05

 

孤兒院的環境並不好，陰森的建築物、其它孩子的畏懼排斥對Harry來說不算什麼──畢竟他又不是真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興趣跟一群小鬼交朋友？何況就算是在他真的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也跟普通麻瓜完全相處不來，還是算了吧。

至於Tom，那是特例。

儘管人際關係對Harry來說不成問題，然而身為孤兒院的兩個「異類」，他與Tom的確遭遇許多麻煩：孩子們不敢對他們怎樣，大人可就不一定了。院長毫無來由的質疑以及隨之而來的不合理處罰讓他們深惡痛絕，Harry每次都得安撫Tom，深恐他因為這些不公而出現觀念偏差，但實則他自己內心也不知抱怨過多少次了。

就連德思禮家都沒有那麼糟！他的阿姨姨丈憤怒時頂多餓他一兩餐，哪有三天不給飯的？是真打算餓死他們嗎？而且他們也不會每隔幾月便請來精神病院的醫師想假借各種名義將他們帶走……Harry在內心一件件數落。

這樣的生長背景，怪不得Voldemort的價值觀會如此扭曲！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不知不覺間，Harry也在孤兒院待了四年多。

 

雖然孤兒院的物質條件並不好，然而夏天孩子們仍有一次團體出遊的機會，算是每年度唯一值得期待的活動。

今年，他們來到一座位於海邊的小村莊，Harry懶洋洋地在一棵大樹下納涼假寐，拒絕Tom一同出去的邀約。

被拒絕的Tom也不以為意，基本上每次出遊Harry總是如此，對一切事物興致缺缺，彷彿只有睡覺才是他人生中的大事。這也不是太難理解，畢竟孤兒院有一定年歲的孩子們都需要外出打工替院內賺錢，跟Harry一樣趁著出遊時間來休息的孩子也不是沒有。

這村莊不大，除了村莊不遠處的那片沙灘外沒什麼特別的，雖然難得還海邊一趟是不錯，但那邊已經被其它孩子佔據了，他可沒興趣在別人玩得興高采烈時去當旁邊那個孤零零的陪襯。

難怪Harry不想來，Tom心想。

他很快便將整個村莊逛完了，正當他打算走出村莊繞轉時，地上的草叢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

【真難得，村莊居然會有新訪客。】

他循聲望去，只見不遠的草叢內躲著一條體型中等的蛇，黃澄澄的眼睛正好奇地看著他。

Tom對於蛇類有種莫名的親近感，他往草叢方向走了幾步，開口道，【我叫Tom Riddle，你呢？】

【天哪，你居然會說我們的語言！】蛇驚訝地說，【我是Nagini.】

【很高興認識妳，Nagini。妳知道這附近有哪邊有趣嗎？】

Nagini驕傲地挺起蛇身，【當然，我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住在這邊！我知道附近有個地方可以看到懸崖峭壁，很壯觀。】

原來這附近還真有好玩的地方，Tom的興趣被挑起來了，【聽起來很有趣，妳願意帶我去嗎？】

【看在你會說我們語言的份上，好吧。】

 

Tom跟著Nagini一路走過蜿蜒曲折的小徑，最後來到一座懸崖。海風挾帶著海水迎面吹來，Tom大膽地走到懸崖邊緣往下張望，只見巍峨聳立的險峻峭壁底下有著許多黑黝黝的巨岩。

【據說那座巨岩底下有一座洞穴，之前來了五個登山者跑下去探險，結果回來只剩下一個，其它的進去洞裡後就再也沒出來過。】Nagini說，【那邊很危險，也不好到達，在這裡看看就好了吧？】

然而Tom貌似對那個神祕的洞窟很有興趣，【不，我想我的能力有辦法幫助我抵達那裡。不過在那之前……】

他突然冷笑一聲，轉過身來對身後不遠處揚聲道，「你們跟夠了沒？」

在Nagini嘶嘶的威嚇聲中，兩個孩子驚惶地從原本藏身的地方跌出來。

「T、Tom……」其中一個六歲的女孩小聲地叫道。

「愛咪？」Tom挑眉，他清楚知道這個小女孩沒膽子作出跟蹤他這件事，那麼始作俑者便是另一人了。

「丹尼，是你慫恿愛咪過來的。」他肯定地說。

被點名的丹尼畢夏是個七歲的男孩，「我們只是好奇……想知道你不去海邊還會有什麼有趣的……」

「哦？那麼你們現在看到了嗎？」Tom冷笑著問，雖然知道這兩個孩子除了好奇之外沒有其它的惡意，但被跟蹤這件事還是讓他十分不愉快。

見Tom似乎在生氣，兩個孩子不禁往後倒退幾步，害怕地看著Tom旁邊的Nagini。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愛咪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快哭了。

「這沒什麼好道歉的。」Tom道，語氣輕柔卻透著危險，「既然都來了，我就破例讓你們加入這次的探險吧。」

他使用這些年來已經熟練自如的飄浮咒，將所有人弄到底下一塊巨岩上。看著兩個孩子嚇得不斷尖叫的模樣，Tom有種出了口惡氣的痛快感。

 

Nagini無視兩個孩子恐慌的尖叫，對Tom猶豫地說，【你真的要下去？那裡面可能有危險。】

【都已經到這裡了，總得去看看裡頭到底有什麼吧？】Tom堅持，【只是稍微進去看幾眼，不會怎樣的。】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Nagini道。

見Nagini同意，Tom轉頭對兩個孩子說，「你們是要被丟在這裡呢，還是跟我一起下去探險？」

兩個孩子抬頭看著上面的峭壁，心知Tom實則只有給他們一個選擇。

「我們跟你一起走。」

 

＊

 

Harry一人躺在樹下乘涼，享受偶爾獨處的清閒時光。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眼，有些疑惑Tom怎麼那麼久還沒回來，就連那些在沙灘玩得不亦樂乎的孩子們都陸續歸來了，沒道理只是去散步的Tom還在外頭遊蕩吧？這村莊看起來沒什麼好玩的。

不知為何，他心裡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什麼……

「喂，你們有看到愛咪嗎？」在Harry稍感不安時，他聽到前方有個女孩正在詢問她的同伴另一個孩子的去處。

「你說愛咪班森？我之前好像看到她跟丹尼畢夏偷偷摸摸地跟在Tom Riddle後面往村外走去了。」被問到的女孩回答。

愛咪班森和丹尼畢夏？

這兩個名字開啟了Harry內心塵封已久、許久不曾再回想過的記憶。

 

『在那次暑期郊遊──從此以後愛咪班森和丹尼畢夏就不大對勁了，我們問了半天，只知道他們曾經和Tom Riddle一起進入一個洞窟……』在Dumbledore的記憶裡，科爾太太曾經如此說道。

『後面懸崖上方的道路中間有個小村落。我想他們是把孤兒帶到那個地方，讓他們呼吸一點海洋的氣息，欣賞一下海邊的景象。我想就只有Tom Riddle和他那兩個可憐的小受害者到過這個地方。』險峻峭壁之下，Dumbledore與他站在那塊黑色巨岩的頂端，他們接下來的目的地是──藏著Voldemort魂器的、充滿陰屍與陷阱的黑暗洞窟。

 

Harry心裡猛地一跳，終於想起自己究竟忽略了什麼，靠近海邊的小村莊、愛咪班森和丹尼畢夏……這裡就是那個洞窟的附近！他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

Tom跟那兩個孩子一定就在那邊！而那個洞窟裡頭是他們無法處理的危險陰屍！

想明白的Harry，慌忙地找個地方躲起來，憑著之前記憶中的印象，使用幻影移行趕到那個他原本一輩子都不願再回想起的地方。

 

＊

 

一群孩子與一條蛇小心翼翼地往下前進。因為Nagini行動不便，Tom將牠掛在肩上。

「看到前面岩壁的裂縫沒？」Tom指著前方說道，「待會我們要游到那邊去。」

兩個孩子點頭，見Tom沒有傷害他們的打算，他們已經沒那麼害怕了，丹尼臉上甚至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Tom首先跳入海中，接著另外兩個孩子也跟著跳了下來，他們朝裂縫深處那團幽微光亮緩慢地游去。裂隙越來越寬，逐漸形成一條漆黑的隧道。海水十分冰冷，將他們的身體凍得發僵，唯一的女孩愛咪一邊游一邊瑟瑟發抖。

不久，他們終於游到一處階梯。他們爬出水面，稍微喘口氣，便延著階梯繼續爬到巨大洞窟入口的一道拱門內。

他們已經走了一段路，外面的光線幾乎照不進來，洞窟內十分黑暗，陰冷的風呼嘯吹著，增加了其中詭譎的氣氛。

黑暗中，Tom眼尖地發現不遠處有幾個廢棄的背包，他上前打開，裡面有一些探險用具，大概是之前那些探險者的。只是為何背包在這邊，人卻憑空消失了？

他檢查其中的用具，從裡頭取出一支手電筒。按下開關，手電筒亮了起來，功能依舊良好。

他謹慎地巡視一圈，而後毫不猶豫地往拱門內部走去，另外兩個孩子連忙跟上唯一的光源，他們可不想被留在黑暗中。

【Tom，小心點，我總覺得這裡感覺很詭異。】Nagini本能感覺到異常，牠建議道，【我真的覺得我們不該再走下去了……】

【既然妳這麼說，等走過這裡，看看前面有什麼後我們就回去。】Tom這次總算接受回頭的提議。

他們到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湖泊岸邊，從這裡根本望不見對岸。四周一片死寂，湖泊連一絲漣漪都沒有，平靜得有些詭異。

「Tom……」丹尼猶豫地開口，在踏進這個洞窟後他就不覺得這趟冒險有趣了，他現在只感覺到害怕。雖然他也畏懼Tom的力量，但這裡的陰森詭譎給他的心理造成更恐怖的壓力，「我們是不是該、該回去了？」他小聲地問。

一直發抖著躲在丹尼身後的愛咪也怯怯地表達她的恐懼，「這裡感覺好可怕……」她用一種快哭出來的語氣說。

Tom自己也敏感地察覺出氣氛的不詳，他點頭同意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然而，就在他們轉身往出口離去時，丹尼不小心踢到了一塊小石子，讓它掉入湖裡。

湖中盪起一點小小的漣漪，他們原本並不在意這麼一點小事，但是這陣小小的漣漪非但沒有迅速平靜下來，反而越擴越大，彷彿湖中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Tom！】Nagini不安地叫道。

Tom也發現了這陣異常，他神色一緊，對另外兩個孩子喊道，「不對勁，我們快跑！」

語音方落，一隻蒼白的人手突然從湖面伸出，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無數的人手往岸邊爬去，接著是頭和身體，死白色的皮膚、毫無焦距地混濁雙眼──那明顯不是活人的模樣，它們是陰屍！

一具具會動的陰屍爬到岸上，快速地朝他們撲來！

 

兩個孩子已經被嚇傻了，呆在那裡沒有反應，Tom自己也很害怕，但他仍然冷靜地使用魔法搬來一顆大石頭擋住陰屍們的路。

「還不快跑！」他對兩個孩子大喊。

孩子們這才如夢初醒地回神，恐慌地往出口狂奔而去，然而Tom搬來的石頭並不能阻擋多少時間，在他們準備爬下階梯時，跑在最後頭的愛咪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聲，她的腳被最前面的一個陰屍捉住，她慌亂地掙扎卻徒勞無功。

身後，其它的陰屍正迅速地朝他們逼近。

「Tom，拜託，求求你，救我！救我！」她哭泣著求助。

丹尼無助地看著Tom，Tom英俊的面孔上毫無表情，看不出他究竟是打算放棄愛咪還是要救她，實則他心裡也十分掙扎。

時間只有短短一瞬，就在他打算行動時，一團火光從他身後襲向抓著愛咪的陰屍，那個陰屍似乎十分畏懼那團火，它將愛咪拋在地上，它身後的其它同伴也躊躇著停下腳步。

然後他聽到Harry清亮的聲音，「趁現在！」

他拉起摔在地上的愛咪，邁開腳步繼續跑，Harry留在原地，等三個孩子都跑在他前面，這才跟著一起跑下階梯。

Harry剛才丟出去的火只是他帶進來的火把而已，因此沒過多久便無法再阻擋數量龐大的陰屍，Harry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風聲，他暗叫不好，還沒來得及準備回擊，突然一顆大石從旁飛來，砸向那個攻擊他的陰屍。

他訝異地看向Tom，Tom從前面轉回來拉住他，「看什麼看，快走！」他語氣急促地說。

兩人朝洞外飛奔而去，期間Harry偷偷朝後方用了好幾次障礙咒，當他們跳下海水時，冰冷的感覺讓他們緊張的神經頓時清醒不少。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游出那個洞窟，那些陰屍沒有再追上來，或許它們的活動範圍只到石階那裡。

 

＊

 

逃過一劫的幾人氣喘吁吁地癱在下水前的那塊巨岩上，愛咪與丹尼兩人臉色慘白，尤其是愛咪，她已經被嚇到雙眼無神了。

「Tom，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緩過氣後，Harry第一句話就是質問。

「我也不知道，Nagini說那邊有個洞窟，我想去看看，所以就……」

「Nagini？」Harry一愣，這才注意到Tom肩上的蛇。不過他很快便將Nagini的事暫時拋在一邊，「那這兩個孩子呢？為什麼他們會跟你一起進去？」

Tom抿抿唇，他感覺得出Harry語氣中潛藏的怒火，但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他們跟蹤我到上面，我就乾脆把他們兩個一起帶來了。」

「你把他們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Harry高聲叫道。

Tom不高興地說，「還沒進去以前，我怎麼知道裡面這麼危險！」

Nagini忍不住插嘴，【我之前就警告過你了……】

【但我沒想到裡面居然是那樣。】Tom迅速回嘴。

【好吧，那麼恐怖的情景的確誰也不會料想到。】Nagini同意了他的看法。

Harry深吸口氣，今天發生太多事了，他覺得頭有些痛，「算了，我們先回去吧。」他嘆口氣，疲憊地說，「我想科爾夫人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等他們回到集合的小村莊，天色已經全暗了，科爾夫人朝他們趕來，還來不及斥責他們的遲來，便被愛咪及丹尼的慘白臉色吸引住目光。

她犀利的目光掃向Harry及Tom，「你們做了什麼？」

「我們什麼也沒做！」Tom不高興地大聲說道，「不信你可以去問他們。」

科爾夫人看向兩個孩子，「……Tom說得沒錯，我們只是在附近的洞窟探險而已。」丹尼小聲地說，愛咪在一旁無神地點頭。

「是這樣嗎？」科爾夫人懷疑地問，在只能得到同樣的答案後暫時放下心中的質疑，「這件事之後再說，現在大家先集合，準備回去了！」

 

在回程的路上，Harry與Tom兩人各自沉默，想著自己的心事。

Harry暗惱自己居然沒有事先察覺，讓Tom仍然發現那個該死的洞窟，他心裡隱約擔心歷史是不是依舊會重演、以及如果真的重演的話他該如何阻止這一切。

而Tom，他回想著愛咪被陰屍捉住時哭求他救她的情景，那時，如果Harry沒有趕來，他……只怕真的會犧牲愛咪。

今天的事件給他許多的震撼，他深深體會到自己能力的不足。

還有兩年。

Harry曾說過他們十一歲後就可以去一個叫做霍格華茲的魔法學校就讀，學習如何掌控他們的魔力。

到那時，他絕對會完全掌握並加強自己的力量，像今天這樣狼狽逃跑的事情，他不會再讓它發生。

他緊握住拳頭，在心底暗自發誓。

 

他將會掌握強大的力量。

（待續）

莫名其妙爆字數的一章(RY

04好不容易溫馨點 05.........好歹他們還手牽著手逃亡到天涯海角欸應該也算有溫馨吧（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