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場爆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後來那群麻瓜警方在遍尋不著他的親人後，將他送到了鄰近的孤兒院安置。

看著面前被高大的欄杆圍住、透著森冷氣息的方型建築物，他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熟悉感，就好像他曾經在哪邊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孤兒院院長科爾夫人是個表情陰沉的瘦削婦人，在送走帶領Harry前來的警官後，她瞇起眼睛打量Harry，眼底一片冰冷。

許久，她才喚來一名年輕助手吩咐道，「替新來的找個房間。」

那名助手似乎相當害怕這個院長，然而她卻沒有直接帶著Harry離開，而是躊躇著開口，「夫人……房間都滿了。」

科爾夫人聞言皺了皺眉，「沒有其他房間了？」

「您也知道最近經濟問題嚴重，被拋棄的孩子特別多，每間房間都已經有兩個孩子了……」

科爾夫人冷哼，對於那些把孤兒院當作托兒所的父母極為不滿，她翻翻資料，「不是還有一間房間有空缺嗎？」

助手吃了一驚，「難道您是說……那一間？」

「也只剩下那間還有位置了不是嗎？」科爾夫人冷冷地說。

「但是……」助手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被科爾夫人一瞪後只能唯唯諾諾地應了，帶著Harry快速離開院長辦公室。

 

她帶著Harry爬上石階，轉過第二個樓梯口，最後在一條長廊最角落的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她看著Harry，眼中帶著明顯的同情，「每間房都住著兩個孩子，你等會自己進去和你的室友打招呼，我還有事，你……自己小心點。」說完，她匆匆忙忙地走了，彷彿這扇門的後面關著的是一頭猛獸。

Harry被搞得莫名其妙，在那名助手走了以後，他更加仔細地觀察這棟房子。很眼熟……不論是森冷的環境、貼著黑白瓷磚的走道、甚至是那名面色陰沉的院長都讓他有種既視感。

定了定神，他輕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你是誰？」房內有個黑髮男孩，原本正坐在地毯上閱讀書籍，見自己的房間來了一個陌生男孩，他的雙眼微微瞇起，冷聲質問，語氣鏗鏘有力，隱約之中竟透著一股威嚇感。

然而Harry已經無暇顧及這個問題了，在看清楚房內人的面孔後，他徹底呆住了──黑色的柔順頭髮、白皙的皮膚、英俊的面孔……Tom Riddle！

他終於想起自己是在哪裡見過這地方，他六年級時在Dumbledore的記憶中看過相同的場景！

而現在站在他面前一臉冷漠戒備地看著他的人，赫然是四五歲的Voldemort。

 

＊

 

突然出現的Tom Riddle讓Harry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反應能力──試想，當一個原本以為已經被自己殺死的敵人又出現在自己面前，正常人該有什麼反應？

Harry快速地將手伸到口袋想掏出他的魔杖，卻發現口袋裡頭什麼也沒有，他的魔杖並不在他身上。

他奇怪的舉動引起了Tom的注意，他站起來，走到Harry面前居高臨下地說，「你是誰？回答我！」

Harry悲哀地發現就算兩人都是四五歲的年紀，對方卻比他高上許多，不過看來面前的Tom Riddle似乎不認識他？

“I’m Harry. Harry Potter.”

他一邊暗自警惕，一邊試探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Harry Potter？」Tom打量他幾眼，當目光定在他臉上的醜陋眼鏡時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你是新來的？到我房間來做什麼？」

「是科爾夫人要我來的，其他房間都滿了，就算你不願意，我也只能跟你擠一間。」Harry不甘願地說，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跟Tom Riddle住一間房間，問題是目前的狀況由不得他選擇。

聞言，Tom挑起好看的眉，「與我一塊住？你確定？」他用一種嘲弄的語氣說道，「難道沒人告訴你為何只有我單獨住一間房？」

Harry聳聳肩，他的確注意到院長與助手的怪異，也曾懷疑過其間的問題，不過當他看到房間裡的幼年Tom Riddle後，一切疑點皆有了答案。

「看來他們果然什麼都沒有跟你說。」Tom冷笑，「你想住這房間，我沒意見，只要別礙到我就好，不過要是你做了什麼惹怒我的事……」他刻意拖長了音調，而後Harry身體一僵，因為他聽到了他熟悉的低沉嘶聲。

【派翠克，過來讓我們的新室友看看你的模樣……】

隨著Tom的話語，床底下傳來一陣窣窣聲響，一條小青蛇緩緩爬了出來。

【又要我去嚇唬那些小朋友們了？Tom你可真是惡趣味。】

小青蛇慢條斯理地爬到Harry面前，對著Harry吐了吐舌信，【就是這個小傢伙？】

【是的，嚇嚇他就好，可別真的傷了他，不然會惹上麻煩的。】

【這小鬼瘦不拉嘰的，廚房的老鼠都比他肥。】小青蛇挑剔地說。

 

Harry面色鐵青，沒想到才四五歲大的Tom Riddle居然就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蛇語天賦，並懂得利用它來威嚇其他的孩子……

「Harry，還喜歡我的寵物嗎？」Harry僵硬的身體以及鐵青的臉色在Tom看來無非是震驚與畏懼的反應，他勾起滿意的笑，「放心，只要你沒有惹惱我，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Harry沉默地點頭，他擔心自己一開口會不小心說出蛇語……他可從來就分不清楚英語及蛇語的區別，而現在他並不想暴露出自己也是蛇語者的事實。

他冷淡地看著面前的男孩，在心裡惡狠狠地想，要不是他的無聲無杖咒學得不好，他一定會甩個惡咒解決這個從小便內心陰暗、未來殺人無數成為喪心病狂的Tom Riddle。

也許，與未來的黑魔王同住一間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這表示他之後將有許多機會可以提前殺死他。

 

殺死那個害死他父母、在魔法界掀起腥風血雨的──Lord Voldemort。

 

＊

 

經過幾天的觀察，Harry大致理解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那場魔咒混合引發的爆炸不知怎地將他帶回1931年、也就是Tom Riddle五歲的時候，同時將他變成了與現在的Tom差不多的年齡，他不知道回復的方法，更糟糕的是，身體變回孩童的他能使用的魔力也跟著變少了，還沒有魔杖，他所能做的十分有限。

況且他也不放心讓Tom Riddle離開他的視線，Tom Riddle偏激的價值觀幾乎就是在他幼年時期建立的，不好好看著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因此儘管再不願意，他也只能繼續留在這間麻瓜孤兒院。

幾天後，全孤兒院的人都知道有個新來的男孩叫做Harry Potter，很倒楣地與最不受歡迎的孩子Tom Riddle住一間房。

 

「嘿，你叫做Harry是吧？」某天，一個塊頭高大的男孩湊到Harry身旁，神秘兮兮地問，身後還跟著兩個比他瘦小許多的小跟班。

Harry瞟了他一眼，驚異地發現這男孩的塊頭居然跟他的表哥達利有得拼，孤兒院的伙食明明十分稀少，他到底是怎麼長的？

「你是？」雖然他沒有他的表哥達利那麼肥，但Harry仍是不由自主地將這兩人連想在一起，語氣也因此冷冷淡淡。

「我是比利史塔。」高大的男孩自我介紹道，「聽說你跟Tom Riddle住一間？」

「有什麼問題嗎？」

「噢，真是可憐的傢伙……」比利裝模作樣地感嘆，Harry強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

「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Harry挑眉，「例如？」

「你是新來的所以不知道，Tom Riddle……」比利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而後刻意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是個怪物。」

Harry眼皮一跳，「怎麼說？」

「有次我們在追打他的時候，他跑一跑居然就這樣在我們面前消失了！」比利後面的跟班一號激動地說，「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你知道他在哪裡嗎？居然在二樓的陽台！」

Harry一愕，這怎麼跟他以前被達利追打結果莫名其妙跑到學校屋頂的經歷如此相似？

「不過那次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陽台平時都是鎖上的，他不知怎麼地跑進陽台後，卻發現自己無法出來，最後還是科爾夫人去開了鎖才將他帶出來，後來還被處罰三天不許吃飯。」跟班一號露出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除此之外，他還會跟蛇說話！」跟班二號也湊了上來，「之前有一條蛇想要攻擊愛咪，Tom也在那邊，結果他突然發出嘶嘶的聲音，那條蛇就停住了！」

「後來我們就常看到他跟一條青蛇在一起，每次我們想打他的時候他都讓那條蛇來威脅我們！」比利咬牙切齒地接續，似乎對那條蛇已經累積了許多怨恨。

Harry在內心腹誹，哪有人會在別人要打自己時不想辦法保護自己的？他腦中突然閃過了什麼，連忙追問，「既然Tom有這麼……奇怪的能力，他有沒有拿它來傷害其他人？」

三個男孩奇怪地看著他，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我是說……畢竟我跟他住在同一間，總得顧慮一下自己的安危不是嗎？」Harry勉強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比利皺起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想，「我想應該沒有吧。」

聽到這答覆，Harry微愣，「那你們為什麼這麼喜歡針對Tom？」

「因為他是個怪物啊！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件令人噁心的事！」三人異口同聲道。

 

之後，三人又跟Harry說了許多Tom之前的事，Harry如願地掌握了許多訊息，卻也越聽心情越是複雜。

首先，那些孩子們所說的事情讓他不斷回憶起在德思禮家的日子，甚至有很多經歷都與他相似，不得不說他跟Tom Riddle的確有許多共同之處。

再來，就目前聽來很多狀況都是在Tom被欺負時莫名其妙發生的，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貌似現在的Tom還無法控制自己的魔力，也因此他還是傾向於用那隻叫做派翠克的青蛇來保護自己。

從比利等人口中得知Tom只是利用那條蛇來威脅那些欺負他的孩子，藉以保護自己卻沒有傷害人的行為時，Harry感到十分吃驚，他可沒忘記第一天到房間時，Tom給他的下馬威。

難道，那不只是個單純的恐嚇，而是Tom保護自己的舉動？

Harry有些複雜地發現，現在的Tom跟他未來所知的Voldemort還是不同的，他只是個孩子，甚至是被欺負的受害者。

他真的可以因為未來的可能性而殺死一個無辜的孩子嗎？

 

＊

 

Harry為了該不該殺死Tom Riddle糾結了好幾天。

這幾天他暗中觀察Tom，發現他幾乎不與其他人交談，都是自己一人行動，有空就看拿書本來看，一天下來能聽他說話的次數少得可憐。

只有在回到房間時，他才會聽到Tom跟派翠克聊天，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派翠克在埋怨其他人對待Tom的惡劣，Tom依舊很少開口。

 

【你說什麼！那可惡的三人組居然又搶了你的午餐！】派翠克忿忿不平地嘶嘶說著，【早知道我今天就陪你一起去飯廳，有我在至少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Tom冷淡地說。

【慣犯才更可惡啊！】派翠克憤怒地說，【尤其是那個叫什麼利的，都是因為他老是搶你的飯這才長的跟廚房的老鼠一樣肥！乾脆我下次真的咬下去算了！】

Tom皺眉，【冷靜點，派翠克，你知道這樣對我們都不好。】

【可是……】

【我知道你關心我，這樣就夠了。】Tom垂下眼簾，緩緩地說，【等我長大之後就能脫離這該死的地方，在這之前先忍一忍吧。】

派翠克湊了過去，伸出舌信舔了舔Tom的手表示安慰，【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不過我還是討厭那個什麼利的跟他的小跟班，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Tom伸出手指摸了摸牠的頭。

 

【跟那些傢伙比起來，這個新來的可愛多了。】派翠克突然將話題轉到了Harry身上，原本躺在自己床上假裝發呆實際上是在聽他們談話的Harry一愣，隨即讓自己放鬆下來，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Tom跟派翠克都以為他聽不懂蛇語，這才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交談，他可不想錯過了解Tom的好機會。

派翠克扭過蛇身，一雙蛇眼看著Harry評價道，【安靜、乖巧、也不會跟其他人一般起鬨，說不定Tom你一開始根本不需要讓我來個下馬威。】

Tom不置可否地聳肩，沒有回答。Harry則在心中暗想若這隻蛇知道牠以為安靜乖巧的孩子內心想的是該不該殺死Tom Riddle，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既然都是室友了，也該想想如何跟人家相處吧。】派翠克不死心的繼續說道，【你總不能永遠只跟蛇類當朋友？】

【為什麼不行？】Tom反問，【反正一般人都把我當怪物看待，我才不可能交到人類的朋友……我的朋友，有你就夠了。】

派翠克偏頭看著Tom許久，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

 

一人一蛇結束了對話，房內再次呈現一片死寂，Harry倒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他發現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對Tom了解越多，就越無法下手，卻又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只能繼續掙扎猶豫。

然而，幾天後卻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從此下定決心。

（待續）

我只想說一句話......可以跪求感想嗎(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