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M CEO：IBM正處於發明偉大技術的十字路口（前沿）
周掌柜評論
IBM首席執行官吉尼·羅睿蘭在與《商業周刊》的專訪中暢談公司的發展轉型與新技術的應用。這位百年科技巨頭的首位女性掌門人試圖帶領國際商業機器公司(IBM)進入雲服務，並讓其人工智慧程序沃森（Watson)吸引廣大企業用戶。
來源：商業周刊中文版
Q：《商業周刊》A：IBM首席執行官吉尼·羅睿蘭
Q：你35年前就加入了IBM，當時IBM是家什麼樣的公司？
A：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們所從事工作的嚴肅性。我們當時在打造複雜的後台銀行系統，準備推出自動取款機(ATM)。對我來說，今天的IBM還是如此。我們正處於發明偉大技術的十字路口，但更重要的是如何將這些技術加以應用。我跟你講件好笑的事：當年去IBM面試的時候，我沒有藍色套裝，於是去買了一套。最後面試非常成功，我回家後脫下衣服，發現價簽還在衣服上。我當時就想，IBM的人還真是彬彬有禮，都沒人告訴我。
Q：你從小就知道自己想當工程師嗎？A：我知道我喜歡數學和科學，喜歡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從來不愛死記硬背。我在學校選修拉丁語課，因為我覺得如果我能了解所有東西的起源，我就能搞清楚它為什麼會這樣。這也是我最終修習工程學的原因。我一直從事工程的原因是，工程學教會你解決問題，教會你去思考。
Q：IBM在上世紀90年代幾乎要消亡了。當時出了什麼問題？
A：我們在一個時代待得太久了，必須要重塑自我，而這並不是第一次。我們是唯一一家有著105年歷史的技術公司，唯一一家多次轉型的公司。IBM在大型機之前就已經存在50多年了，我們開創了大型機的規模化生產。直到今天，大型機仍在存在。我們重新改良了大型機，它們仍占我們業務的10%，它們被廣泛用於航空系統，用於外匯交易結算。
Q：那次重塑和現在這次相比有什麼不同？A：每當我們行業出現一個轉型期的時候，一般來說都是是受到一個重大變革的推動。這次是多個變革——數據、雲、移動性——所有這些變革同時發生，這也加速了我們及我們客戶的變革。我上任的第一天，早上7點，我去了我們在紐約州約克敦海茨的主要實驗室，在那裡向全體員工講話。我們依然是全球最大的商業研究機構，我們在全球有12個實驗室，超過3000名研究人員。據我了解，全球10%的數學博士在IBM工作。我認為，將會有一種全新的計算方式，將由海量數據推動，將改變各行各業，將改變IBM員工工作的方式。Q：IBM的收入連續17個財季下降，你對此擔心嗎？A：我不擔心。如果回到10年前，我們的收入基本上一直持平，但利潤率上升了10個百分點。我們的商業模式一直是為客戶和我們的投資者創造更高層次的價值。Q：IBM轉型的一大部分是機器人沃森，我在電視廣告里看到沃森在跟鮑勃·迪倫(Bob Dylan)聊天，你們賣的到底是個什麼產品？A：它是一種服務，運行在IBM的公共雲上，你可以通過應用程序介面（API，操作系統里為編程者提供的一套工具）獲取。人工智慧是沃森能做的50種事情的其中一種，另外還有機器學習、文本至語音、語音至文本以及不同的分析引擎，有些就像樂高積木。你可以把人工智慧賦予任何產品或流程。這也是為什麼我今年年初去了消費電子展。我們並不再做終端消費設備，但我們的產品將置於很多消費者會使用的東西之中：機器人、健身、保健和醫療設備。我們在與美敦力(Medtronic)合作開發一個產品，可以提前3小時以上預測糖尿病患者的低血糖現象。至於人們是不是知道這個產品里有沃森，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A：我們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我們知道他訓練有素，但這個節目的問題是開放的。他之前並不知道那些問題。
Q：你在你的日常生活中使用任何人工智慧系統嗎？比如你會對Siri講話嗎？A：當然，我會用語音指令，但像Siri這樣的服務，實際上就是自然語言處理。自然語言處理是沃森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但並不是唯一的部分。你會開始在日常生活中看到沃森，但我們不知道人們會用他來做什麼。《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上有一篇關於喬治亞理工學院如何用沃森來當助教的文章。他們有9名助教，吉爾·沃森(Jill Watson)就是其中之一。好笑的是，「她」教的是人工智慧課，學生們並不知道「她」是機器人。
Q：在這個例子里，沃森可能搶了助教的飯碗。我們作為一個社會該如何應對這種現象？A：隨著技術的進步，總是會有一些常規性的工作可能被取代，人工智慧這種技術確實如此。沃森腫瘤醫生正在印度推出，印度10億人口只有1000名腫瘤醫生，大部分癌症患者沒有機會去看腫瘤醫生。這些系統將幫助醫生來做治療決定。你把醫療作為沃森的一個重點應用領域，尤其是癌症診斷。但癌症多年來令技術專家感到沮喪。人類對抗癌症的歷史已有40多年，而患者的預期壽命並沒有提高多少。某些癌症患者的預期壽命有所提高。實際上我們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但抗癌戰爭在持續擴大。多年前，乳腺癌有4種治療方法。現在可以有800種選擇。這是最需要這種應用技術的領域，因為超過了任何醫生可以應對的程度。曾幾何時，在IBM找到工作就等於捧了金飯碗。但今天，我猜會時不時有一些頂尖的工程師跑到你的辦公室說「我考慮跳槽去Facebook或谷歌」，或那些你突然要與之競爭的其他新潮初創公司。Q：你會對這些工程師說什麼？A：這種事是雙向的。谷歌和Facebook的人也跳槽來我們這裡，因為他們真正希望能對嚴肅的事產生影響。客戶放心讓我們來處理他們最寶貴的數據，放心讓我們來處理他們最寶貴的流程。所以這是為什麼人們加入我們的原因，他們為什麼留下來的原因。我們每年收到將近150萬份申請。我們仍有最好的人才。Q：你是否願意透露你會在11月大選中投票給誰？A：這個我不想說。我們的員工有各種不同的看法。我們經歷了很多屆政府變更。在巴西，我們有100年歷史。領導人幾經更迭。我們跟他們所有人都共過事。
Q：作為IBM首任女性首席執行官，這對你來說是否意義重大？
A：我感覺對IBM責任重大，作為榜樣責任重大。但IBM的多元化承諾淵源已久。我們在《民權法案》通過的11年之前就提出了人人應機會均等的理念。拿最近的例子來說，我們為剛生小孩並需要出差的女性員工運送母乳。這對幫助女性留在職場非常重要。
Q：你2012年接任CEO，當時你有機會站出來說，「我們將不再贊助美國大師賽」，IBM長期以來一直贊助這一不允許女性參加的賽事。為什麼你沒有站出來？A：我覺得我該被界定為IBM的首席執行官，而不是IBM的女首席執行官，我現在仍然這麼想。所以你需要做出你的選擇。（羅睿蘭2014年加入奧古斯塔國家高爾夫俱樂部，成為該俱樂部第三位女性會員。）Q：為什麼IBM公開反對北卡羅來納州的禁止變性人自由選擇使用公共廁所的法案？A：我們是北卡羅來納州最大的僱主之一。我們長期以來一直致力於支持女同性戀者、男同性戀者、雙性戀者與變性者(LGBT)的權利。我們所在的行業競爭非常激烈，你需要最優秀的員工。因此你必須對所有人開放。Q：你們遇到了任何批評嗎？
A：沒有，即便有的話，我們的員工也早有準備。延伸閱讀：Watson 五年簡史：它為何成為 IBM 搶佔未來的重要據點？
2012 年 11 月，IBM 為Watson 找來一個小夥伴，成立於上世紀 20年代的克利夫蘭診所將幫助 Watson 接受醫療方面的「訓練」。通過大量醫療數據的訓練，Watson 可以做出大量「醫療假設」，IBM和醫療診所希望 Watson 幫助臨床醫生和醫學院的學生更精確地診斷，並且提供更好的醫療方案。彼時，科技媒體 Singularity 以「話務員醫生 Watson」形容 Watson 的新 Title 。
從底層技術上來說，Watson 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由 DeepQA 驅動。簡而言之，DeepQA 是一套集分析、推理與提供答案的複雜軟體架構，這套架構能夠讀取數百萬文本數據，再通過自然語言處理技術產生答案，最後根據問題的情景作出回答。正是這套架構支撐了 Watson的發展。2012年的時候，Watson 可以在每秒鐘完成 80億次計算。
當時，根據彭博社的報道稱，IBM 曾計劃將 Watson 變成商業領域的「超級 Siri」，而最終的呈現形式則是搭配 IBM 的硬體產品，換句話說，IBM 當時還在希望以 Watson 促進自己的硬體生意。不過，故事發展到現在，IBM 最終放棄了這個計劃，並把 Watson 改造成認知商業計算平台。
儘管 IBM 並未藉助 Watson 賣出更多硬體，但 Watson 的形狀還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一個有 10 台冰箱那麼大的「大塊頭」，變成四個披薩盒子大小的「小不點」。而且，用戶也可以通過平板電腦、智能手機與 Watson 連接。相比於初代產品， 2012 年的 Watson 在性能上有 240% 的確提升，並且能夠處理 28 種不同類型的數據，遠遠超過上代的 5 種。
2013 年，Watson 的 API 開源，現在則集成到了 IBM 的 Bluemix里，開發者可以通過這個平台，藉助 Watson 的「技能」構建一系列人工智慧的應用。
而對於 Watson 最重要的一步則是 2014 年，當時，IBM 投資 10 億美金成立了 IBM Watson 業務集團，這家公司擁有超過 2000 名員工，將全面運作 Watson 的研究和商業化事宜。這也成為 Watson 快速成長的開始，並且幫助 IBM 將認知計算帶入主流科技媒體的口頭禪里。
時間很快到了 2016 年，Watson 在諸多領域有了自己的根據地，比如財務顧問、自動客服代表等等，然而我們還是有必要再去看看四年前 Watson 第一份職業——醫生助理——到底乾的如何？
現在，Watson 已經將醫療方面的工作交給了 Watson 健康部門。這從另一個側面也展示出 Watson 自 2012 年以來在醫療領域的良好態勢。2012 年以來，Watson 與克利夫蘭診所合作的進展並不多。直到 2014 年，克利夫蘭診所醫療創新峰會上，IBM 宣布腫瘤專家已經開始使用 Watson 去分析基因數據和醫療數據之間的關係，以更好的形成個性化的治療方案。
去年五月，根據 BI 的一篇報道，Watson 很可能已經能夠讓腫瘤專家「上傳腫瘤病人的 DNA 指紋圖到系統里，Watson 根據這個數據，快速甄別出哪一個基因可能引發突變，從而確定針對這些可能突變的藥物。」
另一個案例，東京大學的研究者利用 Watson 成功治癒了一個 60 歲的白血病患者，其做法就是將該病人的基因數據與數以萬計的醫療文獻做對比，形成針對該患者的定製醫療方案。另據 36kr 的報道，21家本土醫院計劃使用經由紀念斯隆-凱特琳癌症中心（Memorial Sloan Kettering Cancer Center）訓練的IBM Watson腫瘤解決方案（IBM Watson for Oncology），幫助醫生為病人提供更好的個性化腫瘤治療方案。
儘管上述進展喜人，但在整個醫療行業，類似這樣的做法還非常少。去年，iEEE 記者 Brandon Keim 在一篇文章里分析了幾個原因，比如 Watson 需要適應醫院特殊的工作環境，這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去真對醫療環境下的特定任務和工作場景訓練 Watson。
但這個訓練過程非常漫長和艱苦。首先，要有一大批計算機科學家和醫生、藥劑師收集一個參考資料庫，並加入病例學習，然後詢問上千個問題。事實上，Watson 並不會自我學習，他給出的錯誤答案會被研究者們評估，再手動調整 Watson 的演算法，保證最後輸出的答案是有價值的。
醫療領域的信息更新速度非常快，同時不同信息之間可能存在衝突，這也讓 Watson 在快速回答問題之前必須更快地評估各類信息的價值，區分不同情況，作出更精確的判斷。
Watson 在醫療行業的緩慢成長無法滿足人們對於人工智慧給人類健康帶來巨大提升的期望。事實上，醫療領域的人工智慧幾乎與個人計算機一起出現在上世紀的 70 年代，但現在來看，所謂人工智慧驅動的個性化治療，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對目前的 Watson 來說，他必須緊跟當下人工智慧發展的步伐。2012 以來，深度學習成為人工智慧領域最熱門的演算法，尤其是深度學習可以實現「自我學習」——非監督學習。比如，Google的 AlphaGo 對於圍棋的學習就是深度學習成果的展現，通過自我學習，AlphaGo 成長速度驚人，如今已是世界頂尖的圍棋「選手」。
2015 年 6 月，《麻省理工科技評論》報道稱，IBM 計劃為 Watson 加入深度學習的技術，比如翻譯、語音文本的互轉等等。如今的 Watson 依然是個「大雜燴」，早期是自然語言處理與大規模數據集的分析，又加入了深度學習。
另一方面，IBM 在人工智慧基礎研究的突破也將對Watson 的未來產生積極影響。2016 年 8 月初，IBM 蘇黎世研究中心製成了世界上第一個人造納米尺度隨機相變神經元。這個由 500個該神經元組成的陣列，能夠以模擬人類大腦的工作方式進行信號處理。這是IBM 在「人造大腦」研究方面的巨大進展。IBM 表示，他們的人工神經元技術和目前發展中的另外一種人工神經元器件——憶阻器互為補充。
如今，整個科技產業都在轉型人工智慧，今年以來，由於聊天機器人和虛擬助理最火，無論是 Google、FB，還是微軟、蘋果以及阿里，都紛紛在資金和戰略層面加快布局，Watson 作為 IBM 搶佔未來的重要據點，以及向認知計算轉型的核心產品，未來還將繼續扮演著重要角色。
周掌柜（微信號：zhouzhanggui200）：上市公司戰略諮詢及市值管理專家，致力於倡導和推廣生態戰略思想，幫助夢想驅動的大型公司立體推動戰略、管理、營銷的系統性變革。周掌柜對BAT、華為、小米、樂視、海爾、亞馬遜、谷歌等國內外領先公司有深入研究，在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開設「市值管理評論」專欄，其開創性提出的「生態戰略」、「潛力市值投資」和「智能論」三大未來商業戰略理論體系受到企業界廣泛關注，被媒體譽為「生態戰略之父」。周掌柜還是人民大學商學院課程教授，以及發改委中國改革網高級專家。戰略諮詢助理：Luke（15210502674）
－周掌柜｜中國商業戰略第一自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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