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易體育5月16日報道:

4年眨眼而過,世界杯又要來瞭,而五星巴西已經做好瞭爭冠的準備。在主教練蒂特的帶領之下,這支桑巴軍團被譽為12年來最強的巴西隊。自2016年6月成為巴西國傢隊主帥以來,蒂特的執教能力和帶隊成績讓人摺服。1個月後的俄羅斯,蒂特有望再創神奇。

北京時間5月15日淩晨,蒂特直接公布瞭世界杯的23人最終大名單,巴西也成為瞭首支公布23人終極名單的傳統強隊。接下來,蒂特要和這23名弟子共赴難關,他對自己有信心,對弟子有信心,對巴西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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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布23人大名單前幾個小時,蒂特在The Players Tribune(球員論壇)上發錶公開信,用發自肺腑的情感描繪瞭他的成長經曆以及心路曆程。低調沉穩的蒂特有著細膩的內心,他對自己的祖國有著深深的愛,愛的深沉,愛的動容。下麵,我們一同欣賞蒂特的這份“齣師錶”:

我想跟大傢聊一個有關收音機的故事。

今天的晚些時候,我將公布巴西隊齣徵世界杯的23人正式大名單,他們將代錶我們的國傢踏上俄羅斯的土地。對我來說,這是個巨大的榮譽,但它同樣是巨大的責任,因為我深深的明白這一天對那些球員以及整個巴西有著怎樣的意義。在公布這份名單前,我想先說一說這份工作對我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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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想說明白這些,我得先講一講收音機的事情。因為,當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收音機在我眼裏可不隻是個黑色的小盒子,它更像是一個魔法盒,充滿瞭魔力。

也許這會透露我的年齡,但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在我小的時候,我的傢裏並沒有電視機。我的父母是最底層的農民,傢裏的資産少的可憐。在我3歲的時候,傢裏的經濟條件有所好轉,因為我們搬到瞭城裏。父母都有瞭新工作,父親在一傢釀酒廠上班,母親則做瞭裁縫。我記得,有一次我跟母親說,“我想要一瓶蘇打水!”她這樣答復我:“小傢夥,不要著急,再等等,你會得到它的。”

大概2-3天後,我便夢想成真。當我迴傢時,我看到媽媽已為我準備好瞭蘇打水,她想給我一個驚喜。在那個年代,蘇打水堪比奢侈品。直到後來,我纔慢慢知道瞭母親的艱辛。裁縫的工資不高,母親經常在夜燈下勞作到淩晨3點鍾纔歇息,她這麼辛苦是為瞭給傢裏多掙一點開支,那樣她就可以改善傢裏的夥食、給孩子買新襪子。需要指齣的是,她大概需要辛苦工作4-5個小時,纔能掙到一瓶蘇打水的錢。

可惜,年少的我未能理解母親無私的奉獻。對我而言,蘇打水充滿瞭魔術,而母親便是給我魔術幻想的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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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沉默寡言、不善錶達的媽媽不一樣,我爸爸非常的直接。每次和你講話的時候,他都會一直盯著你的眼睛。意大利中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他走在街上,帽簷嚮上翻”,我覺得用它來形容我爸爸是最閤適不過瞭。父親並不健談,甚至不怎麼愛講話。我依稀記得,當我們圍在桌子前吃飯的時候,他隻用一個竪眉毛的動作就能讓你明白他的意思:把麵包帶給他。不用說話!是的,他隻需要一個簡單的眼神或者動作,就能錶達他的想法。

但我和父親並非一直都是無話可說的。一旦遇到足球,他就變瞭個樣,而這正是我要重點說的。

*****

我還記得1970年世界杯時的事情,當時整個巴西都停止瞭工作,人們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瞭比賽身上。那時候,我9歲。我經常和父親圍在收音機前,我們就靠它來瞭解魔幻的足球。比賽已不隻是比賽,收音機將它變成瞭一個神奇的故事,至少收音機前的我們是這麼想的。它是一種藝術,年少的我腦海中有瞭這麼一個想法。它還像一幅巨畫,或者是一部偉大的小說。每當巴西隊進攻的時候,它就用語言在我們的腦子裏勾勒齣對應的畫麵。這裏,我並不是說在電視機前看球賽是無趣的,但這(用收音機聽比賽)確實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經曆。相比於收音機,電視機限製瞭觀眾的想象,因為它沒有瞭神秘感。當你隻有收音機的時候,你會屏氣凝神,生怕錯過一個字。

那屆世界杯的比賽中,巴西對陣烏拉圭的半決賽讓我印象深刻。上半場,巴西隊踢得不理想,幾乎是被對手壓著打,所以我的情緒一直很悲觀。整場比賽,我都坐在收音機前,一次次的用想象腦補比賽中的進球畫麵。上半場比賽結束前,我們聽到瞭解說員那高亢的聲音,我們知道有事情要發生瞭:“托斯特……科洛多阿多(Clodoaldo)……進球啦!(Clodoaldoooooooooooooooo)!!”(注:托斯助攻科洛多阿多打進扳平比分的一球。下半場,巴西再進2球,挺進決賽)

這一幕讓我印象深刻。這是為何呢?巴西進球自然會讓我陷入瘋狂,但是我隨即陷入瞭沉思。我無法想象當時的實際畫麵,收音機中的解說詞讓我很迷糊,托斯特傳球,科洛多阿多拍馬趕到並將球打進。我問自己,“科洛多阿多怎麼會進球呢?他是一個防守後腰啊!”然後,我又問自己:“托斯助怎麼會離開禁區並給隊友傳球的呢?他可是一個前鋒啊!這到底是怎麼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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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我在報紙上拜讀瞭魯伊-卡洛斯-奧斯特曼(注:巴西國內足球專傢)對本場比賽的專業解析,這時我便可以想象這粒進球的全過程瞭,我腦海的進球比真實的進球更生動、更漂亮。後來的某個時刻,我看到瞭這個進球的視頻,但我已記不得具體是什麼時候瞭,它並不重要瞭。因為,在我看來,收音機裏的足球是珍貴的,難以忘卻的,我腦海中對足球的印象基本都來自於它。我也相信,所有那些通過收音機來聽足球的巴西人有著和我一樣的感受。這是我有史以來聽過的最美麗的故事。

這真的太有趣瞭。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經常認真閱讀奧斯特曼的專欄,他會給我帶來格雷米奧戰術的解析。多少次,我都會這麼想:“哇,(足球戰術)真是太有趣瞭。我很好奇,教練們每天都在做什麼呢?”

事實上,我那會並沒有想在日後做一個主教練。很多巴西的小男孩都被1970年世界杯給徵服瞭,他們都希望有朝一日能披上桑巴軍團的戰袍,這其中也包括我,我做夢都想為國傢隊齣戰。不幸的是,我沒那種命。球員生涯,我先後做瞭7次的膝蓋手術。27歲那一年,我還很年輕,但我的球員生涯卻結束瞭。年紀輕輕,我不能就此無所事事,我還得靠足球吃飯。於是,我走上瞭教練這條道路。

再迴首,很難相信我已經在教練崗位上乾瞭30年。一路走來,並不容易,教練和球員一樣,每天都麵臨著不可預知的未來。8年前,我在阿聯酋的阿爾瓦赫達俱樂部執教。有一天,我正在阿布紮比的公寓裏發呆。忽然,電話響瞭,這是個改變我一生的電話。安德烈-桑切斯(科林蒂安主席)在電話那頭問我是否願意迴巴西執教,他想請我執教科林蒂安。我一時拿不定主意。

我的妻子喜歡阿布紮比的生活,而且我的女兒也已經參加瞭當地學校的摸底考試。簡單來說,我們在那裏有著美好的生活,沒有壓力,很愜意。真的,那裏真的很棒。

所以,我很猶豫,我對妻子說:“額……”

她的反應讓我吃驚:“好啦,彆裝瞭,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你,你一定會迴去的!”

Mauro Horita/AGIF via AP
Mauro Horita/AGIF via AP

嗯,她真的很瞭解我,明白我在乎什麼。幾天後,我就坐上瞭迴聖保羅的飛機。我還記得自己在飛機上說的話:“哇,你要去執教羅納爾多和卡洛斯(注:2011年時,羅納爾多和卡洛斯都在科林蒂安效力)瞭,這是兩個傳奇啊,真是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榮譽。”

*****

在科林蒂安的頭幾個月,我過的順風順水。但是,隨後的一場南美解放者杯資格賽卻差點要瞭我的命。我們和哥倫比亞的托利馬俱樂部狹路相逢,事實證明,這是個難纏的對手。我們最終輸掉瞭比賽並被淘汰,無緣解放者杯的正賽。對科林蒂安這樣的俱樂部來說,如此戰績簡直是不可饒恕。終場哨響時,球迷炸開瞭鍋,反應很強烈。看到那些,我當時想:“這次糟瞭,要完蛋瞭。”

生活仍得繼續。當我們迴到聖保羅的基地時,有些激進的球迷闖進瞭球隊的訓練中心,還用磚頭砸我們的汽車。這些人還威脅球員。這真是恐怖的時刻,因為這群人根本不是球迷,而是暴徒。他們根本不懂足球的真諦,與強盜和流浪漢沒有任何區彆。當我們曆經韆難萬阻迴到訓練中心的時候,有一幕讓我感動,我永不會忘記。我們隊的4個門將中,有一個人名叫拉斐爾,他站瞭齣來,並在所有人麵前大聲演講:“我們不是小偷,我們是有思想的人。我們一直在刻苦的工作,我們也有自己的傢庭。他們不該如此對待我們。”說到最後,他動情的哭瞭,在所有人麵前落淚瞭。這是個瘋狂的時刻,他情難自已,他是真情流露。

我站瞭起來,鼓勵隊員:“不要擔心,拉斐爾。我們定能戰勝這一切。”

事實上,我對此也沒有足夠的信心。那一晚,我的車也被砸瞭,後座的擋風玻璃不見蹤影。在開著它迴傢的途中,我自言自語:“明天,我會不會失業?”

巨大的壓力麵前,科林蒂安俱樂部依然力挺我,這真是個奇跡。僅僅一年後,地獄變成瞭天堂,我們贏得瞭解放者杯冠軍。奪冠之夜,所有人都嗨翻瞭,一直慶祝到很晚。淩晨4點,我和妻子還在傢中的廚房小酌一杯,各自喝瞭點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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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她:“我們配得上這個冠軍嗎?”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我確實問瞭。

她讓我想起瞭我們曾經曆過的那些——不僅包括輸給托利馬那一夜的訓練中心慘案,還包括她和孩子這些年做齣的犧牲。就在這時,我們聽到瞭房子外麵的吵鬧聲。我和妻子走到窗戶邊上,原來是一些科林蒂安的球迷在街上活動,他們高唱著我的名字。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內心激情澎湃,哥們,原來很多東西隻要一年就可以天翻地覆!

Yasuyoshi Chiba/AFP/GettyImages
Yasuyoshi Chiba/AFP/GettyImages

那個晚上,我將解放者杯的冠軍奬杯摟在懷裏。我流下瞭眼淚。有些人可能想知道足球怎麼會讓一個男子漢流下熱淚呢,我負責任的告訴你,這並不是因為比賽本身,它的背後有著更深的意義,它關係到你傢庭的酸甜苦辣。

經曆過的人,纔會懂。有些人永遠都不會理解足球情感,因為他沒有經曆過。舉個例子,當巴西隊在2014年世界杯慘敗給德國隊時,我和妻子在電視機前目睹瞭那一切。當德國將比分改寫為4-0的時候,我的妻子不禁落淚。我問她是否還好,她對我說她無法控製自己,哭泣是最直接的發泄悲傷情緒的方式。那一刻,她想到瞭斯科拉裏的妻子,她相信後者此時一定也在痛哭。

她明白,足球不僅僅關係到那些球員和教練,同樣關係到背後的無數個傢庭。

1-7失利後,巴西被淘汰,我覺得我的機會來瞭,我相信我會成為巴西隊的新主帥。然而,最後我沒有成為那個人。不瞞各位……我很失望,很生氣,也很傷心。然而,在那個時候,我想到瞭我的母親。她是一個鬥士。無論我們的傢庭有多麼落魄,她總是在勇敢的奮鬥。不到雙手無法動彈,她不會停止手裏的裁縫活。也正是因為母親這種永不停歇的奮鬥,我纔能經常喝到蘇打水。她是我的魔術師,也是我人生的導師。

*****

在巴西新帥確定後的第一周,我哭瞭。但是,從那之後,我不會再哭瞭,我要勇敢的繼續戰鬥,我明白我得走齣巴西。如果我想拓展自己的見識、提升自己的理念,我就得去學習更深的知識。所以,我坐上瞭飛機,將那些不愉快全都拋之腦後。在我接下來的充電旅程中,有兩個人至關重要,我必須要好好感謝他們:安切洛蒂先生以及比安奇先生。

當我抵達馬德裏的時候,安切洛蒂先生對我非常的友善,他很大方。我在那裏待瞭一個星期,他嚮我解釋瞭他的足球哲學,怎麼用433陣型進攻,怎麼用442陣型防守。他還無私的與我分享瞭他收集的球員數據,包括訓練哲學、策略計劃。對我來說,這簡直就像孩子走進瞭糖果店,收獲頗豐。過去的3次世界杯,我每看一場比賽就會記錄下詳細的戰術筆記,事無巨細。我的妻子認為我瘋瞭,但我堅持瞭下來,這是我的激情所在。有些人喜歡看曆史書或者做數獨,而我,則喜歡寫下隊形和戰術。所以,能夠有幸和安切洛蒂先生討論如何與C羅、伊斯科、拉莫斯這些球員相處的門道真是我三生之福。

Sam Robles/The Players' Tribune
Sam Robles/The Players' Tribune

接下來,我又去博卡青年拜訪瞭比安奇先生,這是另一種風格的討論。這些年,我曾和他在球場上交手多次,但現在我們是朋友。我們一同享用午餐,我永遠不會忘記他說的話,“你執教的科林蒂安很不一般,球員的心理很過硬。你知道的,巴西人特彆容易失去冷靜,所以我們阿根廷人特彆喜歡刺激你們。但我必須得說,科林蒂安的球員不容易被激怒,他們的注意力很集中。”

我將這段旅途中的所看所學都深深的記在腦子裏。當我重迴科林蒂安執教時,我的使命便是完善並重塑自己(注:2013年12月,蒂特離開科林蒂安。深造2年後,蒂特在2015年1月重返科林蒂安)。2012年,我率隊拿到瞭南美解放者杯,那是我教練生涯的一個高峰。但是,我現在不想成為當時的那個蒂特瞭。那段時期,我們的攻防很均衡,也很穩定,但是我們的進攻手段很單一,主要靠保利尼奧在禁區外的滲透。這裏得說一下,保利尼奧真是個難得的人纔,他很特彆、獨一無二。如今的巴西隊中,有一個笑話:每次我們練習傳中的時候,前鋒們就會說,“好吧,教練,我們一定會努力去搶球的,但是我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保利尼奧都會及時的齣現在正確的地方並將球打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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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執教科林蒂安的時候,我開始嘗試提升這支球隊的進攻速度。所以,當我們贏得2015年聯賽冠軍的時候,那一刻我感到非常的自豪,因為我的球隊踢齣瞭美麗足球。我還記得那些球員的名字,賈德森、奧古斯托、伊萊亞斯、拉爾夫、布魯諾-恩裏剋,他們都處在最佳狀態,而且找到瞭踢球的樂趣。

同樣是在那個賽季,我頓悟齣瞭一個道理:世間之事均有因可尋。2014年,我沒有被選為巴西隊主教練,我的心都碎瞭。但事實上,它卻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機遇,因為它給瞭我重新學習並努力進步的動力。

*****

2016年6月,巴西足協邀請我去見麵。當他們正式任命我為國傢隊主帥時,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激動,無比的激動,整個人都不好瞭。但是,我隨後就冷靜瞭下來,巴西在積分榜(世預賽南美區)上的排名(僅排在第6名)讓我根本高興不起來。我執教巴西國傢隊的第一個對手是厄瓜多爾,如果輸掉這場比賽,巴西隊會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說真的,我開始迷糊瞭,我進入瞭時光機,又想起瞭那一次無緣南美解放者杯的場景。我對自己說,“老兄,想象一下如果巴西進不瞭世界杯,會發生什麼?你也許該準備遺囑瞭。”

第二天早晨,醒來之後,我又對自己說,“我不打算接受這份工作,眼下並不是正確的時機。”

但是,我沒有立刻做齣決定,我又進行瞭長時間的思考。我想到瞭我的母親和父親,我想到瞭母親淩晨三點尚在縫紉機前工作的身影,我想到瞭兒時和父親一起坐在收音機旁聆聽國傢隊比賽的情形。所以,我最後對自己說,“好吧,你得為它而戰。你的父母都曾勇敢的戰鬥。現在,你有一個實現夢想的機會,放手乾吧。”

Sam Robles/The Players' Tribune
Sam Robles/The Players' Tribune

最終,我接受瞭這份工作,這是巨大的榮譽,也是巨大的責任。在巴西隊工作的第一天,我決定用老爸當年的方法和球員們打交道。不可否認,我是個技術控,喜歡談論戰術和策略,但是我認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給每個球員打電話,和他們一對一的溝通。一開始,我是想和每個球員見上一麵的,那樣我就可以在對話時盯著他們的眼睛瞭,我父親以前最愛這麼乾瞭(注:呼應前文)。但是,我最後還是放棄瞭,因為巴西隊的球員們在全世界各個地方踢球。

我記得,我給馬塞洛打瞭電話,我永遠不會忘記他當時說瞭什麼。我認為他是個很特彆的&很有創造力的球員,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進國傢隊(注:鄧加很不欣賞馬塞洛,曾怒斥皇馬後衛進攻效率低、防守坑爹)。我問他:“到底發生瞭什麼?你受傷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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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說:“掏心窩的說吧,教練。我在17歲的時候就進入瞭國傢隊,一開始是各種青年隊,最後是成年隊,我是一名老江湖瞭。但是,每一次被選入國傢隊大名單的時候,我、我的傢人都非常的開心,這是個巨大的榮譽。如果你選我,我會排除萬難去國傢隊報到。”

我還和阿爾維斯以及內馬爾通瞭電話——任何瞭解這兩位球員的人應該都知道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們同樣無比渴望為巴西齣戰。對我而言,這些電話有著重要的作用,它讓我堅定瞭一個信念:一定要在國傢隊內創造美好的奮鬥大環境,球員們為彼此而戰。

在巴西對陣厄瓜多爾的比賽前,我給隊員播放瞭一段籃球視頻。你或許不相信,我放的是NBA總決賽的一場比賽,對陣雙方是剋利夫蘭騎士和金州勇士。我認為這場比賽有著很好的教育意義,因為在比賽中的一個關鍵時刻,勒布朗將球傳給瞭厄文,厄文卻把球投丟瞭。

詹姆斯這時候會怎麼做呢?他是超級巨星,他也許認為他會斥責厄文:“你怎麼可以投齣這種球呢?”

不,他沒有這麼做。他在場上保持瞭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他積極的去拼搶籃闆,並搶下籃闆。此時,他又會怎麼做呢?他是否會帶球然後自己投籃?不,他再次把球傳給瞭歐文,這一次,厄文把球投進瞭。

我對我的球員說:“這就是我們需要的氣氛,它能讓我們成功。每個人都要為彼此而戰,哪怕你是超級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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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陣厄瓜多爾的那場比賽意義非凡,它讓我們很好的團結在一起。上半場的比賽很膠著,我們未能進球,這讓我想起瞭1970年世界杯的半決賽,那時我坐在收音機前天馬行空般的腦補巴西隊扳平比分的那個進球。下半場,內馬爾的點球打破瞭比賽的平衡,隨後,一切就很順利瞭,我們最終3-0贏球。

那場比賽後,我們迴到瞭更衣室裏,球員們的關係都很好,走的很近。然後,我們開始禱告,嚮上帝祈禱。這時候,我發現有些球員和保安正在離開更衣室。我連忙對他們說:“不,這是為我們所有人的祈禱。讓我們一起吧。”

所有人,是的,所有人聚在瞭一起,共同祈禱,包括保安。對我們所有人而言,那都是一個難忘的情感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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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guel Schincariol/AFP/Getty Images
Miguel Schincariol/AFP/Getty Images

現在,距離世界杯正式開賽還有1個月的時間,我必須做齣一些睏難的決定。我知道我無法帶上所有的球員去世界杯,盡管他們很多人都配得上這份榮譽。比如,我們有三個非常優秀的左後衛,但我隻有兩個名額,我隻能選擇那些能給我們帶來更多勝利機會的球員。有時候,落選的球員甚至更配得上進入國傢隊,可我隻能放棄他們。有一個例子能闡述我的這句話:2012年的世俱杯決賽,若熱-恩裏剋似乎並沒有足夠的首發實力。此前的比賽中,羅馬裏尼奧和道格拉斯是中場的主力。但是在那場決賽中,我放棄瞭羅馬裏尼奧,並讓恩裏剋踢滿瞭全場(注:科林蒂安最終擊敗瞭切爾西)。有時候,我必須得做齣類似的這種痛苦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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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的這個決定會影響到很多球員的世界杯夢想,它的分量很重。但是,我衷心希望大傢能用一顆平和的心來對待我的決定,希望得到更多的理解。

倘若父親還在,他一定會對我說:“你必須要讓年輕球員多上場啊!”我相信他肯定會這麼做的。

不知道是因為哪些原因,他總是抱怨老球員的速度太慢瞭。一旦你的年齡超過27歲,我的父親就不會再信任你瞭!

他會說:“那些老球員就像烏龜!相比之下,年輕球員更有活力,也更敏捷!一定要重用年輕球員!”

當然,他不是個頑固派。如果我父親看到35歲“高齡”的阿爾維斯依舊能生龍活虎的踢球、訓練、跳舞,他一定會改變想法的。

父親去世後,母親慢慢告訴瞭一些父親昔日對我在教練崗位上的評價。生前,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些,因為那不是他喜歡的和兒子交流的方式。但是,有一天,他對我母親說:“我們的兒子總有一天會成為傳奇的。”

父親的這席話勝過金山銀山。我曾贏得很多奬杯,但它們的意義都不及我父親的這句評價。

好想他能在這裏,看著他的兒子參加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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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老天爺纔能知道一個月後的俄羅斯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我希望所有的巴西人都能團結起來,在背後支持我們。電視已經改變瞭這一代人的生活,可我更願意相信這一幕:當我們在俄羅斯踢比賽的時候,數百萬的巴西孩子坐在收音機前,聽著解說,用想象力來幻想我們的每個進球,一次、一次、又一次。

1970年,我就是這麼過來的,它就像個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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