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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斯卡最佳影片《綠皮書》的熱映,讓種族歧視這一話題再次登陸熱搜。《綠皮書》改編自真人真事,這個故事發生在1962年。白人保鏢託尼是個不折不扣的種族歧視者,因爲偶然的機會,護送黑人音樂家唐前往種族隔離嚴重的美國南方進行巡演……“綠皮書”是當時專門爲黑人出版的安全指南,書中收錄了能夠接待黑人的餐廳、旅店等信息,這一特殊歷史時期的特殊產物,早已逐漸退出了歷史舞臺。但我們知道,即使是在今天,因種族、性別、地域等因素造成的歧視依然存在,公共話語中的政治正確還遠遠不夠。

  說了這麼多,其實在“大家小書”裏,也有一部分談到了這個問題,就是王佐良先生的《英美現代詩談》。在這本書中,王佐良先生花費了大量的篇章來介紹美國歷史上最偉大詩人之一惠特曼,惠特曼的詩歌在形式上創造了自由體,在內容上也追求民主自由,爲黑人和下層民衆吶喊。正如王佐良先生所說,惠特曼的詩歌作品“用全新的內容和全新的藝術替英語詩開闢了一條新的大路”。今天我們要向大家推薦的,就是《英美現代詩談》中講惠特曼的一章,因爲篇幅關係,我們只節選了其中的部分內容,王先生在這篇文章中,通過分析《自己之歌》《敲!敲!敲鼓吧!》《1861年》等名篇中的小節,展示了這位偉大詩人,在美國南北戰爭前後和黑人平權運動中,發出的陣陣吶喊和疾呼,這些聲音,穿透時空,今天讀來,依然振聾發聵。

  初讀惠特曼,第一個反應總不免是驚奇。他懷着佩服和欣悅寫美國的黑人:

  黑人緊緊地捏着四匹馬的繮繩,支車的木樁晃搖在它的鏈子上,

  趕着石廠的馬車的黑人,身體高大,堅定地一隻腳站在壓條上,

  他的藍襯衣露出寬廣的脖子和胸脯,下襬鬆開在腰帶上,

  他的眼神安靜而威嚴,他從前額上將耷拉着的帽緣向後掀去,

  太陽照着他捲曲的黑髮和鬍子,照着他光澤而勻稱的黑色肢體。

  我看到這個圖畫般的巨人,我愛他,但並不在那裏停留,

  我也和車輛一起前進了。

  ——自己之歌(13)

  在他的筆下,黑人是高大的,莊嚴的,美麗的。我們還看見這樣的一景:

  逃亡的黑奴來到我的屋子前面站着,

  我聽見他走過時木堆上枯枝斷裂的聲音,

  我從開着的廚房門裏看見他又跛又弱,

  我走到他坐着的木頭旁邊把他領了進來,叫他放心,

  我給他打了一桶水讓他洗身上的汗垢和腳上的傷口,

  我讓他住在我屋子的裏間,給了他幾件乾淨的粗布衣服,

  我清楚記得他當時轉動着眼珠,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記得我把藥膏塗在他的頸部和踝骨的傷口上。

  他在我這裏住了一個星期,等到養好了傷才上路去了北方,

  我讓他緊靠我坐在桌旁,我的火槍就靠在牆角。

  ——自己之歌(10)

  他何止同情!他把這位黑人流亡者照顧得多麼周到,每個細節都令人難忘,而最後的“火槍”一筆又反映了他是準備用武力來保護他的客人的。過去的詩裏有過這樣的場面嗎?

  沃爾特·惠特曼(Walt Whitman,1819年5月31日-1892年3月26日),出生於紐約州長島,美國著名詩人、人文主義者,創造了詩歌的自由體(Free Verse),其代表作品是詩集《草葉集》(Leaves of Grass)。

  惠特曼是地地道道的一本書主義者。他一生只寫了一本詩集,即《草葉集》。然而《草葉集》卻同春天的青草一樣,是在不斷生長的。它初版於一八五五年,直到一八九一—一八九二年的所謂“臨終版”,將近四十年中一共出了七版,中間不斷修改、增補,原來不過十二首詩,最後成爲洋洋大觀的詩文合集。

  重要的還不是數量上的增加,而是詩集的內容隨着變得豐滿和深刻起來。這當中有歷史的原因。《草葉集》出版不久,美國內戰爆發了,而等內戰結束,又發生了林肯總統被刺的大事。對於這些事件惠特曼是有深刻感觸的。內戰的間接影響是惠特曼寫了《桴鼓集》;林肯總統之死則使他寫了題爲《上一次紫丁香盛開於庭院的時候》的有名悼詩。

  如果說惠特曼的初期詩作洋溢着樂觀精神的話——而有些批評家因爲這一點而說他膚淺——那麼在內戰的陰影裏他的感情變得深沉了。其實,早在內戰以前,他對於這個新國家的許多黑暗現象就已經深有所感:

  我坐着遠望

  我坐着遠望世界的一切憂患,一切壓迫和羞辱,

  我聽到青年人由於做了錯事而恨自己,抽搐着哭泣起來,

  我看見貧苦的母親爲她的子女所虐待,快死了,無人照顧,骨瘦如柴,處於絕境,

  我看見丈夫折磨妻子,我看見青年女子被壞人引誘,

  我注意到人們竭力遮掩妒忌和失戀的痛苦,我看見地球上有這類景象,

  我看見戰爭、瘟疫和專制的後果,我看見殉道者和囚徒,

  我看見海上的饑荒,看見水手們在拈鬮決定誰該爲了救活大家而先死,

  我看見傲慢者把輕蔑和侮辱扔向勞動音、窮人,扔向黑人和其他人,

  這一切——這所有的卑鄙,這無盡的痛苦,我坐在這裏都望得見,

  看到了,聽到了,但我沉默着。

  說“沉默”只是詩人在責備他自己投有起而鬥爭,其實他寫這首詩就是打破了沉默。寫此詩的時間是在一八六〇年或略前,這時廢止與維護黑奴制已從激烈辯論轉到政治上的尖銳對抗,內戰的風暴已在逼近。惠特曼在這裏特別提到“傲慢者把輕蔑和侮辱扔向勞動者、窮人,扔向黑人和其他人”,使我們回想起他在《自己之歌》裏所寫細心照顧過路的逃亡黑奴的情景,當時他還表示了爲了保護黑人他是不惜拿起槍來的。一八六一年,美國終於爆發內戰,大羣的人爲了反對蓄奴而拿起槍來了。惠特曼對此感到興奮。內戰初起,他寫了《敲!敲!敲鼓吧!》和《1861年》等詩,充滿了奪取勝利的決心:

  敲!敲!敲鼓吧!——吹,吹號吧,吹吧!

  不要談判——不要停下來聽什麼規勸!

  這詩寫在南方軍隊取得一次重大戰役勝利之後,起了鼓舞北方的士氣、號召更多的人蔘軍的作用。而對於那歷史性的一八六一年,惠特曼是這樣歌頌的:

  武裝的一年,鬥爭的一年,

  可怕的一年,你無需纖巧的韻律和感傷的情詩,

  你不是蒼白的詩客坐在書桌旁有氣無力地哼着迴旋曲,

  你是一個昂然的壯漢,穿着藍衣服,大步前進着,肩上扛一杆步槍,

  你有硬朗的身子骨,曬黑了的臉和手,腰帶上插一把刀,

  我聽見你高聲喊着,你洪亮的聲音在整個大陸上回響着,

  呵,年代!你那男性的聲音在無數偉大麴城市之間升起!

  總之,美洲的新詩歌發揮了它的戰鬥作用:不要舊世界的淺唱低吟,而要震動新大陸的鼓聲,號聲,吼聲。

  文\王佐良

  小編有話說:

  對大多數普通讀者來說,讀過莎士比亞和海明威,但未必讀過霍普金斯和艾略特;對哈代的小說如數家珍,但可能忽略了他是一個詩人,而且是一個大詩人……由於語言、文化、審美等複雜的因素,我們大多數人對西方的詩歌瞭解得少之又少。王佐良先生是著名翻譯家和詩人,在學生時期就有英文詩發表,他曾把曹禺的《雷雨》譯介到西方,同時也把很多英文詩歌翻譯成中文,在文藝復興時期的詩歌和英美現代詩歌研究中卓有建樹。這本《英美現代詩談》主體部分是他評賞英美現代詩歌的二十二篇讀詩隨筆,包括了霍普金斯、哈代、葉芝、艾略特、惠特曼等人。同時,在本書末尾,王佐良先生通過四篇文章,討論了中國新詩中的現代主義及其代表詩人(如我們熟悉的穆旦、戴望舒、卞之琳等詩人),從側面勾勒出中國新詩創作者對西方現代主義的迎拒與取捨的曲線。

  圖片源自網絡 侵刪

  新書推薦

  《英美現代詩談》

  作者:王佐良

  出版社:北京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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