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看到這個問題,我也一時激憤,怎麼可以這樣說一部足夠可以媲美《史記》的鉅著呢。通過提問者的提醒,我才知道這是史學大家呂思勉先生說的。既然是呂老說的,那就得認真分析反思了。

呂思勉(1884.2.27—1957.10.9),字誠之,筆名駑牛、程芸、芸等。漢族,江蘇常州人。中國近代歷史學家、國學大師。與錢穆、陳垣、陳寅恪並稱為「現代中國四大史學家」。

這樣輩分的人,擺出來自然讓人肅然起敬。

那就看看呂思勉為啥這樣說吧

即如前漢為王莽所篡,後來光武帝興起,還是前漢的子孫。而且王莽末年起兵的,真正漢朝的子孫和冒充的漢朝的子孫,光武以外還有好幾個。大家就都說人心思漢,所以起兵的都要推戴漢朝的子孫,或假託漢朝的子孫,以資號召了。其實哪有這一回事?要是人心真箇思漢,為什麼王莽篡漢時,除掉幾個姓劉的和一個別有用心的翟義之外,再沒有人起而替漢朝抱不平?倒是王莽滅亡時,還有許多人對他效忠、替他盡節呢?

然則把王莽說得如何壞,又說當時海內的人心如何思漢,怕只因寫《漢書》的班固本是漢朝的親戚;他又是一個無識見的人,根本不懂得歷史是國民的公物,而只把他看成一家的私物罷?《漢書》也是一部大家崇奉的名著。其實班固這個人是無甚識見的,根本不配寫歷史。只要看《漢書》的末了一篇《敘傳》,就可以知道。《漢書》的所以被人崇奉:(一)由中國人崇古的觀念太深。(二)由古書傳世的少了,沒有別的書同他校勘,其弱點不易發見。這是一切古書都是這樣的,不獨《漢書》。《漢書》中自然也有一部分好東西,這是由於作史的總是把許多現成材料編輯而成,並非一個人所作,根本不是班固一人的功勞。

以上就是呂老的觀點。

呂老的第一個觀點:班固是漢朝的親戚,把歷史當成了私物,不客觀。在前面就舉了一個王莽的例子、

呂老說的這方面,二十四史又有那一部是站在絕對的客觀的立場上來的呢?即使如史記,也融入了司馬遷眾多的個人觀點。

第二個觀點:班固沒有什麼見識

這個有點牽強吧,班固的父親班彪就是史學大家,班家一門都是文學巨匠。如果說班固沒什麼見識,可能是說班固在處理自己人生的時候,確實不夠出彩,最後死於獄中。如果班固真的通讀史書,見識深遠,是不會有這個問題的。

其實,被歷代最推崇的前四史的作者,司馬遷,班固,陳壽,範曄,這四位的人生,又有哪一個是完美的?

如果從《漢書·敘傳》來推出班固沒什麼見識,那也有點牽強。《漢書·敘傳》我是讀過的,那就是一篇班固家族歷史的敘說。一篇沒有什麼特色的文章。如果名字改成《班固家史》,我想呂老就不會這麼說了。既然叫敘傳,可能呂老是想從班固的自述中找到他寫史的初心和對漢書提綱挈領的綜述。可惜敘傳中沒有,都是些婆婆媽媽的事情。

第三個觀點:漢書不是班固一個人的功勞

前四史中《史記》和《後漢書》是個人努力的結果,陳壽的《三國志》是在晉朝皇家授意下,然後主要是陳壽自己完成的。唯有《漢書》是在皇家允許下,很多人共同完成的。

呂老這個不僅僅要抨擊漢書了,那二十四史的後面二十部都是一樣的。

然後,呂老在後面說出了為什麼歷代還那麼喜歡《漢書》的原因。呂老說的原因,我個人是贊同的。

當然,呂老也沒有把漢書說的一文不值。也給予了一些肯定的。

其實,呂老不僅噴班固的《漢書》,甚至噴了所有的二十四史,他從來不把二十四史當正史來讀,都當野史來讀。

我很敬佩那個時代的大師,敢說話,有很多千百年來不曾有的觀點。那是一個思想相互碰撞的時代。

【一起來討論吧,關注東東歷史,一起聊聊歷史中的那些事】


呂思勉說:「班固是一個無識見的人,根本不懂得歷史是國民的公物,而只把他看成一家的私物罷。」說的真實入木三分,班固不好好研究學問,卻去依附外戚竇憲,還做了他的中護軍,跟他跑去打匈奴。

其實,經過衛青霍去病陳湯班超等人的連番打擊後,當時的匈奴已是一條死狗,不打也得死,打了不過是亂花錢刷軍功罷了。

竇憲唯一的厲害的,就是挺能咋呼,又隨軍帶了好一筆杆子班固為自己吹噓功績,遂藉此大勝出塞三千餘裏,登燕然山(今蒙古杭愛山),命班固刻石勒功,大造豐碑,留下一篇冠冕堂皇、傳耀千古的華彩銘文:「鑠王師兮徵荒裔,剿兇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圖:班固《燕然山銘》由於此刻石遠在大漠深處,歷史上流傳的拓本極其罕見。晚清左宗棠收復新疆時,麾下張勤果將軍命部下以雲梯登高所拓,始傳於世,堪為珍拓!

就這樣,竇憲以民族英雄之姿,華麗轉身,凱旋歸國。於是名正言順,皇帝下詔:「匈奴背叛,為害久遠。賴祖宗之靈,師克有捷,醜虜破碎,遂掃厥庭,役不再籍,萬裏清盪,非朕小子眇身所能克堪。有司其案舊典,告類薦功,以章休烈。」遂拜竇憲為大將軍武陽侯,食邑二萬戶,並特賜金印紫綬,使其位高於三公之上,就連他幕府長史、司馬等屬官都秩中兩千石(按東漢官制本應只秩比千石)與九卿同列。

不久,竇憲又被封為冠軍侯(當年霍去病之爵位),其同門兄弟四人也一日之間都被封為侯。當是時,竇氏一族十餘人皆身居高位,掌控禁軍、財政、營建等諸多要害部門。竇憲上有太后皇帝撐腰,下有親戚黨羽爪牙,端的是名震天下,權傾朝野。

班固曾有一句名言:「教者效也,上為之,下效之。」(《白虎通·三教》)既然上面這麼捧竇憲,咱覺悟也不能太低啊,於是帶著一幫朝臣天天拍馬屁稱冠軍侯竇憲乃霍去病轉世,一個封狼居胥,一個勒石燕然,實為我強漢之驕子、雙星之閃耀也。

結果,竇憲被捧殺了,於是越來越囂張,黨羽遍佈朝野,嚴重威脅到皇權,而漢和帝這年也十四歲了,小夥子是一個天生的政客,少年早熟,且極具權力慾望,因而對現狀非常不滿,可朝中上下又都是竇憲的人,於是他與貼身太監鄭眾密謀,最終將竇氏集團連根搬倒,竇氏兄弟皆被奪去權位,遣返封國,後被逼自殺。

竇氏兄弟倒了,很多竇氏黨羽自然也跟著倒,班固作為竇憲的重要幕僚,那可脫不了幹係,他很快就被削職為民。但事情還沒完,洛陽令種兢因與班固積有宿怨,便藉機打擊報復,羅織罪名,大加陷害。不久,班固便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獄中,時年61歲。

班固在生前,曾嘲笑司馬遷修史太偏激,太沒政治智慧,不懂保護自己,被閹了。所以班固修史,論述嚴謹而又事備詳贍,完全不似司馬遷之文風直銳。結果呢?

在無人倖免的時代,千萬不要笑別人倒黴,因為下一個輪到的可能就是你。

班固最搞笑得就是在《漢書》裏自創了一個《古今人表》,用人的品行,將漢以前的人物分成九等。太可笑了,評價歷史人物竟不用歷史功績作為標準,卻用人品高低排序,幼稚啊!人的性格複雜,一生行事多異,設表框之,評之,殊不適宜。還真以為自己是道德審判家啊!所以如此奇表,只此一份,前世後世的史書都都不再列此人表。

看來,雖同為史家,班固的人格與操守都遠遜太史公,他黨附權貴、放縱其子欺壓吏民,終究也只是被豢養的御用文人罷了,比之其弟班超,真是一辱一榮,劣優立判,兄弟殊途如此,著實令人感慨。


這是呂思勉的話。但呂思勉是梁啟超說的,梁啟超是搬運的宋朝鄭樵的話。

清●上官周繪 班蘭臺像

鄭樵是宋朝數一數二的飽學之士,一生不應科舉也不務農經商,立志要做一個真正的「讀書人」和「著書人」。由於靖康之恥時金兵掠光了時搶走了汴京城中三館四庫圖書典籍,所以鄭樵決心以布衣學者的身份著一部集天下書為一大書。也就是《通志》。為了得到著《通志》所需資料,鄭樵獨自一個在東南各地求借書讀。經過三年時間,鄭樵讀遍東南藏書。時人有雲"惟有莆陽鄭夾漈,讀盡天下八分書"。

宋版《漢書》

在《通志》序章中鄭樵對班固進行了激烈的攻擊。首先攻擊班固出身乃「浮華之士」之後又說班固「全無學術,專事剽竊。」並以漢肅宗對班固的譏評來說明班固的學識淺陋於當時便「已有定價」並且認為「如此人材,將何著述!」隨後列舉了司馬遷和班固之間的優劣,並最後總結性的認定:「遷之於固,如龍之於豬!」(司馬遷和班固相比就像龍和豬)

之所以鄭樵如此討厭班固主要是因為班固所撰的《漢書》是第一部斷代史,而鄭樵確實「通史」的堅定信徒,認為《漢書》割斷了歷史之間的傳承,「斷漢為書,是致周秦不相因,古今成間隔」。後人無法瞭解古今制度的變化過程。並認為班固之父班彪纔是偉大的歷史學家因為班彪也是「通史」的信徒。稱讚班彪能夠「……續遷書自孝武至於後漢,欲令後人之續己,如己之續遷。既無衍文,又無絕緒,世世相乘,如出一手,善乎其繼志也。」以班彪能夠繼承了司馬遷遺志來對比班固不能繼承班彪的學術傳統來抨擊班固的「不孝」——

「班彪有其業,而班固不能讀父之書。固為彪之子,既不能保其身,又不能傳其業,又不能教其子……」

此外在總續中還有指責班固剽竊他人的罪名。

總之,在鄭樵眼中班固是個非常失敗的人 。


不知班固不配寫史的說法何來?

1.班固具有著史的家學淵源,其父班彪在史料採集上做了大量前期準備;

2.班固本人被加封著作郎,蘭臺令史,著史是他的職責本分內的事;

3.班固著成的《漢書》總體來說是一部成功之作,偉大之作。


《漢書》是正史。史記不一定是正史,至少漢朝時不是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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