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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站裡頭還算明亮,想來是備用能源的優先度較高。不過仍然有許多擔架車,作為暫時的病床。站裡的傷患五花八門。除了方才兩位工程組員缺氧、血栓病,正使用高壓氧治療外,壓傷、挫傷、跌倒外傷的也有近十位。

他們有些意識清明,正在觀察的,想來被囑咐不能睡著,正在與臨床聊天。見到福斯走過,那種突然中斷而向他敬禮的疏離感,讓他心情更為煩悶。

「不不……你們休息,不用敬禮!」他腳步不停,搖手連連。

設備雖簡單,但艦長禮遇,仍在正式的病床周圍掛了一圈布簾。簾外,一位陸戰隊看守在旁,以免發生變故。福斯在嘴唇前豎起了食指,士兵明瞭其意,只敬了舉手禮。

福斯靠近他低聲詢問:「艦長睡了嗎?」

他是福斯不認識的士兵,小眼睛眨了眨:「大概十分鐘前吧,艦長還跟醫官聊過天。」回了個含糊的答案。

福斯正猶豫間,簾裡均勻的呼吸換成吸氣,甘迺迪開口了:「是誰啊?」語氣中威嚴不減。

「報告,安全官福斯請示進入。」

遲疑了數秒,才又響起話聲:「亞當啊,掀開就是了。」竟然和善不少。

不禁想起救援前,艦長還想逮捕他的光景,他臉上更是一本正經恭順服從,回答:「是!謝艦長!」在簾外站得筆直,輕聲地移動一些簾布。

見到他的頭上眼眶高度被繃帶纏了一圈,鼻翼及周圍皮膚也明顯地較其他地方白淨,知道他雙眼完全不可見物,口中恭敬招呼:「艦長好。」雙手卻渺無聲息地到背上交叉。

「嗯……除了副艦長跟你之外,其餘的人欺負我看不見,連敬禮問好都沒什麼誠意了。」

此話一出,讓他答是也不對,否也不好,臉上表情彆扭之極,只好岔開話題:「剛剛完成救援任務,聽副通訊官轉述艦長有指示。」

甘迺迪指了指床尾小兵的方向,向福斯揚揚下巴。福斯會意,請陸戰隊員稍稍迴避片刻。

「現在程科代理我的職務,說指示就太過了。」矇著眼反而看不清他的神情是謙虛還是諷刺:「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船上間諜很多的事情吧。」

「是。」兩人都壓低了聲音。

「讓那個陸戰隊下士跑進艦橋亂搞,通訊系統又屢屢故障,把我們害到這個鬼地方,我懷疑船上間諜似乎是個集團,正進行一套陰謀。」

「是。」

甘迺迪招手要他靠近些,右掌在空中摸索了片刻才搭上福斯的肩膀,口氣懇切又柔和:「亞當,程科他不如你幹練,這件事情一定要你去辦。」

「是,請艦長具體指示。」

「要你去開鑿通道是虛,揪出間諜為主。任他們這樣滲透破壞,我擔心,會全軍覆沒……」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剩氣音,幾不可聞。

福斯眼珠左右晃了一下,口中仍答:「是,我一定會盡全力讓大家平安返航!」

甘迺迪輕拍幾下肩膀:「亞當啊,這件事光是盡全力可能還不夠,我已請史雷全力協助你了……我懷疑……」停頓了一會:「通訊問題是赫南德茲那傢伙伴豬吃老虎,裝老實搞的鬼。我要你盯住他!」

「是。」

「還有,那些研究人員究竟怎麼搞那個下士的,你也找機會查清楚。」忽然想起一事:「他的屍體呢?」口氣甚是急促。

福斯奔波救人,如何得知?只好回答:「依照程序,送來醫療站冷藏。」

「那你……那你別讓研究人員靠近屍體了,」語氣中大有擔憂之意:「這些滲透的間諜一定會想辦法破壞證據,知道嗎?」

「是。」

「萬事小心了,亞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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