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創造比現在理想程度至少上升1%的生活嗎?能,而且正在發生。不光光是消費理念、新舊更迭,還有更貼近人類生活本身的理想描繪:街區營造。聚焦城市居住環境的“城市微更新”愈演愈烈,這其實是一種屬於街區更受歡迎的生活方式升級:用更理想的受歡迎變更,替換掉陳舊乏味、甚至影響現有生活模式的本來面貌。


富岡火車站外景。(攝影/Erika)


在這個世界,成千上萬的人離開故土奔向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來到城市,建立聯繫,在此紮根。

但是,“和幾百年前相較,我們有更擅長在城市生活嗎?”,《Wired》雜誌英國版編輯Ben Hammersley曾這樣發問。


城市已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聚居地概念,人們對於城市有着理想生活的想象。而“理想的城市”,每個置身其中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描繪。人們開始思考,如何在所生活的地方,做一些創造性的事情,讓彼此的理想最大可能的統一——“社區營造”因此開始。


城市,或需微更新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城市,從建築本身,到生活在其中的人,集約的生活誕生高效的可能,複雜的羣體創造多元的方式,城市因此而迷人。但不可否認,城市的另一面是權力與資本的運作結果,高效所追尋的快速,以及規模所造成的混亂,宏觀視野掣肘,城市“局部氣候”的力量開始被關注。


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從西歐國家到日本臺灣,城市的物質環境與社會網絡進入更新階段,開發、改造、復興與重建在此時發生,並開始更加謹慎對待小型社區空間,及其對於一座城市活力的重要性。


在日本,這項運動被稱爲まちづくり,即“街區營造”,20世紀90年代初臺灣在將其譯爲如今被更多人瞭解的“社區營造”一詞 。日語中的 “營造づくり“又指 ‘稻米的培育‘以及‘人的培養‘,換言之,‘街區營造‘的深層意味是指這件事情本身是需要用心的規劃與培育。


小樽運河,日本社區營造經典案例之一。(圖/小樽觀光協會官網)


近年,“更新”成爲在發展在快車道的“北上廣深”城市新命題,“存量規劃”,“城市雙修”與“社區規劃”等成爲規劃文件中的高頻詞彙。以上海爲例,“十五分鐘生活圈”“街道設計導則”等指導性文件的接連發布,議題均圍繞城市更新與社區治理,除此之外,上海還在積極推行社區規劃師制度,並展開相應的“社區微更新”的試點項目和展覽活動等。


深港城市/建築雙年展,城中村作爲展場。(圖/URBANMATTERS)

2018城事設計節,美好新華主題論壇活動。(圖/互聯網)


與”城市更新“不同,“城市微更新“所要強調的是“輕量”“有機”,以輕微的姿態帶來輕微的改變,易操作易實施,且這種改變是可以與社區產生聯繫,居住環境的到改善的同時,可以永續進行,持續激活。“微更新”的實踐者,是政府、公益組織,是專業開發人士、建築師和規劃師,也是社區居民,多元主體的共同參與是“微更新”實現目標的關鍵。


總而言之,城市微更新是基於城區肌理和風貌,尊重城市本身秩序與規律,強調多元共同參與,以地區當下核心問題爲突破點,以合適的規模,對局部進行修補更新,從而激發一種自主的連鎖效應,爲地區創造更具歸屬感的空間與影響力的文化。


微更新的一百種方式

正因爲此,“城市微更新”很難用一種標準的框架限定,更多的是基於在地情況與多元主體的創造性,以及街道、人與社會環境之間的三者調和,實現的方式更爲多樣。


|大柵欄更新計劃-大柵欄跨界中心|

項目時間:2011年

項目設計:樑井宇+場域建築


作爲北京保存相對完整的歷史文化街區,大柵欄面臨着各種復興難題。這裏有着其他老城區一樣的如人口密度高、公共設施不完備等問題,但也是北京知名的旅遊地,如何在不同的需求中獲得平衡,是大柵欄有機更新,計劃微循環改造的重點。


大柵欄跨界中心(原大柵欄跨界工作室),是建築師樑井宇和他的場域建築與大柵欄的投資改造方一起組建的開放式工作平臺。自2010年啓動,工作室“爲了避免‘圖紙與現實之間的差距’,和開發商的職能進行了有機結合”,所有的知識庫可以以共同的目標被共享和利用。建築師和他的規劃師團隊爲大柵欄的開發提出了“節點改造”的軟性規劃。一改傳統“大拆大建”的白板建設,而是“依照點式的改造而進行的策劃與調整城市功能組織“,這項工作又被稱爲“城市策展 Urban Curation”——“規劃師研究決定每一處用地適合什麼樣的客戶,客戶提供什麼樣的產品,同時它的到來與地區原有文化能形成怎樣的互動和補充。”

楊梅竹斜街成爲更新計劃中首先試點的一條街。圖/大柵欄更新計劃官網


受樑井宇的邀請,原研哉設計完成了整個大柵欄的導視系統:“紅色是中國的傳統顏色,滲透到日常生活中,所以選擇紅色。”(圖/原設計研究所官網)

大柵欄更新計劃保留了歷史建築並以新用,例如原爲民國報館的“模範書局“,改造後楊梅竹斜街上也入駐了如“鈴木食堂“等的時髦店鋪。(圖/大柵欄更新計劃官網、鈴木食堂官網)

“大柵欄領航員”計劃包括建築設計試點、環境建設與公共設施建設試點、在地商家提升合作試點和工藝在設計試點。“內盒院”項目是“2015大柵欄領航員”的建築設計試點之一,位於楊梅竹斜街72號院,探索在傳統四合院裏面不干擾建築但新增功能模塊。(圖/衆建築官網)


|白塔寺再生計劃“暖城行動2018”|

項目時間:2018年

“Tiny Data”小數據

“Tiny Data”是建築師曹璞的個人拼貼漫畫作品,通過一系列疊加在手機記錄圖像碎片上的拼貼畫表現不同時間與空間的北京與紐約。(圖/白塔寺再生計劃官網)


“遇友軒”茶館和白塔寺會客廳

位於西城區宮門口東岔衚衕59號的復古“遇友軒”茶館,茶館設施都是老物件,來自京西五里坨民俗陳列館,置身於這樣的茶館當中,夠觸摸到實實在在的老北京文化。類似的還有白塔寺會客廳等。(圖/澎湃新聞網)


|香港藍屋活化工程|

項目機構:聖雅各福羣會

項目時間:2010年

改造前的藍屋。(圖/LWK + PARTNERS官網)


藍屋建築羣是少數仍然遺留下來的戰前本地特式建築,由三棟建築物——藍屋、黃屋及橙屋以及周邊的室外空間組成。藍屋建築羣是香港首個採用“留屋留人”方式的活化項目,不但保留了物質及非物質文化遺產,同時也促進及保持了區內的人際關係。2012年,香港立法會爲“We譁藍屋”項目撥款7540萬元,扶持有關活化項目的繼續進行。

改造後的藍屋。(圖/LWK + PARTNERS官網)

上圖爲灣仔民間生活館,原爲“聊興酒莊“,左右兩旁的石墩能擺放浸水式的可樂冰櫃等。下圖爲獲得匯豐銀行慈善基金會贊助的“香港故事館“。(圖/Wikepedia)


|曼谷The Commons|

項目機構:Department of Architecture

項目時間:2016年


The Commons是位於泰國曼谷通羅的一家“商場”。創始人期望the Commons“首要目的是建立一個社區,其次纔是商場(Our intention is to build first a community, then a mall)”。所以在設計上,The Commons採用平緩臺階和自然風景引導人向上,可以接受寵物,並設置了小型的兒童遊樂場“Little Pea Kids Common“,可“寄放”小孩。

(攝影/Ketsiree Wongwan和W Workspace)


建國門,
期待一場更新被再次打開

建國門,是西安南城牆一段最東邊的門,開於建國後,門內道路爲建國路,門外與環城南路爲丁字路口。建國門內相對的建國路街道雖然短小,卻承載了歷史的厚重,無數歷史名人曾在此居住,許多重要機構也曾在這裏設立:據專家學者考證,唐代名臣長孫無忌就住在如今的建國路;民國時期,張學良公館坐落於此,與此相鄰的是高桂滋公館——西安事變中曾關押蔣介石的地方。新中國成立初高桂滋公館成爲“西北婦聯”辦公所在地,後作爲陝西省作家協會使用至今。


建國路東六巷行至盡頭是信義巷,巷子口有一個很大的農貿綜合市場——建國門綜合市場,人們習慣稱之爲“建國門菜市場”。建國門菜市場是西安市平絨廠舊址,廠房大多被保留下來,外立面的牆壁和車間高窗還在,內部被改造成了菜市場,也有近20年的歷史。如今,菜市場裏大多數的經營者,圍繞着建國路東這片方寸之地,已經居住、生活超過了十年。

(圖/平絨廠資料)


與西安城牆內其他區域相比,這裏無疑是衰敗的。嚴重的老齡化問題讓這裏缺乏城市應有的活力,但這裏純粹的市井氣息和樸實的生活狀態,也確有獨特的魅力。


建國門需要一場被重新打開的改造,小體量的“微更新”與“輕改造”顯然更適合這裏——依託菜市場自身獨有的日常生活氣息,不“大拆大建”,以最低限度對空間更新升級,引入新興的業態,讓這裏的社區與城市流動起來。


年輕人會到來,老年人不會離開,不同的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是老街區被期許的未來。如Assemble團隊在2017年“城事設計節“主題論壇演講中所說:“無論進行什麼樣的創作和製作,無論採取什麼樣的手法和建設規模,關鍵在於整個過程能夠產生新的思維以及重新瞭解環境的方式,最終對環境起到改善的積極作用。”

(圖/Assemble官網)


“街區營造”其實深刻且極富生活趣味,爲什麼這些街區營造者能從一個社區、一個火車站、一個人行道、一個人行道……甚至是一棟樓,找到“街區營造”的準確切入點,讓城市一隅瞬間變得井井有條?歸根結底還是“街區營造”本身是鏈接人與一個街區的最準確切入點,往往一“刀”就能拉近居民與城市、他們與城市、我們與城市。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