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

很多人都說金瓶梅表面上寫的是宋朝,其實寫的是明朝萬曆年間的故事

可我翻過來,掉過去的看,怎麼都沒看到那個所謂的農業社會,看到的是全民經商

金瓶梅里只有兩種人,老闆和打工人

比如西門慶是老闆,潘金蓮是打工人

書本的開頭,西門慶27歲,人高馬大,長得精神帥氣,他有七進院子,五個鋪面,生藥廠一間,車馬一大堆

這不就是傳說中父母雙亡,有車有房的高富帥嗎?

潘金蓮九歲被賣到王昭宣(軍區司令員級)府里,十二歲學會化妝,女工,吹拉彈唱,知書識字

十五歲被轉賣到張大戶家學習琵琶,並被強迫啪啪

這是六年專業教育,然後再實習的研究生

只不過讀的專業是服務有錢人的玩物

但是她的天賦恰恰就是她學的專業

潘金蓮白凈小巧,機變伶俐

牝戶無毛,狀若白面饅頭

她是所學專業恰好是自己天賦和愛好的幸運兒

只是職業生涯不太順利,本科院校裁撤,研究生導師掛了,然後第一份工作在一個沒有前途的小公司(武大郎)工作

不過她靠著機緣和能力,成功跳槽去了當地最好的公司,並且混的不錯

本來她只是做個私單,卻能讓大公司老闆幹掉自己的小老闆,再把她帶回大公司做了個部門經理

而且她這個部門負責人乾的風生水起

王婆是中介公司,孟玉樓,李瓶兒是投資人

龐春梅是技術總監,陳敬濟是下任董事長

哪怕是鄆哥也是給大公司供貨的個體戶

連大家都同情的迎兒也是潘金蓮的助理

整本書看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意

只有讀者自己和武松沒有

但是武松還是公務員

而最心疼自己的地方是學會了西門慶的生意經,沒有他的本錢和人脈

想學潘金蓮打工,還沒機會像她一樣被大老闆賞識,而且專業方面也不如她那麼優秀

想學王婆那樣拉皮條,還沒她的本事

更別提富二代花子虛,技術總監蔣竹山之類的人了

我也想有我的生意

沒有生意,像潘金蓮那樣做個混的風生水起的打工人也行

結果都沒有


迎兒。

《金瓶梅》是一部大悲劇,其中描寫的人物,大多數都下場凄慘,但他們卻又有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的悲劇有著很顯然的因果關係,下場不好只因作惡太多。

比如潘金蓮,西門慶,陳敬濟,龐春梅,孫雪娥等,甚至被毒殺的武大郎,也給人咎由自取的感覺。

但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迎兒,武大郎的親生女兒。在《金瓶梅》中,迎兒很不起眼,因為她太卑微了。

迎兒出場時才十二三歲,武大「不幸把渾家故了,丟下個女孩兒,年方十二三歲,名喚迎兒」。

武大娶了潘金蓮,以為是吃到了一塊羊肉,不想把命丟了。但受苦受難的不止他自己,還有他的女兒迎兒。

在武大郎生前,迎兒就被潘金蓮虐待。不止被潘金蓮虐待,就是武松出現的那段時間,家裡吃飯從來都是三人坐下不見迎兒。在所有親人眼中,她不是武家的女兒,只是一個丫頭。

在潘金蓮出軌西門慶之後,武大曾向鄆哥訴苦:「我先妻丟下個女孩兒,朝打暮罵,不給飯吃,這兩日有些精神錯亂,見了我,不做歡喜」。在潘金蓮的百般虐待之下,迎兒的精神已經有些不太正常。後來武大被打,躺在床上起不來,迎兒也「吃婦人禁住」,也不敢近前。

小說沒有給迎兒太多筆墨,但是我們可以想像,她大部分時間應該都是待在廚房的角落裡,像一隻小老鼠那樣生存。

武大郎被毒殺之後,潘金蓮等西門慶不來,叫迎兒街上去尋。迎兒不敢去西門慶的深宅大院,找不到西門慶,被潘金蓮「噦罵在臉上」,叫她跪著,餓到晌午,不給她飯吃。

下午潘金蓮「做了一籠裹餡肉角兒」等西門慶來吃,蒸熟了叫迎兒拿來看,數來數去,三十個肉角兒少了一個,女孩兒不敢承認,潘金蓮「便不由分說,把這小妮子剝去身上衣服,拿馬鞭子打了三十下,打的妮子殺豬般也似叫。

迎兒被打的熬不過,終於承認自己餓的難受偷吃了一個。潘金蓮聽了狠狠的打了她一頓。然後又讓她打扇。而打扇的過程中,又被潘金蓮給掐了兩下臉,「掐了兩道血口子」,才饒了他。

迎兒沒有從父親武大那裡得到庇護,享受什麼親情,那麼她的英雄叔叔武松來了之後呢?會保護她嗎?在小說中我們沒有看到。武松給潘金蓮買過衣料,但是沒有給迎兒買過任何東西。

武大死了之後,潘金蓮嫁了,迎兒被交給王婆看管。武松回來之後,迎兒嚇得不敢言語只是哭。武松聽完沒有任何安慰,第一次報仇失敗,只是把她托給鄰居看管;第二次回來,甚至拿迎兒設計報仇。

武松終於殺了潘金蓮和王婆,迎兒在一旁親眼看著,被嚇得叫「叔叔,我害怕!」。武松卻說:「孩兒,我顧不得你了」,自己上梁山當強盜去了。

而且臨走之前,還把王婆家洗劫一番,拿了八十五兩銀子加一些釵環首飾,沒有給迎兒留下分毫,甚至還被倒扣在死了兩個人的房間之中。

從全書來看,迎兒從小沒了娘,被後媽虐待,老爸也不敢管,好不容易來了個打虎英雄的叔叔,也拿她當透明人,真是凄慘之極。

問題是她一個小姑娘,又做了什麼虐呢?


秋菊

她是西門慶家裡挨打最多的人了。

潘金蓮嫁入西門慶家後有兩個女婢,一個是春梅,一個是秋菊。

她們雖然屬於同一個主子,可是遭遇和命運卻天差地別。春梅聰慧,漂亮,又口齒伶俐,善於辯說,不但潘金蓮對她另眼相待,西門慶也對她寵愛有加。

而秋菊呢,書中說她是西門慶在娶了潘金蓮後,花了六兩銀子買來上灶,做粗活的丫頭。她為人濁蠢,做事情不會隨機應變,經常在潘金蓮爭寵失敗或者性鬱悶時,成為潘的出氣筒,動不動就被一頓毒打。可以說,在西門慶家裡,日子過得最艱難的就是秋菊了。

在《金瓶梅》中,經歷坎坷的潘金蓮,心理上多少有些變態,反應在行動上便是虐待人。

在武大郎死後,西門慶因忙著娶孟玉樓,把潘金蓮晾了一個多月,她心情煩躁,慾火中燒,動不動就拿迎兒(武大郎與前妻的女兒)打罵一頓。有一次,潘金蓮蒸了一屜蒸餃,迎兒餓得難受時偷吃了一隻,被潘金蓮剝去衣服,拿馬鞭子下手打了二三十下,還不過癮,又用指甲掐了兩道血口子,才肯罷休。

嫁入西門慶後,潘金蓮與各房妻妾爭寵吃醋,矛盾重重,稍不如意,秋菊便要吃苦頭了。

在小說第二十八回,潘金蓮與西門慶醉鬧葡萄架,因用力過猛,潘金蓮昏昏沉沉回到房裡後,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一隻鞋不見了,於是找春梅和秋菊過來詢問,春梅說潘金蓮的鋪蓋卷是秋菊收拾的,鞋子不見了,應該問秋菊。秋菊又說,昨天沒見潘金蓮穿著鞋子回房,鞋子不是在房裡丟失的。潘金蓮一聽,開口就罵:

「賊奴才,還裝憨兒!無故只在這屋裡,你替我老實尋是的。」這秋菊三間屋裡,床上床下,到處尋了一遍,那裡討那隻鞋來。婦人道:「端的我這屋裡有鬼,攝了我這隻鞋去了?連我腳上穿的鞋也不見了,要你這奴才在屋裡做甚麼?」秋菊道:「倒只怕娘忘記落在花園裡,沒曾穿進來。」婦人道:「敢是昏了!我鞋穿在腳上沒穿在腳上,我不知道?」叫春梅:「你跟著這賊奴才往花園裡尋去。尋出來便罷,若尋不出我的鞋來,教他院子里頂著石頭跪著。」

果然,去花園裡找了一圈,沒找著,秋菊就只能在院子里頂著石頭罰跪。

潘金蓮是真的沒穿鞋進房嗎?秋菊說的沒錯,潘金蓮的確是光著腳回來的,她的鞋被一直躲在葡萄架下的小鐵棍撿著帶回家去了,後來陳經濟用吃食換了去,還給了潘金蓮。

所以,秋菊堅持說「沒見娘穿著鞋進來」是事實,可是,在這個不平等的家庭里,主子就是真理,白的可以說成黑,黑的可以說成白,秋菊愚蠢就蠢在她沒有認清當前的形式——一個奴才,竟然敢頂主子說大實話,不但說了,還堅持到底。

秋菊的這種行為,在那些見風使舵,阿諛奉承的「聰明人」看來,實在是大蠢特蠢了。

可是,我們接著往下看,就會發現,秋菊挨打,有時候實在不是蠢不蠢的問題,根本就是看運氣。在小說第四十一回中,寫李瓶兒的兒子官哥兒與喬大戶的女兒定了兒女親家後,李瓶兒在酒席披紅挂彩帶花喝酒,好不風光。潘金蓮見此情景,心裡不平衡,回到家,又被西門慶罵了幾句後,回房時,秋菊開門稍微遲了一些,潘金蓮一進門便打了兩個耳刮子,還不解氣,想要再打,又擔心住在隔壁李瓶兒房裡的西門慶聽到,只能強忍著怒氣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等西門慶去衙門辦公後,潘金蓮又開始毒打秋菊,一邊打,一邊罵(實際上是罵李瓶兒):

「賊奴才淫婦,你從幾時就恁大來?別人興你,我卻不興你!姐姐,你知我見的,將就膿著些兒罷了,平白撐著頭兒逞什麼強!姐姐,你休要倚著,我到明日洗著兩個眼兒,看著你哩!」一面罵著又打,打了又罵,打的秋菊殺豬也似叫。李瓶兒那邊才起來,正看著奶子奶官哥兒,打發睡著了,又唬醒了。明明白白聽見金蓮這邊打丫鬟,罵的言語兒妨頭,一聲兒不言語,唬的只把官哥兒耳朵握著。一面使綉春:「去對你五娘說,休打秋菊罷。哥兒才吃了些奶,睡著了。」金蓮聽了,越發打的秋菊狠了。

秋菊的這次挨打,實在是無辜,她完全被潘金蓮當做出氣筒,不時用馬鞭抽,用鞋底板刮,頂著石頭在太陽底下跪瓦片渣,任意摧殘,無情踐踏。

近些年來,看到了很多替潘金蓮洗白伸冤的文章,說她毒害武大郎,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實在是萬惡封建制度的犧牲品等等。這些觀點乍一看,會讓人有一種錯覺:潘金蓮確實值得同情。可是,武大郎就該死嗎?迎兒就該遭毒打嗎?秋菊天生就該是出氣筒?潘金蓮的狠毒,正是通過對待這些人的態度上反映出來。她打秋菊陰狠,實在是常人難以接受的,比如在第五十八回中,寫打過之後秋菊之後,又把她臉和腮頰,都用尖指甲掐的稀爛,這是一種怎樣的殘忍?讓人不寒而慄!

也許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會有反抗」,秋菊這樣非人待遇,種下的只能是仇恨,而且是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共戴天的仇恨。因此,秋菊時時刻刻尋找機會報復潘金蓮。

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發現潘金蓮與陳經濟的姦情。她急忙去找吳月娘的丫頭小玉,並告知詳情,怎奈小玉和春梅私下感情交好,她瞞下了事情沒有上報給吳月娘,並且還向春梅高了密,結果秋菊又被潘金蓮拿著棍子在她的脊背上狠命地抽了三十多下,打得秋菊殺豬似的加了起來。後來春梅還讓小廝剝了衣服,那大板子儘力打了二三十板子,並告誡秋菊說要「里言不出,外言不入」不能葬送了主子。

可是,春梅與潘金蓮看走眼了,秋菊絕不是那種打了一次就能屈服的人,相反,她比一般的僕人過了一點執拗於倔強,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小玉出賣了,所以,當她第二次發現潘金蓮與陳經濟再次偷歡時,她就直接到上房去找吳月娘。也許是秋菊的運氣太差,這次她又被小玉當了駕,蒙蔽了吳月娘,第二次告狀也失敗了。

等到第三次時,潘金蓮與陳經濟時偷情時,也不得不防著秋菊,讓春梅把她灌醉後倒扣在廚房裡。可是,秋菊並不是真的蠢啊,她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當她半夜起來凈手時,弄開了倒扣的門,看清了「三人串作一處」後,依舊往廚房去睡了。當天明春梅發現廚房門開過,追問秋菊,秋菊機智地掩飾過去,並立即去報告月娘。

可嘆的是,自以為聰明的月娘卻很蠢,不但不信秋菊的話,反而將她痛罵了一頓,怪她是個「賊葬弄主子的奴才」!還要打她。一而再、再而三,秋菊被打,被罵,被不信任,但她不氣餒,不罷休,不屈不撓,鬥爭到底,終於有一天,拉著月娘去捉姦,當場捉了個正著,用事實證明了「不是奴婢說謊」,而是「奴婢兩番三次告大娘說不信」,證明了「濁蠢」的不是秋菊,而是月娘。

潘金蓮、春梅、陳經濟也因此而被逐出了家門,改變了命運。對秋菊來說,氣出了,怨也報了,儘管她自己也被月娘們視作「倒弄主子」的「蠢」貨而遭斥賣,而且以比原先低一兩銀子即五兩銀子的價錢賣了出去。

一個不屈服的奴才,不媚主,頑強的捍衛自己的個人尊嚴,同潘金蓮抗爭到底,最後也只落得如此下場。


孫雪娥。

有點蠢,但命運也是真的悲催。

戲份不是很多,斷斷續續,但活到了小說倒數第二回,只比吳月娘少。

本是先頭娘子陳氏的陪床。潘金蓮娶進來後,才帶了?髻,做了第四房。其實就是一個燒飯的家人媳婦。

西門慶在的時候,丫頭也可以欺負,西門慶一年難得來她房裡睡一晚。每次妻妾會客她燒菜,外出做客她又是看家的那個。唯一一次以妾身份做客是應伯爵家兒子滿月。因為和來旺兒有首尾,被西門慶打了一頓,摘掉了頭面衣服,不許她見人。

西門慶死後,本以為可以和來旺兒再續前緣,萬萬沒想到躲過了巡捕的詢問,卻栽到了姨娘家。吳月娘不要,被官辦八兩銀子賣到了冤家龐春梅府里燒火做飯。沒過多久又被賣到人販子手上,逼著當妓女倚門賣笑。意外的是被張勝包養,但好景不長,張勝被打死,自己生怕連累再次被賣,在房中自縊身死。

亡年三十五歲。


李瓶兒

生活中你肯定碰到過這樣的人,你一句試探,她信以為真;你一句玩笑,她信以為真;甚至是大家都知道的明晃晃的套路,她都信以為真;甚至顯得有些訥。

李瓶兒家財萬貫,絕對是白富美,如果放到現代,花子虛死後,只有更自由更汪洋恣睢;但她生在女人不能出面的宋朝,必須找一個男人靠山;不然她的財富,甚至身體生命都是守不住的。

西門慶因為親家牽連,爽約婚期;她被蔣竹山幾句浮詞套住,招其入贅,被西門慶一陣恐嚇便改了主意;西門慶對她是求財,她除了奉獻錢,還附送了感情,入門還是吃了一頓馬鞭子,下馬威。到病死,即使把所有女人當性工具的西門慶,也不忍時時懷念相思垂淚。

她總顧及別人,對下人寬厚,對姐妹慷慨真誠,以情相交,是《金瓶梅》里罕有的有情之人。

玳安幫她拉攏西門慶,她除了賞錢,還讓玳安拿鞋樣,要給她做雙鞋;身邊的老傭人老馮走哪兒帶哪兒;潘金蓮攛掇大家湊錢置辦酒席邀西門慶賞雪,約定了一人一兩銀子,有給三錢的,有給六錢的,她出的是一兩三錢;即使知道潘金蓮暗地裡害她,即使她最得西門慶寵,也沒對潘金蓮生過真正的歹意,只是臨終前提醒吳月娘防備,不要像她一樣吃了暗算。

有錢有貌有情,處處與人為善,卻落得身死子喪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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