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前面就是奈何桥」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购买该盐选专栏查看完整 20 篇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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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边草屋破败,佳人煮药。
她名孟婆,冲我娇笑。
看她笑中带泪,我心如刀绞。
孟婆问我可有心愿未了。
我说,这一次,我不会喝汤吃药。
无论如何,不要忘掉。
……
我到死才知道。
人世有个规矩。
如果临终前回光返照。
死去前一秒,会将生生世世。
全部知晓。
第一世她秦淮为妓,我金陵浪子。
画舫游船,她丢下折扇。
说久闻公子惊才绝艳,还请公子赠诗一首。
若是不嫌。
小女子尚是清倌。
她有倾世容颜,引我痴痴相看。
我枉称神童天才,可那一刻,并未作出诗篇。
只将一句大唐李白,缓缓念。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她眉黛如墨,笑靥满面。
那一夜天昏地暗,倒凤颠鸾。
我告诉她,我进京求官,归来时,娶你入庭院。
那年我高中解元,将栏杆踏马拍遍。
名动京城,皇帝召见。
可好景不长,四地硝烟,敌军由北入南。
我随皇帝漂泊半生,归来时,已是耄耋之年。
又到秦淮,画舫新换。
世人皆不知当年曾有一女子绝艳。
我手拄拐杖,步履蹒跚。
黄昏里,只留街坊小儿童谣。
「等五年,又五年,五年五年再五年。
只愿爱郎朝中好,别把红豆换苦莲。」
我泪水潸然。
第二世,我是一匹白马。
她骑我在草原宾士,手握劲弓,飞箭摘花。
我看她笑声爽朗胜烟霞。
眉眼弯弯似月牙。
她是可汗之女,草原之霞。
草原上汉子为见她一眼。
从海拉尔一直排到额尔古纳。
她说心中男人一定要信守承诺,言出必行。
听的我尾巴乱甩,五味陈杂。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惩罚。
虽身为白马。
上一世记忆分毫不差。
只是我无论如何做。
都无法告诉她,我就是他。
追求者众多,她实在见不过来。
便立个规矩,说若想征服她。
先征服胯下白马。
我欣喜若狂,将十里八乡壮小伙颠到内啥爆炸。
将那达慕常胜冠军活活甩下。
还让军中大将一个个横七竖八。
可汗大笑,说就你们这些怂蛋还想娶我女儿,看我哒。
我确实没把他甩下,也没必要,毕竟是她爸。
不过,他只在我身上蹦了半个小时。
就足足三个月没有找他的乌兰图娅。
从此草原上传我恶名,「碎活儿」。
她陪伴著我,我护卫著她。
无论去哪,我都能载她回家。
可我寿命不到人类一半,日渐衰老。
她美却与日倍增。
我的占有欲和执念,也渐渐释然。
这么些年,只有一个马童,入她法眼。
这马童,天天为她写写画画。
为她夜夜写白露,为她赤脚追烟霞。
而她看他眼神里,也有光芒流转,哪怕仅一刹那。
那天又有人来娶亲,是个南边文人。
南边文人?莫非是中原汉人?
文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虽年事已高,可仍让他吃了十二口泥巴。
马童惊异于我的狂暴,在一旁怯怯看著我,我一声长鸣,在他面前跪下。
我死之后,她就交给你了。
他上马时,她看我一眼。
眼里是无尽温柔和爱恋。
就像上一辈子,很多年前。
我冲她嘶鸣,马蹄高抬,夕阳西下。
再见啦。
我生命走到尽头,重重摔在地上。
眼睛越来越睁不开,呼吸越来越慢。
马童和南边文人将我埋在额尔古纳河边。
濒死之际。
我听马童对文人说。
「计划成功,她上钩了,二十三大婚,防卫空虚,三万铁骑过边关,屠可汗,灭草原。」
「那她呢?」
「斩。」
第三世,转世前我求孟婆。
这一世再不负她。
孟婆答应了。
于是我成一名护国大侠。
我七岁那年,供奉将我捡回皇宫。
教我道心不破,教我修行练剑。
我遇到她时,已是青年,她身在长安。
手持玉剑,飘然若仙。
只是这丫头啊。
这一世异常顽劣,不再贤淑温婉。
昨夜皇宫偷御宴,今朝花街乘金銮。
皇帝命我拿她,我却总是失手连连。
她身轻如燕,笑我呆子,冲我扮鬼脸,说我笨蛋。
她自持轻功盖世,在皇上面前高来高去,直到皇上忍耐不得,请供奉出现。
供奉只一剑,劈地开天。
吓得她惊呼连连,要从长安逃到四川。
我那天不知入了什么魔,贸然出手,替她接住致命一剑。
因我知道,供奉一出手,断然无人生还。
我便再看不到她那张圆滚滚包子脸。
皇上疑我要反,命供奉将我午时问斩。
供奉求情,才使我仅被打入水牢天关。
供奉修行多年,说我这一关,续了两世情缘。
他说红尘滚滚,炼心才可成仙。
她逃跑时,嘟著嘴,说呆子,你等我回来那天。
等五年,又五年,五年五年再五年。
等到红枣味道,如嚼苦莲。
突然有天,供奉难得看我,说那位姑娘,率起义军,鲜衣怒马,长安街头,杖毙皇上。
「你为何不出手?」
「为师知道,那位姑娘,对你来说一定万分重要。」
「可护国供奉的职责…」
「无妨。」
供奉笑了,多年来,我第一次见他笑。
笑得花枝乱颤,素衣飘飘。
「徒儿啊,师傅活了千百年,始终悟不透何谓仙。」
「徒儿啊,我死后你去我墓前,要大婚,要大办。」
「徒儿啊,为了你,师傅这颗道心,算是破了。」
「只是心有不甘,为何心有不甘。」
供奉数年修为,毁于不安。
临死前,我牵著她的手,至师傅墓前,红盖头,紫金銮,大办特办,惊动长安。
世人传我成就圆满,是为逍遥神仙。
我心中始终有块阴暗,一直陪伴我入棺。
入地狱时,
孟婆告诉我。
她转世不是那位姑娘。
而是供奉。
笑我不长眼。
第四世,孟婆问我,你可有心愿。
我说想出家,当和尚。
相爱容易,情债难还。
要老钟古寺,要青灯长燃。
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果不其然。
这一世我生得长耳阔面,与佛有缘。
天天挑水坐禅,日日佛歌相伴。
「菩提落叶化泥尘,几度轮回几渡人。」
我潜心修行,吟诵佛歌。
从草枯到草荣,从花开到花落。
五蕴皆空,渡诸苦厄。
心若磐石,不近邪魔。
只是每年花落的时节,都会来一香客。
徐娘半老,青纱面遮。
她会送上几文香钱,说是否还将她记得。
每次我都说,施主,小僧不记得。
……
她二十岁时,第一次来黄觉寺。
蹦蹦跳跳,如蝴蝶翩翩。
她说她找了我二十年。
问我知不知道,与她曾有三世情缘。
我说莫对小僧妄言。
佛门重地,六根清净,不生怨念。
她满脸失望,在寺里缠了我三年。
她跟我说,第一辈子我是个书生,用李白的诗骗了她的爱恋,骗她在秦淮河畔。
苦等几十年。
她说我走后,死守著清白身子,老鸨恨不过,给她下药,高价售她一晚。
她不敢去找我,若是毁我满朝清誉,该怎么办。
她不敢逃开,若是我要归来,找不到她该怎么办。
她说那辈子我害她太苦,所以第二世是一匹马,被她骑了一辈子。
可惜眼光太烂,挑了个狗探子,跟我一样是个渣男。
第三世更惨,两人在咫尺之间。
性别都是男。
我说,小僧从未有过,也从来不敢。
她恨恨给我几拳,扑我怀里,而后下山。
打那之后,每年花落。
她都会蒙著青纱,上山找我。
后来大荒之年,她跟我说,给不起香钱。
天下已乱,随时完蛋。
倒是身子还算干净,你可愿……
我法相庄严。
那晚。
她下蒙汗,捆小僧手脚。
挣扎不能,只得随她愿。
天明,她便再也不见。
一别经年。
自那日花月之后,我如患重病,不思茶饭。
第五年花落时,我忍受不住,当即下山。
走过湖海大川,走过酒肆宫殿。
久寻无果,重回寺院。
很久之后,有一柴客,求我解惑。
说他多年前,曾在这座寺下劈柴。
天明时,有一女子,相貌可爱,从寺离开。
他心道奇怪,于是一路尾行。
见女子身姿窈窕,又孤身一人,便为非作歹。
将她抓进深山,足足五年。
她常常想法逃跑,可深山里。
天地就是监牢。
只有近日,她不堪忍受折磨,闭目咬舌。
临终之前,姑娘要柴客,来寺里求佛。
否则身化厉鬼,害他生死不得。
柴客问我,佛可饶他?
我禅杖高举,默念般若。
佛会饶你。
可我是魔。
第五世,孟婆笑眯眯。
问我有没有心愿。
我说我不想害她。
这辈子,都不要与她相见。
……
激光将虫群洞穿,机甲在银河边缘。
驾驶室冒著火花,我叼著烟,说真他娘操蛋。
这是与星际虫群开战的第3584天,我们坚持十年,只为守护地球平安。
我以前是一名公务员,工作稳定,家庭温暖。
那年晋升科级,又是生日,自然欢乐无边。
妻子准备一桌晚宴。
女儿送我一只石砚。
只是此时,虫群突然在地球出现。
就在身边,她们被撕成两半。
……
我不能崩溃,我还有信仰,我是党员。
响应号召,执笔从戎,带著仇恨为国而战。
不再藏私,世界团结,联合研发【脑神经机甲】,将虫群赶到银河对岸。
一上机甲,就是十年。
战斗间歇,偶尔会利用星际网路,跟地球同胞聊天。
那天,我在Quora上写了个答案。
问题是「身在外太空打虫群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评论区有个女孩很扎眼,喷我在行骗。
哪怕我发过去很多照片。
我看了她的资料,是个大学生。
金发碧眼,来自American。
她对我表示质疑,说我吹牛逼。
说你们国家的男人都是弱鸡。
我笑了,发射电磁炮,摧毁一座虫群基地。
说要不是星际网路不好,等回空间站,给你开视频都可以。
她说你要是在打虫子,我给你看胸,足足有D。
我跟她扯了快一年,她还是说我在装逼行骗。
这么久的时间,我压根没机会回空间站。
我年事已高,早对性不甚在意,只是被这个小姑娘的较真,逗到欢喜。
我决定证明自己。
「滴滴滴滴滴…」
驾驶台红光亮起。
「不好了,中尉,快撤退,变异体!覆盖半个星球的母后和变异体!!!」
通讯台声音焦急,而后一片死寂。
大地在震动。
看不见任何怪物痕迹。
这些东西是透明的?
新的变异体?
身边机甲被圆规一样的东西刺入躯干,核燃液和鲜血流了一地。
「护住中尉!让中尉给地球总部发消息!」
「护住中尉!!!!!!」
机甲一台台贴到我身上,我的战友和兄弟。
在我面前,被撕成碎片。
一如很多年前。
「轰!」
远处兄弟使用自爆核弹。
一阵巨大爆炸声传来。
我倒地不起,头晕目眩。
……
「滴滴滴滴滴滴。」
一片寂静里,响起通讯声音。
我咳嗽几声,机甲破碎了,空气中致命毒素进入身体,大概我还能有一个小时活下去。
我得给地球总部发消息。
居然诞生了新的变异体。
「怎么这么久不回我讯息?」
发消息的是那个美国美女。
「这里情况很不好…所有人都死了,就剩我自己,大概还能活一个小时。」
「哈哈哈,你又骗人了。」
「好吧,我要去忙了……」
「忙什么?」
「我要向地球总部发送信息?」
「哈哈哈哈,这么重要的任务,你交给我,我给你看看D。」
「我对你没兴趣。」
「来嘛来嘛?」
屏幕一阵扭曲。
通讯器信号不行,应该快要没有电力。
我举著呼吸器走到地面,把几个兄弟的机甲拆开,拿出能源存储器。
碰巧的是,我发现通讯兵的机甲里,居然有一个简易信号增幅器,它能使我信号扩大无数倍,开视频都没问题。
我们连队没有这种设备,这臭小子不知从哪偷来,还藏在机甲里。
想来也是为了他那个患病在床的弟弟。
「骗子?」
刚回机甲,她又发来消息。
「姑娘,我现在,应该能开视频了,你不用给我看看D,我只是告诉你,我没有骗你。」
我打开视频对话,顺便打字。
「还有,告诉地球总部,8321基地全军覆没,虫群诞生新的变异体,能力是透明。」
「我给你传递了一个压缩包,时间不多了。」
毒素越来越浓重,呼吸渐渐窒息。
我的手居然开始透明化了……
视频不知什么时候接通了。
屏幕闪亮。
我瞑目之前,看了一眼。
视频那边空无一物。只有键盘在飞速敲打。
屏幕上有三个字。
「我爱你」。
第六世,奈何桥边,孟婆煮著茶砖。
我说这一辈子,画风简直突变,宇宙死人你都管。
孟婆笑了,她说你灵魂身在地狱,无论在哪,都要归还。
灵魂身在地狱?
我沉默不言。
孟婆脸色一变。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超越这几世之外的,真正一世……
孟婆见势不妙,催动法力。
将我送至灵魂彼岸。
……
教室里六神和风油精味道弥漫。
校服里是许久未洗的衬衫。
书山题海,作业试卷。
老班手持教鞭,说不拼不博,高三白活,不苦不难,大学玩蛋。
我跟所有中二少年一样,乏善可陈,简单平凡。
讨厌的老师在讲台前,喜欢的女孩在隔壁班。
闲来刷知乎,逛B站。
摆弄键盘,指点江山。
那天,我在知乎回答了个问题,是「如果爆发丧尸危机,你怎么办。」
我以学校为例,写了详尽逃生计划,从EDC装备到自制玻片弓再到抢占资源,一应俱全。
那篇回答得到1200赞,我兴奋不已,直到有个叫「可乐猛男」的ID,DISS我不切实际,只会空谈。
1、
「前面就是奈何桥。姑娘,快喝了吧。」
孟婆挤出带有深深褶皱的笑,颤巍巍托起一碗乌黑的汤药。
阿娇黑幢幢的眸子时明时暗,她接过孟婆汤,如雕塑一般沉默良久,最终一饮而尽。
一滴药汁滑下唇角,混著血,混著泪,滴进她的月华裙的衣襟里。
阿娇抹掉唇边的药汁,努力想把嘴角往上扬。
她,终于可以,把她的将军,给忘了吧?
轮回路,漫漫途。
月白色的背影一点点淹没在万亩鲜红的彼岸花里。
直到消失不见。
孟婆用刀疤纵横的手端著空碗,盯著阿娇孤伶的背影呢喃。
「少将军居然甘愿用一生的精血,换取这花妖的来生。她,赚了啊……」
2、
当铺。
熏香若无,轻烟袅袅。
「吱呀——」门被推开了。
黑衣斗篷女子素手拨算盘,闻声微微抬头。
一个披坚执锐,腰佩长剑的男子,沉默的站在门口,欲大步跨进,又略有踌躇。
她拉了拉帽檐,遮住额角的小痣,压著嗓子道——
「客人要做什么生意?」
他像是坚定了决心似的,一步步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托出一株已经枯死的牡丹花。
牡丹花颓败的如同失尽了全身血液一般,毫无生气。
「掌柜,我想当个特殊的东西。」
「这株花?」
「不是。」他神色间流露出压抑许久的痛苦,嗓音低哑道:「用我少将军能付出的一切,换她一个来生。」
黑斗篷女子愣了一下,轻笑起来。
他急忙开口,「有何不妥?」
她摇了摇头,笑的意味深长,「这真是一笔大生意。」
「你可知你要付出什么?」
他握了握拳,「掌柜尽管开口。」
「你要付出一生的精血。若你答应,你将直接入地下之狱,受油煎火烹之痛,受刺骨剜心之苦,永世不得轮回超生。」
末了,她声音轻轻提起,像小钩子一样,「给大梁立下了千古功勋的少将军,你……可想好了?」
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剑眉星目的将军,此刻看起来却像个刚上战场的少年郎。
「我想好了。」
何止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
3、
魏紫艳惊天下色。
将军府的少主人,从战场上凯旋归来。回府的时候,他从外面带进了盆牡丹。
这牡丹开的异常漂亮。而且它有个名字,叫魏紫。
传闻,魏紫艳惊天下色。
枯等将军凯旋的冬桃蹦跳出来,冲著自家主人笑嘻嘻道:「将军,这是牡丹花吗?从哪带来的呀?真好看。」
他避开了冬桃伸过来的手,亲自把花栽种到私人花园里,题名,魏园。
他神色严肃道:「这株魏紫定要好好照顾,不可怠慢!」
众仆应是。
这还是将军第一次那么严厉呢,看来这株花必是格外矜贵的,他们可要好好照料。
冬桃一个人站在长廊下,看著被照顾的比人还好的牡丹花撇了撇嘴。
什么嘛,不就是株花吗,那么娇贵。
不过冬桃是个心大的,也是个听话的,将军让照顾好牡丹花,她哪怕看花不顺眼,也没有什么龌龊心思。
对了,她刚给将军做好了芙蓉糕,正香著呢,必须给将军尝尝才行。
冬桃转眼便乐呵呵的去了。
4、
将军府要变天了。
人们都在议论,将军府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绝色女子。
没人知道她打哪儿来,也没人知道她是什么人。甚至就连将军府的人也只知道,少将军对这个穿月华裙的女子,宠爱如命。
除了专门照料牡丹花的奴仆,就只有将军能自由出入的魏园,这个女子都能随时出入。
冬桃不知怎的,格外的不喜阿娇。
对了,将军喊这个女子,阿娇。
阿娇常常提著裙摆,像只蝴蝶一般扑在少将军身上。
少将军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被阿娇打断了都从来不生气的。
正在恨恨磨牙的冬桃拧著帕子,暗搓搓的想,难不成这阿娇还能是少将军的娇宝儿?一声一声阿娇的,听著刺耳极了。
她跟著少将军那么多年了,都没能有这样的待遇呢……
5、
「祸国妖姬,现于大梁……」
钦天监跪在金銮殿上,颤声道。
「混账!」大梁皇帝怒不可遏,「祸朕江山,其心必诛!」
众臣低埋著头,「其心必诛——」
「给朕说清楚,祸国妖姬在哪?」
钦天监犹豫了一瞬,头低低的埋著。
「将,将军府……」
6、
宣武门,法场。
「少将军,朕是那么信任你,你看看你对不对得起这大梁!」
他沉默的看著被绑在砍台上的女子,攥紧手指,一声不吭。
讨伐声一浪盖过一浪,皆是职责少将军荒淫娱乐,沉迷于儿女情长,被妖女蒙了心智,不顾大梁千古基业。
阿娇的月华裙已经沾了污渍,她的右手也被砍下了一块肉,此刻正汩汩流著血。
她盯著远处披星戴月的男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少将军,我虽是个花妖,可我用尽我的精气为大梁祈福,日日夜夜求它来年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你怎可如此待我?」
他错开了她的目光,低垂的双手颤抖个不停。
阿娇却瞬间失了力气一般,颓然倒地。
「杀了这个妖女!」
「杀了这个妖女!」
「杀了这个妖女!」
阿娇泪眼朦胧。
她做了那么多,为了跟他在一起,等待那么多轮回,最后竟落得个千夫所指,尸首分离的结局?
「吉时已到——」
「行刑——」
屠刀手一刀一刀上去。
人们都别开了眼睛。
女子凄厉的叫声久久回荡著。
她一身月华裙被献血染成了红色,映衬著此刻血红的天幕,仿佛是人间炼狱。
滂沱大雨狰狞著落下。
一身血色的女子逐渐没了声息。
没人知道的将军府里,魏园的魏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枯死了。
少将军突然挣脱了层层侍卫,不要命一般狂奔过去。
仿佛没人阻拦一般,他顺利的来到了阿娇的身边。
她笑的很好看,一如初恋那般。
此刻却已了无生气。
一直沉默著的他突然放声大哭。
角落的冬桃默默地看著这一切。
她紧紧握著的手上,刀疤纵横。
7、
「哗啦哗啦——」
奈何桥边,大雨滂沱。
阿娇微微低头,伸出手,眼泪顺著脸颊流下,滴在她缺了块肉的右手上。
希望我魏紫,来世仍可一生艳惊天下色。
8、
孟婆走上了奈何桥。
「如果有来生,我想做将军府一个奴仆,只要能守著他就好。」
她咧嘴笑了,满脸的褶子。
真像冬桃。
前面就是奈何桥,我坐在六道门口,一遍一遍地问来人:来,走之前喝碗汤吧,不问前尘,不问往事,喝完高高兴兴上路。
凡人都觉得孟婆是天庭的官差,而实际上,孟婆只是一种惩罚的手段。历代的孟婆都是犯错的仙人,因罪大恶极,所以要在黄泉千年渡人入轮回,千年过后,剔仙骨,入六道,永世不再入仙班。
我并不难过,每日开开心心劝人喝汤。变故发生的这一年是我做孟婆的第九百九十九年。
面前的书生哭著与我说他不想忘记他的娘子,而我安慰他想开点。他与他娘子七世姻缘,世世不得善终,七世之后方得圆满,之后便是生生世世的好姻缘。而这是我第六次见到他。
正当书生准备喝汤时忽然被人一把推开,一个仙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汤一饮而尽。
这个人我熟,叫元瑶,是天帝的远房亲戚,曾与我有一些过节。她看见我也很吃惊:「想不到你竟被罚到了这里,你犯了那么大的错,难道不应该魂飞魄散吗?」
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又进来一群天兵天将,我这里千年来都没这么热闹过。
我再回头时,元瑶已经缩在角落,捂著胸口,嘴角隐隐约约还渗出血迹,也不知道是不是牙龈出血,不然我这孟婆汤也不是毒药,她吐什么血。
眼前的天兵忽然自动散开,一个男子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本来应该是极俊朗英气的长相,右眼下却长了一颗泪痣,又添了一丝深情。
他步子迈得很大,三步就走到了我的眼前。
元瑶在墙角,气若游丝:「长卿你不要怪她,是我决定要忘了你的,之前的事,既然你不想想起,我就陪你一起忘了吧。」
长卿,就算地府再偏远我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八百年前新晋的战神,师傅是几千年不出世的上古神祈无极尊者。
八百年前,天界为魔界所扰,天界大将接连折损,天帝只好去昆仑山请尊者,可是连尊者的面都没见到,只见到了长卿。下山的时候天帝问长卿需要多少人马,长卿摆了摆手说,不需要。
后来长卿独自一人杀入魔族万军之中直取魔君首级。之后魔族群龙无首,很快就被降伏了,而长卿一战成名,事后获封战神。
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我的面前,他抬手,我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剑已经到了我的眉心。
「你给她喝的什么?」
「汤……」
剑在空气中挽了个小小的花又回到了剑鞘之中。
「倒不是什么大事,你叫什么?」
「孟婆……」
空气好像忽然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墙角的元瑶发出了声音。
「这里是哪里?」
长卿忽然像发了狂一样问我,有没有解药。我对他说,这个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呢。
他眼眶猩红,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杀意。
我看见他朝我冲过来,我看见他的下属疯了一般拦著他,我看著他从锅里舀了一碗汤捏著我下巴灌了下去。
恍惚间我听见他说,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你就给我做一个出来。
晕过去的一瞬间我忽然想我这一辈子,竟然栽在元瑶手里两次。
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整个天界没有一个神仙喝孟婆汤!我的意识还是清楚的,可是我也明显感觉有记忆在我脑海里消失了,就像我凡人时做的梦。我拚命想抓住它们,可是我就这样看著它们消失了。
我跪在大殿之上,左边站著的是天界的战神长卿,右边虚弱地靠在丫鬟怀里的是天帝的外甥女元瑶。而天帝看我的眼神很是厌恶,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为什么。
等了许久,天帝终于开口:「瑶儿,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元瑶虚弱地点了点头。
天帝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又对著我说:「你可曾记得自己是谁?」
「孟婆。」
「那你有什么忘记的吗?」
「做孟婆之前的事好像都记不大清了。」
天帝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忘了也罢。」又转头对著大殿所有人说:「今天这事年轻人玩闹,希望都回去好好悔过,散了吧。」
我左边的人转身就走,走的时候飞起的衣袂甚至刮过我的脸颊。
天帝忽然又开口:「元瑶行为冲动没有做好上仙的表率,好在也付出了代价,再罚禁足一月,在战神府内一起思过。」
我看见战神脚步停滞了一下,但还是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我在大殿上跪了许久,站起来时腿都是麻的,只好等大家都走了才离开。
回到地府时白无常著急地冲过来,跟我说,书生不想忘记他的娘子,趁著混乱自己跳入了六道。黑无常也很急,跟我说因为没人喂汤,六道门口都堆了好多人了。
小白说书生的事情他先去问问阎王怎么办,刚才战神灌我汤的时候把锅弄撒了,让我先去熬一锅汤。
小黑不由分说给我拽到了锅前,而我看著锅,迷茫了。
「孟婆汤……是什么……」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小黑的脸,白了。
就这样,我也住进了战神府内。天帝给元瑶找了很多大夫,战神也托关系找了许多朋友,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大夫们都聚集在元瑶的房间内问诊,我只能也去元瑶的房间,元瑶好像很满意大家围著她转的样子,一会头痛,一会昏倒的,我在旁边看了一天,瓜子磕了一桌子。
大夫偶尔会来给我把把脉,看看元瑶再看看我,再摇摇头。
我忽然有点慌,问道:「大夫我严重吗?」
大夫皱著眉头:「无碍,仙子多喝点水,有点上火。」
我看外面天黑就想回去休息。
没人引路,我只好自己凭著记忆往回走,可是走著走著,就不知到了哪里。周围反倒一个人都看不见了。
我就想散散步也挺好的。我忘了之前的生活,只记得孟婆的千年岁月,没有昼夜只有忘川无尽的河水川流不止。
我就这样在月光下散著步,走著走著就到了一处小筑,比起府里其他建筑,略显隐蔽。
小屋不大却很雅致,门口有一小池子,冒著热气,我听人说过,这大概就是温泉罢。屋子周围栽著细密的竹子,隐隐约约只能看见池子的一角,设计很是巧妙。小筑的后面有一棵巨大的果树长满了仙桃。
嗑了一天的瓜子实在是口渴,我就摘了几个桃子,可我没想到,仙界的桃子居然也是有毛的。
不过我忽然想起前边刚好有温泉,不正好洗洗吗?
我转身去了屋前把桃子扔进了水中,正洗得带劲,抬头忽然发现水面有一颗人头!披头散发,脸色惨白。
我吓得一声惨叫,手里一颗桃子就飞了出去。那女鬼头被我砸得歪了一下。
我大喝到:「吾乃孟……孟婆,专治恶鬼,你若是敢过来我便送你下……下地狱!」
那女鬼往我这边动了动,我撒腿就跑。
孟婆怕鬼,说出去谁信啊。
我吓得一路跑,不知怎么跑到了府门口,又拜托府里的天兵带我回的房间。
不用喂汤的日子很是清闲,除了小黑和小白每天都会愁眉苦脸来找我汇报一趟地府的情况。
我偶尔也会试图想一下孟婆汤的配方,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后来索性也就不想了,闲暇时就去找仙娥们聊聊天,找仙君们打打牌。
听仙娥们说,战神喝醉酒轻薄了元瑶神君,事后却不愿承认。可大家都亲眼看见元瑶衣衫凌乱地从战神府里跑出来。元瑶说既然战神不愿想起,就让自己也忘记吧。战神却拉著她说不能忘。
小仙娥绘声绘色,痴男怨女的形象跃然眼前,事后还不忘总结陈词,战神一定非常爱慕元瑶,才会不惜一切得到她,但是没想到让大家撞见,才会碍于面子不承认的。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三日的早上,战神传我问了话。一路上我都非常忐忑,心想是不是元瑶上仙的病治不好了,所以打算杀了我出气。他万军之中杀魔君都毫不费力,不知道杀我用不用得了一根手指头。
我到的时候他在看书,穿了一身月白的袍子,头发高高束起,并没有挽发髻,垂下来的头发乌黑浓密,比我都要好上许多。眼眶下有些青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忧郁失眠所致。
他见我进来,倒是没显得太生气。
放下手中的书本,沉声问道:「你真的想不出来吗?」
「什么?」
「孟婆汤的解药。」
我是真的想不起来,可是又不敢直说,生怕战神一个不高兴一剑指过来,只好小心翼翼地说:「在下暂时还没想出解药的配方,但是战神对元瑶上神一往情深,一定能感动上苍,让我赶快想出来的。到时候一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定能……」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你配方都想不出来,话倒是不少,不如我帮你想想。」说著就将架子上的剑拿了起来。
这战神脾气阴晴不定的,正当我以为我要完蛋的时候,他的下属进来了,说地府找我有要事。
另外……
「另外什么?」
「元瑶说今天好像想起来什么,让神君去看看她,说不定能更好地……」
我看见他握著剑的手爆出两条青筋,赶紧溜了。
我看见小白的时候差点流出两行热泪,一千年了,我没什么亲人,朋友基本就小黑和小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小白说,地府乱成了一锅粥,让我赶紧跟他回去。我东西都没收拾,马不停蹄就走了。再不走可能就没命了。
回到地府,阎王一脸愁怨地问我:「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我摇了摇头。
阎王又说,这两天轮回的人没喝汤就下去了,只能人为下接界消除他们前世的记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书生,因为他不知道投生到哪里去了。一旦轮回发生偏差,他前六世的苦就白吃了,和他娘子的姻缘也有可能就此了断。
地府有一法宝叫孟婆铃,几万年来,从未有人用过,在转生之人面前摇响,只要听的人愿意放下过往就可以忘记前尘往事。
这么好的东西不比孟婆汤好多了,我问阎王为什么不摇铃要喝孟婆汤。
阎王说这个东西不比孟婆汤喝下去就忘,这个还得轮回之人愿意才能忘。
我说那这也是个好东西啊,为什么几万年来没人用过呢。
阎王说因为摇响它要付出一点小代价。
什么代价。
折寿。
……
我说我最近不太舒服,恶心头晕,战神府的大夫喊我回去喝药呢,你找别人吧。
阎王一把拉住我,这个铃只能孟婆摇响。你若不去,虽不会折寿,但是乱了天道,是要遭天谴的。折寿还可入轮回,天谴是要魂飞魄散的。
……
我是一个孟婆,可是我真的不想干了。
片刻之后我还是站在了六道门口,我得先去找书生,而从六道下去是找到他最快的办法。
小白看了我很多次,欲言又止。小黑塞了我一个小包袱,告诉我一路小心。
正当我要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说:「等一下。」
战神拎著剑进来,笑著问:「孟婆这是要去哪啊?」
「托您的福,折寿去。」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很好。
阎王见状,赶忙打圆场:「战神莫急,孟婆下凡处理一些事情,事态紧急,就先让她走吧。」
「长卿——」
一个小仙娥扶著元瑶挤了进来。
「长卿,天帝罚我们禁足,你怎么出来了,还是快快同我回去吧。」说罢,还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长卿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对著阎王一拱手:「地府今日之乱全因我而起,我愿对此事负责到底,凡间之事,就由我来助孟婆完成。」说罢一把搭过我的肩膀,向六道入口走去。
走到跟前却又停了下来,扭头问小白:「从哪个口下去?」
小白抬手指了一处,他一点头带著我就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时候我看见元瑶扑了上来,她说,灵犀,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灵犀,我之前叫灵犀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与天界新贵战神落在一村口处。这估计就是书生投生的地方了。
「说吧,要怎么找,找完你赶紧回去想解药去。」他将长剑环在胸口,却并不感觉著急。
「您……您说得是,小仙这就查一下手册。」
我掏出小黑给我的包袱,里面有一本《孟婆手册》,记录著轮回者的前世今生。
书生的娘子这一世是商人家的小姐,叫慧娘。书生则是商人家的家生子,叫江生。两人青梅竹马,渐生情愫。
慧娘十六岁时,她父亲要把她嫁给县太爷当小妾,两人抵死反抗,慧娘的父亲只好答应,只要江生考取功名,就把女儿嫁给他。
可谁知,江生前脚刚去参加考试,后脚慧娘就被绑上了县太爷的轿子。慧娘偷偷藏了把剪刀,自觉再难与爱人相见,就自戗了。
而江生还没等来放榜的消息却先听到了慧娘的死讯。他到慧娘的坟前说,自己考得不错,必能高中,到时候就能娶她了,说著,一头撞死在了慧娘坟前,那一年他十九。
看完手册,我不禁感叹,司命这故事越写越老套。狗血得简单粗暴。
放下手册,包袱里还有一个小口袋,里面有一张纸条,是小黑写给我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著:此去人间,十分凶险,吾听闻凡间处处用钱,就给汝带了些,汝在人间没有法力,切莫惹是生非。任务完成时,从六道原路返回,便可恢复法力。
没有法力……
法力……
长卿看我神色不对拿过纸条,瞬间,脸色也是铁青了。
半晌,还是长卿先回过了神,一脸难以置信地说:「你们地府这个流程,知道的以为下凡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历劫呢。」
「这还不是拜您所赐,神仙恋爱,小鬼遭殃!您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把我们地府搞得鸡飞狗跳,他还不高兴,哪来的脸。
他比我高些,我踮著脚尖也只能到他下巴。输人不输阵,反正现在大家都没有法力,左右他是要不了我性命的。
「我觉得您还是赶紧回天庭和元瑶仙子谈恋爱吧,不要再祸害我们地府了。」我不依不饶地说。
他忽然一把拎起我的衣领把我扣到了树上:「我与元瑶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但本君著实不喜欢她的名字与本君出现在一起。你若再提,我便让地府永无宁日。」
我语塞,地府招谁惹谁了。
我的命也太苦了,我盯著眼前的战神,他离我那样近,我甚至能看清他的眼睫毛,还有他眼角的泪痣,点墨一样。这样好看一张脸,却说出这样魔鬼的话。
这个时候,我的腹部忽然发出一阵轰鸣。我的肚子……它居然饿了。
神仙本不用吃饭,可我修行弱,这一没了法力,五感就更加明显。
长卿一脸吃惊地放开了我。我总是能看见他吃惊的表情,一点见识都没有的样子。
我们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填饱肚子,我挑了最好的酒楼,点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一边吃一边分析,我们耽误了几日,按理说江生应该已经两三岁了,而慧娘应该刚刚出生。
我叫了一个小二,跟他打听今年有没有大户人家生女,还就真有一家,城东张家布坊上月刚添了女娃。
我一听,估计八九不离十了。饭也吃得差不多,该办办正事了。
我站起来喊小二结账,在战神的注视下从容掏出小黑的口袋,别的不说,小黑办事还是很体贴的,我估计战神连钱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底战神也是客,今天这饭地府请了。」我慷慨地说道。
长卿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吃」。
我潇洒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打纸钱,塞给小二,不用找了。
小二脸色不太好看,转身出去了。
我和长卿刚走到门口,周围忽然围过来十几个大汉,为首的人喊到:「吃饭敢给纸钱,我看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我我不是给钱了吗?」我一害怕就有点结巴。
「你给的是给死人的钱!」
长卿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就好像……看一个傻子……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往死里打!」说著,一棍就敲了过来。
我做孟婆千年,只会劝人喝汤,哪有什么打架的经验!只能眼睁睁看著那个棍子向我砸来。就当我以为要脑袋开花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棍子就这样落在了长卿的手臂上。
「快跑。」长卿一手抓著我,踹开一条出路带著我冲了出去。
我们一路横冲直撞,但又不熟悉路,眼看就要被追上。这时,一条黄狗冲到我身边,拽了拽我的裙摆,又向前跑去,好像在引导我们跟著它走。
它带著我们在巷子里来回穿梭,竟真的甩掉了那些人。
我坐在一棵大柳树下,开心地拍了拍黄狗的头。它可真真通人性,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阎王派来暗中保护我的。
我抬头望向长卿,他正若有所思地望著远方:「你们地府的人是不是办事都这么不靠谱?」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绝对是意外,小黑死得早,他可能以为家里供奉给他的都是真钱吧。不过您放心,不会再出其他幺蛾子了。咱们这就去找人,早点办完事也好早回去。」
大概是我真诚的笑容打动了他,他低头叹了口气:「怎么个找法?」
我掏出孟婆铃:「据说靠近有前世记忆的人,铃铛就会发光。」
我努力把铃铛举到他的跟前:「你看,它现在就在发光,说明要找的人就在我们身边!」
……
我看了看周围,放眼望去是郁郁葱葱的小树,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玩意放了几万年难不成是坏了。
我说:「您等等啊,我再看看说明书。这周围除了我们就一条狗,它还亮个不停,肯定是坏了。」
等等!
狗??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长卿也睁大了眼睛,那一瞬间,我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我望著那狗:「你你你你不会是那个书生吧?」
它用力点了点头……
下凡之前,我以为,只是折几年寿的问题。下凡之后,我觉得,这就是让我选什么时候死。
男主变成了一只狗,女主和谁谈恋爱去?我直接魂飞魄散得了。
想明白这个事我决定过好剩下的日子,这孟婆谁愿意干谁干去。
「小仙愚钝,实在是不堪重任,二位就此别过吧。」我一副看透了生死的样子。
「违逆天道,你不是会魂飞魄散吗?」
「汪汪……」
「你看现在,男主成了一条狗,你我法力全无,这天道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可你死了,孟婆汤的解药怎么办?」
「汪汪……汪汪……」
呵,我都慷慨赴死了,他还在担心解药。顿时我气不打一处来。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看战神就不错,一边想著我就朝他恶狠狠扑了过去。
可他并没有同我打闹,仅用一只手就将我锁在了怀里。
「别闹。」
他拿下巴抵著我的头说:「我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当然不对劲,即便隔著衣衫,我依旧觉得他的怀抱像个火炉。
他发热症了。
我见过许多凡人因热症而死。虽然刚才我还想拉他同归于尽,但当这种可能性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我退缩了。我不希望任何人死,我希望所有人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活著。
不远处有座破庙,我决定先去里面歇一下。我和大黄连拖带拽把他扶了过去。
我在地上铺了许多干草,希望他躺得舒服一些。
大黄焦急地在旁边转圈圈,爪子不停在地上划,我走过去一看,地上隐约有两个字:大夫。
之前我没去找,是因为不知道人间的大夫到底能不能治长卿的病。不过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黄一路带著我找了郎中,可是郎中却不肯跟我去问诊,因为我没有钱。
出诊要二两银子,药还要另算。
地府是个清水衙门,我身上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回到破庙,想要问问长卿有没有可以换钱的东西,可是叫了半天,他也没有反应。
后来,我还是弄到了钱。
我卖掉了长卿的剑,当铺掌柜说这是破铜烂铁,只值五两银子,我咬咬牙,低于十两不卖。掌柜说,他赔点就赔点了,成交。
就这样,我给长卿请了大夫,还给他熬了药,他竟真的好了起来。
第二天,长卿差不多就能起来活动了。他拍著我的肩膀说:「想不到你也有很灵光的时候嘛,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谢谢战神夸奖。」他还是第一次夸奖我。
「你以后叫我长卿就好,对了你是怎么弄到钱的。」
「哦,我把你剑卖掉了。」
「你说什么?」
「长卿,我把你剑卖掉了。」
……
长卿紧紧攥住我的肩膀说:「我知道搅得地府不得安宁是我不对,灌你孟婆汤也是我的不对,可你们要不要这么折磨我?」
「你知道错就好,虽然你真的给我带来许多麻烦,但是反正我再过一年也要转世投胎去,神仙的寿命已经于我无用了,所以,你也不用太内疚。」我轻轻拍了拍他放在我肩膀的手,想要让他安心一点。
长卿松开我的肩膀,有些颓废地问我:「你知道钩蛇吗?」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起这个,但钩蛇谁不知道啊,四大凶兽之一,几万年前听说被人斩杀但从没人亲眼见过,渐渐也就成了传说。
我点点头:「听说过啊,据说钩蛇的护心鳞片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虽然外界流传钩蛇已死,我却觉得并不可信,毕竟杀了上古凶兽这么厉害的事要是我能吹一辈子。」
长卿摇了摇头,「钩蛇确实死了,我杀的。鳞片,我拿的。拿去让人炼了把剑,神兵大师唐宁的遗作,取名碧落。此剑跟我出生入死三万余年,杀妖魔,平战乱。就这样一把剑,让你给卖了。」
「……我……我不是为了给你治病吗?总共卖了十两银子,可都给你花了,我一文钱都没花。」天知道他这不起眼的剑这么珍贵,只希望他千万不要让我赔。
「你还卖得这么便宜!」我耳边回荡著长卿绝望的呐喊,喊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就当我以为自己可能就此聋了的时候,大黄叫著跑了进来,很著急的样子,一边叫一边咬著我的裙子往外拽。
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外面一群人在喊:「赶紧给我搜,搜到之后给我往死里打,敢吃我们凤仙酒楼的霸王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看见长卿撸起了袖子,赶忙拉住他:「战神千万冷静,不可对凡人出手,以免节外生枝。」长卿只好作罢。
我们从破庙的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却没想到和搜我们的人撞了个正著。只听他大喊一声,「找到了!」人忽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放眼望去,得有几十人。
又不能打架,长卿只好拽著我一路狂奔,混乱中和大黄也走散了。
我们一路跑,他们一路追,谁都没有停的意思,直到,我们跑到了一处悬崖。
为首的大哥大口喘著粗气:「我看,我看你们往哪跑。快……兄弟们,给我……上,不用留活口。」
长卿把我往后面护了护就冲进人群去打架了。他手长脚长的,竟也没吃亏。
眼看著对面的人越来越少,为首的大汉急了,正在看热闹的我抬头正好看见他慌乱的眼神。而他看著我,慌乱逐渐没有了,拿起手中的刀坚定地朝我劈了过来。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那刀结结实实劈在了长卿的背上。
更加不幸的是,由于巨大的冲击力,我一脚踏空,拽著长卿,掉下了悬崖。
我和长卿并没有落入崖底,而是落到中间的一块峭壁,即便如此,抬头还是不能看见我们落下来的地方。
长卿摔在了我的不远处,还没醒。我爬过去时,看见他后背已经被血染透了,绽开的皮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不能死,或许这一切他咎由自取,可是我依旧不希望有人死在我眼前,想著他可能会死,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哭够了没有。」
「没有……」我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那你能去一边哭吗,你眼泪滴我伤口里了。」
我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不识好歹。眼泪流给这种人大概是我眼瞎。我越想越气,索性坐到另一边不理他了。
他大约也是看我生气,似乎是想找个话题聊,就开口道:「你为什么会成为孟婆啊,我看你这个样子杀鸡都不敢,能犯什么大罪?」
「战神您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被您灌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现在法力也没了,剑也卖了,刀也挡了,躺在这里生死未卜,也算是报应了。我们扯平了行不行。」他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凭什么?那都是你活该,如果不是你,我根本落不到现在这个样子。你凭什么跟我扯平。」
「等这事了了,你折多少年的寿,我赔你十倍修为,而且你可以选择继续做神仙,虽然不会在天庭有官差,但是做个神仙是不成问题的。」
十倍修为,还能继续做神仙,这个买卖听起来稳赚不赔。
他挣扎著坐起来,问我:「平了吗?」
「平。」我坚定地说。
他这一坐,后背又开始往外渗血,可在我眼里,那已经不是血了,是我的修为。
我赶忙凑上前,狗腿地说:「战神这伤还是包扎一下的好。」
我将裙摆撕成长条,忽然又想起孟婆汤解药的事情:「战神为什么一定要孟婆汤的解药呢。」
一提起这个事情,长卿的眼神都哀怨起来:「因为我要杀了元瑶。」
我震惊了……
他又接著说道:「那日天帝老儿求到昆仑山,我师父让他缠得没有了办法才让我去的。杀完魔君我本来想回去,谁知天界战神战死,非要我继任,我师父收了好处,同我商量要我等到合适的人选再离开。」
「那这和元瑶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怎的,非要嫁给我,我没同意。后来她不知用了什么计谋,衣衫不整地从我府中跑了出去。我本想逼她当众说出实话,谁知她跑去你那里了。我以为她要自尽,可是她把事情都忘了,还不如自尽呢。」
他们之间的故事如此曲折,可是谁能想到结果竟是我遭了殃。
「可是元瑶是天帝的亲戚呀。」
「我留个全尸还不行吗?」他说得十分诚恳,仿佛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不行啊,肯定不行啊,天帝不会放过你的。」
「你觉得我怕他?」
虽然我对面的男人脸色苍白如纸,但是,这一刻,在他脸上,我看到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我还是,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你要不要把衣服褪掉?」
他轻声嗯了一声,想要把衣服褪下来,可是褪到一半因为有腰带系著,就褪不下来了。我让他把腰带解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虚弱还是腰带过于难解,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还是我来吧。」我推开他的手蹲了下去。这腰带一看就不是凡品,从外面竟完全看不出介面,浑然天成一般。
经长卿提醒,我找到了暗扣,可是那扣死死扣住,任凭我怎样努力都打不开。长卿伸手过来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怎么说也是活了几千年的仙,连条腰带都解不开,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我一把推开他,可能是力气太大了,长卿竟向后倒去,我的注意力都在腰带上,也跟著一起倒了下去。
「哎呦,师弟,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我扭头一看,一个模样俊朗的人坐在一朵祥云上,一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们。而这个时候,长卿衣衫半褪,我则以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趴在他的身上,手里还紧紧攥著他的腰带。
血液一下充斥了我的脸颊,还是长卿先回过神来说:「你先起来。」
我慌乱地爬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长卿看起来好像很镇定,只是耳朵红得要滴出血来。
「你怎么来了?」长卿问道。
那人从云上跳下来,峭壁本就不大,容纳三个人属实费劲,我赶忙往里挪了挪。他抬头冲我笑了笑,「谢谢弟媳。」
「仙……仙君莫要拿我开玩笑。」我捂住脸颊,感觉血液再次冲上头顶。
「你不要再逗她了,赶紧救我们上去。」长卿有些生气地说道。
「逗逗就舍不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光棍山有多少万年没见过女孩子了。」他一边说著,一边不情愿地捏了诀,把我和长卿送了上去。
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山?
回到崖上之后我还是乖巧地说了句:「谢谢仙君。」
「哎呀弟媳这么客气做什么,我是他的七师兄长霖,以后你就跟他一样喊我师兄就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十分爽朗。
「长霖?可是那个医仙之首,生死人肉白骨没有救不回来的神仙的长霖?」我激动地说道。
「不才,正是在下。」他抬头望天,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那一刻,他在我的眼里闪闪发光。
「偶像!我在做孟婆的时候时常听说您在凡间悬壶济世的故事,十分崇拜,没有想到居然能亲眼见到您!」
「没想到仙子居然有如此怜悯之心,佩服佩服。」
「我还听说您经常去西天与佛祖菩萨聊天辩法。」我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是满眼小星星了。
「那个其实很没意思的,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带你一起去啊。」他笑眯眯地说道。
我与他正聊得热络,站在旁边的长卿忽然向后倒去,倒之前隐隐约约好像听他说了句:「你们聊够了没有……」
得知我们住的是破庙后,长霖仙君给我们在村子不远处变了处屋子,安置好长卿后,我觉得有些不解,就问道:「长卿的身体怎么会这么……」
他看著我忽然眨了眨眼,一副懂了的样子:「弟妹是觉得长卿太虚了是吧。」
呃,我好像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么说出来又不知道哪里有些奇怪。
「这都是有原因的。」他包扎好长卿的伤口,又给他喂了几颗仙丹,就拉著我出去了。
后来他同我说,无极仙尊本来只有十二个徒弟,五万年前,魔族冲破女娲的封印,祸乱三界,天界众人合力大战三百余年才将其重新打回封印之地,只是封印用的女娲石已经破损不堪。
不得已,众人只好四处寻找可以替代女娲石之物,终于让无极仙尊在一处仙山发现一块灵石,只是这灵石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取下来。后来无极仙尊用法力强劈,竟也只是劈下来半块。好在这半块也够封印用了。
再后来也不知过了几千年,无极仙尊再路过那座山时,感知到了山上有了新的生灵,下去一看,那灵石竟化作了一个小孩。小孩灵力纯净,有著难得一见的灵根,只是身体非常虚弱,因为他少了半颗心。
仙尊于心不忍将其带回了昆仑山。大家一度以为长卿是仙尊的私生子。山上没有女子,只有十几个万年老光棍。谁也没有带过小孩,不得已大家都分担了一些育儿工作。
有人能做衣服,有人能交读书,有人会调理膳食。就像长霖,他原本最擅长摆阵画符,后来一直学著给长卿看病,时间长了,竟成了个中翘楚,医仙之首。
我与长霖聊至深夜,想不到长卿也是身世坎坷,不禁感叹道:「之前时常觉得长卿直率没脑子,没想到竟是缺心眼儿啊。」
长霖重重点了点头,十分认可我的样子:「后来我们也想过把心要回来,一直都在找可以替代的东西,只可惜东西没找到,那半颗心被人盗走下落不明了。」
这命运,听起来是更加坎坷了。
「那仙君您是怎么知道长卿他有危险的呢?是有什么特殊感应吗?」如果他们有在暗中保护长卿,我是不是就不用担心日后的安危了。
「哦,那倒不是,长卿的剑自己回了昆仑山。他之前剑从不离手的,我们还以为他有什么不测呢。」
门口传来一阵汪汪声,是书生找了过来,它不停叫著,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我十分感动地抱住了它,没想到我们相识时间不长,它竟如此关心我们。
「这是?」长霖不解地问道。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告诉了他,听完后长霖表示非常同情。他虽不能恢复我的法力,但是能够施法让我听懂书生说话。接著他便伸手捏了个诀,我高兴极了,立马奔去院子找书生。
它卧在院子的墙角,看起来有些失落的样子,嘴里还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走近就听见它在说:「这两个神仙看起来太蠢了,到底能不能帮我恢复人形,我还要去找娘子呢。新来的看著倒还靠谱些,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帮忙。」
「你在说谁蠢。」我好歹是一介神仙,竟被凡人嫌弃?
「你你你能听到我说话?」
「我是神仙。」我生气地说道。
……
「汪。」
「你不要装狗啊!」我气得扑上去揪它的耳朵。
长霖听到打闹声也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弟妹真是活泼。」
「长霖仙君不要开我玩笑了,我与长卿,称一声朋友都很勉强。」跟著您师弟,我实在是太倒霉了,当然后半句我没敢说出口。
「你不要生他气嘛,长卿他要是欺负你,同我们说,我们十二个师兄都帮你出气。」
偶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跟你家师弟不熟啊。
我还没来得及继续解释,他又开口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要先离开一下子。我留了些丹药给你们,虽然没有办法恢复你们的法力,但是我在房子周围布了法阵,一般妖魔都伤不了你们。
若有人强行破阵,我也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剩下的你相信长卿,谁也打不过他,他总会有办法的。」他摸了摸我的头,像哥哥一样温柔,我不禁感叹,有师兄太好了吧!
「对了。」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翻了半天,掏出了一块像玉佩一样的东西,「这是他五师兄做的,你带著它想变成什么样子就能变成什么样子,神仙都分辨不出来。只不过这个东西还没做完,有的时候会出点小问题,应该问题不大,你们就留著吧。」
与长霖道别后我仔细盘算了一下书生的事情。
书生的娘子前世是一名青楼女子,叫牡丹。上一世,两人本已私定终身,牡丹却忽然被当地恶霸看上,于是两人相约私奔,可是书生却在那一夜被恶霸打死。他们告诉牡丹,书生贪生怕死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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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奈何桥,没错,就是奈何桥!各位旅客朋友,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奈何桥,作为我国传统神话的代表之一,奈何桥的历史可以说是源远流长,它坐落于地府三途河上,四周满是漂亮的曼陀沙华,更有知名神话人物孟婆把守,乃是地府有名的代表建筑之一。」
「好的,让我们眼睛转向这边,据不科学统计,从古至今,奈何桥总共输送生物高达数亿,其中畜生道占据了66%,人间道23%,饿鬼道3%,天人道1%等等,被玉帝陛下亲切地称为地府的记录者。」
「各位旅客朋友,相信你们已经猜到我想要说什么了,动动你们可爱的小手,向我们尊敬的孟婆大人打个招呼,虽然她二八年华,身材完美,气质温文尔雅,长相倾国倾城,但请不要怀疑,这确实是孟婆大人,孟婆大人的年龄不可考,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可能是地府历史最为悠久的人物之一。」
「没错,她手中的汤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婆汤,采纳天山雪莲、千年何首乌、万年人参搭配黄泉河水秘制而成,具有祛湿解热、抑制疼痛、安神安眠等良好作用,出了药效爆表之外,还很好吃哦,是乃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药。」
「这位旅客,我们可以体量你的腹中饥饿,但本公司一再叮嘱,下了地府不要乱吃东西,孟婆大人手中的汤能乱喝么?请放下你手中的汤,还有,我说的打招呼是让你挥手,不是让你上手,放开孟婆大人,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感觉到大家的情绪,放一张我在地府当导游那些年拍得孟婆姐姐,别问为什么没有正脸,我还不想死,谢谢。
「前面就是奈何桥,没错,就是奈何桥!各位旅客朋友,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奈何桥,作为我国传统神话的代表之一,奈何桥的历史可以说是源远流长,它坐落于地府三途河上,四周满是漂亮的曼陀沙华,更有知名神话人物孟婆把守,乃是地府有名的代表建筑之一。」
「好的,让我们眼睛转向这边,据不科学统计,从古至今,奈何桥总共输送生物高达数亿,其中畜生道占据了66%,人间道23%,饿鬼道3%,天人道1%等等,被玉帝陛下亲切地称为地府的记录者。」
「各位旅客朋友,相信你们已经猜到我想要说什么了,动动你们可爱的小手,向我们尊敬的孟婆大人打个招呼,虽然她二八年华,身材完美,气质温文尔雅,长相倾国倾城,但请不要怀疑,这确实是孟婆大人,孟婆大人的年龄不可考,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可能是地府历史最为悠久的人物之一。」
「没错,她手中的汤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婆汤,采纳天山雪莲、千年何首乌、万年人参搭配黄泉河水秘制而成,具有祛湿解热、抑制疼痛、安神安眠等良好作用,出了药效爆表之外,还很好吃哦,是乃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药。」
「这位旅客,我们可以体量你的腹中饥饿,但本公司一再叮嘱,下了地府不要乱吃东西,孟婆大人手中的汤能乱喝么?请放下你手中的汤,还有,我说的打招呼是让你挥手,不是让你上手,放开孟婆大人,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感觉到大家的情绪,放一张我在地府当导游那些年拍得孟婆姐姐,别问为什么没有正脸,我还不想死,谢谢。
前面就是奈何桥,
她歇斯底里:「为什么!?我肚子里有他的血脉!可他竟如此狠心!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为什么!!!」
孟婆:「唉!听我一句劝,喝了这碗汤,下辈子别做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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