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控制欲極強的病嬌喜歡上是一種什麼體驗? 購買該鹽選專欄查看完整 11 篇內容
歡上了,她已經在我家樓下蹲我了。。。
目錄
73#
《姐姐超甜》
1#
「姐姐今天吃了草莓味的棒棒糖,好甜的樣子,想吻吻她的唇角,是不是也是草莓味的。」
「姐姐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嗯,腰好細,單手應該就能掐住吧。」
「姐姐今天帶了一條項鏈,小魚形狀的,我也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這樣就能和姐姐帶情侶項鏈啦!」
「姐姐今天朝著別的男人笑,她笑的真好看吶,那個男人笑的也很開心。可是我不喜歡姐姐對別人笑,怎麼辦呢?那不如就把那個男人的嘴巴縫起來吧。」
.......
我讀著眼前的男人寫的日記,不由得一陣寒慄。
這個人已經跟蹤了我好久,直到許朗突然不明不白的失蹤了我才警覺起來,於是找了私人保鏢日夜盯梢,沒過多久,這個小變態就被我的人抓住了。
「小變態,抓你可真不容易。」我把日記本扔到一邊,裡面內容越到後面越露骨,再讀下去,我都怕我會因為恐懼和羞憤站不穩。
「姐姐真狡猾,居然騙我。」他倒是不害怕,反而發出低低的笑聲。
黑色的布條蒙在他的眼睛上,只能看到高挺的鼻子和緋紅的唇,唇瓣一張一合的,像惑人的楓。他的腳踝上拴著兩指粗的鐵鏈,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因為看不見,只能循著我的聲音仰頭望向我。
耳邊傳來海浪的聲音,這個地方原本是他為我準備的。
一個裝修豪華的海島別墅,周圍除了茫茫無際的大海和沙灘,不會有第三個人。
可惜了,5個小時前,我在郊區駕車撞上綠化帶,假裝昏迷,就被他帶來了這裡。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身上裝有定位系統。
不過他也夠狡詐,選擇的路線寂靜偏僻,害我的人差點追不上。
「別叫我姐姐,我爸媽可沒生過你這麼變態的弟弟。」
我上前,挑開他的眼罩。
跟蹤我了這麼久,我還沒有見過這人的樣子。
「陸尋???」
我震驚的後退了兩步。
「嗨,姐姐。「
他抬起頭,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純潔的像誤入人世的小鹿,瞧著我,嘴角微微上揚,「姐姐,終於被你抓到啦。」
2#
我抽了根煙。
在我揭開陸尋眼罩的15分鐘後,陸尋被綁架的消息出現在了各大新聞媒體上。
更不知道是誰冒充了綁匪,揚言要五百萬贖金,否則就要將陸尋撕票。
陸尋誰呀,正當紅的流量小生,頭髮換了個顏色都上新聞,引粉絲狂歡,路人模仿的主兒,被綁架了的話題出現後,更是全民惹得全民聲討綁匪,尤其是他的那群粉絲,比警察還正義,恨不得將這個人抽血扒皮,就地正法了。
可關鍵是,綁匪,也就是我,什麼時候要五百萬了?
甚至綁架他都不算,我明明是個受害者,被他跟蹤偷窺YY,這個海島都是他把我帶來的,我不過是想要自保,才讓人綁了他。
可還沒等我報警,特么的,我就成了綁匪了?
「姐姐,吸煙有害健康。」陸尋歪著頭,笑眯眯的看著我。
嘖,這人畜無害的樣子,要不是被我抓了個正著,誰會相信他是個想把我抓起來鎖在海島上只能讓他一個人看見的死變態。
而且,想想過往,我也不過與他見過幾面,還是在幾年前,那時我高三,他高一。
我校霸,他乖乖好學生。
有交集是因為我小弟喜歡的妹子喜歡他,我出於做老大的職責和自覺,偷偷教育過他不要讓他纏著我的小弟妹,僅此而已。
回憶完畢。
我咬著煙頭,兇巴巴道:「陸尋你什麼意思?上學時候的仇記到現在?天天跟蹤我就是為了報復我撬走了那個小學妹?拜託,是她腳踏兩隻船綠了我小弟,但凡她好好跟他說分手在跟你在一起,我都沒興趣教她做人!」
」我沒有跟別人在一起過。「陸尋似乎對我的質問有些不滿,「我只喜歡過姐姐一個人!」
」奧,你喜歡我,你天天跟蹤我?你喜歡我,要把我鎖起來困在這個荒島上?「
要不是我留了個心眼,今天被這個鐵鎖鏈鎖著的人就是我。
」誰讓姐姐太好了呢?「陸尋目光冷了幾分,「喜歡姐姐的那麼多,看著真礙眼,不如把姐姐鎖在這裡,只能看我,只能想我,這樣我就不用每天患得患失,嫉妒每一個站在你身邊的男人了。」
」瘋子!「
陸尋笑,」我還沒瘋徹底呢?還好姐姐沒談戀愛,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我把煙蒂扔到他的臉上,」那你抓許朗做什麼?「
許朗無緣無故的失蹤了,肯定和他脫不了干係。
」誰讓他總在姐姐身邊轉悠,看著讓人不爽。「燃著的煙蒂在陸尋臉上燙出一個殷紅的印,可他一點也不生氣,只是朝著我笑,」不過他說他不喜歡你,以後會離你遠遠的,所以我就放了他了,但是姐姐你可千萬別去找他,我知道了,可是會不高興的。「
許朗就是我一發小,從小穿一個開襠褲長大的,我們倆之間根本沒有超過友誼之外的感情。
陸尋連他都嫉妒,可見多變態!
不過確定許朗沒事,我也想快點結束這件事,回歸正常生活。
畢竟現在陸尋被綁架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我也不想讓這件事牽連到我。
」人沒事我就暫時放過你。「我掏出鑰匙給陸尋解鎖,」我來這就是想警告你,不要在跟蹤我了,也別妄想把我關在這裡,你是公眾人物,鬧大了你的星途就沒了。「
」還有,你失蹤了6個小時了,全世界都以為你被綁架了,還有個不知道是誰趁亂冒充我要五百萬贖金,你趕快回去解釋清楚,別讓那些媒體和營銷號亂猜測,出去以後,我們就兩清了。「
」你想和我兩清?「啪嗒一聲,鐐銬打開掉落在地上,陸尋陰森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姐姐以為,我剛失蹤幾個小時,怎麼這麼快就上了新聞?五百萬又是誰要的?「
我震驚的抬起頭,陸尋的手輕柔的落在我的臉頰上,」姐姐,待在我身邊吧,不然,那個綁架當紅男愛豆,又索要五百萬贖金的綁架犯——就、是、你、啦!「
3#
我,喬因,變成了一個綁架犯。
就在7個小時以前。
而罪魁禍首就是我身旁的男人。
一個有著天使面龐,內心卻無比扭曲的死變態。
此時,我們正行駛在茫茫大海上準備回內陸。
他好心情的哼著歌,一隻手還揉著我的腰,調笑道:「姐姐的腰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一隻手就能掐住。」
我不禁翻了個白眼,又不能把他的咸豬手拍掉,好氣,「我的保鏢呢?你把他們弄哪兒去了?」
把他放了之後,我本想叫外面守著的保鏢再把他捆起來,可誰知道無論我怎麼喊,外面的人都沒有回應。
「扔海里了。」海風吹著他頭髮,漏出乾淨的額頭和長長的睫毛,一雙眼睛印著藍天碧海,像顆奪目的寶石,「不過別擔心,他們會游泳。」
又貼近我道:「不過,姐姐僱傭的保鏢也太好說話了吧,我不過就是翻了十倍傭金,他們就叛變了。」
「什麼?」我火冒三丈。
這是人乾的事嗎?
這群人也天不專業了吧?
「是不是姐姐給的錢太少了?」他翻出我的手機看了看簡訊提醒里的賬戶餘額,不由得嘆了口氣,「怪不得,花了姐姐兩年工資吧,姐姐也太窮了。」
我瞪他。
"沒關係,以後我賺的錢都給姐姐花。」
」......「
」放心,花不窮的,本來攢錢就是為了娶媳婦的,姐姐花我錢,我開心。「
「陸尋!」
「喲,生氣了?」他伸手舒展我的眉心,又揉了揉我氣鼓鼓的臉,「怪可愛的,我都忍不住了。」
4#
我現在是個綁架犯。
綁架陸尋的證據現在陸尋手裡。
這話有點拗口。
反正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果我不聽陸尋的話,他就會把我綁架他的視頻掐頭去尾的交給警方,還有那群已經叛變的保鏢,會成為他的人證。
而我,就徹底被落實了綁匪這個罪名。
真讓人火大!
「陸尋,我會把你所做的事情發布的網上,跟蹤恐嚇女性,在法律的邊緣試探,你還能安心的做你的大明星嗎?」
「那恐怕有點難姐姐,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紅,喜歡我的女人有多少,大概不會有人相信我會對姐姐做這樣的事。」
「相反,你是我的私生飯,因為瘋狂的喜歡我,但是愛而不得,所以把我綁起來,對我醬醬釀釀,這件事情聽起來更合理一些。」他撫上我的手,」進去吧,姐姐。「
還醬醬釀釀?
明明是你想對我醬醬釀釀。
」我不進!「我生氣。
這是陸尋的房子。
他要我從今天開始和他住在一起。
我才不要!
羊入狼窩。
我能有什麼好結果?
」姐姐乖。「他笑著哄我,眼睛彎彎的,純良的像只小綿羊。
」住我家,還是吃牢飯,姐姐選,我絕不強迫你。「
這還不叫強迫?
我有別的選擇嗎?
我泄憤似的甩了高跟鞋進了陸尋的家,從我假裝出車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還要跟陸尋鬥智斗勇,早已經體力透支,腳疼的快走不了路了。
」地上涼,穿這個。「陸尋蹲在地上,抬起我的腳給我套上了一隻白色毛茸茸帶兔耳朵的拖鞋,尺碼剛剛好。
該死的兔子!
居然是我最喜歡的那款!
」咕嚕嚕.......「我的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叫了,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陸尋也換了拖鞋,直起身子,」肚子餓了吧?左轉是衛生間,姐姐去泡個澡解解乏,我很快就把飯做好。「
見我警惕的瞪著他。
他低下頭揉揉我的頭髮,露出一顆小虎牙,」做飯很費時間的,我沒法分身偷看。「
」......「
他舉手發誓,」誰偷看誰小狗。「
我白了他一眼,徑直走到衛生間。
這是他的地盤,總歸我是處於弱勢的,我也不可能一輩子不洗澡。
況且,我還有把柄捏在他手裡。
白色的浴缸盛滿了水,我穿著衣服直接躺了進去。
我還是留了個心眼的,萬一他突然闖進來,我不至於×身×體的。
溫潤的水包裹著我的肌膚,氤氳的霧氣在我眼前繚繞,許是精神緊繃的太久了,我有些睏倦,泡著泡著竟然打起了瞌睡。
」姐姐,洗好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陸尋的聲音。
」再不回應,我要進來嘍。「
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站住,我馬上就好。「
水已經有些冷了,我趕忙站起身來。
還好醒的及時,不然陸尋闖進來,我想戳瞎他的雙眼,估計是費點勁。
」乾淨衣服在毛巾櫃里。「
」知道了!「我迅速的脫掉濕衣服擦乾,又打開毛巾櫃,裡面的藤蔓筐里整整齊齊的疊著一套女生的睡衣。
白色的絲綢弔帶裙,還有一套內衣。
是我常穿的牌子,一翻尺碼——
」啊啊啊!「我羞憤的尖叫,」陸尋,你不會連我去內衣店,你都要跟蹤吧!喪心病狂啊你!!!「
門外的聲音挺無辜,」怎麼可能?我畢竟是個明星,要是讓人認出來,我不就上新聞了?而且多變態呀!「
」你還不變態?你沒跟蹤我,你怎麼知道我穿多大碼?「
」哎呀,估的。「他在外面低低的笑,」姐姐可......真大呀!「
【5#6#7#放在評論里,自取】
8#
陸尋俯身過來的時候,一把水果刀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這是我要求回卧室的原因。
藏一把水果刀。
必要的時候亮出來,嚇死這個龜孫兒。
「陸尋,識相點,從老娘的身上滾下去!」
做了多年校霸,我身上一定還有點張狂的餘韻,掏出水果刀的時候,動作不拖泥帶水,刀尖凌冽帶風,震懾震懾這個小變態,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陸尋的身子一頓,看著胸膛前的水果刀,眸子里的光突然就滅了,他的瞳仁漸漸幽深起來,恍若一片漆黑空靈的沼澤,要把活生生的人吞噬進去。
「姐姐,不喜歡我碰你?」他發出抵啞的疑問,聲音又冷又銳利,每個字都足以讓我靈魂震顫。
「說喜歡我,該不會是假的吧?」
「不喜歡你不行嗎?你是人民幣嗎?全世界都得哄著你,順你的意思嗎?你天天跟蹤我,還想把我囚禁在海島上,我不害怕嗎?我憑什麼喜歡你?」我緊攥著刀尖,「你快點給我下去!」
陸尋聽完我的咆哮,嘴角卻慢慢揚起,胸膛抵著我的刀尖,慢慢的像我靠攏。
「你幹嘛?」我特娘的震驚了。
自己找死?
「姐姐不是要捅死我嗎?」他手拿著刀刃往他的左心口上移,笑的跟沒事人似的,「這是心臟,朝這兒捅,捅完了,你就能逃離我這個變態了。」
我看著血珠子順著他的指縫裡往下流,心跳都快嚇停了。
嗚嗚嗚。
太闊怕了。
變態原來不怕疼,不要命的嗎?
我剛當上綁架犯就要當殺人犯了嗎?
我可太特娘的害怕了啊!
「來啊!」
他笑著鼓勵我。
「要麼你捅死我,要麼我上了你,姐姐,你可要好好選吶!」
9#
我選擇自閉。
10#
我假裝暈血倒在了床上。
太慫了!
真的,我都很鄙視自己。
我現在只能祈禱,陸尋不會對一個失去意識的女人做什麼。
但是如果他就好這口呢?
抱歉我沒想這麼多。
其實帥帥的小哥哥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不過就是要死要活的變個態而已啊!
好煩!
大不了就被上,他長得好看,身材又好,我特娘的就當免費嫖了鴨唄。
而且,他還是當紅男愛豆,三千萬女友粉做夢都想做的事,被我做了,我不就相當於一下子幹掉了三千萬人嗎?
這麼想想,心情突然好了一點。
正當我腦海里醬醬釀釀幻想了許多的時候,一滴溫熱的水低落在了我的臉上。
眼前似乎有壓抑的哽咽。
我天!
難道我沒讓陸尋上,他氣哭了?
這孩子氣性也忒大了點吧?
他手上似乎還流著血,我聽到血珠子低落到床單上的聲音,空氣中還氤氳著淡淡的血腥氣,小雛菊的香味都蓋不住。
外面起了大風,窗紗被吹的呼啦啦的響,我聽見他的聲音隱藏在風裡。
他說,「喬因,是你說要我喜歡你,你是不是都忘了?」
11#
我在床上硬生生躺了八個小時。
一點睡意不敢有,還不能睜眼。
直到陸尋下了床走出房間,我才慢慢的睜開眼。
外面天色大亮,陽光正好。
我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腰身,啊,麻了,麻了。
八個小時保持一個姿勢不變,這哪兒是人啊,簡直就是一座永恆的豐碑。
身體慢慢恢復知覺後,我坐起身來,身下的床單皺皺巴巴的,上面還有乾涸的血跡,已經變成了紅褐色。
哎,誰能想到又仙又帥的當紅男愛豆是個偏執狂呢。
哪有這麼喜歡女孩子的。
要不是我心臟強健,估計昨天晚上就已經被嚇死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趕忙躺下裝死。
腳步聲停在我耳畔,一雙大手落在我的發頂,揉了揉,「起來吃飯,衣服放你枕邊了。」
我哪兒敢動。
要是他框我的怎麼辦?
誰知,他很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對我說:「早飯是高中門口的徐記煎餅,加蛋,加火腿,加辣條,加裡脊,加薄脆,微辣,沒放蔥。」
我眼睛一睜。
淚水不自覺從嘴裡流了出來。
巨無霸煎餅,我都三年沒吃過了。
」早安。」陸尋坐在餐桌前朝著我笑,嘴唇緋紅,漏出一顆小小的虎牙。
他今天穿著米黃色的針織衫,棕褐色的頭髮有些蓬鬆,眉眼溫柔,陽光給他身上鍍了一層絨光,遠遠看去,像一個乖乖的大金毛。
我差點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住了雙眼。
這跟昨天晚上饞我身子的惡魔是一個人嗎?
他又想耍什麼花招?
「早。」我佯裝淡定的走向餐桌。
我發誓我真不是貪吃。
我就是太有眼力見。
知道委屈什麼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
沒力氣怎麼做鬥爭?
只能做豐碑。
「你也喜歡吃徐記煎餅嗎?」我拉開椅子坐下,毫不客氣的抓起煎餅就往嘴裡送。
嗚嗚,真香。
他托著腮看我,「姐姐喜歡的我就喜歡。」
我咽了一口,「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這是我上學時期最喜歡的早餐,加蛋,加火腿,加辣條,加裡脊,加薄脆的巨無霸煎餅,誰見了不偷偷咽幾次口水呢?
但是那時候家裡管得嚴,父母都不讓我吃路邊攤,覺得不衛生,所以我都是偷偷讓許朗幫我帶,吃的時候還要逃到小樹林那裡。
一般人都不知道我好這口。
「姐姐喜歡的我都知道。」他微微下闔,似乎是陷入了什麼回憶里。
忽的,又抬起眼瞼,很認真的開口道:「姐姐,我們談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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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當場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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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陸尋帶著帽子墨鏡口罩,一邊偷偷合上《戀愛三十六計之學會一招女生就會死心塌地愛上你》的小本本,一邊轉頭看向我道:「電影還有十分鐘開場了,姐姐你想吃爆米花嗎?」
我微笑。
現在的情況有點複雜。
陸尋,已經失蹤48小時的當紅男愛豆,我,一個揚言索要五百萬贖金不然就撕票的私生綁架犯。我們兩個,在檳城最大最豪華的的電影院買爆米花看電影。
到底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你確定你不會被認出來嗎?」
整個電影院人來人往,唯獨他帶著口罩墨鏡,個子還高,顯得特別突兀。
這要是被認出來,不知道倒霉的是他還是我。
「不會,我經常躲狗仔,對喬裝打扮這件事很有經驗。「他胸有成竹的回答完,順便把飲料里的吸管順著口罩邊緣插進去送到了嘴裡,吸了一口。
我:」......「
看起來完全不靠譜的樣子啊啊!
開場還有五分鐘。
我和陸尋檢票進了電影院,選了最後一排的角落。
這個位置最不容易被人發現。
」咦,這個電影你也有出演?「我看著屏幕上陸尋的影像奇怪道,陸尋是唱跳愛豆,什麼時候演過戲了?
陸尋也完全沒印象的模樣,許久才想起來:「奧,好像是我剛出道的那會,被經紀人拉去當群演,這電影我就露了個臉。「話罷,他拉著我的手往外走,」這個電影不好看,我們換個別的。「
」幹嘛要換,你的電影你不想看看嗎?「
」真的不好看,壓了好多年了。「他攔著我的肩膀急著往外走。
正在這時,電影院的里突然傳來人們的一陣驚呼,我轉頭一看,就見電影大屏幕上,陸尋扮演的那個角色,正在和另一個女演員接吻。
」別看,姐姐,是借位!「他趕忙捂住我的眼睛。
哦?
」真的是借位!「陸尋像是生怕我生氣一樣,」我發誓,戲是導演臨時加的,我根本沒有碰到她。「
哦!
陸尋見我沒說話,以為我真的不高興了,用力的桎梏著我的手腕,」雖然拍戲是假的,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幹凈了?「
哦!?
」我的初吻給姐姐了,第一次也會給姐姐的。「
???
媽呀,我沒想要呀!!!
14#
「我沒有在意,真的。」
我不在意陸尋,更何況是他在演戲。
陸尋緊張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黑到極致的臉,「所以.......你不生氣?」
他一字一字吐出來問我。
我咽了咽口水,「我該生.......還是不該生?」
嗷嗷!
病嬌的心思好難猜!
生氣也不行,不生氣也不行,誰能告訴我正確答案。
「我和別的女生走的近,你不吃醋,不嫉妒,也無所謂?」
陸尋的手搭在我的後脖頸上,我只感到 一陣涼氣襲來,冰的我打顫。
他漏出潔白的牙齒,笑吟吟的看著我,」是嗎?「
」不是!我特吃醋,特嫉妒,特別有所謂!「
我激動的否認。
這我還看不出答案,我特么的就白活了。
陸尋歪著頭,臉色依舊不好,」可是,我沒看出來你哪裡吃醋,哪裡嫉妒,哪裡有所謂了。「
我攥著拳頭,突然很想一拳揮到他的臉上。
可是我的身體很誠實,或者說,我的求生欲讓我不得不誠實,我猛地撲倒陸尋的懷裡,用小拳拳錘他胸口,」陸尋,我生氣了,你以後不準親近其他女生,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說喜歡我,要一直喜歡我。「
陸尋的身子綳得緊緊的,似乎對我突然的投懷送抱不適應,半晌,他將下巴擱在我的發頂,聲音發狠道:」喬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要是哪天忘了,我會把你的腦袋敲碎。「
15#
嗚嗚。
我還是很喜歡我的腦袋的。
16#
「陸尋我喂你吃爆米花吧。」
「好呀。」
我拿起爆米花放到陸尋嘴裡。
心中默默詛咒,臭陸尋,撐死你!
讓你威脅我,讓你綁架我!
把你吃成一個土肥圓,看還有人粉你不!
你會掉粉,跳不動舞,掙不到錢,變成一個窮光蛋,再去天橋下要飯!
哼!
爆米花一顆一顆的送到陸尋的嘴裡,他吃了半晌,突然側身過來,貼近我的唇,把嘴裡銜著的爆米花喂進了我的嘴裡。
我:*((……%¥*¥#!~#¥%
陸尋笑著捏了捏我的臉,「姐姐,好東西要一起分享哦。」
17#
出了電影院的大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我和陸尋準備去吃晚飯,剛走了沒幾步,一顆流星突然劃破蒼穹往東方去了。
周圍的人都在驚呼,」看,是流星,快許願。「
陸尋也跟著雙手合十許願。
我有點詫異,」你信這個?「
他這種想要什麼就去做,做不成就去搶去威脅的變態,居然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童話?
陸尋睜開眼,」本來不信的,現在突然就想信了,就想著.......萬一呢。「
」你許什麼願?「
我好奇。
」跟姐姐永遠在一起。「陸尋瞧著我笑,黑色的瞳仁映著斑斕的燈光,」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我半張著嘴巴,也趕緊雙手合十許願。
【反彈,反彈,剛才陸尋許的都不算,我們早晚都得散。】
」那姐姐許什麼願?「
」我啊。「我心虛的哈哈傻笑,」希望陸尋得償所願。「
陸尋愉悅的揉了揉我的頭。
」但是人怎麼會一輩子在一起呢?人會老,會死,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離開這個世界呢?「
這種不現實的肉麻願望,我初二就不信了。
」那我就陪姐姐一起死。「
還是算了吧!
」那如果你先離開呢?「
陸尋笑吟吟的看著我,「那就把姐姐也弄死!」
「什,什麼?」我想我可能是幻聽了。
他都死了,還怎麼弄死我。
「我都寫好遺囑了,如果有一天我先死的話,會有人送姐姐上路的,他會把我們埋到一起,這樣,我們就永遠也不會分開啦!」
媽媽!
救命呀!
這特娘的是道送命題呀!
18#
我氣憤的喝了三大碗涼水。
嗝。
憑什麼他陸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才不陪他死呢!
我好想遠離他,回歸到我原來的生活。
可我現在是個綁架犯。
我哪也去不了,只能跟著他。
唉。
「姐姐,吃這個。」
我抬頭,陸尋已經幫我拆了一整隻螃蟹,推過來的小碟子里全是蟹黃蟹肉。
他那邊動作沒停,已經在拆第二隻螃蟹,蟹肉撥到碟子里,應該還是給我的。
他知道我所有的喜好,知道我愛吃的食物,知道我的一切。
陸尋一定.......很喜歡我吧。
淦!
我在亂想什麼。
19#
我心情複雜的去了趟洗手間。
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沒有綁陸尋,情況會不會不一樣。
哎!
我不綁他,他也會來綁我。
都一個熊樣。
我惆悵著關掉水龍頭走出洗手間,準備回歸陸尋的懷抱。
這時,許朗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里。
「許朗!」我驚喜的叫著他的名字。
「喬因!」許朗朝我跑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葉擎!」
太好了!
上天一定聽到了我內心的呼喚,所以派葉擎和許朗來救我了。
「因因,這兩天你都去哪兒了?我們找你都找瘋了!」
葉擎把我翻過來翻過去,仔仔細細的打量,生怕我受一點傷。
「說來話長,我......"
我話還沒說完,就瞥到不遠處的陸尋出了包間,大概是我出來上洗手間的時間太長,他不放心,出來找我來了。
」快跟我進來!「
我趕忙拉著葉擎和許朗進了女廁所。
覺得還不安全,乾脆進了隔間。
於是乎,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三個人正以極其詭異的姿勢的排列著。
大概這樣:
許朗率先開口:」喬因,你想幹什麼,我和葉擎會被當成變態的好嘛!」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現在情況緊急只能在這說話了。」
「因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葉擎眼神中充滿了擔憂,「難道是那些追債的人?你別怕,我會幫你擺平,我保證以後他們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霸總的話就是這麼直接動聽。
」嚴格來說也算追債的,不過追的是情債,我失蹤這麼些天是被人囚禁了。」
於是我長話短說,把這些天的經歷都告訴了這兩個人。
」陸尋?」許朗驚道:」原來是他,他當初差點割掉我的小……額,我的大傢伙。」
」他有沒有碰你哪裡?」葉擎的眼神冷了下來,我聽到他拳頭裡的骨頭髮出咯吱的聲響,似乎要把陸尋千刀萬剮了一般。
我指了指唇,」被親了。」
」咣」一聲,葉擎一拳砸向擱板,」我要他的命!」
20#
鑒於陸尋是個病嬌不太按常理出牌,我們必須要在他察覺之前找到他準備誣陷我的視頻證據銷毀。
這樣本仙女就不怕威脅啦。
到時候,我一記左勾拳,右擺腿,還不輕輕鬆鬆讓他跪下叫爸爸?
」我現在就回去把陸尋灌醉,你們趕緊找人潛進陸尋的家,找到那個U盤。」
」因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葉擎拉住我的手,」我是絕對不允許他再動你一根頭髮的。反正他現在也是失蹤人口,不如藉此機會直接除掉,以絕後患。」
咩咩咩,咋還要搞出人命了?
我趕忙捂住他的嘴巴,」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愛國敬業。不要再說胡話,我們可是正經人。」
葉擎搖頭,」因因不要去。」
」因因要去。」
」因因不要去。」
」因因要去。」
」夠了!」許朗受不了的站起身來,」這裡味兒太大了,我先出去了。」
21#
行動開始。
我讓許朗攔著葉擎,自己先出了洗手間。
等在門口處的陸尋剛好背對著我。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尋,你也來上洗手間呀?」
陸尋回過頭來,眼尾處明顯藏著一抹猩紅,見到我那一刻似乎鬆了一口氣,笑容明亮,」我在等你。」
」那回去吧。我剛才肚子有點不舒服,所以時間長了點,等著急了吧?」
」不急,等姐姐多久都可以。」頓了頓又道:」只要姐姐不消失就好。」
」呵呵呵呵,怎麼可能?」我心虛的去牽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掌心都是指甲印。
最深的那幾個已經嵌入了皮肉,滲出了血。
旁邊還有一道橫斷掌心的,還未長好的刀口。
那是前幾天用水果刀傷的。
陸尋換了只手牽我,」姐姐別看,有點丑。」
」你,你拳頭怎麼捏的那麼緊?不疼嗎?」
」害怕的時候會這樣。」陸尋攥緊了我的手,」姐姐在我就不疼了。」
22#
我帶陸尋去了最近的藥店買了消毒水和繃帶。
漫天星斗下,我蹲在聖林高中大門口旁邊給陸尋上藥。
我動作很輕,一點一點的擦去污血,在慢慢幫上繃帶,生怕弄疼他。
「好了。」我仰起頭看他,他也正好看著我。
左手上的繃帶系了個蝴蝶結,身後是一片黃白相間的小雛菊,風一吹,花朵和花朵之間相互摩挲,迸出一陣清香。
陸尋俊朗的像畫一樣。
」姐姐第一次對我這麼溫柔,我很開心。「他滿眼都是我,唇角高高揚起,像個吃到糖果的孩子。
必須der~
再感受一次姐滴溫柔,明天過後姐就自由。
skr~
「我們去學校裡面逛逛吧,好多年都不來了。」我提議,其實就是想為葉擎他們多爭取點時間。
」好啊。」
我靈活的翻身上牆,一個縱身就跳了進去然後給陸尋開門。
這個偏門常年不鎖,只上一個插銷,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樣。
」我那個時候經常遲到,就會從這個小門偷偷翻進去,這樣就不會被關在外面了。」
陸尋也陷入回憶,」你家司機明明準時送你到學校,你是因為偷吃煎餅才會遲到。」
我震驚,」這你都知道?」
」嗯,我經常在這邊的看書,時常見到你和許朗在一起。
你們一起玩,一起鬧,一起瘋,一起笑。
說真的,好嫉妒,就想著如果在你身邊的是我就好了,可是姐姐那麼耀眼,身邊的愛慕者那麼多,像我這樣的書獃子,你連一眼都不會多看。」
我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你是好學生,我是壞學生,跟我混還得了?」
」可是,在我見到姐姐第一面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學壞了。」
23#
「第一次見面,我就威脅你讓你離那個小學妹遠一點,不然就把你的頭打歪......這樣也能愛上我?」
就這?
就這?
我回憶當初情景,一點也不浪漫啊!
難道陸尋是個抖M?
陸尋笑了笑,望著天上的繁星,「姐姐啊,我喜歡你,遠比你認識我的時候更早。」頓了頓,又道:」可是還沒來得及說,你就轉學了。我去你們班上看了許願牆,你說你要考到檳城來,我就填了檳城的大學。「
他看著我,」姐姐,我一直在等你。「
我驚呆了,」你來檳城上大學?以你的成績,你應該去首都啊!「
陸尋可是學霸啊!
雖然我沒見過他幾次,可學校里的光榮榜上,哪張沒有他的名字?
比起我這種不學無術的吊車尾,他才是耀眼的星星啊!
居然為了我放棄了首都的高校?
瘋了,真是瘋了!
」所以,我一直想問你,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為什麼沒來檳城?「
」我.......「我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家裡破產了,為了躲債,不得不四處躲藏,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出了國,直到今年才回來。」
」姐姐。「陸尋把我攬到懷裡,緊緊的,「以後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了。」
「我現在很強大,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不再離開我。」
24#
我的身體有些僵硬。
陸尋對我說的這些事對我衝擊太大。
我從來不知道有個男人曾這樣不顧一切的喜歡過我。
甚至為了能和我待在一個城市,放棄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六年啊。
這份喜歡整整六年啊!
人生有幾個六年呢?
可是怎麼辦吶,小陸尋,過了今晚,我就要和你說拜拜了。
這些年,我欠的人情,又何止你一個人,我這輩子都還不完,怎麼還能有資格談情說愛呢?
可他抱我抱的那樣緊。
我實在不忍心,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陸尋,你以後,要開心呀。」
「恩,姐姐在,我最開心了。」
正在這時,我對面的小樹林里傳來一陣響動。
我抬眼看去。
我的媽媽呀!
葉擎和許朗怕我出危險,居然跟到學校里來了。
可我現在正在和陸尋擁抱呀!
葉擎:「我忍不住了,我要去打人!那個臭小子居然敢抱因因!我都沒有抱過!」
許朗:「鎮定啊!咱們的人還沒有找到那個U盤,喬因現在在拖延時間,你一定要沉住氣!」
葉擎:「啊啊啊啊,好生氣!」
許朗:「深呼吸,深呼吸。」
「什麼聲音?」
葉擎和許朗的動靜太大,驚動了抱著我的陸尋。
他剛要轉頭去看,我趕忙捧住了陸尋的臉。
「尋尋,不要看別人,看我。」
「恩,姐姐真好看。」
葉擎:「你放開我!我要劃畫那個變態的臉!因因摸他臉了,因因都摸他臉了!!!」
許朗:「哎呀!過了今晚,讓喬因可勁摸你,摸禿嚕皮都沒事!」
葉擎:「啊啊啊!」
「好像有人在打架。」
葉擎和許朗那邊的聲音鬧的太大了,整棵樹都顫悠顫悠的。
這兩個白痴!
氣死我了!
陸尋忍不住要回頭看,我趕忙又將他的臉搬回來,那時候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踮著腳尖,吻上了陸尋的唇。
25#
夏季的風帶著清甜的氣息。
路燈將兩道纏綿的影子拉的老長。
陸尋加深了這個吻。
他用手扣著我的後腦勺,吻的細膩又綿長。
「誰在那兒?」
一道強光照射了過來。
是學校巡邏的保安!
「快走!」我拉著陸尋跑。
六月夏夜,蟲鳴嬋嬋。
我和陸尋,一起跑過林園長徑,跑過花圃,跑過操場,跑過國旗台,跑過了所有我們一起度過,甚至更多時候沒有一起度過的青春。
最後,我們兩個氣喘吁吁的來到了教學樓。
高三六班的教室里,還掛著歷屆學生的許願卡。
我翻到我那張,筆跡早已泛黃,上面寫著:我要去檳城大學!
落款是我的名字。
翻到背面,是另外一個人的筆跡。
【我會去找你的,喬因學姐,請你一定要等著我啊!】
26#
夜色正濃。
西郊別墅。
「怎麼不進去?」陸尋打開門,發現我站在原地不動,「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想玩的?」
「沒有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陸尋,遊戲結束了。」
「什麼?「他不解。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灰姑娘的魔法消失,一切就都要回歸原點了。
我後退了兩步,葉擎走上前把他的風衣披在了我的身上。
他拉住我的手,安慰道:」因因,別怕,一切交給我處理。「
我點了點頭。
「你是誰,鬆開她的手!」陸尋的眼睛一點點紅了起來,衝上前就要分開我和葉擎。
可是還沒等到我跟前,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就衝過來把陸尋桎梏住了。
」我叫葉擎。「葉擎嘲弄的看著陸尋,像勝利者一樣高聲宣布,」因因的未婚夫。「
」狗屁的未婚夫!喬因她有喜歡的人,她喜歡我!「
」是嗎?「葉擎推了推金絲框眼鏡,」因因,你喜歡他嗎?「
我看著拚命想要向我靠近的陸尋,我看著他眼裡有光,有希冀,有愛慕。
小心又卑微,熱切又期盼。
不知為何,心臟有點疼。
可我還是搖頭,」不喜歡。「
」喬因,你撒謊!「他憤怒的大吼,」是你說的,你親口對我說的!「
」那是騙人的,是權宜之計,我只是想離開你,我沒喜歡過你,我甚至都不算認識你。陸尋,你也別騙自己了,我有沒有喜歡你,你比誰都清楚。「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說過喜歡我,你就得喜歡下去!「
我搖頭,」不可能。「
」喬因!!!「
葉擎沒耐心再聽下去,直接拉著我就走。
」姐姐,你過來,別鬧了,真的。「他看見我離開,直接祈求道,」我受不了。「
」咱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回來好嗎?「
」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沒什麼的,你不喜歡我,我也會喜歡你。「
我始終沒有回頭。
」姐姐!」
」喬因!「
」喬因!」
……
陸尋把一個保鏢打到在地,很快又有其他人衝過來將他圍住,如此反覆,他還是被源源不斷的人壓制在了地上,直到再也動彈不了。
我坐在車上,甚至不敢看他。
」廢掉他一隻手。「葉擎命令道。
」不要!「我趕忙阻止,」放了他吧,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
【高中時候的小劇場】
①
我叫陸尋。
聖林高中高一的新生。
我是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績考入這所重點高中的,這裡競爭非常激烈,成績優異的同學特別多,我不想落入下風,所以入學的第一天,我就提前半個小時到林園長徑這裡早讀。
只是.......
」來不及了,走正門肯定會遲到,從這邊翻牆啦!「
」還不是你非得要去吃煎餅,喬因,你就是個吃貨,當心變成個胖豬婆,沒人要!「
」閉嘴啦你!「
我循著聲音望去,就見一個女生靈活的爬上牆頭,她穿著聖林高中的制服,蜿蜒的長髮,透著綢緞一樣的光澤,黑白格子裙隨著動作左右浮動,下面的雙腿又白又直。
她輕鬆的攀上牆頭,一個縱身就跳了下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一看就是個老手。
」許朗,你跳啊,再不跳就真的遲到啦!「
」啊啊,我恐高啊,媽媽啊,救命!「
她身邊的男生卻膽小的多,最後她實在沒辦法,只能暴力拆了旁邊偏門的鎖,開門讓他走了進來。
兩個人開始往教室的方向狂奔,路過我的時候,那個女生停住了,她拿出嘴裡叼的棒棒糖指著我,惡狠狠的威脅道:」臭弟弟,你什麼都沒看見,知道了嗎?「
我有點想笑,但還是點了點頭。
事實上,我不但看到了她翻牆,暴力拆鎖的全過程,我還看到了她裙子底下的粉色草莓底褲。
甚至,接下來的一個月。
我還分別看到了草莓,櫻桃,葡萄,芒果,西柚,荔枝,楊梅......
哎,她可真愛遲到啊!
②
她似乎特別受歡迎。
每隔幾天就會有男生把她約出來告白。
但她都以學習為由拒絕了。
我甚至都想笑。
一個語文數學英語平均分只有16分的吊車尾,居然以學習為重?
答題卡我揉巴揉巴扔到地上踩個腳印都比她考的多。
果然四肢發達的人都頭腦簡單。
這天,有個短髮女生找她麻煩。
因為短髮喜歡的男生跟她告白了,短髮不服氣。
短髮女:「你遲到早退,翹課打架,天天惹是生非,xx為什麼會喜歡你?」
她:「大概是因為我長的好看。」
短髮女:」膚淺,能不能不提臉的事?「
她:」哦,那可能是因為我膚白,胸大,腰細,腿長,家裡還有錢。「
短髮女:」......「
她捏著卷子繼續朝前走,一邊走還一邊小聲嘀咕:」怎麼才16分,要不下次全選A試試?「
27#(回歸正文)
一切回歸原點。
我自由了。
失蹤人口陸尋重新回到了大眾視野,綁架犯的事情漸漸平息,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還是那個萬眾矚目,紅到發紫的頂流偶像。
我還是喬因。
勤勤懇懇的打工人。
」因因,Y·T雜誌的九月刊想和咱們品牌合作,他們的主編看過你之前設計的《物》系列,覺得你的設計理念和這次他們想拍的封面人物很契合,一共十二套衣服,你得儘快準備一下。「
」好,什麼時候碰面?「
」下午兩點,哦對了,這次的封面人物是現在爆紅的小鮮肉,你到時候幫我要張簽名,我要發在朋友圈裡顯擺。「
」哪個小鮮肉啊?「
」陸尋。「
我的皮尺掉在地上,嘴巴差點合不上,」誰???「
28#
也許世界就是這麼小。
在我放飛自由的三個月後,我又重新遇到了陸尋。
辦公室的長桌上,坐著Y·T雜誌的主編、陸尋、以及我和我的小助理。
剛才,陸尋以鞠躬九十度的開場動作和我會面,還和我握手。
謙卑道:」喬老師,第一次見面,特別榮幸能穿您設計的衣服,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手動微笑。
心裡想,這孫子比人間還能裝。
29#
陸尋不想認識我,那我也樂得自在,反正這次就碰個面交流一下理念,做完衣服後送過來,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了。
另,Y·T給的酬勞可真高啊。
」喬小姐,一會還得麻煩您的人給我們家藝人量一下身材,這次的服裝就拜託您了。「
」不麻煩,應該的,互利共贏嘛。「
沒想到陸尋紅成這樣,身邊的工作人員倒是挺謙遜的。
我以前也和一些明星合作過,工作人員都大牌的要死。
」小沈,你一會跟著工作人員去陸尋的休息室量體,量完之後我們就回去了。「
」好的老闆。「小沈捧著臉興奮道:」我居然可以摸陸尋的身體,啊啊啊,好害羞。「
」你腦子裡裝的什麼,量體而已,就這麼開心?「
小沈瘋狂點頭:」開心死了好吧,他可是陸尋吶!老闆,你不覺得他長得超帥的嗎?「
」就,還好吧。「
我才不要覺得他好看呢!
」老闆,您真是直女一個,那我先去量體了。「
」去吧!「
五分鐘後,小沈耷拉著腦袋回來了。
」老闆,那邊點名讓你去。「
瓦特?
我不去!
我想死!
30#
我還是去了。
成年人的生活就是這麼身不由己。
Y·T是業內首屈一指的雜誌大刊,他能向我拋出橄欖枝,還讓最當紅的藝人穿我家衣服,我要是還在這個時候出幺蛾子,我就是腦子有泡。
」喬小姐,您喝咖啡還是茶?「陸尋的助理問。
」咖啡,謝謝。「我打開休息室的門,發現裡面竟然只有陸尋一個人,趕忙對小助理道:」啊那個,我突然又不想喝了,你還是進來幫我忙吧。「
「好的。」
」我想喝!「陸尋坐著牛皮老闆椅轉過身來,」琪琪,你去樓下星巴克買三百杯咖啡上來,我請大家喝。「
」等一下!」我抓住小助理,不讓她走,」Y·T分部的員工也就四五十人,你家藝人可能算數不太好。」
陸尋冷笑,」一人多喝幾杯不行嗎?又沒花你的錢,用得著你替我操心么?」
我特么的能不能縫上他的嘴?
氣死老子了。
我依舊保持得體的微笑,」電話也能訂,你留下幫我忙。」
陸尋不滿,」喬小姐,你憑什麼指使我的人?你是給她開工資了,還是她的老闆娘啊?琪琪去買咖啡。」
我:」幫我忙。」
陸尋:」買咖啡。」
我:」幫我忙。」
陸尋:」買咖啡。」
小助理當場崩潰,她想原地死亡。
小助理還是退出去買了咖啡。
剛才有一場激烈的拉鋸戰,我甚至激憤到不惜擼下了她的戒指,手鏈,鞭繩,紐扣,圍巾,兜里一塊五塊毛錢鋼鏰……
小助理捂著自己的胸口瑟瑟發抖,「喬小姐,那是我回家要擼串串的錢。」
我扶了扶額頭,艱難的擠出微笑,把錢放回到她手裡,「抱歉。」
真是造孽啊!
小助理走後。
偌大個休息室就只剩下我和陸尋兩個人。
氣氛有點微妙。
我尷尬的用腳趾頭扣出了兩室一廳,外加一林園山水。
「單獨面對我,就讓你這麼難受?」陸尋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朝著我的方向走。
31#
陸尋的胳膊擦過我的側臉杵在我身後的牆上,黑漆漆的眼眸像幽深的寒潭,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難受什麼?」我挺直了腰板,打算搬開他的手,「我就是來賺錢的。現在,我要量你的尺寸,陸先生,請你好好配合!」
「我配合。」他的胳膊紋絲不動,聲音低沉道:「脫上衣,還是脫下衣?我都配合。」
我咬牙,「陸尋!」
「怎麼了?」他無辜的笑,眼神卻很冷,「不是談工作嗎?不能提問?」
我深呼吸了口氣,」把你的胳膊收起來,再脫掉你的外套,其他的保持不變,另,好好的站著別亂動。「
」好。「他慢慢悠悠的收起手臂,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之後,就沒有任何動作了。
」你怎麼不脫外套?「
」你說的,讓我好好站著別亂動,我沒亂動,是不是很聽話?「
聽話你祖宗的大鳥蛋!!!
我咽下怒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順,」陸先生,請你脫掉你的外套,不然我沒辦法量,做出來的衣服會不合身。「
」那你幫我脫。「
」我為什麼要幫你脫,你沒長手嗎?「
」長了,但是我是明星,明星就要耍大牌。」
」......「
」而且我助理沒在,不然也用不著你。「
我咬牙提醒道:」你的助理被你轟下去買咖啡了。「
「哦。」他哦一聲,「那就等著唄。」
我忍不住背過身狠狠的按了一下自己的人中,以防自己隨時被氣暈過去。
我知道陸尋就是故意的,他在報復我。
報復我當初走了沒有選擇他。
好樣的陸尋!
「脫就脫!」我粗魯的開始解陸尋的扣子,由於太粗魯,甚至連帶著把他裡面的襯衣扣子也扯掉幾顆。
外套脫下來的時候,他的襯衣的邊緣鬆鬆垮垮的掛在肩膀上,露出胸膛前大片肌膚,白的比女人還扎眼。
「喲。」陸尋看著崩了一地的扣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喬老師該不是想借著工作,對我這個美少年干點什麼吧?」
」干你妹!「
「呀,還臉紅了。」他低低的笑,「又不是沒見過,害什麼羞啊?」
32#
我掏出皮尺抻了抻,「陸尋,我是來合作的,不是來聽你說騷話的。」
「不是你先扯壞了我的扣子嗎?怎麼還倒打一耙了?「他攏了攏襯衣,眼底的笑意漸漸熄了,」該不是,你以為我還對你存著什麼想法吧?呵!把我無情拋棄的臭姐姐!我早就對你沒感覺了!」
「我沒有那種愚蠢的想法。「我走到陸尋身後,測量了一下他的肩寬。
「對,你喬因,最理智了。」
我假裝沒聽見,又走到他前面,打開他的雙臂,手從下面穿過去測量他的胸圍。
他個子有點高,我雙手舉著,必須要很靠近他,才能用皮尺把他圈住。
白色的襯衣松垮的掛在身上,我看到他胸膛下方還有未消散的淤青。
不由得身體一頓。
那時,他為了帶回我,瘋了一樣要掙脫那些人的桎梏,應該受了不少苦。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陸尋把襯衣抿住,」要不是知道你有多心狠,我都差點以為你現在在心疼我。」
我收回視線,繼續測量。
」你想多了,和吃牢飯相比,你這點傷,算輕的了。」
」嗯,對,我該慶幸我的好姐姐沒往死里整我,讓我還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可是。」他低頭在我耳畔低語,」你放過了我,可我沒打算放過你呀!」
33#
」瞧你嚇得,我又不喜歡你,幹嘛自討沒趣?」
陸尋直起身來,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量到哪兒了?繼續吧!」
我整理好皮尺繼續幹活。
我知道陸尋在生我的氣,所以他才故意說這些話來戲弄我。
但是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該幹嘛幹嘛。
沒辦法,誰讓我沒別的本身,就臉皮厚一絕。
這時,門外想起了敲門聲。
Y·T的前台小姐禮貌道:」喬小姐,葉先生來探班了。」
」好,我知道了。」我收起皮尺結束工作,」讓他等我一會兒,我這就下去。」
」好的。」
」怎麼,葉大總裁還查你崗?」陸尋嗤笑一聲,」該不是知道我在這,著急了?」
」和你有關嗎?」
我整理好東西轉身就走。
」喬因。」陸尋突然攔住我的去路,笑得有些玩味,」你說,要是我在你脖子這裡種一個草莓,葉擎看到會不會發瘋?」
」你瘋了嗎?活著不好嗎?」
」不好!」陸尋的眼睛黑漆漆的,」尤其是看到你過得好,我更不好!」
34#
」陸尋,我警告你別亂來,上次沒斷掉你的一隻手,已經是葉擎仁慈了,別想挑戰他的底線,對你沒好處。」
」那如果我偏要亂來呢?」陸尋把我推到牆上,單手掐住我的腰,似笑非笑道:」你能怎樣?」
陸尋的呼吸如數噴洒到我的睫毛上,目光灼灼,比八月的驕陽還要熱烈。
我惡狠狠的看著他,」你敢!」
陸尋低笑一聲,捏了捏我的臉,」好姐姐,大概沒人教過你,這時候女人的拒絕,會讓男人更加熱血沸騰。」
」沸騰你奶奶個腿兒!你特么以為你是開水嗎?老子忍你很久了!」我直接拿手裡的工具箱照他頭上敲。
陸尋反應極快,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箱子里的東西就七七八八掉了下來,然後挑了根皮尺,把我的手腕綁在了一起。
他將我的手舉過頭頂,似乎在嘲笑我弱雞,」飆髒話可不文明。」
我氣的要死,早知道今天就不穿高跟鞋和裙子了,太影響我發揮了。
居然一招就被KO。
我校霸·超凶·喬因,不要面子的嗎?
」給我鬆開!」
」我為什麼要錯過這樣精彩的一齣戲?」陸尋單手扣上我的腰,不顧我的掙扎,傾身就吻上了我的脖子。
似乎覺得懲罰力度不夠,在輾轉吮吸後,還不忘咬了我一口。
」啊……」西吧!我氣的牙痒痒。
他特么啃鴨脖呢?
陸尋舔舔嘴唇,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姐姐真白呀,親親就紅了。」
被鬆綁後的我連忙跑到化妝鏡那看,一個殷紅的吻痕,外加一個齒印。
啊啊啊,好邪惡的印記。
怎麼都擦不掉。
我瞪他。
」我可真期待葉擎的表情啊!」陸尋雙手環胸,眼睛彎彎的,」你一會要怎麼交差呢?」
我走向陸尋,手起刀落,就從陸尋衣服上剪掉一小條布來,然後疊成絲巾系在了脖子上。
剛好蓋住了脖子上的印記。
陸尋低頭看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你還真是愛跟我的衣服過不去,早知道……」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我拉的低下頭來,我踮起腳尖,嗷嗚一下,在他的脖子上也留下一個痕迹。
我鬆開手。
」聽說你一會還有個粉絲見面會,不知道你的粉絲看見這個,會不會對你脫粉回踩,我,也超期待的!」
35#
我超得意der,覺得這麼些日子以來,我終於扳回一城了。
你想讓我出醜,我就讓你出醜。
你親我,我就親你。
你咬我,我就咬你。
你......
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我慢慢回過神來,陸尋正望著我,眼睛一眨也不眨,他撫摸著我剛剛咬過他的地方,嘴角一點點上揚,聲音帶著致命的蠱惑,「喬因,這次,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橋豆麻袋!
我剛剛都幹了什麼?
特么的不對勁!
特么的大寫的不對勁!
」其實,剛剛......「我試圖解釋。
」放心,我都懂。「
」不是,我覺得你不懂。「
」我懂!「
」你不懂,剛才只是我的報復,我在報復你,報復你戲弄我!「我表情超凶,會咬人那種!
」哦。「陸尋哦一聲,似乎對我的解釋不甚在意,」挺好的,以後這種報復,可以多來一些。「
」額......我用粉餅給你遮遮吧,你那個齒痕淺,一遮就看不見了。「我突然狗腿的獻起了殷勤,還從包里拿出了粉撲狠狠蘸了兩下粉底液。
」不用遮,我喜歡。「
」不,你不喜歡,一會讓人看見了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
」哎呀,大家會誤會。「
」沒誤會,姐姐咬的嘛!「
」我不是......你聽話。「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門把一轉,我看見了葉擎的臉。
36#
此處應有BGM
「為所有愛執著的痛,為所有愛執著的傷,我已分不清愛與恨,是否就這樣~」
哦,這操蛋的人生!
37#
葉擎一身藍灰色西裝,身高接近一米九,黑色的短髮幹練利落,輪廓精緻,氣場強大。
他手裡拿著提拉米蘇,走到我面前。
「因因,忙活一下午了,餓不餓?我買了你喜歡吃的甜點。「
「謝謝。」我趕忙收起了粉餅接過。
葉擎笑笑,「跟我不需要說謝謝。」
「葉總可真沒禮貌。」陸尋懶懶散散的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冷嘲熱諷道:」這麼大個人了,進別人的休息室都不知道敲敲門,也不怕打擾到裡面的人。「
葉擎收起笑容,」哦?有打擾你工作嗎,因因?「
他明明在問我,眼神卻一直落在陸尋的脖子上。
那殷紅的齒痕。
醒目的有點過分。
」沒有。「我搖頭,」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剛好肚子餓了,還想著要吃點什麼呢!你的甜點來的太是時候了!「
」那就好。「葉擎重新把視線放到我臉上,笑容極其溫柔,」工作太辛苦的話,就換個人對接,我葉擎的未婚妻,不需要什麼小事都親力親為。「
」恩。「我點頭。
」確實如此,姐姐的優點就是事無巨細,連量體這樣的小事都親力親為。「陸尋慢慢悠悠的走近,故意把自己的脖子露個葉擎看,」就是有時候有點粗魯,量體就量體,還扯人衣服,不給扯還不行,上來就咬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嘖,真疼。「
我不是,我沒有!
這真的是個意外!
葉擎的眼睛銳利了起來。
半晌,他對扭頭看著我,笑著問:「因因,晚上來我家吧,有東西給你。」
「我......」
「她去不了!」陸尋上前拉住我的手,「她的設計稿我不滿意,她要留下來改稿。」
「那恐怕你支配不了她的時間。」葉擎的瞳仁一點點變成深褐色,眉尾的細疤顯得格外暴戾,「就在剛剛,我收購了凱業娛樂,也就是你的經紀公司。從今天開始,我將是你的頂頭上司,而因因,是你未來的老闆娘!」
葉擎拉住我的手,「並且,你今後的行程,我會親自安排。另,你的粉絲見面會提前兩個小時,也就是二十分鐘後,如果不想遲到,現在立刻消失!」
【高中時候的小劇場·葉擎篇】
①
我是葉擎,星輝高中的老大。
今天,我們約了隔壁聖林高中的打架。
呵!
聖林高中的居然讓一個女的出站,真是慫畢了!
什麼?
那女的是聖林高中的老大???
淦!
還......還怪可愛的!
(這時的葉擎還沒有成為霸總)
②
那女的就是聖林高中的一個吉祥物。
其實打架菜死了。
但她沒有什麼自知之明,別人打的越凶的時候,她越往上湊,畢竟是個女生,還長得好看,咳......長得還湊合,男生都不太喜歡對女生動手,久而久之,就沒人能打過她了。
她就成為了老大!
哎,這戰術!
③
我不打女人。
所以不接受她的單挑。
她不死心,每天都到學校門口堵我。
夏天堵,冬天堵。
上學堵,下學堵。
突然有一天,她沒來。
我問我的小弟,語氣特別不經意,「那個,那個誰呢?」
「誰呀?」
「就是每天在校門口出現的那個。」
「攤煎餅的大姨?」
「不是!」
「石頭餅大姨?」
「......"
"熏肉大餅大姨?」
「......」
「難道是烤冷麵的大爺?擎哥,你到底想吃啥呀,你直說,我給你買還不成么?」
「吃個屁!」我怒了,「我問你喬因呢?」
「哦,聽聖林的說,冬天太冷,喬因起不來床,所以不蹲你了。」
想和我單挑,會因為怕冷起不來床就放棄嗎?
女人果然一點誠信都沒有。
哼。
我去蹲她!
④
我和喬因約好了去打架。
她真的不是一般的菜,打了半個小時,她連我的手都沒碰著。
我決定放放水。
男人嘛!
總歸是要大度一點。
我故意站在原地沒動,等她近身。
然後我碰到了她的手。
淦!
我從不知道女孩子的手可以這麼軟,這麼白,這麼香。
一瞬間失神,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喬因一拳杵向我的門面,duang一聲,我被干翻在地。
後來,喬因成為了這個片區的校霸。
38#【回歸正文】
39#
WTF?
我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陸尋承認戀情?
圈外女友?
脖子上疑似草莓?
在看看陸尋在粉絲見面會上那一段陳詞——
「喜歡的姐姐。」
「六年。"
「學生時代的愛情。」
你直接念我身份證號得了唄。
關鍵是,我也沒答應啊!
你這單項箭頭的,承認個毛的戀情啊!
就是為了和葉擎硬鋼嗎?
真是作孽啊!
「我知道了,啟動緊急公關,先降熱搜,再把關鍵詞分流,聯繫爆料賬號刪除微博,不要讓網友找到關於因因的蛛絲馬跡,還有,之前那個項目啟動,把他送過去。」
一旁的葉擎掛上電話,把切好的牛排遞到我跟前,「因因吃,不要因為髒東西影響了心情。」
他叫陸尋髒東西。
「謝謝。」我禮貌的謝過,又不好意思道:「抱歉,葉擎,又給你惹麻煩了。」
「這是小事,你不需要對我說謝謝,也不需要覺得抱歉。」頓了頓,聲音又低下去,「因因,你以前不會這麼客氣。」
「啊,那不是小時候嘛,我總想跟你打架,我知道你是讓我的。「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現在咱們長大了,我哪能還像以前那麼不懂事。況且,我家裡破產,都是你在幫忙,當時你家裡都不同意,不想填我家這個無底洞,要不是你答應.......」
「因因。」葉擎打斷我,「不要覺得這是負擔,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開心。」
我低下頭,想起以前的事,我就會覺得很對不起葉擎。
那時,我家突逢變故破產,欠債的數額巨大,哪怕變賣了所有的珠寶房產都不夠冰山一角,是葉家出資把這個窟窿堵上的。
作為條件,葉擎必須出國學習金融管理,回來接收葉家的企業。
其實,他原本很想當一個普通的排球運動員來著。
志願都填好了。
要不是我......
「因因,這個送給你。」
我回過神來,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個白色天鵝絨的盒子,打開,裡面竟然躺著一枚鑽戒。
「葉擎,這是......」
「我前陣子去國外出差看到一顆裸鑽,覺得很漂亮,很適合你,就買了下來,戒托是我親手設計的,前幾天剛鑲嵌好,就想著趕緊送給你。」
我半天才緩過神來,「是好漂亮,可是你送我鑽戒,不太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
」你不知道吧,送鑽戒的意思......「
」我知道。「
葉擎目光炯炯的看著我,又重複了一遍,「我知道。」
「啊?」我震驚的半天合不攏嘴,「可是我這未婚妻的頭銜,不是假的嗎?」
「我想成真了。或者說,一開始,我就沒當這是假的。」
39#
40#
說起來,成為葉擎未婚妻這事,其實也不算太複雜。
就是正當年紀的葉擎被家裡各種逼著相親。
在相了某金融大鱷女兒,某石油大亨妹妹,某奢侈品品牌創始人孫女之後,葉擎向我求助。
「因因,我不能為了家族的利益,隨便和一個人結婚!」
「啊,那你裝病?」
「病會好。」
「那你出差?」
「總會回來。」
「那你說你喜歡男人?」
「那我可能會和某金融大鱷兒子,某石油大亨弟弟,某奢侈品品牌創始人孫子繼續相親。」
「呵呵呵......那你們家的人還真是挺執著的。」
葉擎握住我的手,」所以,因因,我需要你的幫助!「
」啊?我?我能幹什麼?「
」當我女朋友!「
」啊?「
」他們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一定就不會逼我再去相親了。「
」可是......「
」你忍心看到自己的朋友陷入水深火熱當中嗎?「
」這.......「
」你忍心看到自己的朋友一輩子不幸福嗎?「
」那......「
」你忍心看到自己的朋友痛苦,無奈,崩潰,失去自我嗎?「
」不忍心。「
」對嘛!「葉擎拍拍我的肩膀,欣慰道:「就知道你最通情達理。」
」嗯!「我猛點頭,」你幫我家還了這麼多債,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做朋友不能這麼沒義氣。「
」因因,你真好。「葉擎高興的看著我,」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我就歸你罩嘍!「
我拍拍胸脯,」沒問題。「
回憶完畢。
我看著能亮瞎眼的大鑽戒,突然覺得,當初這麼輕率的答應,好像真的掉坑裡了。
41#
」你該不是......喜歡我吧?「
」自信一點,把』吧『去掉。「
我依舊很震驚,」什麼時候的事?「
」高中的時候,你天天去門口堵我,就喜歡了。「
」就這?「
」就這。「
我呼了口氣,」都這麼多年了,你也太能瞞了吧?「
」因為我害怕。「葉擎走過來,慢慢的蹲在我的面前,仰頭望著我,」怕你知道了會躲我,會討厭我,所以一直不敢說。但是現在,我有危機感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我心慌了。「
」我不想任何人成為我們之間的變數。「
」所以因因,嫁給我好嗎?」
42#
夜晚的風有些涼意,我回到家中就把窗戶給關了,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著手裡的戒指發獃。
說真的,這麼多年,我一直把葉擎當做兄弟和恩人,現在他忽然說喜歡我,還想跟我結婚,我一時之間有些接受無能。
所以,當葉擎說完那番話的時候,我連一個字都不敢回復。
好在葉擎也沒有逼迫我,只是說讓我考慮三天,三天之後給他答覆。
「接受還是不接受?」
我苦惱極了,拿出戒指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端詳了半天。
葉擎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他,那我家的債到現在都還不完。
雖然我現在每個月都按時往葉擎的賬戶上打錢,但是我的工資對於那筆天價欠款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我就是還到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換不清。
那如果我在拒絕他,他豈不是人財兩空?
葉擎實慘!
」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苦惱躺在沙發上,用靠枕蓋住自己的臉。
就在這時,卧室里發出一陣巨響。
我趕忙跑到卧室去,就見滿床的玻璃渣子,在向上看,窗戶破了一個大洞,一身戾氣的陸尋正在往裡鑽,跳到床上的時候,落下一個血紅的腳印。
」陸尋???「
這特么的可是四樓啊!
陸尋站在我面前,身上有股塵土和血混合的氣息,他俯視著我,眼珠子黑漆漆的,」葉擎有碰你哪裡嗎?「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你大半夜幹嘛爬我家窗戶?還渾身血淋淋的。
貞子爬電視,你爬窗戶嗎?
「你怎麼進來的?」我驚魂未定。
「你在葉擎家待了兩個小時四十三分二十七秒,這期間,足夠發生很多事。」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所以告訴我,不是我想的那些事,對嗎?」
「什麼事啊?」
你想了哪些事,你到是說啊?
陸尋捏緊了我的肩胛骨,像要捏碎了一樣,「沒事,姐姐,我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檢查什麼?」
話音剛落,我就被陸尋騰空抱起,放到了隔壁卧室的床上。
他俯身過來,開始扯我的裙子。
「等下陸尋,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不了了,說了你也聽不進去。」
「你都還沒說......」
「刺啦」一聲,我裙子破了個口子。
43#
可是還沒待近一步動作,陸尋突然怔住了,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他正盯著我手上的鑽戒瞧。
我看見他的眼尾一點點紅了起來,「他跟你求婚了?」
「把我扔到國外,參加什麼狗屁荒野求生紀錄片,就是為了支開我,跟你求婚?」
陸尋死死盯著我,「你答應了?」
「我還......」
「自己把戒指摘下來扔到窗外去!」
「不行,我......」
「還是我把你的手指頭剁下來,連帶著戒指一起扔到窗外去?」
「我摘,我摘。」
我特娘的好害怕。
現在的陸尋真在隨時發瘋的邊緣,我哪兒敢激怒他。
趕忙摘下戒指扔到窗戶外面。
葉擎,對不起了。
我太喜歡我的手指頭了。
以後我會賠給你的。
」喬因,跟葉擎分了!「
剛扔完,陸尋就命令我,語氣根本不容置疑。
」這......「
關鍵是我跟葉擎根本沒在一起過呀。
」不同意?「
」不是......「
」不是什麼?覺得那個姓葉的比我好?想移情別戀?「
」什麼移情別戀?我又沒喜歡過你。「我剛說完,就察覺到兩道銳利的視線直戳戳的掃在我的身上,似乎要把我捅出兩個洞。
」額......我是說。」我試圖找補回來。
」2016年5月23日,下午2點37分,你把我堵在學校的水房,你記得你跟我說了什麼嗎?「
又是堵,我也太愛堵人了吧?
」額......」我努力回想,「讓你離小學妹遠一點,不要撬別人的女朋友,如果被我發現你和小學妹勾勾搭搭,就把你頭打歪。「
」後邊呢?「
」還有後邊?「
我kin我擦。
這麼多年了,我哪兒還記得?
陸尋看我實在沒印象,於是一字一字提醒我,」你說,喜歡有男朋友的女生,還不如喜歡你。「
啊?
我說過這話嗎?
完全沒印象啊!
而且就算是說過,不過也就是隨便說說。
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威脅人。
沒什麼經驗。
「所以,喬因,我聽你的話了。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陸尋生氣的看著我,「說話不算話的大騙子!」
44#
因為我無意中的一句話,騙了某個純情美少年六年的感情。
我是個罪人。
「來,說說吧。」陸尋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我,聲音冷冰冰的。
「把你和葉擎的過往,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我咽了咽口水,「你應該不會想聽的。」
「沒關係,你說,我不生氣。」
「這......"
從何編起呢?
如果我坦白的話,少了葉擎的震懾,陸尋肯定更加肆無忌憚的折磨我。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葉擎是隔壁星輝的,我們倆認識的時間比你還長,我對他屬於一見鍾情,他也喜歡我,那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交往了,交往肯定就奔著結婚去了。」
陸尋拿起水果刀開始削平果,連眼皮子都不抬,「怎麼個一見鍾情法?」
「就,就覺得他好帥。」
他動作一頓,「所以,我不帥?」
「也不是。」我看著鋥光瓦亮的水果刀,心裡打怵,「你那時候小嘛!我哪好意思下手。」
「是嗎?你堵我,威脅我的時候,我看你挺好意思的!」
」哪有?」我傻笑兩聲。
「什麼時候決定交往的?」
「額,前陣子。」
「多前?」
「半年前吧。」
陸尋挑眉,「你們倆互相喜歡對方這麼久,居然半年以前才確定關係?」
我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不是,他喜歡我沒有很久,是我暗戀他,他是半年前才喜歡我的。」
一整條蘋果皮掉在地上,陸尋猛地拿著水果刀扎在蘋果上,牙齒磨的咯吱響,「你、暗、戀、他?」
「啊,不是說好不生氣的。」
「可我已經生氣了!」
「......」
「陸尋,我先給你包紮傷口吧。」我試圖緩和僵硬的氣氛,「你看,你身上都流血了,肯定很疼對不對?」
陸尋沒說話。
我趕忙站起來找到醫藥箱,拿出消毒水和繃帶,又把陸尋按到椅子上給他消毒。
怕他疼,還給他呼呼。
呼呼的時候還不忘不經意的拿走他手上的水果刀。
天呀,我這是什麼神仙被害人吶!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你就是這麼哄我的。」陸尋的眼睛紅紅的,「哄我的時候也敷衍,可我特么的就偏吃這套!」
啊?
這意思是我把他哄好了嗎?
「那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我生氣!一想到你喜歡那個姓葉的,我就恨不得殺了你!」
我:w(?Д?)w
「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怪嚇人的,你看我活著,還能給你包紮包紮傷口,是不是還挺好的?」
救命啊!
哪沒有行好的人,趕緊給他抓起來吧!
「我不許你喜歡葉擎。」
我拚命點頭,「恩,不喜歡,不喜歡了。」
我特么的最喜歡我的命!
「也不許喜歡其他男人!」
「恩恩。」
「你要喜歡我。」
「好,我喜歡你。」
「騙子!」陸尋生氣的看著我,「這麼快就說喜歡我,肯定又是哄我的!」
弟弟,你這就有點抬杠了啊!
「那你要我怎樣嘛!」
陸尋眼睛陰沉沉的,半晌,指了指自己的臉,「你先過來親我一下。」
「......」
「你不想?」
「不是,我害羞。」
害羞個奶奶腿,我就是不想!
「別磨蹭!」
好吧。
我扭扭捏捏,惺惺作態,慢慢悠悠,還是朝著他的臉吧唧了一口。
陸尋的耳垂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他指著自己的另一邊臉,聲音有些不自然,「這邊也要。」
45#
廚房裡,陸尋正圍著圍裙給我做夜宵。
兩個小時,四菜一湯。
最後一道菜上桌,陸尋還用胡蘿蔔雕了個金絲雀。
我覺得他在內涵我。
「姐姐,嘗嘗。」陸尋坐在我旁邊,順手把我銬在桌子腿上的手銬解開銬在了他的左手上。
這特么的像不像個繞口令?
我晃了晃手銬,」動不了。」
好氣,又不敢生氣。
」我喂你。」
陸尋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肉喂我。
嗯。
別的不說,雖然陸尋整個人神經兮兮的,但是廚藝好的沒話說。
「好吃嗎?」
「好吃。不過,你這麼忙,還有時間學做飯嗎?」
「真心想學的話,再忙也是可以擠出時間的。畢竟姐姐的嘴巴刁,想拴住姐姐的胃,必須要下點狠功夫。」
我有些震驚:「你是因為我學的做飯?」
「恩,還拿了高級廚師證。」陸尋拿餐巾紙給我擦了擦嘴角的湯汁,「得把姐姐的嘴巴養的更刁呀,這樣你吃不慣別人做的飯,就會想起我來了。」
我天。
這什麼絕美神仙愛情。
本仙女要落淚了。
「想法很good,但是我覺得你別用手銬銬我,我自己拿筷子吃,會更好吃一點。」
陸尋微微挑眉,「姐姐是嫌我伺候的不好?」
」沒有。「
」還是姐姐想跑?「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那就銬在一起吧。「陸尋和我十指相扣,」我今天要當姐姐的右手。「
」那我上洗手間怎麼辦?「
陸尋笑吟吟道,」姐姐的裙子拉鏈,我也會拉呀!「
飯後。
」好了,當了半天姐姐的右手,現在輪到姐姐給我當左手了。「
嗯?
」你也要我喂飯嗎?「
」不是,累了一晚上了,該洗澡了。「
46#
你見過舞台上光芒萬丈,一個wink就能要你老命的神仙愛豆真人嗎?
我見過。
我不但見過,我還即將見他不穿衣服的樣子。
這一刻,我竟不知道,吃虧的是我,還是他。
哎,不怕反派壞,就怕反派帥。
」姐姐,過來。「
他朝我勾勾手指頭。
我能不能不過去?
」不能。「
mmp
陸尋竟然能讀懂我的心裡話!
"如果十秒鐘內不過來的話,那我就把姐姐抱到浴缸里,和我一起洗鴛鴦浴。」
」我來了!鹽搓還是醋搓,毛巾還是搓澡巾,按摩還是不按摩,吃勁兒還是不吃勁兒?「
陸尋忍俊不禁,「毛巾,擦後背。」
我乖乖拿起毛巾給他擦後背。
嘖,別說,這小玩意兒,長得還挺白。
要是我偷拍幾張打包賣給粉絲,一張五毛錢,五千萬粉絲,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十五……霧草,發財了?
」姐姐,笑什麼呢?」
陸尋透過前面的鏡子看我。
我擦擦口水,」嘿嘿嘿嘿,我找到了一條致富捷徑,可能要發大財了。」
陸尋看著我財迷的樣子輕笑,」原來姐姐喜歡錢呀,那我給你一條更捷徑的路,要不要走?」
」什麼捷徑?」
陸尋把泡泡抹在我的鼻頭上,」你抱我一下,五萬塊。親我一下,十萬塊。睡我一次二十萬,和我結婚的話更是一勞永逸,可以擁有我現在的全部身家還有我未來幾十年賺的錢。」
」姐姐,合算嗎?」
我看著陸尋亮晶晶的眼睛,拍拍他的頭,」乖,姐不賺這黑心錢。」
陸尋眼裡的光滅了。
我聽到他指甲摩擦浴缸的聲音,趕忙賣力的給他擦後背,」我是說,愛情不是你想買,啊,不是,我是說,愛情很純粹,不能被金錢世俗給玷污。」
天啦嚕!
我真是在作死!
不能因為陸尋給了我一點好臉色看,就得意忘形啊喂。
他長得再奶,再溫順。
也是個變態啊喂!
」那姐姐會喜歡我什麼呢?」半晌,陸尋低低的聲音傳來,」姐姐不饞我的身子,也不喜歡我的錢,所以,我根本讓你提不起任何興趣對不對?」
」也不是。」我絞盡腦汁的想,」起碼,我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
」真的?「陸尋眼睛一亮,」有多好看?「
」特別好看,應該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這真不是恭維的話,能在這麼小的年紀這麼當紅,他的顏值真的不是蓋的。
「好,姐姐喜歡我的臉,那我就好好愛護它。」
47#
夜裡十二點。
完全沒有睡意的葉擎合上了《屬相婚配大全》、《星座速配》、《情侶生日配對測試》、《生辰八字》等書。
(來自霸總的疑惑)
48#
夜裡十二點。
陸尋側躺在我的床上,拍拍床單,對著我道:「來,姐姐,躺這兒,我把被窩都給你捂暖和了。」
我不去。
我害怕。
「陸尋,我姨媽來了,你不是想跟我浴血奮戰吧?多血腥呀!」
我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
可是我特么的根本沒做好失身的準備。
嗚嗚嗚。
陸尋勾唇一笑,「你姨媽是每月3號開始,6月結束,今天都21號了,姨媽走了,難道是姨夫來了?」
老祖宗來都行!
神啊!
誰能救救我!
我認命的躺倒床上去。
陸尋的胳膊攬住我的腰,臉湊到我的脖子處嗅了嗅,「姐姐好香呀!好喜歡姐姐的味道。」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上輩子是個花仙子,才能讓陸尋這麼愛聞我。
「陸尋,你從節目組跑回來,要賠很多錢吧?」
我打算跟陸尋聊會兒天,也許困了,他就不想UP我了呢。
「嗯。」陸尋揉著我的腰,「不過賠的起,姐姐這麼財迷,我要賺好多好多錢給姐姐花。「
我嘿嘿傻笑一聲。
我怕是沒命花呀!
」姐姐,要不要試著喜歡我一下?「
半晌,陸尋的聲音低低的傳來。
」我很好喜歡的,很多女孩子喜歡我呢,你也喜歡我一下吧!「
我抬起眼瞼看他,他枕著自己的胳膊也瞧著我,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睫毛又長又濃密,皮膚好的看不見一絲毛孔。
他勾了勾唇角,漏出一顆可愛的虎牙,」好嗎?「
我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等點玩頭,我自己都有點驚呆了。
淦!
行走的C葯果然名不虛傳。
我差點就被迷惑住了!
」那,那你今天晚上,能不碰我嗎?「
」嗯。「他摟緊了我的腰,」蓋棉被,純聊天。「頓了頓,又道:」我會慢慢變成姐姐喜歡的樣子的。「
」那。「我小心翼翼的問,」我要是說,我喜歡你離我遠一點.......「
陸尋摸摸我的臉,笑吟吟道:」那在我變成姐姐喜歡的樣子之前,我也不介意卸掉姐姐一條腿,反正帶手銬也挺麻煩的。「
「哈哈,我開玩笑的,我最喜歡和小尋在一起了。」我連忙乾笑幾聲。
「嗯。」陸尋點點頭,「我也最喜歡姐姐假惺惺的樣子了。」
*
一夜相安無事。
直到翌日清晨我打開手機——
(圖片來自網路,侵刪)
我擦類!
他什麼時候趁我睡著了偷拍的???
49#
六點十五分。
喬因家的門鈴響起了。
陸尋打開門,就見葉擎冷著一張臉站在外面。
「喲,葉總,這回知道敲門了,有長進嘛!」陸尋靠在門邊,全身上下只在腰部圍了一條浴巾,頭髮滴著水,顯然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因因呢?」
「在睡覺,昨天折騰了一晚上,太累了,一時半會應該醒不了!」陸尋活動了一下手腕,話語嚼的曖昧,「要不,葉總改天再來?」
「陸、尋!」葉擎咬牙切齒,「我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才讓你蹬鼻子上臉?」
「我怎麼了?」陸尋笑的無辜,「姐姐都歡迎我來,你有意見?」
「她是我未婚妻!」
「那又怎麼了?昨晚睡在她床上的可不是你!」陸尋撥了撥額前濕漉漉的頭髮,繼續補充,「而且,以後也不會是你!」
葉擎的眸子徹底暗了下來,他脫掉西裝外套,鬆掉領帶,解開襯衣袖口處的扣子,拳頭攥的咯吱亂響,「陸尋,你特么的就是欠打!老子今天讓你死在這裡!」
話罷,葉擎的拳頭打過來,可還沒等到碰到陸尋,七八個保鏢就衝過來攔住了葉擎。
陸尋勾著唇角,眼神冰的生寒,他不知何時手裡多了把瑞士軍刀,嘲弄道:「帶走姐姐,讓我住了三個月的院,葉擎,當時你帶給我的絕望,你也該嘗一嘗!」
一個示意,這七八個保鏢就跟葉擎廝打了起來。
陸尋嘆了口氣,「誰讓你要跟我搶呢?我超小氣的。」
瑞士軍刀閃著冰冷的光影,陸尋攥緊了手柄,一步一步朝著葉擎走去。
手起,刀落。
我看著自己身上插著的刀,呲牙咧嘴的吼了聲,「霧草,真幾把疼!」
我替葉擎擋了一刀。
血流的噗呲噗呲的。
我聽到陸尋和葉擎驚恐的吼叫,也不知道是誰抱著我,也不知道誰的眼淚滴在我的臉上,我的視線慢慢下墜變得模糊,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50#
我昏迷了三天才醒。
葉擎連忙俯身過來,「因因醒了,想不想喝水,餓不餓,疼不疼啊?」
一連串的發問,讓我腦子有點回不過彎來。
半晌,我眨巴眨巴眼睛,聲音啞道:「葉擎,我沒死啊?」
「我怎麼會讓你死?」葉擎抓起我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一米九的大個子,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因因,以後不許你做這樣的傻事了。你忘了我以前打架多厲害嗎?那些人我都不放在眼裡的。你這樣......你這樣,比我挨一刀還讓我難受。」
我勉強扯出個蒼白的笑容來,「都是因為我才牽扯出這麼多事來,我怎麼能讓你受傷呢?況且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替你挨一刀,也是應該的。」
葉擎又生氣又心疼,「誰讓你用命還了?要是你有事,我怎麼辦?」
「你就好好節哀,想著清明的時候給我上供點湯圓,我愛吃花生餡的。」
「節哀個屁!」葉擎嫌我說話不吉利,但是聲音很快又軟了下來,像哄孩子一樣,「湯圓不好消化,等你好了,我給你買一車好不好?」
我點頭答應,又問道:「陸尋呢?」
他捅了我一刀,雖然目標不是我,但也是故意傷人,現在不會已經被抓走吃牢飯去了吧?
一聽到這個名字,葉擎的臉色就不太好看,「陸老爺子親自來領人,葉家不好不賣這個面子,不然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他活著從監獄裡出來。」
」陸老爺子是誰?「
竟然還有我沒吃到的瓜。
」陸尋的爺爺,汾北陸家的大當家。陸尋是私生子,這兩年才被認回來的,早年間受了不少苦,被陸老爺子當眼珠子一樣喜歡。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已經承諾過了,不會再讓陸尋來騷擾你了。「
原來陸尋還有這麼凄慘的身世啊,那他小時候一定過的很苦吧,不然對看上的東西,怎麼會這麼執著?
」因因,你為我擋了一刀,我很自責沒有保護好你,等你出院以後,就搬到我家住吧,我想親自照顧你。「
我被陸尋的話打斷思緒,不由得「啊」了一聲。
」我明白的。「葉擎臉紅起來,」替人擋刀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這一定是愛情的力量吧!「
」我覺得你沒明白。「
」我明白。「
」我替你擋刀跟愛情這玩意沒啥關係,我只是不想陸尋傷到你,畢竟這事跟你沒關係。「
」有關係,因為你喜歡我,他嫉妒我才會拿刀捅我。「
」我不喜歡你。「
」你喜歡。「
」不喜歡。「
」不喜歡你為啥替我擋刀?「
」我替你擋刀跟愛情這玩意沒啥關係,我只是不想陸尋傷到你,畢竟這事跟你沒關係。「
」有關係,因為你喜歡我,他嫉妒我才會拿刀捅我。「
我艹!
又繞回來了!
......
「因因,你一定愛慘了我。」葉擎眼睛亮晶晶的,最後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51#
下午。
葉擎因為家裡有急事趕了回去,我就在床上躺著刷手機。
沒過多久,許朗提著大包小包來看我。
」你可終於醒了,前幾天聽見你被捅的消息,我都快嚇死了。」他掏出冒著熱氣的烤冷麵、章魚小丸子、格仔餅、炒年糕、花甲粉,」醫院的飯吃不慣吧,你先墊墊,想吃什麼我偷偷給你拿,別叫葉擎看見了。」
我眼淚汪汪的看著許朗,」嗚嗚嗚,許朗,還是你疼我,我要以身相許,給你生猴子!」
」快拉倒吧!」許朗嫌棄的看著我,」我看你是嫌我命長,葉擎和陸尋吃起醋來,哪個夠我受的?」
我一口一個丸子,奇怪道:」葉擎喜歡我這個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陸尋吃醋的後果,他已經親身體會過了,葉擎喜歡我這事,我也才知道幾天,他是怎麼察覺出來的?
而且我倆假扮情侶的事,他也是是知道的。
許朗翻白眼,」就你缺心眼!你以為你家破產,人家憑什麼幫你?就憑你倆打架的情誼?還不是因為喜歡你,見不得你受苦?」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解釋的通。
」不過,你為他擋刀,他為你挨鞭子,你倆也算扯平了。」
」什麼挨鞭子?」我蹙起眉頭,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許朗嗦粉的動作一頓,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忙打哈哈,」什麼鞭子,你聽錯了。」
我扔掉丸子,揪著許朗的脖領子,」趕緊一五一十給我說出來,不然我就告訴葉擎說你在病房裡跳脫衣舞對我圖謀不軌,還勾引我吃路邊攤。」
」我艹,喬因,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啊呸,卸磨殺美男,你好狠的心吶!」
」快點說!」
」好了好了,告訴你實話得了,其實也沒必要瞞著你。」
「當年葉擎幫你家渡過難關,你只知道作為交換,他放棄了自己喜歡的排球專業去學金融。你不知道的是,他跪在自己家的祠堂里被他爸用鞭子打,手腕受傷恢復不了了,才不得不放棄打排球。「
」家裡藉此讓他去學金融,還要求不能和你見面,如果他答應,就同意幫你家擺平欠債。後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什,什麼?「我的聲音開始發抖,」那我假裝他未婚妻這事,他父母怎麼會同意?」
」這幾年他拚命做事業,發展自己的勢力,已經可以和家裡抗衡,只是你這個缺心眼的腦袋始終不開竅,他怕你被人追走,才想的這麼個餿主意!「
手裡的丸子突然就不香了。
」我去,喬因,你不是要哭吧?你不是也替葉擎擋了一刀嘛,你喜歡他,他喜歡你,晚一點也沒關係啦!「
」我沒喜歡他。「我有點頹的靠在靠枕上,」甚至,我還拒絕了他的求婚。「
52#
53#
幾天後的某個下午,我忍著傷口的疼痛偷偷溜出醫院回我家樓下找葉擎給我的戒指。
老天爺保佑!
保佑我那顆不靈不靈的大鴿子蛋沒有被人撿走。
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道路兩旁的路燈統一亮起來,我借著路燈和天的余亮在花圃里翻找。
大約找了兩個多小時,我看到不遠處的地方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那顆大鴿子蛋。
我忍著腹痛蹲下身子,剛伸手去撿,沒想到一隻腳落下,正巧踩在了鑽戒上。
「麻煩讓讓,你踩我東西了。」
「我踩你什麼東西了?」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心裡咯噔一下,抬起頭來,就看見了陸尋的臉。
他穿著一件戴帽子的衛衣,帽子下面還戴了個鴨舌帽,黑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只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面,可那雙眼睛,足夠讓我認出他。
「你怎麼......」
「我怎麼還能出來?」陸尋先我一步撿起戒指,騰在半空瞧著,「你是想問這個吧?」
「戒指還我!」
陸尋把手舉高不讓我碰到,「他們跟我說你死了,我不信,所以偷著跑回來找你。」他的眼尾一點點紅了起來,咬牙切齒的低吼,「可我費盡心思的跑回來看到了什麼?嗯?我的好姐姐在找她的婚戒!「
「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服,臉白的跟紙一樣!是不是我當時捅的不夠深,不夠疼,所以還能讓你有力氣在這裡忙活兩個小時?「
我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他早就看到我了。
」我找什麼跟你有關係嗎?把戒指還給我!「
」嗯,特別好!「陸尋點著頭,眼睛裡鋪著一層水光,嘴角卻彎著,」之前甜言蜜語的哄著我,現在連點好臉色都不願意給我了?你敢再現實點嗎喬因?「
」對,我是現實,以前哄著你是因為我怕死,可現在我什麼也不怕了。「我無畏的看著他,「被捅很疼,但是你要是再敢把主意打到葉擎身上,我會跟你拚命!」
陸尋的拳頭攥的咯吱響,「什麼意思?當初我被他的人打到肋骨斷的時候,我可沒見你出來為我說一句話!怎麼他毫髮無損的就讓你這麼心疼?」
」沒錯,我心疼他,所以以後我會好好守著他!「
」守著他?「陸尋笑出了聲,隨即一顆眼淚從眼眶裡涌了出來,他用手胡亂的抹掉,」這特么真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笑話!「
天空傳來一陣轟隆的雷鳴。
我仰頭看了一下天空,烏雲壓過了頭頂,馬上就要下雨了。
這特么都什麼狗血劇情啊!
下雨天和吵架更配嗎?
「喬因,跟葉擎分了!」
他不高興的時候總是喜歡叫我的全名。
我完全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漆黑的眼珠,比漫天烏雲還要讓人覺得壓抑。
「你少管我的事,把戒指給我!」
「我就要管你的事,我不同意你交男朋友,更不同意你跟那個姓葉的結婚!」
我冷笑兩聲,」你以為你以後還能在我眼前嘚瑟?「我指著他身後跑過來的一群人,」你爺爺來抓你了,未斷奶的臭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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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尋臉色一變,抓起我的手就要跑,可沒走兩步,那一群人就把我們給圍住了。
我的表情相當淡漠,」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待在這裡,是因為你爺爺答應過葉擎,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出現在我面前。可是現在,你違約了,陸尋!「
」我用不著他來替我做什麼狗屁約定,讓我不見你,我寧願去坐牢!「陸尋攥緊了我的手腕,眼睛來回在這些人的身上巡視,似乎要找時機帶我跑出去。
」隨便你坐牢還是回家做乖孫子,都不關我的事。「我扭扭手腕,想要從他的手裡掙脫出去,「識相點,把我放了,再把我的戒指還給我。」
」你只能收我的戒指!「陸尋生氣的向空中一拋,戒指就飛向了不遠處的花池,水面被驚出一個泡泡,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直接崩潰,」我艹你大爺啊陸尋!老子忍著肚子疼找了兩個多小時,你就這麼給我扔了?「
」我沒大爺,而且你將來也只能艹、我!「
」你有病嗎?這個時候聊什麼狗屁的黃色笑話!「
」我沒說笑話。「
我捂住胸口求助,」大哥,趕緊給他帶走吧,我心臟病要犯了,這孩子太氣人了!「
大哥有文化,大哥還聽話。
」少爺,請您鬆開喬小姐的手,跟我們回家吧!「
」回狗屁的家!「罵人原來會傳染,」你回去告訴老頭子,我系過紅領巾,帶過三道杠,當過少先隊員,根正苗紅社會主義接班人,犯錯由法律懲罰,用不著他替我藏著掖著。你現在打110,我要去蹲監獄!「
大哥:」......"
我:「......」
大哥:」少爺,大可不必,您還是先跟我回家吧!「
」我不要!你沒看見她要跟野男人跑了嗎?要是你媳婦兒跟別人跑了,你是不是也先回家吃飯、睡覺、泡會兒澡再回去追啊?「
兩米的大哥眼圈紅了,「少爺,不帶傷口撒鹽的啊!」
我急得跳腳,」大哥節哀,大哥能不能先辦正事?「
大哥從悲傷中緩過神來,」少爺,對不起了!「
其餘的人靠近,迫使葉擎將我鬆開。
」滾開!「陸尋掙扎著,眼睛卻死死的盯住我,」喬因,你特么別裝小龍蝦,你給我聽好了,你想和葉擎結婚,除非我死了!「
我沖他做鬼臉,「你能出得來再說吧。」
葉家未來的少奶奶被捅傷,卻沒有追究陸尋的責任,這是賣給陸家多大的一個人情啊!
怎麼可能還會讓陸尋逃出來第二次?
閃電劃破黑沉的天空,開始下毛毛雨。
混亂中陸尋脫下自己的外衣扔到我頭上,」趕緊給我回醫院!「
」我要找我戒指!「
」找個屁!不就是鴿子蛋嘛!我以後送你大鵝蛋,比葉擎那個好一萬倍!「
」我才不要你的!「
」你不要我的,也不許要他的!「
雨開始越下越大,視線變得冰冷又模糊。
我看見陸尋被那些人費力的拖向門口,他的眼睛卻始終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不甘又憤怒。
痛苦又絕望。
很像三個月前。
我猜想,他很想聽我給他一個答覆,或者多跟他說一句話。
可是我沒有,我沉默且冷漠的看著他走遠。
最後,他上了車。
我轉過身向屋裡走。
突然聽到他喊,」喬因,你趕緊給我好起來!「半晌,聲音又低下去,」別死。「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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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後,我去小區的花池旁找戒指。
滿塘的荷花開的正嬌艷,荷葉都有半人高,戒指掉進去,大概率是找不回來了。
我悻悻的往回走,回到醫院的時候,正碰上在走廊里瘋狂穿梭的葉擎。
他看見我,連忙大步向我跑過來,「你去哪兒了?嚇死我了!衣服怎麼都濕透了?」
「葉擎。」我鼻子一酸,突然有點想哭的衝動,「你給我的戒指讓我弄丟了。」
「你去找戒指了?」他的眉頭蹙的更緊,拉住我的手捂著,「丟了就丟了,你的傷還沒好呢,不可以淋雨。」
「對不起。」我低著頭道歉。
如果不是許朗說漏了嘴,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葉擎為我做過什麼。
在得知手腕受傷,不能再打排球的時候,他一定很傷心絕望吧!
他一定很想有人陪在他身邊吧!
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為他做過。
就連一枚小小的戒指,我都不能好好保存。
「有什麼對不起的?」他颳了刮我的鼻子,「你不知道我有很多錢嗎?丟了我再買給你,買一百個讓你丟著玩兒。「
我拚命忍住眼淚。
」傻瓜。「他拉住我的手,」走了,回去洗澡換衣服,不要感冒了。」
我點頭,跟上葉擎的步子。
「葉擎,我覺得你比我傻多了。」
雷鋒還知道做好事寫在日記本里呢!
「我傻?我傻還能這麼有錢?」
我嘆氣,「要不是給我家還債你還能更有錢。」
「別逗了,就那九牛一毛,我根本不放在眼裡。」
我彎彎嘴角,真死鴨子嘴硬。
」對了,我給你帶湯圓了,但是你只能吃一顆啊!「
」好。「
」這次答應這麼痛快?「
」恩,我以後會聽你的話的。「
」那不許再淋雨。「
」好。「
」也不許再突然消失。「
」好。「
」那......多喜歡我一點?「
我笑了,」好。「
57#
出院後,葉擎給我準備了一個」慶賀喬因康復出院「的宴會。
來的都是我們共同的好朋友。
因為很久沒回家,我的心情超好,所以臨時決定去廚房做飯,給他們露兩手。
在叮叮咣咣兩個小時後,我的飯做熟了。
葉擎超期待的看著我。
於是我在他熱切的注目下掏出了飯菜。
大概是這樣的。
這樣的
以及這樣的
許朗:」......「
葉擎:」......「
許朗:」喬因,你確定你用的是人類能吃的食材?「
「當然,這是小酥肉,燒茄子和油燜大蝦。」
「哦。」許朗乾笑兩聲,「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呢!」
我嘆了口氣,「算了,大概我真的沒有做飯的天賦,你們吃別的吧。」
「我嘗嘗。」
我轉過頭,葉擎已經拿起筷子夾起了菜。
許朗嫌棄的表情超誇張,「生化武器你都吃,會短命的吧?」
我朝著許朗揮舞拳頭,「你才生化武器!「
「沒關係,因因第一次做嘛,我捧個場。「葉擎把菜送到嘴裡,咀嚼了一會兒,「就是醬油放的有點多,其他還不錯,第一次就做成這樣,因因已經很厲害了。」
」真的嗎?「
」嗯,合我口味,三個菜我包圓了,你們誰都不許跟我搶。」
許朗受不了的摸摸自己的胳膊,」誰要跟你搶,我們又不缺心眼。「
酒足飯飽後。
其他人在客廳玩牌唱歌,我和葉擎到陽台外吹風。
似乎很久沒有這樣歲月靜好的時光了。
我和葉擎看著星空,看著生機盎然的樹木,看著隨風搖曳的花朵,聊著從前和以後。
突然,葉擎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謝謝。」
我歪著頭瞧他,「謝什麼?」
「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康復了。」葉擎的眼睛像星星一樣亮,聲音悠長,「謝謝你還能讓我有機會繼續喜歡你。」
我彎彎嘴角,「我也要謝謝你。」
「你又謝什麼?」
「謝謝你幫助我,謝謝你陪伴我,謝謝你......還會繼續喜歡我。」
葉擎笑了。
「對了,有個東西送給你。」我從兜里掏出個戒指,「錢都拿來還債了,實在買不起戒指,我用細繩編了一個,這個賠給你行嗎?」
葉擎微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鄭重的看著他,「葉擎,你要女朋友不要?只要你開金口......」
話還沒有說完,我就被葉擎攬在了懷裡。
「我要!」他緊緊的抱著我,聲音微微顫抖,「因因,我要!」
我也抱著他,心疼的拍拍他的後背,「葉擎,以後,我給你當左手,好不好?」
「好,那你要給我當一輩子左手。」
「恩,我會的。」
58#
許朗:「葉擎,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啊?」
葉擎:「不知道,胃有點不舒服。」
許朗:「早就跟你說不要吃喬因做的生化武器了!「
葉擎:」想吐。「
葉擎:」不行,因因第一次做飯,我要忍住。「
葉擎:」不能辜負因因的一片心意。「
葉擎:」因因做飯很辛苦。「
葉擎:」因因......嘔~~~~「
許朗:」艹!!!!「
59#
兩年後。
電影《鏡》在首都電影節接連拿下好幾項大獎,其中,我們公司參與設計並製作的劇服拿了當晚的最佳服裝設計獎。
頒獎典禮結束後。
劇方準備了一個隆重的慶功宴。
雖然我一再表示不參加,但是由於我是服裝部的主創人員,投資人一定要我留到最後。
推脫不過,我只好留下來應酬。
兩個小時後。
「我先溜了。」看了一下時間,我對我的合伙人杜溪開口:「再晚,今天就趕不回鷺州了。」
「回鷺州幹什麼?今天多高興呀,咱們第一次拿大獎,來,喝到不醉不歸。」
「不喝了,我酒量實在不行,而且今天我過生日,要和葉擎一起過。」
「生日快樂,寶貝!」杜溪抱著我,打了個酒嗝後傷感道:「自從有了葉總後,你的生日再也沒有和我一起過過,哎!」
「以後有的是機會。」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喏,這是禮物。」杜溪從包里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給我,「祝你和葉總幸福。」
「這次送我的是什麼?不會又是什麼賓利5元優惠券之類的吧?」我好奇拆開蝴蝶結一看,竟然是滿滿的一盒避孕套,嚇得我趕忙合上蓋子,「杜溪你神經病吧!這什麼鬼玩意兒?誰生日送這個?」
「哎呀!」杜溪把盒子塞到我包里,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都跟葉總好了這麼多年了,該奉獻的就奉獻,別把葉總憋壞了。」
「......」
「再說了,葉總多帥呀,那長相,那身材,你光看著不饞嗎?」
」你腦子能想點正經東西嗎?「我打開包要拿出來,可是盒子沒蓋好,裡面的套子全都撒在了裡面,我實在沒辦法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個一個挑出來再塞回到杜溪的包里,只得氣憤的合上包,拎在手裡。
「杜溪,等你回鷺州我再跟你算賬!」
要不是敢時間,我一定讓杜溪把所有的套子都吹成氣球扎在她的車頭上。
「古拜~希望你們今天有個美好的夜晚,mua~"
我白她一眼,朝著大門走去。
這時,投資人的聲音從音響里傳了出來,」還有一位重量級嘉賓馬上登場,也是咱們這個電影的主題曲,插曲的創作人,國際巨星......「
大門打開,外面的射燈打進光來。
刺眼的亮光讓我不適的眯了眯雙眼。
等眼睛適應的時候,我看到了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的人。
他穿著黑色的西服正裝,頭髮比以前短了很多,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相比兩年前,更加的成熟帥氣。
人群攢動了起來,好多人拿起手機錄像,他的人氣,似乎比這部電影的主演還要高出許多。
我只想默默的遁走,轉身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那麼不長眼的撞了一下我的胳膊,然後我的包掉在了地上,光榮的下了一場避孕套雨。
歡騰的場內突然一片死寂!
幾十雙眼睛扎在我的身上。
我艹!!!
大型社死現場!
更可怕的是,陸尋的皮鞋上,還落了一隻草莓味道,加螺旋紋的杜X斯。
他的視線與我相接,我連忙捂住臉裝鴕鳥,但是緊緊只是一瞬間,他便冷漠的移開臉,像不認識我一般和他的女伴朝著舞台走去。
人群漸漸散開,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在看到同樣張著嘴巴,酒醒了一般的杜溪的時候。
我豎起了中指。
」杜溪,你沒了!「
60#
我慶幸陸尋對我視而不見。
也許兩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些人,一些事。
他不再對我執著,他開始向前看,他也有了新的生活。
所有的愛與恨,不甘與痛苦,都隨著時間流逝,成了指尖握不住的沙粒。
夜晚的霓虹在車窗玻璃上打下炫彩的光芒,我拿出手機導航,盤算著怎麼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鷺州,和葉擎度過我的26歲生日。
「我已經出來了,大概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能到鷺州了。」
等紅燈的檔口,我給葉擎發了個信息,再抬眼,紅燈變綠燈,我剛要踩油門,車子突然發出duang的一聲巨響。
後面的車追尾了。
「阿西吧!今天見鬼了!」
我提著禮服下車查看車況。
後車的司機也下了車,連忙道歉,「抱歉呀,我昨天剛拿到駕照,手生,把油門當剎車了。」
我抬眼一看,一股寒氣從腳底升到頭頂。
肇事司機是慶功宴上挽著陸尋的女伴。
再看副駕駛座位上的人,果不其然。
他沒下車,胳膊架在車窗上,食指抵著頭,帶著墨鏡,視線似乎對準的是我們,但是臉上連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我深吸了口氣,「沒關係。」
「我賠你錢吧!你看看......」
「不用了,小毛病,不影響開車,下次小心點就行了。」我謝絕了美女掏錢,轉身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不管這件事是不是意外,我都不想再繼續探究下去。
而且,葉擎還在等我。
可是,還沒等我上車,後車突然像瘋了一樣加足了馬力,猛地再次撞上我的車尾,直接把車懟到了馬路對面的牆上。
半空中瀰漫著嗆鼻子的白色煙塵。
我被嗆的咳嗽了幾聲。
陸尋從變形的後車下來,徑直走到我面前。
「抱歉,手生。」他摘下墨鏡,眸子黑漆漆的,「現在,你可能得報警了。」
61#
「呀,陸尋,你受傷了?臉破了,手也出血了,我去叫救護車!」美女驚呼著拿手機打電話。
陸尋的視線始終在我身上,煙塵散去,他擦去額頭的血,扯了扯嘴角,「姐姐,生日快樂。」
我深吸了口氣,這臭小子居然還記得我生日。
「你連命都不要也要硬鋼我的車,我這生日,可能快樂不了了。」
「是嗎?可是看見姐姐,我挺快樂的。」他朝著我笑,眼神卻很銳利,「又恨,又快樂。」
「不過——」他拉長了尾音,「如果你現在過來親我的話,我就原諒你。」
我眼神警告:「你又違約了,我們說好不再見面的。」
「姐姐記性真差,我什麼時候答應過?」
我見和他說不通,只得後退兩步,轉身去車裡找手機,就聽到身後傳來聲音,「老頭子死了,現在沒人能管得了我。」
我假裝聽不見,實則手心裡全是汗。
我根本沒想過這輩子會和他重逢,也沒想過重逢後,他依然沒打算放過我。
車門已經完全變形,我暴力的踹了幾腳,車門才有鬆動的跡象,打開後,我從裡面掏出手機,媽的,屏碎了。
「想給葉擎打電話嗎?」陸尋跟上來,「要不要用我的手機,順便,我也和他問聲好?」
「你到底想幹什麼?」一牽扯到葉擎,我忍不住發了火,「兩年了,都兩年了,你到底為什麼還不放過我,放過你自己?」
「我試過呀!」陸尋攤攤手,有種無奈的感覺,「我看了很多心理醫生,做過電擊治療,吃了很多葯......可是怎麼辦吶,姐姐,我還是喜歡你。」
「而且,越見不到越想念,越想念越痛苦,越痛苦越喜歡......你說,我能怎麼辦呢?」
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不可能的,你要的我給不了。「
陸尋突然不說話了,救護車從遠處駛來,警笛聲越來越刺耳,半晌,他的聲音軟了下來,」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12點一過,我讓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我的生日,只想和葉擎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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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尋,救護車來了,你快上去。「美女跑過來找陸尋。
陸尋無視她,眼睛仍然落到我的身上。
」陸尋,你的手在滴血。「美女捂住嘴巴,又朝救護車揮手,」醫生,醫生,這邊!「
我的視線落下去,就見他的右手微微顫抖,猩紅的血從袖口裡流出來,又從指間處滴下來。
他是在賭我看到他受傷會心軟嗎?
可是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愛惜的人,只會被我瞧不起。
我不再理會他的惡作劇,轉身去路邊攔計程車。
越是這個時候,我越不能流露出憐憫的表情,這隻會讓他陷的更深,也會讓我萬劫不復。
誰知,身後傳來聲音,微小的,陰冷的,不帶一絲情感的——
他說,」我在櫻花府埋了炸彈。「
一語驚天,我猛地回過頭去,「你說什麼?」
櫻花府是我和葉擎約好吃飯的地方。
他知道這裡,還埋了炸彈,他是有備而來!
他扯扯嘴角,轉身朝救護車走。
「等一下,陸尋!」
他看著擋在他身前的胳膊,緩緩吐出幾個字,「想陪我去醫院了?」
我朝他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這是犯法!陸老爺子不在了,沒人能護著你了,陸尋,我勸你......」
「犯法的事,我做的還少嗎?」他的手握住我的胳膊,落下一個鮮紅的手印,「我早就跟你說過,如果你過來親我,我就原諒你,是你不聽的。」
「陸尋,你混蛋!」
他推開我,繼續向前走。
我瘋了一樣朝身邊的人藉手機給葉擎打電話,可是怎麼都打不通。
腦海中輪番上演了無數種壞結果,幾乎快要擊潰我的理智。
最後,在救護車快要關門的那一瞬間,我跳上了車,他躺在擔架床上歪頭看我,然後伸出手。
「手冷,捂捂。」
我不情不願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反握的更緊,然後慢慢閉上眼睛,「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63#
距離晚上十二點,還有兩個半小時。
我陪著陸尋在手術室處理傷口。
沒錯,因為他不肯放開我的手,所以我也只得在手術室陪他縫針消毒包紮。
做完這一切後,他對我說道:「出院,我給你過生日。」
」你這樣怎麼給我過生日?「
白襯衣血淋淋的,臉色也白的跟紙一樣。
我都怕他下一口氣會喘不上來。
」我原本給你做了蛋糕的,但是放在車裡,現在肯定不能吃了,一會出去我們找個酒店,我借廚房給你做。「他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的,」生日一定要吃蛋糕,我不能讓姐姐沒有蛋糕吃。「
我沒說話,只是任由他拉著。
向來他想做的事,我都攔不住。
他找了一個帶廚房的房子,買齊材料後,就開始做蛋糕。
打雞蛋、篩麵粉、上奶油,裱花.......一氣呵成。
這時,門響了。
陸尋打開門,原來是侍應生送了乾淨的衣服和蠟燭過來。
他把蠟燭放在桌子上,脫掉帶血的襯衣,一點也不避諱在我面前換衣服。
」過生日要乾乾淨淨的,不然,一年的好運氣都會被帶走。「
他邊換衣服邊對我說,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突然,我瞥到了他右腹上面的傷疤,看形狀很像刀疤。
」你這疤......什麼時候的事?「
我記得以前沒有。
陸尋的衛衣從頭套下來遮住了身體,他轉頭繼續給蛋糕裱花,聲音沒什麼波瀾,」我自己弄的。「
」怎麼弄的?」
那個位置,竟然跟我受刀傷的位置一樣。
「捅的。「轉了轉蛋糕,奶油在的他手下開出一朵花,他的聲音依舊很平淡,」我想跟你感受一樣的痛苦。「
」你瘋了?誰特么拿刀捅自己?「
我猛地站起身來,對著他破口大罵。
陸尋動作一頓,似乎有些驚詫,」你在擔心我嗎?「
我崩潰的抓了抓頭髮,」狗屁的擔心,你腦袋裡到底裝的什麼?「
陸尋仍然很驚詫,」怎麼了?我害你受傷,讓你流血,讓你疼,所以我也讓我自己流血,自己疼,不對嗎?你因為我受傷,我怎麼配好好生活呢?我當然要陪你一起痛。「
我難受到有些無力,」不對,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你因為我把刀對準葉擎生氣,所以我傷了我自己,我還給你了,這樣你就不會再生我的氣了?不是嗎?「
」我是很生氣,但是你也不應該傷害你自己!「
瘋了!
這個世界瘋了!
人也瘋了!
」你要哭了嗎?「他走過來摸摸我的臉,」別哭,姐姐。我們一起吹蠟燭吧,草莓奶油蛋糕,你最喜歡吃的。「
他拉著我走向餐桌,點燃兩根蠟燭,又關上燈。
」祝我們兩個生日快樂。「
我難受又疑惑的抬起頭,」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嗎?「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也沒有人告訴過我,所以,姐姐的生日就是我的生日了。「
」抱歉,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已經佔用八年了。「
64#
我看著陸尋許願後又吹熄了蠟燭。
「姐姐,吃蛋糕。」
他將蛋糕切下一角放到小盤子里遞過來。
我接過後用小叉子吃了一小口。
陸尋期待的看著我,「好吃嗎?」
我點頭,沉吟了一會兒,又道:「陸尋,你陪我過了生日,現在可不可以放了葉擎?」
我問的極其小心翼翼,怕哪句話不對就會惹怒他。
陸尋將一顆紅彤彤的草莓放到嘴裡,咀嚼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悠悠的回答,」好。「他吃完了一小碟的蛋糕,拿出餐巾紙擦手,」其實我沒在櫻花府埋炸彈,騙你的。「
我震驚的看著他,隨機蹙起眉頭,」你......「
」我怕你不理我。「陸尋笑笑,眼睛像蒙塵的寶石,」事實證明,你真的不太想理我。「
嘆了口氣,接著道:」難道兩年來,你就沒有一次想起過我嗎?被認回陸家後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生病......我是真的很想你呀,為什麼你一見到我就要躲呢?「
落地的紗簾被外面的風吹的呼啦啦的響,陸尋倒了杯紅酒地喝了幾口,雙手撐在操作台上,眼尾開始泛紅,」你和葉擎在一起那麼久,就連一次生日,都吝嗇分給我。甚至的你包里還裝著那種東西,為什麼讓我看見?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你都不如殺了我!「
我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社死現場。
都是杜溪乾的好事!
其實葉擎外表看起來很霸總,但是內心超純情,不到結婚那一刻,我們是不會走到那一步的。
但是現在全天下都以為我是個縱慾過度的女人!
媽的!
「木已成舟,你在糾結這些東西也沒有用了,陸尋,放過自己吧。天下好女孩多的是,別把心思放在我一個人身上了。」
「不行!」陸尋搖頭,「只能是你,我只有你!」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把手轉動的聲音。
下一瞬,侍應生推開門,緊接著葉擎走了進來。
「葉擎!」我眼睛一亮,剛要跑過去,後面突然傳來一陣悶響,緊接著我的手被抓住了。
我轉過頭,陸尋已經半跪在地上,另一隻手難受的掐著脖子,似乎呼吸困難的樣子,而他的手上,臉上,脖子上,全部都是紅色的斑點。
」陸尋......「我大驚。
怎麼回事?
剛剛還好好的?
」姐姐......「陸尋從嗓子里擠出殘音,一直在笑,「不如......我消失吧,不然,真的不想放了你。」
」什麼?「
這什麼驚悚的台詞啊!
陸尋鬆開我的手,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65#
我從陸尋的包里翻出葯來,朝著他的嘴裡噴了幾下,又叫了救護車。
我26歲的生日,在陸尋兩次被救護車帶走,葉擎差點被炸彈炸死的恐慌中度過。
這特么的什麼人生!
跟狗血的八點檔一樣!
醫院走廊外。
我和葉擎坐在長椅上。
剛剛陸尋已經被推入了普通病房休息。
總算是有驚無險。
「葉擎,你沒事真好。」我有點疲憊的靠在葉擎的肩頭。
還好陸尋沒瘋狂到真的在櫻花府埋炸彈,還好葉擎活生生的在我身邊,不然下一個發瘋的人就是我!
「還有......」我猛地抬起頭,作為局外人,葉擎都不知道我和陸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在鷺州等我,等著給我過生日,但是我遲到了,等他找來的時候,就發現我和陸尋獨處一室,桌子上還有蛋糕蠟燭。
這場景,怎麼都有點像捉姦現場。
「葉擎,我得跟你解釋。」我急忙跟他說,「我不是跟陸尋約好的,我都不知道今天會和他碰面,是他威脅我,他說他在櫻花府埋了炸彈,我害怕......」
「我相信你。」葉擎打斷我的話,目光始終很溫柔,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雖然看到陸尋那個臭小子真的很不爽,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故意丟下我的。」
又揉了揉我的臉,心疼的嘆了口氣,「哎,我的小可憐兒,今天晚上嚇壞了吧?是不是一直在擔心我?」
「嗯。」我點頭,又撲倒他懷裡求安慰。
葉擎小天使。
無條件相信我,愛護我。
簡直神仙男友!
他摟著我的肩膀,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上,「我得一直陪著因因啊,又怎麼會讓自己出事?」
「嗯。」我看了看牆上的電子鐘,「十二點過了,我的生日就這麼過去了。」
這一天真是驚喜和驚嚇雙重來襲。
好刺激的一個生日。
「想不想看看你的生日禮物?」
「想!」
葉擎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天鵝絨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鑽戒。
六爪鑲嵌的超大鑽石,扭臂上還有六顆碎鑽,在燈光的照射下,特別炫彩奪目。
「鑽戒?」
「嗯,要不要?」
「要。」我伸出手。
「確定?「葉擎緊緊攥著盒子,」要了就不能反悔了。」
「當然確定。」
葉擎的眉眼都染上笑意,把戒指戴到我的無名指上。
」不過,為什麼隔了兩年才跟我求婚?我以為你會等不及。」我端詳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好奇的問道。
「怕你是因為愧疚才答應和我交往。」葉擎端詳著我的手,聲音緩緩的,「所以,給了你兩年時間反悔。」
「什麼?」我震驚的瞪大了雙眼,「好啊,葉擎,你居然在等我反悔?」
怪不得,這兩年,他只和我牽手,親親和擁抱。
除此以外的事,他都不做。
原來是怕我不喜歡他了,會反悔。
葉擎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
我靠近他,逼視他的眼睛,「所以,這兩年,我們約會完之後,你都乖乖送我回家,從來不留宿,是因為這個?」
葉擎的耳尖蹭的一下紅了,說話也開始結巴,「我怕我會忍不住,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看。」
「你可真能忍,比忍者神龜還能忍。」
「其實好幾次都快忍不住,尤其吻你的時候,你都不知道,你的腰好細,嘴唇又那麼軟......但是我又想,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萬一以後,你真的遇到喜歡的男生,那個男生會介意,你怎麼辦?會不會哭呢?會不會後悔跟我在一起呢?」
「因因,我最怕你哭了。」
「您可真偉大,連我以後給你戴綠帽子你都想好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所以,綠帽兄,萬一我真反悔你怎麼辦?」
他看著對面的牆壁,聲音悠長,「等你離婚,或者給你當情人。把我的家產給你的孩子,培養他當接班人。如果你老了,丈夫先走了,我就照顧你。如果他也活著,就照顧你們倆。」
我看他很認真的在絮絮叨叨,就知道,這些事情,他一定在腦海里想過千萬遍,絕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你神經病啊!誰告訴你我是因為愧疚才和你在一起的?」
葉擎怔住。
「我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當年從37樓跳下去的人就是我。」我捧著他的臉,認真的開口,「我感激你,但也不只有感激。葉擎,你是我生命里的光。」
「家裡破產以後,我從雲端掉進地獄,所有的美好都不復存在,還要被生活一遍一遍拉出來蹂躪,撕扯,踐踏。我活著的每一天都在想著怎麼不會餓死,怎麼不被那些人找到,怎麼不會挨打,怎麼還債......所以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覺得,我怎麼配呢?」
「我的好運早就用光了。」
「所以,我害怕被愛,害怕去愛,害怕擁有,害怕失去,害怕像以前一樣一無所有。」
「我很害怕,所以拒絕了你。」
「直到許朗告訴我,你因為幫我,被你爸打傷了手,再也打不了排球,我就在想,你都可以為了我犧牲自己的未來和夢想,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勇敢一次,正視自己的心呢?」
「所以葉擎,你是我的光,是我年少的歡喜,是我的救贖,是我的恩人,朋友,知己。」
「更是我喜歡的人。」
「我喜歡你,也只喜歡過你一個人。」
葉擎的眼眶紅了,他的睫毛開始顫,嘴唇開始顫,手也開始顫,最後連帶著聲音也開始顫抖,他握著我的手,摩擦著上面的戒指,「因因,我可給過你反悔的機會了,是你要跟著我的,你記著,你說的話,我會當真的,以後你是我的人了,要是再給我沾花惹草的,我一定收拾你!」
我摸摸他的眼角,鄭重回答道:「我喬因,一輩子只忠於葉擎一個人。深愛,不辜負。」
葉擎將我攬在懷中,力氣大的差點讓我喘不過氣。
我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莫名的安心。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
我抬頭,就見陸尋赤足站在病房門口,他握緊了拳頭,眼睛像一潭死水一樣的死死盯住我和葉擎。
66#
陸尋:小丑,竟是我自己???
67#
陸尋躺在病床上休息。
聽到腳步聲,眼瞼微微張開,看見來人是葉擎,便又合上眼皮,薄唇吐出三個字,「滾出去!」
他極其厭惡憎恨這個男人!
恨不得他馬上消失!
葉擎也不氣惱,從容的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又從果盤裡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兩年了,陸尋,你回來又想耍什麼花樣啊?」
他和陸尋交手過幾次,也大概了解他的手段,今天他敢在因因面前說他在櫻花府埋炸彈,破壞他們倆的約會,下次又指不定要出什麼幺蛾子。
「我和姐姐過一個屬於我們兩個的節日就叫耍花樣了?」陸尋扯扯嘴角,「嫉妒就明說,別在她面前裝的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又偷偷跑我這來興師問罪,虛偽!「
」我虛偽?「葉擎冷笑,」明知道自己對奶油過敏,還故意吃了一整碟,做出一副要成全因因的樣子,也不知道誰虛偽。你要真想死,幹嘛還在包里放治療過敏的噴霧?你不過就是想博取因因的同情,讓她愧疚。你的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好。「
」我如意算盤打的好,也不如葉總的如意算盤打的好啊,還搞出合約情侶這麼一場大戲來,不就仗著自己幫姐姐家出了點錢嗎?就道德綁架,讓她做你女朋友,還滿世界的嚷嚷,讓大家都以為她是葉家未來的少奶奶,不給別的男人可乘之機,論心機程度,誰能比的過葉總呢?「
葉擎削平果的動作一頓,陸尋的情報網可比他想像的要強的多,這麼私密的約定,居然也能被他打探到,他彎彎嘴角,「以前假的又怎麼樣?現在變成真的不就行了?哦,忘了說,我剛才求婚她答應了,以後因因,你就別惦記了。」
這一席話恰好刺到陸尋的內心,他攥著拳頭,眼神如寒潭,半晌,「我和姐姐認識八年了,我們之間有八年的感情,不是你想切斷就可以切斷的。」
葉擎抬抬眼皮:「哦,那我比你久一點點,也就十年零三個月零二十三天吧~」
陸尋咬牙:「你知道姐姐在學校的水房堵過我,不讓我跟別的女生搞曖昧的事嗎?」
葉擎:「哦,因因也天天去我們學校門口找我(打架)約會,整整兩年,直到我畢業~」
陸尋:「姐姐主動吻過我!」
葉擎:「我們談了兩年戀愛,天天都接吻~」
陸尋:「她說她喜歡我。」
葉擎:「她對我的表白,不算語氣詞,中間停頓,也就九百來字,勉強一篇小作文水平吧~」
陸尋:「......」
mmp!!!
」葉擎,你最好祈禱你能守得住,向來我看上的,我喜歡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拱手讓給別人!我能為了博取她的同情,豁出去拿命賭,你就該明白我是個瘋子.......「陸尋陰沉下臉,低聲道:」千萬,別跟瘋子搶東西。」
葉擎將削好的蘋果放在果盤裡,又從紙抽里掏出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手,「你放心,不用我守,她就會在我身邊,畢竟因因——超、喜、歡、我、的。」
丟下這麼句話,葉擎超級好心情的站起身來,「賞你個蘋果吃,單、身、狗!」
門再次被合上,空蕩蕩的病房就又剩下他一個。
「砰」一聲,陸尋將果盤掃到地上,連帶著將桌上的外套也掃了下去。
蘋果骨碌碌滾向門邊,後邊還跟著一枚戒指。
上面的鑽石比葉擎送給喬因的那枚還要更大更亮。
陸尋趕忙下床去撿,赤腳踩在破碎的玻璃果盤上也不覺得疼。
他將戒指合在手心,喃喃道:「姐姐,是你逼我的。」
68#
我和葉擎的婚禮定在了兩個月之後。
今天晚上,葉擎會準備一個盛大的宴會,然後向親朋好友傳達這個好消息。
我則在準備婚禮的邀請函和喜糖。
拿到樣品之後,我開車去公司拿今天晚上要穿的禮服和鞋子,沒想到在公司門口碰到了陸尋。
他帶著墨鏡和帽子,一如既往武裝的很好,應該是怕粉絲認出來。
一見到我,就摘掉墨鏡朝我揮了揮手手,嘴角高高揚起,露出一顆虎牙,十分開心的樣子。
我的心情有些複雜,距離上次看到陸尋,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這次在我的公司門口遇見,應該是專程在等我吧。
「你什麼時候出院的?身體沒事了嗎?」我腦袋裡一片空白,只得硬著頭皮開口。
「上午出院的。」濃密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打下一片暗影,他微微低頭,聲音很小,「我還以為你會來。」
「抱歉......」
「沒關係,你沒時間,那就換我來看你,反正我很閑。」陸尋笑笑,視線移到我手上「你怎麼拿這麼多東西,重不重,我幫你。」
「不用。」我趕忙躲開,卻不及他手快,一拿一躲,袋子就掉在了地上,幾顆糖果滾了出去。
「對不起啊,瞧我笨手笨腳的。」陸尋蹲下身去撿,撿著撿著,他突然就不動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就見他左手攥著幾顆糖果,右手拿著我和葉擎的婚禮請帖。
他的視線落在請柬上,神情像凍住了一樣。
「我自己拿就好。」我趕忙將請柬拿過來塞到袋子里。
陸尋慢慢站起身來,看了看手裡糖果,又把視線落到我的臉上,神情說不上有什麼波瀾,但就是讓人覺得陰寒。
半晌,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什麼時候的事?」
我深吸了口氣,如實回答:「兩個星期前。」
「該不是在我住院的時候,你們就在商量.......」
「是。」
「好。」他猛地閉上眼睛,又點了點頭,「真好!」
」姐姐要嫁人了。「他的眼神恢復清明,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朝我笑,」我這個做弟弟的應該送份大禮,你想要什麼呢?「
我看著他努力朝我笑的樣子,突然有點心疼。
半晌,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要你開心,放下過去,重新開始生活。」
「那恐怕有點難。」陸尋眼尾殷紅,眼睛裡全是水光,「很難,姐姐、」
「如果可以忘,我大概不會想著你這麼多年。」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抱緊了手裡的袋子,「我得走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以後有機會,我們在聊吧。」
我只想逃。
他的聲音,他的強笑,他的呼吸,都讓我覺得心情十分沉重。
轉過身,陸尋突然從背後抱住我,他攬住我的手臂,臉埋在我的肩頭,帶著哭腔問:「如果我跪下來求你,你可不可以別跟葉擎結婚?」
我搖頭。
「你欠他的錢,我會幫你還,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什麼都會幫你做,你不要因為欠他人情就答應和他在一起,他幫你是對你有所圖,他一開始的目的就不單純。」
「不是錢的問題,小尋。」我握住他的手腕,認真道:「我是真的很喜歡他。」
後邊的人僵住了,半晌,「那我呢?」
我很誠實的答道:「我害怕你,如果硬要說喜歡,我大概喜歡過你的臉,但那只是單純對美好事物的一種欣賞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心。」
我沒撒謊。
我曾驚艷於造物主賜給他完美無瑕的皮囊,但也僅此而已。
後邊的人不說話了,半晌,他突然發出低低的笑,開始喃喃自語,「喜歡臉也好,喜歡臉也好。」
我不想過多糾纏,打算扯開他的手,一方手帕突然捂住了我的口鼻。
他掐著我的下巴,聲音悠長,「姐姐,你真不該救我的。」
「我沒死,怎麼捨得放你走呢?」
69#
我是陸尋,一個月前,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績被聖林高中錄取。
在學校里,我是老師喜愛的學霸,女生崇拜的男神,男生艷羨的對象,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閃閃發亮的存在。
但是回家。
我要穿過骯髒破敗的街道,接受來自養父的謾罵和毒打。
啤酒瓶在我肩頭開了花,破碎的玻璃片擦過我的臉頰,划下一道血印。
他打著酒嗝,罵了一句粗話。
他很聰明,打我從不打我的臉,怕被人發現。
這次純屬失誤。
」要是告訴別人我打你,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吧。「
我知道,惹怒了他,我會沒書讀。
我會忍。
等過了十八歲,我拿到了身份證,可以打工賺錢,我會徹底脫離他,脫離這個冷漠又令人作嘔的家。
我失神的瞬間,他已經拿起鐵鍬朝我走來,大概率又是賭輸了錢,所以心情格外差,只讓我挨了一瓶子,根本不能解他心頭恨。
可是我明天有體育測驗,我不能再受傷。
於是我開始躲閃。
見到我躲,他心中怒火更大,一棍子打到我的膝蓋上,趁我吃痛的時候,抓住我的頭髮,然後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賤種,老子打你,你敢躲。」
我已經16歲,個子比他高出一個頭,換做平時,再痛,我也會忍著不還擊。
可我不能忍受他叫我賤種。
我只是很小就沒有了父母,但我不是賤種。
於是我生平第一次生出勇氣將他推到在地,然後轉身跑出了家門。
根本顧不得我今晚會不會露宿街頭,明天會不會沒有錢吃飯,以後還能不能上學。
我只是很憤怒。
憤怒的超過了理智。
他在身後拚命的追,鐵鍬抵著地面,擦出尖銳的聲響,像勾魂的小鬼。
終於我跑到了死胡同。
轉過身,他死死的盯住我,嘴裡發出噁心的笑聲,然後慢慢舉起了鐵鍬。
那一瞬間,我大概是認命的。
我這一生,卑賤又骯髒,像案板上的魚肉,像卑微的螻蟻,註定被人宰割,欺凌,侮辱.......
且,永世不能翻身!
鐵鍬朝著我落下,我剛要閉上眼睛,一陣清脆的爆破聲傳來,我眼見著一個啤酒瓶在他的頭上開了花。
鮮血奔涌,他直直的倒下去。
他身後站著一個少女。
黑髮及腰,眼睛又大又亮,嘴巴朱紅,背後是一片秋日晚霞,美的像嵌在油畫里一樣。
她右手拿著半截啤酒瓶,扭頭對旁邊的男生說:「學雷鋒做好事第10件事完成,下次我再考16分,老班就不能再罰我去操場跑圈了吧?」
旁邊拿紙張記錄的男生張大了嘴巴,然後崩潰的喊:「什麼學雷鋒做好事啊?,你特么的拿酒瓶子開人瓢了啊!啊啊啊,出血了,不會死人的吧?」
「怎麼不算做好事了?他欺負人,我就欺負他!」女生踩著我養父的身體朝我走了過來,仰頭問我,」小弟弟,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你瘋啦,還報警,第一個被逮進去的就是你!「那個男生氣急敗壞的喊,又蹲下去,把手指放到我養父的鼻子下面,探鼻息。
確定我養父沒事以後,又站起來道:」還小弟弟,他都比你高一個頭,你愛管閑事也要有個度好不好!「
她指著我的校服,」他是聖林的,高一的,聖林的都歸我罩。「
」罩罩罩!趕明兒你別叫喬因啦,你叫聖母瑪利亞好不好?遲早被你嚇出心臟病來!「
女生朝他做了個鬼臉,又轉頭看著我,」你認識他嗎?他為什麼打你?「
我緊抿著嘴唇,不想說一個字。
這樣骯髒不堪又畸形噁心的關係,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她。
會玷污她的耳朵。
」該不會是啞的吧?「她仔細的瞧著我,又轉頭朝我繼父補了兩腳,義憤填膺道:」居然欺負聾啞人,太過分了!「
」行了,行了,別踢了!「那個男生趕忙衝過來阻攔她,」踢壞了,你就完了。現在可怎麼辦啊?「
」報警!他欺負殘疾人,還要輕薄我,我正當防衛,許朗,你給我當人證!「
」我去!你好歹是個女孩子,就算是為了救人,也不能瞎開玩笑,要是傳出去,別人怎麼看你?「
」我才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女生走到我的面前,」別害怕啊,姐姐會幫你的。「
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我只記得她的笑容——
溫暖,明亮又堅定。
刻在初秋漫天晚霞里,成了永遠。
再睜開眼,我被綁在床上,周圍站著很多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
」一會,我會讓麻醉師給小陸少爺全身麻醉,然後進行電擊療法,這樣他的腦部神經受到刺激,可以定向的消除一些記憶,大概4-5次之後,他對喬小姐的記憶,就會逐漸模糊......「
我看到一個醫生在和陸老頭說話。
可我剛才還是個高中生呢,怎麼突然就長大了?
我的頭開始疼,視線里有個護士推著小車走過來,上面放滿了瓶瓶罐罐。
不要!
我開始搖頭!
我不要忘了喬因!
死也不要忘了她!
有什麼東西注入我的血管,我的意識又開始渙散,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她的名字。
喬因,喬因,喬因......
我猛地睜開眼,視線里的事物開始重組。
盛放的小雛菊,搖曳的窗紗,咸濕的海風。
原來是一場夢。
好久沒有做過關於以前的夢了。
我從桌子上站起身來,走到床邊,用手撫摸過喬因的臉。
安心的彎了彎嘴角。
」還在。「
70#
我醒來的時候,陸尋正在摸我的臉。
大腦宕機了三秒,緊接著我就反應了過來。
「艹,陸尋,你特么的又綁架我?」
陸尋笑容可愛,隨手拿起一個大椰子,「姐姐,吃椰子不?現摘的椰子,可甜了。」
「吃你妹的大椰子啊!我看你像個大椰子!」我推開他跑出去。
放眼望去。
黃澄澄的海灘,藍汪汪的大海,圓滾滾的大椰子!
我哭了。
這不是當初他想囚禁我,反被我囚禁,又反反把我囚禁的海島別墅嗎?
都兩年了,還沒荒涼嗎?
」姐姐,我沒給你塗防晒油,不要晒傷了。「陸尋緊跟著過來,還拿了一把太陽傘,貼心的給我罩在頭上。
我哭喪著臉,」我要回家!「
」嗯,我讓你回。「
"真的?」我驚喜的看著他,「什麼時候?」
他的笑容超治癒,「給我生完孩子的時候。」
於是我哭的更大聲了。
陸尋語錄?白一條的視頻 · 1.9 萬播放71#
「我、不、要、給、你、生、小、孩!」
「陸尋!」
「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你說了一百多遍了。」
我仰頭看著滿天星斗,心裡難受極了。
本來今天要和葉擎一起公布婚訊的。
結果我被綁架了!
他一定擔心死了!
「姐姐,吃烤魚嗎?」
陸尋生了篝火,正在架子上烤他剛捕上來的魚。
「不吃,我要絕食!」
我背對著他坐在沙灘上,遠遠的眺望著大海,心裡盤算著葉擎大概多久才能找到我。
雖然這個地方兩年前我來過,但是水路難走,有沒有導航,起碼也要三四天的時間。
但這三四天,我要怎麼才能保護我自己。
「吃吧,今天不和你生小孩。」陸尋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把烤好的魚送到我跟前來。
我瞥了他一眼,又坐著轉了個方向,背對他。
陸尋嘆了口氣,挨著我坐下,「別這麼躲著我。」
「你不送我回去,我就餓死在這裡。」我把頭埋在膝蓋里,打定什麼都不吃。
他喜歡我,可再怎麼喜歡,也不會喜歡一具屍體。
陸尋看著我,又轉頭看著海平面,夜色完全將大海籠罩,只能看到一片悠遠又濃重的水墨,半晌,他問道,「葉擎就這麼好?」
「好。」我悶聲悶氣的回答,「特別好。」
「我知道,我出現的時機沒他好。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還自身難保。」他突然自嘲一聲,「如果那時候我能幫到你就好了,如果能幫到你,你應該會記得我的好,而不是只記得我撬了那個小學妹。」
他的聲音像夏夜的海風一樣涼,有些幽怨:「真是的,喬因,你根本都不記得我,你完全把我忘了。」
「只有我還記得。」
「只有我記得你。」
「是你先出現的。」
「為什麼忘不了的反而是我呢?」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當年又護犢子又霸道,把他堵水房裡狠狠威脅過。
這浪漫嗎?
這美好嗎?
這有什麼可難忘的?
「我知道,我是好看的有點過分了,你垂涎我的美貌,可以理解。但你們娛樂圈好看的女明星不是海了去了?我年紀還比你大,真不懂你為什麼非要在我這棵樹上弔死。」
聽到這話,陸尋反而氣笑了。
他掐著我的臉頰,「我那麼膚淺嗎?我看的是臉嗎?」
我的嘴巴被他掐的嘟起來,「怎麼不是惹?要是我滿臉豆豆麻子,你喜歡我?要是我二百來斤,你喜歡我?要是......」
「喜歡!」陸尋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的說,「喜歡!」
「我喜歡你漂亮的臉,但如果你不漂亮,我也喜歡。因為喜歡,所以在我眼裡,你任何時候都漂亮!」
突如其來的表白,一時間讓我說不出話來。
陸尋鬆了手,看著我笑,「我請了個神父,明天過來主持婚禮。」
我一怔,「什麼神父?什麼婚禮?」
「我們的婚禮,我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72#
陸尋帶我看他給我準備的婚紗。
白色的裙擺在地上散落成花的形狀,上面綉滿了繁複的花紋,碎鑽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很漂亮。
他的品味向來不俗。
只是我一點也不開心。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明知道我要和葉擎結婚了,居然還準備婚紗。
陸尋撫摸著婚紗上面的細鑽,漆黑的眼珠迸出一點柔和,」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儀式。「
」我要嫁人了,陸尋!「我生氣又無奈,」我不可能和你結婚的。「
」你不是還沒嫁人么?「
陸尋轉過頭來看我,「還沒有嫁人,我就有娶你的權利。」
我搖頭,「我不願意!你不能逼我做我不願意的事!你以前說過,會變成我喜歡的樣子,我不喜歡你逼我。」
「就這一件事了,姐姐。」
他摸了摸我的頭髮,聲音溫柔,「這是我唯一的心愿,和我一起完成吧,好嗎?」
73#
蔚藍的天空上飄著大片大片漂亮的雲朵,浪花從遠方撲過來,在岸邊卷出一道道漣漪。
黃色的沙灘上遍布著小雛菊,從住所到遠處的空地上,只留下一條只供人走路的過道。
我穿上了婚紗,從房子里走出來,逶迤拖地的裙擺擦過黃色的小雛菊,迸出一陣清香。
陸尋在盡頭等著我,他鮮少穿西裝,但每次穿都足夠驚艷,因為天生寬肩窄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讓他無論穿什麼,都有自己的特有的氣質與魅力。
尤其在藍天白雲下,在沙灘海浪上,他風度翩翩,在不遠處矗立,凝望我的眼神,深情像是一幅畫。
我向他走去。
長長的花海小徑,我走到無比漫長又沉重。
最後,我在他身側站定,落入他溫柔繾綣的眼睛裡。
「是不是陪你玩完這個婚禮遊戲,你就會帶我出島?」
陸尋的瞳仁里印著我的臉,然後拿起皇冠戴在我的頭上,端詳了一會兒,由衷的讚美道:「好漂亮。一直都知道你很漂亮,但是不知道,你穿婚紗的樣子會這麼美。」
他痴迷於我為他身穿白紗的樣子,對於我的問題避而不答。
「陸尋!」我開始怒了。
他昨天明明答應過我。
陸尋沒有回應,轉頭示意神父念結婚誓詞。
「陸尋,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陸尋點頭,「我願意!」
「喬因,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沒有說話。
半天沒有聽到我的回應,神父又重複了一遍,「喬因,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仍舊一個字都沒有說。
一句「我願意」短短三個字,代表著一生的承諾和約定。
我說不出口。
做不到的事情,我承諾不了。
這對我來說太沉重。
哪怕這只是個遊戲也不行。
「沒關係。」陸尋沒有生氣,反而彎了彎嘴角,「你不需要愛我,接納我,我愛你就好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天鵝絨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顆閃閃發亮的鑽戒。
「我說過吧,會送你一顆最大最閃的戒指,大到讓別人送你的戒指都黯然失色,讓你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他取出來想要戴到我的無名指上,可是我一躲,戒指就掉在了地上。
他也沒有生氣,反而慢慢蹲下身去撿。
戒指上蹭了點沙礫,他用手慢慢佛去。
「不喜歡嗎?我真的挑了很久。」
他半跪在地上,頭微微垂著,看不太清楚臉上的神情,只是費力的想要弄掉卡在戒托里的一顆沙礫。
大概,他想給我的,是最好的,是完美的,是不能有一絲瑕疵的。
但那顆沙礫真難弄啊!
遠處傳來輪船的聲音。
我抬頭望去,就見桅杆上掛著一面寫著葉的大旗,海風颯颯,飄揚的威風又壯闊。
「葉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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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有蹲的就更)
《落曄歸庚》【雙結局,均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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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某高中。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會被一隻素不相識且長相弱不驚風的奶狗弟弟堵住去路。
看著他站在我面前垂著頭,絞著衣角忸怩半天,我沒好氣道:「有事嗎?」
他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卻又因為害怕,視線很快就失去了焦點,不停地左右瞟以緩解焦慮:「我……我……聽說……」
老實說我長得並不是那麼具有侵略性,就屬於耐看型的那種好看,只是憑藉家裡有錢外加脾氣暴躁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
所以面前這傢伙支吾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確實是挑戰了我的耐性,我伸手一推,撥開他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這傢伙不依不饒,居然扯住了我的衣袖。
「我說你到底想幹嘛?!」
我是真生氣了,直接扯住他的手腕往牆上摔。他的身子原本就清瘦,與牆一碰撞,嘴裡禁不住地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好看的眸子里氤氳起了水霧。
我的心嗝噔了一下,猛地鬆開手,別開臉:「給你十分鐘,把話說清楚。」
「姐姐,聽說你家裡很有錢……」他的聲音偏清脆,帶有少年獨特的氣質,像是早晨的微風輕輕拂過柳梢。
「嗯。」我挑了挑眉,所以是來找我乞討的?
「能不能借我些錢?」
我輕嗤一聲,果然如此:「你要多少?」
「我媽媽急需五萬塊治病……」
「小弟弟,五萬可不是小數目。」
我饒有興味地轉回視線,看著他的眼眸一點一點地變得暗沉,直到最後徹底黯淡無光:「對不起打擾了。」
只是在他側身要走的時候又拉住他的手腕,反壓制在了牆上,不過這次我特地減小了力度。
不善的視線一寸一寸地在他身上從上至下遊走,他的脖子以上原本白皙的肌膚瞬間漲得通紅,就好像我已經把他剝乾淨了似的。
他的衣著很簡單,白衣黑褲襯得他氣質清爽乾淨。長得也極為好看,鼻樑高挺,下頜線條流暢,眼瞳澄澈清明,桃花眼內勾外翹,就是無意識流露出的眼神也很是勾人,更何況是現在這副楚楚動人任人宰割的模樣。
在高中這麼美好的年紀不談場戀愛豈不是很虧?再說了現在不是有個現成送上門來的嗎?
「我可以借給你,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你得做我的男朋友,期限由我定,可以嗎?」
惡趣味泛濫,我勾起他的下頜,微涼的指腹在他似是充了血一般的面頰上摩挲,他的肌膚光滑細膩很好摸,也很好捏。雖然他比我要高上一個頭,但是完成這些動作卻絲毫不費力。
他全身上下開始哆嗦,我以為他不會再敢開口說話了,最後他卻支吾地應了聲:「好……」
我揚了揚嘴角:「還挺勇敢。」又掐了掐他的臉:「你叫什麼?」
他沒敢看我,視線微垂:「岑庚……」
我笑著鬆開了他:「好,阿岑,從現在開始姐姐罩著你。」
我尋思著我也沒有很過分,跟岑庚談戀愛,我並沒有怎麼欺負他,讓他做些男朋友分內的事,偶爾牽一牽他的手,他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指甲修得很整潔,透著淡淡的粉,軟軟的很好牽。
而且多數時候都是我在照顧他,上下學讓他坐我的私家車,跟我一起吃飯,幫他收拾那群在學校里欺負他的混混學生,假期還帶上水果陪他去醫院探望母親。他的生活質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
所以在我對他的新鮮感散盡,主動跟他提出分手的時候也並沒感到任何的負罪感,甚至我還貼心地說:「那五萬就當我給你的分手費吧,不用你還了。」
「姐姐,你別不要我,好不好?」他卻是罕見地主動拉住了我的手,嗓音酸澀,低聲乞求。
「怎麼好日子過上癮了,捨不得了?」我沒好氣地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姐姐,不是的,你能不能再等等我?我一直都有在很努力地讀書,以後等我掙到錢了,換我照顧你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軟,像羽毛般輕拂過我的心,說沒心軟那是假的,但是我於他已經不存在喜歡,現在至多也只是同情,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徹底斷乾淨以免彼此耽誤:「我哪有功夫等你?我馬上就要上大學離開這裡了,難道還要跟你這個高中生異地戀?算了吧,弟弟,我們不合適。」
「而且從一開始我就說的清清楚楚,我們戀愛的期限是由我來定的,我已經徹底對你喪失新鮮感了,你明白嗎?」
狠話說完,我撇下他,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後來我去B市上了大學和岑庚不再有交集,只是聽說有慈善家找到了他,資助他學業,高中以後就去國外留學了。
2
五年後。
我已經在父親大人的帶領下在他的公司發展了兩年了,事業穩定後就開始被瘋狂催婚。
經歷了父母介紹的各種奇葩相親對象的洗禮之後,我終於忍無可忍,本著門當戶對的基本原則,我找到了我的大學同學盛曄。
盛曄氣質清冷矜貴,五官硬朗,眼型狹長,眸如點墨,深邃不見底。他是生意場上的一把利刃,卻在感情方面沒有絲毫起色,我猜他天生薄情,這樣也好,好做交易。
此時他正身著正裝,散漫地坐在我的對面,與我大眼瞪小眼,無聲地對峙著。
良久他纖長氣質的手輕捻起瓷杯,抿了一口咖啡,率先開口道:「找我什麼事?」
我承認這種人身上極具壓迫感的氣場真的是可怕,請他來吃一餐飯還要搞得被他審問判刑似的,不過我也不能慫,直切主題,利落乾脆:「請你結婚。」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莫大的笑話似的,唇邊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什麼?」
我肅聲道:「不過互利共贏罷了。我呢,正好需要一個名義上的丈夫,而你如果成為了葉氏集團的女婿,也能從中謀取不少利益,不是嗎?」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精明,嘴角的弧度繼續上升,但還是輕嘲地說道:「葉落,我不會照顧女人。」
我壓了壓突突跳的額角,語氣頗為無奈:「我只需要一個名義上的丈夫?你懂嗎?名義上?」
「我也不提供陪睡服務。」
「嗯,我知道。」
「我絕對不會愛上你。」
我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拍桌而起:「那當然了,我還能允許你愛上我嗎?!」
相對於我的表現,對面簡直淡漠得不像話:「一億。」
簡直了!這TM這麼忍?!
我徑直過去扼住他的手腕往外扯,沒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喜歡扼人手腕的毛病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
「我已經提早跟你媽打過招呼,從她那裡拿來你的戶口本了,這個婚,今天你是想結也得結,不想結也得結!」
「葉落……」他的磁性的嗓音低低的自身後飄來。
艹!遭了,差點忘了這次攻略的對象不再是一隻小奶狗了,這該如何是好?我沒經驗啊!
我滿臉陪笑著訕訕地轉回頭,卻是撞上了他一臉的玩味:「我以前怎麼沒發覺你那麼有意思呢?」
神TM有意思,我直接心肌梗塞!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有愛上我的可能性啊!求你別愛上我啊,我受不起啊!
還好後來他直接甩開我的手,長腿一邁,往外走去。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換個人選好了,這個不行。
然後,只見他沒走幾步,竟然又轉回來了。
我嘴角抽搐了兩下:「幹嘛?」
「去民政局登記結婚啊,怎麼?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
我四仰八叉地往後一靠,痞氣道:「是啊,我就是反悔了,你又能怎麼樣?」
他用舌頭頂了頂後槽牙,眉梢輕挑:「我可以給你爸打個電話。」
艹!一山更比一山高!爺最怕的就是爹了,欲哭無淚。
3
T市機場。
岑庚一身黑的打扮,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掩住了眼裡的情愫,沉吟許久,低低地喃喃自語道:「姐姐,我回來了。」
咖啡館。
盛曄支著下頜,目光帶有深深的考究投向對面:「你說你是葉落的弟弟,我作為她的丈夫,怎麼就不知道她有什麼弟弟?」
岑庚嘴角一勾,甚是漫不經心,卻是話里藏針:「沒有任何的情感基礎,一天前草草領證,你對她又能有多少了解?」
盛曄笑著,話語裡帶有濃重的調笑和譏嘲,狠厲至極:「我還真沒見過有覬覦姐姐的弟弟呢。」
岑庚面不改色,意味深長道:「我也沒見過留自己妻子一個人去挑選婚紗的丈夫。」
盛曄捏起杯子,抬至眼前細細端詳,嘴邊淡淡道:「你有點意思。」
岑庚歪頭一笑:「你也是。」
4
我本人正在婚紗店敷衍地跟母親大人一起看婚紗,話說是我結婚,她卻是比我這個當事人積極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正當我為她給我挑的成堆試不完的婚紗而煩惱的時候,我的手機鈴聲響了,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哦,是我丈夫:「喂。」
「葉落,你想讓我陪你試婚紗的話也可以。」他頓了頓,而後補充道,「不過這是另外的價錢。」
我:「?」
他有病吧,鬼需要他來陪我試婚紗!
好吧。
我承認我就是那個鬼。
因為電話被我媽發覺了,她硬是要我把他叫過來。
我刻意避開我媽,躲進廁所,給盛曄回電話:「微信還是支付寶?」
我的小金庫在流淚……嗚嗚嗚X﹏X
我TM是嫁了個魔鬼吧!
那邊卻是慢悠悠地答道:「不用,我逗你的,我這就趕過來。」
我:「?」
我目光略帶考究,怔怔地盯著面前不到五分鐘就出現的盛曄,狐疑地擰了擰眉。
相對於我的冷漠和審視,母親倒是顯得熱情了很多,她趕忙把我拉到盛曄的身邊:「小盛啊,你終於來了,這挑婚紗本就該是你們這對新人的事,我就不再瞎摻和進去了。」
她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我的肩:「端正好態度,挑選婚紗也是件大事。你們慢慢選,媽媽就先走了啊。」
「你今天吃錯藥了?」等到母親大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線里,我便無所顧忌地開口質疑。
「不是。」他的唇微勾著,竟然沒有生氣,眸色還異樣的溫柔?!
不過他的下一句話就讓我立馬清醒。
他拖長語調,幽幽道:「我只是害怕有人在外面給我開荒僻原……」
頓了頓,又沒好氣地一字一頓繼續說道:「還是綠色的草原。」
好傢夥!我在心底暗暗憤慨,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也回了他一個核善的微笑:「你這是在質疑我的人品嗎?」
他揚揚眉,雲淡風輕:「我可沒這麼說。」
「自信點!把人品去掉,你可以質疑我,但絕對不能質疑我的人品,因為我根本就沒有那玩意!」我散漫地從包里拿出手機,悠悠道,「讓我看看今天該約哪位帥哥去喝下午茶呢?」
他附身籠罩下來,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在我的耳邊幽幽吐氣道:「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我依然沒個正形,「別再跟我玩霸總那一套,否則,我就讓你心服口服地跪下來喊爸爸。」
「葉落。」他輕輕地幫我把耳邊碎發撥至耳後,微涼的觸感在我的耳後的肌膚上遊走。
「我在呢。」我笑著拍掉了他的手。
「爸爸!」我差點站不穩一膝蓋砸在了地上,「不是這樣的……沒有的事……哈哈哈哈,我跟小曄開玩笑呢……夫妻情趣,您不懂……對,是在開玩笑……好好好,我會老實的……」
掐斷電話後我一臉的生無可戀。
「這就是你們挑的婚紗。」
我順著盛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點了點頭。
他隨意地抽出一件看了看:「好醜,這是給人設計的?」
我:「……」
他伸手招呼來服務員:「你們店就這品味?」
兩位服務員面面相覷,良久一位才開口道:「其實有一件婚紗,我覺得還挺適合這位女士的。」
「就是這件。」
入目的婚紗通體呈晶瑩的白色,裙擺如瀑般散逸開,白紗輕薄,緞紋細緻,恰到好處地點綴著細碎的珠寶如皎皎星辰。
「我覺得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耳畔傳來盛曄的聲音,不同於少年音的乾淨澄澈,盛曄是那種醇厚磁性的煙嗓,低沉魅惑。
我怔愣著收回投向婚紗的視線,側過頭應了句:「好。」
從試衣間出來以後,我發現盛曄整個人都變得很奇怪。
他只看了一眼,就即刻別開視線,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也跟著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鴉羽。
「不……不好看嗎?」我試探道。
他揚頭向我走來,眉頭卻是微蹙著的:「不是的。」
他繞到我背後,將我草率拉上的拉鏈微微下拉,悉心地把我纏上去的髮絲整理出來,然後再重新合上拉鏈。
彎下腰湊近我的耳,溫熱的呼吸打在了我的頸側:「這婚紗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你的身體曲線,整體不張揚卻也不失明妍雅韻。真的很好看,也很合適。」
媽啊!我不行了!他這是在撩我嗎?!我的耳朵不爭氣地開始發燙,臉也燒了起來。
然後只聽見他意有所指地咬牙切齒道:「你很能耐啊。」
我:?!
最近很流行川劇變臉嗎?
還沒待我細細斟酌一番他話里的深意,就被迎面而來的一位服務員出聲打斷:「這位女士,這套婚紗的設計師想見見您,不知道您現在方不方便?」
「啊?可以啊。」
「正好。」盛曄挽過我的手臂,側過臉朝我勾唇一笑,眼裡的神色諱莫如深,「我們一起。」
我:「?」
服務員一臉為難:「對不起,設計師特地囑咐過,他只想見這位女士。」
盛曄無所謂地鬆開手,插進兜里:「那好吧。」
是這樣的,我現在在某不知姓不知名的設計師的辦公室里,身後的門在我前腳踏進去之後,後腳就給關上了。
我感覺有點危險。
在我身前的人,長身鶴立,寬肩窄腰,標準的名模身材,目測是名男性。他上身松垮地套著一件藍白格子襯衫,下搭一條筆直的咖色工裝褲,就是頭上扣了一頂白色的帽子,遮住了過半的臉,我只能盯著他光潔的下頜百思而不得其解。
你知道吧?他就一動不動的。
我站在原地跺了老半天腳,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我覺得很危險,我覺得會出事。
因為……
TM的把我叫來,一句話都不說讓我干站著是什麼意思?!我今天就要把他打進醫院,教他重新做人!
沒想到,在我的心底剛衍生出這種想法,面前的人就有了動作。
他帽子一掀,唇角一勾:「姐姐,你真沒認出我來啊?」
認出個毛線啊,剛剛裹得跟什麼似的。
現在倒是人摸人樣,有頭有臉的。
我盯著他的清俊的面龐出神,這位弟弟我貌似在哪裡見過。
我漫不經心開口:「你是我哪位弟弟啊?」
我弟弟還不少,畢竟以前是在學校里混的。拉幫結派的就有了不少小弟。
沒想到我無心的提問竟讓面前的弟弟表情一黑:「姐姐,你究竟有幾個好弟弟?」
我眨了眨眼睛:「也沒有很多,也就……」
我用真誠的眼睛看著他,掰了掰手指頭,繼續道:「也就百把來個吧。」
他:(。??︿??。)臉皺起來,嘴巴撅起來。
我:⊙?⊙?您有事?
他:(╥﹏╥)突然,淚水猛地奪眶而出,啪嗒啪嗒地接連往下掉。
我:Σ(°Д°;啊啊啊啊啊啊,什麼情況啊這是?!
「別哭啊,弟弟,我宣布,從今往後我就你這一個好弟弟了!真的就你這一個了!!」
然後他的淚奇蹟般地就在我這一句話的安撫下止住了:「嗯,姐姐要說話算話哦。」
我:「哈哈哈哈,當然。」
「姐姐,我是阿岑啊。」
我眉頭蹙起:「岑庚?」
我又盯著他的臉看了看,覺得看不大清楚,就直接走過去把他的衣領拉下來,捧起他的臉看:「還真是你啊,幾年不見又長高長帥了。」
「姐姐。」我看著他眉眼彎起,眸子里透出愉悅的光芒,聲音也因為我的動作變得更加溫軟。
「那個對不起啊……」我後知後覺地收回了自己的咸豬手,撓了撓腦門,「沒忍住……」
我故作鎮定地倒退幾步,清了清嗓子:「那啥,幹嘛那麼客氣啊。我都說過了那五萬就不用你還啦,你幹嘛還特地來找我還錢。真是的,那你硬要還我的話,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
岑庚:?
我看他表情不對:「你……不是來還錢的?」
「哈哈哈……」我趕忙打哈哈,強行岔開話題,「你這婚紗設計得真不錯啊。」
「嗯,那當然了,這可是我專門為姐姐設計的。」他眉眼帶笑地朝我走進,突然將我打橫抱起,投向我的目光也隨之變得幽深,有點陰惻惻的味道,「姐姐,預祝你新婚快樂哦。」
看來最近是真的很流行川劇變臉,哈哈哈哈,是我跟不上潮流了。
當你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就打哈哈吧,於是我:「哈哈哈哈……謝謝你啊,阿岑。」
「不客氣。」他把我放在沙發上,眉眼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溫柔,語氣平和,讓我感覺自己剛剛是看走眼了。
隨後他半蹲下,伸手要脫下我的帆布鞋。
「你幹嘛?」
「婚紗當然是要配高跟鞋才好看啊,姐姐。」他說著,從茶几下面拿出一雙高跟鞋為我換上。
高跟鞋的腳感舒適,鞋底偏薄,鞋跟很細,但不算很高,鞋頭偏尖,把腳襯得極為秀氣。
「姐姐,你站起來走走,看看合不合腳。」
「奧。」
正當我要站起來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奪門而入,直衝我們這邊奔來。
「果然是你。」盛曄先是惡狠狠地瞪了岑庚一眼,而後摁下我的雙肩,彎腰與我平視,滿臉的焦急,「你沒事吧?」
「沒……沒事啊……」我眨眨眼。
「盛先生,未經他人允許擅自闖入他人領地,這不太好吧?」此時岑庚已經褪去了溫柔的面孔,滿面堆砌著偽善。
「小弟弟,對別人的妻子心懷不軌,這就很好嗎?」盛曄更狠一點,直接上手,看似無力地拍了拍岑庚的臉。
那麼好的,接下來熱烈歡迎大家前來觀看兩位換臉大師之間的戰爭。
「你這婚紗的款式太過保守,哪有人願意在自己的婚禮上裹得跟粽子似的。」盛曄牽起了我的手,「乖,小落,我們去看下一家。」
「盛先生,猶抱琵琶半遮面,神秘的美感,您到底懂不懂?」岑庚慢條斯理地拍掉了他的手。
「還有這鞋,跟那麼細,走路都不穩,你是嫌我們家小落摔不死是嗎?」盛曄很快就有了新的目標,眼疾手快地脫掉高跟鞋,為我換回了一隻帆布鞋,岑庚則在我的另一腳上套上了高跟鞋。
「這鞋到底好不好,得由姐姐說得算。」
關鍵是你們換鞋就換鞋,盛曄你一隻手扣住我的腳脖子是什麼意思?還有岑庚,你看著他扣著我的腳脖子,你學著扣住了我的另一隻腳脖子,又是什麼意思?
我好心提議:「要不你們去角落裡干一架吧?」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來。
一道溫柔:「姐姐,你別說話。」
一道嚴厲:「小落,乖乖閉嘴。」
我:「……」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為什麼偏偏就今天忘了帶吃瓜必備的瓜子呢?
這瓜吃的真TM香。
我津津有味:「你們繼續啊,我不打擾。」
他們吵吵了半天都沒能吵出個結果來,只好把飽含期許的視線投向了我。
「姐姐,我帥還是他帥?」
啊這……
我左看看,盛曄眸帶陰鷙,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如墜冰窟的窒息感朝我壓迫襲來,彷彿我不選他下一秒他就會撲過來把我給活活掐死。
我右看看,岑庚眼尾聾拉下來,標準的委屈巴巴的小狗眼,眼裡盈滿了晶瑩的淚流,讓我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我負了他的錯覺,彷彿我不選他下一秒他就能用淚海將我給活活淹死。
「都帥,都帥啊……真是的,都那麼帥有什麼好比較的。」
沒錯,新一屆的端水大師(保命大師)就是我本人。
盛曄涼薄的指尖在我的腳踝上細細摩挲,帶動起了一陣惡寒:「小落,乖,你只能選一個。」
岑庚在一旁應和著,點頭如搗蒜:「他說得對,姐姐你可不能太貪心哦。」
合著你們統一戰線啦,剛剛還不是水深火熱的嗎?這瓜怎麼吃著吃著就吃到自己頭上了?嗚嗚嗚嗚X﹏X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我覺得在你們兩人之中……」
盛曄笑著「鼓勵」我:「嗯,繼續說啊。」
岑庚投向我的目光灼灼如火,情意綿綿:「姐姐,你快說啊。」
冷不丁地,盛曄補充上了一句:「別怪我沒提醒你,婚內出軌,違法。」
我仔細想了想,本人作為二十一世紀社會主義接班人,違法犯罪這種事如果跟我沾上關係,確實是……
多新鮮多刺激啊!哎呀,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興奮過!!
於是當即我沒有片刻猶豫直接拽住了岑庚的手就往外跑:「走,阿岑咱們重婚去。」
然後我沒跑出去一步就跌倒了,天殺的,我怎麼就忘了自己是一隻腳穿著高跟鞋另一隻腳穿著帆布鞋的奇葩呢?
不僅如此,我還被盛曄直接從地上給拎了起來,扛在肩上給抬走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霸道總裁過肩扛嗎?嚶嚶嚶,還挺刺激。
我揮淚跟後面的奶狗弟弟告別:「對不起了,阿岑,你這婚紗和這一隻高跟鞋的錢我只能下次再給你了。」
出辦公室的時候我還貼心幫岑庚把門給帶上了。
因此錯過了門後的一幕。
岑庚斜倚著牆,低低地笑著:「姐姐,你逃不掉的。」
車上。
「你不是說你不會照顧女人,還說過絕對不會愛上我的嗎?」我朝駕駛座上的盛曄擠眉弄眼。
沒錯,我就喜歡提一些讓別人尷尬的問題。
但沒想到盛曄一臉的淡漠:「我只是不想某人在外面給我戴綠帽子而已,你別多想,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我當即「呵呵」兩聲:「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我就去得到岑庚。」說罷,我就要去扒開那車門。
一記犀利的眼神掃蕩過來:「你敢?!」
「我當然敢……」我吸溜了一下鼻子,訕笑一聲,「我是說感動,我好感動啊!」
盛曄扶額,無語。
「葉落,作為你名義上的丈夫,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別跟岑庚走得太近。」盛曄目光投向前方,手搭在了方向盤上。
「嗯。」
「不對啊,你怎麼那麼聽話?」盛曄側過頭看我,眉梢微挑。
我抬眸看他,嚴肅道:「玩歸玩,鬧歸鬧,我心裡還是有個分寸的。」
他嘴角一咧:「呲……」
「你笑什麼?」
「對不起,我沒忍住……」
我不顧他的嘲笑,冷靜分析道:「岑庚設計的婚紗和鞋都太過合適了,可在這之前他明明就沒有給我量過尺寸,這太詭異了,他好像太過了解我了。」
「看來你還算帶了點腦子。」盛曄斂下笑意,一手撐著側臉,一手在方向盤上有規律地輕扣,「我調查過他,在國外讀的大學,學得是服裝設計,畢業以後開了一家公司,在海外還挺有名氣。不過,在最近他又選擇把公司遷回國來發展。」
「所以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盛曄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他的目標是你。」
盛曄:「我還有一條關鍵信息需要詢問你。」
我:「嗯,你問。」
盛曄:「就是我長得真的不帥嗎?」
我:「……」
5
我和盛曄的婚禮在一個星期以後如期舉行。
婚禮之前岑庚和我的交流也只限於服裝的整改,岑庚表現得很平常,只是我隱隱覺得總有一雙通透瘮人的眼睛粘在我的背後,可當我真正轉身去探究究竟的時候卻又是一無所獲。可能真的是我和盛曄想得過多了吧。
婚禮化妝間。
我坐在化妝鏡前一邊塞著無線耳機聽音樂,一邊一遍又一遍地描著眼線,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手莫名發抖,這眼線就是描不好。
原本約好的化妝師也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果然壞事總是成群結隊的。
「梆梆。」突然響起門被叩響的聲音。
我嚇得手一震,原本有點起色的眼線又被我給描歪了,我憤懣不已,猛地扭轉過身:「是哪個烏龜王八蛋?!」
卻在目光撞上那張臉時,憤恨盡數消退,只有冰冷刺骨的寒意自腳底鑽入,一路向上蔓延:「岑……岑庚?」
岑庚的嘴角掛著一如既往的溫煦的笑容,如果忽略他眸子里翻湧著駭人的侵略與佔有的話,修長的腿不疾不徐地朝我邁過來。
來者不善。
我艱難地遣詞造句:「你……怎麼會在這?」手悄然往背後伸去,去摸索桌上的手機。
他在我的身前單膝跪下,牽起我垂在身側的手,移至唇邊啄吻一下,然後抬眸深深地望向我,眼底的繁複情愫炙熱如烈日:「姐姐,跟我走,好不好?」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復自己的恐懼,從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輕搭在他的發頂揉了揉,悉心安撫:「阿岑,乖,別鬧。」另一隻手則迅速將手機藏至裙擺後面。
「姐姐,我沒鬧。」他握住我的腕骨,往下拉,將自己的側臉貼上我的掌心,來回摩挲,「姐姐,你就跟阿岑走吧。」
我蓄意扭轉話題,主導局勢,彎腰把臉向他湊過去:「阿岑,你真的喜歡姐姐嗎?」
他一副被刺痛的樣子,眼尾無助地向下聾拉著:「姐姐,你怎麼能質疑我呢?」
「好啦,不逗你了,告訴你一個秘密,姐姐其實也喜歡你。姐姐跟盛曄在一起純屬迫於無奈,你知道嗎?」
他的眼裡躍動著異樣的興奮:「真的?」
我知道起效果了,唇輕啟:「當然是真的啊。你閉上眼睛,好不好?姐姐想親你。」
聞言,他眼瞳驟然一縮,我又當即趁著他遲疑的間隙,唇輕擦過他的臉頰:「乖,把眼睛閉上。」
受寵若驚般,他全身戰慄了一下,意識到這並不是夢境之後,又立馬重重地合上了眼皮。
我伸手,纖長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阿岑,你等一下哦,等姐姐醞釀好情緒之後就跟你……」我頓了頓,把唇緩緩移至他的耳側,刻意咬重音節繼續道:「接吻。」
時不我待,我即刻掏出手機,撥出盛曄的號碼,耳機里傳來了令人安心的「嘟」聲,我鬆了一口氣,握手機的手呈自然狀態垂下,寬鬆的裙擺恰好可以嚴嚴實實地掩住它。
看著半蹲在地上因為激動而輕顫著身子的岑庚,不由得輕撇嘴角,弟弟啊,跟姐姐斗,你還是太嫩了點。
我輕覆上他的唇,一觸即離,而此時電話也已經接通了,耳機里傳來盛曄熟悉的聲音:「喂,葉落,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我嗎?」
我儘可能地在不引起岑庚懷疑的前提下提高音量說話:「阿岑,你可以睜眼了哦。」
電話那頭有些激動:「怎麼回事?你怎麼跟那小子在一塊?」
岑庚緩緩睜眼,眼神迷離,意猶未盡,想必仍在眷戀我的那個吻。
「阿岑,姐姐跟你走,你帶姐姐回家好不好啊?」
盛曄調查過岑庚的家庭住址,被帶去岑庚家的話會極大方便盛曄找到我。
耳機里盛曄先是盛怒:「跟小白臉逃婚,你挺能耐啊,葉落!」頓了幾秒後,終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不對,你平常壓根不會用這種陰陽怪調的語氣……不好!葉落,你別怕,我馬上就來救你!」
「姐姐,可我不想回家呢。」岑庚如沐春風般地笑著站起身來,眼眸笑成兩道月牙兒。
繞到了我的身側,俯身奪過我的手機,還順手摘下了我右耳的耳機,動作連貫迅速,一氣呵成:「姐姐,在給誰打電話啊?」
我:!!!
岑庚目光淡淡地掃過通話顯示,眉梢微皺,將耳機別上耳朵,輕呵一聲:「盛先生,不是你的終歸都不會是你的。」
耳機里盛曄鎮定自若:「是嗎?那我們走著瞧。」
岑庚眼神冷冽,語氣冰涼,好像有點生氣:「好啊。」語畢就掐斷了電話。
「姐姐,你很不乖哦。」伴隨著他的聲音響起,我的鼻息間纏上了一股濃重刺鼻的乙醚味,我的頭一沉,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6
頭傳來一陣脹痛,我擰緊了眉,意識漸漸回籠,正想掀開眼皮卻被一片溫熱覆蓋住,耳際縈繞上清越乾淨的聲音,恰似溫柔繾綣:「姐姐,光線會刺眼,記得慢慢睜開眼睛。」
如果不是感受到了身上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我可能真的會在他的溫柔鄉里深陷不拔。
奶狗弟弟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他只不過是如一隻巨型犬一般壓在我的身上而已!!!
暖濕的鼻息噴洒在我的脖頸上,且愈發的急促與紊亂,手緩緩地從我的眼上移開,而後輕撫著我的臉。
隨著我的視線越來越清明,我清晰地看到岑庚在我的上方,嘴角勾勒著一抹淺淺的弧度,用那種看獵物的眼神緊緊地鎖住了我。
他收攏其他手指,食指和中指像個小人一般從我的臉上,輕走過我的脖頸,然後移至了我的後背那裡。
他眸裡帶笑,絢爛明媚,說出的話雖然語調柔和但卻讓我不寒而慄:「姐姐,準備好接受你不乖的懲罰了嗎?」手還在往下。
「阿岑,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說話,好不好?」我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不好哦。」他壓了壓眉,手在我背部靈巧一扯,婚紗的上半身直接從上至下裂開了,大概裂到了我的蝴蝶骨的最下端那裡!!
我TM感覺我整個人也直接裂開了!!!
他伏在我的耳側,輕輕喘息,像是在為我解決困惑,開口:「姐姐,我的婚紗,我當然知道從哪裡最好撕開了。」
我厭惡地睨了他一眼,鄭重其事道:「你這樣,我會討厭你的。」
他眉梢微挑,輕飄飄的一個音節從嘴邊滑出,散漫淡然:「奧。」
手上再次用力,裙子裂到了我的腰那裡,他的手摸索上了我的腰際線,緩緩游移:「姐姐,祝你和我新婚快樂。徹底告別盛曄吧,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最後五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嘶吼出來的。這足以讓人驚悚的佔有慾。
而與此同時,我原本探至裙底的手已經成功探尋到了目標,手指纏上細線微微用力,扯下了藏在婚紗裙擺里側的那把摺疊刀,而後果決迅速地彈開刀刃,抵上了他白皙修長的脖頸。
事先我為了預防意外,用細線穿過刀上的小孔將摺疊刀縫在了裙擺里側。
岑庚面部表情一凜,眉宇間是陣陣錯愕。
我剛好趁著時機,腳尖勾住他的小腿,將他反壓制到了下面。我單手支撐起身體,雙膝跪在他的大腿兩邊,另一隻手將刀稍稍調整了一下位置,刀尖正對著他凸起的喉結處:「說說你的遺言吧。」
他雙手展開置於頭兩側,偏頭淺淺一笑:「是我小瞧姐姐了。」
「不過……」他眸子里忽然晦暗下來,眼尾上挑著,意味不明。
他在我探究的目光里抬起雙手,然後沒有片刻猶豫地直接攥住了刀尖,鮮血噴張而出,血點濺灑在他的臉上,平添幾分妖艷:「姐姐,你判斷失誤了。我一點都不怕死,我還特別想跟姐姐一起死。」
「你瘋了!」我的手陡然一震。這是什麼魔鬼?!你不想活,可我還想活著呢!
「是啊,我愛姐姐愛到瘋了呢。姐姐,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當初你毫不猶豫地拋下我的時候,我是有多麼的難過。」他下壓著刀,拽至心口正上方的位置,又猛地向下刺去,把我嚇得直接鬆開了手,「那時我的心都要滴血了呢。」
可刀卻在快要接觸到他的衣服的時候一下子停住了,岑庚隨性一拋,將刀扔了出去。
接著他環住我的腰身,反身一轉。
簡直白努力一場,我又回歸了原位。
他帶血的手輕撫上我的臉,依舊笑得溫和,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姐姐,原本我還打算溫柔一點的,可是現在我只想看你在我的身下哭。」
TMD,五年不見,臭弟弟就想反天了是嗎?!
很好。
正在怒火中燒的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竟又將岑庚強行摁到了下面。
然後左臉一個巴掌,右臉一個巴掌。
左一下右一下的,根本停不下來,硬是把那傢伙眼裡的慾望扇得一乾二淨。
最後他被我搞得淚眼婆娑,頂著暈乎乎的腦袋,委屈巴巴地向我求饒:「姐姐,快停下,好疼……」
「看吧,你姐還是你姐!」我停下打臉的手去拎了拎他的耳朵,「以後給我老實點,知道沒有?」
他揉著他的兩邊臉,不情不願道:「知道了。」
「姐姐,我的臉好疼……」他癟著嘴,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姐姐可以給我吹吹嗎?」
我無語道:「那你的手都鮮血淋漓了,剛剛怎麼就沒說疼?」
「姐姐,那不一樣!」他奶凶奶凶的,語氣有些急促。
我的嘴角抽了抽:「怎麼不一樣了?」
他的眼淚稀里嘩啦地往外流,話里還沾上了濃重的鼻音:「巴掌是姐姐打的,所以我會疼;刀傷是自己弄的,所以我不疼。」
我情不自禁地翻起白眼,豎起大拇指:「呦吼吼,你這邏輯真的是絕了!」然後立刻立馬上馬地就要翻床而下,光速逃跑,鬼知道小變態又要耍什麼把戲呢,這裡是一刻也不能多待。
我兩隻腳已經落地了,馬上就要進入放飛自我模式了,卻是被岑庚揪住了裙擺。
我怔怔地扭過頭去看床上的他。
只見他毫無廉恥之心地拉動著我的裙擺左搖右晃:「姐姐,我都這樣了,你好意思走嗎?」
我惡狠狠地扯回裙擺,沒好氣道:「鬆手!我TM上輩子又沒欠你什麼!」
好吧。
我承認我上輩子一定是虧欠了他什麼。
此時我正在一邊給岑庚的手掌心上藥酒,一邊溫柔地吹著風:「疼嗎?」
原因是這傢伙用他這張標緻的臉撒起嬌來……那效果,嘖嘖嘖……
我不好色又能好些什麼?耗子嗎?
嗚嗚嗚……美色動人也誤人吶。
我現在只祈禱小變態能一直這麼乖巧。
他垂眸,盯著地上一個點發獃,過了好一會,才喃喃道:「好疼,不過,姐姐你親我一口就不疼了。」
我挑了挑眉,要我親他,這是又要開始發瘋的前兆嗎?
不過我並不害怕。
我幫他把手纏好繃帶,朝他笑了笑。
然後下一秒我就站起來,捧住坐在沙發上的他的臉輕輕拍了拍:「看來某人還沒被我伺候夠啊。」
看著他戰戰兢兢的樣子,我心滿意足地撒開了手:「好了,傷處理好了,我也該逃了。」
我轉過身,才邁出了我的大長腿跑了一步。
沒想到背後傳來了他的極其沉靜的聲音,也不知道他是何等的絕望:「你拋棄了我,母親也拋棄了我,果然你們都一樣。」
我猛地折回身子,一臉茫然:「等等你和你母親怎麼了?」
「她死了……」
「怎……么會?」
「嗯,最後一次手術失敗,她就拋下我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抬眸望向我,淚眼汪汪的,「姐姐,我只有你了,別拋下我,好不好?」
這個消息於我而言太過震撼,原本以為有了那筆錢,他的母親就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我錯愕在原地良久,忘記了語言和動作。
沒想到岑庚居然在這個時候趁人之危,直接攬住了我的腰身,重重地吻了過來,任我怎推都推不開。
就在我以為我要溺死在他的吻里的時候,耳畔響起一陣悶響,岑庚在我面前猝不及防地倒下了。
我晃了晃腦袋,確定沒看錯以後,定睛發現眼前立著一個人。
盛曄逆光站著,好不拉風,只見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朝地上的人搖了搖頭:「脖子後一掌你就倒,小弟弟,你不行啊。」
而後又走過來,將我緊緊地摟進懷裡,捧著我的臉左瞧右瞧:「你沒事吧?他沒拿你怎麼樣吧?」
注意到了我的後背:「怎麼破了?!這個畜生,看我等會怎麼收拾他!」
我垂下眉眼,抿了抿唇:「放了他吧。」
「你說什麼?」盛曄不可置信望進我的眼。
「我說放了他。」我頓了頓,繼續道,「他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
畢竟當初如果我不拋棄他,讓他覺得在這世上還有人愛,他也不會變得如此偏執和惡劣。
「好啊,我可以放了他,不過放了他之後,你以後的上下班都得由我接送,上班的時候每隔一小時就得微信給我報一次平安,並且……」盛曄挑了挑眉,把臉向我湊近,「我不得不和你睡同一張床,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都是你的丈夫,必須得時刻確保自己妻子的人身安全。」
嗯,很好。
收拾完一個又來一個。
我看著睡在我旁邊的盛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他看我這副樣子,無語地輕嘆一口氣:「你沒事吧?」
我並不想理他,於是繼續摩拳擦掌。
他貼心地重複問了我一遍:「你沒事吧?」
我忍不住了,撩起頭髮,明媚一笑:「沒事就吃溜溜梅!」
他坐起身來,傾身過來幫我掖好被子:「發完瘋就趕緊睡,聽到沒有?」
「奧。」他這麼說我確實是感覺自己已經很困了。
他揉了揉我的發,溫柔地說了聲:「晚安,小落。」
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皮越來越沉,聲線慵懶:「晚安。」
他柔和地彎了彎唇:「不過,我就不陪你睡了,我去靠窗那邊打地鋪睡,以免離得太近,怕被你的瘋病感染到。」
我:「……」
因為他的這句話,把我給整得瞬間清醒了!
雙結局
1.盛曄線結局:
https://zhuanlan.zhihu.com/p/354387139?zhuanlan.zhihu.com2.岑庚線結局:
我雖然氣憤不已,但是也不得不忌憚盛曄手裡掌握著我爸的聯繫方式。
所以我只能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暗自生悶氣,越想越氣,越想越清醒,手也不知不覺間把自己的頭髮抓成了雞窩,最後我實在氣不過,直接大聲高喊:「盛曄,起來我們單挑!」
我被子一掀,側過身,把目光投向了睡在地上背對著我的盛曄,他一動不動。
我挑了挑眉,挑釁開口:「盛曄,你是不是怕輸給我?」
「呼呼……」不遠處傳來他酣暢平穩的鼾聲。
我:「……」
沒錯,我失眠了,半夜三更的也毫無睡意在大喊大叫。
而罪魁禍首盛曄卻正睡得既沉又香。
我!不!服!
我攥緊了我的小拳頭,想著一定要想個法子把他整醒。
「姐姐,想我了嗎?」這時伴隨著這一聲格外清晰的嗓音,床底下突然冒出來了個頭,一雙淺色的瞳仁在月光的映照下閃著詭譎的光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化身尖叫機,根本停不下來。這到底怎麼回事?岑庚怎麼會突然從床底下鑽出來了?!
我伸了伸脖子再次把目光投向盛曄,他仍舊紋絲不動。
岑庚從床下出來,在床沿坐下,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漫不經心地輕啟唇,字裡行間儘是譏誚:「姐姐,別看了,我在他的晚餐里加了料,一時半會他是起不來的。」
行,你可真行啊,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耍出什麼鬼把戲來。
我從床上坐起來,用舌尖抵了抵牙口,輕勾起嘴角:「你想幹嘛呢?」
岑庚微微屈腰,與我平視:「姐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姐姐可沒功夫陪你玩,識相點。」
我收斂笑容,湊近他的耳際,壓低聲線,不怒自威:「有多遠就滾多遠。」
他的右手探過來,擰過我的下巴,迫使我面對著他,眼神帶著委屈與易碎:「姐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別碰我,我嫌臟。」我微微含笑,扣住他的手腕,狠狠扯下甩開,然後直接略過他去了衛生間,將水龍頭開到最大,喧嘩的水流聲頓時充斥滿了整個空間,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清洗著下巴。
「姐姐,回答我。」岑庚出現在了衛生間門口,他是笑著的,可是眼底卻是難以忍耐的猩紅一片。
可我偏偏不給他留任何的情面,繼續置若罔聞地清洗打理自己。
也許真的是被我激怒了,他扯住我的手腕,把我直接扯進了浴室,打開淋浴噴頭,將我死死地按在隔斷玻璃上無法動彈。
他開的水流不大,被淋濕的白襯下好看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睫毛尖上垂掛著剔透的水珠,微低頭我看不請他眼裡的情緒,頭髮被水打得有些無力地下垂,貼著肌膚。
「姐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都巴不得和我每時每刻黏在一起。」
明明是我該為自己的安危擔憂的時候,可在這一刻我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疼,我低聲喚他:「阿岑……」
下一秒,他急切而又猛烈地抵上了我的唇舌,招架不住他的攻勢,被抽干氧氣的我無力地向下滑,然後又被他用手扣住腰,良久他才不舍地鬆開,啞聲誘哄:「姐姐,承認吧,你是愛我的。」
沒給我太多反應的間隙,他再次把手伸向噴頭開關,將水又調大了些,恍若傾盆大雨頃刻間傾灌而下,引起眼部強烈不適,我不得不合上雙眼。
岑庚又將我禁錮進他的懷裡,嘩嘩的水聲里隱隱交織我們的喘息聲。
此時我們都濕透了,衣服起不了任何的間隔作用,我抵在他溫熱堅實的胸膛上說不出的羞恥。
他單手把噴頭關掉,另一隻手仍舊緊鎖住我的腰身,唇緩緩離開我的,我們之間拉出了一條透明的絲線。
他笑了笑:「姐姐,你不敢承認你愛我,因為你和我一樣沒有安全感。」
聞言,我微微一滯,竟停下了反抗的動作。
他似乎是很滿意於我的表現,捧住我的臉,眼裡的慾望被壓制,取而代之的是鄭重和溫柔:「姐姐,我曾經也和你一樣。當初我的父親無情地拋棄我和母親的時候,年幼的我就對愛情喪失了任何信心。我暗自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辜負我的母親,要保護好她,並且這一輩子只照顧好她一個女人就夠了。」
他展眉微微勾唇:「可誰能想到呢,我碰到了你,是你讓我明白了心動的感覺,也是你讓我下定決心要逃出陰影,勇敢地奔向我們的愛情。」
「姐姐。」他把頭埋進我的頸窩蹭了蹭,「你知道你跟我分手的那一刻我有多麼絕望嗎?我想著日後等我強大了,一定要把姐姐囚禁起來,那樣你就只屬於我了。」
「今天下午我就潛入了你的房間,無意間翻開了你的日記,我才發現原來你跟我一樣都沒有安全感……」
我抬手緊捂住耳朵,眼淚卻是止不住地奔流:「你別再給我洗腦了,我不聽。」
岑庚說的沒錯,我就是不敢。
我暴躁強勢沙雕只是為了掩蓋心底的無助。
我談戀愛只圖新鮮,不敢交付真心,卻情不自已地對岑庚動了心思。
我親吻他表面上是在自保,但其實還摻雜了其他的情感在裡面。
我替他包紮傷口實際上是因為我很擔心他。
我一直將這份愛埋在心底,不敢正視。
我不想重複父母悲劇。
我草草結婚也只是為了應付父母。
岑庚揉了揉我的發,滿眼憐惜:「葉落,不是你的錯,葉落,那分明是他們的感情問題,憑什麼要將全部責任推向你?」
心上積年累月的裂口在這個瞬間突然有股暖流湧入,我終是沒有忍住,直接撲進岑庚的懷裡毫無形象地嚎啕大哭,語無倫次地哽咽道:「他們……吵架……因為我……不離婚……」
他溫柔地撫去我的淚水:「小葉落不哭,我在呢,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推了推他,在問他也在問我自己:「我……該相信你嗎?」
「葉落。」他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聲音似水溫柔,「給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抬手輕搭上他的腰,聲音軟軟的,尾音拉得很長:「阿岑……」
他側過頭親吻我的脖頸,痒痒的:「跟盛曄離婚,跟我結婚。」
我環緊了他的腰,低聲應道:「嗯……」
我聽見他低笑一聲,隨即又將打開噴頭,將我抵回玻璃上 ,一邊扯著我的衣服,一邊含住我的耳垂輕輕啃咬:「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我只會一些不三不四的撩人小把戲,實戰的時候還是緊張得一塌糊塗。
眼裡微含淚,只覺得好疼,緊緊地抱著身前人,任由他動作。
他俯下身吻去我的淚,此刻微啞的嗓音異常的性感:「疼嗎?」
「嗯……」
他順著我的脊骨往下摸的手頓住了,喘息急促,聲音因為克制變得更加低沉:「那還要繼續嗎?」
我環住他腰的手又緊了緊,只想要更多:「嗯……」
「婚內出軌的感覺是不是很刺激啊?」他湊近我的耳邊,話語里是掩不住的愉悅與饜足。
我側過頭,親吻他的臉:「嗯……」
「乖姐姐,如果實在撐不下去,那就忍忍。」
他伸手將水開到最大,去掩蓋住其他的聲音。
……
……
落葉歸根,我歸你。
–完–
一點說明:
岑庚線結局的設定是盛曄和葉落僅僅只是利益關係,不過,盛曄可能對葉落有點心動;而盛曄線的設定是葉落對待感情隨意,從前對岑庚純屬玩玩而已。
我和病嬌鼓了個掌。
挺突然的,突然就穿書了。
剛好穿在了關鍵的時間點。
請問,面前的人雙眼緊閉,一臉期待,我這時候應該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實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只能瞪大眼睛——然後愣住了。
面前的人對我突然的怔愣很不滿,他睜開了狹長的雙眸,擰著眉哼了一聲。
就想來攬我的腰。
那怎麼行?!
我吞了吞口水,一個翻身麻溜爬開。
抱著被子蜷縮在床邊。
「藍音音,給我下藥的是你,怎麼現在一副受害者模樣的也是你?」小病嬌嗤笑一聲,啞著嗓子說。
我把頭埋在被子里不敢說話。
我可不就是受害者嗎。
萬惡的穿書的受害者。
我的沉默讓小病嬌更添了怒氣,「藍音音,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了,你還要幹什麼?!」
我把眼睛從被子里露出來,「我,我想要回家,可,可以嗎?」
這人愣了一下,怒極反笑,直起身子就要來扯我的被子。
「藍音音,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沒有沒有!」我趕緊埋進被子里去,死死攥住被角,「我就是剛過來,有一點——」
「嗯?」病嬌不是病,力氣大得要命。
「有一點社恐!我想回家!啊不要!!!」
最後一個字剛喊出口,我崩潰大哭。
因為被子已經被一把從我手中扯走,還直接從窗口扔了出去。
「社恐?呵,繼續編啊。」小病嬌語調嘲諷,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抱著膝蓋蜷縮著身子,淚眼婆娑,想把自己藏進牆裡。
可惜牆沒有縫!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真的,真的有社恐,我會有應激,應激反應……」
「好啊,那你反應一個給我看看。」小病嬌還真就抱著雙臂,一副看戲的樣子。
身材挺好的,為什麼不能做個人呢?
我顧不上想,大口大口地急喘著氣,胸悶頭暈難以呼吸。
小病嬌歪著腦袋看我,「呦,演技不錯啊,裝得跟真的一樣。」
「不是,不是裝的,我真的快要……」
「快要什麼?藍音音,我可等著看呢。」
「……快要昏古七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失去了意識。
也不完全是,就是迷迷糊糊的。
感覺好像屋子裡進來了很多人,七手八腳地把我抬上了擔架,然後是嗚哇嗚哇的救護車,再然後是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醫院。
「那個,能不能……」我強睜開眼皮。
「什麼?」小病嬌趕緊湊過來。
「給我個……單間,只讓……一個醫生進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跟我說這個?!」小病嬌聲音里全是怒氣。
可是,這還,挺重要的啊。
人多我社恐。
2
醒來以後,我僵著身子,先緊攥著被子,滴溜著眼珠子掃視著四周。
"單間,醫生走了,沒別人,就我。"
小病嬌冷冰冰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
我趕緊埋進被子里。
頭上又是一聲嗤笑。
被子被拉開一個角,一張報紙塞了進來。
「你策劃的?」聲音冰冷。
我翻過身對著牆,才從被子里探出頭,拿出報紙看。
首頁頭版,一行大字。
「驚!陸氏集團陸以晨,藍氏國際藍音音,開房後雙雙住院!」
正文描寫得繪聲繪色。
陸氏集團的大少爺陸以晨,和藍氏國際的千金藍音音,兩人剛進了房間,服務生就聽到了房內傳來的尖叫聲和哭泣聲,戰況正入佳境,結果陸以晨隨後竟然撥打了 120,兩人雙雙入院接受治療。
啊這……
「不是,不是我安排的。」我尷尬地轉過頭。
當然我也有責任就是了。
陸以晨打量著我,話間全是嘲諷,「不是你?藍音音,你為了得到我,什麼下作的手段都用了。」
「沒有沒有,我沒打算得到你的。」我趕緊擺手。
藍音音就是個女配,她何德何能啊。
沒成想陸以晨反倒是怒了。
「沒打算?給我酒里下料的是你吧,鬧這一出什麼社恐的然後暈厥的,也是你吧,現在咱們倆的事,整個 c 市都知道了!」
「可是,咱們倆的事,整個 c 市早就知道了啊。」
作為炮灰女配,藍音音追男主,一直都追得很努力。
陸以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勾著一邊唇輕笑。
「你又想要我,又弄出了這個什麼社恐,還有應激反應的,是存了什麼心?」
「社恐和應激,啊這就是一種病啊……你百度嘛。」
「我已經百度了!」陸以晨氣急。
「我問的是,藍音音,你以前怎麼就沒有社恐呢,你現在也沒有?怎麼就非要在關鍵的時候社恐,讓我……收不了場?!!」
那是因為,那個關鍵的時刻,我剛穿過來啊。
我剛換了環境,真的很容易發病,更何況——還是那樣的環境。
「別急別急。」我沖陸以晨擺手安撫,「我對你也社恐的,就是程度輕一點,可能是因為我比較喜歡你吧。」
陸以晨被我那個「對你也社恐」氣得正要炸毛,又被後半句話給 rua 下來了。
頓在那裡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就是個可愛的小病嬌!我不自覺地沖他露出了姨母笑。
這才是我筆下最滿意的男主角嘛!
***
沒錯,我穿的這本書,是我自己寫的。
男主陸以晨是病嬌霸總,女主白棠是出淤泥的白蓮花,兩人相愛相殺,互相救贖。
而我穿的這個藍音音,是一個炮灰女配,兩個人感情的助推器而已。
作為一個撲街還社恐的小作者,我可太愛我筆下的病嬌陸以晨了。
他深情專註——誰能不愛?
他喜歡吃醋——小情趣罷了。
他還喜歡搞禁錮——這可太棒了好嗎!!!
陸以晨畢生的夢想就是把女主永遠圈在身邊,鎖在家裡,一輩子不讓她見到別人。
我邊寫邊流淚,什麼時候能讓我遇到這樣的好男人,一輩子把我安全地藏在屋子裡,永遠都不會逼著我出去和別人 social。
不過可能是寫得太真情實感,編輯忍無可忍地給我打了個電話。
「病嬌不能這麼寫!」
「emmm」
「病嬌都是強制愛,要寫他的變態和恐怖知道嗎!你怎麼給寫成溫馨向了!」
「哦。」
「要變態,要抓馬,要狗血,明白嗎!」
「嗯。」
我急匆匆地掛了電話,長舒了一口氣。
接電話真的好痛苦啊。
但放下電話也是頭疼。
變態抓馬狗血,要怎麼寫?
——於是我加了一個藍音音給陸以晨下藥的橋段,讓男主好好發揮一下他變態的技能。
但沒想到,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劇情的走向剛剛開始狗血,我就穿了。
還穿成了狗血的對象,藍音音。
***
「那個……」
我看陸以晨的神色有所緩和,試探著問,「為什麼咱們倆,雙雙入院治療啊?」
我記得沒給陸以晨什麼殘病的設定啊。
陸以晨眼神古怪,「你昨天,做了什麼,心裡沒點數嗎?」
昨天?藍音音應該沒做什麼吧?
不過是耍了個酒瘋,蹦了個迪,哭著喊著給陸以晨打了個電話,然後給他下了點葯。
等到藥效發作以後,她就……
不對,是我就……停住了。
哦——我點點頭。
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陸以晨的身體,寬肩窄腰大長腿,跟我文中描寫的一樣誘人。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治療好哦。
「藍音音!收起你的眼神!」陸以晨惡狠狠地說。
不是,我就是作為作者,關心關心我筆下的鵝子而已。
陸以晨斜睨著我,「醫生說,只要你醒了就沒事了。」
「嗯嗯好。」我乖巧點頭。
陸以晨一臉的不耐煩,「嗯什麼?你要不要出院?」
「沒關係你不用管我,你先走吧!」我繼續乖巧。
陸以晨擰著眉,「我去哪?」
「去找白棠!」趕緊去和女主走劇情叭。
陸以晨莫名瞭然地一笑。
「讓我去找白棠,那你呢?你再去扇她一巴掌,然後去找別人蹦迪,喝醉了耍酒瘋,再給我下藥?」
「不不不,我回家待著,不會打擾你們的。」我堅定地保證。
而且我應該沒有讓藍音音打過女主吧?
陸以晨眉峰一挑,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停了半晌才悠悠地一笑。
「你不是社恐嗎?自己怎麼回家?」
「我可以……」
地鐵,啊人好多!公交,啊人也不少!出租,啊還要跟師傅尬聊!
這麼一想我就已經開始社恐了,不自覺地絞起手指。
陸以晨又是一把掀開我身上的被子,「把手放下,跟我走。」
3
車在紅燈前停下,人流在車窗前穿梭,我僵硬地偏過頭,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恐慌。
陸以晨掃了我一眼。
啪的一聲,四周透明的玻璃瞬間變成了黑色,將我的視線阻隔。
感覺回到了安全的小屋了,除了最前面的擋風玻璃。
陸以晨似乎想笑,但強壓下嘴角。
「前面的玻璃我可不敢黑,安全是一方面,讓別人誤以為我們是在做什麼的話——可就不好了。」
最後一句話是他湊到了我的耳邊說的,濕熱的氣息就灑在我的耳邊。
我剛剛才稍稍軟了些的身子又瞬間變得僵硬。
陸以晨說完壞笑了一聲,直起身子,手伸過來按住我的後腦,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肩上。
「怕的話就低下頭閉上眼,一會兒就到了。」聲音又恢復了冰冷。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還在我發頂揉了兩下。
說是一會兒,就一會兒了一個小時。
我都靠在陸以晨身上睡著了。
「起來了。」陸以晨抖著肩膀,晃醒了我,「你是也給自己下了葯嗎?怎麼這麼能睡?」
我尷尬地笑笑,擦了擦流到他肩膀上的口水。
沒想到隨便寫了個 C 市,竟然這麼大,讓你這台百萬豪車都跑了這麼久。
陸以晨一副嫌棄的模樣,「下來吧。」
又是啪的一聲,車窗恢復成透明。
我嗷的一聲竄到陸以晨身上,「怎,怎麼,有這麼多人?!」
光車門前就列了兩隊穿著制服的男女,不遠處的門口還站了一排的人。
陸以晨把我扒拉開,徑自下了車,然後繞了過來。
車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像是突然被陽光燙到的吸血鬼一樣,抱著皮椅就想往後面藏。
「藍音音。」陸以晨伸出手。
我把他拍回去,「為什麼他們都盯著我看啊嗚嗚嗚。」
「藍音音!」陸以晨拉扯我的胳膊。
我用力甩開,「他們不會還要讓我打招呼吧嗚嗚嗚。」
「藍音音——」話音未落,陸以晨就把我拖了出來,抱在懷裡。
公主抱的那種。
陸以晨惡狠狠地瞪著我,聲音倒是輕柔的,「安靜點,不準動。」
「嗚嗚嗚。」我把頭埋在陸以晨胸口。
哭死了,這麼多人看著我被陸以晨抱!
哭死了,我的男主髒了,他竟然意識清醒的情況下抱了女配!
4
感到身體已經軟著陸,我趕緊靈活地一滾,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藍音音你出來。」陸以晨的聲音里又是不耐煩。
「不行不行,你怎麼能抱我啊嗚嗚嗚,我又應激了!」我把臉埋進枕頭裡。
陸以晨強壓著怒火,「藍音音,你出來。」
我把枕頭也拽進被窩裡,「不出來嗚嗚嗚。」
「呵——」陸以晨無奈一笑,湊近了跟被子和枕頭蜷成一團的我。
「藍音音,我的味道,好聞嗎?」低沉還富有磁性的聲音就在我頭頂。
我腦子一下就炸了,頓時定住。
誰的味道?
海的味道?
陸以晨的聲音悠悠地在我頭頂盤旋,「藍音音,你這麼緊地抱著我的被子,還拚命聞著我的枕頭,你是不是——」
「變態啊嗯?」
「我沒有!」
我猛地掀開被子。
正對上陸以晨探下來的一張臉。
於是!我們倆!吻在了一起!!!
這是什麼狗血言情劇情啊!!!
哦,對不起,正是在下寫的,打擾了打擾了。
我發誓,作為一個女配,我真的是盡職盡責。
在嘴唇剛剛碰到陸以晨的時候,我就立馬閉上了嘴,咬緊了牙,還拚命往後退。
但架不住陸以晨他……
他竟然舔著我的唇,舌尖往我口中探,還壓住我的腿,環住我的腰,按住我的後腦不住地吻!
真的是他先動的嘴,我是作者我最清楚了。
我一邊跟陸以晨親親一邊嗚嗚嗚。
吻到腿都軟了,我還是執著地按照狗血言情劇的套路,pia 的一下甩了他一巴掌。
顯然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陸以晨果真以為我在調情,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攥著我的手貼在他臉上。
「藍音音,睡都睡了,怎麼現在才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才不是,是你們自己要睡的嗚嗚嗚。」
按照我原來設想的劇情,藍音音給男主下藥以後,男主把她打了一頓,然後是去找女主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諧。
怎麼我才咕咕了一天,還沒來得及更新的劇情,一個沒防住,你們倆就直接睡上了呢!
「你們這是把白棠置於何地啊!嗚嗚嗚。」我往外推著陸以晨,哭得撕心裂肺。
怎麼能這麼對我的女主呢!
陸以晨擰著眉,一副不知道該怎麼招架的樣子,「好好好,我不親了行嗎?別哭。」
說著就上手要摟住我的腰。
「也不準抱!」我雙手環胸,護住寄幾。
陸以晨咬了咬牙,「怎麼抱也不能抱了呢?!」
「你抱我你就髒了。」因為我是女配!
「藍音音你什麼意思?!誰髒了?!」陸以晨瞪圓了眼睛,「除了你我沒碰過別人,我怎麼就髒了?!」
「這才是問題啊!你是白棠的!你為什麼要碰我!」我也會瞪眼睛,而且我眼睛更圓。
「別跟我提什麼白棠,藍音音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不要我了?!」陸以晨沖我吼得超大聲。
但我聲音更大,我還在床上站了起來,叉著腰,「陸以晨你!凶!我!」
陸以晨一句話被噎在口中,張著嘴停了半天,才顫抖著閉上,咬住了牙。
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行!看在你有社恐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說完狠踢了一腳紅木床,吃痛但還是隱忍著皺了皺眉頭,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踏馬的煩死了,百度為什麼不告訴我,社恐還會變暴躁呢!」
5
我也煩,為什麼我的男主不走主線劇情呢。
陸以晨瞪著我,我回瞪他。
瞪了一會,我倆都有點累,也都有點尷尬。
各自低了頭休息眼睛。
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張床是陸以晨的。
雖然寫文不是奇蹟暖暖,看不到房間設定,但這個一看就很明顯——床單上印著一個雙臂張開的科比。
啊啊啊太好哭了,鵝子竟然也喜歡科比!
我淚潸潸地輕撫著科比的臉。
手被陸以晨拍開,「你不準摸!」
「我又不會給你弄髒,你就讓我摸摸他嗚嗚嗚!」
「不准你摸別的男人!」陸以晨直接把我的手指攥進掌心。
「?……可是……你每天都還睡在這個男人懷裡啊……」
沒想到陸以晨一臉的怒氣秒變,竟然還挑眉一笑,「藍音音,你又吃醋了對不對!」
啊?我吃科比的醋?我何德何能啊。
「你放心,今晚我就把這個床單換了,換成你的照片。」陸以晨勾了勾我的下巴。
啊——倒也不必,這比用照片當頭像還尷尬。
正尷尬著,傳來了敲門聲。
「大少爺,飯做好了,可以開飯了嗎?」
我一頓,下意識地又想藏起來。
陸以晨像是突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眼眸一亮,好整以暇地盯著我,回應外面。
「張阿姨,你等一下開門進來說。」
等等,為什麼要開門進來?!
那我是不是要趕緊躲起來?
可是被子枕頭是陸以晨的,床單上有科比,我藏哪呢?
好發愁。
陸以晨張開了雙臂,一臉痞笑地看著我。
啥意思?要我藏進他懷裡?
不可能!你別想了!男主你得不到我的!
我環視了一下房間,發現衣櫃後還有一點點縫隙。
在陸以晨的凝視下,我一點點蹭下床,把自己一挪一挪地塞進衣櫃後面。
蹲好了。
我還嚴謹地目測了一下門口的方向,發現裙角可能會被發現,趕緊把裙角攥到手裡藏藏好。
陸以晨蹙了蹙眉,默默翻了個白眼。
「張阿姨你進來吧。」
「好的。」
我瞬間屏住了呼吸。
「大少爺,飯做好了,可以開飯嗎?」其實就是一句話的事。
但陸以晨非要搞得很複雜,「可以啊,不過張阿姨,咱們吃飯是不是要去餐廳吃啊?」
「……對啊。」
陸以晨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等一下藍音音小姐,你知道的吧,就是我喜歡的那個姑娘,她也會過來一起吃。」
「好的。」
「咱們這麼安排吧,等會把人都叫過來,圍著餐桌站三圈,以表示對藍小姐的歡迎。」
嗯?
「然後藍小姐吃飯的時候呢,她每夾一筷子菜,大家就報以熱烈的掌聲,一定要啪啪啪特別響亮。」
啊?
「特別是,還要找一個人專門為藍小姐計數,她一口米飯要嚼幾次,我要你們一個數一個數地給我喊出來。」
淦!
硬了,拳頭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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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爭做人上人:女主她恃寵生嬌
Yue Yang月牙 文風搞笑輕鬆、腦洞大情節好,故事抓人耐看可推敲。可甜可虐,能正經攢長篇,能歡脫寫短篇,權謀情愛都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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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癮》
正文已完結,番外待更。
1.
頭好疼。
我抬起手揉眼。
沉重的鐵鏈聲在這空曠的地方異常突兀。
等,等等,這裡是哪裡?
四周一片昏暗,只有一盞靜謐的小燈掛在牆壁上泛著冷光。
我縮在床邊兒,腳腕上被扣上了鐵鏈,四周被鐵欄封閉,似乎沒有出口。
我…我不是在家裡睡覺嗎…怎…怎麼……
還是說,這是夢。
想著,我狠狠掐了自已一下。
疼,很疼。
「妖妖又想逃走嗎。」輕飄飄的男音突然響起,冷冽,隱忍。
「誰?是誰?」我往被子里縮了縮,警惕的觀察著昏暗漆黑的四周。
呲拉。
一撮火光亮了起來。
我看到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銀白色的發,穿著白色的襯衫,唇沒什麼血色。
卻美的驚心,一種難以言喻的病態美。
他捧著蠟燭,燭光映照在他身上,他漆黑的瞳看向我,偏執又飽含深情。
「妖妖乖,再睡會兒。」
我嗅到燭香,腦子再次沉了起來,我突然憶起,這個少年,我記得。
他叫……白肆…某巨大集團的總裁之子。
一年前,有一樁長達兩年的失蹤案得到了破解。
那個女孩兒叫藍妖,被白肆藏起來囚禁了兩年,某一天,她看見了逃跑的希望,她騙他說自己好想吃梨花糕,讓他去買。
白肆多愛她啊,愛到極致。
他確信他的妖妖接受她了,不會逃跑了,於是他開心的跑出去給她買。
可剛出去,眾多的警察記者和人群都聚集在在四周,幾名狙擊手隱藏在天台上,隨時準備。
一群警察上去嘗試鉗制住他,卻一一被他狠狠打傷在地,白肆搶了一把槍抓了一個人質紅著眼嘶吼。
「妖妖,我要給妖妖買梨花糕,都滾開!不然老子就嘣了她!」
現場亂作一團。
白肆能有什麼壞心思,他只想著自己的妖妖想吃梨花糕,攔著他的人,都該死。
他見開出了一條路便把人質甩在一邊想上車跑。
但。
三枚子彈相繼刺穿了他的身體,血濺在空中,猶如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少年純白的襯衫被染的血紅,他的瞳不可置信的放大,眼底濕潤,一滴清透的淚珠砸了下來。
妖妖……
他看到自己的妖妖披著警察的外套,被人簇擁著站在遠處冷眼笑著看他。
而我,只是目睹了那一幕的路人而已。
一年了,那位名叫白肆的少年,經常滿身是血的出現在我的夢裡,用那漂亮到心驚的眼神絕望的看著我。
而我居然。
穿到了一年前,穿越了到這位名叫妖妖的身體里,成為了那位病嬌少年,囚禁的人。
2.
再一次醒來,還是置身於一片昏暗的牢籠里。
只是白肆,好像不在。
借著頭頂天窗上的一點光,我挪動沉重的雙腿,鐵鏈碰撞出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房間里異常清晰。
桌子上有部舊手機,沒插電話卡,除了有幾首曲子,什麼也沒有。
我看了看時間,心驟然一緊。
如果沒記錯的話,此刻的藍妖已經被囚禁了兩年,她早早與外面的人計劃好如何逃出去。
那麼兩個星期後,周六,便是白肆慘死的那天。
還好,還有時間。
鐵門被上了鎖,打不開。
吱吱——
一隻老鼠突然從我腳下竄過,我叫了聲,嚇的癱軟在地,沉重的喘氣聲回蕩在這壓抑的空間里。
我想出去嗎?
想。
我不能待在這鬼地方。
我閉上眼,腦海里又浮現出夢裡他那雙可憐又悲慘的眼神。
想著,我開始琢磨用什麼辦法才能逃出去。
只有這樣,才能有機會避免他的死。
我翻箱倒櫃找工具,最後一根銀簪從我的衣服裡面掉了出來,砸落在地面清脆的一聲響。
我眼睛一亮,有了。
想必藍妖就是利用這個逃出去傳遞信息的。
我借著天窗落下來微弱的光,開始撬鎖,撬了半天撬不開,我慌的額頭冒出了細汗。
砰。
一隻手猛的攥住了我的手腕,我驚的手一抖,銀簪劃破了我的手指掉出了欄杆外。
他…?他…沒走?!
欄杆外,那雙漂亮的眸匿在銀白色的髮絲間,他溫柔又受傷的望著我,輕輕的說:「妖妖在做什麼呢?」
「在這兒陪著我不好嗎?嗯?為什麼總想著要離開我?!不可以,不可以逃走…」他喃喃著情緒越來越激動,從口袋裡掏出一支注射劑,用嘴準備撕破包裝。
不會…不會要扎我身上吧。
我更慌了,顧不得手指流著血,忍著痛,輕輕的喚了聲:「白,白肆哥哥!妖妖好疼…」
白肆的動作一頓,突然安靜下來,他額前的發垂落,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趕緊把手伸出去。
「你…你看。」
細小的傷口還滲著血珠。
他盯看了兩秒,突然張嘴含住了我的手指,舔舐。
溫熱的,他的舌。
我觸電般的抽回手,感受著上面的餘溫,臉有點燙。
「妖妖還疼嗎。」他說。
我連忙搖頭,故意怯怯的看向他手裡的注射器。
他又悄悄揣回口袋裡,轉身隱匿在黑暗裡,聲音清冽的安撫著。
「妖妖不怕,這是給我自己用的,鎮定劑,我不會……傷害妖妖的…」
恍然間我憶起,他青筋微凸的手臂,那片密密麻麻像針孔的東西。
3.
昏暗的空間,安靜到詭異。
啪嗒。
啪嗒。
水滴砸在地面上的聲響異常突兀,聽不清是來自哪個方向的。
我靠在欄杆旁假寐,被這水滴聲擾的心慌,想著想著,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涌了上來,我猛一驚睜開了眼。
我看到白肆把藍妖囚禁在山腳下的一個密室里。
在遇見他之前,藍妖有一個很喜歡的青梅竹馬,叫陳閔。
她對陳閔實屬真心實意,剛開始她被白肆抓起來的時候還經常逃出去見他。
但陳閔那個人,衣冠禽獸罷了,他和藍妖在一起只是圖她的家產,整天沉迷於賭博和美色中。
藍妖不止一次撞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哭她鬧,陳閔喝醉了會打她,事後又下跪懺悔各種哄。
而藍妖,不知道被灌什麼迷魂藥,次次原諒,死心塌地。
上一世白肆死後,警方查翻作案現場,他們發現了有一具冰冷腐臭的屍體被掛在密室旁邊一處狹窄的山窯里。
最後法醫鑒定,那個人就是失蹤不久的陳閔。
時間地點都對上了。
所以。
一種可怕的想法浮現在我腦海里,我努力調節著心慌,看向黑暗中輕輕喚了聲。
「肆哥。」
白肆經常神出鬼沒的,由於環境太暗,兩天了,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每次是從哪裡出去的。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從剛剛開始,一直在那裡瘋狂擦拭著什麼,夾雜著他急促的喘氣聲。
黑暗中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試探道:「我,我想睡覺……」
他終於有了反應。
啪。
牆邊的那盞小燈亮了起來,暈著古老明黃的光。
白肆邊戴手套邊向我走過來,我注意到他的褲腿黑壓壓的濕了一片,沾著泥,衣服上也有,手上也染上了泥漬。
鐵鎖咔擦一下被打開,他走近,我這才看清,那些污漬……好像是……
他半跪在我面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細碎的銀髮落在他睫毛間,昏黃的燈光襯的他五官更加冷硬分明。
「妖妖以後只喜歡我好不好?」
他聲線有點抖,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問我。
我直視他漂亮的眸子:「你殺了他?」
他突然笑了,用力捏著我的臉往他跟前帶,我輕微的踉蹌,腳間的鐵鏈碰撞出聲響,我跪在了他跟前。
「我早就警告過他別試圖來找你?可是他不聽話呢?妖妖……像他那種人,不配喜歡你。」
「妖妖…妖妖聽我的話,別喜歡他了好不好?你知道嗎?他手裡…他手裡有你那種照片……他要挾我,他該死……他該死……」
「他死了,這樣你也就沒有理由逃出去了,你就能乖乖待在我身邊了,是不是啊妖妖……」
他情緒越來越激動,手下的力道越來越重。
我痛的不行,淚花都要溢出來了。
「肆……肆哥……疼……」
4.
「妖妖,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他眼眶濕潤。
用那種哀求卑微到極致的眼神惶恐的看著我。
我心臟猛的一震。
眼淚不由自主的涌了出來。
上一世的畫面像放電影般的一幕幕浮現在我腦海中。
那時候白肆還是個肆意飛揚的少年郎。
他長的好看,唱歌好聽,性格也好,朋友很多。
幾乎是校園裡所有小妹妹的暗戀對象。
他拒絕了無數人。
卻第一眼看到藍妖的時候就毫無徵兆的淪陷了進去。
他立即對她展開了真摯熱烈的追求。
網吧不去了,球也不打了,整天跟在藍妖后面。
他幫她寫作業,為她寫歌。
偷偷教訓欺負她的小子。
校慶的時候他拿著一把吉他上台。
唱了那首為她而作的歌,剛開口就驚艷了眾人。
他滿懷期待的看著台下的女孩兒,眼睛很亮。
但藍妖卻絲毫不掩對他的厭惡。
牽上陳閔的手就離了場。
白肆心瞬間掉入了冰窟,手裡的吉他滑摔在地。
弦斷。
那首歌,註定唱不完。
因為藍妖愛的人不是他。
他這次沒有去追。
他躲進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裡顫抖著哭了很久。
他小心翼翼愛著保護著的女孩兒。
她對別人笑,牽了別人的手。
他都還……沒碰過啊。
她都還沒……對他笑過呢。
白肆心痛到窒息,他發泄般的一拳打在了樹上。
他到底哪點不如那個男人了。
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失魂落魄的走著,手上的血滴了一路。
要他放棄?絕不可能。
於是。
曾經高傲發光的少年站在路邊對著手機哭著哀求。
求她跟他在一起。
藍妖只覺得他煩人,有病。
後來啊,他真的得了病,從此覆水難收,緣孽。
片段放到這裡,我回過神來,眼前模糊一片。
我看著面前的人,伸手摸他的臉,眼淚一直掉。
我簡直無法把他這副樣子跟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連在一起。
「嗯,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說,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膛。
我感覺得到,他顫抖的身子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的腦袋重重的擱在我肩膀上,語調越來越輕的說:「雖然知道妖妖可能在騙我,但是我還是很開心…」
說著,他一沉,昏睡了過去。
5.
霧暗的光線下。
我看著鏡中的人兒。
瓷白的膚色,一頭烏黑微卷的長髮垂在腰間,睫毛如蝶翼般卷翹,那雙淺咖色的瞳溢滿了憂鬱。
這就是藍妖的樣子嗎。
也難怪白肆為她著了魔。
想著。
我束起頭髮,發圈卻不小心掉了下去。
它彈落兩下,滾進了床底。
我連忙彎腰,隨著腳鏈的碰撞拉扯,我險些摔倒。
我趴在床底,努力伸手去夠發圈。
砰。
拿到了。
等……等等?不對勁。
我試探的敲了兩下,那塊地板下貌似是空心的。
我順手一掀。
心猛一震,興奮急促的跳動著。
果然,這兩年間,有人幫藍妖挖了密道。
太好了。
我逃出去就能想辦法避免他前世的慘局了。
「妖妖在做什麼?」
我心倏地一驚,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把發圈拿出來,看向他疑惑的目光笑著說:「扎頭繩掉了。」
他深色的瞳緊緊的盯著我,蘊含著一絲微涼之意,隨後又轉變成溫柔的眼神,打開鐵鎖走了進來。
我知道,他疑心很重很重,這也跟他的病態有關。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我面前,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妖妖很怕我?」
白肆站在我背後,睫毛投在他眼瞼一片小陰影,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他把我發圈拿走,骨節分明的手指攏起我的長髮想幫我扎辮子。
他的手指不經意的觸碰到我的肌膚,冰涼。
頭髮被束起,如藕般白皙優美的天鵝頸露了出來。
他盯著鏡中的我,破天荒的彎唇笑了一下。
「妖妖真漂亮。」
我張了張嘴,愣愣的看著他。
那個笑。
真的……好好看。
他應該……多笑笑的。
白肆彎腰垂頭,他閉上眼,薄涼的唇輕輕落在我頸後,一個吻。
我僵硬起來,攥著白裙的手忍不住收緊。
「你是我的……永遠永遠,不管以什麼方式。」
他的唇貼在我肌膚上輕輕的說道,那雙墨色的涼瞳看向鏡中的我溢滿了柔情。
藉此機會。
我故作無辜可憐的表情,小心翼翼試探道:
「我…我……腳踝……疼……」
白肆突然斂去了眼裡的溫柔,他轉到我面前,眉心蹙了起來。
骨感白皙的腳踝早已被鐵鏈磨出一片淤紫血青,看起來尤為觸目驚心。
他睫毛顫了顫,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
我提著一顆心,微微低頭,柔軟的唇輕觸了下他的臉,紅著臉甜笑道:「謝……謝哥哥。」
白肆愣了下,看得出來他心情頗好,眉眼都亮了幾分。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腦殼:
「妖妖不疼,等會哥哥幫你上藥。」
說著他不再猶豫,直接把我沉重的腳鏈給打開。
感受到腳踝猛一輕鬆,我不由得心裡一陣泛酸,眸色沉了沉。
得到點兒糖就開心的不行,也難怪,上世他會是那樣的結局。
6.
「妖妖小心!!」
「啊!」
砰!!
破碎的啤酒瓶在冰冷的冬夜裡異常突兀驚心。
白肆緊緊的護著懷裡的女孩兒。
猩紅的血從他頭頂流了下來,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
「想死。」
血從額頭蔓延一條線直至下巴,他的眼神猶如萬年冰窟,又冰又冷,可怕的像一頭髮狂的小獸。
他順手抄起一旁廢棄的木棍,拎了拎,一腳狠踹過去跟那幾個流氓肆打在一起。
他是真的,往死了打。
藍妖縮在一邊捂著嘴哭,人都嚇傻了。
隨著一陣笛鳴,警察來了,紛紛把他們全給鉗制住。
白肆渾身是血,別人的,他的,分不清。
他安靜的任由警察給他拷上手銬,那雙眼睛一直盯著一旁哭相可憐兮兮的女孩兒。
他眉心緊皺,毫不掩飾的心疼。
可下一秒,一個讓他為之厭惡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妖妖,對不起,我來晚了。」
陳閔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半摟著她。
「閔哥……」
「不怕不怕了啊,我來了……」
他如深淵的眸死死的盯著他們,心痛到窒息,拳頭幾乎要捏碎。
「看什麼!老實點走!」警察推了一下他。
「別踏馬動我!」
白肆吐出一口血水,不甘的上了車。
那一場架,他被關了半個月。
白肆想藍妖想到發瘋。
於是他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她。
他本以為,她對他的態度會有所緩和。
可他錯了,她甚至比以前還要怕他抵觸他。
他嗤笑,不由分說的把人給強吻了。
藍妖卻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哭著讓他滾。
那一天,白肆靠在江邊吸了整整一包煙。
暮色下,他看著這江濤滾滾,真踏馬想一頭扎進去。
「不,不可以!」
我囈喃著,隨後猛的驚醒。
入目依舊是一片昏暗,天窗有一縷光透了進來。
四周安安靜靜的,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白肆不在。
他不在。
再次確認過後,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必須要出去。
腳鏈早上已經被解開,行動也方便了許多。
我提著一顆心,輕輕挪動床,我不敢用力,時刻注意著動靜聲響,緊張的手心冒了汗。
我把那塊大地板挪到一邊,跳了下去,麻溜的把床推回原位,把地板蓋上。
做完這一切,我如釋負重的癱在黑漆漆的密道里,打開手電筒,照向深處。
密道又窄又矮,我只能爬著出去。
不知道爬了多久,汗水浸濕了我的衣服,我活動了下酸疼的胳膊,腿幾乎要直不起來。
當我看到前方有光亮的時候,我激動的差點叫出聲。
我終於,可以出去了。
白肆,前世無數次出現在我夢裡的少年。
有朝一日,我竟魂穿到他深愛的藍妖身體里,成為了他囚禁的人。
上天這樣安排,那麼我一定要用盡全力改變他的結局。
他愛藍妖,而我,卻想守護他。
想著,我爬行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一點光亮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終於,我爬到了洞口,漆黑的夜幕中掛了一輪彎月,雲層緩緩遮了半邊兒。
我出來了!
喜悅的心情湧上心頭,脖子卻猛然被人狠狠掐住。
一種驚恐的戰慄瞬間席捲我整個神經。
我看著面前的人,難以置信,聲音顫抖道:「肆……肆哥?……」
月光傾灑,他銀白色的發暈上一圈冷冷的光澤,眼底一片涼霧。
「妖妖這是要去哪兒。」
7.
冰冷的月色下,空中瀰漫起層層烏雲。
白肆的瞳暗似萬丈深淵,那抹刺痛很快便被他藏匿在眼底。
他看著我,自嘲的冷笑了聲。
掐著我脖子的手稍用力往他跟前一帶。
我幾乎放棄了掙扎,手腳酸痛的我癱軟在他面前。
他狠狠捏起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
聲音有點兒顫抖。
「妖,妖妖……老子到底…到底差在哪裡了?」
「啊?為什麼總是想著離開我!」
最後那句他紅著眼,無助幾乎絕望的嘶吼聲劃破了漆黑的天際,驚起一片鳥林。
胸腔悶悶的喘不上來氣,我大口呼吸著,含著淚花搖著頭。
我……我該怎麼辦……
現在唯一的途徑都沒有希望了……
以後白肆肯定不會再相信我了,要我跟他實話實說嗎?
跟他說自己不是藍妖,只是一個穿越到她身體里的靈魂嗎?
哈……這……誰會信啊……
我閉上眼,心如刀絞,抖著唇,細細的喃了聲:「對不起。」
「妖妖。」
他白玉般的手指輕撫過我臉頰邊的碎發,墨染的瞳盛滿月光,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淚珠。
「我不要對不起,我只想要你成為我的女人。」
「我………我……我想和你走到白髮蒼蒼也至死不渝……」
「我他媽想這些都瘋了!可你有拿正眼看過老子嗎!!」
他情緒開始不受控制起來,銀白色的亂髮半遮住他的眉眼,有淚隨著他發泄的動作濺落下來。
晶瑩剔透。
我縮在一旁不敢動,看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慘破樣子無聲哭泣。
當年如清風明月般的少年找不回來了。
我心疼到窒息,偷偷抹了下眼淚。
白肆突然朝我撲過來。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腕,狠狠在我鎖骨下方咬了一口。
我吃痛的嗚咽出聲,抓緊衣角強忍著。
半晌,他鬆了口,殷紅色的唇邊染了點血。
「疼么。」他問。
鎖骨下的痛感清晰的牽動著我每一根神經,淚溢滿眶。
「疼就對了。」
「但你帶給我的痛。」他握住我的手錘向胸口。
「幾乎要了我的命。」
白肆說著,突然把我攬進懷裡。
他抱著我的手臂越攬越緊。
恨不得要把我揉進他骨子裡。
「別丟下我。」他說,像及了一隻可憐的流浪貓。
我抽泣著,臉埋進他乾淨的胸襟上,是一種清冽有點復古的淡淡燭香。
我緩緩抬起手,抱住他,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他突然攬著我的後腦勺侵略性的吻了下來。
他的唇柔軟微涼,呼吸卻炙熱的燙人。
我大腦一片空白,心亂跳一團。
腦袋暈乎乎的,沒了力氣,軟軟的承受著唇瓣上的碾壓。
半晌。
他終於肯鬆開我,那雙勾魂的眸盯著我,指腹輕輕撫過我微腫嫣紅的唇。
沙啞出聲。
「知道錯了么?」
我順著他:「對……對不起……」
「妖妖今天差點兒就逃走了…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嗯?」
我迴避著他炙熱的眼神,有點慌亂,沒頭沒腦的嘗試轉移話題。
「我……我餓了……」
白肆斂了斂唇,淡笑,讓人不寒而慄。
「待會兒就餵飽你。」
經歷了一番驚心的逃跑,我終究還是回到了這光線昏暗的囚籠里。
他鎖上牢籠門。
我被白肆推倒在地,無力的跪趴在他面前,睜大雙眼迷茫的看著他。
白肆坐在小沙發上,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精緻的側臉輪廓。
他手肘隨意擱在膝蓋上,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俯身湊近。
「現在開始。」
「……」
「取悅我。」
8.
木柜上燃著一根紅色的大蜡燭。
幽幽的昏黃色燭光渲染一片斑駁老舊的牆壁。
上面映著兩人的影子。
我跪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不知道待了多久,腿腳有些麻。
心如擂鼓。
我垂著頭,緊張的不行,腦海里一直回蕩著他剛剛對我說的話。
取悅我。
我故作淡定,溫順的回了句:「讓我準備一下。」
而現在,已經過去大概半個鐘了。
時間僵持的越久,我心裡就越慌。
咔。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那簇火焰明晃晃的映照著他的臉,好看的緊。
白肆似乎沒什麼耐心了,他指尖夾著煙,一隻手捏起我的臉。
那雙深邃漆黑的瞳看向我,似有笑意。
他湊近,故意對著我的臉吐出一溜煙。
我猝不及防,用力咳嗽了幾聲,眼圈都紅了。
「可準備好了?」
我抿了抿唇,面上冷靜其實心裡慌亂的不行,沒頭腦袋說了句:「你這樣就不怕我討厭你?」
果然,白肆僵了一下,看向我的眸色暗了幾分。
但很快,又恢復原樣。
聲音沒什麼起伏的說:「妖妖也沒有喜歡過我啊。」
像是在陳述某種事物。
也是,他都把藍妖關進這深山裡關了兩年。
這也能看出來藍妖到底有多懼厭他,要不然也不會把他逼到這般地步。
可是。
可是我不是藍妖啊。
我叫鹿眠。
錦年沉與鹿,涼霜長於眠。
他的深情,他的愛和溫柔,好與壞都不是對我。
想著。
頭一次,心裡泛著酸意。
「鹿眠。」我看著他說。
白肆皺眉,似是沒聽懂。
趕在他開口之前我慌忙接上:「沒,沒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
空氣瀰漫著一股煙草味兒。
他湊近,呼出的氣息噴洒在我臉上:「哄我開心。」
我知道,他說的那個「哄」是什麼意思。
「幫我解開。」他淡聲道。
我活動了下被反綁到背後的手,覺得這個人就是在為難我。
白肆背懶倚在沙發上,夾著煙,仰著臉淡淡的睨著我。
我小心翼翼的起身,一隻腿膝蓋彎曲單跪在他腿間,俯身慢慢湊近。
手被綁的死死的,絲毫活動不了,我穩著身子。
他薄如夜的瞳淺淺的看著我。
屬於他身上清冽的淡香繚繞在鼻尖。
我張嘴,咬住他衣襟上的第一顆扣子,嘗試用嘴解開。
不經意間觸到他鎖骨間的肌膚。
他的呼吸沉重了幾分。
一顆解開,我掀眼看著他。
見他沒有要我停下的意思,我低頭繼續。
兩顆……五顆……
他完美勁瘦的腹肌慢慢呈現在我眼前,我的臉也越來越紅,根本就不敢抬頭。
腿酸酸麻麻的,我嘗試活動一下卻突然一軟。
沒有力量支撐點的我一臉摔在他胸口處。
這下。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下身的反應,臉火辣辣的燙。
「我……」我臉貼著他炙熱的胸肌,輕輕出聲。
「還……要解嗎。」
他有點沙啞壓抑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解。」
9.
他現在,是開始報復了嗎。
我顫巍巍的直起身,各種複雜的情緒壓在我心口喘不過來氣。
四天了。
來到這兒四天了啊。
我永遠忘不了他被三枚槍彈齊齊穿膛的凄慘模樣。
白衣染紅,絕望悲涼的眼神直直的看向遠處朝他冷笑的藍妖。
現場人很多,一片嘈雜,記者,警察,還有一直以來關注這樁失蹤囚禁案的人們。
他們唾棄他,用一種看罪大及惡的犯人盯著他憤恨歡呼,罵他不是人,罵他就不該活在這世上,罵他死的好。
是啊,白肆本就犯下了千古重罪。
愛到極致,便是罪。
我站在山腳下,親眼目睹了一顆心凋謝的過程。
當晚我就夢見了那位白衣少年。
他渾身污濁沾滿了血,銀髮失去了光澤,那雙濕潤的漂亮眼睛安靜的望著我。
誰又能明白,他平靜表面下暗藏著怎樣的波濤洶湧。
他時常出現在我夢裡,半夜我醒來,眼角總是掛著淚。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我快要被折磨瘋了,我甚至去看了心理醫生。
可還是無果,他的身影依舊像個夢魘一樣纏著我。
久而久之,他成了心底的一種執念。
我看著面前的白肆,眼中含著淚笑了下。
「哥哥不如給我鬆綁,這樣妖妖才能更好的服侍你。」
白肆熄了煙,掀起眼皮子看向我。
「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抿了抿唇,看來這次真的觸犯到他的逆鱗了,我輕輕問了句: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出去嗎?」
他輕輕的彎唇笑了聲,隨即又斂了笑意,涼涼的說:
「我不管妖妖是出於什麼緣由,妄想擺脫我,都是錯,你最後就算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我心顫了一下,覺得這男人的病態好像又加重了。
於是我不再說話,睫毛抖了抖,硬著頭皮忽略別處。
俯身湊近咬住了他的皮帶。
他腹肌精瘦,輪廓清晰,兩側的人魚線一直延直褲腰裡。
我紅著臉,舔了下乾澀的唇,悶聲說。
「這個我解不開,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他突然伸手捏起我的臉,涼涼的睨著我。
「沒興緻了,滾吧。」
我如釋負重的鬆了一口氣,麻溜的從他身上起來坐到一邊的木椅上。
白肆起身走到我身後,粗魯的給我鬆了綁。
隨著鐵門碰撞的聲響,他上了鎖,丟了一句老實呆著就消失在黑暗裡。
沒興緻了嗎。
我想起他剛剛的反應,臉滾燙。
看起來不像呢。
不過,另我意外的是,這次他把我抓回來,並沒有重新給我手腳鎖上鐵鏈。
也沒有給我換地方,他就不怕我哪天再從密道里逃跑嗎?
我皺著眉,癱倒在軟軟的床上看著頭頂高高的小天窗陷入沉思。
他現在,是開始報復了嗎。
我顫巍巍的直起身,各種複雜的情緒壓在我心口喘不過來氣。
四天了。
來到這兒四天了啊。
我永遠忘不了他被三枚槍彈齊齊穿膛的凄慘模樣。
白衣染紅,絕望悲涼的眼神直直的看向遠處朝他冷笑的藍妖。
現場人很多,一片嘈雜,記者,警察,還有一直以來關注這樁失蹤囚禁案的人們。
他們唾棄他,用一種看罪大及惡的犯人盯著他憤恨歡呼,罵他不是人,罵他就不該活在這世上,罵他死的好。
是啊,白肆本就犯下了千古重罪。
愛到極致,便是罪。
我站在山腳下,親眼目睹了一顆心凋謝的過程。
當晚我就夢見了那位白衣少年。
他渾身污濁沾滿了血,銀髮失去了光澤,那雙濕潤的漂亮眼睛安靜的望著我。
誰又能明白,他平靜表面下暗藏著怎樣的波濤洶湧。
他時常出現在我夢裡,半夜我醒來,眼角總是掛著淚。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我快要被折磨瘋了,我甚至去看了心理醫生。
可還是無果,他的身影依舊像個夢魘一樣纏著我。
久而久之,他成了心底的一種執念。
我看著面前的白肆,眼中含著淚笑了下。
「哥哥不如給我鬆綁,這樣妖妖才能更好的服侍你。」
白肆熄了煙,掀起眼皮子看向我。
「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抿了抿唇,看來這次真的觸犯到他的逆鱗了,我輕輕問了句: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出去嗎?」
他輕輕的彎唇笑了聲,隨即又斂了笑意,涼涼的說:
「我不管妖妖是出於什麼緣由,妄想擺脫我,都是錯,你最後就算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我心顫了一下,覺得這男人的病態好像又加重了。
於是我不再說話,睫毛抖了抖,硬著頭皮忽略別處。
俯身湊近咬住了他的皮帶。
他腹肌精瘦,輪廓清晰,兩側的人魚線一直延直褲腰裡。
我紅著臉,舔了下乾澀的唇,悶聲說。
「這個我解不開,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他突然伸手捏起我的臉,涼涼的睨著我。
「沒興緻了,滾吧。」
我如釋負重的鬆了一口氣,麻溜的從他身上起來坐到一邊的木椅上。
白肆起身走到我身後,粗魯的給我鬆了綁。
隨著鐵門碰撞的聲響,他上了鎖,丟了一句老實呆著就消失在黑暗裡。
沒興緻了嗎。
我想起他剛剛的反應,臉滾燙。
看起來不像呢。
不過,另我意外的是,這次他把我抓回來,並沒有重新給我手腳鎖上鐵鏈。
也沒有給我換地方,他就不怕我哪天再從密道里逃跑嗎?
我皺著眉,癱倒在軟軟的床上看著頭頂高高的小天窗陷入沉思。
10.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困意未散,我迷迷糊糊的動了動身子嚶嚀了一聲。
後背靠進一個帶有溫度的懷抱。
「妖妖睡醒了?」
有點沙啞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瞬間困意全無,睜開眼本能的側過頭。
已經白天了,明晃晃的陽光透過小天窗灑了下來。
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下跳躍。
柔軟的唇觸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角。
我愣了,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沒有動。
他垂眼靜靜的看著我,纖長的睫毛暈著光點,瞳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淺通透。
半晌。
「你還要親多久。」
我動了動唇:「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可能是沒料到我會這麼回答,白肆一時沒有接話。
後知後覺的我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有點小後悔。
我欲起身,腰突然被攬住,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他手指撫進我柔順的髮絲里,捧著我的腦勺把我的臉送的更近些,侵略性的用力深吻著。
舌尖被纏的麻麻的,有點喘不過氣,我攥著他衣襟的手忍不住收緊。
我紅著臉,呼吸有點絮亂。
他的微涼的手突然從我衣裙下擺探了進去,撫著我的腰欲往前摸。
我慌忙伸手攥住了他不老實的手,睜開眼。
白肆停止了親吻,那雙墨色的眸看向我,壓抑著某種慾望。
「怕了?」
陽光安靜的傾灑在這件牢籠里。
「我……我有點餓了……」
我結巴著,僵硬的離開了他的唇,拉出一根透明的絲,臉又熱了幾分。
「不過如此。」
他嗤笑了聲,起身,挺拔高大的身材幾乎遮住了那點兒光。
直到鐵門碰撞的聲音響起,我才敢抬頭,想著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時我才模糊憶起,夜間似有人一次次給我掖被子。
不知道是第幾次,只聽一聲煩躁的音,床重了幾分,連人帶被都被裹緊了去。
我看向鐵欄杆外。
白肆正倚在沙發上抽煙,拿著遙控器不斷換台。
下一個台跳出來。
電視上播著兩男一女,都是中年左右。
美麗的婦人哭的眼睛紅腫說著:
「兩年了,我敢肯定女兒還活著,我們有收到她在暗地裡向我們發出的信號,她被歹人所挾持,請你們一定要全力把我女兒救出來……」
啪!!
遙控器瞬間被摔的稀巴爛。
我心猛一驚,隨後強裝鎮定,靜靜的迎上他自嘲審視的目光。
我腦海還從未出現藍妖與外面人通訊的信息和場景,我無從得知他們是怎麼計劃的,這一切都那麼撲朔迷離,所以我只能盲打。
但對於白肆,我一定,要盡全力改變他的結局。
不管他怎麼看我。
想著,我腦海里的想法更堅定了一些。
空蕩寂靜的房間里突然傳出他一聲輕笑。
那笑輕飄飄的,似羽毛般若有似無,卻聽的人心慌。
他快步向我走來,打開鎖一腳踹開牢門,手裡拎著比之前還要粗重的鐵鏈。
我知道他要做什麼,我沒有掙扎。
白肆重新給我腳腕上了鎖。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冷白色的膚色和漆黑生鏽的鐵鏈成了鮮明的對比。
做完這一切。
他垂頭,憐惜的吻了吻我的腳踝。
「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帶走的。」
11.
太陽似乎要下山了。
暖紅色的霞光透過窗戶落在我身上。
我抱膝坐在地毯上,手機安靜的躺在身邊,播放著一首不知名的純音樂。
隨即我眯了眯眼,抬頭,看見了一坨坨被染紅的雲。
腳踝被鐵鏈磨的火辣辣的疼,原本未癒合的傷口看樣子又嚴重了。
白肆一整天都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一直沒回來。
我無聊到發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黑暗中突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聽起來有點不穩。
「你…你回來了?」
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隨著一聲嗯,白肆削瘦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走了過來。
金色的霞光盡數落在他身上,似乎連他銀白色的發都鍍上了一層金。
他臉上有傷,眉骨處和嘴角都有淤青,身上也沾了一片灰。
我心一緊,忍不住問了句:「你…你又幹嘛了?」
他看著我,把手裡的一大堆東西從欄杆外遞了過來。
「放心,我沒有殺人。」
「……」
我的表現那麼明顯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於是想起身。
腳鏈磨到了傷口,猝不及防一陣痛。
我皺眉嘶了一聲,又跌坐回去。
白肆臉上的擔憂一閃而過,他連忙打開了鎖,走了進來,強勢的說了句。
「你先別動。」
我只好把起到一半的身又乖乖坐下。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了一旁的木柜上,皺著眉小心翼翼的把腳鏈打開。
新傷加舊傷,有血絲在慢慢溢出來,腳踝微腫。
我看向他拿的東西,一些日常用品和零食。
還有兩盒四方形的點心,上面是很古風紅色印花,清甜的味道溢了出來。
嗯,是藍妖喜歡的梨花糕沒錯了。
這是我來那麼多天,第一次見他買。
「對不起。」
白肆垂著頭說,我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頭頂。
我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他接著說:「早上是我太衝動了,我一想到你有可能離開我,我,我……就完全失去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
音調有點抖,看樣子像是哭了。
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
我靜靜的看著他白皙的手想碰又不敢碰我傷口的模樣,心裡一陣發酸。
他雖然變成這樣,喜怒無常,有時會十分強硬,有時又會變的脆弱的不行,輕微的精神分裂。
但他,對藍妖的愛卻一直沒有變。
我猶豫著伸出手,輕輕的放在他頭頂,揉了揉,安慰道。
「我沒事的呀,你先說,你怎麼跟人打架了?」
據我所知,白肆是以出國留學為由,離開了那個家。
他偷偷的把心愛的女孩兒關到了這裡,放在身邊,一直……陪著她。
平時他也會出去買些飯菜日常生活用品什麼的。
但都會捂的嚴嚴實實的,也不會跟人起衝突,因為怕被人發現。
今天這樣,屬實有點奇怪。
半晌。
他淡淡的說:「有幾個小子插了我的隊,我就把他們揍了一頓。」
啊……
原來是為了買梨花糕。
我心瞬間軟成一灘水:
「你不會排了一下午的隊吧。。」
他悶悶的,從喉嚨里嗯了一聲,輕輕的觸了下我的腳踝。
「很疼吧。」
12.
紅橙的霞光偷偷鑽進小天窗落在白肆身上。
他半蹲在我面前,垂著眼,認真的給我腳腕纏上紗布。
我手裡拿著一塊梨花糕,咬了一口。
清甜四溢,酥酥的,梨花味兒很重,卻一點也不膩。
白肆掀起眼帘複雜的看了我一眼。
隨即又低下頭給我另一隻腳纏紗布。
我突然有點兒不知所措,便小心翼翼問:
「…怎麼了嗎?」
他睫毛顫了顫。
「妖妖變了很多。」
我心猛一咯噔,手裡半塊梨花糕跌落在地毯上。
不過,白肆好像並沒有注意到,他聲調顫抖的出聲,似乎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里。
「妖妖以前很憎惡我,我知道,你恨我把你關在這裡,只是……只是我…除了這樣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知道你喜歡吃梨花糕,我便天天給你買,可是你就算拿去喂狗也不肯吃一口。」
「妖妖未曾接受過我對你亮堂堂的心意,卻只能被迫接受我對你最黑暗的禁錮。」
「我…我不想這樣。」
「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滾燙的淚珠砸落在我肌膚上,灼燙著我的心。
腦海里浮現出過往零碎的片段,那種喘不過氣胸悶的感覺又來了。
那時還在校的白肆為了追藍妖,四處打聽她的喜好。
他得知藍妖最喜歡街角的那家點心坊里的梨花糕。
那家生意很火爆,每天慕名來買糕點的人多的數不勝數。
白肆逃課排了好久的隊才買的上,剛好碰到放學回家的藍妖和她的朋友。
他開心的追過去,要把東西給她。
藍妖直接就拒絕了,她不理,他就跟了她一路。
最後實在是拗不過,她接了。
白肆說:「你喜歡吃的話我天天給你買。」
那個時候,他眼裡的光亮的不能再亮了。
可當他走了一段路回頭的時候,他看到藍妖把他辛苦排隊買來的梨花糕扔給了街上的流浪狗。
白肆眼睛都紅了,心如刀割。
等少女潔白的裙擺消失在街角,他才走過去。
白肆摸了摸正在大口啃梨花糕的流浪狗,紅著眼眶輕輕說了句:
「你說,她為什麼要踐踏我的心意。」
他把地下破裂的包裝盒撿起,投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背影落寂又可憐。
後來啊,他把藍妖囚禁的第一天就去買了梨花糕。
她不肯吃,摔在地上又哭又鬧,用各種傷人的話刺激他。
「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我藍妖,是絕對不會喜歡上你的,無論你用什麼手段,我都恨你恨的不行,哪怕你死了,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聽懂了嗎?啊?!!」
「滾!你買的東西,我嫌噁心!滾啊!」
白肆的眼猩紅,他緊握著拳頭顫抖著,心跌入了萬丈深淵。
他失去了理智。
他撿起地上的梨花糕,強硬的捏著她的臉,塞進她嘴裡逼著她吞下去。
「吃啊?!你吃啊!?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為什麼到我這兒你就討厭了呢?!啊?……」
藍妖被糕粉嗆的一直咳嗽,白嫩的臉頰被捏出一片紅印。
白肆笑意涼入骨。
「妖妖,自身現在這種情況,乖點兒不好嗎……?」
「別想著逃出去了,無論你在哪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
「此生,想都別想。」
13.
「妖妖,我總覺得你不太一樣了。」
白肆漆黑的眸子柔柔的看向我。
我回過神來,睫毛閃了閃,掩去內心的慌張又順手拿了塊梨花糕咬了一口。
「真的好吃。」我儘可能的避開這個話題點又拿了一塊兒遞給他,笑著說,「真的,可甜,你嘗下。」
落日餘暉,微弱昏黃的光一縷一縷落下來,有一種復古的感覺。
他並沒有接我手裡的梨花糕,而是一直盯著我。
僵持了一會兒,我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了,欲想收回手。
白肆側頭,突然慢慢湊近,他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呼吸一滯,屏住了呼吸,心開始小鹿亂撞,臉本能的往後仰了仰。
不是……
他伸手捧住我的後腦勺往他跟前帶了帶,吻住了我的嘴角。
只一秒。
他離開我的唇。
「是甜。」
大腦一片空白,似乎只剩下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我抿了抿唇。
這合理嗎?這是藍妖的身子,她不是應該很排斥他嗎……
為什麼那裡……跳的如此歡。
「妖……妖妖…還討厭我嗎?」
白肆清澈的嗓音響起,拉回了我的思緒。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眼裡是隱隱的期待。
心頓時有點堵,嗯,藍妖可能會討厭你……
但我……
「不討厭了。」
我說,淺淺的扯了一個笑,努力忽略心底的苦澀。
他果然開心了,眼裡似有星星要溢出來。
就那麼幾個字,他就那麼高興?
那麼我的計劃……也該開始了……
還剩一個多星期,時間很緊湊,我必須要力挽狂瀾。
所以……我要讓白肆……
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相信我。
落日慢慢褪去,環境變得昏暗起來。
那支紅色的大蜡燭還在燃著,火苗微微跳躍。
斑駁的牆壁上映著兩個人的影子。
男人側臉輪廓清晰完美,下巴削瘦,往下是微微凸的喉結。
而女生身段玲瓏有致,伸出手臂攬住了男人的脖子,仰頭湊了上去。
白肆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樣,他愣了下,手扶在了我腰間。
「妖……妖妖?」
我睜開眼,盯著他微垂的眼睫,輕輕出聲。
「肆哥……不想要嗎?……」
他瞳孔上倒影著我的樣子,原本還算平靜的眸光起了波瀾,漸漸的染上了欲。
白肆喉結滾了滾,壓抑著出聲。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臉頰微燙,努力忽略著內心的緊張,伸手把發圈拿掉,烏黑瀑布般的長髮如花開披散下來。
「我知道。」
「意味著……我是你的人。」
我淺淺笑。
下一秒。
布料被撕破的聲音在寂靜的密室里尤為突兀。
感覺胸前一片清涼,我還是本能的抱住了自己,呼吸因為緊張又急又亂。
白肆欺身壓了下來,吻著脖頸鎖骨。
他呼吸灼熱,噴洒在肌膚上帶起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覺。
「想後悔?也晚了……」
他說。
我紅著臉,感受到他的吻越來越往下,語調有點抖。
「沒……沒後悔……!……」
我呼吸漸漸急促沉重起來,抓著床單的手越收越緊。
他溫柔誘哄的嗓音在我腦海里越來越模糊。
「乖,亂動會疼……」
清晨。
窗外大霧四起,空氣濕潤。
我睜開惺忪睡眼,全身像散架了一般疼,我皺著眉,認命的繼續在床上躺著。
「怎麼了?」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動靜,身後的人又一把抱住了我,炙熱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後背,腦袋在我頸間湊了湊。
我心跳加快,昨晚被他各種蹂躪的場景像放電影般的浮現在我腦海里。
臉紅成番茄。
但我,不能忘了正事,我要製造能出去的機會。
想著。
我輕聲說:「我想出去玩兒了。」
背後的人果然沒有說話,我一頭埋進了被子里,悶悶道:「還是算了。」
「妖妖。」
「我們約會吧。」
14.
臘月初九了。
夜裡突然降了一場大雪,把密室上方的小天窗都給遮住了。
咔。
一隻修長的手端著剛剛點燃的紅蠟燭,把它放到原本的木柜上。
那塊燃盡只剩一點的廢蠟,被扔進了垃圾桶里。
白肆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圍了條圍巾,襯得他身材更加高挑挺拔。
他戴上黑色的口罩,那雙漂亮的眼睛柔柔的看著我,幫我把帽子裹了裹。
「外面很冷,注意別凍著了。」
我乖巧的點了點頭。
白肆看起來心情很好,他朝我伸出手。
「來。」
他的眼眸,泛著微微漣漪,亮亮的。
我從衣袖裡伸出手,他微熱的大掌覆了上來,十指相我扣,為我掌心傳遞了一絲暖意。
於是,我跟著他穿過黑暗,經過一個拐角。
眼前出現了一條往上延伸的樓梯,上面掛了一盞微弱的燈。
走啊走。
光源越來越亮,冷空氣撲面而來。
最後看見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綿延不絕的山峰都裹了上一層銀裝。
我們途徑山間狹隘的小道,上面結了好多長短不一的尖椎冰柱。
它們亮晶晶的,在陽光下折射出鑽石般的光芒,觸手可及。
我想伸手去夠,有人先我一步握住了那根冰柱,稍一用力,啪的一下就斷了。
白肆把那根完整漂亮的冰柱遞給我。
「拿著玩吧。」
「謝謝。」
我開心的接了過去好奇的觀察,他輕輕的揉了揉我的頭頂。
拿著一會兒,就有點冰手了。
白肆牽著我的手一路穿過狹窄的小路,最後到了山腳下,側頭跟我說。
「我們就在這裡等吧,有車會來。」
我嗯了聲,出神的看向周邊的風景。
好熟悉……
熟悉的有點可怕……
那年白肆就是在這裡,子彈穿膛,像只破敗凋零的花,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而我就站在這山腳下,讀懂了他臨死前萬千變化直至絕望的眼神。
啪!!
冰柱從手裡滑落,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節。
我回過神,想伸手去撿,白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沉靜的說了聲:「走吧,不要了,車來了。」
一路上,我靠著車窗,看著外面的風景發獃。
可能太安靜了,司機大叔就樂呵呵的說了句。
「這小姑娘長的真水靈,你女朋友啊。」
白肆嗯了一聲,很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愉悅:「我們要去約會。」
「哈哈哈你們這些小年輕真好,叔叔給你們推薦幾個好玩的地方吧……」
於是車廂里開始熱鬧了起來,他們兩個相談甚歡。
我看著他眼中跳躍的光,恍惚間彷彿看見了以前的白肆。
下了車,空中飄起了小雪。
白肆帶我去一家復古風格的店裡吃飯。
人不是很多,但氛圍很好,每個桌之間都有鏤空圖案的屏風。
我們隔壁桌坐了幾個小姐姐。
她們時不時歪頭看向我和白肆低聲細語。
我無暇理,點完菜側頭望向窗外。
幾個中年的男女笑吟吟的路過,最後推門走了進來。
我心下一咯噔,多看了那位穿西服的人一眼。
腦海里某些片段一閃而過。
那個人?!是白肆爸爸的貼身助理!
我攥緊了手,心裡醞釀著。
「妖妖,不舒服嗎?」
白肆柔柔的喚我。
我立馬抬頭看他,淡淡笑了笑:「我沒事兒。」
他突然湊近,額頭貼在我額頭上蹭了兩下,嘀咕著:「這也沒發燒呀。」
15.
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的。
面前盤子里的食物已經堆成了小山,我掀眼看他。
白肆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桃花般的唇沾了點醬汁,他無意間伸舌舔了下,看的我一陣臉紅心跳。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熱烈的吻斷斷續續的碎烙印在我身上。
他呼吸沉重染著濃烈的情慾,喚妖妖。
想著,我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如果白肆知道我不是藍妖會怎麼樣?
他那麼愛她,甚至不惜除掉妨礙他的陳閔。
他知道的話,會殺了我嗎?
我靜靜的看向他,心中一瞬間浪潮四起。
也是,我不是本來就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嗎。
嗯。
「妖妖?」
白肆清澈的嗓音響起,他夾起一塊兒排骨放到了我的盤子里,順便敲了敲我的腦袋,「想什麼呢?快吃。」
我嗯了一聲,垂頭咬了口東西,輕輕的問了聲:
「肆哥會怪我嗎?」
「嗯?」
「沒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
「我從來沒有怪過妖妖。」
輕飄飄的一句話,我心顫了顫,腦海里又浮現出過往的畫面。
是冬。
過路的行人無一不是搓著手哈著氣經過。
白肆穿著一身校服,站在街角這顆木棉樹下等人,他手裡拎著袋子,裡面裝的是要送給藍妖的圍巾。
是他熬了幾天連夜織出來的圍巾。
其實前一個星期他已經送過一條給她了。
是買來的,上等品質的羊絨,粉粉的,圍起來很暖和。
可藍妖沒有接受,直接就走掉了。
她朋友有點看不下去,臨走悄悄好心提醒了一句。
禮物要用心,並不是越貴的越好。
白肆記住了,他買來了線團,從未接觸過這些的他無從下手,盯著教程看了一下午。
他朋友看了紛紛笑罵他沒救了。
一個大老爺們不去打遊戲踢球,整日坐在位置上織圍巾。
看了幾天教程,費勁千辛萬苦,總算織出來一條能看的過去的。
藍妖穿著一身潔白的大衣出現了,宛如雪精靈。
還沒等他上前,她就直接把他期待的目光扼殺在下一句話。
「我說了我不喜歡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喜歡你的,所以,不要再做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了。」
「你都不看一看嗎。」他自嘲的笑。
藍妖頓了頓,說了聲對不起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天白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裡結上了冰,偏執的念頭愈來愈強烈。
他朋友很不解:「阿肆,何苦呢?」
白肆敲擊著鍵盤,瞳孔倒映著電腦屏幕,淡淡說了聲:「她只是不喜歡我而已,但這絲毫不會影響我對她的愛。」
語落,砰的一聲。
他拿狙射倒了一個人。
我回過神,拍了拍臉,有些恍惚。
「我去下洗手間。」
「嗯,慢點。」
16.
洗手間。
我看向鏡中的自己。
這是一張絕美的臉蛋兒,卻又十分陌生。
雪白頸間曖昧的痕迹若隱若現。
我把長發撥到前面擋著,重重的嘆了口氣。
白肆現在……應該是相信我的吧。
有的人的愛偏執深情,乃至病態,一心只想著擁有,以至於走錯了路。
可憐,悲慘。
這份愛太沉重了,它壓的藍妖近乎崩潰,她想解脫。
被囚禁的每一個日日夜夜,她都想方設法逃出去。
次次,每次。
她還是最抓了回來,回到這暗無天日的牢籠里,生不如死。
日復一日。
小天窗外的風景換了又換,她內心積攢的情緒越來越多,心中逐漸生出了報復之意。
她做到了。
白肆死了,她親眼看著死的。
那晚她喝的爛醉,她感覺她從來沒有那麼開心過。
可最後,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她蹲在昏黃的路燈下嘔吐,又哭又笑。
畫面淡去。
眼前模糊一片,不遠處有人交談的聲音愈來愈近。
我快速的用衣袖擦了擦,戴上口罩,裝作沒事兒一樣走出去。
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剛剛見到的白總的助理。
我趕緊揉亂了長發,腳步有些踉蹌的走近,順勢一撞。
「對…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許是見到是個女人,他並沒有多計較就走了。
隱約還聽到他朋友說了句喝醉了這是。
我回頭,眼底恢復一片清明,剛要轉身一隻手就搭上了我的肩。
入目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油膩的笑,看的人作嘔。
我冷冷的說了聲滾,擺脫掉他的手就要走。
眼鏡男卻一把拉住我,笑嘻嘻的:「美女喝醉了?一個人很危險的?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你幹嘛?!」
我慌忙甩開,手腕卻被緊緊的握著,掙脫不了。
剛想給他來一巴掌,餘光只見一抹殘影衝過來,直接把眼鏡男踹翻在地。
白肆把人按在地上狠命的揍,那人的眼鏡都碎掉在一地,割傷了他的耳朵流了好多血,疼的他嗷嗷叫,一直求饒。
可白肆卻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眼看遠處躁動的人群,我慌忙去拉他:
「別打了,我們走好不好,他已經受到教訓了。」
他聽話的鬆了手,像丟垃圾一般把眼鏡男甩在地上,那雙寒意刺骨的眸冷冷的睨著他。
「敢動我的人,揍不死你。」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白總助理和他朋友出來了,皺著眉,有點驚訝。
果然。
白肆連忙壓了壓帽檐,攥著我的手腕徑直走了出去。
我卻一直注意著他的手。
因為剛剛錘碎了眼鏡,他的手背有兩處小劃傷,好在不算嚴重。
「你太衝動了。」我悶悶的說。
他垂著眼,動了動唇:
「對不起妖妖,是我沒保護好你。」
17.
落日餘暉。
我和白肆乘車回到了山腳下。
他全程沉著臉,唇抿的緊緊的,一言不發。
「好啦,人已經走了。」
我挽上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安慰著。
「嗯。」他出聲。
這次的司機是個油乎乎的胖子,開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透過後視鏡看我。
估計就是因為這個,他……吃醋了。
密室依舊昏暗,卻比外面要暖和一點。
異常的睏乏。
我揉了揉頭髮,皺著眉。
可能是這具身體太久沒有接觸過外界的緣故,所以一天下來顯得特別疲憊。
白肆伸手輕輕的幫我把圍巾摘下來,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脖頸,我哆嗦了一下。
「妖妖,累嗎。」
腦袋有些沉,我點點頭,嗯了聲。
「我先去洗個澡。」
「妖妖。」
他突然叫住我,我轉過身:「怎麼了?肆哥。」
銀髮下,那雙能吞噬黑暗的眸子靜靜的看著我,緩緩出聲。
「這不是夢吧。」
「如果是,千萬別叫醒我。」
半晌。
我撲進白肆的懷裡,臉緊貼在他胸膛抱著他的腰,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沒有說話。
洗手間氤氳著一層霧氣。
花灑嘩啦啦的流著水,我濕著長發,水珠順著下巴落下。
我拿毛巾擦了擦手,站到一旁,伸進衣服口袋,掏出一款黑色手機拿了出來。
這是白總助理的,我把他的手機順走了。
開機。
居然沒有設鎖,嗯,這樣就更加好辦了。
我找到通訊錄,第一眼就看見了白總兩個字。
這一刻,我無法剋制住心底的喜悅,笑了。
有了這個,我的計劃就可以開始實行了。
突然有人打電話進來,響了一聲我立馬摁掉了,然後匆忙關機,把它藏了起來。
心跳的劇烈,是害怕,怕被白肆發現。
至少現在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一切就真的無望了。
我深呼吸,緩解自己緊張的心情,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昏暗的光線下,白肆正仰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動靜,他轉頭望我,示意我過去。
我裹著毛絨絨的小被子踏出牢籠。
以前,藍妖是不自由的,她只能待在這片地方,哪也不能去。
白肆把我摟過去,捏起我的臉。
「妖妖那麼漂亮,不想給別人看,戴口罩都遮不住。」
我笑:「眼長在別人身上,你又能怎麼辦……」
忽然又轉念一想,我突然沒了底氣。
也是。
發病的時候他連人都殺了,還有什麼不敢的呢。
果然。
「那就揍的他不敢看為止。」
我嗔怪:「你這個,也太過分了吧。」
白肆翻身壓在我身上,湊近在我耳邊帶點兒誘惑意味兒的說。
「我還想和妖妖做更過分的事。」
18.
雷聲劃破天際,電閃雷鳴,下著瓢潑大雨。
白肆和藍妖站在雨幕中,渾身濕透。
「妖妖,妖妖乖,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手裡拿著槍直直的對著他,冷眼相望,紅唇微啟:
「回去?然後再被你囚禁起來嗎?哈哈哈哈……」
藍妖笑出了淚。
「妖妖,你別走好不好。」白肆往前走了一步。
她立馬把槍舉了舉,冷聲道:「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你,讓你為陳閔償命!」
他突然不動了,雨水沖刷著他稜角分明的臉,他眼紅了,搖著頭:「不是的妖妖,你別這樣好不好,我當時……真的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理智……我……」
「別解釋了!」藍妖打斷他,哭的撕心裂肺,「你就是一個惡魔!禍害我還不夠,還要殃及我身邊的人!你這樣的人不配喜歡我!你不配!」
「妖妖別鬧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滾!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妖妖……」
砰!!!
白肆捂著腹部,吐出一口血咳著,不穩的跪在了積水的地面上,腳下的水很快被染紅,漫向遠處。
「白學長!!……」
我慌張的跑過去抱著他,一邊哽咽著哭一邊試圖捂住他腹部不斷溢血的傷口:
「怎麼辦啊嗚嗚……一直流血…………」
「……」
「不要,不要,白肆!」
我猛的坐起來,滿臉淚水,四周靜悄悄的,一片昏暗。
幸好……只是夢。
我後怕的揉了揉不斷跳疼的太陽穴。
不過……為什麼夢裡的我叫白肆學長……
「妖妖?」
熟悉的嗓音從昏暗中響起,多了點疏冷之意。
我透過欄杆,看到沙發上的白肆正低著頭削蘋果,距離有點遠,光又那麼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昨天晚上的事慢慢浮現在我腦海里。
他抱著我動,略微沙啞的嗓音咬著我的耳垂問我舒不舒服。
想著。
我忍不住紅了臉。
「你做噩夢了。」白肆削好蘋果,慢慢走過來。
我嗯了兩聲,剛想下床抱他。
卻發現……腳腕又被鎖上了。
一種不詳的預感突然涌了上來,我沒有問。
「妖妖別動,我喂你吃水果。」
我坐在床上,仰著臉看他。
微弱的光從天窗打下來,灰暗。
他嘴角噙著一抹淡笑,刀尖挑下一塊果肉遞到我嘴邊。
「吃。」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刀,上面泛著冷光,我強忍著內心的冰冷,小心翼翼的把果肉從刀尖上咬了下來。
嚼著。
果然,一點都不甜。
「你到底是誰。」
他用刀挑起我的下巴,那雙漂亮的眼睛靜靜的盯著我,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寒意刺骨。
「你不是妖妖。」
果然,他還是看出來了什麼嗎。
可是我頂著藍妖的臉,他沒理由……懷疑啊。
我輕笑了聲,淺色的瞳望向他:「我不是藍妖,那我是誰?我可是……一直被你鎖在身邊的呢。」
他神色有點鬆動,隨即又拿刀貼了貼我,冷冷道:
「妖妖對我恨之入骨,怎麼可能突然轉變態度。」
呀,太明顯了嗎。
我有點頭疼。
「有人喜歡我到這種程度,我不應該感動嗎?」
白肆笑,看我的目光像是看一個傻子。
「把你囚禁了那麼久,你也感動?還是……你想耍什麼花招。」
「剛剛夢裡,你一直在叫兩個名字,藍妖,還有我。」
他的目光冷冽犀利了起來,湊近在我臉邊:「說,我的妖妖在哪兒,不然我就殺了你。」
19.
來自心臟尖銳的痛一點點蔓延至全身。
我有點喘不上來氣,眼裡噙著淚水,倔強的不肯讓它落下來。
「如果我說我就是藍妖呢。」我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哽咽。
白肆眼神冰冷,昏暗的光線落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用刀尖抬起我的下巴,沒有任何感情的看著我。
「你不是。」
「那為什麼……」我抖著唇,「為什麼……前幾天你沒看出來。」
他嗤笑了聲。
「我太愛妖妖了,以至於她變化那麼多我也會理解為她可能真的想開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可今天你夜裡做夢的反應,不得不讓我起疑心。」
「後來我冷靜一想…」白肆自嘲的說,「她怎麼可能會原諒我。」
「永遠不可能。」
他看著我,說著說著漂亮的眼裡就溢了點淚花。
我的心像是被鋼絲緊緊捆住,很疼。
「你為了她,淪落到這般地步,值嗎。」
白肆笑,眼裡含著淚:「值不值我也認了。」
話音落,他快速的抬起衣袖擦了下,繼而冷冷的逼問我。
「你到底是誰,別問我與你毫無相干的事。」
毫無相干嗎。
我抿唇看著他笑的燦爛。
他皺眉:「笑什麼?真想死?」
「不想。」我說。
「那妖妖在哪兒,你告訴我。」
我垂了垂眼,猶豫著。
「藍妖……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我一覺醒來就穿進了她身體里。」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白肆突然笑出了聲,把玩著刀。
「你在逗我笑?現在是什麼時代?21世紀,你跟我講這招?你當我是傻子嗎?嗯?」
「我不管你用了什麼辦法易容成妖妖的樣子,還有之前你床底下的那段密道,你到底聯合外人……偷梁換柱多久了?啊?藏的那麼好?」
「妖妖到底在哪兒,還不說是嗎。」
我靜靜的看著他質問,眼淚不由自主的滑了下來,淡淡的回了句:「你不信我那也沒辦法了。」
「不說是不是?」
「我說的就是實話,而且,我建議你立刻馬上逃走,越遠越好,不然你就會死。」
反正都被戳破了,我乾脆全部說了出來,即使知道他不會信。
果然,白肆看我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他狠狠捏住我的臉:「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你他媽到底是誰!!」
「鹿眠。」
錦年沉與鹿,涼霜長於眠。
如今的我,也不必頂著藍妖的名頭去喜歡他。
至少還有這樣一條好處。
我安慰自己。
「藍妖在哪兒!」
「不知道。」
「你是不是真想死。」
他眸里溢出來的殺氣刺痛著我的心。
白肆喜歡藍妖,鹿眠終究還是比不上藍妖。
我笑的優雅。
「那你殺了我吧。」
20.
昏暗的光霧般的籠罩著我們。
他手裡拿著刀,就那樣眯著眼睛盯著我看了許久。
我已經……沒有力氣反駁了。
他可能真的是要死也死在藍妖身上的那種。
而我,什麼也不是。
我覺得,我應該是很喜歡他的。
那天在山腳下親眼目睹他墜落的一剎那,心臟是劇烈的疼痛,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湧出來。
我時常在想,為什麼我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如此奇怪的情緒。
我費勁力氣去想,可腦海里就好似有一團霧,怎麼也撥不開。
他日日夜夜出現在我夢裡,都是以及其悲慘的模樣。
我恐懼,害怕,也心疼。
陰差陽錯,我來到了他的過去,親身沐浴過他偏執濃烈的愛意,即使那個人不是我。
我應該滿足了,嗯……應該滿足了。
唯一令我放心不下的就是…………
沒剩幾天了……
他現在知道了我不是藍妖,以他的個性應該會馬上殺了我,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好,很好,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他有一線生存的生機。
現在感覺,被發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這樣安慰自己,眼裡溢著細碎的淚光安靜的看著他。
嗯……我在等他動手。
「藍妖不會回來了。」我說,「我已經佔據了她的身體,這可能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也許,她根本就不想看見你。
這句話我默默的在心裡念著,同時也想試圖激怒他。
「閉嘴。」他冷聲道。
我抿了抿唇:「別那麼凶嘛,雖然你因為藍妖幹了不少蠢事,但……」
他猛的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近,渾身氣息低的讓我打了個冷顫。
我這才弱弱的把後面那句說完:
「但,我是喜歡你的……」(聲音越來越小)
挺好的,至少在死之前讓他知道了我的心意。
希望在幾十年後,他還能記起一個叫鹿眠的不速之客喜歡過他。
四周安靜的出奇。
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睫毛微垂,目光遊離。
「怎麼了嗎?」我出聲。
他瞬間回過神,冷淡的看向我,拿著刀的手慢慢刺向我。
我閉上眼,顫抖著身子,即使是做好了準備,還是會害怕。
害怕疼……
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
害怕他還是那般凄慘的結局……
不過死了,沒有意識,就不會怕了。
我屏住呼吸,半晌沒有動靜。
只聽吧嗒一聲,後腦勺綁的發一松,他挑斷了我的發圈。
如墨般微卷的長髮披散下來,我驚魂未定的睜開眼,撞進了他黑曜石般的眸。
我又怕又急:「要殺就快點,不帶你這麼折磨人的。」
他掀了下唇,冷笑道:「明明很怕死,裝什麼?」
「少廢話,要殺趕緊殺,天晚了不好埋屍。」我扭過頭,把雪白的脖頸亮了出來。
末了……
他溫熱的唇落在我頸間,咬了下,貼著我的肌膚輕輕的說:
「你想死?我偏不讓你如意,你把我的妖妖弄不見了,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要你,把姿態放底,服侍我。」
21.
再次整開眼,又是日落之時。
我睏乏的揉了揉頭髮,抬頭看向天窗上溢下來紅橙色的光。
距離那日已經過去兩天了,除了送飯什麼的,其它時間我壓根沒怎麼見過白肆。
可能由於我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人,待的時間久了些,無故昏睡的次數也在逐日增加。
我害怕,我會消失。
不。
我應該是害怕,如果我消失了,白肆就沒救了。
茫然,心慌。
我拖著沉重的身子走進洗手間,把偷偷藏起來的手機拿了出來。
開機。
無數個未接電話,還有幾條警告信息。
我隨便打開一條,內容是:
【你是誰?偷我手機有什麼目的?!你最好趕緊給我原封不動的還回來,裡面的東西都不許看。】
我覺得有些好笑,誰會有興趣了解你的破事。
可能是好奇心驅使,打開了他的聊天軟體和相冊看了看。
嘖,一大把年紀還學人老海王,連年輕的小姑娘都不放過。
我看著視頻上不堪的內容,一時覺得有些作嘔,趕緊劃掉。
隨後我找到白總的聯繫方式,握著手機醞釀了半天,快速的發了條信息過去。
【白肆在我手上被控制,您覺得您寶貝兒子這兩年真的是在國外深造嗎?】
發完我立刻關機,重新塞回原位。
外面有了些許聲響,我緊張的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走出去。
昏暗的光線下,白肆正躺在沙發上,神志不清的嘟囔著什麼。
一股酒味兒。
我有點擔心,拖著腳間沉重的腳鏈想出去,可無奈,牢門被他鎖上了,出不去。
於是我只能坐在鐵欄杆邊眼巴巴的看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我無聊的扣著鐵鏈,瞅見腳腕一片烏紫,甚是可怕。
前世的三天後。
就是白肆上新聞的那天。
某某集團總裁之子毫無人性,因一己私慾將花季少女囚禁於深山兩年之久,殺人惡魔,逮捕現場當場中彈身亡。
這樁案件在民間掀起了巨大的波瀾,成為了茶餘飯後人們的常談。
「妖妖?……妖妖……」
醉意清列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
我回過神,白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坐在外面臉靠著鐵欄杆,眼神迷離的看著我。
心隱隱的疼。
我提醒他:「我不是藍妖。」
日落的光灑落在他身上,他微微闔著眼,睫毛微卷纖長,臉有點微醺的紅,好看的緊。
我看著,心跳不已。
「妖妖……妖妖真的不見了…………」
「她很恨我……我知道……」
「我也知道她不喜歡我……可是我就是想把她留在我身邊,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把她佔為己有,鎖在身邊……」
「我分不清……這是愛……還是不甘……但我知道我之前真的很喜歡妖妖的,很喜歡很喜歡……可是她……」
白肆靠在鐵欄杆上些許委屈的碎碎念,碎碎念……
我就靜靜的看著他,內心複雜無比。
「肆哥……你……」
話未出口,他突然伸手攬過我,透過欄杆,微涼的唇輕輕的覆在了我臉上。
隨後失去意識的靠在外面昏醉過去。
22.
「白……白肆?」
我試探的喚了聲。
他躺在牢門旁沒有了反應,那串兒鑰匙就裝在他褲兜里,露出來一角。
我醞釀了一會兒,再三確認他睡著的時候,我悄悄的伸出胳膊,小心翼翼的把鑰匙順到了手。
整個過程提心跳膽,我匆忙打開腳鏈,額頭冒出了細細的薄汗。
鐵鎖碰撞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空間里異常突兀。
隨著清脆的一聲「咔」,牢門被打開了。
吱呀———
我輕輕的邁出腿,低頭看了他一眼。
銀白色的發下,他的眉心微微皺著,唇飽滿紅潤。
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他那天,他的臉色很蒼白,還用了鎮定劑。
但從那次後,他未曾在我面前用過。
嗯,來不及細想了,先逃出去要緊。
想著我扭頭就要跑,隨著胳膊被人猛的拽住,我驚呼一聲,身子失去重心被強硬的拽到了他懷裡。
他從後面緊緊禁錮著我,炙熱的呼吸噴洒在我後脖頸處,帶著醉意的說:
「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嗯?……」
「我…我……」我輕微顫抖著,說不出利索話。
「你看著我對妖妖的一往情深,自作多情,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啊……?啊?」
我瘋狂搖頭:「不是的,我沒有這樣想。」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沒有,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也要逃。」他壓抑著怒氣。
「我……你不是知道嗎……我想不明白,我不是藍妖,你留著我做什麼……」
他突然狠狠的在我後肩膀咬了一口,疼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是不讓你走。」
「你……你要麼就殺了我,要麼就讓我走。」我強忍著疼說。
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沒有時間了。
「我不是說了么?你把我的妖妖弄沒了,想死多簡單,我偏不讓你如意,你必須像她一樣,留在我身邊熬到死。」
「可是你又……不喜歡我,有什麼意義?……」我笑。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他說了句:「我開心就好。」
我聽了,一種源於心底壓抑的情緒嘭的炸開。
啪!!
響亮的耳光聲。
白肆臉偏在一邊,銀白色的發遮住了他半張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嘴角一彎,不可置信的哂笑了下。
「所以你的快樂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你這麼做有什麼意思?除了給別人帶來傷害還有什麼?你真的開心了?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大聲吼著,眼紅著,憤怒的情緒就像洪水般溢出來。
「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死了,不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在意你,你做著那些深情舔狗般的事情只是自我感動而已,她藍妖,不會多看你一眼,甚至會更加厭惡你。」
我帶著哭腔。
「你這樣值嗎?以愛的名義傷害別人,到最後自己也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真的值嗎!?!你愛人的方式如此極端,只會毀了別人,毀了自己……」
「你愛她沒錯,但如果你的行為給別人造成了困擾,那就是你錯了……懂嗎?……你這樣是不對的……」
白肆目光遊離,隨後猛的站起來,強硬的禁錮住我的手舉起頭頂摁到牆上。
後背狠狠撞了上去,磨的火辣辣的痛。
我掙扎無果,倔強的看著他。
白肆眯著眼睛,湊近。
「你算什麼東西?淪到你教我做事?」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汪汪抽噎著哭泣出聲。
「嗚…………」
他神色有點鬆動,張了張嘴沒出聲。
23.
越來越多的情緒湧上心頭,壓的我喘不過氣兒來。
昏黃的光線下,微塵飛舞。
白肆還摁著我的手腕,眼神複雜帶著點微醺的醉意看著我。
我低著頭,烏黑的長髮垂落,大聲抽泣,肩膀一聳一聳的。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為什麼會喜歡上面前這位偏執極端的少年。
每每夢他,那種不知緣由的愛意便會瘋狂的充斥著我整顆心。
我很害怕,因為他是一個死人。
我竟然會……愛上一個死人。
午夜夢回,我經常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發獃。
我很想,見見他,活著的他。
我如願以償了,很不可思議。
我親身感受到他對藍妖偏執極端的喜歡,有那麼一瞬間,我多想那個人是我。
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候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可我還是沒用。
我嘗試去挽救他,可總是無果。
我害怕……
幾天後他會再一次死去。
好無力。
頭好沉,好睏,好想睡覺,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你怎麼了?」
白肆扶著我,冰涼的手往我滾燙的臉頰上探。
很舒服的溫度。
我本能的貼了貼。
他摸著我的額頭:「你這是發燒了……」
如閉幕般,他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心猛的慌了一下。
再次醒來,我躺在牢內的大床上,被單被換掉了,有一種陽光的味道。
我縮了縮,發現身上的衣服也被換成了睡衣,腳鏈已被取掉,包了扎。
……?
除了他好像沒別人了。
我臉紅了紅,心尖瀰漫著一股暖流。
那就讓我,再淪陷這一次吧。
「你沒發燒,渾身溫度為什麼會那麼高。」
清冷的嗓音自黑暗中傳來。
我望過去,一點火星忽明忽暗,白肆在沙發上抽煙。
我下床,走過去。
「沒什麼,你……吃了嗎?」
我沒頭沒腦的問了句,站在他旁邊有些局促。
今天居然還……打了他。
一陣後悔。
「沒吃。」他說,又吐了口煙圈兒,眼睫暗淡。
我突然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
好像是……
昏暗中我看向他銀白色短髮下的眼睛,泛著淡淡的潤光。
他的眼神里,那種偏執的情感似乎已經褪去了,一種無欲無求的,空洞的……
「你……」我想到了什麼往前一步,腿磕到了桌腿疼的一軟,差點摔倒,他快速的俯身伸手攬住了我的腰。
我們離得很近,鼻間不過一厘米的距離。
他凝視著我,我毫不畏懼的看著他。
半晌,他鬆手,又點了一根煙。
「你走吧。」
我啞然,相比驚喜,心裡更多的是疑惑,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著我。
他食指彈了彈煙灰。
「你說的對,這與你無關,你走吧。」
我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的,我看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還有頭頂的太陽。
一切,那麼不真實。
他……有救了。
等……等等?
我嘴角的弧度漸漸收出,瞳孔滿滿放大,一種恐懼瞬間澆滅了我的喜悅,全身冰冷。
在夾縫中,在山頂上,在草從里。
都有人潛伏著……
冰冷的槍口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不,不好……
提前被盯上了……
白肆是……知道了?所以他才讓我走?
來不及多想,我原路跑了回去。
24.
心慌,擔心。
我驚魂未定的一步步踏下樓梯,漸漸沒入黑暗。
為什麼會這樣?
看樣子,整座山已經被包圍了。
如果今天我要是出了山,白肆可能……就……
後果不堪設想。
淚意涌了上來,在眼裡打轉,我一陣後怕。
腳步虛浮,我在拐角出處停了下來,望向牢籠處。
斑駁的牆壁上只亮著一盞小燈,散發著微弱的光。
昏暗下的光線下,牆壁上映著白肆的影子。
他坐在沙發上,手肘擱在膝蓋上抽煙,垂著頭,煙霧繚繞。
彷彿被人丟棄的孩子,可憐,孤寂。
他偏執了那麼多年,到最後還是淪落至此。
好難過好難過。
我噙著淚水,輕輕的走過去。
白肆聽到了動靜,微側頭,那雙濃墨般沉靜的眸直直的看向我,隨即皺眉:「你怎麼還不走?」
「我……」我攥著衣角,「外面的人,你都知道?」
他眼神稍淡:「那又怎樣,你不走,難不成是想留下來當人質?」
「不是……我……」
「那還不快滾!」他神情冰冷。
我心顫了一下,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搖著頭慌忙解釋:
「白肆,難道你就想在這裡等死嗎?不可以……你不可以……」
你不能死,真的不能。
我祈求似的看著他,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
他突然自嘲的笑了聲:「不可以?有什麼不可以?……。」
「你不能死!」我眼紅著。
他突然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往前帶,湊近垂眼看我:「再不走,我就殺了你。」
一陣眩暈突然襲來,我軟軟的摔進了他懷裡。
「藍……鹿綿,你這招對我沒用。」他扶著我,音調沉了點。
他的聲音好遠好遠,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我嘴角揚起。
真好……
他叫我的名字……真好聽。
我倚在他懷裡輕輕的說了句:「我不管你曾經做了什麼……阿眠…不想你死。」
我再次失去了意識,睡了過去。
依稀聽到白肆說了句:「真蠢。」
蠢嗎……那你呢……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入夜了,沒有月光,房間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
有點冷了。
「白肆,白肆……你在嗎?……」
沒有聲音,我有點心慌。
「白肆……白……」
次啦一聲,火柴被劃著的聲音,一根紅蠟燭被點燃了起來。
白肆的臉被燭火印得通紅,他把蠟燭放在柜子上。
看到他在,我心安了許多。
「沒電了。」他說。
怎麼會無緣無故沒有電……?難道是……外面的那些人。
「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裡,那些人都是沖著我來的,他們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把我給殺了。」
「你……」我張了張嘴,腦海里冒出一個可能。
「我知道妖妖想殺了我,你不會真以為……我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吧。」
他苦笑。
25.
「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他從果盤裡拿出一顆橘子,剝開,「你之前不是一直想逃走?」
「我……」我看向他遞橘子的手,修長白皙。
我並不是逃離你,而是想奔向你。
我在心裡默默念道,接過他的橘子塞進嘴裡,很酸。
「你想跟我一起走這裡等死?」
我點頭,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蠟燭跳躍的火光倒影在他的眸中。
白肆垂了垂眼,薄唇輕啟:「真蠢假蠢。」
我抿了抿嘴,看向他走向沙發的背影沒有說話。
洗手間。
我翻找出那部手機,開機看了下。
很奇怪很奇怪。
在我發出那條信息過後什麼動靜也沒有,一條回復也沒有。
越是這樣我內心就越不安。
我懷著重重的心思走到了床邊,現在山都被人包圍了,那些人在監察著我們,他們肯定是在等一個時機。
逃出去計劃,已經不能用了。
我仰頭看向頭頂天窗上落下來一點微弱的光,手緊緊的攥住,淚花溢出,指甲幾乎要陷入肉里。
沒得選了,我只能那樣做了。
對不起,白肆。
在牢內的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我沉睡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因為整座山都被封鎖了,沒辦法出去,所以食物和水所剩無幾。
真的……不能耗了……
我站在床前,身子無力的向後倒去,再次落入有他味道的熟悉懷抱。
這兩日,我總是被他穩穩的接住。
白肆皺眉:「你怎麼回事?是得了什麼病嗎?」
我倚在他懷裡,舔了舔乾巴巴的唇,輕聲道:「想喝水……」
他拿了杯子倒水,拿著一點點喂我。
好溫柔……
我精神有點恍惚,腦海里瞬間閃出一個片段。
畫面很模糊,很難看清,那位少年似是受了很重的傷,女孩兒絲毫不嫌棄他身上的污血,耐心溫柔的喂他喝水。
直覺告訴我這就是藍妖和白肆。
也是……不幸開始的起點。
「你走吧。」他放下杯子,「現在,立刻。」
「我……我……我不走……」我搖頭,攥住他的衣襟。
白肆把我推開,站了起來,俯視我。
「你在這裡,老子看著煩,你死也不要死在我這裡,出去。」
他說的每一字,都如刀尖一般劃在我心上,鮮血淋漓。
我含著淚,顫著音:「好…………」
「那你……能不能陪我喝杯酒……」
他眼神複雜,沒有說話。
但我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紅色的燭火跳躍,暖色的牆壁上映著我們的影子。
他一杯盡飲,我緊跟其後。
「出去吧。」白肆淡淡出聲,垂著眼沒有看我。
「肆哥。」
他聞聲抬眼,我俯身湊近,吻住了他的嘴角。
白肆怔了下,感受到唇上的溫度,他僵硬的抬手摟住了我的腰,熱烈的回應。
我有點猝不及防。
主動變成了被動。
半晌。
他在我腰間的手慢慢滑落,身子一沉,昏倒在我的懷裡。
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銀髮,盯著他纖長的睫毛,哽咽著。
「對不起……」
26.
黎明。
小窗外霧藍的天色泛著一絲冷意。
我看著鏡中的人兒,一頭烏黑的捲髮被高高紮起,露出白皙的天鵝頸。
她今天畫了妝,紅色的唇嬌艷欲滴。
這是一種讓任何人見了都忍不住驚嘆的美。
但她的眼神,如此哀傷。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是前世白肆死去的日子。
那時候我再未見過他,只能偶爾去他的墓碑前,一遍又一遍的問:「你是誰。」
鐵鏈碰撞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肆躺在角落那座廢棄的破籠子里,他慢悠悠的坐起身,身上的鐵鏈帶出一陣響。
他不太敢相信,漆黑的眸打量了一圈,隨即用一種極度失望憤恨的眼神冷冷的晲著我。
「你算計我,這些都是你的詭計,是嗎……妖妖。」
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念出來的。
我微怔。
罷了,誤會就誤會了,這樣更方便我行事。
我釋然,揚起一抹微笑走過去,高高在上的俯視他。
「你早該想到會有那麼一天,白肆……被關起來的滋味如何?」
這個破舊的籠子不算大,但裝進一個成年人綽綽有餘,從我來到這裡,這破籠子就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廢棄著。
這不難看出。
當初白肆有多病態。
如今他雖落敗的被關在裡面,但他渾身尊貴的清冷氣質未減,眼神冰冷死死的盯著我。
我踹了一下籠子,把門給打開,慢慢的說:「想出來嗎?那就爬出來。」
他死死的盯著我,銀白色的發半遮住他的眉眼,眼中似有淚光。
我心痛到窒息,心一橫,揚起手中的鞭重重的甩在他身上。
順著風勁兒,落在他身上啪的一聲響。
他悶哼一聲,緊抿著唇,潔白的衣袖破裂,溢出一條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我強忍著心口的窒息感,揚手又狠狠揮了幾鞭,皮開肉綻的聲音。
白肆身上的鞭痕很快血淋淋的,染紅了襯衫。
但他自始至終,一聲沒吭,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我。
我把鞭子扔在了地上,背對著他淚流滿面,冷淡的說了句:「老實待著」。
我一步步踏入黑暗,走上階梯,空氣越來越冷,我的心卻無比平靜。
出了山口,我站住沒動,一群穿著深藍色警服拿著槍的迅速的將我圍了起來,隨即,越來越多的人從山腳下涌了上來,警察,記者,人民,還有一些看起來極其尊貴的人。
「殺人魔!」
「真不敢相信,堂堂藍氏集團的女兒居然是個毒婦!」
「藍小姐,請問白家大少那麼深愛你,你是怎麼做的出這樣泯滅讓人性的事來的,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聽說你把白家大少囚禁在這座山裡兩年之久是真的嗎!?」
「請你回答一下!」
記者瘋狂的撲上來拍照,追問,警察拉起一條警戒線試圖制止那些失去理智的人。
砰!
一塊石頭狠狠的砸在我的頭上,有熱流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暈……乎乎的,好疼。
我半闔著眼,虛弱的瞟向山間上架著狙的槍口,那個人身邊站了好幾個人,其中兩個人,我再熟悉不過。
白總和……他助理。
我對著他們不屑的揚起一抹笑。
有人風風火火的跑出來報告。
「白家大少找到了!但人被鞭打的不成樣子,意識不太清醒。」
「叫救護車!快!」
「把人帶回去吧。」說著,有警察要上來給我銬手銬。
可突然。
咻的一聲帶著風。
一枚子彈狠狠的穿透了我的心臟。
27.
突然又降起了大雪。
整座山白茫茫的,雪花飛舞。
耳邊喧嘩的聲音漸漸消失,世界彷彿靜止了一般安靜。
血從額頭蔓延至下巴,我眼裡溢著淚,看著被人扶出來的白肆,吐出一口鮮血。
他渾身都是鞭傷,嘴唇發白,虛弱的掀起眼皮對上我的眸。
墨染的瞳倏的放大,難以置信的望著我,他咳了兩下,眼眶溢出淚光。
「不,不要……」
白肆紅著眼,抖著唇,掙扎著想要過來,但身體情況及差的他被人死死的制止著。
他一直看著我低喃著:「不,不能死……」
「快把少爺抬上救護車!幹什麼呢?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擔待得起嗎!?」
「是」
「是」
他掙扎著嘶吼著,卻被人拖著走。
我又吐出一口血,身子逐漸向後下沉,意識漸漸模糊,用盡全身的力氣看著他。
「我叫鹿眠。」
纖長的睫毛落上了細碎的雪,我顫了顫,閉上了眼,嘴角卻淺淺彎著。
心中默念。
希望你能快樂,白肆。
/
「你怎麼了?你還好嗎……喂……」
穿著藍裙子的少女看著地上苟延殘喘躺著的人輕輕喚著。
少年似是跟人打了架,臉上都是傷,臉色也很不正常。
她探了探他的額頭,啊……好燙。
這是……發燒了?
少女拿出包里的礦泉水,扶著接近昏迷的少年喝了幾口水,又叫來了救護車。
「還好送來的及時,不然麻煩就打大了,謝謝你啊小姑娘。」
「沒事的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
少女應著,畫面漸漸從背影轉到了她的臉。
她居然是…………是我?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我笑。
「行,謝謝啊。」
畫面轉到了病房這邊。
「妖妖,你可算能出院了!還有你這件裙子,也太美了吧,哪裡買的?」
「網上啦,回頭我發鏈接給你。」
「肯定很貴嗚嗚……」
「沒有啦……」
兩個女孩兒手挽著手,相談甚歡。
再路過白肆的病房的時候,那個丸子頭的女生突然驚叫了一聲。
藍妖嚇了一跳:「果果,你幹嘛啊。」
「那個人!啊啊啊啊!那個人我見過!」李果花痴起來,「他叫白肆應該沒錯!我記得他有時候會來我們學校找人,啊啊啊啊!我們學校超多女的喜歡他的!都想要他的聯繫方式!沒想到本人受了傷還那麼帥!等等……?受傷!」
她一驚一乍,不由分說就推著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藍妖:「這不太好吧。」
「啊啊啊沒事!男神居然受傷了嗚嗚嗚!看起來有點嚴重呢。」
李果站在白肆床邊,盯著他一直犯花痴,一旁的藍妖渾身不自在。
「咳……」床上的人有了反應。
兩人均是嚇一跳,杵著也不敢動。
白肆啞著嗓子,眼神溫溫柔柔的看向藍妖,緩緩出聲:「是你救了我……」
「啊我……」
「對!就是藍妖姐姐救了你,剛剛你都不省人事了,還好送來的及時。」李果挽著藍妖的手笑著,別提多開心了。
藍妖垂眼看了看她,沒做聲。
「謝謝你。」白肆柔柔的望著她。
「沒……沒關係……」藍妖收到了李果的暗示,淡淡笑了笑,「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先走了。」
「啊啊帥哥!那我和妖妖姐姐明天再來看你!」
「嗯。」
白肆目光一直落在藍妖身上,泛著暖暖的笑意。
………………
畫面淡去,頭痛欲裂。
我迷茫的睜開了眼,入目是自己的卧室。
我……沒死?拿起床邊的手機看了下鍾,一切正常,就只是一夜的時間。
難道真的只是我做的一場夢而已嗎。
28.
我渾渾噩噩,怔怔的望向窗外的風景。
樓下小孩子嬉戲打鬧的聲音傳來。
我摸了摸臉,一遍又一遍的想。
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場長久的夢而已嗎。
可夢裡的一切,那種撕心肺裂的痛又是那麼真實。
其實我心裡也懷疑,自從目睹白肆死後,我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是很好,經常不是失眠就是做夢。
所以……
眼眶濕潤了起來。
白肆還是死了是嗎……
我坐在床邊哭,難過無助的一直抹眼淚。
腦袋突然白光一閃,猛的刺痛一下,我皺巴著臉,痛苦的捂住了頭。
「醫生,昨天那個男孩兒怎麼樣了啊。」
「情況已經好多了,你可以去看看。」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用啦,沒事兒我就放心了,家裡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可在路過白肆的病房時,處於好奇還是往裡面瞟了一眼。
他床邊圍了兩個女孩子。
李果在一邊拿手機拍照,嘰嘰喳喳的拿著手機打視頻電話,興奮中又帶著一絲炫耀。
「看到了吧!我騙你們幹嘛!真人帥死了!」
視頻那邊又是一陣嘰哇亂叫。
白肆皺了皺眉,但看著正認真給他上藥的藍妖,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陽光細碎的從窗外落下來,映照著他半張臉,他膚色白皙,薄唇輕抿,即使是臉上受了傷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
畢竟有些氣質,是天生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我看著,漸漸入了迷。
昨天太匆忙沒仔細看,這麼一瞧,他真好看。
正想著。
他懶懶的掀起眼。
四目相對。
像一顆石子兒扔進湖裡盪起了陣陣漣漪。
心加速狂跳了起來,我本能的躲了起來。
不……不是,我躲什麼啊?
我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這整的跟做賊似的。
想著,我加快腳步溜走了。
那個女孩兒,應該是他女朋友吧。
/
我坐在樓下的老飯館兒里,糾著眉頭一直在思索腦海突然出現的記憶。
久遠,但極其真實。
所以……我是不是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我努力去想,想得到更多信息,但卻什麼動靜都沒有。
炒菜的香味兒充斥著整間屋子。
這麼說……我很早就認識白肆了。
可又能怎麼樣呢,他已經死了,在一年前。
想著,一陣難過。
我看著面前的香噴噴的飯菜,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誒,老王,你有沒有看昨天一個新聞啊,一個男的把他老婆給殺了,分屍扔到山裡餵了狼。」
「哎呦喂,沒得人性,簡直比禽獸還禽獸。」
「這年頭兒,啥事兒都有。」老王喝了一口酒,繼續說,「就像一年前白家大少那件事兒,多帥一小夥子,想不開喜歡一個魔女,還要死要活的,可憐被那魔女困在了山裡兩年之久,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虐待,聽說抬出來的時候身上都是鞭傷哩。」
「白老總是怎麼發現他本該在留學的兒子遭受了不幸的,快跟我說說。」
「聽說是那女孩啊,用手機發威脅信息,那白老總是什麼人,直接就命人深查了手機的精準定位,並且派出他自己的勢力暗中進行偵查。」
「好像白總剛開始就挺討厭那女孩兒的,他兒子為了她什麼都做,後面沒辦法才把白肆逼出了國,結果……沒想到造成了一場不幸。」
「所以白老總恨啊,逮捕現場時直接把那女孩兒給射死了。」
話音落,一陣唏噓。
坐在他們背後的我淚流滿面。
所以……
所以不是夢……
所以白肆沒有死……
29.
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當年轟動一時的新聞,三番兩次確認,白肆他活了下來。
而死去的,則是魂穿到藍妖身體里的我。
可如今我完好無損的回到了這裡,那……藍妖呢?
我皺著眉,內心有點憐憫。
她的蹤跡,無處可循。
可能真的已經死了,也可能……在另一個世界好好活著。
我看向窗外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
嗯,希望是後者吧。
在牢籠里度過的那些日子,如同一場夢一樣。
我緩了好幾天,才回到生活的正軌。
和以前一樣,上課,做兼職。
但不同的是,我再也沒有夢過白肆了,一次也沒有。
我偶爾會在漆黑的夜裡,回憶著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只要他平安無事,就已經夠好了。
日復一日。
我腦海里時不時會出現一些熟悉的記憶片段。
有白肆,有藍妖,有我。
我大概清楚,我在裡面扮演的也不過是個小透明而已。
我在等。
等那霧,慢慢散開。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距離那件事,算算也快兩年了。
我裹緊外套,搓著手哈著氣兒走進了宿舍。
這一瞅,她們一個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準備出門的樣子。
我不解:「外面天兒都快黑了,等下還有雪,你們還有興趣出去玩兒?」
「啊啊啊眠眠!你不知道!隔壁A大音樂社團組了一個樂隊,裡面的新來的主唱吉他手超級無敵帥!」
「今天他們學習舉辦元旦晚會!他們要上台表演的啊啊啊!眠眠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快點嘛!你都好久沒跟我們一起出去玩了,整天都在兼職兼職兼職,人都兼傻了快!」
經不住她們的軟磨硬泡,我無奈的笑了下。
「行吧,那你們等我會,我換個衣服。」
「好耶!」
到了現場,舞台搭的是露天的,上面的霓虹燈折射出各種華麗的色彩,底下坐滿了人,沒有位置的就站在外圍,特別熱鬧。
「啊啊!快開始了!我們走近點兒看!」
我擺擺手:「你們去吧,那邊人太多了,我在這兒待著就行。」
「好!啊啊走走走!」看著她們激動的推攘著過去,我笑了笑,走到後面樓梯上台階,在上面坐了下來。
氣氛已經被主持人炒的火熱,台上放著當代流行音樂。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來,地上的樹影隨風微微晃動。
我雙手撐著下巴看向遠處的舞台。
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走了下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涼醇的嗓音在我身響起。
「借過。」
意識到擋了路,我連忙起身道了句不好意思,貼在一邊的牆上。
他從我身邊走過。
我望過去,他背著一把紅色的吉他,腿很長,黑髮,沒看到臉,只有背影。
我愣愣的出神,他的聲音……和白肆好像。
但語調更冷漠一些,偏煙嗓。
莫名覺得,沒看到他的正臉有些可惜。
我重新坐回台階上,那邊更熱鬧了,一片激動的呼喊。
燈光一換,幾位風格各異的男生上了台,其中……就有剛剛那位背著吉他的人。
下雪了,潔白的雪花細細的撒下來。
音樂起,他垂頭撥動琴弦,頷首,唱出第一句歌詞。
底下一片尖叫。
我怔怔的看向台上的人,時間彷彿靜止一般,心越跳越烈。
他……
他是……
30.
心跳聲淹沒了喧鬧的人群。
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墜落。
他身材高挑,站在舞台上,黑髮凌亂,垂著眸彈唱,身資隨著音樂輕輕律動。
冷漠疏離中又帶著淺淺的傷感。
大雪紛飛,台下的女生跟瘋了一樣舉著氣球尖叫。
有些人,每見一次,便會淪陷一次。
我從昏暗的樓梯口慢慢走過去,舞台的燈光越來越亮,我眼眶噙著細碎的淚光。
我彷彿看到了當年備受矚目的白肆。
但唯一不同的是,十幾歲的他神采飛揚,肆意枉然。
而現在卻穩重了很多,話很少,渾身的距離感。
我靜靜的看著台上的他,人群為他歡呼。
真好,會越來越好的。
這場表演我全程流著淚看完的,到最後結束的時候,我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直至消失。
他會……記得我嗎?
這時室友她們跑過來,激動的嘴裡一直嚷嚷著好帥,然後挽住我的胳膊。
「啊啊!眠眠!他真的好帥啊啊!我們想去要微信!」
「嗚嗚嗚!我們純屬就是垂涎他的顏值,想要個好友位!而已!」
這時候我已經嗅到一絲不對勁了。
果然。
「眠眠~你可是我們系的系花啊!~美女來要的話,一般很少人會拒絕吧~」
「拜託拜託!周末請你喝奶茶!」
我抿了抿嘴,有些為難。
如果是別人的話,我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但對方是白肆……我……
說實話,我很想他。
可當我以自己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我該怎麼面對他。
「哎呀!走啦走啦!快!等下找不到我男神了!」
我思緒萬千,被她們拉著跑。
也罷,那就去見一見。
雪下的小了一些。
幾人狂奔了一路,才遠遠的看到站在校門口背著吉他的白肆。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他把吉他放在一邊,開始彎腰在草叢裡尋找著什麼。
「眠眠,快去,看好你哦!」
室友她們一個個對我揚起大笑臉,擺手示意我趕快過去。
我躊躇著,慢慢接近,心跳加速。
雪落在他黑髮上一層白。
月光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凍的發紅。
「你在找什麼,我幫你吧。」
我鼓起勇氣出聲,白肆掀眼看向我,瞳色黝黑,平靜。
四目相對,我僵著身子,心跳愈來愈快,呼吸開始不順暢起來。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垂垂眼。
「一條項鏈。」
我鬆了一口氣,彎腰扒拉著草叢。
「我跟你一起找吧。」
「不用。」他說。
我忽略掉他這句話,自顧自的說:「幫你找到了可以給我你的微信嗎。」
他停住了手,看向我,似要在我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被他這麼盯著看,我臉不自覺的燙了起來。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他出聲。
心跳漏了一拍,我本能的搖頭否認。
「沒有沒有沒有啊,我是第一次見你,感覺你唱歌很好聽。」
「找到了。」他從雪堆里拿出一條細細的項鏈,慢條斯理的戴回了脖頸上,塞進衣領里,然後淡淡的說,「沒有就沒有,反應那麼大做什麼。」
「我哪有!」
怕被看穿了心思,我猛的站了起來,不成想腳下一滑,我失去重心,身子往後仰。
「啊啊!」
大雪紛紛揚揚,他及時俯身出手,攬住了我的腰。
兩人的距離猛的湊近,近到我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
他漆黑的瞳在月光下異常亮,眼底情緒萬千。
遠處傳來小姐妹的啊啊啊尖叫。
他頸間的項鏈垂落在空中。
我看著,呼吸逐漸絮亂。
吊墜極其簡單,一個眠字,沒有任何的華麗的裝飾。
我怔怔的看著他,淚花在眼裡打轉。
他突然淺淺笑了笑,醇厚的嗓音尤為動聽。
「你好,鹿眠。」
「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摁進了懷裡抱的緊緊的。
「什麼都不要說。」
漆黑的夜,大雪紛飛,白茫茫的。
我緩緩抬手,抱住了他的腰,臉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恍然間。
時光仿若倒流於兩年前我葬身於那場大雪中。
一樣的鵝毛大雪,一樣的冷。
我的身軀如紙片般倒在了雪地上,胸口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雪。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臉下是冰冷的雪,靜靜的看著他滿身是傷的掙扎著,連滾帶爬的哭著朝我撲過來。
他把我抱進他懷裡,哭著,一直摸我的頭髮。
我輕輕說:「我們是不是很久就認識了。」
「如果可以重來,我想重新認識你……以鹿眠的身份……」
聲音越來越弱,眼皮越來越沉,他的臉如閉幕一般變成了一團黑暗。
恍惚中。
我聽見他輕輕的應了聲。
好。
(正文完)
番外(鹿眠篇)
高一入校,第二天就迎來了新生們最怕的軍訓。
鹿眠作為新生的一員,自然逃不掉。
她偶然的發現,那天兩次在醫院碰到的很漂亮的女孩子,跟她是同班。
叫藍妖。
她生的極為漂亮,人緣也很好,經常看到外班的男生給她叫奶茶,買蛋糕之類的。
但她從來也不吃,全分給了別人。
軍訓休息的時候,天兒極其熱,鹿眠和幾個同學坐在樹蔭處扇風乘涼。
「我跟你們說,我今天在食堂看見白肆學長和藍妖坐在一起吃飯,兩個人好像聊的還蠻開心的樣子。」
「白肆?誰啊?」一個同學不解。
「這你都不知道,是高二的學長,咱們學校的校草。」
「卧槽校草!哪個班的我要去看!」
「別想,你沒希望了,學長好像看上咱們班藍妖了。」
「啊啊啊,氣哭,為什麼我不長那樣。」
一群人唏噓叫嚷。
於是在軍訓的第三天,鹿眠見到了她們整日掛在嘴上的學長。
她剛要進教室,有人突然叫住了她,聲音清朗。
他說:「同學,能幫我把這個給你們班的藍妖嗎。」
鹿眠回頭,少年一頭張揚的銀髮,俊俏的臉龐被陽光映的發,笑起來痞痞的。
她心念一動怔住了。
啊,是那天那個發高燒渾身污血的男孩子。
看起來已經完全好透了呢,臉上乾乾淨淨沒有受傷的痕迹。
莫名心底有一絲喜滋滋的,有那麼點成就感。
於是鹿眠應下了,幫他轉交了物品。
她以為,白肆和藍妖已經是男女朋友了,畢竟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
之後的每一天,鹿眠常常都能見到白肆的身影,他每次都是來找藍妖的。
她常常一個默默的坐在靠後門的角落,偷偷的打量著白肆。
時日一久,鹿眠開始發現自己不對勁了。
某周白學長沒有來,她開始擔心,又有些期待他能來。
但她確定自己喜歡上白肆的時候,心裡一陣難過。
她居然……喜歡上了別人的男朋友了嗎。
我是不是壞女孩。
鹿眠時常這樣想。
那天藍妖和前座幾個女孩子聊天。
她們各種羨慕:「妖妖,把白學長拐來當男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藍妖笑:「沒有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有喜歡的人了,但不是白肆,他現在在美國,下學期就回來了。」
眾人震驚,各懷心思。
這兩個人的互動都看在眼裡,居然……沒在一起?
鹿眠聽著,面上平靜,抓著衣角的手卻越攥越緊。
這算……什麼?
她見過白肆從雨里跑過來給她撐傘。
見過他為她打過的架。
見過他親昵的摸她的頭。
見過正在上課時他突然闖進來給她送葯
他打籃球只喝她遞的水。
溫暖的笑意只對她一人。
白肆對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鹿眠和外人一樣,覺得這兩人情投意合,如此般配。
所以,她悄悄把自己的喜歡埋入了心底。
可結果……只是白肆一個人唱獨角戲嗎。
高一下學期。
白肆在台上為藍妖彈吉他。
少年滿懷期待,濃墨般的眸看向她的時候發著光。
鹿眠極力剋制著胸口的難過,笑著用力鼓掌。
好棒,真好聽。
可突然,弦音一破,吉他摔落在地。
台下的人被嚇到了,紛紛議論。
鹿眠愣了,她看到他明亮亮的眼神突然就暗了下來,像丟了魂兒一般直直的看向遠處。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藍妖被一個男人牽著走了。
那晚,她很擔心白肆。
於是偷偷跟了他很遠,躲在一邊看他獨自坐在那裡喝悶酒。
他眼角紅著,什麼也不說,就是一直喝一直喝。
鹿眠跟著他一起難過,她叫來了服務員,給他點了溫熱的蜂蜜水。
那晚風很大,她坐在外面透氣,一直等到白肆醉醺醺的出來。
他人搖搖晃晃的,彷彿隨時都要摔倒。
鹿眠猶豫了下,還是上前攙扶著他。
「妖妖?……」他睜開醉眼,入目卻是一副不熟的面孔。
白肆掙脫她:「你誰啊……我要妖妖……妖妖……」
由於醉酒,力氣也不知輕重,鹿眠被推倒在一邊,手臂擦破了皮。
她來不及管,叫了輛出租,讓師傅幫忙塞進車裡送回家。
可那之後。
白肆好似變了,他並沒有放棄,反而不斷發起了深情的攻擊,卻次次碰壁。
所有人都知道白肆喜歡藍妖。
但鹿眠喜歡白肆,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天晚上,鹿眠和室友逛街,途中遇到對街有人打架,動靜很大。
隔著一條路,附近只有一盞路燈,灰濛濛的。
「我的天啊好可怕,我們還是繞條路吧。」
「對啊快快!」
「誒眠眠!你怎麼不走!」
鹿眠站在那裡,看到了藍妖縮在角落,看到那些人圍毆白肆,他臉上,全是模糊的血,但下手也狠的不行。
遠處傳來警笛,現場立刻亂成一團。
警察下車的前一秒,白肆又被人狠狠從背後砸了一下。
「不……不要……」鹿眠恍惚著,淚流滿面,哭著跑過去。
砰!!
飛馳的汽車把人撞飛,少女的身子如碎片一樣滾落在路邊。
室友尖叫。
「阿眠!」
「快啊!打120!」
那晚,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響徹雲際。
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鹿眠搶救回來了,她腦袋傷的不輕,很奇怪的,這段……感情涉及到的人,藍妖……白肆……等。
全部消失在她的記憶里。
康復後,鹿眠轉了校。
那時候的白肆,連鹿眠叫什麼都不知道。
日復一日。
剛升大一的那個臘月。
鹿眠和系裡的人一起約好了那晚去山上看流星雨,裝備齊全。
可到地方,發現山腳被人群圍的水泄不通,快門拍照的聲音,以其人群的謾罵,嘰嘰喳喳,吵鬧無比。
「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過去看看吧!好像有什麼大事,好嚇人的陣仗,那麼多警察。」
雪落。
槍響。
那天,流星雨沒看成。
那位白衣少年的生命如星辰一般隕落。
(完)
待續
《葯癮》
正文已完結,番外待更。
1.
頭好疼。
我抬起手揉眼。
沉重的鐵鏈聲在這空曠的地方異常突兀。
等,等等,這裡是哪裡?
四周一片昏暗,只有一盞靜謐的小燈掛在牆壁上泛著冷光。
我縮在床邊兒,腳腕上被扣上了鐵鏈,四周被鐵欄封閉,似乎沒有出口。
我…我不是在家裡睡覺嗎…怎…怎麼……
還是說,這是夢。
想著,我狠狠掐了自已一下。
疼,很疼。
「妖妖又想逃走嗎。」輕飄飄的男音突然響起,冷冽,隱忍。
「誰?是誰?」我往被子里縮了縮,警惕的觀察著昏暗漆黑的四周。
呲拉。
一撮火光亮了起來。
我看到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銀白色的發,穿著白色的襯衫,唇沒什麼血色。
卻美的驚心,一種難以言喻的病態美。
他捧著蠟燭,燭光映照在他身上,他漆黑的瞳看向我,偏執又飽含深情。
「妖妖乖,再睡會兒。」
我嗅到燭香,腦子再次沉了起來,我突然憶起,這個少年,我記得。
他叫……白肆…某巨大集團的總裁之子。
一年前,有一樁長達兩年的失蹤案得到了破解。
那個女孩兒叫藍妖,被白肆藏起來囚禁了兩年,某一天,她看見了逃跑的希望,她騙他說自己好想吃梨花糕,讓他去買。
白肆多愛她啊,愛到極致。
他確信他的妖妖接受她了,不會逃跑了,於是他開心的跑出去給她買。
可剛出去,眾多的警察記者和人群都聚集在在四周,幾名狙擊手隱藏在天台上,隨時準備。
一群警察上去嘗試鉗制住他,卻一一被他狠狠打傷在地,白肆搶了一把槍抓了一個人質紅著眼嘶吼。
「妖妖,我要給妖妖買梨花糕,都滾開!不然老子就嘣了她!」
現場亂作一團。
白肆能有什麼壞心思,他只想著自己的妖妖想吃梨花糕,攔著他的人,都該死。
他見開出了一條路便把人質甩在一邊想上車跑。
但。
三枚子彈相繼刺穿了他的身體,血濺在空中,猶如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少年純白的襯衫被染的血紅,他的瞳不可置信的放大,眼底濕潤,一滴清透的淚珠砸了下來。
妖妖……
他看到自己的妖妖披著警察的外套,被人簇擁著站在遠處冷眼笑著看他。
而我,只是目睹了那一幕的路人而已。
一年了,那位名叫白肆的少年,經常滿身是血的出現在我的夢裡,用那漂亮到心驚的眼神絕望的看著我。
而我居然。
穿到了一年前,穿越了到這位名叫妖妖的身體里,成為了那位病嬌少年,囚禁的人。
2.
再一次醒來,還是置身於一片昏暗的牢籠里。
只是白肆,好像不在。
借著頭頂天窗上的一點光,我挪動沉重的雙腿,鐵鏈碰撞出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房間里異常清晰。
桌子上有部舊手機,沒插電話卡,除了有幾首曲子,什麼也沒有。
我看了看時間,心驟然一緊。
如果沒記錯的話,此刻的藍妖已經被囚禁了兩年,她早早與外面的人計劃好如何逃出去。
那麼兩個星期後,周六,便是白肆慘死的那天。
還好,還有時間。
鐵門被上了鎖,打不開。
吱吱——
一隻老鼠突然從我腳下竄過,我叫了聲,嚇的癱軟在地,沉重的喘氣聲回蕩在這壓抑的空間里。
我想出去嗎?
想。
我不能待在這鬼地方。
我閉上眼,腦海里又浮現出夢裡他那雙可憐又悲慘的眼神。
想著,我開始琢磨用什麼辦法才能逃出去。
只有這樣,才能有機會避免他的死。
我翻箱倒櫃找工具,最後一根銀簪從我的衣服裡面掉了出來,砸落在地面清脆的一聲響。
我眼睛一亮,有了。
想必藍妖就是利用這個逃出去傳遞信息的。
我借著天窗落下來微弱的光,開始撬鎖,撬了半天撬不開,我慌的額頭冒出了細汗。
砰。
一隻手猛的攥住了我的手腕,我驚的手一抖,銀簪劃破了我的手指掉出了欄杆外。
他…?他…沒走?!
欄杆外,那雙漂亮的眸匿在銀白色的髮絲間,他溫柔又受傷的望著我,輕輕的說:「妖妖在做什麼呢?」
「在這兒陪著我不好嗎?嗯?為什麼總想著要離開我?!不可以,不可以逃走…」他喃喃著情緒越來越激動,從口袋裡掏出一支注射劑,用嘴準備撕破包裝。
不會…不會要扎我身上吧。
我更慌了,顧不得手指流著血,忍著痛,輕輕的喚了聲:「白,白肆哥哥!妖妖好疼…」
白肆的動作一頓,突然安靜下來,他額前的發垂落,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趕緊把手伸出去。
「你…你看。」
細小的傷口還滲著血珠。
他盯看了兩秒,突然張嘴含住了我的手指,舔舐。
溫熱的,他的舌。
我觸電般的抽回手,感受著上面的餘溫,臉有點燙。
「妖妖還疼嗎。」他說。
我連忙搖頭,故意怯怯的看向他手裡的注射器。
他又悄悄揣回口袋裡,轉身隱匿在黑暗裡,聲音清冽的安撫著。
「妖妖不怕,這是給我自己用的,鎮定劑,我不會……傷害妖妖的…」
恍然間我憶起,他青筋微凸的手臂,那片密密麻麻像針孔的東西。
3.
昏暗的空間,安靜到詭異。
啪嗒。
啪嗒。
水滴砸在地面上的聲響異常突兀,聽不清是來自哪個方向的。
我靠在欄杆旁假寐,被這水滴聲擾的心慌,想著想著,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涌了上來,我猛一驚睜開了眼。
我看到白肆把藍妖囚禁在山腳下的一個密室里。
在遇見他之前,藍妖有一個很喜歡的青梅竹馬,叫陳閔。
她對陳閔實屬真心實意,剛開始她被白肆抓起來的時候還經常逃出去見他。
但陳閔那個人,衣冠禽獸罷了,他和藍妖在一起只是圖她的家產,整天沉迷於賭博和美色中。
藍妖不止一次撞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哭她鬧,陳閔喝醉了會打她,事後又下跪懺悔各種哄。
而藍妖,不知道被灌什麼迷魂藥,次次原諒,死心塌地。
上一世白肆死後,警方查翻作案現場,他們發現了有一具冰冷腐臭的屍體被掛在密室旁邊一處狹窄的山窯里。
最後法醫鑒定,那個人就是失蹤不久的陳閔。
時間地點都對上了。
所以。
一種可怕的想法浮現在我腦海里,我努力調節著心慌,看向黑暗中輕輕喚了聲。
「肆哥。」
白肆經常神出鬼沒的,由於環境太暗,兩天了,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每次是從哪裡出去的。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從剛剛開始,一直在那裡瘋狂擦拭著什麼,夾雜著他急促的喘氣聲。
黑暗中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試探道:「我,我想睡覺……」
他終於有了反應。
啪。
牆邊的那盞小燈亮了起來,暈著古老明黃的光。
白肆邊戴手套邊向我走過來,我注意到他的褲腿黑壓壓的濕了一片,沾著泥,衣服上也有,手上也染上了泥漬。
鐵鎖咔擦一下被打開,他走近,我這才看清,那些污漬……好像是……
他半跪在我面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細碎的銀髮落在他睫毛間,昏黃的燈光襯的他五官更加冷硬分明。
「妖妖以後只喜歡我好不好?」
他聲線有點抖,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問我。
我直視他漂亮的眸子:「你殺了他?」
他突然笑了,用力捏著我的臉往他跟前帶,我輕微的踉蹌,腳間的鐵鏈碰撞出聲響,我跪在了他跟前。
「我早就警告過他別試圖來找你?可是他不聽話呢?妖妖……像他那種人,不配喜歡你。」
「妖妖…妖妖聽我的話,別喜歡他了好不好?你知道嗎?他手裡…他手裡有你那種照片……他要挾我,他該死……他該死……」
「他死了,這樣你也就沒有理由逃出去了,你就能乖乖待在我身邊了,是不是啊妖妖……」
他情緒越來越激動,手下的力道越來越重。
我痛的不行,淚花都要溢出來了。
「肆……肆哥……疼……」
4.
「妖妖,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他眼眶濕潤。
用那種哀求卑微到極致的眼神惶恐的看著我。
我心臟猛的一震。
眼淚不由自主的涌了出來。
上一世的畫面像放電影般的一幕幕浮現在我腦海中。
那時候白肆還是個肆意飛揚的少年郎。
他長的好看,唱歌好聽,性格也好,朋友很多。
幾乎是校園裡所有小妹妹的暗戀對象。
他拒絕了無數人。
卻第一眼看到藍妖的時候就毫無徵兆的淪陷了進去。
他立即對她展開了真摯熱烈的追求。
網吧不去了,球也不打了,整天跟在藍妖后面。
他幫她寫作業,為她寫歌。
偷偷教訓欺負她的小子。
校慶的時候他拿著一把吉他上台。
唱了那首為她而作的歌,剛開口就驚艷了眾人。
他滿懷期待的看著台下的女孩兒,眼睛很亮。
但藍妖卻絲毫不掩對他的厭惡。
牽上陳閔的手就離了場。
白肆心瞬間掉入了冰窟,手裡的吉他滑摔在地。
弦斷。
那首歌,註定唱不完。
因為藍妖愛的人不是他。
他這次沒有去追。
他躲進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裡顫抖著哭了很久。
他小心翼翼愛著保護著的女孩兒。
她對別人笑,牽了別人的手。
他都還……沒碰過啊。
她都還沒……對他笑過呢。
白肆心痛到窒息,他發泄般的一拳打在了樹上。
他到底哪點不如那個男人了。
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失魂落魄的走著,手上的血滴了一路。
要他放棄?絕不可能。
於是。
曾經高傲發光的少年站在路邊對著手機哭著哀求。
求她跟他在一起。
藍妖只覺得他煩人,有病。
後來啊,他真的得了病,從此覆水難收,緣孽。
片段放到這裡,我回過神來,眼前模糊一片。
我看著面前的人,伸手摸他的臉,眼淚一直掉。
我簡直無法把他這副樣子跟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連在一起。
「嗯,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說,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膛。
我感覺得到,他顫抖的身子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的腦袋重重的擱在我肩膀上,語調越來越輕的說:「雖然知道妖妖可能在騙我,但是我還是很開心…」
說著,他一沉,昏睡了過去。
5.
霧暗的光線下。
我看著鏡中的人兒。
瓷白的膚色,一頭烏黑微卷的長髮垂在腰間,睫毛如蝶翼般卷翹,那雙淺咖色的瞳溢滿了憂鬱。
這就是藍妖的樣子嗎。
也難怪白肆為她著了魔。
想著。
我束起頭髮,發圈卻不小心掉了下去。
它彈落兩下,滾進了床底。
我連忙彎腰,隨著腳鏈的碰撞拉扯,我險些摔倒。
我趴在床底,努力伸手去夠發圈。
砰。
拿到了。
等……等等?不對勁。
我試探的敲了兩下,那塊地板下貌似是空心的。
我順手一掀。
心猛一震,興奮急促的跳動著。
果然,這兩年間,有人幫藍妖挖了密道。
太好了。
我逃出去就能想辦法避免他前世的慘局了。
「妖妖在做什麼?」
我心倏地一驚,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把發圈拿出來,看向他疑惑的目光笑著說:「扎頭繩掉了。」
他深色的瞳緊緊的盯著我,蘊含著一絲微涼之意,隨後又轉變成溫柔的眼神,打開鐵鎖走了進來。
我知道,他疑心很重很重,這也跟他的病態有關。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我面前,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妖妖很怕我?」
白肆站在我背後,睫毛投在他眼瞼一片小陰影,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他把我發圈拿走,骨節分明的手指攏起我的長髮想幫我扎辮子。
他的手指不經意的觸碰到我的肌膚,冰涼。
頭髮被束起,如藕般白皙優美的天鵝頸露了出來。
他盯著鏡中的我,破天荒的彎唇笑了一下。
「妖妖真漂亮。」
我張了張嘴,愣愣的看著他。
那個笑。
真的……好好看。
他應該……多笑笑的。
白肆彎腰垂頭,他閉上眼,薄涼的唇輕輕落在我頸後,一個吻。
我僵硬起來,攥著白裙的手忍不住收緊。
「你是我的……永遠永遠,不管以什麼方式。」
他的唇貼在我肌膚上輕輕的說道,那雙墨色的涼瞳看向鏡中的我溢滿了柔情。
藉此機會。
我故作無辜可憐的表情,小心翼翼試探道:
「我…我……腳踝……疼……」
白肆突然斂去了眼裡的溫柔,他轉到我面前,眉心蹙了起來。
骨感白皙的腳踝早已被鐵鏈磨出一片淤紫血青,看起來尤為觸目驚心。
他睫毛顫了顫,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
我提著一顆心,微微低頭,柔軟的唇輕觸了下他的臉,紅著臉甜笑道:「謝……謝哥哥。」
白肆愣了下,看得出來他心情頗好,眉眼都亮了幾分。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腦殼:
「妖妖不疼,等會哥哥幫你上藥。」
說著他不再猶豫,直接把我沉重的腳鏈給打開。
感受到腳踝猛一輕鬆,我不由得心裡一陣泛酸,眸色沉了沉。
得到點兒糖就開心的不行,也難怪,上世他會是那樣的結局。
6.
「妖妖小心!!」
「啊!」
砰!!
破碎的啤酒瓶在冰冷的冬夜裡異常突兀驚心。
白肆緊緊的護著懷裡的女孩兒。
猩紅的血從他頭頂流了下來,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
「想死。」
血從額頭蔓延一條線直至下巴,他的眼神猶如萬年冰窟,又冰又冷,可怕的像一頭髮狂的小獸。
他順手抄起一旁廢棄的木棍,拎了拎,一腳狠踹過去跟那幾個流氓肆打在一起。
他是真的,往死了打。
藍妖縮在一邊捂著嘴哭,人都嚇傻了。
隨著一陣笛鳴,警察來了,紛紛把他們全給鉗制住。
白肆渾身是血,別人的,他的,分不清。
他安靜的任由警察給他拷上手銬,那雙眼睛一直盯著一旁哭相可憐兮兮的女孩兒。
他眉心緊皺,毫不掩飾的心疼。
可下一秒,一個讓他為之厭惡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妖妖,對不起,我來晚了。」
陳閔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半摟著她。
「閔哥……」
「不怕不怕了啊,我來了……」
他如深淵的眸死死的盯著他們,心痛到窒息,拳頭幾乎要捏碎。
「看什麼!老實點走!」警察推了一下他。
「別踏馬動我!」
白肆吐出一口血水,不甘的上了車。
那一場架,他被關了半個月。
白肆想藍妖想到發瘋。
於是他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她。
他本以為,她對他的態度會有所緩和。
可他錯了,她甚至比以前還要怕他抵觸他。
他嗤笑,不由分說的把人給強吻了。
藍妖卻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哭著讓他滾。
那一天,白肆靠在江邊吸了整整一包煙。
暮色下,他看著這江濤滾滾,真踏馬想一頭扎進去。
「不,不可以!」
我囈喃著,隨後猛的驚醒。
入目依舊是一片昏暗,天窗有一縷光透了進來。
四周安安靜靜的,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白肆不在。
他不在。
再次確認過後,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必須要出去。
腳鏈早上已經被解開,行動也方便了許多。
我提著一顆心,輕輕挪動床,我不敢用力,時刻注意著動靜聲響,緊張的手心冒了汗。
我把那塊大地板挪到一邊,跳了下去,麻溜的把床推回原位,把地板蓋上。
做完這一切,我如釋負重的癱在黑漆漆的密道里,打開手電筒,照向深處。
密道又窄又矮,我只能爬著出去。
不知道爬了多久,汗水浸濕了我的衣服,我活動了下酸疼的胳膊,腿幾乎要直不起來。
當我看到前方有光亮的時候,我激動的差點叫出聲。
我終於,可以出去了。
白肆,前世無數次出現在我夢裡的少年。
有朝一日,我竟魂穿到他深愛的藍妖身體里,成為了他囚禁的人。
上天這樣安排,那麼我一定要用盡全力改變他的結局。
他愛藍妖,而我,卻想守護他。
想著,我爬行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一點光亮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終於,我爬到了洞口,漆黑的夜幕中掛了一輪彎月,雲層緩緩遮了半邊兒。
我出來了!
喜悅的心情湧上心頭,脖子卻猛然被人狠狠掐住。
一種驚恐的戰慄瞬間席捲我整個神經。
我看著面前的人,難以置信,聲音顫抖道:「肆……肆哥?……」
月光傾灑,他銀白色的發暈上一圈冷冷的光澤,眼底一片涼霧。
「妖妖這是要去哪兒。」
7.
冰冷的月色下,空中瀰漫起層層烏雲。
白肆的瞳暗似萬丈深淵,那抹刺痛很快便被他藏匿在眼底。
他看著我,自嘲的冷笑了聲。
掐著我脖子的手稍用力往他跟前一帶。
我幾乎放棄了掙扎,手腳酸痛的我癱軟在他面前。
他狠狠捏起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
聲音有點兒顫抖。
「妖,妖妖……老子到底…到底差在哪裡了?」
「啊?為什麼總是想著離開我!」
最後那句他紅著眼,無助幾乎絕望的嘶吼聲劃破了漆黑的天際,驚起一片鳥林。
胸腔悶悶的喘不上來氣,我大口呼吸著,含著淚花搖著頭。
我……我該怎麼辦……
現在唯一的途徑都沒有希望了……
以後白肆肯定不會再相信我了,要我跟他實話實說嗎?
跟他說自己不是藍妖,只是一個穿越到她身體里的靈魂嗎?
哈……這……誰會信啊……
我閉上眼,心如刀絞,抖著唇,細細的喃了聲:「對不起。」
「妖妖。」
他白玉般的手指輕撫過我臉頰邊的碎發,墨染的瞳盛滿月光,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淚珠。
「我不要對不起,我只想要你成為我的女人。」
「我………我……我想和你走到白髮蒼蒼也至死不渝……」
「我他媽想這些都瘋了!可你有拿正眼看過老子嗎!!」
他情緒開始不受控制起來,銀白色的亂髮半遮住他的眉眼,有淚隨著他發泄的動作濺落下來。
晶瑩剔透。
我縮在一旁不敢動,看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慘破樣子無聲哭泣。
當年如清風明月般的少年找不回來了。
我心疼到窒息,偷偷抹了下眼淚。
白肆突然朝我撲過來。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腕,狠狠在我鎖骨下方咬了一口。
我吃痛的嗚咽出聲,抓緊衣角強忍著。
半晌,他鬆了口,殷紅色的唇邊染了點血。
「疼么。」他問。
鎖骨下的痛感清晰的牽動著我每一根神經,淚溢滿眶。
「疼就對了。」
「但你帶給我的痛。」他握住我的手錘向胸口。
「幾乎要了我的命。」
白肆說著,突然把我攬進懷裡。
他抱著我的手臂越攬越緊。
恨不得要把我揉進他骨子裡。
「別丟下我。」他說,像及了一隻可憐的流浪貓。
我抽泣著,臉埋進他乾淨的胸襟上,是一種清冽有點復古的淡淡燭香。
我緩緩抬起手,抱住他,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他突然攬著我的後腦勺侵略性的吻了下來。
他的唇柔軟微涼,呼吸卻炙熱的燙人。
我大腦一片空白,心亂跳一團。
腦袋暈乎乎的,沒了力氣,軟軟的承受著唇瓣上的碾壓。
半晌。
他終於肯鬆開我,那雙勾魂的眸盯著我,指腹輕輕撫過我微腫嫣紅的唇。
沙啞出聲。
「知道錯了么?」
我順著他:「對……對不起……」
「妖妖今天差點兒就逃走了…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嗯?」
我迴避著他炙熱的眼神,有點慌亂,沒頭沒腦的嘗試轉移話題。
「我……我餓了……」
白肆斂了斂唇,淡笑,讓人不寒而慄。
「待會兒就餵飽你。」
經歷了一番驚心的逃跑,我終究還是回到了這光線昏暗的囚籠里。
他鎖上牢籠門。
我被白肆推倒在地,無力的跪趴在他面前,睜大雙眼迷茫的看著他。
白肆坐在小沙發上,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精緻的側臉輪廓。
他手肘隨意擱在膝蓋上,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俯身湊近。
「現在開始。」
「……」
「取悅我。」
8.
木柜上燃著一根紅色的大蜡燭。
幽幽的昏黃色燭光渲染一片斑駁老舊的牆壁。
上面映著兩人的影子。
我跪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不知道待了多久,腿腳有些麻。
心如擂鼓。
我垂著頭,緊張的不行,腦海里一直回蕩著他剛剛對我說的話。
取悅我。
我故作淡定,溫順的回了句:「讓我準備一下。」
而現在,已經過去大概半個鐘了。
時間僵持的越久,我心裡就越慌。
咔。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那簇火焰明晃晃的映照著他的臉,好看的緊。
白肆似乎沒什麼耐心了,他指尖夾著煙,一隻手捏起我的臉。
那雙深邃漆黑的瞳看向我,似有笑意。
他湊近,故意對著我的臉吐出一溜煙。
我猝不及防,用力咳嗽了幾聲,眼圈都紅了。
「可準備好了?」
我抿了抿唇,面上冷靜其實心裡慌亂的不行,沒頭腦袋說了句:「你這樣就不怕我討厭你?」
果然,白肆僵了一下,看向我的眸色暗了幾分。
但很快,又恢復原樣。
聲音沒什麼起伏的說:「妖妖也沒有喜歡過我啊。」
像是在陳述某種事物。
也是,他都把藍妖關進這深山裡關了兩年。
這也能看出來藍妖到底有多懼厭他,要不然也不會把他逼到這般地步。
可是。
可是我不是藍妖啊。
我叫鹿眠。
錦年沉與鹿,涼霜長於眠。
他的深情,他的愛和溫柔,好與壞都不是對我。
想著。
頭一次,心裡泛著酸意。
「鹿眠。」我看著他說。
白肆皺眉,似是沒聽懂。
趕在他開口之前我慌忙接上:「沒,沒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
空氣瀰漫著一股煙草味兒。
他湊近,呼出的氣息噴洒在我臉上:「哄我開心。」
我知道,他說的那個「哄」是什麼意思。
「幫我解開。」他淡聲道。
我活動了下被反綁到背後的手,覺得這個人就是在為難我。
白肆背懶倚在沙發上,夾著煙,仰著臉淡淡的睨著我。
我小心翼翼的起身,一隻腿膝蓋彎曲單跪在他腿間,俯身慢慢湊近。
手被綁的死死的,絲毫活動不了,我穩著身子。
他薄如夜的瞳淺淺的看著我。
屬於他身上清冽的淡香繚繞在鼻尖。
我張嘴,咬住他衣襟上的第一顆扣子,嘗試用嘴解開。
不經意間觸到他鎖骨間的肌膚。
他的呼吸沉重了幾分。
一顆解開,我掀眼看著他。
見他沒有要我停下的意思,我低頭繼續。
兩顆……五顆……
他完美勁瘦的腹肌慢慢呈現在我眼前,我的臉也越來越紅,根本就不敢抬頭。
腿酸酸麻麻的,我嘗試活動一下卻突然一軟。
沒有力量支撐點的我一臉摔在他胸口處。
這下。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下身的反應,臉火辣辣的燙。
「我……」我臉貼著他炙熱的胸肌,輕輕出聲。
「還……要解嗎。」
他有點沙啞壓抑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解。」
9.
他現在,是開始報復了嗎。
我顫巍巍的直起身,各種複雜的情緒壓在我心口喘不過來氣。
四天了。
來到這兒四天了啊。
我永遠忘不了他被三枚槍彈齊齊穿膛的凄慘模樣。
白衣染紅,絕望悲涼的眼神直直的看向遠處朝他冷笑的藍妖。
現場人很多,一片嘈雜,記者,警察,還有一直以來關注這樁失蹤囚禁案的人們。
他們唾棄他,用一種看罪大及惡的犯人盯著他憤恨歡呼,罵他不是人,罵他就不該活在這世上,罵他死的好。
是啊,白肆本就犯下了千古重罪。
愛到極致,便是罪。
我站在山腳下,親眼目睹了一顆心凋謝的過程。
當晚我就夢見了那位白衣少年。
他渾身污濁沾滿了血,銀髮失去了光澤,那雙濕潤的漂亮眼睛安靜的望著我。
誰又能明白,他平靜表面下暗藏著怎樣的波濤洶湧。
他時常出現在我夢裡,半夜我醒來,眼角總是掛著淚。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我快要被折磨瘋了,我甚至去看了心理醫生。
可還是無果,他的身影依舊像個夢魘一樣纏著我。
久而久之,他成了心底的一種執念。
我看著面前的白肆,眼中含著淚笑了下。
「哥哥不如給我鬆綁,這樣妖妖才能更好的服侍你。」
白肆熄了煙,掀起眼皮子看向我。
「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抿了抿唇,看來這次真的觸犯到他的逆鱗了,我輕輕問了句: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出去嗎?」
他輕輕的彎唇笑了聲,隨即又斂了笑意,涼涼的說:
「我不管妖妖是出於什麼緣由,妄想擺脫我,都是錯,你最後就算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我心顫了一下,覺得這男人的病態好像又加重了。
於是我不再說話,睫毛抖了抖,硬著頭皮忽略別處。
俯身湊近咬住了他的皮帶。
他腹肌精瘦,輪廓清晰,兩側的人魚線一直延直褲腰裡。
我紅著臉,舔了下乾澀的唇,悶聲說。
「這個我解不開,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他突然伸手捏起我的臉,涼涼的睨著我。
「沒興緻了,滾吧。」
我如釋負重的鬆了一口氣,麻溜的從他身上起來坐到一邊的木椅上。
白肆起身走到我身後,粗魯的給我鬆了綁。
隨著鐵門碰撞的聲響,他上了鎖,丟了一句老實呆著就消失在黑暗裡。
沒興緻了嗎。
我想起他剛剛的反應,臉滾燙。
看起來不像呢。
不過,另我意外的是,這次他把我抓回來,並沒有重新給我手腳鎖上鐵鏈。
也沒有給我換地方,他就不怕我哪天再從密道里逃跑嗎?
我皺著眉,癱倒在軟軟的床上看著頭頂高高的小天窗陷入沉思。
他現在,是開始報復了嗎。
我顫巍巍的直起身,各種複雜的情緒壓在我心口喘不過來氣。
四天了。
來到這兒四天了啊。
我永遠忘不了他被三枚槍彈齊齊穿膛的凄慘模樣。
白衣染紅,絕望悲涼的眼神直直的看向遠處朝他冷笑的藍妖。
現場人很多,一片嘈雜,記者,警察,還有一直以來關注這樁失蹤囚禁案的人們。
他們唾棄他,用一種看罪大及惡的犯人盯著他憤恨歡呼,罵他不是人,罵他就不該活在這世上,罵他死的好。
是啊,白肆本就犯下了千古重罪。
愛到極致,便是罪。
我站在山腳下,親眼目睹了一顆心凋謝的過程。
當晚我就夢見了那位白衣少年。
他渾身污濁沾滿了血,銀髮失去了光澤,那雙濕潤的漂亮眼睛安靜的望著我。
誰又能明白,他平靜表面下暗藏著怎樣的波濤洶湧。
他時常出現在我夢裡,半夜我醒來,眼角總是掛著淚。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我快要被折磨瘋了,我甚至去看了心理醫生。
可還是無果,他的身影依舊像個夢魘一樣纏著我。
久而久之,他成了心底的一種執念。
我看著面前的白肆,眼中含著淚笑了下。
「哥哥不如給我鬆綁,這樣妖妖才能更好的服侍你。」
白肆熄了煙,掀起眼皮子看向我。
「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抿了抿唇,看來這次真的觸犯到他的逆鱗了,我輕輕問了句: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出去嗎?」
他輕輕的彎唇笑了聲,隨即又斂了笑意,涼涼的說:
「我不管妖妖是出於什麼緣由,妄想擺脫我,都是錯,你最後就算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我心顫了一下,覺得這男人的病態好像又加重了。
於是我不再說話,睫毛抖了抖,硬著頭皮忽略別處。
俯身湊近咬住了他的皮帶。
他腹肌精瘦,輪廓清晰,兩側的人魚線一直延直褲腰裡。
我紅著臉,舔了下乾澀的唇,悶聲說。
「這個我解不開,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他突然伸手捏起我的臉,涼涼的睨著我。
「沒興緻了,滾吧。」
我如釋負重的鬆了一口氣,麻溜的從他身上起來坐到一邊的木椅上。
白肆起身走到我身後,粗魯的給我鬆了綁。
隨著鐵門碰撞的聲響,他上了鎖,丟了一句老實呆著就消失在黑暗裡。
沒興緻了嗎。
我想起他剛剛的反應,臉滾燙。
看起來不像呢。
不過,另我意外的是,這次他把我抓回來,並沒有重新給我手腳鎖上鐵鏈。
也沒有給我換地方,他就不怕我哪天再從密道里逃跑嗎?
我皺著眉,癱倒在軟軟的床上看著頭頂高高的小天窗陷入沉思。
10.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困意未散,我迷迷糊糊的動了動身子嚶嚀了一聲。
後背靠進一個帶有溫度的懷抱。
「妖妖睡醒了?」
有點沙啞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瞬間困意全無,睜開眼本能的側過頭。
已經白天了,明晃晃的陽光透過小天窗灑了下來。
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下跳躍。
柔軟的唇觸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角。
我愣了,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沒有動。
他垂眼靜靜的看著我,纖長的睫毛暈著光點,瞳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淺通透。
半晌。
「你還要親多久。」
我動了動唇:「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可能是沒料到我會這麼回答,白肆一時沒有接話。
後知後覺的我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有點小後悔。
我欲起身,腰突然被攬住,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他手指撫進我柔順的髮絲里,捧著我的腦勺把我的臉送的更近些,侵略性的用力深吻著。
舌尖被纏的麻麻的,有點喘不過氣,我攥著他衣襟的手忍不住收緊。
我紅著臉,呼吸有點絮亂。
他的微涼的手突然從我衣裙下擺探了進去,撫著我的腰欲往前摸。
我慌忙伸手攥住了他不老實的手,睜開眼。
白肆停止了親吻,那雙墨色的眸看向我,壓抑著某種慾望。
「怕了?」
陽光安靜的傾灑在這件牢籠里。
「我……我有點餓了……」
我結巴著,僵硬的離開了他的唇,拉出一根透明的絲,臉又熱了幾分。
「不過如此。」
他嗤笑了聲,起身,挺拔高大的身材幾乎遮住了那點兒光。
直到鐵門碰撞的聲音響起,我才敢抬頭,想著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時我才模糊憶起,夜間似有人一次次給我掖被子。
不知道是第幾次,只聽一聲煩躁的音,床重了幾分,連人帶被都被裹緊了去。
我看向鐵欄杆外。
白肆正倚在沙發上抽煙,拿著遙控器不斷換台。
下一個台跳出來。
電視上播著兩男一女,都是中年左右。
美麗的婦人哭的眼睛紅腫說著:
「兩年了,我敢肯定女兒還活著,我們有收到她在暗地裡向我們發出的信號,她被歹人所挾持,請你們一定要全力把我女兒救出來……」
啪!!
遙控器瞬間被摔的稀巴爛。
我心猛一驚,隨後強裝鎮定,靜靜的迎上他自嘲審視的目光。
我腦海還從未出現藍妖與外面人通訊的信息和場景,我無從得知他們是怎麼計劃的,這一切都那麼撲朔迷離,所以我只能盲打。
但對於白肆,我一定,要盡全力改變他的結局。
不管他怎麼看我。
想著,我腦海里的想法更堅定了一些。
空蕩寂靜的房間里突然傳出他一聲輕笑。
那笑輕飄飄的,似羽毛般若有似無,卻聽的人心慌。
他快步向我走來,打開鎖一腳踹開牢門,手裡拎著比之前還要粗重的鐵鏈。
我知道他要做什麼,我沒有掙扎。
白肆重新給我腳腕上了鎖。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冷白色的膚色和漆黑生鏽的鐵鏈成了鮮明的對比。
做完這一切。
他垂頭,憐惜的吻了吻我的腳踝。
「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帶走的。」
11.
太陽似乎要下山了。
暖紅色的霞光透過窗戶落在我身上。
我抱膝坐在地毯上,手機安靜的躺在身邊,播放著一首不知名的純音樂。
隨即我眯了眯眼,抬頭,看見了一坨坨被染紅的雲。
腳踝被鐵鏈磨的火辣辣的疼,原本未癒合的傷口看樣子又嚴重了。
白肆一整天都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一直沒回來。
我無聊到發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黑暗中突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聽起來有點不穩。
「你…你回來了?」
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隨著一聲嗯,白肆削瘦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走了過來。
金色的霞光盡數落在他身上,似乎連他銀白色的發都鍍上了一層金。
他臉上有傷,眉骨處和嘴角都有淤青,身上也沾了一片灰。
我心一緊,忍不住問了句:「你…你又幹嘛了?」
他看著我,把手裡的一大堆東西從欄杆外遞了過來。
「放心,我沒有殺人。」
「……」
我的表現那麼明顯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於是想起身。
腳鏈磨到了傷口,猝不及防一陣痛。
我皺眉嘶了一聲,又跌坐回去。
白肆臉上的擔憂一閃而過,他連忙打開了鎖,走了進來,強勢的說了句。
「你先別動。」
我只好把起到一半的身又乖乖坐下。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了一旁的木柜上,皺著眉小心翼翼的把腳鏈打開。
新傷加舊傷,有血絲在慢慢溢出來,腳踝微腫。
我看向他拿的東西,一些日常用品和零食。
還有兩盒四方形的點心,上面是很古風紅色印花,清甜的味道溢了出來。
嗯,是藍妖喜歡的梨花糕沒錯了。
這是我來那麼多天,第一次見他買。
「對不起。」
白肆垂著頭說,我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頭頂。
我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他接著說:「早上是我太衝動了,我一想到你有可能離開我,我,我……就完全失去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
音調有點抖,看樣子像是哭了。
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
我靜靜的看著他白皙的手想碰又不敢碰我傷口的模樣,心裡一陣發酸。
他雖然變成這樣,喜怒無常,有時會十分強硬,有時又會變的脆弱的不行,輕微的精神分裂。
但他,對藍妖的愛卻一直沒有變。
我猶豫著伸出手,輕輕的放在他頭頂,揉了揉,安慰道。
「我沒事的呀,你先說,你怎麼跟人打架了?」
據我所知,白肆是以出國留學為由,離開了那個家。
他偷偷的把心愛的女孩兒關到了這裡,放在身邊,一直……陪著她。
平時他也會出去買些飯菜日常生活用品什麼的。
但都會捂的嚴嚴實實的,也不會跟人起衝突,因為怕被人發現。
今天這樣,屬實有點奇怪。
半晌。
他淡淡的說:「有幾個小子插了我的隊,我就把他們揍了一頓。」
啊……
原來是為了買梨花糕。
我心瞬間軟成一灘水:
「你不會排了一下午的隊吧。。」
他悶悶的,從喉嚨里嗯了一聲,輕輕的觸了下我的腳踝。
「很疼吧。」
12.
紅橙的霞光偷偷鑽進小天窗落在白肆身上。
他半蹲在我面前,垂著眼,認真的給我腳腕纏上紗布。
我手裡拿著一塊梨花糕,咬了一口。
清甜四溢,酥酥的,梨花味兒很重,卻一點也不膩。
白肆掀起眼帘複雜的看了我一眼。
隨即又低下頭給我另一隻腳纏紗布。
我突然有點兒不知所措,便小心翼翼問:
「…怎麼了嗎?」
他睫毛顫了顫。
「妖妖變了很多。」
我心猛一咯噔,手裡半塊梨花糕跌落在地毯上。
不過,白肆好像並沒有注意到,他聲調顫抖的出聲,似乎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里。
「妖妖以前很憎惡我,我知道,你恨我把你關在這裡,只是……只是我…除了這樣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知道你喜歡吃梨花糕,我便天天給你買,可是你就算拿去喂狗也不肯吃一口。」
「妖妖未曾接受過我對你亮堂堂的心意,卻只能被迫接受我對你最黑暗的禁錮。」
「我…我不想這樣。」
「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滾燙的淚珠砸落在我肌膚上,灼燙著我的心。
腦海里浮現出過往零碎的片段,那種喘不過氣胸悶的感覺又來了。
那時還在校的白肆為了追藍妖,四處打聽她的喜好。
他得知藍妖最喜歡街角的那家點心坊里的梨花糕。
那家生意很火爆,每天慕名來買糕點的人多的數不勝數。
白肆逃課排了好久的隊才買的上,剛好碰到放學回家的藍妖和她的朋友。
他開心的追過去,要把東西給她。
藍妖直接就拒絕了,她不理,他就跟了她一路。
最後實在是拗不過,她接了。
白肆說:「你喜歡吃的話我天天給你買。」
那個時候,他眼裡的光亮的不能再亮了。
可當他走了一段路回頭的時候,他看到藍妖把他辛苦排隊買來的梨花糕扔給了街上的流浪狗。
白肆眼睛都紅了,心如刀割。
等少女潔白的裙擺消失在街角,他才走過去。
白肆摸了摸正在大口啃梨花糕的流浪狗,紅著眼眶輕輕說了句:
「你說,她為什麼要踐踏我的心意。」
他把地下破裂的包裝盒撿起,投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背影落寂又可憐。
後來啊,他把藍妖囚禁的第一天就去買了梨花糕。
她不肯吃,摔在地上又哭又鬧,用各種傷人的話刺激他。
「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我藍妖,是絕對不會喜歡上你的,無論你用什麼手段,我都恨你恨的不行,哪怕你死了,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聽懂了嗎?啊?!!」
「滾!你買的東西,我嫌噁心!滾啊!」
白肆的眼猩紅,他緊握著拳頭顫抖著,心跌入了萬丈深淵。
他失去了理智。
他撿起地上的梨花糕,強硬的捏著她的臉,塞進她嘴裡逼著她吞下去。
「吃啊?!你吃啊!?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為什麼到我這兒你就討厭了呢?!啊?……」
藍妖被糕粉嗆的一直咳嗽,白嫩的臉頰被捏出一片紅印。
白肆笑意涼入骨。
「妖妖,自身現在這種情況,乖點兒不好嗎……?」
「別想著逃出去了,無論你在哪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
「此生,想都別想。」
13.
「妖妖,我總覺得你不太一樣了。」
白肆漆黑的眸子柔柔的看向我。
我回過神來,睫毛閃了閃,掩去內心的慌張又順手拿了塊梨花糕咬了一口。
「真的好吃。」我儘可能的避開這個話題點又拿了一塊兒遞給他,笑著說,「真的,可甜,你嘗下。」
落日餘暉,微弱昏黃的光一縷一縷落下來,有一種復古的感覺。
他並沒有接我手裡的梨花糕,而是一直盯著我。
僵持了一會兒,我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了,欲想收回手。
白肆側頭,突然慢慢湊近,他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呼吸一滯,屏住了呼吸,心開始小鹿亂撞,臉本能的往後仰了仰。
不是……
他伸手捧住我的後腦勺往他跟前帶了帶,吻住了我的嘴角。
只一秒。
他離開我的唇。
「是甜。」
大腦一片空白,似乎只剩下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我抿了抿唇。
這合理嗎?這是藍妖的身子,她不是應該很排斥他嗎……
為什麼那裡……跳的如此歡。
「妖……妖妖…還討厭我嗎?」
白肆清澈的嗓音響起,拉回了我的思緒。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眼裡是隱隱的期待。
心頓時有點堵,嗯,藍妖可能會討厭你……
但我……
「不討厭了。」
我說,淺淺的扯了一個笑,努力忽略心底的苦澀。
他果然開心了,眼裡似有星星要溢出來。
就那麼幾個字,他就那麼高興?
那麼我的計劃……也該開始了……
還剩一個多星期,時間很緊湊,我必須要力挽狂瀾。
所以……我要讓白肆……
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相信我。
落日慢慢褪去,環境變得昏暗起來。
那支紅色的大蜡燭還在燃著,火苗微微跳躍。
斑駁的牆壁上映著兩個人的影子。
男人側臉輪廓清晰完美,下巴削瘦,往下是微微凸的喉結。
而女生身段玲瓏有致,伸出手臂攬住了男人的脖子,仰頭湊了上去。
白肆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樣,他愣了下,手扶在了我腰間。
「妖……妖妖?」
我睜開眼,盯著他微垂的眼睫,輕輕出聲。
「肆哥……不想要嗎?……」
他瞳孔上倒影著我的樣子,原本還算平靜的眸光起了波瀾,漸漸的染上了欲。
白肆喉結滾了滾,壓抑著出聲。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臉頰微燙,努力忽略著內心的緊張,伸手把發圈拿掉,烏黑瀑布般的長髮如花開披散下來。
「我知道。」
「意味著……我是你的人。」
我淺淺笑。
下一秒。
布料被撕破的聲音在寂靜的密室里尤為突兀。
感覺胸前一片清涼,我還是本能的抱住了自己,呼吸因為緊張又急又亂。
白肆欺身壓了下來,吻著脖頸鎖骨。
他呼吸灼熱,噴洒在肌膚上帶起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覺。
「想後悔?也晚了……」
他說。
我紅著臉,感受到他的吻越來越往下,語調有點抖。
「沒……沒後悔……!……」
我呼吸漸漸急促沉重起來,抓著床單的手越收越緊。
他溫柔誘哄的嗓音在我腦海里越來越模糊。
「乖,亂動會疼……」
清晨。
窗外大霧四起,空氣濕潤。
我睜開惺忪睡眼,全身像散架了一般疼,我皺著眉,認命的繼續在床上躺著。
「怎麼了?」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動靜,身後的人又一把抱住了我,炙熱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後背,腦袋在我頸間湊了湊。
我心跳加快,昨晚被他各種蹂躪的場景像放電影般的浮現在我腦海里。
臉紅成番茄。
但我,不能忘了正事,我要製造能出去的機會。
想著。
我輕聲說:「我想出去玩兒了。」
背後的人果然沒有說話,我一頭埋進了被子里,悶悶道:「還是算了。」
「妖妖。」
「我們約會吧。」
14.
臘月初九了。
夜裡突然降了一場大雪,把密室上方的小天窗都給遮住了。
咔。
一隻修長的手端著剛剛點燃的紅蠟燭,把它放到原本的木柜上。
那塊燃盡只剩一點的廢蠟,被扔進了垃圾桶里。
白肆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圍了條圍巾,襯得他身材更加高挑挺拔。
他戴上黑色的口罩,那雙漂亮的眼睛柔柔的看著我,幫我把帽子裹了裹。
「外面很冷,注意別凍著了。」
我乖巧的點了點頭。
白肆看起來心情很好,他朝我伸出手。
「來。」
他的眼眸,泛著微微漣漪,亮亮的。
我從衣袖裡伸出手,他微熱的大掌覆了上來,十指相我扣,為我掌心傳遞了一絲暖意。
於是,我跟著他穿過黑暗,經過一個拐角。
眼前出現了一條往上延伸的樓梯,上面掛了一盞微弱的燈。
走啊走。
光源越來越亮,冷空氣撲面而來。
最後看見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綿延不絕的山峰都裹了上一層銀裝。
我們途徑山間狹隘的小道,上面結了好多長短不一的尖椎冰柱。
它們亮晶晶的,在陽光下折射出鑽石般的光芒,觸手可及。
我想伸手去夠,有人先我一步握住了那根冰柱,稍一用力,啪的一下就斷了。
白肆把那根完整漂亮的冰柱遞給我。
「拿著玩吧。」
「謝謝。」
我開心的接了過去好奇的觀察,他輕輕的揉了揉我的頭頂。
拿著一會兒,就有點冰手了。
白肆牽著我的手一路穿過狹窄的小路,最後到了山腳下,側頭跟我說。
「我們就在這裡等吧,有車會來。」
我嗯了聲,出神的看向周邊的風景。
好熟悉……
熟悉的有點可怕……
那年白肆就是在這裡,子彈穿膛,像只破敗凋零的花,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而我就站在這山腳下,讀懂了他臨死前萬千變化直至絕望的眼神。
啪!!
冰柱從手裡滑落,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節。
我回過神,想伸手去撿,白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沉靜的說了聲:「走吧,不要了,車來了。」
一路上,我靠著車窗,看著外面的風景發獃。
可能太安靜了,司機大叔就樂呵呵的說了句。
「這小姑娘長的真水靈,你女朋友啊。」
白肆嗯了一聲,很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愉悅:「我們要去約會。」
「哈哈哈你們這些小年輕真好,叔叔給你們推薦幾個好玩的地方吧……」
於是車廂里開始熱鬧了起來,他們兩個相談甚歡。
我看著他眼中跳躍的光,恍惚間彷彿看見了以前的白肆。
下了車,空中飄起了小雪。
白肆帶我去一家復古風格的店裡吃飯。
人不是很多,但氛圍很好,每個桌之間都有鏤空圖案的屏風。
我們隔壁桌坐了幾個小姐姐。
她們時不時歪頭看向我和白肆低聲細語。
我無暇理,點完菜側頭望向窗外。
幾個中年的男女笑吟吟的路過,最後推門走了進來。
我心下一咯噔,多看了那位穿西服的人一眼。
腦海里某些片段一閃而過。
那個人?!是白肆爸爸的貼身助理!
我攥緊了手,心裡醞釀著。
「妖妖,不舒服嗎?」
白肆柔柔的喚我。
我立馬抬頭看他,淡淡笑了笑:「我沒事兒。」
他突然湊近,額頭貼在我額頭上蹭了兩下,嘀咕著:「這也沒發燒呀。」
15.
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的。
面前盤子里的食物已經堆成了小山,我掀眼看他。
白肆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桃花般的唇沾了點醬汁,他無意間伸舌舔了下,看的我一陣臉紅心跳。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熱烈的吻斷斷續續的碎烙印在我身上。
他呼吸沉重染著濃烈的情慾,喚妖妖。
想著,我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如果白肆知道我不是藍妖會怎麼樣?
他那麼愛她,甚至不惜除掉妨礙他的陳閔。
他知道的話,會殺了我嗎?
我靜靜的看向他,心中一瞬間浪潮四起。
也是,我不是本來就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嗎。
嗯。
「妖妖?」
白肆清澈的嗓音響起,他夾起一塊兒排骨放到了我的盤子里,順便敲了敲我的腦袋,「想什麼呢?快吃。」
我嗯了一聲,垂頭咬了口東西,輕輕的問了聲:
「肆哥會怪我嗎?」
「嗯?」
「沒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
「我從來沒有怪過妖妖。」
輕飄飄的一句話,我心顫了顫,腦海里又浮現出過往的畫面。
是冬。
過路的行人無一不是搓著手哈著氣經過。
白肆穿著一身校服,站在街角這顆木棉樹下等人,他手裡拎著袋子,裡面裝的是要送給藍妖的圍巾。
是他熬了幾天連夜織出來的圍巾。
其實前一個星期他已經送過一條給她了。
是買來的,上等品質的羊絨,粉粉的,圍起來很暖和。
可藍妖沒有接受,直接就走掉了。
她朋友有點看不下去,臨走悄悄好心提醒了一句。
禮物要用心,並不是越貴的越好。
白肆記住了,他買來了線團,從未接觸過這些的他無從下手,盯著教程看了一下午。
他朋友看了紛紛笑罵他沒救了。
一個大老爺們不去打遊戲踢球,整日坐在位置上織圍巾。
看了幾天教程,費勁千辛萬苦,總算織出來一條能看的過去的。
藍妖穿著一身潔白的大衣出現了,宛如雪精靈。
還沒等他上前,她就直接把他期待的目光扼殺在下一句話。
「我說了我不喜歡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喜歡你的,所以,不要再做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了。」
「你都不看一看嗎。」他自嘲的笑。
藍妖頓了頓,說了聲對不起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天白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裡結上了冰,偏執的念頭愈來愈強烈。
他朋友很不解:「阿肆,何苦呢?」
白肆敲擊著鍵盤,瞳孔倒映著電腦屏幕,淡淡說了聲:「她只是不喜歡我而已,但這絲毫不會影響我對她的愛。」
語落,砰的一聲。
他拿狙射倒了一個人。
我回過神,拍了拍臉,有些恍惚。
「我去下洗手間。」
「嗯,慢點。」
16.
洗手間。
我看向鏡中的自己。
這是一張絕美的臉蛋兒,卻又十分陌生。
雪白頸間曖昧的痕迹若隱若現。
我把長發撥到前面擋著,重重的嘆了口氣。
白肆現在……應該是相信我的吧。
有的人的愛偏執深情,乃至病態,一心只想著擁有,以至於走錯了路。
可憐,悲慘。
這份愛太沉重了,它壓的藍妖近乎崩潰,她想解脫。
被囚禁的每一個日日夜夜,她都想方設法逃出去。
次次,每次。
她還是最抓了回來,回到這暗無天日的牢籠里,生不如死。
日復一日。
小天窗外的風景換了又換,她內心積攢的情緒越來越多,心中逐漸生出了報復之意。
她做到了。
白肆死了,她親眼看著死的。
那晚她喝的爛醉,她感覺她從來沒有那麼開心過。
可最後,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她蹲在昏黃的路燈下嘔吐,又哭又笑。
畫面淡去。
眼前模糊一片,不遠處有人交談的聲音愈來愈近。
我快速的用衣袖擦了擦,戴上口罩,裝作沒事兒一樣走出去。
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剛剛見到的白總的助理。
我趕緊揉亂了長發,腳步有些踉蹌的走近,順勢一撞。
「對…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許是見到是個女人,他並沒有多計較就走了。
隱約還聽到他朋友說了句喝醉了這是。
我回頭,眼底恢復一片清明,剛要轉身一隻手就搭上了我的肩。
入目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油膩的笑,看的人作嘔。
我冷冷的說了聲滾,擺脫掉他的手就要走。
眼鏡男卻一把拉住我,笑嘻嘻的:「美女喝醉了?一個人很危險的?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你幹嘛?!」
我慌忙甩開,手腕卻被緊緊的握著,掙脫不了。
剛想給他來一巴掌,餘光只見一抹殘影衝過來,直接把眼鏡男踹翻在地。
白肆把人按在地上狠命的揍,那人的眼鏡都碎掉在一地,割傷了他的耳朵流了好多血,疼的他嗷嗷叫,一直求饒。
可白肆卻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眼看遠處躁動的人群,我慌忙去拉他:
「別打了,我們走好不好,他已經受到教訓了。」
他聽話的鬆了手,像丟垃圾一般把眼鏡男甩在地上,那雙寒意刺骨的眸冷冷的睨著他。
「敢動我的人,揍不死你。」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白總助理和他朋友出來了,皺著眉,有點驚訝。
果然。
白肆連忙壓了壓帽檐,攥著我的手腕徑直走了出去。
我卻一直注意著他的手。
因為剛剛錘碎了眼鏡,他的手背有兩處小劃傷,好在不算嚴重。
「你太衝動了。」我悶悶的說。
他垂著眼,動了動唇:
「對不起妖妖,是我沒保護好你。」
17.
落日餘暉。
我和白肆乘車回到了山腳下。
他全程沉著臉,唇抿的緊緊的,一言不發。
「好啦,人已經走了。」
我挽上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安慰著。
「嗯。」他出聲。
這次的司機是個油乎乎的胖子,開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透過後視鏡看我。
估計就是因為這個,他……吃醋了。
密室依舊昏暗,卻比外面要暖和一點。
異常的睏乏。
我揉了揉頭髮,皺著眉。
可能是這具身體太久沒有接觸過外界的緣故,所以一天下來顯得特別疲憊。
白肆伸手輕輕的幫我把圍巾摘下來,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脖頸,我哆嗦了一下。
「妖妖,累嗎。」
腦袋有些沉,我點點頭,嗯了聲。
「我先去洗個澡。」
「妖妖。」
他突然叫住我,我轉過身:「怎麼了?肆哥。」
銀髮下,那雙能吞噬黑暗的眸子靜靜的看著我,緩緩出聲。
「這不是夢吧。」
「如果是,千萬別叫醒我。」
半晌。
我撲進白肆的懷裡,臉緊貼在他胸膛抱著他的腰,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沒有說話。
洗手間氤氳著一層霧氣。
花灑嘩啦啦的流著水,我濕著長發,水珠順著下巴落下。
我拿毛巾擦了擦手,站到一旁,伸進衣服口袋,掏出一款黑色手機拿了出來。
這是白總助理的,我把他的手機順走了。
開機。
居然沒有設鎖,嗯,這樣就更加好辦了。
我找到通訊錄,第一眼就看見了白總兩個字。
這一刻,我無法剋制住心底的喜悅,笑了。
有了這個,我的計劃就可以開始實行了。
突然有人打電話進來,響了一聲我立馬摁掉了,然後匆忙關機,把它藏了起來。
心跳的劇烈,是害怕,怕被白肆發現。
至少現在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一切就真的無望了。
我深呼吸,緩解自己緊張的心情,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昏暗的光線下,白肆正仰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動靜,他轉頭望我,示意我過去。
我裹著毛絨絨的小被子踏出牢籠。
以前,藍妖是不自由的,她只能待在這片地方,哪也不能去。
白肆把我摟過去,捏起我的臉。
「妖妖那麼漂亮,不想給別人看,戴口罩都遮不住。」
我笑:「眼長在別人身上,你又能怎麼辦……」
忽然又轉念一想,我突然沒了底氣。
也是。
發病的時候他連人都殺了,還有什麼不敢的呢。
果然。
「那就揍的他不敢看為止。」
我嗔怪:「你這個,也太過分了吧。」
白肆翻身壓在我身上,湊近在我耳邊帶點兒誘惑意味兒的說。
「我還想和妖妖做更過分的事。」
18.
雷聲劃破天際,電閃雷鳴,下著瓢潑大雨。
白肆和藍妖站在雨幕中,渾身濕透。
「妖妖,妖妖乖,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手裡拿著槍直直的對著他,冷眼相望,紅唇微啟:
「回去?然後再被你囚禁起來嗎?哈哈哈哈……」
藍妖笑出了淚。
「妖妖,你別走好不好。」白肆往前走了一步。
她立馬把槍舉了舉,冷聲道:「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你,讓你為陳閔償命!」
他突然不動了,雨水沖刷著他稜角分明的臉,他眼紅了,搖著頭:「不是的妖妖,你別這樣好不好,我當時……真的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理智……我……」
「別解釋了!」藍妖打斷他,哭的撕心裂肺,「你就是一個惡魔!禍害我還不夠,還要殃及我身邊的人!你這樣的人不配喜歡我!你不配!」
「妖妖別鬧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滾!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妖妖……」
砰!!!
白肆捂著腹部,吐出一口血咳著,不穩的跪在了積水的地面上,腳下的水很快被染紅,漫向遠處。
「白學長!!……」
我慌張的跑過去抱著他,一邊哽咽著哭一邊試圖捂住他腹部不斷溢血的傷口:
「怎麼辦啊嗚嗚……一直流血…………」
「……」
「不要,不要,白肆!」
我猛的坐起來,滿臉淚水,四周靜悄悄的,一片昏暗。
幸好……只是夢。
我後怕的揉了揉不斷跳疼的太陽穴。
不過……為什麼夢裡的我叫白肆學長……
「妖妖?」
熟悉的嗓音從昏暗中響起,多了點疏冷之意。
我透過欄杆,看到沙發上的白肆正低著頭削蘋果,距離有點遠,光又那麼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昨天晚上的事慢慢浮現在我腦海里。
他抱著我動,略微沙啞的嗓音咬著我的耳垂問我舒不舒服。
想著。
我忍不住紅了臉。
「你做噩夢了。」白肆削好蘋果,慢慢走過來。
我嗯了兩聲,剛想下床抱他。
卻發現……腳腕又被鎖上了。
一種不詳的預感突然涌了上來,我沒有問。
「妖妖別動,我喂你吃水果。」
我坐在床上,仰著臉看他。
微弱的光從天窗打下來,灰暗。
他嘴角噙著一抹淡笑,刀尖挑下一塊果肉遞到我嘴邊。
「吃。」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刀,上面泛著冷光,我強忍著內心的冰冷,小心翼翼的把果肉從刀尖上咬了下來。
嚼著。
果然,一點都不甜。
「你到底是誰。」
他用刀挑起我的下巴,那雙漂亮的眼睛靜靜的盯著我,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寒意刺骨。
「你不是妖妖。」
果然,他還是看出來了什麼嗎。
可是我頂著藍妖的臉,他沒理由……懷疑啊。
我輕笑了聲,淺色的瞳望向他:「我不是藍妖,那我是誰?我可是……一直被你鎖在身邊的呢。」
他神色有點鬆動,隨即又拿刀貼了貼我,冷冷道:
「妖妖對我恨之入骨,怎麼可能突然轉變態度。」
呀,太明顯了嗎。
我有點頭疼。
「有人喜歡我到這種程度,我不應該感動嗎?」
白肆笑,看我的目光像是看一個傻子。
「把你囚禁了那麼久,你也感動?還是……你想耍什麼花招。」
「剛剛夢裡,你一直在叫兩個名字,藍妖,還有我。」
他的目光冷冽犀利了起來,湊近在我臉邊:「說,我的妖妖在哪兒,不然我就殺了你。」
19.
來自心臟尖銳的痛一點點蔓延至全身。
我有點喘不上來氣,眼裡噙著淚水,倔強的不肯讓它落下來。
「如果我說我就是藍妖呢。」我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哽咽。
白肆眼神冰冷,昏暗的光線落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用刀尖抬起我的下巴,沒有任何感情的看著我。
「你不是。」
「那為什麼……」我抖著唇,「為什麼……前幾天你沒看出來。」
他嗤笑了聲。
「我太愛妖妖了,以至於她變化那麼多我也會理解為她可能真的想開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可今天你夜裡做夢的反應,不得不讓我起疑心。」
「後來我冷靜一想…」白肆自嘲的說,「她怎麼可能會原諒我。」
「永遠不可能。」
他看著我,說著說著漂亮的眼裡就溢了點淚花。
我的心像是被鋼絲緊緊捆住,很疼。
「你為了她,淪落到這般地步,值嗎。」
白肆笑,眼裡含著淚:「值不值我也認了。」
話音落,他快速的抬起衣袖擦了下,繼而冷冷的逼問我。
「你到底是誰,別問我與你毫無相干的事。」
毫無相干嗎。
我抿唇看著他笑的燦爛。
他皺眉:「笑什麼?真想死?」
「不想。」我說。
「那妖妖在哪兒,你告訴我。」
我垂了垂眼,猶豫著。
「藍妖……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我一覺醒來就穿進了她身體里。」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白肆突然笑出了聲,把玩著刀。
「你在逗我笑?現在是什麼時代?21世紀,你跟我講這招?你當我是傻子嗎?嗯?」
「我不管你用了什麼辦法易容成妖妖的樣子,還有之前你床底下的那段密道,你到底聯合外人……偷梁換柱多久了?啊?藏的那麼好?」
「妖妖到底在哪兒,還不說是嗎。」
我靜靜的看著他質問,眼淚不由自主的滑了下來,淡淡的回了句:「你不信我那也沒辦法了。」
「不說是不是?」
「我說的就是實話,而且,我建議你立刻馬上逃走,越遠越好,不然你就會死。」
反正都被戳破了,我乾脆全部說了出來,即使知道他不會信。
果然,白肆看我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他狠狠捏住我的臉:「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你他媽到底是誰!!」
「鹿眠。」
錦年沉與鹿,涼霜長於眠。
如今的我,也不必頂著藍妖的名頭去喜歡他。
至少還有這樣一條好處。
我安慰自己。
「藍妖在哪兒!」
「不知道。」
「你是不是真想死。」
他眸里溢出來的殺氣刺痛著我的心。
白肆喜歡藍妖,鹿眠終究還是比不上藍妖。
我笑的優雅。
「那你殺了我吧。」
20.
昏暗的光霧般的籠罩著我們。
他手裡拿著刀,就那樣眯著眼睛盯著我看了許久。
我已經……沒有力氣反駁了。
他可能真的是要死也死在藍妖身上的那種。
而我,什麼也不是。
我覺得,我應該是很喜歡他的。
那天在山腳下親眼目睹他墜落的一剎那,心臟是劇烈的疼痛,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湧出來。
我時常在想,為什麼我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如此奇怪的情緒。
我費勁力氣去想,可腦海里就好似有一團霧,怎麼也撥不開。
他日日夜夜出現在我夢裡,都是以及其悲慘的模樣。
我恐懼,害怕,也心疼。
陰差陽錯,我來到了他的過去,親身沐浴過他偏執濃烈的愛意,即使那個人不是我。
我應該滿足了,嗯……應該滿足了。
唯一令我放心不下的就是…………
沒剩幾天了……
他現在知道了我不是藍妖,以他的個性應該會馬上殺了我,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好,很好,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他有一線生存的生機。
現在感覺,被發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這樣安慰自己,眼裡溢著細碎的淚光安靜的看著他。
嗯……我在等他動手。
「藍妖不會回來了。」我說,「我已經佔據了她的身體,這可能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也許,她根本就不想看見你。
這句話我默默的在心裡念著,同時也想試圖激怒他。
「閉嘴。」他冷聲道。
我抿了抿唇:「別那麼凶嘛,雖然你因為藍妖幹了不少蠢事,但……」
他猛的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近,渾身氣息低的讓我打了個冷顫。
我這才弱弱的把後面那句說完:
「但,我是喜歡你的……」(聲音越來越小)
挺好的,至少在死之前讓他知道了我的心意。
希望在幾十年後,他還能記起一個叫鹿眠的不速之客喜歡過他。
四周安靜的出奇。
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睫毛微垂,目光遊離。
「怎麼了嗎?」我出聲。
他瞬間回過神,冷淡的看向我,拿著刀的手慢慢刺向我。
我閉上眼,顫抖著身子,即使是做好了準備,還是會害怕。
害怕疼……
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
害怕他還是那般凄慘的結局……
不過死了,沒有意識,就不會怕了。
我屏住呼吸,半晌沒有動靜。
只聽吧嗒一聲,後腦勺綁的發一松,他挑斷了我的發圈。
如墨般微卷的長髮披散下來,我驚魂未定的睜開眼,撞進了他黑曜石般的眸。
我又怕又急:「要殺就快點,不帶你這麼折磨人的。」
他掀了下唇,冷笑道:「明明很怕死,裝什麼?」
「少廢話,要殺趕緊殺,天晚了不好埋屍。」我扭過頭,把雪白的脖頸亮了出來。
末了……
他溫熱的唇落在我頸間,咬了下,貼著我的肌膚輕輕的說:
「你想死?我偏不讓你如意,你把我的妖妖弄不見了,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要你,把姿態放底,服侍我。」
21.
再次整開眼,又是日落之時。
我睏乏的揉了揉頭髮,抬頭看向天窗上溢下來紅橙色的光。
距離那日已經過去兩天了,除了送飯什麼的,其它時間我壓根沒怎麼見過白肆。
可能由於我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人,待的時間久了些,無故昏睡的次數也在逐日增加。
我害怕,我會消失。
不。
我應該是害怕,如果我消失了,白肆就沒救了。
茫然,心慌。
我拖著沉重的身子走進洗手間,把偷偷藏起來的手機拿了出來。
開機。
無數個未接電話,還有幾條警告信息。
我隨便打開一條,內容是:
【你是誰?偷我手機有什麼目的?!你最好趕緊給我原封不動的還回來,裡面的東西都不許看。】
我覺得有些好笑,誰會有興趣了解你的破事。
可能是好奇心驅使,打開了他的聊天軟體和相冊看了看。
嘖,一大把年紀還學人老海王,連年輕的小姑娘都不放過。
我看著視頻上不堪的內容,一時覺得有些作嘔,趕緊劃掉。
隨後我找到白總的聯繫方式,握著手機醞釀了半天,快速的發了條信息過去。
【白肆在我手上被控制,您覺得您寶貝兒子這兩年真的是在國外深造嗎?】
發完我立刻關機,重新塞回原位。
外面有了些許聲響,我緊張的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走出去。
昏暗的光線下,白肆正躺在沙發上,神志不清的嘟囔著什麼。
一股酒味兒。
我有點擔心,拖著腳間沉重的腳鏈想出去,可無奈,牢門被他鎖上了,出不去。
於是我只能坐在鐵欄杆邊眼巴巴的看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我無聊的扣著鐵鏈,瞅見腳腕一片烏紫,甚是可怕。
前世的三天後。
就是白肆上新聞的那天。
某某集團總裁之子毫無人性,因一己私慾將花季少女囚禁於深山兩年之久,殺人惡魔,逮捕現場當場中彈身亡。
這樁案件在民間掀起了巨大的波瀾,成為了茶餘飯後人們的常談。
「妖妖?……妖妖……」
醉意清列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
我回過神,白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坐在外面臉靠著鐵欄杆,眼神迷離的看著我。
心隱隱的疼。
我提醒他:「我不是藍妖。」
日落的光灑落在他身上,他微微闔著眼,睫毛微卷纖長,臉有點微醺的紅,好看的緊。
我看著,心跳不已。
「妖妖……妖妖真的不見了…………」
「她很恨我……我知道……」
「我也知道她不喜歡我……可是我就是想把她留在我身邊,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把她佔為己有,鎖在身邊……」
「我分不清……這是愛……還是不甘……但我知道我之前真的很喜歡妖妖的,很喜歡很喜歡……可是她……」
白肆靠在鐵欄杆上些許委屈的碎碎念,碎碎念……
我就靜靜的看著他,內心複雜無比。
「肆哥……你……」
話未出口,他突然伸手攬過我,透過欄杆,微涼的唇輕輕的覆在了我臉上。
隨後失去意識的靠在外面昏醉過去。
22.
「白……白肆?」
我試探的喚了聲。
他躺在牢門旁沒有了反應,那串兒鑰匙就裝在他褲兜里,露出來一角。
我醞釀了一會兒,再三確認他睡著的時候,我悄悄的伸出胳膊,小心翼翼的把鑰匙順到了手。
整個過程提心跳膽,我匆忙打開腳鏈,額頭冒出了細細的薄汗。
鐵鎖碰撞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空間里異常突兀。
隨著清脆的一聲「咔」,牢門被打開了。
吱呀———
我輕輕的邁出腿,低頭看了他一眼。
銀白色的發下,他的眉心微微皺著,唇飽滿紅潤。
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他那天,他的臉色很蒼白,還用了鎮定劑。
但從那次後,他未曾在我面前用過。
嗯,來不及細想了,先逃出去要緊。
想著我扭頭就要跑,隨著胳膊被人猛的拽住,我驚呼一聲,身子失去重心被強硬的拽到了他懷裡。
他從後面緊緊禁錮著我,炙熱的呼吸噴洒在我後脖頸處,帶著醉意的說:
「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嗯?……」
「我…我……」我輕微顫抖著,說不出利索話。
「你看著我對妖妖的一往情深,自作多情,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啊……?啊?」
我瘋狂搖頭:「不是的,我沒有這樣想。」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沒有,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也要逃。」他壓抑著怒氣。
「我……你不是知道嗎……我想不明白,我不是藍妖,你留著我做什麼……」
他突然狠狠的在我後肩膀咬了一口,疼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是不讓你走。」
「你……你要麼就殺了我,要麼就讓我走。」我強忍著疼說。
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沒有時間了。
「我不是說了么?你把我的妖妖弄沒了,想死多簡單,我偏不讓你如意,你必須像她一樣,留在我身邊熬到死。」
「可是你又……不喜歡我,有什麼意義?……」我笑。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他說了句:「我開心就好。」
我聽了,一種源於心底壓抑的情緒嘭的炸開。
啪!!
響亮的耳光聲。
白肆臉偏在一邊,銀白色的發遮住了他半張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嘴角一彎,不可置信的哂笑了下。
「所以你的快樂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你這麼做有什麼意思?除了給別人帶來傷害還有什麼?你真的開心了?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大聲吼著,眼紅著,憤怒的情緒就像洪水般溢出來。
「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死了,不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在意你,你做著那些深情舔狗般的事情只是自我感動而已,她藍妖,不會多看你一眼,甚至會更加厭惡你。」
我帶著哭腔。
「你這樣值嗎?以愛的名義傷害別人,到最後自己也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真的值嗎!?!你愛人的方式如此極端,只會毀了別人,毀了自己……」
「你愛她沒錯,但如果你的行為給別人造成了困擾,那就是你錯了……懂嗎?……你這樣是不對的……」
白肆目光遊離,隨後猛的站起來,強硬的禁錮住我的手舉起頭頂摁到牆上。
後背狠狠撞了上去,磨的火辣辣的痛。
我掙扎無果,倔強的看著他。
白肆眯著眼睛,湊近。
「你算什麼東西?淪到你教我做事?」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汪汪抽噎著哭泣出聲。
「嗚…………」
他神色有點鬆動,張了張嘴沒出聲。
23.
越來越多的情緒湧上心頭,壓的我喘不過氣兒來。
昏黃的光線下,微塵飛舞。
白肆還摁著我的手腕,眼神複雜帶著點微醺的醉意看著我。
我低著頭,烏黑的長髮垂落,大聲抽泣,肩膀一聳一聳的。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為什麼會喜歡上面前這位偏執極端的少年。
每每夢他,那種不知緣由的愛意便會瘋狂的充斥著我整顆心。
我很害怕,因為他是一個死人。
我竟然會……愛上一個死人。
午夜夢回,我經常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發獃。
我很想,見見他,活著的他。
我如願以償了,很不可思議。
我親身感受到他對藍妖偏執極端的喜歡,有那麼一瞬間,我多想那個人是我。
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候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可我還是沒用。
我嘗試去挽救他,可總是無果。
我害怕……
幾天後他會再一次死去。
好無力。
頭好沉,好睏,好想睡覺,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你怎麼了?」
白肆扶著我,冰涼的手往我滾燙的臉頰上探。
很舒服的溫度。
我本能的貼了貼。
他摸著我的額頭:「你這是發燒了……」
如閉幕般,他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心猛的慌了一下。
再次醒來,我躺在牢內的大床上,被單被換掉了,有一種陽光的味道。
我縮了縮,發現身上的衣服也被換成了睡衣,腳鏈已被取掉,包了扎。
……?
除了他好像沒別人了。
我臉紅了紅,心尖瀰漫著一股暖流。
那就讓我,再淪陷這一次吧。
「你沒發燒,渾身溫度為什麼會那麼高。」
清冷的嗓音自黑暗中傳來。
我望過去,一點火星忽明忽暗,白肆在沙發上抽煙。
我下床,走過去。
「沒什麼,你……吃了嗎?」
我沒頭沒腦的問了句,站在他旁邊有些局促。
今天居然還……打了他。
一陣後悔。
「沒吃。」他說,又吐了口煙圈兒,眼睫暗淡。
我突然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
好像是……
昏暗中我看向他銀白色短髮下的眼睛,泛著淡淡的潤光。
他的眼神里,那種偏執的情感似乎已經褪去了,一種無欲無求的,空洞的……
「你……」我想到了什麼往前一步,腿磕到了桌腿疼的一軟,差點摔倒,他快速的俯身伸手攬住了我的腰。
我們離得很近,鼻間不過一厘米的距離。
他凝視著我,我毫不畏懼的看著他。
半晌,他鬆手,又點了一根煙。
「你走吧。」
我啞然,相比驚喜,心裡更多的是疑惑,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著我。
他食指彈了彈煙灰。
「你說的對,這與你無關,你走吧。」
我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的,我看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還有頭頂的太陽。
一切,那麼不真實。
他……有救了。
等……等等?
我嘴角的弧度漸漸收出,瞳孔滿滿放大,一種恐懼瞬間澆滅了我的喜悅,全身冰冷。
在夾縫中,在山頂上,在草從里。
都有人潛伏著……
冰冷的槍口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不,不好……
提前被盯上了……
白肆是……知道了?所以他才讓我走?
來不及多想,我原路跑了回去。
24.
心慌,擔心。
我驚魂未定的一步步踏下樓梯,漸漸沒入黑暗。
為什麼會這樣?
看樣子,整座山已經被包圍了。
如果今天我要是出了山,白肆可能……就……
後果不堪設想。
淚意涌了上來,在眼裡打轉,我一陣後怕。
腳步虛浮,我在拐角出處停了下來,望向牢籠處。
斑駁的牆壁上只亮著一盞小燈,散發著微弱的光。
昏暗下的光線下,牆壁上映著白肆的影子。
他坐在沙發上,手肘擱在膝蓋上抽煙,垂著頭,煙霧繚繞。
彷彿被人丟棄的孩子,可憐,孤寂。
他偏執了那麼多年,到最後還是淪落至此。
好難過好難過。
我噙著淚水,輕輕的走過去。
白肆聽到了動靜,微側頭,那雙濃墨般沉靜的眸直直的看向我,隨即皺眉:「你怎麼還不走?」
「我……」我攥著衣角,「外面的人,你都知道?」
他眼神稍淡:「那又怎樣,你不走,難不成是想留下來當人質?」
「不是……我……」
「那還不快滾!」他神情冰冷。
我心顫了一下,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搖著頭慌忙解釋:
「白肆,難道你就想在這裡等死嗎?不可以……你不可以……」
你不能死,真的不能。
我祈求似的看著他,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
他突然自嘲的笑了聲:「不可以?有什麼不可以?……。」
「你不能死!」我眼紅著。
他突然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往前帶,湊近垂眼看我:「再不走,我就殺了你。」
一陣眩暈突然襲來,我軟軟的摔進了他懷裡。
「藍……鹿綿,你這招對我沒用。」他扶著我,音調沉了點。
他的聲音好遠好遠,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我嘴角揚起。
真好……
他叫我的名字……真好聽。
我倚在他懷裡輕輕的說了句:「我不管你曾經做了什麼……阿眠…不想你死。」
我再次失去了意識,睡了過去。
依稀聽到白肆說了句:「真蠢。」
蠢嗎……那你呢……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入夜了,沒有月光,房間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
有點冷了。
「白肆,白肆……你在嗎?……」
沒有聲音,我有點心慌。
「白肆……白……」
次啦一聲,火柴被劃著的聲音,一根紅蠟燭被點燃了起來。
白肆的臉被燭火印得通紅,他把蠟燭放在柜子上。
看到他在,我心安了許多。
「沒電了。」他說。
怎麼會無緣無故沒有電……?難道是……外面的那些人。
「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裡,那些人都是沖著我來的,他們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把我給殺了。」
「你……」我張了張嘴,腦海里冒出一個可能。
「我知道妖妖想殺了我,你不會真以為……我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吧。」
他苦笑。
25.
「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他從果盤裡拿出一顆橘子,剝開,「你之前不是一直想逃走?」
「我……」我看向他遞橘子的手,修長白皙。
我並不是逃離你,而是想奔向你。
我在心裡默默念道,接過他的橘子塞進嘴裡,很酸。
「你想跟我一起走這裡等死?」
我點頭,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蠟燭跳躍的火光倒影在他的眸中。
白肆垂了垂眼,薄唇輕啟:「真蠢假蠢。」
我抿了抿嘴,看向他走向沙發的背影沒有說話。
洗手間。
我翻找出那部手機,開機看了下。
很奇怪很奇怪。
在我發出那條信息過後什麼動靜也沒有,一條回復也沒有。
越是這樣我內心就越不安。
我懷著重重的心思走到了床邊,現在山都被人包圍了,那些人在監察著我們,他們肯定是在等一個時機。
逃出去計劃,已經不能用了。
我仰頭看向頭頂天窗上落下來一點微弱的光,手緊緊的攥住,淚花溢出,指甲幾乎要陷入肉里。
沒得選了,我只能那樣做了。
對不起,白肆。
在牢內的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我沉睡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因為整座山都被封鎖了,沒辦法出去,所以食物和水所剩無幾。
真的……不能耗了……
我站在床前,身子無力的向後倒去,再次落入有他味道的熟悉懷抱。
這兩日,我總是被他穩穩的接住。
白肆皺眉:「你怎麼回事?是得了什麼病嗎?」
我倚在他懷裡,舔了舔乾巴巴的唇,輕聲道:「想喝水……」
他拿了杯子倒水,拿著一點點喂我。
好溫柔……
我精神有點恍惚,腦海里瞬間閃出一個片段。
畫面很模糊,很難看清,那位少年似是受了很重的傷,女孩兒絲毫不嫌棄他身上的污血,耐心溫柔的喂他喝水。
直覺告訴我這就是藍妖和白肆。
也是……不幸開始的起點。
「你走吧。」他放下杯子,「現在,立刻。」
「我……我……我不走……」我搖頭,攥住他的衣襟。
白肆把我推開,站了起來,俯視我。
「你在這裡,老子看著煩,你死也不要死在我這裡,出去。」
他說的每一字,都如刀尖一般劃在我心上,鮮血淋漓。
我含著淚,顫著音:「好…………」
「那你……能不能陪我喝杯酒……」
他眼神複雜,沒有說話。
但我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紅色的燭火跳躍,暖色的牆壁上映著我們的影子。
他一杯盡飲,我緊跟其後。
「出去吧。」白肆淡淡出聲,垂著眼沒有看我。
「肆哥。」
他聞聲抬眼,我俯身湊近,吻住了他的嘴角。
白肆怔了下,感受到唇上的溫度,他僵硬的抬手摟住了我的腰,熱烈的回應。
我有點猝不及防。
主動變成了被動。
半晌。
他在我腰間的手慢慢滑落,身子一沉,昏倒在我的懷裡。
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銀髮,盯著他纖長的睫毛,哽咽著。
「對不起……」
26.
黎明。
小窗外霧藍的天色泛著一絲冷意。
我看著鏡中的人兒,一頭烏黑的捲髮被高高紮起,露出白皙的天鵝頸。
她今天畫了妝,紅色的唇嬌艷欲滴。
這是一種讓任何人見了都忍不住驚嘆的美。
但她的眼神,如此哀傷。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是前世白肆死去的日子。
那時候我再未見過他,只能偶爾去他的墓碑前,一遍又一遍的問:「你是誰。」
鐵鏈碰撞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肆躺在角落那座廢棄的破籠子里,他慢悠悠的坐起身,身上的鐵鏈帶出一陣響。
他不太敢相信,漆黑的眸打量了一圈,隨即用一種極度失望憤恨的眼神冷冷的晲著我。
「你算計我,這些都是你的詭計,是嗎……妖妖。」
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念出來的。
我微怔。
罷了,誤會就誤會了,這樣更方便我行事。
我釋然,揚起一抹微笑走過去,高高在上的俯視他。
「你早該想到會有那麼一天,白肆……被關起來的滋味如何?」
這個破舊的籠子不算大,但裝進一個成年人綽綽有餘,從我來到這裡,這破籠子就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廢棄著。
這不難看出。
當初白肆有多病態。
如今他雖落敗的被關在裡面,但他渾身尊貴的清冷氣質未減,眼神冰冷死死的盯著我。
我踹了一下籠子,把門給打開,慢慢的說:「想出來嗎?那就爬出來。」
他死死的盯著我,銀白色的發半遮住他的眉眼,眼中似有淚光。
我心痛到窒息,心一橫,揚起手中的鞭重重的甩在他身上。
順著風勁兒,落在他身上啪的一聲響。
他悶哼一聲,緊抿著唇,潔白的衣袖破裂,溢出一條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我強忍著心口的窒息感,揚手又狠狠揮了幾鞭,皮開肉綻的聲音。
白肆身上的鞭痕很快血淋淋的,染紅了襯衫。
但他自始至終,一聲沒吭,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我。
我把鞭子扔在了地上,背對著他淚流滿面,冷淡的說了句:「老實待著」。
我一步步踏入黑暗,走上階梯,空氣越來越冷,我的心卻無比平靜。
出了山口,我站住沒動,一群穿著深藍色警服拿著槍的迅速的將我圍了起來,隨即,越來越多的人從山腳下涌了上來,警察,記者,人民,還有一些看起來極其尊貴的人。
「殺人魔!」
「真不敢相信,堂堂藍氏集團的女兒居然是個毒婦!」
「藍小姐,請問白家大少那麼深愛你,你是怎麼做的出這樣泯滅讓人性的事來的,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聽說你把白家大少囚禁在這座山裡兩年之久是真的嗎!?」
「請你回答一下!」
記者瘋狂的撲上來拍照,追問,警察拉起一條警戒線試圖制止那些失去理智的人。
砰!
一塊石頭狠狠的砸在我的頭上,有熱流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暈……乎乎的,好疼。
我半闔著眼,虛弱的瞟向山間上架著狙的槍口,那個人身邊站了好幾個人,其中兩個人,我再熟悉不過。
白總和……他助理。
我對著他們不屑的揚起一抹笑。
有人風風火火的跑出來報告。
「白家大少找到了!但人被鞭打的不成樣子,意識不太清醒。」
「叫救護車!快!」
「把人帶回去吧。」說著,有警察要上來給我銬手銬。
可突然。
咻的一聲帶著風。
一枚子彈狠狠的穿透了我的心臟。
27.
突然又降起了大雪。
整座山白茫茫的,雪花飛舞。
耳邊喧嘩的聲音漸漸消失,世界彷彿靜止了一般安靜。
血從額頭蔓延至下巴,我眼裡溢著淚,看著被人扶出來的白肆,吐出一口鮮血。
他渾身都是鞭傷,嘴唇發白,虛弱的掀起眼皮對上我的眸。
墨染的瞳倏的放大,難以置信的望著我,他咳了兩下,眼眶溢出淚光。
「不,不要……」
白肆紅著眼,抖著唇,掙扎著想要過來,但身體情況及差的他被人死死的制止著。
他一直看著我低喃著:「不,不能死……」
「快把少爺抬上救護車!幹什麼呢?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擔待得起嗎!?」
「是」
「是」
他掙扎著嘶吼著,卻被人拖著走。
我又吐出一口血,身子逐漸向後下沉,意識漸漸模糊,用盡全身的力氣看著他。
「我叫鹿眠。」
纖長的睫毛落上了細碎的雪,我顫了顫,閉上了眼,嘴角卻淺淺彎著。
心中默念。
希望你能快樂,白肆。
/
「你怎麼了?你還好嗎……喂……」
穿著藍裙子的少女看著地上苟延殘喘躺著的人輕輕喚著。
少年似是跟人打了架,臉上都是傷,臉色也很不正常。
她探了探他的額頭,啊……好燙。
這是……發燒了?
少女拿出包里的礦泉水,扶著接近昏迷的少年喝了幾口水,又叫來了救護車。
「還好送來的及時,不然麻煩就打大了,謝謝你啊小姑娘。」
「沒事的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
少女應著,畫面漸漸從背影轉到了她的臉。
她居然是…………是我?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我笑。
「行,謝謝啊。」
畫面轉到了病房這邊。
「妖妖,你可算能出院了!還有你這件裙子,也太美了吧,哪裡買的?」
「網上啦,回頭我發鏈接給你。」
「肯定很貴嗚嗚……」
「沒有啦……」
兩個女孩兒手挽著手,相談甚歡。
再路過白肆的病房的時候,那個丸子頭的女生突然驚叫了一聲。
藍妖嚇了一跳:「果果,你幹嘛啊。」
「那個人!啊啊啊啊!那個人我見過!」李果花痴起來,「他叫白肆應該沒錯!我記得他有時候會來我們學校找人,啊啊啊啊!我們學校超多女的喜歡他的!都想要他的聯繫方式!沒想到本人受了傷還那麼帥!等等……?受傷!」
她一驚一乍,不由分說就推著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藍妖:「這不太好吧。」
「啊啊啊沒事!男神居然受傷了嗚嗚嗚!看起來有點嚴重呢。」
李果站在白肆床邊,盯著他一直犯花痴,一旁的藍妖渾身不自在。
「咳……」床上的人有了反應。
兩人均是嚇一跳,杵著也不敢動。
白肆啞著嗓子,眼神溫溫柔柔的看向藍妖,緩緩出聲:「是你救了我……」
「啊我……」
「對!就是藍妖姐姐救了你,剛剛你都不省人事了,還好送來的及時。」李果挽著藍妖的手笑著,別提多開心了。
藍妖垂眼看了看她,沒做聲。
「謝謝你。」白肆柔柔的望著她。
「沒……沒關係……」藍妖收到了李果的暗示,淡淡笑了笑,「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先走了。」
「啊啊帥哥!那我和妖妖姐姐明天再來看你!」
「嗯。」
白肆目光一直落在藍妖身上,泛著暖暖的笑意。
………………
畫面淡去,頭痛欲裂。
我迷茫的睜開了眼,入目是自己的卧室。
我……沒死?拿起床邊的手機看了下鍾,一切正常,就只是一夜的時間。
難道真的只是我做的一場夢而已嗎。
28.
我渾渾噩噩,怔怔的望向窗外的風景。
樓下小孩子嬉戲打鬧的聲音傳來。
我摸了摸臉,一遍又一遍的想。
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場長久的夢而已嗎。
可夢裡的一切,那種撕心肺裂的痛又是那麼真實。
其實我心裡也懷疑,自從目睹白肆死後,我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是很好,經常不是失眠就是做夢。
所以……
眼眶濕潤了起來。
白肆還是死了是嗎……
我坐在床邊哭,難過無助的一直抹眼淚。
腦袋突然白光一閃,猛的刺痛一下,我皺巴著臉,痛苦的捂住了頭。
「醫生,昨天那個男孩兒怎麼樣了啊。」
「情況已經好多了,你可以去看看。」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用啦,沒事兒我就放心了,家裡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可在路過白肆的病房時,處於好奇還是往裡面瞟了一眼。
他床邊圍了兩個女孩子。
李果在一邊拿手機拍照,嘰嘰喳喳的拿著手機打視頻電話,興奮中又帶著一絲炫耀。
「看到了吧!我騙你們幹嘛!真人帥死了!」
視頻那邊又是一陣嘰哇亂叫。
白肆皺了皺眉,但看著正認真給他上藥的藍妖,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陽光細碎的從窗外落下來,映照著他半張臉,他膚色白皙,薄唇輕抿,即使是臉上受了傷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
畢竟有些氣質,是天生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我看著,漸漸入了迷。
昨天太匆忙沒仔細看,這麼一瞧,他真好看。
正想著。
他懶懶的掀起眼。
四目相對。
像一顆石子兒扔進湖裡盪起了陣陣漣漪。
心加速狂跳了起來,我本能的躲了起來。
不……不是,我躲什麼啊?
我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這整的跟做賊似的。
想著,我加快腳步溜走了。
那個女孩兒,應該是他女朋友吧。
/
我坐在樓下的老飯館兒里,糾著眉頭一直在思索腦海突然出現的記憶。
久遠,但極其真實。
所以……我是不是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我努力去想,想得到更多信息,但卻什麼動靜都沒有。
炒菜的香味兒充斥著整間屋子。
這麼說……我很早就認識白肆了。
可又能怎麼樣呢,他已經死了,在一年前。
想著,一陣難過。
我看著面前的香噴噴的飯菜,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誒,老王,你有沒有看昨天一個新聞啊,一個男的把他老婆給殺了,分屍扔到山裡餵了狼。」
「哎呦喂,沒得人性,簡直比禽獸還禽獸。」
「這年頭兒,啥事兒都有。」老王喝了一口酒,繼續說,「就像一年前白家大少那件事兒,多帥一小夥子,想不開喜歡一個魔女,還要死要活的,可憐被那魔女困在了山裡兩年之久,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虐待,聽說抬出來的時候身上都是鞭傷哩。」
「白老總是怎麼發現他本該在留學的兒子遭受了不幸的,快跟我說說。」
「聽說是那女孩啊,用手機發威脅信息,那白老總是什麼人,直接就命人深查了手機的精準定位,並且派出他自己的勢力暗中進行偵查。」
「好像白總剛開始就挺討厭那女孩兒的,他兒子為了她什麼都做,後面沒辦法才把白肆逼出了國,結果……沒想到造成了一場不幸。」
「所以白老總恨啊,逮捕現場時直接把那女孩兒給射死了。」
話音落,一陣唏噓。
坐在他們背後的我淚流滿面。
所以……
所以不是夢……
所以白肆沒有死……
29.
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當年轟動一時的新聞,三番兩次確認,白肆他活了下來。
而死去的,則是魂穿到藍妖身體里的我。
可如今我完好無損的回到了這裡,那……藍妖呢?
我皺著眉,內心有點憐憫。
她的蹤跡,無處可循。
可能真的已經死了,也可能……在另一個世界好好活著。
我看向窗外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
嗯,希望是後者吧。
在牢籠里度過的那些日子,如同一場夢一樣。
我緩了好幾天,才回到生活的正軌。
和以前一樣,上課,做兼職。
但不同的是,我再也沒有夢過白肆了,一次也沒有。
我偶爾會在漆黑的夜裡,回憶著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只要他平安無事,就已經夠好了。
日復一日。
我腦海里時不時會出現一些熟悉的記憶片段。
有白肆,有藍妖,有我。
我大概清楚,我在裡面扮演的也不過是個小透明而已。
我在等。
等那霧,慢慢散開。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距離那件事,算算也快兩年了。
我裹緊外套,搓著手哈著氣兒走進了宿舍。
這一瞅,她們一個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準備出門的樣子。
我不解:「外面天兒都快黑了,等下還有雪,你們還有興趣出去玩兒?」
「啊啊啊眠眠!你不知道!隔壁A大音樂社團組了一個樂隊,裡面的新來的主唱吉他手超級無敵帥!」
「今天他們學習舉辦元旦晚會!他們要上台表演的啊啊啊!眠眠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快點嘛!你都好久沒跟我們一起出去玩了,整天都在兼職兼職兼職,人都兼傻了快!」
經不住她們的軟磨硬泡,我無奈的笑了下。
「行吧,那你們等我會,我換個衣服。」
「好耶!」
到了現場,舞台搭的是露天的,上面的霓虹燈折射出各種華麗的色彩,底下坐滿了人,沒有位置的就站在外圍,特別熱鬧。
「啊啊!快開始了!我們走近點兒看!」
我擺擺手:「你們去吧,那邊人太多了,我在這兒待著就行。」
「好!啊啊走走走!」看著她們激動的推攘著過去,我笑了笑,走到後面樓梯上台階,在上面坐了下來。
氣氛已經被主持人炒的火熱,台上放著當代流行音樂。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來,地上的樹影隨風微微晃動。
我雙手撐著下巴看向遠處的舞台。
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走了下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涼醇的嗓音在我身響起。
「借過。」
意識到擋了路,我連忙起身道了句不好意思,貼在一邊的牆上。
他從我身邊走過。
我望過去,他背著一把紅色的吉他,腿很長,黑髮,沒看到臉,只有背影。
我愣愣的出神,他的聲音……和白肆好像。
但語調更冷漠一些,偏煙嗓。
莫名覺得,沒看到他的正臉有些可惜。
我重新坐回台階上,那邊更熱鬧了,一片激動的呼喊。
燈光一換,幾位風格各異的男生上了台,其中……就有剛剛那位背著吉他的人。
下雪了,潔白的雪花細細的撒下來。
音樂起,他垂頭撥動琴弦,頷首,唱出第一句歌詞。
底下一片尖叫。
我怔怔的看向台上的人,時間彷彿靜止一般,心越跳越烈。
他……
他是……
30.
心跳聲淹沒了喧鬧的人群。
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墜落。
他身材高挑,站在舞台上,黑髮凌亂,垂著眸彈唱,身資隨著音樂輕輕律動。
冷漠疏離中又帶著淺淺的傷感。
大雪紛飛,台下的女生跟瘋了一樣舉著氣球尖叫。
有些人,每見一次,便會淪陷一次。
我從昏暗的樓梯口慢慢走過去,舞台的燈光越來越亮,我眼眶噙著細碎的淚光。
我彷彿看到了當年備受矚目的白肆。
但唯一不同的是,十幾歲的他神采飛揚,肆意枉然。
而現在卻穩重了很多,話很少,渾身的距離感。
我靜靜的看著台上的他,人群為他歡呼。
真好,會越來越好的。
這場表演我全程流著淚看完的,到最後結束的時候,我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直至消失。
他會……記得我嗎?
這時室友她們跑過來,激動的嘴裡一直嚷嚷著好帥,然後挽住我的胳膊。
「啊啊!眠眠!他真的好帥啊啊!我們想去要微信!」
「嗚嗚嗚!我們純屬就是垂涎他的顏值,想要個好友位!而已!」
這時候我已經嗅到一絲不對勁了。
果然。
「眠眠~你可是我們系的系花啊!~美女來要的話,一般很少人會拒絕吧~」
「拜託拜託!周末請你喝奶茶!」
我抿了抿嘴,有些為難。
如果是別人的話,我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但對方是白肆……我……
說實話,我很想他。
可當我以自己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我該怎麼面對他。
「哎呀!走啦走啦!快!等下找不到我男神了!」
我思緒萬千,被她們拉著跑。
也罷,那就去見一見。
雪下的小了一些。
幾人狂奔了一路,才遠遠的看到站在校門口背著吉他的白肆。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他把吉他放在一邊,開始彎腰在草叢裡尋找著什麼。
「眠眠,快去,看好你哦!」
室友她們一個個對我揚起大笑臉,擺手示意我趕快過去。
我躊躇著,慢慢接近,心跳加速。
雪落在他黑髮上一層白。
月光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凍的發紅。
「你在找什麼,我幫你吧。」
我鼓起勇氣出聲,白肆掀眼看向我,瞳色黝黑,平靜。
四目相對,我僵著身子,心跳愈來愈快,呼吸開始不順暢起來。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垂垂眼。
「一條項鏈。」
我鬆了一口氣,彎腰扒拉著草叢。
「我跟你一起找吧。」
「不用。」他說。
我忽略掉他這句話,自顧自的說:「幫你找到了可以給我你的微信嗎。」
他停住了手,看向我,似要在我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被他這麼盯著看,我臉不自覺的燙了起來。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他出聲。
心跳漏了一拍,我本能的搖頭否認。
「沒有沒有沒有啊,我是第一次見你,感覺你唱歌很好聽。」
「找到了。」他從雪堆里拿出一條細細的項鏈,慢條斯理的戴回了脖頸上,塞進衣領里,然後淡淡的說,「沒有就沒有,反應那麼大做什麼。」
「我哪有!」
怕被看穿了心思,我猛的站了起來,不成想腳下一滑,我失去重心,身子往後仰。
「啊啊!」
大雪紛紛揚揚,他及時俯身出手,攬住了我的腰。
兩人的距離猛的湊近,近到我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
他漆黑的瞳在月光下異常亮,眼底情緒萬千。
遠處傳來小姐妹的啊啊啊尖叫。
他頸間的項鏈垂落在空中。
我看著,呼吸逐漸絮亂。
吊墜極其簡單,一個眠字,沒有任何的華麗的裝飾。
我怔怔的看著他,淚花在眼裡打轉。
他突然淺淺笑了笑,醇厚的嗓音尤為動聽。
「你好,鹿眠。」
「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摁進了懷裡抱的緊緊的。
「什麼都不要說。」
漆黑的夜,大雪紛飛,白茫茫的。
我緩緩抬手,抱住了他的腰,臉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恍然間。
時光仿若倒流於兩年前我葬身於那場大雪中。
一樣的鵝毛大雪,一樣的冷。
我的身軀如紙片般倒在了雪地上,胸口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雪。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臉下是冰冷的雪,靜靜的看著他滿身是傷的掙扎著,連滾帶爬的哭著朝我撲過來。
他把我抱進他懷裡,哭著,一直摸我的頭髮。
我輕輕說:「我們是不是很久就認識了。」
「如果可以重來,我想重新認識你……以鹿眠的身份……」
聲音越來越弱,眼皮越來越沉,他的臉如閉幕一般變成了一團黑暗。
恍惚中。
我聽見他輕輕的應了聲。
好。
(正文完)
番外(鹿眠篇)
高一入校,第二天就迎來了新生們最怕的軍訓。
鹿眠作為新生的一員,自然逃不掉。
她偶然的發現,那天兩次在醫院碰到的很漂亮的女孩子,跟她是同班。
叫藍妖。
她生的極為漂亮,人緣也很好,經常看到外班的男生給她叫奶茶,買蛋糕之類的。
但她從來也不吃,全分給了別人。
軍訓休息的時候,天兒極其熱,鹿眠和幾個同學坐在樹蔭處扇風乘涼。
「我跟你們說,我今天在食堂看見白肆學長和藍妖坐在一起吃飯,兩個人好像聊的還蠻開心的樣子。」
「白肆?誰啊?」一個同學不解。
「這你都不知道,是高二的學長,咱們學校的校草。」
「卧槽校草!哪個班的我要去看!」
「別想,你沒希望了,學長好像看上咱們班藍妖了。」
「啊啊啊,氣哭,為什麼我不長那樣。」
一群人唏噓叫嚷。
於是在軍訓的第三天,鹿眠見到了她們整日掛在嘴上的學長。
她剛要進教室,有人突然叫住了她,聲音清朗。
他說:「同學,能幫我把這個給你們班的藍妖嗎。」
鹿眠回頭,少年一頭張揚的銀髮,俊俏的臉龐被陽光映的發,笑起來痞痞的。
她心念一動怔住了。
啊,是那天那個發高燒渾身污血的男孩子。
看起來已經完全好透了呢,臉上乾乾淨淨沒有受傷的痕迹。
莫名心底有一絲喜滋滋的,有那麼點成就感。
於是鹿眠應下了,幫他轉交了物品。
她以為,白肆和藍妖已經是男女朋友了,畢竟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
之後的每一天,鹿眠常常都能見到白肆的身影,他每次都是來找藍妖的。
她常常一個默默的坐在靠後門的角落,偷偷的打量著白肆。
時日一久,鹿眠開始發現自己不對勁了。
某周白學長沒有來,她開始擔心,又有些期待他能來。
但她確定自己喜歡上白肆的時候,心裡一陣難過。
她居然……喜歡上了別人的男朋友了嗎。
我是不是壞女孩。
鹿眠時常這樣想。
那天藍妖和前座幾個女孩子聊天。
她們各種羨慕:「妖妖,把白學長拐來當男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藍妖笑:「沒有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有喜歡的人了,但不是白肆,他現在在美國,下學期就回來了。」
眾人震驚,各懷心思。
這兩個人的互動都看在眼裡,居然……沒在一起?
鹿眠聽著,面上平靜,抓著衣角的手卻越攥越緊。
這算……什麼?
她見過白肆從雨里跑過來給她撐傘。
見過他為她打過的架。
見過他親昵的摸她的頭。
見過正在上課時他突然闖進來給她送葯
他打籃球只喝她遞的水。
溫暖的笑意只對她一人。
白肆對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鹿眠和外人一樣,覺得這兩人情投意合,如此般配。
所以,她悄悄把自己的喜歡埋入了心底。
可結果……只是白肆一個人唱獨角戲嗎。
高一下學期。
白肆在台上為藍妖彈吉他。
少年滿懷期待,濃墨般的眸看向她的時候發著光。
鹿眠極力剋制著胸口的難過,笑著用力鼓掌。
好棒,真好聽。
可突然,弦音一破,吉他摔落在地。
台下的人被嚇到了,紛紛議論。
鹿眠愣了,她看到他明亮亮的眼神突然就暗了下來,像丟了魂兒一般直直的看向遠處。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藍妖被一個男人牽著走了。
那晚,她很擔心白肆。
於是偷偷跟了他很遠,躲在一邊看他獨自坐在那裡喝悶酒。
他眼角紅著,什麼也不說,就是一直喝一直喝。
鹿眠跟著他一起難過,她叫來了服務員,給他點了溫熱的蜂蜜水。
那晚風很大,她坐在外面透氣,一直等到白肆醉醺醺的出來。
他人搖搖晃晃的,彷彿隨時都要摔倒。
鹿眠猶豫了下,還是上前攙扶著他。
「妖妖?……」他睜開醉眼,入目卻是一副不熟的面孔。
白肆掙脫她:「你誰啊……我要妖妖……妖妖……」
由於醉酒,力氣也不知輕重,鹿眠被推倒在一邊,手臂擦破了皮。
她來不及管,叫了輛出租,讓師傅幫忙塞進車裡送回家。
可那之後。
白肆好似變了,他並沒有放棄,反而不斷發起了深情的攻擊,卻次次碰壁。
所有人都知道白肆喜歡藍妖。
但鹿眠喜歡白肆,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天晚上,鹿眠和室友逛街,途中遇到對街有人打架,動靜很大。
隔著一條路,附近只有一盞路燈,灰濛濛的。
「我的天啊好可怕,我們還是繞條路吧。」
「對啊快快!」
「誒眠眠!你怎麼不走!」
鹿眠站在那裡,看到了藍妖縮在角落,看到那些人圍毆白肆,他臉上,全是模糊的血,但下手也狠的不行。
遠處傳來警笛,現場立刻亂成一團。
警察下車的前一秒,白肆又被人狠狠從背後砸了一下。
「不……不要……」鹿眠恍惚著,淚流滿面,哭著跑過去。
砰!!
飛馳的汽車把人撞飛,少女的身子如碎片一樣滾落在路邊。
室友尖叫。
「阿眠!」
「快啊!打120!」
那晚,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響徹雲際。
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鹿眠搶救回來了,她腦袋傷的不輕,很奇怪的,這段……感情涉及到的人,藍妖……白肆……等。
全部消失在她的記憶里。
康復後,鹿眠轉了校。
那時候的白肆,連鹿眠叫什麼都不知道。
日復一日。
剛升大一的那個臘月。
鹿眠和系裡的人一起約好了那晚去山上看流星雨,裝備齊全。
可到地方,發現山腳被人群圍的水泄不通,快門拍照的聲音,以其人群的謾罵,嘰嘰喳喳,吵鬧無比。
「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過去看看吧!好像有什麼大事,好嚇人的陣仗,那麼多警察。」
雪落。
槍響。
那天,流星雨沒看成。
那位白衣少年的生命如星辰一般隕落。
(完)
待續
《藍玫瑰》
1.我顫慄著起身,強做鎮定開口:「你,是誰?想幹什麼?為什麼抓我?」
「嘖,問題太多了。」
「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姐姐,」,他慢慢向我逼近,妖艷的淚痣襯托著一雙桃花眼:「乖。」
「這樣,我們談條件。」
「哦?」,他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不再一昧地靠過來,轉身坐上黑色皮質單人沙發:「說來聽聽。」
我深吸一口氣,道:「你放我走,我不報警,也不會把遭遇到的事情告訴所有人。你繼續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
「如果我說不呢?」
他抬起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顯然是想聽我繼續說下去。
「您答應放我走的話,安頓好後我會予您一張支票,數值只要不超過一百萬,您隨便填。」
「你覺得我差你那一百萬?」
我聞言才打量起這房子,普普通通的傢具,沒有看見什麼名牌物件。這麼說的話,要麼背後有人,要麼他就是那個人。
「你不用猜疑我的身份,手機就在床邊,你現在就可以報警,看看警察會不會幫你。」
我想也不想就轉身抓起手機,撥打了110。
「喂您好,請問您有什麼……」
「我被人綁架了。」
「好的,您現在一定要鎮定,不要慌張,犯人在您身邊嗎?」
我動了動眸子,瞥見許深似笑非笑的臉,開口:「不在。」
「好的,我們現在馬上為您通過手機定位,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好。」
等了三分鐘,我有些著急,發問:「好了嗎?」
「您……您,抱歉。」
「喂?」
『嘟嘟嘟……』
……
「得到這個結果你開……」
「操。」
我當下將手機摔向沙發上的人,穩穩砸了個頭槌,沖向門口。
「不乖哦。」
一把冰冷的手槍頂著我的後腦,我敢相信,這時候我動一下這把槍就會毫不猶豫地射穿我的腦袋。
「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是你現在能跟我說話的態度?」
「……您現在什麼想法?」
「想法……想法啊……」
「砰~」
——我瞪大瞳孔,眼睜睜看著子彈幾乎是同時在那聲砰下射向我的小腿,我甚至腿軟地動不了,僵硬的像個雕像。
霎時鮮血染紅了白地毯,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的大腦來不及反應,只是立刻倒在了他的腳邊。
記憶的最後一刻,只有許深那雙深墨侵染的眼眸,眼角飆上了一絲血跡,嘴唇紅的滴血,不帶一點感情的眼中,冰霜覆蓋。
bt。
甚至時至後來,我連做夢都是那雙眼睛,成為了我一輩子的噩夢。
(有人會更!)
沒想到這麼多人喜歡,我幹完飯來啦!
2.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時間想不起來一個小時前發生了什麼。
突然下肢一股劇烈地疼痛侵襲而來,我望向小腿,已經被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
周圍靜的出奇。
我動了動腿,似乎是剛才疼的勁已經麻痹了,竟沒有一點感覺。
我立馬掙扎著想要下床,卻只是稍微移了一下腿位,痛感如潮水般湧來。
「嘶……」
我自認是吃的了苦的,如今面對這種局面也只能敗下陣來。
「醒了?」
「嗯。」
許深捧著一碗粥進來,身上的白襯衫一塵不染。
「我喂你。」
「不用,我自己能……」
「啊!」
我猛的咬住下嘴唇,這男人簡直是喪心病狂,居然用那麼大的力氣按傷口。
血霎時間浸透了纏繞的繃帶,看著嚇人。
「乖一點。」
我鬆開緊咬著嘴唇的牙齒,認命般張開嘴吞下了伸到面前的勺子里的白粥。
嗯!好好吃!
一碗粥怎麼做到這麼好吃的!味不如我想像般嚼蠟,清淡。一粒粒肉沫點綴著青蔥,讓本就平淡無味的粥有了一番風味。
儘管這樣,我還是倔強地不肯表現出來。
「好吃嗎?」
「還行。」
我正張嘴準備迎接下一口,卻遲遲等不到。
「噗。」
一聲調笑讓我瞬間反應過來剛才自己那副樣子有多丟人,一下子漲紅了臉。
我紅著臉吃下一口人間美味,賭氣般撇過嘴,不再直勾勾地盯著碗里僅剩無幾的米粒。
——「許深,」,安頓好後,我回過神,決定跟他好好談談:「咱們好好談談吧。」
「嗯?」
我聞聲抬頭看見那人臉色一暗,大有一種你敢說下去我就弄死你的作風。
「……」
「沒什麼。」
他從沙發上起身坐到床沿,修長的雙腿搭在腳墊上。
「我什麼身份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現在屬於我的玩具,我支持你反抗,不過後果自負。」
「玩具?」
我頓時有一股不知哪來的氣,直衝沖開口:「你他媽有病?」
說完我就後悔了,其實我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沖他。
「啊!不,不要!」
他輕輕一抓,抓住了我的腳踝,另一隻手不留情地點上那處槍傷。
「疼……我錯了!啊!」
(完了好像偏題了,有點小甜文的感覺怎麼肥四?你們接下來想要lsp的甜文的還是虐文的~)
3.我瞪大眼睛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思緒有些混亂。
怎麼辦?
該逃嗎?
可是以我的能力怎麼逃?更何況那一通電話就確定了得罪他絕對沒有好處。
不是嗎?
算了,我轉過身,趴在枕頭上,決定不再去想這些煩心事,昏昏睡去。
睡夢中隱隱約約小臂好像有針刺感,我想睜開眼看看,眼皮卻像搭了幾十噸石頭一樣,怎麼也掀不開。
可能是噩夢吧,不管了。
因為實在太困,我又睡過去。
——醒來時房內一片漆黑,沒有窗戶時間導致我開始有點晝夜不分。不過因為工作原因用腦太強,倒是硬生生算出了大致時間。
小腿的槍傷好的出奇的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麼價值百萬的膏藥?
我甚至都懷疑許深開槍的時候早就算計好了,那子彈不偏不移避開了骨頭,可能正好打在某根筋上?雖無大礙,卻足夠讓人疼的死去活來,更不用說不用藥的情況下。
「許……許深?」
我試探的叫著,見沒有人應,心想大概是忙什麼去了。
我慢慢練習著走路,這麼多天不下床恐怕再不走走就廢了。
不,他就是想把我關廢。
黑暗中一抹紅光極為顯眼,我猛的抬頭,天花板角落有一個刺眼的紅光。
監……監控?!
我一下子愣在那,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監視我。
剛才還想著把門砸開,幸虧沒有動手。
我藏下眼底的氣憤,轉而裝作一臉不在意回到床上,蓋好被子就轉過身不再看那道紅光。
而監控那頭,電腦前,許深翹著腿,扶了扶金框眼鏡,勾起了嘴角:「原來……不是小綿羊啊。」
他端起一旁的咖啡,送到嘴邊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忘記關了,嘖。」
(還沒想好虐文甜文,先這樣吧!你們可以多提點意見哦,本人一大愛好就是看評論,最後我統計了少數服從多數吧!還有,你們想要多澀的呢~)
4.「許深,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
「哦?」
我猛的站起身,對著眼前人那雙深邃的眸子,毫不避諱地開口:「我不覺得明目張胆的監視是對的。」
話說的也許太過直接,我抿了下嘴唇。
「還有呢?」
「沒,沒了。」
「我需要徵求你的意見?」
「……」,憤怒直衝向我的大腦,卻被理智壓了下來:「如果你想讓我愛上你,就不該用這種方式。」
想了想,我又補了句:「你囚住我,不會囚住我的心。」
顯然這句話起了作用,許深的臉色明顯一暗。
「阿月。」
「嗯?」
「阿月,」,他一步步向我靠近,就像一點點侵進我的人生:「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你會愛上我。」
他輕輕一笑,嘴角勾起了梨渦。
「哦?愛上你?還是愛上.你?」
我挑眉,順勢湊到他唇邊,在他閉上眼準備迎接時,嘲諷的笑了笑,抬腿就要離開。
「唔!」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在我眼前放大數倍的臉,不屬於我的唇舌帶著侵略感直入,頸間死扣的大手力氣大的離譜,我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我倔強地別過頭,忍受著一下又一下的撞擊,死咬著嘴唇不肯出聲。
「唔……啊……哈……不,不要……」
「tian。」
本想拒絕的我被身下強烈的一次撞擊止住了喉嚨,乖乖tian舐著嘴裡的兩根手指。
他湊到我耳邊,用著最溫柔的語氣說:「清月,你有時候真讓我想把你摁著gan到求rao。」
5.照往常一樣,我扶著腰起身,摸索著在床頭找到一碗粥。
只是捧著碗回手時,手腕觸碰到一絲冰涼。
我隨手將粥放在床頭,磨蹭著找到那個冰涼的物體和旁邊的一把金鑰匙。
——一個正方形鐵盒,大小應該能裝下一個足球?金絲鑲在四角,六面都刻了花紋,上了色看起來非常漂亮。
儘管我對這方面造詣不深,卻也知道這種刀功不用三年絕對練不出。
像是個……禮物盒?
可那人怎麼可能大發慈悲送禮物給我,不直接一槍崩了我就不錯了。
想來應該也只是什麼不值錢的東西。
我漫不經心地摸起鑰匙打開鐵盒,借著白牆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反光,等我看清裡面的東西時,早已憑藉本能甩了出去。
「啊!」
一顆乾乾淨淨的人頭緩慢從盒中滾出來,一雙大眼正好瞪著我,嘴巴咧成異於常人的弧度,似乎在訴說死前的不甘與痛苦,看起來驚的悚人。
我連著後退幾步,正好打翻了床頭的粥,米粒混合著湯汁還有肉粒,就那麼流了一地。
「嘔……,嘔」
我壓著胸口,猛的一噁心,往後一摔。
——「月月,我回來啦!」
我聞聲又往牆角縮了縮,環抱著膝蓋,盡量把自己縮的更小。
「月……」
許深進來的時候看到地板上的一片狼藉,絲毫不意外一般,還作勢提起了地上的人頭。
「哎?原來你在這裡啊?」
「嘔……,嘔!」
我強壓著心裡的不適,還是沒能禁了聲。
他放下手中的污穢,一步……兩步……
等我再反應過來,面前早已站了個人。
我望著眼前擦的光亮的皮鞋,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
「走開。」
我忍住噁心的感覺,悶悶開口。
「哦?月月,你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嘛?」
我抬起頭,惡狠狠盯著他。
他卻還是一副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的樣子,意識到這個體位,我又低下了頭,靠在膝蓋上。
「好了月月別不開……」
「……」
我輕輕一撇頭,正好躲過了他要放上來的手。
他眸色一沉,收回了手。
「起來,我不想說第二遍。」
我知道這時候反抗不是好事,我還不能死。
——「你他媽想死?」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因暴戾引起的青筋凸起在額頭,甚至脖頸上的骨頭都異常突出。
「不,不是,我。」
我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會在這種時候動手傷人,從來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我怎麼會做?
「不,不,你聽我解釋!你不能這樣!啊!」
我忙亂地揮舞著雙腿,手臂被牢牢抓住。
「嘖。」
他猛的壓上來。
——「許深,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從眼角滴出一滴淚,哽咽著開口。
身上的狼藉觸目驚心,因為太過大力居然弄出了血。
「不能哪樣?」
又是一個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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