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推明孔學抑黜百家的是董仲舒,為儒家公羊派代表,是漢代儒學的主流。同時期與公羊派抗衡的是穀梁派。

公羊學派是西漢前期和東漢時期的官學,屬於今文學派,主要觀點有兩點。

1、要限制王權

(1)「天子一爵」,即天子也只是爵位的一種,天子並非「天」的化身。

(2)「天人感應」,即統治者的行為會帶來災異吉凶,以及在此基礎上的「申天以屈君」。

(3)「君臣以義合」,即君臣效忠關係並非生來就有的,不是絕對的,這一思想和孟子那一段著名的「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很接近。

(4)「通三統」,即王權沒有永恆,歷史是演進的。

2、如何對待春秋時代的上下失序、紛爭亂世的問題

(1)「夷夏之辨」,一種樸素的文化民族主義/道德民族主義(不是完全的血統論)。

(2)「大復仇」,即抬高復仇(主要指公仇而非私仇)的地位。

(3)「張三世」和「經權說」,簡單來說就是世道分為據亂世、昇平世(小康世)、太平世(大同世)。春秋屬於亂世,在亂世中推行周禮王制難以實現,維持一個穩定秩序已是非常難得。

這也是為什麼孔子在著述《春秋》時要讚揚齊桓晉文,齊桓晉文顯然不是「王道」而是「霸道」,但霸道適用於亂世,這就是權變,也被稱為「實與文不與」——要在實踐上讚揚這種霸道,這也是漢朝中前期在黃老之術之後行「外儒內法」的源來之一。

(4)「大一統」說,不贅述。

穀梁學派為西漢後期的官學,同樣是今文學派。觀點包括:

(1)相比公羊學派,穀梁學派更尊奉王權,講「尊尊」、「君德」。

(2)公羊學派兼講「微言」、「大義」,穀梁學派更主要講「大義」;不太正式地,可以說公羊學派「尊理想王」,而穀梁學派則是「尊現時王」。

(3)公羊學派講「經權」,所以天子不能履行職責的時候,諸侯(如齊桓晉文)可以代行其責、「尊王攘夷」;而穀梁學派反對這種行為。

(4)此外,穀梁學派對「君臣以義合」「大復仇」等理論也是不以為然的。

(5)公羊學派在一定程度上吸收了孟子的思想,而穀梁學派的思想和法家更接近一些。

漢朝分裂之後,魏晉南北朝時期崇尚玄學,莊子釋迦摩尼理論非常熱門,儒學退居二線,世襲門閥掌握權力。

隋唐之後儒學復興,此時儒學特徵是吸收佛道思想,出現三教通一的說法。王通,孔穎達是代表人物。雖然韓愈對國家過度重視佛教提出抗議,後來學習佛教之後也接受一定佛教觀點。

在宋朝儒學得到重視再次成為官方意志,並切實推廣到民間,儒家社會從宋時開始形成。儒家理論開始深度完善,哲學思想吸收了佛道理論,形成了理學,代表人物是張載,周敦頤,邵雍,程顥,朱熹等。理學討論的主要問題是:理氣、心性、格物、致知、主敬、主靜、涵養、知行、已發未發、道心人心、天理人慾、天命之性氣質之性等。

宋明理學的特點:1、首先是儒學進一步思辨化。宋明理學家一方面借鑒佛教和道教在哲學本體論方面的成果,一方面在傳統儒學中尋找能夠利用的因素,創造性地提出了許多富有特色的儒學概念,例如「太極」、「天理」、「心」等,從而使傳統儒學的道德信條式的語錄變成了哲學理論體系。

2、其次更加強調倫理道德為思想核心。理學特彆強調義理,其實就是強調儒學的倫理道德學說。無論是哲學層面上的各種各樣的本體論,還是作為道德基礎的人性論、存理去欲的修養論、格物(格心)的認識論、成賢(成聖)的境界論、由修齊而治平的功能論,都是以倫理道德為核心的。

3、再次是更多地吸收了佛道因素。宋明理學作為儒學發展的一個階段,帶有明顯的佛學化特點,例如吸收禁慾主義思想作為理學的核心思想,提出「存天理,滅人慾」的道德主張。

到了明朝,王陽明龍場悟道,發展了心學派。王陽明的心學體系包括三個方面。一是心即理;二是知行合一,三是致良知。這構成了王陽明心學大廈的三個基柱,但最為核心的還是他的致良知的思想。

王陽明的心學,不同於儒家的其他的思想,強調心的作用。王陽明認為,萬事萬物都不在心外,而是在我們的內心之中。萬事萬物都是依靠人的認識而存在的。王陽明說 「聖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於事物者誤也。」王陽明舉了個例子告訴學生, 「爾未看此花時,此花與爾心同歸於寂。爾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爾的心外。」。有人說這是唯心主義,其實不然,王陽明的意思是說,人認識了這個事物,這個事物對於我而言,才發生價值,否則這個事物對於我而言,是沒有價值的,因為他沒有被我所感知。就相當於一個風姿綽約的美女,她漂亮的像天仙一樣,但是我沒有看見她,她就不在我的心裡,這個美女於我而言,是沒有意義的,一旦我看到這個美女了,她美麗的倩影在我的心裡投下了層層漣漪,她的美對我產生了價值和意義。所以,王陽明的心外無物的哲學內涵並非是心產生了萬物,而是心認識了萬物,萬物對於我才產生了價值。

王陽明的心學的獨特價值在於,強調心的作用,強調人的生命灑脫活潑的靈明的體驗。因為,對於一個人來說,心境澄澈,則心無掛礙,才能達到大境界。


這個題目可能更嚴謹的說法是漢代儒學和先秦儒學有何區別,漢代儒學在漢武帝尊儒前就有很大變化,和先秦儒學差不多是兩種東西了。已有答主提到了漢代儒學主要是春秋學。這大體沒錯。但從先秦到兩漢儒學的轉變這個角度,還可以補充幾句。

從現存的典籍來看,先秦儒學主要是一種人學或者說社會學本位的儒學,而兩漢儒學是經學本位的儒學。也就是說,先秦儒家主要從人和社會本身出發思考問題,而兩漢儒學主要從經學出發思考問題。因為經有包括尚書,詩經,易經,禮經,春秋等在內的多種,而且每一種經都有各種解釋,所以秦漢後實際上有許多派別的儒學,像專門研究詩經的三家詩,專門研究尚書的今文派和古文派,專門研究春秋的公羊學派,穀梁學派,專門研究易經的孟氏,梁丘氏,京房易,專門研究禮的大小戴等等諸多流派。其中主流是公羊學、穀梁學這種春秋學派,但其它學派也有很重要的地位。可以說,先秦儒學具有一種社會學視野,比較關注社會現實,但兩漢儒學則屬於經學解釋學,常常用經學權威曲解現實。此外,兩漢經學並不僅限於後世所說的儒家經典,有其他一些經例如《道德經》也曾有博士。

先秦儒學強調的是士人或者君子本身的主觀能動性,所謂「今欲治平天下,捨我其誰也「,在君臣關係上,更加強調「君事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強調君臣關係的對等性。但兩漢儒學認為社會管理的主體是君王,強調改造社會的主體是君主而不是士君子,所以強調要「屈臣以申君」,君主對臣子有絕對權威。不過漢代的儒生同時又主張「屈君以申天「,對皇權又有抑制的一面。

先秦儒家主要靠士君子的道德教化和實踐改變社會,強調士君子的自身努力。到了漢代,這種德化傳統產生了重大變化,德化的主體由「予將以斯道覺斯民」的士君子,轉化為抽象的、獨一無二的皇權。「德」不再是簡單地「先知覺後知」,而是要通過皇帝的行政權去完成。所以漢代儒學有「王正」的思想,這一思想也是從孔子「政者,正也「的思想發展而來的,但漢儒更注重君主的作用,德治不能由士君子來推動,而必須從君主開始,逐級往下傳遞的:「「以元之深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諸侯之即位,以諸侯之即位正竟內之治,五者俱正而大化行。」所以實際上賦予君王某種神巫的色彩。

先秦儒學比較有現實主義精神,孔子是敬鬼神而遠之的,孟子是主張反身而誠,一切從自己做起的,荀子是根本不承認天事對人事有任何作用的。但漢代儒學吸收了很多陰陽學的東西,形成了天人感應,天人譴告,天賦人數的思想,認為人事和天象息息相關。人事出了問題,就會影響到天。不僅如此,漢代儒學還有很多繁複的儀式去調和影響天與人的關係,因此先秦儒學更像思想和哲學,兩漢儒學則更像是典章制度,經常探討怎樣求雨,怎樣祭天,怎樣封禪,怎樣建明堂辟雍之類的技術問題。漢代的經學尤其是今文經學沿著這個方向演進,最後發展出讖緯這種迷信的東西,把儒學變成了一種神祕學甚至是宗教。(當然被宗教化的不止儒家,道家也一樣)

先秦儒學有明確而深刻的思想內涵,但兩漢儒學則實際上是一種闡釋學,換句話說,兩漢儒學重形式而不重內容。它是當時社會尤其是朝廷裏一種通用語言規範,無論你要表達什麼觀點,都要通過引用儒學經典來表述。所以儒學其實是一個盒子,裡面可以放進去各種思想主張。這也就是漢武帝尊儒的根本目的,即「以儒術緣飾吏法「,漢武帝時候儒生是尊而不用的,他是典型外儒內法的皇帝。漢代春秋學特別發達,而春秋學就是一種經學闡釋學,它認為孔子把治國的微言大義全部藏在《春秋》裡面了,春秋其實不是一本記載歷史的書,而是暗藏著孔子設計的理想盛世的藍圖。這種理念到了東漢時發展成了何休的張三世的學說,即孔子在春秋中預言治理國家需要經過亂世,昇平世和太平世三個階段。這個就和馬克思主義的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類似。前面有答主提到的公羊學的種種理論,如尊王,大一統,辨夷夏,討亂臣賊子,譏世卿,大復仇,通三統等等,都是為當時的政治現實提供經學上的理論支撐。所以漢代儒學其實比先秦儒學複雜很多。到東漢時,經學已經變態到解釋經典裏的一個字要用上百萬字篇幅的程度,很多人皓首不能窮一經。這和先秦儒學簡潔明快的風格差異很大。後來的兩晉玄學用道家的思想簡化儒家,正是對漢代儒學過度繁瑣的糾正。

總之漢代儒學和先秦以及現在的人們所想像的儒家思想很不一樣,其中很多東西只在那個時代有意義。除了專門研究這個的學者,基本上沒有什麼現實作用了。尤其西漢儒學原本只是為現實政治提供一種粉飾和理論支持,但最後變成了一種狂熱的近乎宗教的東西,導致人們反過來希望把現實完全變成典籍裏的樣子,這就是王莽竄漢的思想背景。


草鞋無樣,邊打邊像。草鞋打成了,原來是什麼樣子還有人記得麼?


可能是孔儒修正主義吧,我猜。


這個問題需要放到儒家史中去看,每個時代都有那個時代的具體問題,所以對儒家思想的運用與發展也不太一樣。但總體出入不大。


漢初,一直是黃老的無為而治思想在統治中國,可是經過呂后和諸呂的折騰,特別是經過七國之亂的血與火的洗禮之後,統治者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無為而治,不過就是沒有治!所以漢武帝也急需找到一種切實可行的治國之道!可供選擇的思想,首選當然是商鞅之法,但是商鞅那種赤裸裸的霸道,在戰爭年代還有些藉口,在和平年代實實在在難登大雅之堂。而孔子的父子關係之說,除了能給商鞅之法罩上脈脈含情的面紗,只要給父親們賦予血腥統治的內容,這樣就可以兩全其美了!於是纔有了父皇,兒臣,父母官,子民這種等級制度,和父親們的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以及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的權力分配方法!不得不承認,這種方法是巧妙,真是集中國人智慧之大成的創造!只要父親們有了這兩種權力,其實就是直接擁有了天下所有可能存在的,可能想到的所有權力了!侏儒們總是喋喋不休的表儒裏法,其實是他們根本沒有充分理解這兩句話的登峯造極的嚴厲,和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程度!或者是他們根本就不敢承認罷了!至於以後填充上去的那些所謂的仁,善,孝,信;中庸之道;學習方法;修齊治平等等,不過是給這種兇殘的,無所不能的方法,穿上一層又一層皇帝的新裝罷了!兩千年來,父皇,父母官們的所作所為,都是些什麼樣子,還用多說嗎?中華民族付出的屍山,血海的代價難道不是一目瞭然嗎?可是父皇,父母官們為什麼樂此不疲,從來不願意接受一點點教訓,而寧願重蹈覆轍呢?就是因為這兩種權力實在是太誘人了,這種權力的分配方法,實在難以抗拒啊!別看侏儒們喋喋不休,氣壯如牛!其實是色厲內荏,不堪一擊!面對新儒家眾多教授的甚囂塵上,我曾經邀請他們,組織隊伍,人越多越好,時間地點他們自己指定,我將單槍匹馬去到他們指定的任何地方,公開辯論,就問他們敢不敢?他們的回答就是,徹底的作鳥獸散!現在,除了極個別文化義和團還在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耍無賴之外,已經沒有任何知識分子敢於正面堅持了,他們的手法,也不過就是,罔顧事實,只管重複那些皇帝新裝罷了,真是黔驢技窮,乞死白賴,臭不要臉到了極致!


西漢獨尊儒術尊的不是孔子,而是董仲舒改造了的孔子。孔孟是一脈相承的,認為天下是百姓的,不是君王的。所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君雖然居高位,但是他要與民為善,愛民如子。如果不愛民,民就推翻他。所以,孔孟都推崇堯舜禹,他們不以地位為重,而是以民為天,所以才會禪讓。同時有推崇商湯和周文王周武王,他們都以民為重,推翻夏桀商紂。所以,王是百姓的公僕。

董仲舒改造了這個理論,認為皇帝是天子,替天行道。天下的所有土地都是王的;天下所有的人也是屬於他的。皇帝可以對臣下、百姓,隨意處置,像處置財產一樣。所以有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條律。

孔子解釋「忠」,是對他人好,「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拿今天的話就是先人後己。董仲舒把所有人們忠的對象都歸到皇帝身上,之後忠君了。


儒家或者說入門學子的底線隨著皇帝本身素質的不斷突破新低而不斷跌停。

孔子尊奉遠古的先賢聖王,垂衣裳而天下治,認為只要定立好等級制度,所有人各安其職,就可以天下太平無事,百姓豐而有積。

及至始皇封禪泰山,刀把子的威力明顯強於禮對人的約束,此時的儒門弟子仍以禮製作為安定天下的核心,對祖龍並不認可,乃至於有所譏議,後來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焚書坑儒並非只因為這個,僅做討論,拋磚引玉之用)

漢武泰山封禪,徹底明白嘴皮子幹不過刀把子的儒門學子走上了與國同休的道路,董仲舒天人感應之說對上確立了君王的正統法理性,對中確立了臣子的忠君愛國性,對下確立了百姓的不要早飯性。作為稱手的統治工具包裹在了「法」的表面(儒皮法骨、王霸道雜之)。但這件統治工具對君王的使用要求很高(智力、政治〉80-90的那種)

亂孝宣帝之家的漢元帝後,儒家一發不可收拾,逐步佔據廟堂,好處壞處都很明顯。

好處在於儒門倡導的忠君愛國的價值觀催生出了大批願為信仰赴死的能人忠臣,包括但不侷限於(只挑最耳熟的來講):三國時的荀令君、諸葛丞相、關二爺,晉時的祖逖、劉琨,唐時魏徵,宋時宗澤、嶽飛、文天祥,明代於三樣兒(bushi)、李定國...

壞處在於儒家學說的感召力太強,政治素養不到位卻對天下事影響最大的皇帝被忽悠瘸了的也不是一個兩個,漢哀帝(...嘖嘖)的落幕和唯一公選出的王莽(hetui)上位都能看出儒家學說無與倫比的滲透力和影響力。

從西漢到東漢,雖然出了王莽這樣一個大範例,但光武的認可和蓋棺定論,仍令儒家佔據著最高位。

直到sima的司馬家,司馬懿指著洛水放了後勁兒千年的一個屁和曹髦的拚死反擊讓司馬家和儒家都傻了眼(儒家:WDNMD),從此五常崩壞,妖孽橫生,天下正式進入了民族大融合階段,所有人都要開始認真探尋生存與相處之道,在這過程中弒父殺君之事不絕於書,衣冠南渡。

南北分裂戰亂三百餘年,忠孝二字還能得見實例,實在不可拋開儒家這位裱糊匠不提。

至於唐之政變,宋之重文,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一家之言,不足為信。畢竟我是個宅男。


諸侯分封的封建制土崩瓦解,中國版印度種姓制度的先秦禮樂制度不再有存在土壤,儒家董仲舒編出新的神話,給孔孟不可能成功的封建復闢續命,轉型成帝王家養的狗,兼職起洗腦傳銷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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