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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

17歲的梁思成初見林徽因時的心動

"父親大約十七歲時,有一天,祖父要父親到他的老朋友林長民家裡去見見他的女兒林徽因(當時名林徽音)。父親明白祖父的用意,雖然他還很年輕,並不急於談戀愛,但他仍從南長街的梁家來到景山附近的林家。在「林叔」的書房裡,父親暗自猜想,按照當時的時尚,這位林小姐的打扮大概是:綢緞衫褲,梳一條油光光的大辮子。不知怎的,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門開了,年僅十四歲的林徽因走進房來。父親看到的是一個亭亭玉立卻仍帶稚氣的小姑娘,梳兩條小辮,雙眸清亮有神采,五官精緻有雕琢之美,左頰有笑靨;淺色半袖短衫罩在長僅及膝的黑色綢裙上;她翩然轉身告辭時,飄逸如一個小仙子,給父親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這兩個少年在雙方家長的同意下開始交往,由於父輩是朋友,兩家的文化氛圍接近,他們很自然地就熟悉起來。喜歡音樂的父親當時在清華樂隊擔任指揮,有一次,他邀請在"培華女子中學"讀書的母親和幾位表姨去觀看清華樂隊的演出,母親見到他時,他正穿著樂隊制服"全身披掛"地在臺上指揮。每當母親回憶起這段往事便樂不可支"。

梁再冰————《回憶我的父親》

梁從誡:"父親很有音樂修養,母親在這方面就不如他。 父親在清華讀書時,是學校 樂隊指揮,自己也吹黑管。 母親調侃的說,父親帶著女友林徽音到清華看 他們樂隊操演,父親既要顯露黑管的才華,又要顯露指揮的技能,結果是 吹著黑管,扭著屁股,「用屁股來指揮,其醜無比」。 父親年輕時淘氣,臂力又好,他帶女友逛太廟,三竄兩竄就爬到柏樹上去, 在樹上叫母親,害得母親到處找他。"

林徽因對於梁思成來說,她是他的初戀,是青梅竹馬,是妻子,是同事,是知音,是在賓大時的舊日同窗。

14歲的林徽因初見梁思成而留下的良好印象

"一頭微卷的黑髮,兩個伶俐的眼珠,老帶著頑皮的笑,消瘦的臉卻健碩白皙,他的兩隻手真有性格,並且意外的靈動"。

林長民予梁思成信:"思成足下,你到家想都好,徽病情已略輕減,徽命令我詳細寫信給你,這爸爸真是書記翩翩也,比你的爸爸如何?"

熱烈中的小情侶

中國留學生中不乏愛慕、追求林徽因的同胞,無不是門第不凡、本人優秀的俊彥。但林徽因依舊情感獨鍾於梁思成,未曾有過絲毫旁騖之心。同在美國留學的顧毓琇回憶:「思成能贏得她的芳心,連我們這些同學都為之自豪,要知道她的慕求者之多有如過江之鯽,競爭可謂激烈異常。」(顧毓琇:《一個家庭兩個世界》)

據梁思成在賓大的室友童寯在《童寯文集》回憶道:「林徽因很快與他在費城聚到了一起,而他的求愛更加熱烈了。幾乎每個夜晚他都「停在」(不是汽車,而是他本人,因為他沒有汽車)她那裡直到午夜。因此當他回來時,我都已經睡著了。通常他很少7點鐘以前起牀。」

在學生面前梁思成敬重的稱林徽因為"林先生",夫妻之間單獨相處的時候梁思成就叫林徽因"徽因"或"徽"。

年少初識時林徽因喊梁思成為"梁二哥" 戀愛婚後便是"思成"

據梁實秋回憶:"在松坡圖書館約會的時候,為阻止徐志摩的不識趣,他在門上貼了個紙條:Lovers want to be left alone ( 情人不願受幹擾 )

1923年,梁思成遭遇車禍,在協和住院,天熱,常常只穿著背心。林徽因日日病榻相慰,談古論今,也替他擰毛巾擦汗。

林徽因身體孱弱,發著高熱臥在牀上時,她不怕小小的病症,卻怕極了寂寞,若是分開兩地來,幽默詼諧的梁思成也無法坐在她牀邊逗她開心,收到遠方的信,總是她最歡欣的時候,不能執筆,她便「命令」父親,詳細寫信給梁思成。

梁思成最鍾愛的繪畫,同樣也是林徽因的摯愛。他們常在院中的紫藤架下,執了畫筆,細細勾勒,或是遠方的山石草木,或是院中的屋檐窗欞。每繪完一幅,梁思成總含著溫和的笑看著林徽因,林徽因也看著他,笑靨如花。

旁人提起他對她的寵愛,口氣裏都有微微的嫉妒:「一起工作的時候,林徽因啊,從來只肯畫出草圖就要撂挑子,後面,自有梁思成來細細將草圖變成完美作品。而這時,她便會以頑皮小女人的姿態出現,用各種喫食來討好思成。」

林徽因不是不能獨立地把圖紙完成,但她就是要在粱思成面前撒嬌,而梁思成也能夠大度地包容她這一點。梁思成說:「在我面前,她(林徽因)可以不講理」。

當梁思成給予她滿足的時候,她會投桃報李變戲法般拿出各種小零食,殷勤的"討好"丈夫——小胡桃是敲碎了的,桂圓乾是剝了殼的,奶油話梅喫完了,她也會體貼地攤開手掌,替他接了核去。

這段軼事,是2003年的時候才知道的,以之詢於中央美院參加過人民英雄紀念碑設計組的教授,那位一貫藝術家風度極強的老先生,臉上露出的是孩子氣的微笑:

"梁思成不在的時候,林徽因的圖並不是不能自己畫。"

賓夕法尼亞大學時梁思成送給林徽因的生日禮物,梁思成用了一週的時間雕刻、鑄模、翻砂,再經仿古處理,自製銅鏡給林,「徽因自鑒之用民國十七年元旦思成自鐫並鑄喻其晶瑩不珏也」。

梁思成每去女生宿舍約會,等在樓下心情急切;愛打扮的林徽因,面容、髮式、衣襪,哪處都不肯草率,遲遲下不得樓來,經常叫梁思成等個二三十分鐘。弟弟思永寫了一副對子調侃他們:「林小姐千裝萬扮始出來;梁公子一等再等終成配。」橫批是「誠心誠意」。

關於留學洗碗,梁再冰原話是:在賓大學習期間,像許多中國留學生一樣,他們(梁思成幫林徽因一起洗)常常到附近餐館去洗碗,以打工來補貼一些日常開支——梁再冰《我的媽媽林徽因》

在賓夕法尼亞大學時,林徽因與同學們圍坐在一起野餐時,一位美國同學說:「當初剛和你們認識時,真有些擔心,生怕一不小心觸犯了你們謹嚴的規矩和宗教,想像著以後不知道要聽多少孔夫子的道德經,想不到和你們在一起是這樣輕鬆。」

林徽因笑道:「其實,從孔夫子廟到自由女神像之間並沒有太大距離,我的房東太太就是極好的證明。她是位虔誠的教徒,我畫的極尋常的人體素描曾經讓她受了驚嚇。我的男朋友(梁思成)來找我,從來只能在樓外站著。如果我們坐在樓梯邊上說話,到了十點半,她是一定會咳嗽的"。

話說完了,結果周圍笑聲四起。

一則關於梁思成林徽因結婚的英文報紙

ARRives HeRe for WeDDING(標題)

"抵達這裡參加婚禮"

Miss phyllies lin , peking , chlas , to ,wed Mr.Shlh cheng liang(內容)

"北京的菲莉斯·林徽因小姐嫁給了梁思成先生"

"phyllis lin , of peking china ,who has recently complet-ed her studies at pennsy lvania unlver and yale arrives in ottaow today to vlslt,Mrs chow wife of the china-ese Consul-Gen-ml . her marrlage to mr.shlh cheng liang , brother of mrs chow .who has also finished his studies at pennay lvania unlveralty and at harvard. will take place at the consulate on march 21. Rew .j. w. woodside wlll offi-clate at the ceremony,cadet shlh chung liang ,of vlr-kinia MlHtary Academy. also ar-rives today and they will all be kuests at the consulate The bridge groom has been here for a few days with his sister ,Mrs chow"

"來自中國北京的菲利斯·林徽因最近剛剛完成了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和耶魯大學的學業,她今天抵達奧特沃夫,拜訪中國總領事夫人。她嫁給了周太太(梁思順)的哥哥梁思成。他還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和哈佛大學完成了學業。將於3月21日在領事館舉行。伍思德將在典禮上致辭,他是弗吉尼亞理工大學的學生史重良。今天也來了,他們都將在領事館呆幾天。新郎和他的妹妹周太太在這裡呆了幾天。"

梁思成與林徽因也是無懈可擊的完美組合

「滿腦子創造性的徽因常常先畫出一張草圖或建築圖樣,隨著工作的進展,就會提出並採納各種修正或改進的建議,它們自己又由於更好的意見的提出而被丟棄。當交圖的最後的期限快到的時候,就是在畫圖板前加班加點拚命趕工也交不上所要求的齊齊整整的設計圖定稿了。這時候思成就參加進來,以他那準確而漂亮的繪圖功夫,把那亂七八糟的草圖變成一張清楚整齊能夠交卷的成品。」

「……母親在測量、繪圖和系統整理資料方面的基本功不如父親,但在融會材料方面卻充滿了靈感,常會從別人所不注意的地方獨見精彩,發表極高明的議論。那時期,父親的論文和調查報告大多經過她的加工潤色。父親後來常常對我們說,他文章的『眼睛』大半是母親給『點』上去的……」

他們在賓大的成績非常優秀,作業總是能得到很高分,除了偶爾第二,其餘都是第一。建築系當時的一位年輕講師,也就是日後成為著名建築師的哈貝森,曾誇獎他們的建築圖作業簡直「無懈可擊」。

梁思成和林徵因一同完成了《圖像中國建築史》和《中國建築史》的編寫,林徽因並沒有在書上署名,然而在梁思成心裡,她是的不可替代的,梁思成在書中的前言寫到, 「我要感謝我的妻子、同事和舊日的同窗林徽因,二十多年來,她在我們共同事業中不懈的貢獻著力量,沒有她的合作與啟迪,無論是本書的撰寫,還是我對中國建築的任何一項研究工作,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在以上感謝中,梁思成的用詞很常規:grateful,thankful,對莫宗江和費慰梅,梁思成同他們私人關係更好,用了indebted,因為費慰梅對成書貢獻很大,梁思成還用了strong support and encouragement, greatly accelerated.

然後,到了林徽因。開始就是gratitude,而不是之前簡單的To 某某人 格式

著作出版致謝,很多人會在其中感謝妻子,但基本都是一,兩句話而已。最常見的格式是:「感謝我的妻子,在本書的寫作出版過程中給與我的極大支持、鼓勵和幫助。」——具體辭彙也許有差別,但大同小異。

但梁思成的前言,關於林徽因的一大段話,和常見的感謝模式,完全不是同一等級的。因為梁思成對林徽因直接評價的文字不多,這段話尤其顯得珍貴。

相較之前對其他人,說到林徽因,梁思成的文字明顯多了份熟捻和溫情。居然把former classmate都寫進去,記得林徽因是賓大美術系,只是旁聽了建築系的課。好吧,在梁思成心裡,林徽因跟他就是事業共同體。our common cause 說得理所當然又幸福自豪。

追溯時間,梁思成用了more than twenty years,文章寫於1946年,他們1924年赴美留學,1928年回國創辦東北大學建築系。顯然,梁思成對共同事業的定位從1924年留學開始。聯想到梁思成為人處事的認真,有理由相信,當他因為林徽因的興趣而選擇「建築」作為專業的時候,就已經把林徽因和建築學當作自己的目標了,兩者彼此聯繫,不可分割。

slaved for me over our architectural school problems (and I slaved for her,too)

很喜歡這句話,尤其是括弧裏的部分。那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促進,共同努力的親呢感撲面而來,又透露著日常生活中的隨意和溫馨。不由地猜測,梁思成寫到這一段時,是不是想起了他們爭論問題的場景,伏案疾書的場景,野外測量的場景?面對回憶,梁思成一定是會心一笑,所以,忍不住加了括弧裏的一句。嚴謹的學術文章頓時增加了點可愛的俏皮。

在總體評價林徽因has contributed untiringly之後,梁思成具體羅列了林徽因從事的工作:陪伴考察,重要發現,大量的測繪。每一項都加了表示程度的形容詞:most of the field trips,important discoveries,a great number of buildings。又提及林徽因與生俱來的機智和堅韌,這兩個特質,「機智」是intelligence factors(智力因素),「堅韌」是non-intelligence factors(非智力因素),加上「與生俱來」,梁思成心目中的林徽因,什麼形象,什麼地位,可想而知,好算perfect了吧?

句末還說in spite of her ill health in recent years,前後參照,梁思成內心的讚賞和心疼躍然紙上。

到這兒,梁思成對林徽因的欣賞肯定,我覺得已經表達得很完整了,但梁思成似乎還嫌不夠,還要再加一條:在難以想像的艱苦的戰爭歲月裏,林徽因與他一起保持了營造學社的精神和士氣。用了major share和 incredibly hard。如果說之前林徽因的參與在實體層面,那麼這兒,林徽因對梁思成的支持更多是精神層面。share這個詞很準確,這纔是soulmate吧?這才能說心靈相通吧?

好了,說了林徽因行動上的參與,說了林徽因精神上的支持,還表達了對林徽因才智的肯定,對她身患疾病的憐惜。對於前言致謝的標準來說,梁思成的文字已經足夠。可是,梁思成仍不滿足,還要加一句總結,那麼斬釘截鐵,用情至深的總結:

Without her collaboration and inspiration,neither this volume nor any of my work in the study of Chinese architecture would have been possible.

沒有她的協助和靈感啟發,無論這本書,還是我的任何關於中國建築的研究工作,都是不可能的。

前幾天還說起絕對性辭彙,一般情況,絕對性辭彙用得較少,畢竟凡事難說絕對,總是留點餘地好。但是,梁思成用得那麼自然肯定,毫不猶豫:neither...nor...,還要加 any of my work,這是正規的出版著作啊,梁思成你很嚴謹的,你很理性的,這不是在哄人哦,也不是你和林徽因的私房話,你就這麼這麼離不開林徽因啊?

時時刻刻念著妻子的梁思成

應縣木塔還有個趣聞,當年梁思成在寫給林徽因的信中寫到:「塔身之大,實在驚人。每面開三間,八面完全同樣。我的第一感觸便是你不在此同我享此眼福。不然我真不知道你要幾體投地"。

林徽因眼裡可愛的傻丈夫

在交通落後,信息閉塞,兵荒馬亂的八十年前,尋塔心切的梁先生在妻子林徽因的描述中,呈現出一副可愛的猴急模樣,今天讀來,亦忍俊不禁:

「我最初對於這應縣木塔似乎並沒有太多的熱心,原因是思成自從知道了有這塔起,對於這塔的關心,幾乎超過他自己的日常生活。早晨洗臉的時候,他會說『上應縣去不應該是太難吧』,喫飯的時候,他會說『山西都修有頂好的汽車路了』。走路的時候,他會忽然間笑著說, 『如果我能夠去測繪那應州 塔,我想,我一定??』他話常常沒有說完,也許因為太嚴重的事怕語言褻瀆了。最難受的一點是他根本還沒有看見過這塔的樣子,連一張模糊的相片,或翻印都沒有見到!」

——摘自1933年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刊》林徽因的《閑談關於古代建築的一點消息》

怎麼辦?山西的木塔成了梁思成的「情人」,最可憐是連面都沒見過一面,就害起了相思病。

異想天開的梁思成,為想著提前見見木塔的模樣,竟想著交往一個山西的「筆友」。說幹就幹,他想著應縣應該有一個照相館的,就寄給「山西應縣最高等照相館」一封信,東拉西扯了對木塔的「思念」之因,還在信中附了一元錢,煩請給對方拍一張木塔的照片再給寄回來。

兩個人在結婚之前就已經有相識十年的時間了,所以有很深的感情基礎,而且兩人結婚之後很快不到七個月就有了孩子。

作為丈夫的梁思成在林徽因眼裡是一個什麼形象?在胡適的信中林徽因說她的丈夫是一個"待她極好,愛她的人……"。

小小抱怨

結束了歐洲蜜月旅行回國時,當拿起自己的留影照片時,林徽因很不滿意,故作懊惱向梁啟超埋怨梁思成:

「在歐洲我就沒有照一張好照片,你看看所有的照片,人都是這麼一丁點。思成真可氣,他是拿我當scale(標尺)呀。」

不知是否是因為林徽因這次的不滿意,今後兩人共度的幾十年中,梁思成為林徽因拍攝了各種照片,即便是在野外考察菲林有限,梁思成也一定會堅持用照片記錄下妻子當時的風采。哪怕是避難西南物資短缺,梁思成還會用相機拍下愛妻伏案工作的模樣。可以說,流傳於世的林徽因照片裏,那些最體現林徽因風姿的場景:工作時的專註,初為人母時的溫柔,社交時的顧盼生姿,都通過梁思成的雙手記錄了下來

志趣相投,情緣不解

相戀五年後,兩人在加拿大舉辦了婚禮。

婚後兩人共赴歐洲旅遊,同時考察國外的建築。

他們在寬闊的香榭麗舍大道漫步,在凱旋門前按動快門拍下建築之美,在盧浮宮感嘆這座博物館的壯麗…

離開法國前往義大利,他們去參觀聖彼得教堂,仰著頭、拉著手在教堂呆了一下午;在噴泉丟下一枚硬幣作為見證;喫著披薩懷念著祖國的大餡餅…

三個月的遊歷,此生唯一一次漫遊,他們的結下了終生不解的情緣。

回國後,梁思成在東北大學任教,建立了中國第二個建築系。

剛開課,他忙不過來,便讓林徽因來東北輔助他,林徽因的到來讓他的生活有了更多生機。

梁思成盯著把房間佈置地溫馨的妻子,深情說著:

「真正的妻子,她無論走到什麼地方,家便圍繞著她出現在什麼地方…家從她的身邊延伸,它流瀉出幽靜的光射向遠方,庇護著無家可歸的人們……」。

學生回憶時說,梁即代表林,林即代表梁,學生們稱呼時都是梁林一起叫。

她以梁夫人自居,也以做梁夫人為榮。有的人看到早期介紹林徽因時都會先介紹她是梁思成的夫人,就會覺得是對她的不公平與歧視, 其實這位梁夫人自己樂在其中呢。她「太太的客廳」中的男客人們都喜歡稱呼她為「小姐」,林徽因青春貌美是一原因,從男人的心理來講,當然不願意承認紅顏知己是別人的夫人了。彷彿只有林徽因自己在給別人的信中提及自身時稱為梁夫人。

林徽因在為朋友沈從文的小說畫插畫時,署名是「梁林徽音」,彼時中國已不再是封建社會,不再講究夫為妻綱,女性是完全獨立的個體不再附屬於丈夫,自幼接受一半西式教育的林徽因更是如此。此時她把自己的名字放在「梁」之後,便是愛的印證了,也甚至有一點略帶傳統色彩的跟從。她尊重自己的丈夫,推崇丈夫是家中一家之主、頂樑柱的地位。

夫妻二人之間的小情趣

據說兩人在北京居住時,林徽因常常於月夜點上一炷香,煮一壺清茶,著一襲白衣,在月下焚香品茗,宛如凌波仙子,她不無自戀地對梁思成說:「只怕所有男人見了這個樣子的我,都會要暈倒。」梁思成幽默地接上了一句:「我就沒有暈倒。」

林徽因弟弟林宣介紹道:"我姐寫詩常在晚上,且極為浪漫,還要點一炷清香,再擺上一瓶插花,身穿一襲白綢睡袍,面對庭中一池荷葉,在飄搖清風中吟哦醇制佳作。我姐對自己那一身打扮與形象得意至極,曾說我要是個男的,看一眼就會暈倒。梁思成開玩笑說,我看了就沒暈倒,把我姐氣得要命。有時她穿著打扮好,擺好姿勢,只留下幾根蠟燭,在搖曳的燭光裏,支使梁思成從不同角度觀察,產生不同的美感。梁思成領悟體會往往不合她意,她就嗔怪梁思成太理性了,不會欣賞她。"

梁思成稱林徽因為內子,內子說法與內人說法的區別。

愛讚美老婆的梁思成

民國時期文人中流行著一句俏皮話:「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梁思成改成「文章是老婆的好,老婆是自己的好」

夫妻之間的小爭吵與牽掛

1934年2月26日兩人又大吵一場,然後思成出差去上海了,徽因在家哭腫了眼睛。

夫妻二人吵架,在寫給沈從文的信裏,林徽因稱梁思成是那個使她"苦得想去死的那個人"而梁思成在林徽因信中他也是那個"苦得要命"的人,可見兩人對彼此的在乎。

第二天一早她就收到了思成從火車上發回的兩封電報一封信,訴說牽掛和懊悔。

林徽因對梁思成第一個稱呼是"梁二哥",1934年,她已為他的人妻,徽因再喚思成為"梁二哥"

梁思成對林徽因的稱呼: 林先生,林徽因同志,老婆,徽因,阿音,徽

當費慰梅與費正清初見這對小夫妻時留下的印象,1932年費慰梅與梁林夫婦相識時,對此評價「他們很年輕,彼此深愛著對方」。

再看他們結婚有兩個孩子之後的婚姻狀態

梁從誡《童年瑣憶》原文:「(在龍頭村時)父親(梁思成)外出考察回來時,媽媽(林徽因)奔上前去迎接他,兩人一見面就擁抱親吻,他們有個同事說他們這樣太傷風化。兩人也只是一笑置之……」

除了梁從誡對二人的感情有描述外,劉敦楨的兒子在《建築五宗師》裏也有記述:「梁伯父一下車就和梁伯母熱烈的擁抱起來。」在這裡,劉敦楨的兒子用了「熱烈」二字,可見二人有多情深。

另外,在林徽因給友人的信裏,也是恩愛感爆棚。例如在一封寫給李濟的信裏就這樣寫道「至於找思成及費太太過去喫晚飯事,如果不是中秋我想我一定替他們答應下來。因為是中秋,而思成同我兩人已多年中秋不在一起,這次頗想在家裡喫晚飯,所以已做了四五個菜等他。不要笑我們。」可見林徽因是多麼珍惜在梁思成在一起的時光,連朋友邀請他們去喫飯,她都拒絕了。而在林徽因給梁思成的信裏,也有很多關懷備至的暖心男話語,叮囑他喫藥,預防生病等。

勤儉持家關愛丈夫的好妻子

在雲南時,林徽因為學生補課賺取家用

一月下來,得40元工資,本來想買一塊染布

但思量再三,還是花23元為梁思成買了一條皮尺

她想,思成見了一定很高興

學生回憶時說,梁即代表林,林即代表梁,學生們稱呼時都是梁林一起叫。

林徽因在給沈從文的這封信中,她曾寫道自己在愛情中的感受,那些極端的愉快、靈質的透明的美麗的快樂定是與她志同道合,心心相印的梁思成給的感覺。

"我方纔說到極端的愉快、靈質的透明的美麗的快樂,不知道你有否同一樣感覺。我的確有過,我不忘卻我的幸福。在我認為最愉快的事都是一閃亮的在一段較短的時間內迸出神奇的——如同兩個人透徹的瞭解:一句話打到你心裡使得你理智和感情全覺到一萬萬分滿足;如同相愛:在一個時候裏,你同你自身以外的另一個人互相以彼此存在為極端的幸福;如同戀愛,在那時那刻眼所見,耳所聽,心所觸無所不是美麗,情感如詩歌自然的流動,如花香那樣不知其所以……"

來一點日常

不僅恩愛,但也是一對愛吵嘴的歡喜冤家

據有一次外甥女吳荔明講:"北平解放初期,那時二舅媽徽因的身體還很弱,因為她年輕時,得過肺結核,1947年結核菌又侵入她的肺,不得不動大手術切除一個腎,因此她很少出門,記得一次全家在大姨家聚會,二舅媽也和二舅一起來了,大家都很高興,因為每次全家聚會,二舅媽和三舅思永都從不出席,他們身體太壞了。二舅媽的到來是太難得了,那天天氣很好,大家在象鼻子中坑三號這小四合院裏欣賞大姨種的葡萄和各色各樣的花。突然二舅媽說話聲調高起來,而且飛快不停說,二舅時不時作一次聲音不大,慢條斯理的反駁 原來他們是對花草佈局有不同的看法。也許還有別的內容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婆王桂荃把我們大家轟進屋裡,只剩下大姨在那裡"調節"。婆對我們說:"唉,這一對愛吵嘴的歡喜冤家,別管他們,一會兒就沒事了。"果然過了一會兒"雨過天晴了"。現在回想公公梁啟超對他們實在太瞭解了。他們兩人恩恩愛愛一輩子,吵嘴吵了一輩子。當然他們都是在業務上的高水平吵嘴,很少為了婆婆媽媽的瑣事。"

更有趣的是,這兩人還是要面子的人,為了不讓自己或對方難堪,所以在家裡都是用英文吵架,以免傭人取笑。而且在外,他總解釋,徽因是因為有病在身,所以纔有情緒的。不得不說,梁思成在做丈夫上,還是很合格的。

鍾烔坦:「從那以後,我們1946級的同學不時到梁先生家做客,幾乎每次林先生都出來與我們談話。林先生的性格開朗,坦率,健談,她和我們談話的內容非常豐富,談到建築設計和舞臺設計,談到如何和梁先生一起調查中國古建築,談到興奮處,甚至連梁先生和她談戀愛時的事也告訴我們。

建築師陳佔祥之女陳愉慶在《多少往事煙雨中》寫道:"梁先生看了父親做的桌椅,很得意地告訴父親自己也「身懷絕技」。父親大笑說,早聽說了,和你的定情銅鏡相比,我這是雕蟲小技罷了。原來,青年時代的梁先生曾在美國賓大美術學院的大工作室裏,用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做成一面仿古銅鏡送給未婚妻林徽因。從注模、翻砂到雕刻,都是他親力親為。鏡框中心有兩個雲岡石窟中的飛天浮雕,外圍一圈卷草花紋,並鐫刻著:「林徽因自鑒之用民國十七年元旦思成自鐫並鑄喻其晶瑩不珏也。」鏡子製成後,還做了仿古處理。生性幽默的梁先生跟他的東方美術史教授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他拿著鏡子,故意向美國教授請教鏡子的年代。雖然研究東方美術史,美國教授卻不識中文。將鏡子看了又看說:「從圖案來看像是北魏時期的物品,但從沒見過這樣的文字,對不起,我不能幫助你。」年輕的梁思成強忍住笑逃跑了。"

1947年梁思成從美國回來,林徽因本期望能弄到一些精緻的服裝,五顏六色的布料和漂亮的小擺設來答謝一些熱心的親友,結果卻喫驚地發現他買的多半是些美國的電子小玩意,用來安慰和豐富她的臥牀生活。

林徽因描述當時的情景:"在一個莊嚴的場合,梁先生向我展示他帶回的那些可以徹底拆,拼,裝,卸的技術裝備。我坐在牀上有可以調整的帆布靠背,前面放著可以調節的讀寫書桌,外加一臺經過插入普通電源的變壓器的錄音機,一手拿著放大鏡,一手拿著話筒,一副無憂無慮的現代女郎架勢,頗像卓別林藉助一臺精巧的機器在啃老玉米棒子。關於那臺錄音機——我們確實聽到了錄在磁帶的各種問候,但是全都不對頭,思成聽起來像梅貽琦先生,慰梅像費正清,而費正清近乎羅伯遜。其中最精彩的是阿蘭(史坦因的妻子)的,這當然在意料之中。我非常自豪,能收藏一位專業藝術家的"廣播"錄音,不過屹今我還沒有按這個機器應有的用途來做什麼,只是讓孩子們錄著鬧著玩的談話。我覺得好像乾隆皇帝在接受進貢的外國鐘錶。我敢說他準備讓嬪妃們好好地玩一陣子。"

1948年,當二十多年過後林徽因與友人回憶起自己十七八歲與梁思成逛太廟的故事,林徽因對友人說:「那時我才十七歲,第一次和思成出去玩,我擺出一副少女的矜持。想不到剛進太廟一會兒,他就不見了。忽然聽到有人叫我,抬頭一看,原來他爬到樹上去了,把我一個人丟在下面,真把我氣壞了。」第一次太廟約會,林徽因到處找也找不到梁思成,結果是梁思成悄悄爬上了樹,在樹上喊她的名字。林徽因抱怨道。這樣的小兒女情態,便是在多年以後的回憶中,也是盎然趣致、觸手溫熱的。當是時也,梁思成輕撫她的手,深情相望:「可是你還是嫁給了那個傻小子」。第一次相約外出,他們去太廟,林徽因拿捏著少女的矜持,甚至幾分拘謹。可一進太廟,梁思成便消失在一片翠綠中,林徽因遍尋不見,一抬頭,才發現他爬上了一棵大樹,正站在樹上看著她呢。這「望塵莫及」,可把徽因氣壞了,思成又調皮地大喊她的名字,讓她又好氣又好笑,便裝作惱了站到一邊去,也不看他,思成一笑,靈活落地,哄了她四下賞玩去。

分享梁林二位先生的日常小點滴(來自學生回憶錄)

學生回憶:"聲巨響一枚炸彈從國民黨飛機上投下來,落在西院化學工系教授曹本熹教授北側10m遠處。接著第二枚投在工字廳前面,第三枚投落在南勝因院旁邊,但第三枚炸彈距梁先生,林先生家很近,想來對他們家震動不小。當時我和朱自煊,劉小石,以及林志羣幾位同學正在圓明園憑弔戰場回西校門的路上。我們回系後,接著去看望梁林兩位先生,想來他們受驚了。但我們到後,林先生,梁先生鎮靜自若的歡迎我們,有位同學(我忘記了是誰)建議為兩位先生找個安適的地方,搬去躲一躲,梁先生忙說:"不妥,不妥。"林先生詼諧的說:"你們不要看我這個屋子小,它可提供我最舒適的溫度。"她接著又指了指梁先生那張牀說:"這個牀的曲率最適合你梁先生(因為梁先生有腰傷,有些駝背。)不能搬,不能搬。"說完都笑起來了。

時隔不久,我記得中央舉行一次慶祝解放的國宴,梁先生被邀請參加了。

赴宴歸來後,他向同學們興奮地介紹了國宴的盛況,並勉勵同學們好好學習,迎接新中國的建設,當他把目光投向我時笑著說:"張德沛你要是參加這次宴會的話,你一定會大飽口福啦!"因為在那次宴會上有一道特別的菜,那就是一盤鮮紅尖辣椒,梁林兩位先生都知道我愛喫辣椒,接著梁先生又繪聲繪色的敘述,毛澤東主席走到他餐桌邊,在祝酒的同時,勸說大家都來喫這盤辣椒,並且說這道"辣椒"菜是"革命菜"。紅軍長徵跨雪山,就是靠喫辣椒和燒酒來抵抗風雪嚴寒的,林先生在旁邊風趣的說:"你不要再饞張德沛了,你當時為什麼不帶點回來!"又惹得在座的師生鬨堂大笑!"

常沙娜回憶,林徽因的思維極其活躍,想法如湧泉不斷,只是身體太差了,想到了卻沒有力氣動手做,的確非常需要人手協助。她總是倚著一個大枕頭躺著,說話一激動臉上就泛起紅暈,明顯很喫力。梁思成太瞭解她了,過一會兒就走過來看看,關切地說:「你又激動了,休息休息。」林徽因也只好無奈地靠在大枕頭上休息一會兒。

梁思成林徽因夫婦結婚二十五週年的銀婚紀念日,來自梁林學生錢美華對其回憶錄:

"12月中的一天,林先生講課完畢後告知我與小孫:"今晚七點半到我這裡來玩玩,不要忘記好嗎?"我們答應了。當時都以為是有點什麼任務要突擊,老師對我們這樣信任,心裡感到很欣喜,於是我們倆人趕緊在食堂用完飯,到靜齋洗漱完畢後就圍上圍巾去到先生的工作室坐下,梁,林二位先生見我們來後便喜悅的端來一盤奶糖,一盤蘋果和南豐橘子(在五十年代初尚屬稀罕之物)

林先生對我們說:"今日是我和梁先生的銀婚紀念日,我們的兒女各自在崗位上都不能來參加,因此,特別來邀請你們師生同樂。"

小孫是個聰慧的姑娘,她高興的舉起麥乳糖甜茶甜茶祝老師銀婚紀念之喜:"紀念日快樂!幸福!可我們事先不知道是您們隆重的銀婚紀念日,沒有帶禮物來,請原諒!現在只能以我們由衷的祝福當做禮物了。"我說:"學生學好本領報效祖國就是報答教師最好的禮物。"我和小孫頻頻舉杯祝先生身體健康,對共和國做出更加卓越的貢獻,祝福二位先生天長地久,幸福長壽,我們激動的雙眼浸滿了喜悅的熱淚。當晚師生同賀,大家都非常高興。

以下是1957年5月27日北京日報記者訪問他的一段話:

「盡信書則不如無……我已經有言在先了,序言雖然是我愛人林徽因寫的,可是我倆的文章,向來是難分彼此的。"

梁思成前往蘇聯,林徽因信中是滿滿的叮囑與放心不下,梁思成帶隊前往蘇聯考察學習,林徽因寄去的信中道,「我最不放心的是你的健康問題,我想你的工作一定很重,你又容易疲倦,一邊又喫藥不知是否更易累和困,我的心裡總惦著,我希望你停了治療肺結核的葯,已經滿兩個月了,蘇聯冷,千萬注意呼吸器官的病……」

1949年梁思成致女兒再冰:"我這幾個禮拜來整天都在開會,在機構的組織和人事方面著忙。四面八方去拉建築師來北京,組織公營建築師事務所,組織都市計劃委員會的企劃處等等,技術工作全由媽媽(徽因)負責指揮總其成,把你媽媽忙的不可開交,我真是又心疼,又不過意……"。

當林徽因已經不是30年代風華絕代的時候了,40年代她已經病入膏肓,形容憔悴,青春不在,但是梁思成說她是「我迷人的病妻……」

梁思成也會因為自己沒有照顧好好林徽因而在他寫給費慰梅夫婦的信中而感到深深自責。臨別的信中他寫道,「害怕說再見,總有再難團聚的感覺,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帶徽因同行,但我懷疑她今生是否有體力遠行,這是徽因數年的一個夢想。每當想到這裡我就非常難過,我覺得是我,是我的忽視,是我的不夠盡心儘力造成了徽因現在的狀況,我永遠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手術後,林徽因慢慢恢復了她的活力,同女兒和她的同學去遊頤和園,使她高興的不得了,又感嘆道,「思成真好,我們外出一天他看家……」

梁思成在給林徽因的屋子保暖時,紙用的是最好的材料,梁思成說:"我還用報紙當過被子呢!……只是形象不太美妙,北京有句土話,臉上蓋張紙哭得過了(死人)當時徽因看見我或許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啕起來」。林徽因也笑著說:"真可惜,錯過了好機會,今生我是等不到哭郎君的那一天了」。

在設計景泰藍時,林徽因找出了珍藏的歷代裝飾圖案,讓大家分析研究,每當林徽因興奮起來,面頰泛出了紅暈時,梁思成總是會體貼的走過來對她說說:「你又激動了!」

梁思成為病中的林徽因所付出的一切

林徽因體弱多病,長期為病痛所苦,為了照顧她,梁思成常常親自擔任她的「護士」,為此還特意學會了注射。婚後他曾去美國出差,回國後沒有買禮品答謝親友,而是給臥病在牀的她帶回了一堆新奇的電子小玩意兒,用來安慰和豐富她的病牀生活。這些禮物中,有可以調整的帆布靠背,有可以調節的讀寫小桌,還有一臺精巧的錄音機。他學著照顧她,為了給她增加一點營養,他把派克鋼筆、手錶都當了,換了錢買雞蛋,還學會了醃鹹菜和用橘子皮做果醬。他一手承擔了所有的家務,煮飯、做菜、蒸饅頭,甚至還充當「護士」的角色,學著給她打針。細心的他扎血管幾乎沒失過手。

1948年3月21日,是他們結婚的二十週年紀念日,邀請了許多親人、摯友聚餐,桌上夫妻彼此凝望,深情自在眸間。

林徽因寫給費慰梅:「思成是一個經常的存在,假如他不像我那樣經常地給你們寫信,你們仍然可以感知他在這裡,跟過去一樣的溫柔可愛——他在忙著許多可愛的工作。」

費慰梅:"徽因的肺結核病情急劇惡化,正在考慮給她動手術(1947年),思成必須參加做決定。對思成來說,他在美國的事情沒有一樣比他儘快回到徽因身邊更為重要了。"

費慰梅:"思成又恢復了他作為她(林徽因)的護士、知心人和安慰者的角色,儘可能抽出時間來陪伴她。"

梁思成:"「她的精神活動也和體力一起恢復了,我作為護士可不歡迎這一點。她忽然間詩興大發,最近她還從舊稿堆裏翻出幾首以前的詩來,寄到各家雜誌和報紙的文藝副刊去。幾天之內寄出了16首!就和從前一樣,這些詩都是非常好的。」

費慰梅:"對已經病魔纏身並在指令下受到羞辱的思成來說,在27年的共同生活以後他親愛的妻子的死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他陷入了深深的抑鬱。沒有她,他怎麼活下去呢?"

這是來自梁林夫婦的朋友看著中年的梁思成照顧著病中林徽因他們的朋友而發出的無限感慨羨慕。

我看著梁先生親自打開爐筒上方的爐門,一鏟一鏟地往裡添著煤塊。那間臥室的取暖爐子很高,至少有一米二左右,梁伯伯看上去非常喫力。我去問父親,為什麼不讓阿旺娘幫忙?連我也可以幫忙的。父親輕聲告訴我,梁伯伯說了,爐火是徽因媽媽的命,稍一著涼就有危險。梁伯伯一直是親自侍弄爐子,別人弄爐子他不放心。這麼多年了,都是他自己動手,時刻監視煤火的燃燒情況,決不能讓煤塊燒乏了。其實他自己,也患著多種疾病,由於患有脊髓灰質炎,常年穿著鋼背心,但他還是竭盡全力地呵護著跟自己一樣多病的妻子。……梁先生拿著注射器進臥室了。無論是靜脈注射還是肌肉注射,梁先生都技藝精湛,水平與專業護士不相上下,那都是長年照顧妻子練就的本領。林徽因體弱,切除過一隻腎臟,有時忽然無名火起,易躁易怒,情緒激動。但梁先生永遠不慍不火,輕聲細語,耐心安撫……「這是我見到的真正好男人,好丈夫。」一生中,我無數次聽到父親的感慨,「都說母親對兒女的愛纔是無私的,我看梁先生對林徽因的愛纔是無條件的,義無反顧的。」……無論是燉好的雞湯肉湯還是銀耳湯,或是蒸好的蛋羹,梁先生總是先用小勺嘗一嘗冷熱鹹淡,覺得合適了,才端進屋裡。有時就坐在牀畔,一勺一勺地給林徽因餵食。母親為此曾有感而發道:「我一輩子不羨慕誰家榮華富貴,有錢有勢;最羨慕人家夫妻恩愛,相濡以沫,像梁先生夫婦那樣。」 "母親準備為客人燉她拿手的上海。醃篤鮮,梁先生得知後先向母親鞠一躬,笑盈盈地做了一個很誇張的摘帽行禮動作,梁先生這才說:"徽因腎功能差,她的進食有許多禁忌,冬筍竹筍即在其中,醫生要她盡量勿食筍。"母親說:"這好辦,冬筍是最後下鍋的,下筍之前先把肉湯盛出來一些就是了。"梁伯伯笑著作揖道:"善哉,有勞夫人,多謝多謝。"當我進入知天命之年時,忽然懂得了葉芝那首《當你老了》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意昏沉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悽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 在一羣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每讀到這首詩眼前就會出現目光柔和,微微躬著背在林徽因牀邊忙前忙後的梁先生,那應是人間最美的畫面。不久,林徽因肺部大面積感染,高燒不退住進了同仁醫院,不久,梁先生也發現被傳染上肺結核而住進了妻子隔壁的病房,父親去同仁醫院探望時,命懸一線的林徽因已經氣息奄奄,她只是以生命中最後的力氣用力注視著梁先生和父親。我只見她的嘴脣輕輕動了動,說不出話來。父親說:"看見她和攜手一生的梁先生默默對視,久久無語,那種訣別前的相依不捨真讓人肝腸寸斷,我別轉頭衝出門纔敢讓淚水留下來,。 xxx年xx月xx日是梁思成夫婦結婚二十七週年的日子,當年的那一天結束了美國學業的梁思成和林徽因在當時中國駐加拿大總領事周希哲先生,梁思成大姐梁思順之夫婿"家中舉行了婚禮",他們之所以選擇這個日子作為婚期,緣於這一天是宋代營造法式作者李誡刻碑上的唯一日子,他們為自己心愛兒子取名梁從誡也是為了紀念這位中國歷史上偉大的建築師。"——陳愉慶《多少往事煙雨中》

中年以後,林徽因的身體日益虛弱,整日臥牀,於是愛妻心切的梁思成就在門口掛了一個牌子,牌子上寫著「這裡住著一位病人,遵醫囑她需要靜養,過往行人,請勿喧嘩。」

關心對方的夫婦

1955年的春節,林徽因和梁思成是在醫院裡度過的,他們彼此都那麼關心對方,總是打聽著對方的情況,問得那麼細——體溫多少?脈搏正常嗎?早上喝牛奶沒有?午飯喫的什麼?喫多少?打點滴的時候沒忘記灌個熱水袋暖著胳膊吧?有時,那位梁思成從報紙上、期刊上看到了什麼好文章,就會請護士帶過去讀給林徽因聽,說她聽到一定會高興的。

春節過後,梁思成的病情稍有好轉,他每天待醫生查了房,護士打完針,就來到林徽因的病房陪伴林徽因。他坐在病牀邊的一把椅子上,一隻手輕輕地握住林徽因的手,像在家裡一樣,和徽因小聲地聊著。

林徽因去世時,她最想見的人不是她還尚在人世的母親,也不是她的一雙兒女,而是與她攜手走過二十七年婚姻的他

有一天夜裡,護士見林徽因有話要說,就來到她的身邊。林徽因對護士說了14個字「我想見一見思成,我有話要對他說」。護士看已經是凌晨兩點左右了,以為是林徽因的夢話,就說等明天吧。誰知道,第二天林徽因已經去世了。

失去林徽因後的梁思成

1955年4月1日,51歲的林徽因病逝。梁再冰回憶父母的生離死別:「1955年3月31日晚上,同仁醫院打電話通知我媽媽病危。我立即趕往醫院,但她此時已經昏迷不醒。我來到她的病牀前時,護士問我要不要叫住在隔壁病房的爹爹過來,我像瘋了似的喊道:『要,要啊!快叫他過來呀!』護士把爹爹攙過來時,他坐在媽媽牀前,拉著媽媽的手放聲痛哭。我一生從沒有見過爹爹流淚,此時見到他一邊哭一邊喃喃不斷地說:『受罪呀,徽,受罪呀,你真受罪呀!』我此時覺得他們的關係是如此緊密。在他們生離死別的此刻,任何『外人』(哪怕是我)也不能打擾他們的訣別"。

林徽因去世四個月後,在他們女兒的

生日當天,梁思成寫了這樣一封信「我收到爹爹這樣一封信:『寶寶,今天我這樣稱呼你,因為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特別是今年,我沒有忘記今天。26年前的今天二時一分,我初次認識了你,初次聽見你的聲音,雖然很久了,記憶還不太模糊。由醫院回家後,在舊照片裏我發現了一張你還是大約二十幾天的時候,媽咪抱著你照的照片,背面還有她寫的一首詩——滴溜溜圓的臉……我記得去年今天,你打了一個電話回家,媽咪接的,當時她忘記了,後來她想起,心裡懊悔,難過了半天。』我知道這是爹爹在極度思念媽媽時寫的信……」

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梁思成都沉默地畫著水彩,兒子梁從誡說,爸爸是把對媽媽的思念,融入了畫筆。繪畫,是梁思成的專長,也是林徽因的愛好,更是林徽因的專業----林畢業於賓大美術系

梁思成把林徽因所有的詩,用他特有的工整漂亮的筆跡,認認真真地抄在一本黑皮筆記本上,梁思成把這本本子當做寶貝,日常經常翻閱。清華建築系的很多學生見過這本筆記本,在他們的回憶文章裏,數次提到。梁思成的助手學生也明確回憶說:梁思成曾親口告訴她,《人間四月天》這首詩,是林先生寫給他們的兒子梁從誡的。

蕭乾夫人文潔若回憶:"信中他(梁思成)無限感慨地回顧了他從少年時代就結識,並共同生活了將近三十年的林徽因往事…。"

林徽因去世後,來自學生對梁思成的記錄「我記得有天早上,我怕梁先生沒起牀,特意等到8點過後纔去找他,誰知他早已呆坐在房裡。見我來了,便說,『昨夜不能入睡,思念林先生,於是乾脆披衣坐起,背誦《長恨歌》』「。

「還有一次,我去梁先生家彙報工作,見他趴著繪圖。我要幫他,他說,『不行,我必須親自畫。我在為林先生設計墓碑,這是我們以前約定的——誰先去了,由還在的那個人為他(她)設計墓碑』」。

七年後,再婚後的梁思成仍然沒有忘記林徽因。

梁思成家的客廳裏,一直放著林徽因的照片,哪怕再婚後,照片仍然在。

當後妻用自己和林徽因比較時,梁思成回答說:"林徽因是林徽因,她是她,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是沒辦法比較的」

梁思成思念著林徽因,1963年,他去林徽因墓地送花,1966年文革時期,當把林徽因設計草圖投入火光時眼中的淚,當被林洙打擊後長久獨坐的沉默哀傷,起草文稿推敲字眼時剎那的恍惚,整理照片翻看日記時不忍的回望......在那些時候,梁思成都思念著林徽因

.林洙《梁思成林徽因與我》:"1963年春,一個晴朗的天,我等他回來喫午飯,但到了下午一點他還沒回來,我便先喫了。正在這時他捧著一盆仙客來回來了"。梁思成:"我到八寶山去了,給徽因送兩盆花去。事先沒有告訴你,讓你久等了,你不生氣吧?"

1966年文革,林徽因手稿被燒,林洙記錄:"一天我下班回來,發現一箱林先生生前與思成為人民英雄紀念碑設計的花圈紋飾草紙被扯得亂七八糟,還踏上很多腳印。我正準備整理,思成說,算了吧。

於是讓我把這些圖抱到院子裏去,他點燃火柴,默默的把它們燒了,最後一張他拿在手中凝視了良久,還是扔進了火堆。

結婚幾年中,我沒有見過他哭,但在這時,在火光中,我看見了他眼裡的淚花"。

梁從誡回憶:「我母親去世後,我父親變得十分沉默,直到遇到我的繼母林洙女士才從悲傷的情緒中緩和"。

1965年,梁思成稱林徽因為"已故的愛人"

1965年,梁思成作為中國建築代表團團長,帶團出訪巴黎。他在日記裏寫,坐在巴黎街頭的咖啡店,頭暈鼻塞,涕淚橫流。不想在巴黎久呆,也不願出去逛。——那是他第二次到巴黎,第一次,是和林徽因的蜜月旅行

生前約定可見夫妻二人感情尤為深厚

梁思成:"在她生前我們倆曾有約定:誰先死,活著的要為他設計墓碑,連圖也要親自畫,不能找別人代替」。

文革時期梁思成念江城子悼念亡妻林徽因

據說1971年,在梁思成去世之前他還寫了一封長信給沈從文,信裏的內容都是回憶已經去世多年的林徽因的一生,可惜據沈從文二公子沈虎雛說那封信怎麼找也找不著了。

梁林

費慰梅:"他們很年輕,彼此深愛著對方。"

費慰梅記述梁思成林徽因蜜月旅遊遇到的成為朋友的美國夫婦查理斯和蒙德里卡在1980年對與梁思成林徽因交往的回憶:「........這一對迷人的年輕夫婦顯得特別醒目,他們好像反映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光輝和熱情。.......菲利斯是感情充沛、堅強有力、惹人注目和愛開玩笑的。思成則是斯文、富於幽默感和愉快的,......他們兩人合在一起形成完美的組合---一種氣質和技巧的平衡,......---一種罕有的產生奇蹟的配合。」

賓夕法尼亞大學設計學院院長眼中的梁思成林徽因:"這個本身就是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這兩個來自異鄉的人,在費城相遇,相知並相愛,我覺得這十分動人。"

賓夕法尼亞大學東亞藝術教授夏南希:「我認為,他們把彼此視為夥伴,不是商業夥伴,而是人生伴侶,」

學生吳良鏞眼裡林徽因是梁思成"心心相印,志同道合的夫人。"

學生吳良鏞:"梁思成回到家裡,當然觸景生情,不久他以極不平靜的心情,很平靜地做了兩件事,一是在他倆共同使用的小圖板上嚴謹地畫了林先生墓的設計圖樣,包括大樣尺寸,一一註明,請莫宗江先生用營造學社特有的字體,勾畫「建築師林徽因之墓」幾個字,並從人民英雄紀念碑工地取回一件林先生設計的試刻的紋樣,放在她的墓前。梁先生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林先生的詩找出來,古代人有所謂詩囊,即興而作,片紙只句納入詩囊,定時整理成集。梁先生用他的工整楷體謄寫,整個抄錄了一遍,宣洩對林先生的思念。可惜這份無價之寶,在史無前例的大混亂中失去了。"

學生楊鴻勛:"思成先師對師母徽因先生是十分敬重的,思成先師與師母徽因先生之間的恩愛尤為深厚。"

學生朱自煊:"梁先生不在的話,林先生就代表梁先生,我們把他們當做整體來看待,我們也確實感受到他們兩個人"。

學生關肇業:"很好的一對兒,(紀錄片採訪)在先生那樸素而高雅的書房裡,經常可以聽到他們對學術上不同觀點的爭論。有時爭得面紅耳赤,但都有很充足精深的論據。我在旁靜聽,極受教益。也常有某一雕飾在敦煌某窟或雲崗某窟、某一詩句出於何人之作等的爭論而評比記憶力,等到查出正確結論,都一笑而罷。這些都使我感到多麼像李清照和趙明誠家庭生活中的文化情趣。"(出自回憶錄)

王其明告訴記者:「從梁先生的言談舉止中不難看出,先生很愛他的夫人林徽因。有句俗話說"文章是自己的好,夫人是別人的好",而梁先生卻說"夫人是自己的好,文章是夫人的好"。林徽因一直身體不太好,梁先生全攬家務,把家料理得井井有條,這對一個男人來講很不容易。王其明回憶,有一次,她到梁先生家,看見先生手裡拿著奶鍋,正準備煮針頭,先生說這些年給夫人打針的事他全包了,他什麼針都會打,連靜脈注射都會。 」

梁思成弟子羅健敏:"梁思成先生能夠跟林徽因先生成為夫妻,相親相愛,業務上,互相幫助……"

學生王其明,茹競華寫師長林徽因的回憶錄稱道:"梁先生對林十分敬重,在課堂上每提及她時,總是用林先生相稱,而且常引用林先生的見解,使我們間接的得到林先生的教益。"

曹可凡:梁思成先生和林先生,他們倆是不是特別恩愛?

常沙娜:特別好,特別互相照應,她一激動,臉發紅,林,你不要太激動,休息休息,就這樣。他們互相身體都不好,互相照顧、互相提醒。梁先生是對她特別尊重,她的意見一定要去做到。所以後來禮品受到國家的歡迎,周總理也特別讚賞。

鄧林翰:「那時候我們建築系研究生班的同學經常去梁先生家裡上課,林先生當時健康狀況不是很好,但只要這些學生去到她家裡,幾乎都沒有梁先生說話的份兒了;林先生博學多才,旁徵博引,引古論今,謔語雄談,學生們聽得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而梁先生則默默地坐在旁邊,帶著欣賞的眼光認真地聆聽」,這個情景給父親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梁先生講話很幽默,能看出他對林先生滿滿的深情,後來林先生早逝,所有人無不感到痛心和惋惜。

奚樹祥先生,清華大學建築系1952級(建八班)本科校友,1958年畢業後,1960年又返回清華大學研究院學習,兼任梁思成教授助理二年。

奚樹祥先生回憶:"梁先生與林徽因的感情非常好,多次說起:我很想念她,她走的太可惜了

擔任梁先生的助理期間,他留給我的另一個深刻印象,是他與林徽因的感情確實非常好。梁先生多次說起林先生:我很想念她,她走的太可惜了。

他說林先生生前非常任性,工作起來經常不顧惜身體,晚上睡不著時會詩興萌發,爬起來一口氣寫上好幾首。他背誦林徽因的詩給我聽:「是誰笑成這百層塔高聳,讓不知名鳥雀來盤旋?是誰笑成這萬千個風鈴的轉動,從每一層琉璃的檐邊搖上雲天?……」

還跟我說家裡有許多林先生的詩稿,還有建築設計方面的文稿,一直沒有整理,都塞在儲藏室。我當時很想幫梁先生,只是實在沒有精力,現在想想是莫大的遺憾。"

記者:梁先生給您讀她(林徽因)的詩嗎?

  林洙:是的,他把她的詩讀給我聽。林徽因去世後,他把她的詩全都手抄了一遍,做成一個本子,當作寶貝的,可惜這個本子在文革中毀了。

  記者:他(梁思成)最喜歡她(林徽因)哪一首呢?

  林洙:有一首《深笑》他喜歡。不過,我想他最喜歡的還是那首《一串瘋話》吧。

記者:梁先生聊起過他們婚戀中的一些趣事嗎?

 林洙:噢,他跟我說過他們結婚時候鬧過一個笑話。林徽因的結婚禮服是她自己設計的,梁思成是自己上街買的。買回來後,他姐夫一看是套晚禮服。他們是大白天結婚,不能穿晚禮服,所以又重新買了一身。(笑)

林徽因弟弟林宣:"姐姐跟梁思成的感情向來很好"

梁思成林徽因外甥女吳荔明:"而梁思成優秀的學業,敏銳的思維,多才多藝和幽默感還有那男子漢的氣質和風度,都是林徽因所喜愛的。她選擇了這朝氣蓬勃的翩翩少年,完全是她自己的決定。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後來在他們兩人幾十年的共同生活中,無論事業上,在生活上,在感情上已融為一體。雖然後來他們都病魔纏身,在多災多難的日子裡,過著極艱苦的日子,但他們始終是互相支撐,樂觀的面對人生,他們的婚姻生活是幸福的。"

金嶽霖:"林徽因梁思成早就認識,徐志摩總跟著鑽進去,鑽也沒用啊,他們是兩小無猜,兩小無猜啊。兩家又是世交,連政治上也算世交。兩人父親都是研究系的,他們倆的結合,結合得好,這也是不容易的啊!"

蕭乾:"思成首先感謝我對他的慰問,並說他一直在害病,所以拖了這麼久才寫回信。林徽因與世長辭時,他自己也正住在同仁醫院,躺在她隔壁的病房裡。信中以無限哀思回憶了他們共同生活和工作過來的幾十年,是一位丈夫對亡妻真誠而感人的讚頌"。

記者:您知不知道梁先生最喜歡她形象上的哪一點?

林洙(梁思成後妻):這個我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真是喜歡她喜歡極了。

林洙:"而且我是覺得他(梁思成)非常非常愛林徽因,而且我覺得他愛林徽因,愛的不得了。"

陳佔祥:"這是我見過真正的好男人,好丈夫(梁思成),都說母親對兒女的愛纔是無私的,我看梁先生對林徽因的愛纔是無條件的,義無反顧的"

陳佔祥夫人:"我一輩子不羨慕誰家榮華富貴,有錢有勢;最羨慕人家夫妻恩愛,相濡以沫,像梁先生夫婦那樣"

梁再冰:"父親梁思成的手很巧,補襪子補得很漂亮,畫也畫得很好,母親林徽因不及他手巧。父親話不多,而母親既傳統又時尚,兩人常為學術爭論,但感情很好。"

梁從誡:"我父母的結合,感情非常深厚,因為他們關心同一個事業————對中國古建築的研究,他們在一起,除了有愛情的基礎,還有共同語言做基礎,更寬廣的事業前景做基礎,這是很重要的,在我的記憶中,父母給我的感受是一體的,他們經常吵,吵的內容都是關於他們在學術上見解上,具體工作問題上的。抗戰時期生活很苦,很艱難,但他們感情依舊,我的父親對我的母親是那樣的讚賞,在我母親病得很厲害的情形下,兩個人還互相支持,很恩愛。"

何佩英:「梁思成是個瘦小的老頭,駝著背,但很幽默,他和林徽因非常恩愛,我們希望也能像他們一樣。

林徽因與梁思成之間的深厚感情也是李樹華心中難以抹去的記憶:「他們感情真是好,在黃昏之時,夕陽斜照揚子江的時候,梁林兩人總是牽著手慢慢慢慢地在田坎上散步。」

子女:「他們互相支持,很恩愛」

親戚:」兩人恩恩愛愛一輩子」

朋友:「他們很年輕,彼此深愛對方」

學生:「他們從事業到生活融為一體」

……

當年評價過這對夫妻恩愛的人數就近十人以上,夫妻之間的關係恩不恩愛有些東西是騙不了人的,比如說眼神。

1920年代

1930年代

1940年代

再來看看梁思成林徽因祖師級別的命理,梁林就是天生一對,命中註定。


林徽因水彩畫《故鄉》

這幾年,大家對林徽因有著不一的觀感,有人說她是綠茶,有人說是小清新,也有人說跟人家搞三角戀,我的觀點是別像之前拆古城時那般把一代傑出才女和對我國古建築保護做出卓出貢獻的建築學家毀之一旦。

把一張不是很好的牌,打得出彩

林徽因的出身並不像徐志摩那樣,含著金鑰匙。母親何雪媛作為續弦,原本是個小作坊的女兒,所以林徽因在林家的地位並不會受到太多的重視。

而作為父親的林長民,則是一個出名人,留過洋,參加過革命,出任司法部長,足以光耀門楣。

林徽因的母親性情急躁,女工也不擅長,所以逐漸受到了丈夫的冷落,加之後來丈夫又取了一名女子,一連生下了幾個兒子,這相比母親何雪媛生的一男兩女,後僅剩林徽因一人,在家族中受到了重視。

林徽因靠著自己的獨立和智慧,逐漸在父親心目中站穩了腳跟,僅僅七歲的她就能讀懂父親從日本寄來的信件,八歲就能教弟弟讀書寫字。

在青春期時,已經出落成一個眉清目秀,腹有詩書,追求藝術的才女,1921年初夏,父親林覺民帶著林徽因開始周遊列國,看過工廠、名勝古蹟和博物館的才女,開始拓寬了自己的眼界和對世界的整體認知。

1920年代的林長民和林徽因

後隨著父親回到倫敦居住,父親忙於應酬,便顧不上自己的女兒,但是這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少女總能體面地招待好來訪的每一位客人。

這時,一位生命過客來訪了。

豆蔻年華中的才子佳人

1920年,徐志摩敲響了林徽因的心門。他到林長民家拜訪中,遇見了這位讓他日後魂牽夢縈的奇女子。

這一年,林徽因16歲,徐志摩24歲。一見如故的感覺在徐志摩心中蔓延開來,頻繁的造訪林家和滿溢的愛意呼之欲出。

從小過著富足生活的徐志摩,在新舊時代交替中,開始崇尚自由和解放,所以非常不屑髮妻張幼儀的舊時代行為和舉止,結婚六年後,在遇到這位令之心馳神往的姑娘,果斷提出了離婚。

但林徽因之所以是林徽因,是因為儘管在青春期,儘管徐志摩才情橫溢,見多識廣,但是理智衝散了林徽因剛剛漲起的荷爾蒙洪流,她認為徐志摩喜歡的自己是一個幻想出來的完美形象,所以果斷拒絕了。

時隔多年後,她對女兒說:「志摩當初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像出來的林徽因。」

徐志摩髮妻不失偏頗地評價林徽因道:「徐志摩的女朋友是另一位思想更複雜、長相更漂亮,雙腳完全自由的女士。」

追求獨立的林徽因,沒有讓感情沖昏了頭腦,儘管情火撩人,但是能夠明確制止,林徽因是對的。

知趣相投該是多興奮的事兒

1921年,林徽因回國了。也就是這一年她遇到了一生的伴侶,梁啟超的兒子梁思成。

梁思成曾說:「我第一次去拜訪林徽因時,她剛從英國回來,在交談中,他談到以後要學建築。我當時連建築是什麼都不知道。林徽因告訴我,那是集藝術和工程技術於一體的一門學科。因為我喜歡繪畫,所以也選擇了這個專業。」

梁思成不像徐志摩來得奔放和自由,這個出身於嚴格家教的家庭,14歲進入清華,組樂隊。做美術編輯,把《世界史綱》譯成了中文。

溫潤如玉的梁思成首次和林徽因見面就相談甚歡,有著聊不完的話題,就這樣,互相傾慕的情緒在慢慢發酵。

1923年國恥日,梁思成騎摩托和弟弟上街遊行,不幸被汽車撞倒。弟弟傷勢不重,很快得以出院,思成卻大傷筋骨,從此落下殘疾。但是林徽因卻在其住院期間,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梁思成,不礙於男女授受不親的章法,為其擦拭身體。

此時的徐志摩還是對林徽因窮追不捨,公佈了離婚的訊息,1922年,他回到國內,寫下了那個著名的句子:「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但此時,林徽因和梁思成這天造地設的一對伴侶已經註定了緣分。

在當時,有明確志向的女生是罕見的

林徽因對自己的志向是非常重視的。

1926年林徽因在面對美國報紙採訪時說道:「我曾跟著父親走遍了歐洲。在旅途中我第一次產生了學習建築的夢想。現代西方的古典建築啟發了我,使我充滿了要帶一些回國的慾望。我們需要一種能使建築物數百年不朽的良好建築理論。」這就是林徽因的志向。

梁思成說:「我當時連建築是什麼還不知道。徽因告訴我,那是融藝術和工程技術為一體的一門學科。因為我喜歡繪畫,所以也選擇了建築專業。」

這樣的志趣相投的二人,註定是要幸福的。

兩人就這樣來到了美國,但是這時林徽因才知道賓夕法尼亞大學建築系不收女生,儘管如此也沒有阻礙林徽因的遠大志向。她先跑去美術系書冊,再選修了所有的建築學課程,一年時間內,她當上了建築系設計課助理,下半學期,又當上了建築設計課的輔導員。

1927年,林徽因不但拿到美術系學士學位,還如願以償地學完了建築系的課。

次年3月,林徽因穿著自己設計的婚紗,跟梁思成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從此廝守一生。

當時,林徽因身邊的追求者大有人在。結婚當晚,梁思成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選了我?」聰明如林徽因答到:「你準備好了嗎?我要用一生去回答你。」

儘管當時徐志摩還是沒有放棄自己的追求。但是顯然林徽因已經找到了一生所愛。

愛有時候不是一時痛快,能找到一個事業一致,志向相近的伴侶,才著實難能可貴。

關於林徽因撲朔迷離的流言

關於林徽因的幾種流行說法:

第一個就是攀龍附鳳說。林徽因和梁思成是真心相愛,門當戶對,絕沒有攀附之污衊,其次二人精神相契合,沒有勾不勾引的誤會。

第二個是「電報門事件」,出自陳巨來的《安持人物瑣憶》,書中說:突然有一天,徐志摩接到林徽因來自美國的電報,林說自己「心情寂寞,希望你能回一封電報安慰我,讓我略得溫暖」。徐志摩拿到電報,興沖沖地寫了段長文去電報局發,不料發電報的人一看說:「先生,今天已經是第五個人給這位小姐發電報了!」徐志摩不信,拿過前4份一看,居然都是自己留美的同學,回去氣了個半死。

其實1930年後上海才和美國直通電報,而那時林徽因早就回國了,這個時空倒流倒是新鮮,就算轉到香港再傳到上海,一個字四塊錢,對於那時父親林長民中彈身亡,都靠梁家給生活費,哪有那個閑錢。何況徐志摩為了供養陸小曼已經彈盡糧絕,也沒這錢來發電報。

第三種就是「藍顏知己」金嶽霖,作為中國哲學泰斗,他信奉英國哲學家羅素的「試婚」制,也已經有個同居的美國女友,如果說金先生是為她終生未娶,未免太荒唐了些吧?

第四個則出自林洙的書。作為梁思成的續弦妻子,她說了這樣一個故事:1932年,梁思成從外地調查回去,林徽因突然哭著說:「我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一個你一個老金,我該怎麼辦?」梁思成一聽,說:「你是自由的,你要是選擇老金,我就退出,祝你們幸福。」金嶽霖一聽,便說:「看來還是思成愛你啊,應當退出的人是我。」這種絕不可信,林洙此人的人品也很難讓人信服,當初林徽因好心幫助她,照顧她,現在倒是這般反咬一口,或許是嫉妒作祟吧。

其他的便是如冰心和錢鍾書等文學大家筆伐,如冰心所寫的《我們客廳的太太》就是對林徽因十足的隱射,還有就是錢鍾書寫的作品《貓》也是直接諷刺林徽因的出風頭和工於心計。

流言像洪水般湧來,只有智者才會當成過眼雲煙的謊言。

嘔心瀝血為國家古建築奉獻一生

林徽因一生投入精力最多的當屬建築學,並非愛情和浪漫。

為了加深對建築藝術的理解,林徽因和梁思成婚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歐洲進行為期三個多月的古建築考察,而不是度蜜月。一回國就和梁思成組建東北大學建築系,填補了我國對於古建築學科的空白。

但對古建築的保護,並未就此打住。而這位女性在別人描述中是這樣的:「素來愛美,即便香山養病也著高跟鞋,下山時,常由徐志摩、林宣二人在兩側扶持,唯恐跌倒。晚間作詩,要焚香插花,身穿一襲白綢睡袍,在搖曳的燭光中吟哦佳作。林徽因的堂弟林宣曾回憶說,「我姐對自己那一身打扮與形象得意至極,曾說『我要是個男的,看一眼就會暈倒。」

對於熱愛的古建築行業,林徽因走出了「客廳」,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科學工作者。從1930年到1945年期間,她和丈夫梁思成中國的15個省,200多個縣,考察測繪了200多處古建築物,獲得了許多遠溯唐宋的發現,很多古建築就是通過他們的考察得到了世人的認識並加以保護,比如河北趙州石橋、山西的應縣木塔、五臺山佛光寺等。

最終,梁思成破解了中國古建築結構的奧祕,完成了對《營造法式》這部「中國古建築天書」的解讀。

1936年,為了實地測量古建築,林徽因與梁思成一起登上了寧靜肅穆的天壇祈年殿屋頂。她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敢於踏上皇帝祭天宮殿屋頂的女性。

林徽因早年患有肺疾,抗戰期間顛沛流離,最終惡化為肺結核,這在當年屬於不治之症。她病體支離,卻還陪著梁思成翻山越嶺到處尋訪古建築。1941年,林徽因和梁思成來到李莊。在貧病交加的情況下,兩人依然堅持工作。梁思成的腰再也挺不直了,林徽因的肺都穿了洞。

可最終,夫婦二人完成了《中國建築史》並用英文撰寫了《圖解中國建築史》,震驚世界建築史學界。

一次出席文化部酒宴,她竟在大庭廣眾下譴責北京市副市長吳晗保城牆不力,痛心疾首地預言:等你們有朝一日認識到文物的價值,卻只能悔之晚矣,造假古董罷。梁陳二人的古都計劃擱淺,城牆也一去不復返。

1951年林徽因調查研究景泰藍新圖案,親自參與測試。1953年當選中國建築學會第一屆理事會理事、《建築學報》編委、中國建築研究委員會委員。之後還參與了國徽和人民英雄紀念碑的設計工作。

1955年,拖著僅剩50多斤病體的林徽因,於次日清晨安詳地走了。

穿過歷史的雲霧,我們更能認清這位傑出的民國奇女子。一生為事業奉獻直至病死。

據程應銓侄女的回憶道:「一天,不知是怎麼開的頭,沈公公和小舅舅談到了林徽因。小舅舅是個藝術家,對林徽因一直非常崇拜,談到當年在清華園參與國徽設計,小舅舅對林徽因的鑒賞力與氣度佩服得五體投地。國徽上的「小天安門」是高莊的創意,據說林徽因先生一看到這一稿就把自己原先的「大天安門」方案否定了,說這樣的空間感反而使天安門更顯得宏偉壯觀,並極力向周恩來推薦高莊的創意。」

沈公公是沈從文,小舅舅是李宗津。一聲「先生」,足以看出林徽因的時代勳章。

那是一種朝聖式的奉獻。梁思成夫婦一生的跋涉奮鬥,是這條探索道路上不熄的火把。有良知的後來者,都會對這光焰心存感激,那是一對摯愛中華文化的赤子,用生命點燃的。


林徽因腳踩兩隻船和與金嶽霖曖昧,均為謠言

其中大部分謠言來自於梁思成的續弦林洙

詳見收藏夾中的內容

https://www.zhihu.com/collection/421239369


愛建築和國家吧。。。。


祖國和建築事業。那種捕風捉影的謠言,三流八卦,「綠茶」稱呼,是對一個對國家有貢獻的人的極大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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