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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里的春盡楊花散、歲歲終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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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中常常會出現那樣一幅畫面。

「婉柔，你看這小鳥多可愛啊。」

長陽從樹上跳下來，捧著微黃色的剛出生的小鳥給我看。

「是啊。」小女孩笑著說，「放我手裡摸摸。」

「那你小心些。」長陽小心翼翼地將小鳥放到了她的手心裡。

「啊……」脆弱的小鳥來不及尖叫一聲，脆弱的脖頸就像竹竿一般，清脆的折了過去，「長陽哥哥，它死了。」

小女孩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長陽。

……

那女孩名為唐婉柔，婉是溫婉的婉，柔是柔和的柔，是皇宮裡唯一一位公主，受盡萬千寵愛的公主。

人人都艷羨她的身份地位，她的財富她的美貌。

而我，就是這位公主。

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綉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頸前靜靜躺著一隻金絲通靈寶玉，耳旁墜著一對銀蝴蝶耳墜，用一支銀簪挽住烏黑的秀髮。

我望著銅鏡，似還有些不滿意，扭頭對著丫鬟問道，「小竹，我美嗎？」

小竹的表情都快哭了，「我的公主殿下，這普天之下哪個有您美？」

「哼，就你嘴甜。」我笑著，「今日長陽哥哥進宮，也不知道他這些天有沒有想我。」

想著，臉有些羞紅了。

「公主，咱們再不出發可要錯過你的心上人了……」

「啊……我得快些了」我反應過來，嗔怒道，「你這丫鬟怎麼不學好，凈學些俗話……」

我走出了大門，轎子已經停好了，檐子的前後都有紅色羅紗，鑲著金邊的扇子遮著，我踩著太監的後背，登上了轎子。

朱紅高牆從我面前一一掠過。

……

遠遠地，我看見了他。

長陽哥哥站在花園前，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頭髮以竹簪束起，腰系玉帶，手持象牙的摺扇。

「公主……」殿下駕到

我做了個動作，讓小太監噤聲，決定偷偷給長陽哥哥一個驚喜。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腳步卻猛地頓了下來。

只見一女子從假山後走了出來。長陽哥哥望著她神色變了，似有些急切。

他們二人只是互相望著，不說出一句話。

接著那女子伸出手去拉長陽哥哥的袖子……

就像我十歲那年掐死的那隻鳥一樣，我恨不得掐死那個女人。讓她的脖子仰過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長陽哥哥~」

我勾起了笑容，白色煙籠裙裙裾搖曳，似仙子般一步步地朝他走了過去。

他聽到了聲音，回頭望著我，「婉柔……」

那女子慌了，似要跑。

我的丫鬟倒是跟著我學的聰明了，「你是什麼人?有沒有規矩?不懂的向公主問好!」

那女子似受了委屈一般，楚楚可憐扭扭捏捏的行了一個禮。

「長陽哥哥，這是……」

「這是我表妹。」長陽望著她這眼淚含著的模樣，目光都有些心疼。

「不知道她來做什麼……這皇宮禁地……」

「是我表妹不懂事。還望公主恕罪。」說著，長陽竟要跪下來。

我怎麼能讓他跪，便扶住他的手臂，「無關緊要的事罷了。以後她想來 便和我說一聲。」我露出了溫柔大度的笑容。

卻險些咬碎了牙。

「既然這位姑娘沒有什麼事，小菊，那把她送回府吧。」

那女子和長陽似都要開口，但什麼都沒有說。

我打破了沉默。

「長陽哥哥，近日有沒有想婉柔啊。」我仰頭對他甜甜地笑著。

他明顯怔了一下，「婉柔長大了，以後不能再這樣說話了。」

「可是人家在長陽哥哥這裡永遠都是小孩子嘛。」

他的手落在的我的發上，「有落花。」他為我輕輕拂去。

我望著他的眼睛。

「長陽哥哥，你什麼時候娶人家啊。」

他被噎了一下，「婉柔，不可胡鬧。」

「可人家都說了好多年了。」

「你可是大齊的公主，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我望著他俊逸的面容，陷入了沉思。

真想剖開他的心，看裡面的構造到底有多複雜呢。

為什麼短短分離了一個月連說辭都變了？

難道是因為那個女人?

那種容貌一般，看著就愚蠢的，不擇手段往上爬的女人?

我覺得有些滑稽。

「婉柔……在想什麼……」

「在想怎麼才能讓長陽哥哥喜歡上我呢」

「長陽你……」

我四下瞄了一下，趁機偷偷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的臉迅速地紅了起來，「婉柔……」他別過了頭，「我要見你父皇了……我下次來看你……」

長安的俊美三公子之一，如今卻紅著臉落荒而逃。

身後是我銀鈴般的笑聲。

我回到了寢宮，臉色便沉了下來。

小竹自是看出了我的不高興，「公子還是在乎公主的，今日的事許是個誤會。」

我斜眼望著小竹，「是不是誤會我還不清楚?」

「公主不生氣便好。」小竹硬著頭皮說。

過了會，小菊回來了。

看著表情有些怨憤，似有許多狀要和我講。

「公主，那女人真是下賤。路上就哭了起來，說她沒有做什麼，然後說公子對她好，她只是過來給公子送東西的……說的好似我對她怎麼了一般……」

我懶懶地塗著口脂，自是明白小菊「提點」她兩句，讓她離我的駙馬大人遠些，只是看來小菊在那吃了癟，反倒被她倒打了一耙。

「改日＇請＇她來安和殿坐坐吧。」

……

我許是明白為什麼話本里原配總是那麼厭惡妾室了。

因為她們本就長了一張下賤的臉，欲垂不垂的淚，巧舌如簧的嘴。

看見了徐心玉時，我便真真切切明白了這一點。

「奴家參見公主殿下……」

她跪了下來，身子微微抖著，輕咬嘴唇。

「你就是長陽哥哥的表妹?」我坐在紫禪雕花椅上，輕輕吹著青花茶杯里的茶，未抬眼皮，只是讓她跪著。

「是……」

「你還沒有許配人家么……如今十八九了吧……」我狀似無意地開口道。

她默了默，眼皮許是紅了，「奴家生在衡陽那塊，去年才到京都……」

「這也難怪……本宮看著你面善，若有心儀之人，本宮定當成人之美……」

「奴家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緩緩放下了茶杯，「你的手可真好看，白皙的透著些許紅潤。」

徐心玉慌了，一個勁地跪下來磕頭，「公主殿下饒命，奴家絕對不敢有非分之想，絕對不敢……」

早已準備好的幾個老奴魚龍貫出地從偏殿走了出來，盤子上放著一些穿著線的木板。

幾個老奴按住了徐心玉，「救命……救命……長陽救我!!!!」

我本來不過是嚇她罷了，叫她不要惦記那些不該她惦記的。

如今這一喊，倒真是惹怒我了。

長陽如何能來救她?長陽又憑什麼來救她?

我冷眼看著那些老奴將她的手指放在木板間，慢慢地收緊繩子。

徐心玉撕心裂肺的大叫，再沒有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似一個瘋子。

我倒從這聲音中感覺到了一絲酣暢淋漓。

看吧，這就是動我男人的下場。

「不能進!公主說了不能進!」

一穿著白衣的男人沖了進來，面容是我熟悉的深愛的，「婉柔!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惡毒!!竟然把心玉帶到這裡用私刑!!!!」

「我……我沒有……」我下意識的從台階上下來，想去拉住長陽辯解。

他冷冷地甩開我的手，抱起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心玉，你沒事吧……」

徐心玉大滴眼淚落著，「還好……還好你來了……」

「長陽……」我癲狂地想去抓住他。

「婉柔，你變了!」他盯著我，目光里滿是厭惡和憎恨。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重重地跌在了大殿的地板上，膝蓋都險些磕青。

長陽哥哥怎麼會來……長陽哥哥怎麼會看到這樣的畫面……

「公主殿下，別哭了……」

「別哭了……」

整個大殿被我砸的稀巴爛，丫鬟們一邊收拾著殘骸，一邊給我擦著眼淚安慰我。

「長陽哥哥一定討厭死我了。」

「怎麼會呢，公主殿下，您和公子可以從小長到大的，公子有多疼您我們都是看在眼睛裡的，公子只是一時間生氣才說出那種話，其實他心裡還在在乎公主的……」

「真的嗎?」

「對啊，都怪那狐媚子迷了公子的眼睛。那賤蹄子看著就一臉心機，公主殿下可要當心了。」

想著我恨恨地丟下了手絹，「就是她，搶走了我的長陽哥哥!!」

……

徐心玉在床上咳著，又發了高燒。林長陽坐在床邊守著她。

「你不要怪公主殿下，都是我的錯……」

「別想了……婉柔就是被慣壞了……竟然被嬌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林長陽嘆了口氣。

徐心玉看著林長陽似乎心軟了，便開口，「如果……如果表哥你再晚來一會，心玉便要死在那了……」

「你受苦了……」

徐心玉輕輕闔上眼睛，難道這也不能動搖唐婉柔在他心裡的地位嗎？人心果然是偏的啊……

……

第二天，我就提著東西到了林府，一路輕車熟路地到了長陽哥哥的房間。

長陽哥哥正在書房練字，

「長陽哥哥……」

聽到我的聲音，他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我不想見你……」

「長陽哥哥我錯了……婉柔真的錯了……」我像小時候一樣討好地拉著他的袖子，「真的……婉柔本來沒想那樣的……只是一時生氣……」

長陽聽到了我的認錯，面色逐漸地緩和了下來。

「咳咳……」

我聽到了女人的咳嗽聲。

一扭頭就看見徐心玉穿著長陽哥哥的外衣，扶著卧室的門框走出來。

「她怎麼在這?!」我怒吼道。

「我……咳咳……只是……」

「你這個賤女人，居然住在我長陽哥哥的房間，還穿著他的衣服!你真的好不要臉!下賤!」我腦血上涌，把我平生全部的髒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我撲過去撕扯她的頭髮。

「夠了!!!」長陽哥哥吼道，衝過來一把推開我。

扶起了地上的徐心玉，「沒事吧……怎麼出來了……」

「有些餓了……沒想到……」

「不用管她!我們去吃飯……」

他們在我面前相扶著出了房間。

「唐婉柔，以後你不要來找我了。」

我的眼淚涌了出來，被他推了一把撞上了桌子稜角，整個腰也痛的要死。

我掙扎地想從地上爬起來，「長陽!!?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也是你第一次打我!!」我撕心裂肺地大喊。「長陽，我恨你!!」

……

回到了宮裡，腰上塗上了濃厚的藥膏。

而且我聽到了丫鬟在議論我，說我糾纏長陽，而且對平民亂用私刑……

氣的我摔壞了幾個茶杯。

為什麼那個女人出現什麼都變了。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好恨她，好恨她奪走了我的長陽哥哥。

如果……如果……她能死就好了……

長陽哥哥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我抬頭，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偷偷調出了父皇保護我的暗衛，帶頭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側臉有一道疤，面容是剛毅果決的。

「幫我殺一個人。不管用什麼方式，我只要她死。」

「誰。」那男人冷冷地看著我。

「徐心玉。」

暗衛的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

那天夜裡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等著他的消息。可直到天亮，他也沒有回來。我困的眼皮有些打架，便睡著了。

夢裡，我夢見我當初掐死的那隻鳥化成了徐心玉的臉，她渾身鮮血地要殺死我，要我償命……

我從床上驚醒，便瞥見了旁邊暗衛的身影，「辦的怎麼樣了?」

「失敗了。」

「為什麼?」

「臣實在下不去手。臣兒時在街邊乞討時，她曾給我兩個饅頭，救了臣一命。」

我的目光沉了下去，「去領罪吧。」

……

林府遭遇刺客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同時被傳到了父皇耳中，他怒了，禁足我兩個月。

我很思念長陽哥哥。

好希望他能來看看我。好希望他還能像兒時一樣陪我玩，一樣的寵著我。

可是……

可是他現在和徐心玉在一起!!!這讓我嫉妒的發狂!!!這明明是我的長陽哥哥!!!!

我將那些桌子椅子全部想像成那個賤人的模樣，一一地推到，一腳踹開。

末了，才有些酣暢淋漓的感覺。

那些宮人們都躲著我，望向我的目光里總有些怯懦。

小竹在一旁默不作聲地陪著我，收拾著我弄倒的東西，「公主，您都一天沒吃飯了，別餓壞了身體。」

「本宮不餓 。」我冷硬地開口。

望著她的臉，也覺得厭煩。

她的側顏竟有些像徐心玉……

僅是一個念頭……

那茶壺已經砸到了她的頭上，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了下來。

「公主……」她跪了下來，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哽咽著開口道，「公主若是覺得打奴婢解氣，那便打吧。奴婢只盼著公主能開心起來，多吃些東西……」

我望著她，目光躲閃了一下。

又有些後悔。

「下去吧。沒我吩咐，不用進來了。」

她低著頭走了出去。

我望著地上那個碎掉的茶壺，一時間怔住了 。

……

一日，望著銅鏡里的自己，竟然已經消瘦了下來，臉色也憔悴了許多。

母后偷偷來看我了，望著我，眼裡是止不住的心疼。

「婉柔，有些感情是不能強求的，你何苦為難自己?」

聽著她的話，一時間所有的委屈都爆發出來了，「可是長陽哥哥明明是愛我的，他以前對我那麼好……為什麼為什麼他現在這樣……嗚嗚嗚。」

我撲進了她的懷裡，像小時候受了委屈一樣大聲地哭，「婉柔真的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長陽哥哥不喜歡我了……」

母后溫柔地撫摸著我的後背，「婉柔還是太小了，等大些就明白了。感情都是靠緣分的，跟先後順序沒有關係的……婉柔沒有錯，誰都沒有錯……」

她托起我的臉，用手娟輕輕蹭去我眼底的淚，「婉柔應該長大了，懂事了。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不只是只有一個林長陽……婉柔也是大唐的公主，應該擔當一個公主的使命了，成為百姓們的榜樣，不該像小時候那樣了……」

我只是哭，一個勁的抽泣。

我不懂，可這天下蒼生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想要一個長陽哥哥而已。既然我是大唐的公主，難道一個長陽哥哥也不能給我嗎?

「母后……我求你了，婉柔求你了，婉柔想嫁給長陽哥哥，你求父皇給我賜婚好不好?」我掙脫開來，跪在了地上。

我清晰地從母后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失望，隨後她重重地嘆了口氣，「婉柔，就算你嫁過去，你也不會幸福的……」

「這是嫁給長陽哥哥一直都是婉柔的心愿啊，只要能嫁過去就好了……長陽哥哥一定會喜歡我的……」我望著母后，抓住了她的裙裾，一個勁的重複著。

「母后會為你和你父皇提這個事的。你這段時間表現的好一些，討你父皇的歡心……」

我破涕為笑，「謝謝母后……」

……

「小竹，這下該怎麼綉啊……」我坐在塌上，綉著鴛鴦的枕套。

「公主，這個……這樣穿過去……」她給我示範著。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恍然大悟，隨後嘆了口氣，「都怪當初沒有好好和綉娘學，到現在居然連個枕套都綉不出來……」

小竹勸慰我，「公主聰明伶俐，很快就會學會的。公主綉了一上午了，快休息休息吧。」

「你這麼一說……我的脖子也酸痛了起來……沒想到看尋常女子做的那麼簡單的事，卻也這麼的難……」

小竹繞到我身後，給我捏著肩，「公主，怎麼能和尋常女子比，公主可是極其尊貴的人。」

她捏了一會。

「小竹……」

「公主……」她見我許久不說話，疑惑地望向我。

「額角還痛嗎？」我彆扭地開口，不去看她的眼睛。

她一怔，「一點都不痛。奴婢以前受過傷多了去了 ，公主輕飄飄的力道怎麼會傷到奴婢呢。多謝公主關心。」接著，她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我扶起了她，「從小到大，從未有人說過本宮一句不好。父皇母后也對本宮如此之好，本宮卻沒有辦法去報答他們，他們想要的 ，也只是本宮平平安安地快快樂樂地活著。本宮不知道如何去對別人好……」

小竹獃獃地望著我，似乎第一次見到我說了如此多的話。

粉色的床帳和我今日妝容相得益彰，眼尾是淡粉色的，唇瓣是橘紅色的 ，是今年格外流行的桃花妝。此時偏著頭，聲音輕柔，想必側顏是極美的。

「奴婢一直都知道公主是很好的人。」她吞吞吐吐地只說了這樣一句話。呆呆傻傻的樣子。

「噗嗤……」我掩唇笑出了聲。

她的臉驀地紅了，「公主又在取笑奴婢。」

「你也知道我今日心情好，便讓我多開心一會吧。」

「公主 ……」她拾起了我繡的歪歪扭扭的鴛鴦的綉布，「公主一定要永遠都這麼開心……」

……

顯慶658年，皇帝將婉柔公主賜婚於督察院左督御史之子林長陽。

我的綉布已經差不多快綉完了，手指上破了好多的血點，小竹給我上藥時心疼的不行。

「公主，你怎麼這麼不愛惜你的手……」她嗔怪。

我傻笑，「以後這種活要經常乾的，婚後我可要給長陽哥哥繡衣服的……」

「長陽哥哥……長陽哥哥……總是三句話不離長陽哥哥……」小竹打趣我。

夜裡，我又做了夢。

夢裡我嫁給了長陽哥哥。只是他還娶了一房妾室，我派人一把火燒了妾室的房子。

接著，從熊熊火焰中爬出了一個女人，她渾身上下被灼燒的沒幾塊好肉，她往我這裡爬著，我尖叫著後退，她手指在地上划過十條血跡，猛地抬起頭來，「唐婉柔，我要你死……」

那臉竟是徐心玉!!!!!!

我尖叫著從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

丫鬟們都衝進了我的房間。

「公主，怎麼了?」

「夢魘而已。」

我轟走了他們，接著再無睡意。

披上了衣服，走出了公主府。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月光灑在了花上，葉上，有種朦朧的美感。

我想起了小時候，我撕壞了父皇的奏摺，他氣的把我關在了房間里反省，也不給我飯吃。晚上的時候，長陽就偷偷地從窗戶口將飯遞了過來，「是不是餓壞了?」

我當時哭著接過了飯，「長陽哥哥，只有你對我最好了。」

一切都恍然如夢，轉眼間七八年都過去了。

我走到了湖心亭，裡面三二荷花開了。亭中似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

「是誰在哪?!」我大喊一聲。

那人影扭過身來，似是瞥了我一眼，又扭過身去，「真是吵死了。辜負了這美景圓月。」

「你是什麼人?湖心亭是你能來的地方?看見本宮……我難道不知道行禮?」

「聒噪。我是誰用得著和你說?你是誰?」他懶洋洋地開口，朝我走了過來。

我發現他著一攏紅衣，玄紋雲袖，黑髮披散著。眉眼是俊俏且舒展的，帶著一絲肆意與瀟洒。迎著月光，更凸顯出他的不耐。

「看你這裝束，莫非是個宮女?」他眉眼中帶著些許戲謔。

我瞪著他，怒氣蹭蹭地上涌。

我可是大唐的公主!

「呵，明日我就會告訴父皇 讓他查出你的身份，把你拉出去砍頭。」

他笑意更深，最後笑得前仰後合，「你難道就不怕我把你殺了滅口?」

我此時才反應過來……忙後退了一步，「你……你若殺了我，別人不會放過你的……」

「我……過來了……」他步步緊逼。

我節節敗退。

突然，他腳步頓住，「想著你這樣的頭腦做個丫鬟也是抬舉你了。聽說大唐有位蠢笨無腦，惡毒潑辣的公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你!你是誰!我定要殺了你!你居然敢這麼羞辱我!」

「我不過是個賞月的閑客罷了。」他偏過頭，又望著我的臉，「可惜這麼美的一張臉卻長在了你的身上。」

他甩了甩袖子，往涼亭另一端走去。

我氣的緊緊地握住了雙拳，轉身朝寢宮走去。

回去之後，躺上塌上越回想越生氣。後來想著想著，又睡著了。

再沒做那個可怕的夢。

為了能夠順利的嫁人，我沒有拿昨天的事去討父皇煩。

之後，宮裡請了位先生來給我算生辰八字。

一席白色的袍子仙風道骨，白髮束著，面容蒼老。

「參見公主殿下。」

「平身。」

「謝公主殿下。」

他接過我和長陽八字的紙，望著，不時地蹙著眉，「這一男一女遙遙相望，眼中似有情愫，卻又被一塊玉給隔開了。」

我怔住了，「這是何意?」

他抬頭，望著我。那雙眸子銳利非常，似一把刀子，仔仔細細地將人剖開。

我不適地縮了縮脖子。

「公主命運坎坷，只有多做善事 ，才能逢凶化吉。」

我的語氣冷了下來，「算八字就算八字，胡說八道些什麼。」

「唉……」那老人又搖了搖頭，「空歡喜。」

「把這個瘋子拖下去。」我對那群太監道。

他低聲自言自語，「掐斷的不是鳥的脖頸啊……」

我袖下的手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那夜裡，我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回到了十歲那年。

長陽哥哥遞給我那隻小鳥，我的手指在它的脖頸上緩緩收緊。

還未用力，邊聽見後面傳來一陣笑聲。

徐心玉猙獰地笑著，「掐死它，掐死它……」

我有些害怕地將小鳥丟在了地上。

它的脖頸斷了，上面卻是我自己的臉。

我睜開眼，周圍漆黑一片，冷汗又滲透了我的脊背。

「小竹。」

小竹推開門走了進來，「公主，有什麼事吩咐?」

「明日再給我請一下那位先生吧。」

「哪位先生?」

「今日給我和長陽算生辰八字的先生。」

「哪裡有這麼個人。」她又道，「公主您今日沒有見過任何人，許是做夢夢糊塗了。」

我不再開口，「我睡不著了。小竹你陪我說說話吧。」

「奴婢不知說什麼。」

「隨便說一些就好。」

小竹想了想，「我們老家那裡有個習俗。只要有女孩子出生，家裡就要種一棵樹，樹伴著女子長大。等到女子長到了15歲，樹也長大了。女子若是要嫁人，就將這棵樹砍了，做成彩禮的箱子。一輩子隨著女子。」

我覺得有些浪漫，「小竹你有這樣的一棵樹嗎？」

「有的，在老家的院子里。」

……

顯宗658年十月，督察院左督御史之子林長陽抗旨不尊，不願娶我，父皇一怒之下將他調到了邊疆，送上了驅除倭寇的戰場。

「嗚嗚嗚嗚父皇父皇……」我跪在他身邊大聲哭著，扯著他的衣袖，「長陽哥哥不會這樣的……他願意娶我的願意的……」

父皇揮開衣袖，狠狠地將我甩到一旁，目光中滿是厭惡，「給我滾!!!!」

「嗚嗚嗚嗚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柔兒這麼乖，柔兒連嫁衣都準備好了…父皇你明明答應給我十里紅妝，讓我風風光光的嫁人的……」我跌在地上，大殿上的玉磚冰冷，冷的刺骨，冷進了我心裡。

「皇后娘娘駕到——」

母后慌慌忙忙地來了，「柔兒!!!柔兒!!快起來，這地上這麼冰!」

我恍若聽不到一般，「長陽哥哥不娶柔兒……不娶柔兒……柔兒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好……」

母親連著丫鬟一同拉起了我，我顫顫巍巍被她們扶著，眼睛也哭腫了。

「你看看她!現在哪裡還有半點公主的樣子!都是被你寵的!!!看看現在成什麼樣子!披頭散髮的!一點規矩都沒有!」父皇發了一通火，將桌子上的奏摺一一拂到地上。「還不如從未有你這樣的公主!!!!」

母后嚇得不敢說話，拉著我一同跪下。

片刻後，父皇嘆了口氣，「帶她回去吧。」

路上，母后絮絮叨叨的和我說了許多，我什麼也聽不進去。

我想知道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柔兒這麼想嫁給長陽哥哥，可長陽哥哥卻不願意娶我。明明他是愛柔兒的。

「柔兒，你萬萬不可再惹你父皇生氣了」母后又千叮嚀萬囑咐。

我惡狠狠地說，「他眼裡何曾有過我!他眼裡只有權勢罷了!他還說希望沒有我這個女兒!」

母后的臉逐漸地變得猙獰起來，至少在我眼裡是這樣的。

她一巴掌狠狠地抽上了我的臉，力道險些震碎我的牙，鮮血順著我的嘴角流了下來。

「我對你太失望了!」

她是吼出來的。

我卻笑了，嘴裡滿是鮮血，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我想我許是瘋了，連母后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我想笑，笑我一生的可悲。

銅鏡里，我看見了一個枯槁如女鬼的女人，她滿嘴鮮血地對我笑著，我也對她笑。

昔日風光無限的身為大唐驕傲的公主如今淪為了街道市集的笑柄，人人似都要踩一腳，

「聽說那幅畫，是公主威脅畫師故意畫好看的，聽說那公主胖若飛豬，醜陋無比。」

「而且還囂張跋扈，在宮裡打死了許多丫鬟。」

「不然長陽公子為什麼拒婚……」

連皇上的奏摺里都被大臣寫了幾筆，大概是公主的吃穿用度太奢侈，生活作風有問題。

這些我都是不知道的，沒有人敢讓我知道。我若知道，又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那綉布被我扔進了火盆里燃盡，綉女為我日日夜夜縫製的金絲鑲珠的嫁衣，不知現在停工還是繼續綉著……我手上的傷口都癒合了，不過是一點印跡，小竹卻依舊不要命地給我用著金創葯。

公主府的丫鬟們少了一半，凡是眉眼和徐心玉相似的，背後議論我的，都被送去了宗人府。想必我送過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死了。沒人說我狠心，至少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

那日，夜裡我感覺到了絲絲涼氣，睜開眼，卻看見一個人影舉著匕首要向我刺來，嚇得我往後一縮，匕首插進了枕頭裡，她又要拔出來。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我要你給絲燕姐姐償命!」

小竹沖了進來，和那丫鬟纏鬥起來。

「刺啦——」那匕首捅進了丫鬟的胸口，血濺了一地，濺了小竹一臉。

血紅色的，沒有生息的。

丫鬟們都沖了進來，望見這一幕，「啊啊啊啊——」

又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公主府里有刺客——」

我不知道絲燕姐姐是誰……許是哪個不知名的毛手毛腳的丫鬟，正好……死了就死了罷……正好去陪她的絲燕姐姐。

我不怕，從不怕鮮血。

而且之後的日子，我依舊住在那間房，時常在夜半睜眼，看是否還有人要刺穿我的喉嚨。

我知道我變了。或者這才是真正的我。我不再穿清麗樸素的衣服，我喜歡金銀首飾簪滿髮髻，不再需要溫婉動人，我喜歡鮮艷羅裙濃妝嬌艷。

被刺殺的事傳了許久，想必還有人希望我死在那天夜裡。之後，總務處知道我這裡不安全，又給我塞過來許多太監宮女。

我坐在貴妃椅上，小竹在一旁給我端著碟子，我吐著葡萄皮，眼皮半抬不抬地打量著下面的人。

「抬起頭來。」

他們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我發覺其中一人與長陽哥哥十分的相似。

「你走近些。」我伸出了青蔥玉指指向了其中一個人。

「奴?」他怔怔地望著我

我巧笑嫣然，自是知道這樣笑是極美的。

他的臉有些紅，邁著碎步走了過來，忽地，被我一把提了起來，「你模樣長的不錯。」

「啊……公主……」

「誰讓你來的?」

小竹已經眼尖地把那些丫鬟太監們都帶出去了。

「陳總務……」

「他有心了……」我輕輕地在他耳邊喘氣。

他的眸子似有些醉了，卻又克制著，忍不住顫抖地跪下，「公主……」

「哈哈哈」我大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下去吧。」

……

夜裡我在池子里沐浴，粉色的桃花浮在水面，遮掩著我的身體。我仰頭將脖頸靠在池邊，長發垂在我的胸前。

隱約聽見了帘子抖動的聲音。

「小竹，給我再倒些熱水來。」

腳步聲一頓。

隨即，我看到了一雙提著水桶的男人的手。

我慌張地遮住了胸，望向身後。

「公主是我……」

他的耳邊已經微紅，眼神也躲閃著不敢看我。

我美眸微眯，「伸出手來。」

他顫抖地伸出了手，我將我的下巴搭了上去，「這也是陳總務吩咐的?」

他的耳朵越發的紅了。

「你難道不想碰碰我嗎？」我舔唇，眼神迷離地望著他。

他望向我的眼。

喉結上下滾動。

他的瞳孔是深棕色的，眼尾微微翹起，比起長陽哥哥多了幾分魅惑。

他的臉像長陽，仔細看來又有些不太像。

長陽哥哥是極俊俏和陽光的，而他像一條魚，一條被情慾所蠱惑的醉魚。

我是毒，而他的目的就是來上癮。

他吻上了我的唇，青澀的又極盡纏綿。

他的手摩挲在我的腰際。

我勾上了他的背，使他跌入了浴池，水花飛濺。

他痴痴地盯著我的身子。

……

我趴在他的胸膛上，舔著他的脖頸，「你叫什麼名字……」

「……」他咽了口唾沫，「晨曦。」

「這名字也是陳總務給起的?」

他笑，喉嚨里發出了「咯咯」聲，「嗯……」

長陽，晨曦。

我有些睏倦地打了哈欠，他抱起了我，為我擦乾淨身子，穿上衣服。

裡衣中衣……他都為我穿的十分嫻熟，如若練過成百上千次一般。

「公主……」

「我困了，你去歇著吧。」

他應聲，垂下頭，緩緩地退去。

小竹走了過來，扶著我進了寢殿。

「公主……」她欲言又止。替我掖好被子。

「沒什麼好怕的。他許是暗線，他也供認不諱。也許不是，是來殺我的，那我也不怕。」

我說完後，合上了眼。

小竹替我吹滅蠟燭，燈滅了，月光卻亮著，照著我臉上的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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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微虐，但很好看，我自己看了兩遍

塗筱檸從小算過命，先生說她五行屬火，克金，到金融行業會生財，且命中有貴人相助。可她進了銀行三年財沒來散的倒挺快，她就沒信，直到遇見紀昱恆，誒？好像真的有貴人？

　　第一次，貴人問她：「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第二次，貴人又問：「謝謝就完了？」

　　第N次，塗筱檸說：「貴人，我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

　　初中你是學霸校草我是無名學渣，再遇後我們關係很複雜——

　　紀昱恆：「以後中午不要隨便過來。」

　　塗筱檸：「幹嘛？怕說你潛規則啊？」

　　紀昱恆扯回領帶，「再亂動就請你出去。」

　　「領導……」

　　「你就站那兒，別靠近。」

　　「領導～」

　　「好好說話。」

　　「哦，那老公，剛剛的口紅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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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茶緣》

六千多個字，我覺得很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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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be，慎入，我看完後好幾天沒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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