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種社會典型,於連屬於法國大革命以後成長起來的一代知識青年,在王政復辟時期,是被排斥在政權之外的中小資產階級「才智之士」的代表,這類人受過資產階級革命的熏陶,為拿破崙的豐功偉績所鼓舞,早在心目中粉碎了封建等級的權威,而將個人才智視為分配社會權力的惟一合理依據。

他們大都雄心勃勃,精力旺盛,在智力與毅力上大大優越於在惰怠虛榮的環境中長大的貴族青年,只是由於出身低微,便處在受人輕視的僕役地位。對自身地位的不滿,激起這個階層對社會的憎恨;對榮譽和財富的渴望,又引誘他們投入上流社會的角斗場。

於連·索海爾從少年時代起,就抱定了要出人頭地的決心,做過無數有關英雄偉人的美夢,他幻想自己像拿破崙那樣,憑著身佩的長劍擺脫卑微貧困的地位,年三十立功於戰場而成為顯赫的將軍。

然而於連不幸生不逢時,在王政復辟時期,平民甚至沒有穿軍官制服的可能,惟一能夠通向上層社會的途徑就是當教士了。當於連看到一個德高望重的老法官在一場無聊的糾紛中被一個小小的教士所擊敗,一個四十多歲的神甫就拿到三倍於拿破崙麾下名將的薪俸,他就不再提起拿破崙的名字,而發奮攻讀神學了。他想:「在一切事業里,都需要聰明人……在拿破崙統治之下,我會是一名軍官;在未來的神甫當中,我將是一位主教。」

為了不讓歲月消磨掉他那博取榮譽的熱情,於連拒絕了朋友富凱為他提供的一條平穩的發財的道路,而寧願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去探求一條飛黃騰達的捷徑。因為,按照富凱的建議,要到二十八歲才能實現他的計劃,而在同樣的年齡,拿破崙已經干出很偉大的事業了。

他兩頰緋紅,眼睛低垂,是個十八九歲的小青年。外表荏弱,五官雖不端正,但頗清秀。鷹鉤鼻子,一雙眼睛又黑又大,安靜時目光深沉而熱情,此刻卻充滿強烈的仇恨。深栗色的頭髮長得很低,額頭顯得很小,生起氣來,有股子狠勁。

由於受野心的驅使,於連不得不生活在一連串矛盾痛苦之中:他根本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卻需要裝出一副熱烈的、虔誠的面孔;把全部《聖經》看做謊言,卻將整部拉丁文《聖經》和《教皇論》讀到能夠背誦;明明憎恨貴族的特權,卻不能不用包藏著「痛苦的野心」的熱忱去料理侯爵的事務,甚至冒著生命危險為貴族的秘密會議送情報……

然而這一切努力仍不能填平等級的鴻溝,在那般貴人的眼裡,於連至多是個服務得很好的僕人罷了。貴族社會按人的身分等級劃分得極為周全的禮貌,談吐中冷淡輕蔑的表情、餐桌上的末席地位……種種無形的刺激,只能加深於連的痛苦和嫉恨。他在那個腐朽的「上流社會」里,成為惟一能以冷靜、批判的眼光觀察一切的人。他鄙視貴族階級的僵化保守、平庸無能,痛恨耶穌會教士的偽善、貪婪和資產階級暴發戶的寡廉鮮恥,他把巴黎視為「陰謀和偽善的中心」,把神學院稱作「人間地獄」,在內心咒罵華勒諾之流是「社會蠹賊」和「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

不過,於連對社會的批判,在很大程度上是從個人受屈辱的感情出發,他對統治階級的特權表示憤慨時,並非不想和他們分享特權的一部分;他指責官場的腐敗時,自己也不知不覺仿效他們的行徑;當他獲得十字勳章時,他想到的是「我必須感恩圖報,為政府辦事」;當他為父親謀求官職而損害了一個正直人的利益時,他想「這沒什麼,如果我想出人頭地,這種昧良心的事還得干不少」;而當他征服了侯爵小姐,接受了侯爵贈予的領地、封號和騎士頭銜,以為即將實現自己的一切願望時,他真是大喜過望,剛剛當了兩天中尉,就已經盤算像過去的大將軍一樣,在三十歲當上司令了。這樣一來,於連實際上又肯定了許多被自己否定過的東西,追求著自己所詛咒的對象,他自身的行動與他對社會的指責形成了尖銳的對比,使他自己也成為被諷刺的對象。

但是,於連畢竟來自受排斥的那個階層,他的才智受到某些人的賞識,卻招來更多人的仇恨。人們千方百計給他的成功設置障礙,終於完全粉碎了他的幻想,迫使他在絕望中公開與統治階級決裂,他在法庭上那段自殺性的發言,畫龍點睛地道出了全書的主題:「我是一個出身卑微而敢於起來抗爭的鄉下人。」他尖銳地指出統治者之所以如此嚴厲地對待他,只是為了使那些出身貧賤,但是有幸受到良好教育,敢於混跡於上流社會的年輕人永遠喪失進取的勇氣。

……

顯然,於連不是完人。他的感情並非純潔無瑕,他的行動和思想充滿矛盾。但正因為如此才是一個真實、可信、有血有肉的人。肯定不是所有的讀者都喜愛這個形象,然而又無一例外深深受到他的吸引,無一例外對他寄予同情。十九世紀文學中充滿了這種孤立的個人,於連始終是他們當中出類拔萃的一個。較之一般的個性,他的形象似乎更充實,更豐富,更獨特,也更富於魅力。

作者:艾珉



上學期讀過的一本書 和老師也討論過

當時很認真的分析了於連的愛情和野心,懶得打字了,截屏下來,希望對你有幫助


題主是在變相說自己是無敵帥比么?

沒有成功勾引你們當地市長年輕漂亮的續弦老婆、又讓Z央委員級大佬的白富美女兒投懷送抱的經歷,還是不要輕易產生自己和於連很像的感覺,這很危險。


謝邀。《紅與黑》,主角於連正如同這書名,紅色與黑色,是色彩的碰撞,也是於連性格深處矛盾的衝撞。

於連有著驚人的天資與耀眼的光芒,但是他的出身呢?破碎暴力的家庭,下等低俗的階級。更可憐的,是於連清晰的知道自己擁有何等才華,而這種才華在他所處的環境內毫無用處。於是於連做了一個任何人都會做的事情:向上爬。他要攀爬進那個世俗庸俗,卻又能帶給他無限機遇的上流社會。然而更可悲的,是於連明白這個浮華社會的無聊與可笑,卻仍要被迫委身其中。

很多人認為於連在某些方面與《漂亮朋友》中的杜洛華很相似,其實兩人可謂截然相反。 杜洛華適應這個虛偽做作的上流社會,他明白這種遊戲的規則,並且很好的利用規則,在上流社會生存的遊刃有餘,從而走向所謂的成功。而於連呢?他明白,他懂得,可是他痛苦。他知道想要融入這個階級,就要變得和這個階級中的人一樣,但是他在掙扎,甚至因此而厭惡自己。而這正是於連和杜洛華最本質的區別。這也是於連性格中最矛盾的地方。他是正直是光明,亦是邪念是陰鬱;他是單純是清澈,亦是複雜是混濁;他善良樸實,他虛偽暴虐。這樣複雜激烈的矛盾體導致了於連最後悲劇式的毀滅。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於連這樣的性格也有可能導致巨大甚至輝煌的成功。正如作者本人在書里寫的那樣: 「一個人能這樣克制自己,必然會有大前途,如果命運允許的話。」

模仿拿破崙唄,第一次勾搭一個貴夫人,第二次和貴族小姐,只不過拿破崙畢竟還能在戰場上征服世界,於連也能只在床上征服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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