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海洋文明和大河文明的差異嗎?


因為宗教,或者說是新教革命。

其實人天然就是社會動物,縱觀人類史,集體主義才是絕對的主流。

即使在西方,早先也講集體主義,個人主義直到16世紀新教革命之後才發展壯大。

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講人是城邦動物,是群體的一員,不講個人人性;

羅馬的核心價值是公民美德榮譽和家族,在羅馬的政治生活裡面,家族是最主要的組織因素,家族本位的傳統一直延續至今,義大利黑手黨便是對古羅馬文化的一種現代反應;

中世紀的政治原則是血緣和封建義務,也沒有個人的位置;

直到16世紀,發生了新教革命。

對於基督徒來說,宗教賦予了信徒人生的終極意義——死後上天堂。

新教革命之前,死後是否上天堂由教廷決定,《聖經》用拉丁文書寫的,只有教皇和神父才有對《聖經》的解釋權,所有宗教活動也以教堂為中心,帶有集體主義的色彩。

直到現在,天主教仍然保留「彌撒」這一最主要的宗教活動。彌撒是對耶穌與門徒最後的晚餐的重演,中心部分是「成聖體」和「成聖血」,此時教徒會跪下並低頭,表示最高的敬意。天主教認為,正式完整的禮儀必須在教堂內進行,且只有主教和神父才有「神權」主持彌撒,教徒參與稱為「望彌撒」。

1517年,馬丁·路德提出《九十五條論綱》,他將《聖經》翻譯成德文,宣講人人擁有自由解讀聖經的權力,每個人直接被上帝召叫,上帝面前人人平等。

新教革命後,集體被打散,每個人直面上帝,死亡後是以個體身份上天堂(而不是某個團體中的一員),即使是集體主義最後的堡壘——家庭意識,也會因為上天堂後不再有家庭,潛移默化中被消解。

宗教革命地圖

於是,個人主義興起了,代表個人主義的理論便是「自由主義」。

所以我們看到,「自由主義」誕生於聖公會成立之後的英國,約翰·洛克是公認的「自由主義之父」,後來的大衛·休謨、亞當·斯密也是英國人;約翰·洛克的「自由主義」思想啟發了孟德斯鳩、伏爾泰、盧梭,當時法國深受加爾文派影響;以康德、莫爾、哥廷根七君子為代表的德國自由主義,同樣產生於信仰路德宗的北德意志。

現代西方,主張個人主義價值觀的大都是英國、德國、瑞士、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新教國家;信奉天主教、東正教的國家,如西班牙、俄羅斯,集體主義思想仍然濃厚。

不同於看重上天堂的西方人,中國人不信上帝,講究祭祀先祖,生命的意義在於家庭(家族)。

自古以來,中國人的人生目標就是光宗耀祖,為家族的興旺做貢獻,貢獻越巨大,自己的事迹就越被後人傳頌,後代以為榜樣,祭祀時牌位更居中,天然提供了醞釀「集體主義」的土壤。

以家庭為中心的價值觀不只是中國獨有,電影《尋夢環遊記》中便講述了一個墨西哥的傳統節日亡靈節——這一天家人團聚在一起,為亡者祈福。

電影中主人公懷揣著個人主義意志想成為音樂家,但家庭不允許,由於他高祖父為了音樂放棄了家庭;後來支持他學音樂,是因為真相揭開,高祖父被人陷害,他才是傳奇音樂家,成了全家的驕傲,最終還是在集體主義的框架中,主人公才實現了個人主義理想。

《尋夢環遊記》還有這樣一段論述: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他們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復存在,你從人際關係網裡消逝;而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於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

想在死後留下點什麼的心理廣泛存在於人類群體之中。為了不讓自己被後人遺忘,就必須做出對集體有利的事情,如果想要被更廣的人記住,就得為更大的集體做貢獻。

在中國,有「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士人將其作為衡量人生價值的一把尺子。中國還注重寫史,為國家、為集體做貢獻的人和事迹會被記錄下來,供後人品評,位置越高就越看重自己的歷史地位。於是,從家庭推而廣之,以國家、天下為單位的集體主義逐漸形成。

而有意思的是,在中國個人主義者的最終選擇往往是「出家」(和尚、道士),同樣與宗教相關。

其實,宗教信徒天然有「個人主義」的傾向,這種傾向能否形成了廣泛的個人主義價值觀,取決於宗教的組織程度。

宗教將人的價值從現世中剝離,人生的意義取決於「神」而不是某個集體。如伊斯蘭教、猶太教、基督教注重死後上天堂;佛教、印度教倡導輪迴,寄希望於死後的來世;道教研究如何不死,修道成仙。

宗教的組織程度越高,這種「個人主義」被宗教組織的「集體主義」壓制,如伊斯蘭教、天主教、佛教。舉個例子,伊斯蘭教的集體主義便與東亞不同,是神本位的集體主義,東亞國家講究家國情懷,穆斯林的目標是上天堂,導致了雙方在國家發展上的差距。

宗教的組織程度越低,「個人主義」便放飛自我,如新教、道教。新教國家往往發展較好,一方面存在先發優勢,另一方面「個人主義」價值觀鼓勵創新,先富帶動了後富,與東亞集體主義的發展模式也不相同。

綜上,東亞的集體主義價值觀是人類社會自然發展的產物,西方的個人主義價值觀是宗教組織衰落後的一個副產品。


其實這個也不是那麼準確,德國人冬天穿的都一樣,鄉下房屋裝飾保持一致,每家院子都長差不多,有很強公共意識,同一化的輿論這算不算集體主義呢。中國老一輩人我行我素,自我的心態,年輕一輩對自已內心的關注,剩男剩女孤獨一人的農民工北漂丁克上班族現象,算不算個人主義呢我們常常拿闖紅燈過馬路舉例中國低素質和日本的集體主義。其實東德人真的愛闖紅燈,因為街上車少,闖紅燈沒什麼風險,反正撞不死人,就闖唄,基本也是一個人跑了後面就都跟著。為啥這方面中國日本事情多呢,因為中國車多,馬路亂風險大,日本人多,一跑起來蔚為壯觀。

所以什麼集體主義,個人主義呀,兩邊都一樣的,大家日子都不好過,談政治時大談特談,涉及到自身上誰還顧的上主義,單純是想利用社會的規則活得輕鬆點罷了。


表面上是集體主義、個人主義,本質上是社會形態塑造了價值觀。

我強烈推薦費孝通的《鄉土中國》。此書很薄,一百頁,1930s成書,到今天,我覺得仍然適用,其分析之深刻可見一斑。對於你的問題,尤其應該讀下「差序格局」、「家族」這兩章,對於中國社會形態、群已界限、自私等問題做了很好的描述(集體主義價值觀人卻很自私,諷刺嗎?),將中國的差序格局與西方社會的團體格局做了很好的對比。

有人認為人地關係緊張會形成集體主義,我認為不是。此觀點可能從原始社會的集體主義、公有制印象而來,也可能是從當今(漫長歷史中的一瞬間)中、美、歐的富裕程度印象而來。但東亞(中華文化圈)的集體主義與此(即原始的集體主義)有別。確切地說,這種集體主義,並不是大公無私的,而是一種以自我為中心,向外輻射的家族主義,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但你的老卻永遠不如我的老重要。這種家族主義推而廣之,即成了君臣父子,成了「孝而好犯上者鮮矣」的論斷,是對族長、首領的服從,但卻夾雜著自私、公私不明。

這種差序格局怎麼來的,《鄉土中國》沒有論述,但他對這種格局與西方團體格局的分析實在精彩,看我這說的,遠不如拿起這本書讀一讀。

至於怎麼來的,我覺得這要扯到地理環境了。中國所在位置,相對世界上其它地區更為封閉,東南西北都有屏障,所以穩定,少外族入侵。另一方面,這塊封閉的大面積土地卻農業發達,富饒,能養活非常多的人口,自古中國這塊地區人口都是世界前列,營養水平也在前列。關於這些論述,可以讀一讀《全球通史》。所以,中國自古並不是人地關係緊張的地方,恰恰相反,歐洲——個人主義發源地——才是人地關係緊張的地方,它的農牧業並不發達,中世紀時,歐洲人均熱量攝入還比不上狩獵和採集為生的祖先(同見《全球通史》)。

中國自古相對更安寧、農業發達,自然會是個農業社會,這種社會非常穩定(或者說無活力),家族式的管理非常合適,與歐洲必須與外部頻繁通商、征戰導而致的社會結構當然會不同,這就導致了需要的價值觀不同。從這裡,可以與《鄉土中國》的論述接上了。


當個體主動選擇集體是最高價值,這才是集體主義。

當個人內心為自己,嘴上不敢說,只能說集體利益至高無上,這不是集體主義,這就是集體口號對個體的綁架,壓抑個人主義的成長而已。


一個的祖先在遼闊草原放牧,一整天見不到一個人,一個的祖先在擁擠稻田插秧,一整天見到的全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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