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 軒轅黃帝大戰 蚩尤, 羿射九日,堯舜禪讓 其實可信度又有多高?


我們假設,秦漢之前的春秋戰國時代沒有流傳下來史書,就真的不知道夏商之前的史事嗎(注意不一定是史實)

我們來看幾個例子(嘻嘻,我最喜歡舉例子了)

這是,戰國時期由齊威王鑄造的陳侯因咨敦銘文(是不是看起來醜醜的)

隹(唯)正六月癸未,□□(陳侯)因□曰:皇考孝武□(桓)公□□(恭戴),大慕(謨)克成,其□(惟)因□□(揚)皇考,□□(招、紹緟)高且(祖)黃啻(帝),侎□□(嗣桓)文,□□者□(朝問諸侯),合□氒□(答揚厥德),者□□(諸侯夤)薦吉金,用乍(作)孝武□(桓)公祭器□(敦),台□台(以烝以)嘗,保有齊邦,□(世)萬子孫,永為典尚(常)。

銘文中提到高祖黃帝,這說明作器者是將家族世系的源頭追溯到黃帝的。

作器者是陳侯因咨,我們知道,戰國時期經過田氏代齊國君家族已經變為來自陳國的田氏家族,在史籍中有時也稱陳氏。因咨就是因齊的異文。也就是說這件器是齊威王自作用來祭祀祖宗的禮器。

這件青銅器告訴我們,至少在戰國時期,齊王家族已經自認為是黃帝的後裔了。作為印證,來看看先秦史書《國語》:

「故有虞氏禘黃帝而祖顓頊,郊堯而宗舜」

,陳氏是有虞氏之後,這個記載或可和陳侯因咨敦對應。

繼續往下說,關於堯,先秦典籍中多有引述,我這裡不展開說。

關於舜,在甲骨文卜辭中經常出現「帝俊」「高祖俊」「高祖夔」等祖先的名字,其字與金文的舜非常相似,結合國語的記載「商人禘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湯」,不少學者認為舜就是山海經中提到的「帝俊」,卜辭中提到的高祖俊、高祖夔。

而關於禹,在西周中期青銅器遂公盨上有這麼一段記載:

天命禹敷土,隨山浚川,乃差地設征,降民監德,乃自作配鄉(享)民,成父母。生我王作臣,厥沬 貴)唯德,民好明德,寡 顧 在天下。用厥邵 紹 好,益干(? )懿德,康亡不懋。孝友,訏明經齊,好祀無 (廢)。心好德,婚媾亦唯協。天厘用考,神復用祓祿,永御於寧。遂公曰:民唯克用茲德,亡誨(侮)。

這段記載表明,大禹治水王天下的傳說至少在西周時期已經獲得了統治階層的認同。

所以說,且不說司馬遷可以比現代人看到多多少歷史典籍,就我隨便舉得這些例子就可以知道,至少在戰國時期,五帝傳說就已經相當成熟並且深入人心了,司馬遷登山浮海,遍尋史跡也幫助我們看到了現在這個雅訓版本的五帝傳說。

順帶提一句,這些傳說為什麼在戰國時期才見諸史冊?很可能這些傳說在戰國乃至西周之前就已經以口述史的形式存在了,而在春秋戰國時期,成熟歷史典籍的出現只不過是將口述史進行了書面化。當然,這些傳說我們依然需要謹慎對待,對真實的部分進行確認,對後人歪曲編造的部分進行辨明,這有利於我們了解」我們是誰「這個問題。

以上。


其實司馬遷自己在《史記》開篇五帝本紀的文末已經說了,很多事情考證是絕不可能考證的,司馬遷的工作主要是搜集資料,相互印證,並選擇比較雅正的予以記錄留存。

太史公曰:學者多稱五帝,尚矣。然尚書獨載堯以來;而百家言黃帝,其文不雅馴,薦紳先生難言之。孔子所傳宰予問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傳。余嘗西至空桐,北過涿鹿,東漸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長老皆各往往稱黃帝、堯、舜之處,風教固殊焉,總之不離古文者近是。予觀春秋、國語,其發明五帝德、帝系姓章矣,顧弟弗深考,其所表見皆不虛。書缺有閑矣,其軼乃時時見於他說。非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固難為淺見寡聞道也。余並論次,擇其言尤雅者,故著為本紀書首。

從這段話可以看出司馬遷的態度。

首先是資料的來源,最權威的是《尚書》《宰予問五帝德》《帝系姓》,但資料不全。所以要以「百家言」、「他說」進行補充。在此基礎上,司馬遷又走遍「長老皆各往往稱黃帝、堯、舜之處」,以當地老者之言作為印證。顯然這裡面有很大一部分傳說的成分,太史公對此也不諱言。

然後是信息的甄別。司馬遷認為「百家言」中有「文不雅馴」的問題,所以在成書時選擇了他認為「言尤雅者」,也就是比較雅正的資料。什麼意思呢?其實就是不保證正確性,但至少不瞎JB扯的那種。

這在五帝本紀中確實有非常好的體現。在這樣描寫上古時期的作品中,沒有出現怪力亂神的描寫。黃帝沒有神力,頂多是「教熊羆貔貅貙虎」,也就是馴服百獸作戰。蚩尤並非面如牛首,背生雙翅,只是暴虐而已。大禹也不是從鯀的肚子里蹦出來的。全篇特別唯物,沒有宣揚鬼神,沒有神化或妖魔化上古歷史人物。

管中窺豹,可見《史記》對史前史的大略態度。


在司馬遷的《報任安書》里自己就有寫「近自托於無能之辭,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略考其行事,綜其終始,稽其成敗興壞之紀。」

由於焚書坑儒(實際上更有可能是秦帝國大面積收來了各國的書然後被項羽一把火燒了,當然這是另一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具體咋樣笑),實際上及至漢代,可供考察的文件非常之少。即使是像《詩經》這樣這麼重要流傳度廣的東西,在西漢初年也一度失傳,現在應用最廣的《毛詩》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從老房子牆角里挖出來的233.

因此實際上《史記》中有很多材料實際上都是來自民間的口口相傳收集來的。

即使是此前春秋戰國有留存的史料,礙於時代,實際上也有大量這樣的問題。

要知道的是,彼時的所謂史官,可不像如今的史學家有那麼一大堆文本庫可供參考,還有一套科學的體系和考古學的技術可供其求證。

彼時修史更多是各個地方雜七雜八的資料拼湊在一起再加上一些個人的想像而成的,

孔子自己在評述自己的《春秋》時候,也說了最早幾代的事情,實際上都是非常模糊的(具體的話不記得了笑)

總之,當然對於越近的時代,司馬遷本人能夠得到的信息的真實性是越強的,但是,這也只是一個度的問題,而這個度,實在是難以把控的。

所以,《史記》里有沒有神話的成分?有。就算到了楚漢相爭的時代其記錄中不也有許多神話成分在么?

他如何知道的?大體上是依靠傳說和前輩們積累下來的一些資料。因此這其中,當然也有部分可信的事實,比如皇帝戰蚩尤大體上應該可能也許或者好像還是發生過的?233

不過也正是因為上述原因,自後漢書以降,大部分史書都採用了斷代史的形式。

我不是歷史系的我就隨口這麼一胡說233


可以肯定的是,他看的是東周時期的資料,大家普遍還是相信司馬遷是老老實實從東周的資料中按自己的方法鑒別資料真假的,所有的爭論無非是東周這些資料到底真實性如何,東周的資料本身有的確符合層累理論的地方,春秋時基本符合人類認知,越往早越是語焉不詳,難以論證。到了戰國就各種栩栩如生,連年數都編得整整齊齊的。但核心問題是,由於西周到東周的資料太過於爆炸式增長,我們很多地方無從判斷資料的源頭到底是某個更古老的記錄還是就是記錄者自己誤寫了,或者是編的。

同樣的問題也存在於中國的神話體系里,我可以說中國古典神話最完備的時候就是山海經和淮南子寫完了的漢朝,但你要我說清楚到底哪些是之前就有的原始神話還是受了陰陽家影響編出來的,是很難做到的。舉個例子,在挖出來相關資料前,我們恐怕永遠無法知道齊人其實也信仰著司命,那之前各路人馬津津有味地構思出來的齊地八主神話就至少是根本說不清起源何時的。

在古人的記錄習慣不夠完善甚至十分遠離完備的記述的情況下,我們要判斷一段資料到底是有底本的原始記載,還是路史這樣的設定黨狂歡,是很難的。


司馬遷自己在書里說的很清楚,各種各樣的千奇百怪的傳說和神話,所謂百家言黃帝,不雅訓,他自己選擇一些記載下來, 疑則傳疑,也就是說,他也不知道真假,但他記錄下各種說法。他建構了五帝的體系,算是我們祖先的文化史和心靈史。大事表上,公元前841年之後有確切記錄,書大多也有檔案依據,主要是本紀世家列傳上屬於傳記文學吧,人物動作語言的現場感很強,好像作者在場一樣,有的列傳里司馬遷也說明了他是聽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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