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柏拉圖的正義理論中,有一句話叫做「人受到傷害後會變得不正義」,如何在柏拉圖的正義觀上理解這句話?
目前這個問題下面的這麼多回答里,顯然沒有一個是靠譜的。
「人受到傷害後會變得不正義」(姑且不論這個在對話中出現的論斷是否完全是柏拉圖自己的論斷)應該是從《理想國》第一卷中蘇格拉底和Polemachus的一段對話中總結出來的。這段對話(335b-d)我用截圖的方式貼在下面了,用的是「經典與解釋」里王揚的譯本:
在蘇格拉底和Polemachus的對話中,這段話里蘇格拉底主要做的工作是考察Polemachus關於正義的兩組核心範疇之一,即「好」與「壞」(另一組是「敵」與「友」)。在Polemachus看來,正義之人應當助友損敵,同時正義之人不應該使別人變得更壞。這兩條對正義的理解都是相當日常性和習俗性的,並且帶有很強的政治性色彩(尤其第一條中的「助友損敵」)。然而,蘇格拉底向Polemachus揭示出,這兩條在日常生活中被視為理所當然的對正義的定義,其實有著內在的衝突:如果要實現「損敵」,就必然要傷害敵人,而傷害敵人意味著使敵人變得更壞。這樣的工作其實是柏拉圖對話中蘇格拉底的哲學思考最常見的開端,即從最日常性的、最習俗性的意見和信念出發,指出其中隱含著的矛盾,然後逐步上升,進入到更具哲學意味的討論。
回到上文中所引用的這段對話,蘇格拉底是如何論證題主所說的這一命題的呢?要理解這段論證,最關鍵的地方是需要理解古希臘語里?ρετ?(arete)這一概念。在中文裡這個詞一般被翻譯為「德性」,在引用的這個譯本中,譯者可能是為了照顧到中譯的流暢和易懂,將這個詞翻譯為了「優秀品質」。在英文里,arete往往會被翻譯為excellence或virtue。那麼,什麼是arete呢?寬泛而言,arete指的是一樣東西所特有的卓越品性。這個說法不容易懂,但舉了例子之後就好懂了。比如說,馬的arete就是跑得快。那人的arete是什麼呢?古希臘人傳統上說人有「四大德」,就是智慧、勇敢、節制、正義,這裡討論的正義位列四大德之一,也即人所要擁有的卓越品性之一。人受到傷害之後,人的arete就會受損,也即所謂變壞了。由於正義屬於人的arete,所以人的正義會隨之受損、變壞,故而被視為不正義。
再補充一些與這裡的討論相關的思考。在《理想國》第一卷中,蘇格拉底的對話者們提到了許多不同的對正義的習俗性或日常性理解,如正義是城邦的法律、正義是歸還欠別人的東西、正義是強者的利益,又比如這裡提到的正義是助友損敵、正義是不傷害他人等等。這些對正義的理解都在對話中被證明並不完全可靠。但是,在《理想國》接下來的漫長的對話中,這些關於正義的日常理解其實絕大多數都被滿足了。比如說,第二卷到第四卷中蘇格拉底與對話者一起在言辭中建立的第二個城邦,就假定了城邦中的公民需要遵守法律。然而,「正義是不傷害他人」這一條則似乎被排除在外。當蘇格拉底和對話者建立的城邦在面臨外來威脅時,蘇格拉底明確指出,城邦可以通過近乎挑撥離間的辦法來破壞發起侵略的城邦(第四卷開頭處),而這顯然是在傷害他人。根據正義的城邦與正義之人的類比,這似乎表明,正義之人也會傷害他人。
《理想國》的中譯本(王揚譯本):
嶽麓書社出的另一個譯本也很不錯:
那得說清楚什麼是正義。
各時代、地域的正義標準一樣嗎?肯定不一樣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那正義就有兩個屬性:
1、維持總體生產效率最高(組織結構最穩定,追求好的一面---利益分配合理),
2、符合人的進化生理本能(組織結構穩定防止壞的一面,比如報複本能等各種情緒反應導致組織崩潰),
其中1是本質的長期的,2是淺層的臨時的。
當然在群體狀態下,2可能催生1.
所以當一個人/群體受到損失,無論是利益還是情緒,此時的要點就是追求彌補。
問題是,第一利益不一定非要向對手索求(收到損失就是比對方弱),
第二本能情緒,更不可靠,此時很可能追求移情效應,向更弱者索求情緒彌補。
同時,收到損失,是原有的穩態結構被打破。
如果長期不追求回復,那麼現在的結構就將逐漸固化。形成新的穩態結構。
也就是說,
原本打破平衡的人是「邪惡」,此時你要儘快追求「正義」,就是回復原本穩態平衡結構。
假如你不去追求,那麼對方進一步,你自己退一步的情況就會形成新的平衡。就是「新的正義」。
這時你再去追求回復,那麼就是你打破新的平衡也就是「新的正義「。
這也就是歷史上的「順守逆取」,
也是現在法律規定為什麼一定時限以後,某種犯罪就不再追究。
也是剛剛電影《邪不壓正》要表達的其中一個思想,
也是我個人一點淺薄的看法
同時引申一點,為什麼初心難守。或者初戀難守。
因為人年輕的時候,是根據當時的環境、思想、物質基礎做的決定,而且以為是長期決定。------這很可能是不貼近現實的,或者僅貼近於當時的現實。
也就是說,人---外界處於一個平衡狀態中,而人,決定以主觀能動性改變平衡(志向)。守住平衡(初戀)。
但是隨著時間變化,人的經歷變多,對社會的認知與自身的認知會更深刻(思想變化)。人的所處環境、物質基礎都會變化。包括人本身的健康狀態,生理狀態都在變化。
此時就會發現:
人自身已經改變、環境已經改變,人與外界的平衡也是新的穩態結構。而人對於結構的理解,對怎樣改變結構,改變的難度,自身的能力(能動性)都有了不同的看法。
此時可以說,當年想要改變的矛盾平衡結構已經不存在了,所以就是說「初心」,「初戀」難守。
而能夠年輕時就立下志向的人,並不是想立就立,而是很年輕的時候就對自身、社會、又很深的認知。同時對事物發展規律有了解,能判斷出未來自身、社會的變化。
能做到這一點,必然與其自身經歷、收到的教育有關係。
所以說,立志之類的事情,也須有其物質基礎,不是說有志向就有。
己所不欲 勿施於人
瀉藥。
這是柏拉圖的理想國嗎?
不知道前後文是怎麼樣的,我反正沒讀過類似的話,可能是版本不同吧。
就從我的理解講吧。
在理想國里,正義是一種秩序。
你既然提到了人,應該指的是個人正義,即靈魂中智慧統帥著勇敢和激情,看這句話的字面意義,就是說,人受到傷害,勇敢墮落成魯莽,衝破智慧,居於靈魂的統治地位……
這就是失序啊。你的靈魂秩序已經不節制了,怎麼談得上正義啊……
但是這中間有邏輯斷裂啊。
別人傷害你(奪走你應得的東西)和你靈魂失序不是必然關係啊。
用人話說,別人騙走我的錢,但是我不生氣,我用法律把錢要回來,我很正義啊。
只有在別人騙走我的錢,我人肉他,搞他家人,和他打架——失去了理性,我這才是不正義啊。
柏拉圖在第一卷就提過這個問題,我們做一個正義的人是為了正義本身,還是為了正義的結果?
理想國是用靈魂轉世說來解決這個問題的,但是對我來講,這個不靠譜。
我比較相信,做一個正義的人本身,就是對自己的最大獎勵。也許短期內我會因為自己對正義的偏執後悔,但是長遠來看,我一定會感激那個正義的自己。
跑題了。
回到題目上來,柏拉圖從來沒有把問題歸因在受害者身上。
從來沒有。
在他看來,無論在什麼時候,人都可以做一個正義的人,只看你想不想。
可以參考靜止與運動之間的幾個辨析
正義是不在場的,沒人能代表正義。
反擊本能加遷怒
但這樣就有點狹隘
受到誰傷害就對誰不正義嘛
不要傷及無辜
理想信念越不堅定的人,越容易因為挫折、不公、受屈辱和傷害而變得「不正義」。
周總理受過不少傷害吧?
哪怕十年浩劫,也沒有改變他的意志
咱們黨的同志可不能在這一點上太「柏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