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封,漢語原本、滿語譯本全存,即《明清史料·丙編·第一冊·都督毛文龍復金國汗書》,《滿文老檔·太宗檔·第十二冊·毛文龍等處來文二》,《明清檔案存真選輯·初集·第四類·毛文龍致金國汗書四》

漢語原本:

都督毛文龍再拜:前四月二十六日,可可牛鹿及馬通事等五名到鎮江,於五月初三日接到皮島。有戶部在島分散糧餉,跟隨戶部人役報知,本部十分起疑,百般解失(釋),說夷人常常往來。連日事忙,留住數日,俱皆做了衣服,於五月十六日,由海上送至鎮江,差舊人三名,隨帶禮物二駝,回至瀋陽。

近日山東登府總兵本道,不時差船到沿海上岸出哨,登州道又到皮島,或有下邊將領,差人接取親友,亦未可知。我自然禁他,決不可聽下人說謊。我與你做此事,決不可失信。忙中草草,此復。

第六封,漢語原本、滿語譯本全存,即《明清史料·丙編·第一冊·都督毛文龍致金國汗書》,《滿文老檔·太宗檔·第十二冊·毛文龍等處來文四》,《明清檔案存真選輯·初集·第四類·毛文龍致金國汗書五》

漢語原本:

都督毛文龍再拜:前差官執書和事,原講是我一一擔承,煩(凡)事都在口口上,彼此罷兵,共享太平,口心甚喜。已差人送可可牛祿回汗王之話,大事巳定,誰料後又差來,錯上戶部之船,被督餉戶部竟自拿口口口三名人,一齊解京,不口口口把我大事幾乎壞了。若是我不去救回可可牛祿,有口不能分辯,汗王已不信我說話了一點好心,反做不信不義之輩,口口口處訴。我想要與汗王一路上做些大事,又被此一番所疑,莫非天數也。汗王東走西奔,南來北往,何曾做得一件真正大事,皆不知其法,不知其竅也。我與汗王共議國家大事,享口口口福,留名萬古,不知汗王肯信我否?如若聽信我說,可令人來暗暗商議,並無虛言,若是哄誘,豈哄四五名人,做得何事?彼此無疑,英雄心口口口人不同,則大事可成,那時口口口心不盡。沖。南海。

第八封,滿語譯本全存,無漢語原本,即《滿文老檔·太宗檔·第十二冊·毛文龍等處來文五》

滿語譯本:

毛文龍再拜致書。閱汗來書,甚感不解。其驕恣失信,俾人生疑之處,我豈能不知乎?況議和之事,乃兩國所願,於兩地有益之事,爾若不願,則亦已耳!何以大言欺我?事成之前,尚且如此。一入陷阱之中,豈能以禮待我耶?來書雲:若送還諸申,可以往來;否則不再往來等語。爾言誤矣!我與劉德庫初議時曾言:我兩國之事若能成,不僅送還諸申,連我亦無處可去等語。今議和之事未成前,便欲強行索取諸申,安能確立相和之誠心?至闊科一事,我固然有錯,然在彼處,爾之過失亦不少也。先汗在時,我所遣諸申一名,漢人兩名,均被殺。其後,爾三次遣使欲和。使臣至江之後,又殺我哨卒近百人。一面議和好密事,一面頻攻鐵山,屬行欺詐,反覆無常。賢人未有似此特力妄行者,良可驚也。我雖庸才寡術,然居心純正,毫無誑詐之心念,背天理之行。爾誠信賴我,俾我從速登岸,又何必急於索還所有諸申耶?何惜此數諸申人。唯若送還於爾,何以掩我地民人之耳目耶?《論語》載: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不曾聞之乎?本欲遣人觀察爾願和與否之情形,若不願和,則各思深遠之計。今閱來書,人之從善從惡,唯在於天,不在於人也。惜哉,先前致書所提之事,未有一次相報,而以巧言相欺,是必欲與我為敵也,誠然如此,我亦聞之爾處之事,又何懼哉!今我同爾說千道萬,無一用巧威脅之詞。今爾因一闊科而疑我,何其無智乃爾!為此一人從勞往返,實無濟於事。倘能與我同心創建萬代不朽之業,何如?今我聽命於爾,然爾不肯,設爾進退維谷,聽命於我,我豈肯乎?宜熟計之也。爾若以我言為是,即下決心,明白賜書,從速遣之,觀爾如何行事,我再答覆。否則盡殺所遣之人,方足汗嗜殺之心乎?我前曾致書雲之以後再不可差大人來,南官及南人在皮島,有事暗暗差人,漸漸說明,可做即做等語。前者俱已講明完結之事,又何疑?汗仍遺書,言不明確,甚是疑惑,故我復遣人往。


說書信能認定毛文龍通敵的人,大概既不看毛文龍給崇禎皇帝的塘報奏疏,也根本不看收錄在其他地方,載有皇太極回信的檔案文件。實際上這些書信往來及其用意目的,毛文龍都是明確報告給明朝皇帝的。如果這叫私通,那袁崇煥前後收容金人使者近半年,而絲毫不報告給皇帝的行為就不知道算什麼了!

崇禎元年三月十一日後金派遣使者馬秀才等人到皮島要談和,毛文龍在三月十三日的塘報裏就報告給崇禎,並提醒政府,當心後金西犯攻關。[1]

毛文龍真要通敵,還提醒明朝注意喜峯關的防守幹甚?

在崇禎元年五月初六日具奏中,毛文龍說得更清楚,他和後金書信往來,純粹是為了耍弄對方,把對方爪牙奴才騙來,能殺一個是一個,絕對合算的無本買賣。當時皇太極手下有一個叫大海的爪牙頭目,通曉文義,皇太極當成心腹。毛文龍希望最好是能把這人騙來除掉,所以在馬秀才等人第一次來後,又放他們回去。但皇太極沒有上當,第二次仍舊是派馬秀才等五人來。毛文龍也就索性不繞圈子了,把這五人抓了起來,那個叫馬秀才的漢奸,民憤極大,當場就被島上人民殺死,剩下四個後金頭目解送到北京。同時毛文龍提醒朝廷,金人到我這裡來求和,肯定是想向西進攻肆虐,所以西邊關口一定要注意好防守(「更慮奴之求款於東,而正欲肆騁於西。今臣業已洞悉其奸」)。[2]

而毛文龍另一邊又對後金回信說是可可等人誤上船,請皇太極不要誤會云云。這當然完全是把對方當小孩騙了,其實說穿了就是對皇太極的欺侮戲弄,有趣的是現在居然還有人相信誤上船的說法是真的。據他們說毛文龍是真心要和後金勾結的,但不巧的是後金使者在皮島上誤登了戶部派來的船隻,所以毛文龍就沒有辦法勾結下去了!這是把後金派來的使者當白癡了,也是把毛文龍和皇太極都當白癡。

皮島是毛文龍的地盤!難道毛文龍連自己的地盤都控制不了,連後金派來的使者上哪條船都管不了?有些人一邊往毛文龍頭上扣海外天子的帽子,什麼專制跋扈,橫行一方云云,唾沫橫飛;另一邊卻相信毛文龍在自己的地盤連後金派來的使者都保護不了,這個使者又神經搭錯,跑到戶部的船隻上去,然後被送到京城領死。這些人究竟是被仇恨毛文龍的情緒沖昏了頭腦呢?還是真的如此天真?

實際上毛文龍捕殺後金使者的行為,起到了非常好的震懾作用。以至在毛文龍死後,金人對此還心有餘悸。毛文龍被袁崇煥殺害,島上內訌變亂不斷,後金乘機來招降時還提到此事。《史料叢刊》收錄的《太宗皇帝招撫皮島諸將諭貼》有這樣的記錄,崇禎三年島上作亂的劉氏兄弟和皇太極聯絡,希望能派個金人到島上去。皇太極回信說,本來呢,確實應該派一個金人到島上去負責和你們聯絡的(「今欲一金人到島,說的有理」),但是因為以前毛文龍對後金派來的使者,不是殺掉就是送到北京,所以我們這邊的金人都不敢再到皮島上來了云云(「但因前年文龍哄下金人到島,或殺或解,故人憚去矣」)。[3]

對這封諭貼涉及的事件,後面還會有介紹,這裡就不多說了。還是回到正題。在崇禎二年閏四月十八日,毛文龍給崇禎的奏疏裏,也把後金多次有書信來,而他也多次回信加以哄騙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據遠哨撥夜帶回來鄉胡四等口稱:系敵孤山名下跟役,在營內聽得敵說屢次有書差人送與毛都督請和,雖有書回我,俱是哄我,及差人送禮講起,又不依。反將我人解送赴京。又將我心腹劉愛塔等兄弟七人收回島去。」[4]

對自己回信給後金,戲弄欺騙對方的事情,毫無隱瞞!袁崇煥收留後金使者,在近一年內祕而不宣,絲毫不向政府報告,對照毛文龍,後金使者一來就上報,後來又把後金使者抓的抓,殺的殺,前後多次向政府報告經過情形以及自己的想法安排。兩相對比,究竟誰纔是在通敵?誰纔是忠誠不二?

還有一個被許多人拿來大做文章,說是毛文龍通敵叛國證據的,就是《滿文老檔》所載毛文龍給皇太極一封信中的一句話「無論爾取山海關,我取山東,若從兩面夾攻,則大事可定矣,我不分爾所得,亦不歸爾管轄」。[5]

而實際上呢,這本身就是毛文龍對皇太極的戲弄之辭,也即後金所說的「雖有書回我,俱是哄我」的情況。

如果毛文龍要真心勾結後金,那會建議後金去打山海關嗎?山海關是明軍重點防守地區,那不是讓後金去找死嗎?從毛文龍的奏疏來看,他在天啟年間就知道明朝的薄弱地區在薊鎮,最擔心的就是後金繞道進攻喜峯口一帶,為此不厭其煩,反覆提醒政府注意這一地區的防守。現在他給皇太極的信,反而去讓他打山海關,用意如何,不言自明!

對這一點,皇太極也看得很清楚,《太宗文皇帝招撫皮島諸將諭貼》裏就記載了皇太極在天聰二年也就是崇禎元年十月給毛文龍的回信,裡面惱羞成怒的說:「或攻山海、山東,各處攻取,我肯令爾知道?」「你用虛言誘騙差人幾名,有何好處?」

皇太極的意思,我去攻山海關,讓你毛文龍先知道,這不等於讓明朝提前設伏,後金自尋死路嗎?你當我皇太極是傻瓜嗎?到現在你毛文龍的所有行動都是在幫明朝來打我,卻口頭上說讓我去攻山海關,真把我當蠢驢來戲弄啊!

有些人把毛文龍對皇太極的愚弄戲耍之辭全都當成真的,以此認定毛文龍真心勾結後金,真心建議後金去打山海關。讓人哭笑不得。

皇太極根據自己掌握的消息情報,唯一結論是毛文龍始終在戲弄他們,實際行動處處都是在和後金敵對!

一些人斷章取義截取了一句話,就信口雌黃斷定,他們比掌握第一手資料的皇太極更瞭解情況,斷定毛文龍就是私通勾結後金!那麼現在問題來了,究竟誰纔是傻蛋?是皇太極呢?還是這些人?

判斷將領是否忠誠,不是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

兵者詭道,己方行反間、離間之計需要和敵方接觸,敵方亦然。各種欺騙敵人的手段都需運用,唯一判據只能是看所作所為是利於敵方還是損害敵方,是敵之所喜還是敵之所惡。

袁崇煥兩次與後金「談和」,都起到了幫後金掃除後顧之憂的作用,說他通敵賣國都問題不大。而毛文龍呢,他和後金的接觸,卻讓後金頭目恨得咬牙切齒,幾年之後都心有餘悸。

某些人言辭鑿鑿毛文龍與後金通信就是投敵,然而毛文龍和後金四月五月通信之後的時間點,仍不斷有毛文龍捕殺後金派往朝鮮使者的記載。

崇禎元年八月,漢人一百多騎兵,拿著弓箭,暗地朝龍川義州方向去。又在林畔站的西邊五里多,有十三個漢人,帶著三眼銃,在路邊埋伏窺望,肯定是要攔阻金人使者。[6]

八月二十四日,金人使者回去,將要抵達林畔的時候,百多個漢人,潛伏在草間,突然出現在路上,都佩戴弓劍,好像有對陣戰鬥的架勢,綁住我國給金人使者做先導的軍官數人,在後面的一行員役,都嚇得倉皇驚散,這實在是出乎意料。……韃子二十多人,來到鴨綠江岸邊,詰問我方為什麼不送還使者,義州官員不得不以實相告,日後的禍患,難以估量。[7]

崇禎元年九月記載,樸蘭英,鄭文翼等朝鮮往後金的使者一行,在八月二十七日,到瀋陽,詢問金人國內的事情,打聽到有毛文龍屬下詐降,離間朝鮮和後金關係「朝鮮與毛同心,圖伐金國,金國知之乎?」[8]

袁崇煥殺毛文龍是在崇禎二年六月五日,而一直到崇禎二年的五月和六月都有後金和毛文龍東江軍隊敵對廝殺的記載。

崇禎二年五月,朝鮮人的《亂中雜錄》記載「參將曲承恩領千餘兵向理山,毛有仁領兵數百,以偵探事亦往理山,越邊奴兵不意來襲,有仁被殺,只四十餘名生還蛇浦。」[9]

同樣是在崇禎二年五月,《清太宗實錄》記載「戊申,遣副將石廷柱等,率兵搜剿明故將毛文龍所屬諸島。石廷柱率兵二百人,往黃骨島。有自石城島來者,殺二百人,生擒十九人。備御石爾都、他哈布率兵五十人,至鹿島,殺十九人,生擒三人。遊擊圖魯什率兵百人往旅順口,殺二十五人,生擒二人。羅璧、哲爾德、清善、雅賴、率步兵千人往新城一路,遇明故將毛文龍屬下釆參船四,擊之,殺六十人,毀其船」。[10]

注意,清太宗實錄這裡寫「明故將毛文龍」,似乎毛文龍已經死了,但實則這條記錄隸屬時間是崇禎二年五月戊申,當時毛文龍還沒被袁崇煥殺掉。

在崇禎二年六月辛巳,還有後金襲殺毛文龍屬下的記錄,「備御傅克察、率每牛錄下步兵四人,往新城一路,遇明故將毛文龍屬下采參者七十人,殺之。」[11]

這些採參者從時間上看也是毛文龍生前派出去的,而從皇太極和袁崇煥六月份的通信來看,後金當時還未知毛文龍被袁崇煥殺掉。

如果說有誰通敵的,那也只能是此期間與後金書信往來,親熱無比,配合絞殺毛文龍東江軍的袁崇煥,而不可能是被後金視作仇敵的毛文龍。


謝邀,答案是毛文龍並沒有通敵。

毛文龍與皇太極的通信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天啟七年底到崇禎元年五月,第二階段則是崇禎元年下半年至崇禎二年初,中間以「綁使事件」,即毛文龍將後金使者闊科綁送北京為分界。

在第一階段中,毛文龍以「議和」為名,與後金進行通信。但據毛文龍自己所說,他實際上是以此為藉口,哄騙後金方面的大臣,好將其綁送北京。其最開始的目標是想誘捕後金中精通漢文的達海以及皇太極之子豪格,但後金不肯派此二人前來,而一直派一個叫闊科的人擔任使者。因此,最後毛文龍只好將闊科抓了起來,送到北京邀功。

如果仔細考證的話,毛文龍的塘報裏雖然有一些細節不實,但大體而言,他的說法還是成立的。只有一點需要稍微討論下,因為關於闊科事件,後來毛文龍又向皇太極編造了一套說法,有人根據這一套說辭,認為闊科並非毛文龍主動抓捕,而是「誤入」戶部在皮島之船,被意外綁送北京。

但只要稍微考證一下,就能知道這種說法不可能成立。因為第一,根據朝鮮方的記載(如《亂中雜錄》),闊科被抓和馬通事被殺並不在皮島,而發生在大陸上的麟山,毛文龍是在麟山先抓了闊科,再把他用船送到皮島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在皮島上「誤入」什麼戶部之船。第二,闊科是五月初四到初六之間被抓的,而毛文龍在四月二十八、五月初一等塘報中已經反覆提到後金派人來談款,自己將設計誘捕對方云云,因此這不可能是一次意外事件。第三,如果毛文龍是私自與後金講和,然後使者意外被戶部抓捕送到北京,這肯定會在朝廷上引起軒然大波。毛文龍所謂誤入的「戶部船」就是當時在皮島點兵的戶部餉臣黃中色,他因為僅僅在皮島點出了三萬六的兵額,和毛文龍關係鬧得很僵,毛文龍甚至在上疏中罵他「昧良心」。如果是黃中色意外抓到了闊科,送到朝廷,豈有不彈劾舉報毛文龍之理?當時毛文龍在朝中的處境相當不妙,很多人對其進行攻擊,登萊總兵楊國棟甚至說毛文龍有「十大罪」。但是,從史料來看,卻沒有任何人因闊科事件而彈劾毛文龍。

闊科被抓事件在當時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很多流行的時事小說裏都提到了這件事,如《遼海丹忠錄》、《近報叢譚平虜傳》等等。這些小說的立場有挺毛的,有反毛的,但都一致認為闊科是毛文龍所綁獻,從未有人提出過毛文龍私自議和,使者不慎暴露被抓這樣的說法。因此,顯然明朝方面認可闊科是毛文龍主動綁獻的,所謂「意外被抓」完全站不住腳。

綜上所述,在第一階段裏,毛文龍的「議和」只是一個藉口,目的是為了誘捕後金大臣,同時他也把這一事件報告給了明朝政府,自然談不上通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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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有爭議的是第二階段。綁使事件發生後,毛文龍與後金的通信中斷了數月,但毛文龍隨後又主動給後金寫信,試圖恢復往來。在這一階段的信件中,毛文龍提出著名的「爾取山海關,我取山東」,「結局之期,你如何待我」等說法,似乎從單純的「議和」轉為「投降」或者「獨立」。這是否能說明毛文龍已經通敵謀叛了呢?其實如果考證各種史料,可以發現這仍然是毛文龍對後金耍弄的一種手段。

首先我們需要知道一點,就是皮島眾人和後金之間的通信不少,而且很多都是虛與委蛇,互相反間,因此各種信件真真假假,絕不能單單只看內容本身就得出結論,而必須結合實際情況和第三方的旁證來分析。好比我在另外一個答案裏提到過的,從後金逃到皮島的劉興祚也一直在和皇太極通信,稱「爾率兵前來,我為內應,如此則取之易如反掌」,又稱「毛總兵官死後,已與耿千總商議歸降之策」。若只看信件內容,那劉興祚顯然就是一個後金派來的臥底,但實際上劉興祚後來戰死沙場,相當忠於明朝,可見上述「臥底」的言論只是用來欺騙皇太極的,不可全信。同樣,另一名叫做王子登的人也在通信裏稱自己是後金的臥底,是幫皇太極牽線搭橋,勸降毛文龍的。但若仔細分析,王子登的言辭也有很多不實之處,這些都需要結合實際情況分析,毛文龍之書也是如此。

毛文龍與後金通信之一

前面說了,毛文龍在崇禎元年五月主動把後金的使者闊科綁送北京邀功。在抓捕闊科之後,他立刻就給皇太極去了一封信,謊稱闊科是誤入戶部之船,這才被抓,整件事跟他毛文龍沒有關係。顯然,毛文龍此信的用意在於撇清自己,好留下與後金繼續往來的餘地。從中可以看出,毛文龍在誘捕闊科的同時,已經計劃好要維持與後金的通信來往,而並非後來才萌生的念頭。

為什麼毛文龍要保持與後金的通信?可能是他想要繼續誘捕對方的大臣,或者藉此窺探後金國內的情況。但是很明顯,闊科被抓之後,皇太極不可能再輕易地信任毛文龍,重提「講和」的路子肯定行不通了。為了維持通信往來,毛文龍只能採取更加激進的欺騙手段,也就是謊稱自己想要叛變,還提出要和後金「兩面夾攻」山海關和山東的計劃。這種路數在文官看來肯定屬於膽大妄為,但是對於皮島眾人來說卻不是什麼稀奇事。毛文龍手下的劉興祚、王子登等人在與後金的通信中,也是一再聲明自己是後金的臥底,願做內應,為皇太極效力云云。然而其中很多都是反間和敷衍之語,有多少真實性很難說。

為什麼說毛文龍在第二階段的通信並非真心投降,而只是玩弄反間的手段?這可以從多個方面來詳細論述:

第一,毛文龍將此次通信的情況報告了朝廷。

很多人以為第二階段的通信,毛文龍完全是背著朝廷私下進行的,其實並不是。袁崇煥殺毛文龍後,明廷發下了一份敕諭,指示相關善後事宜。這份敕諭在《崇禎長編》中有一個簡略版,其完整版則見於《國榷》和朝鮮的《李朝實錄》。其中稱毛文龍「屢奉移鎮明旨,肆慢罔聞;奏進招降偽書,辭旨驕悖」。請注意,這裡提到毛文龍曾經奏進皇太極的「招降偽書」。我們前面已經提到過,毛文龍與後金第一階段的通信,是以「議和」、「求款」的名義進行的,並沒有「招降」的說法,因此,所謂「招降偽書」,必然是第二階段通信開始之後,皇太極給毛文龍的書信。《明清檔案存真》中毛文龍最後一書,其中提到「今見來文,甚是的切,又且誠信,不佞暗暗喜悅」,可能就是這一封皇太極的來信,被毛文龍上交給了朝廷。

不管怎麼樣,毛文龍既然主動把皇太極的招降書奏進朝廷,自然不可能是真心投降,而且肯定也向朝廷解釋過自己「詐降」的前因後果。不過,為了避免文官的攻擊,這些文字很可能是以密疏的形式上奏朝廷,因此並沒有抄傳在外,也沒有收入《東江塘報疏揭節抄》之類的集子。所以,毛文龍具體是如何向朝廷解釋此次通信的,我們不得而知。但很明顯,朝廷並不認為毛文龍在通信過程中有什麼叛逆行為。雖然在上面的敕諭中,它把「招降偽書」當作毛文龍的罪狀之一,但原因說得很明白,是因為其內容「辭旨驕悖」,從未說毛文龍真的投降通敵。敕諭後面寫得更清楚,毛文龍「逆節尚未及發」,說明朝廷瞭解毛文龍的此番通信,但並不認為毛文龍已經做出了什麼叛逆的舉動。

順便提一個細節,在第二階段的通信中,毛文龍特地在書信裏蓋上了「平遼大將軍」的印章,這是第一階段通信中沒有的。為何要加蓋這樣一個印章,顯然是為了取信對方。但奇怪的是,毛文龍所蓋的卻不是自己的官印。按,毛文龍的官方印信叫做「徵虜前將軍印」,按明朝統一格式,為銀鈕柳葉篆,這纔是後金蒙古等部落熟悉的印信。如果毛文龍真心向後金投降,為何偏偏不蓋一個官方的印信,卻要蓋一個不知所謂的「平遼大將軍」?顯然,這是因為毛文龍將通信過程上報了朝廷,對於朝廷來說,毛文龍個人在信件裡面有詐降的字句尚能容忍,但用官方印信來加以確認卻是不能接受的。因此毛文龍也知道,不能用官方的印章蓋在詐降的書信之上。若他是暗地裡私自與後金議降,根本就不會有這種顧慮。

第二,從劉興祚、袁崇煥等人的表現來看,他們並不認為毛文龍是真的要投降。

我們知道,劉興祚是從後金處逃到皮島的人。皇太極對他相當重視,在與毛文龍第二階段的通信中,一直強調要毛文龍先「交還諸申」,才考慮往來。所謂交還諸申,就是要毛文龍送回劉興祚兄弟一干人,毛文龍自然是不肯,稱「你若是真要他弟兄們,待你我事成之後,我送與你去不得麼」。可見,劉興祚等人在毛文龍與皇太極的談判中,是一項舉足輕重的籌碼。

按常理,若毛文龍是真心想要投降,那麼,他顯然第一個就應該瞞著劉興祚。因為劉興祚是忠於明朝而逃來,肯定不想再被送回後金處。若是被其知曉毛文龍與皇太極在談論投降事宜,而且還拿自己當作籌碼,說不定會做出何種舉動。

但神奇的是,劉興祚卻對毛文龍和後金的通信瞭如指掌,在他本人寫給皇太極的信中,連皇太極對毛文龍說過什麼話都一清二楚。這裡面無非兩種可能,要麼劉興祚有很強的偵查能力,自己搞清楚了毛文龍投降的全過程。按他的說法,因為覺得毛文龍「欲降之心,半真半假」,所以他向袁崇煥密報毛文龍將要叛變之事,並因此殺了毛文龍。

但是,這種推測明顯站不住腳。因為如果劉興祚真的自行偵查到了毛文龍要投降的舉動,並因此密告袁崇煥,那麼,袁崇煥在殺毛文龍的時候,豈能不把這條拿出來,作為第一大罪狀?然而我們知道,袁崇煥列舉的毛文龍十二大罪狀中並無向後金投降這一條,所以這是明顯的矛盾。

更加靠譜的推測是,因為毛文龍與後金的通信只是一種詐降的手段,且早已報告朝廷,因此他也沒有理由瞞著劉興祚等人,袁崇煥自然也更不可能以此當作毛文龍的罪狀。除此之外,很難有說得通的解釋。

第三,朝鮮的記錄可以證明毛文龍是在存心玩反間手段。

毛文龍和後金在第二階段的來往,朝鮮方面瞭解得非常清楚,其記錄詳見於《承政院日記》、《亂中雜錄》、《燃藜室記述》等文獻。朝鮮人一向憎恨毛文龍,但對此事卻幾乎異口同聲,都認為毛文龍並非是真的要投降後金。

這其中有幾個可疑點。首先,若毛文龍真心想要投降後金,其往來商議必然是祕密進行的,而且應該侷限於幾個心腹之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毛文龍派往後金的使團多達32人,且大張聲勢,完全不避朝鮮的耳目。《燃藜室記述》對此的評論是「文龍見我國與虜和,心恐,每遣差官持禮段往虜中,蓋示自與虜通,我國不得為間,皆非實也」。

更有意思的是,在這個過程中,還發生了一件搞笑的事情,詳見《燃藜室記述》中「毛文龍誅死」一節。簡單來說,毛文龍的使者和朝鮮的昌城路時府使南宮戭很熟,每次路過之時,都會把毛文龍給後金的書信拆開來給南宮戭看,其中都是「與虜講和親密之語」。南宮戭把相關情況上報朝鮮朝廷,得到獎賞。後來毛文龍的使者知道了,大怒,罵道:「我與爾親密,無異兄弟,故出示文書。汝何歸泄於人乎?此語若入椴島,則我必坐死。」

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南宮戭情急之下,對該使者一番掏心掏肺,於是該使者瞬間便原諒了他,而且居然又把毛文龍給後金的信拆開給南宮戭看了,南宮戭也是不負所託,又把內容抄下來,並上報給了朝廷的監司金時讓。然而這件事情太不符合情理,連金時讓也不敢相信,認為必無此理,表示「此必有簸揚之術,安知無倪汝聽之事乎?」

所謂倪汝聽之事,是朝鮮之前搞出來的一個大烏龍。說的是天啟五年底,姜曰廣等人出使朝鮮並順帶點閱皮島之兵。這時有一個叫倪汝聽的向朝鮮人報告,說毛文龍不願接受朝廷點兵,馬上就要叛變了。朝鮮信以為真,大肆宣揚,並告訴了姜曰廣等人,結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朝鮮人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找了一個藉口,說倪汝聽實際上是毛文龍的間諜,存心散佈毛文龍要反叛的消息來反間自己。金時讓認為毛文龍的使者故意把與後金的通信泄露給自己,是在重複當年倪汝聽的伎倆。

更有意思的是,後來這個使者居然還把這件事情報告給毛文龍本人了。崇禎二年四月,朝鮮使者洪靌前往皮島,毛文龍就諷刺他,說「汝國近日又有趙時俊之事也」。按,趙時俊就是當年向朝鮮報告倪汝聽情報的人,毛文龍借這件事來嘲諷南宮戭。朝鮮被嘲諷之後,覺得很沒面子,最後把南宮戭杖打了一頓,將其貶黜。

簡單地總結一下,就是毛文龍與後金第二階段的通信,雖然討論的是「投降」這樣的機密事宜,卻大張旗鼓,毫不規避朝鮮方面,甚至還故意將其內容泄露給朝鮮人。朝鮮向來是最討厭毛文龍的,這次也不敢相信毛是真的要投降後金,一致認為這是毛文龍的反間之計。

第四,後金方面也不相信毛文龍是真的要投降。

我們都知道,皇太極在招降明將這方面,氣量可謂極其宏大,從後來招降祖大壽、洪承疇等人的事蹟中都可見一斑。但皇太極始終不相信毛文龍是真的要投降,一直認為他是要繼續哄騙自己這邊的大臣。甚至到後來招降劉興治的時候,他還反覆強調因為當年毛文龍誘騙後金的使者,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去皮島送信(見《史料叢刊》)。因此,哪怕毛文龍開出了「爾取山海關,我取山東」這樣的條件,皇太極一直反應冷淡。以皇太極的見識,毛文龍「投降」之說應該是相當不可靠。

再看後金方面其他人的意見。崇禎元年底,龍骨大(英俄爾岱)對朝鮮使臣就說過:「與毛相通果有之……彼欲覘我,我欲覘彼,以相通也」(《李朝實錄》)。此時即毛文龍與後金通信的第二階段,可見後金方面也不傻,並不認為毛文龍真是來投降的,而是認為「彼欲覘我」,即毛文龍派遣使臣主要是為了探聽情報。又據《亂中雜錄》,豪格在提到毛文龍時切齒痛恨,甚至「以杖擊欞」,按毛的說法,他與後金議和一開始就是想要誘捕豪格,想必豪格知道後,對此也是心有餘悸。

記錄「毛文龍來書」的「歲字檔」

第五,毛文龍所謂「叛變」缺乏動機。

我們知道,毛文龍綁送闊科是在崇禎元年五月,此時他顯然並沒有叛變的想法,否則抓捕後金的使者豈不是自絕投奔之路?而到崇禎元年九月,毛文龍就送出了那封寫著「爾取山海關,我取山東」的信,開始了與後金第二階段的往來。如果我們認為之後的毛文龍是真心投降,那就需要解釋,在崇禎元年五月到九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毛文龍發生了如此轉變?

然而事實上,在此期間並沒有發生什麼重大事件。毛文龍最關心的問題有兩點,一是東江是否需要移鎮上岸,這個動議在崇禎元年四月已被否決,稱「東江一旅,未可輕撤」(《崇禎長編》),因此不可能是毛文龍反叛的動機。另外一點是東江鎮的糧餉,此時朝廷派人在皮島點兵,但還未做出最終的決定,所以毛文龍也沒有理由因此突然叛變。實際上,在五月到九月期間,只有楊國棟曾彈劾毛文龍,說他有十大罪,然而朝廷對此的批複是「不報」,可謂相當包庇毛文龍了。因此,說毛文龍在此期間突然改變主意要叛變,實難理解其動機所在。

毛文龍真正的危機,實際上出現在崇禎二年三月之後,當時皮島海凍解開,接到北京的邸報,毛文龍立即發現袁崇煥已經把東江餉道改為經過覺華,使得商人無法直接前來皮島。不久又得知戶部已將東江的折色餉銀減半,而且還把去年多發的糧從今年的額份里扣除。這些消息纔是真正的晴天霹靂,如果說毛文龍要叛變,這纔是真正有理由叛變的時候。

然而實際上,在崇禎二年三月之後,毛與後金的通信卻反而停止了。毛文龍明確地拒絕了皇太極要求送還諸申的條件,甚至說出「是必與我為敵……又何懼哉」這樣決斷的話。從此之後,雙方的通信往來結束。

因此,從動機來看,毛文龍在崇禎元年五月後毫無來由地決定要投降後金,而崇禎二年三月,當真正的壞消息來臨之後,他反而不再跟後金聯繫,這完全是說不通的。只能認為毛文龍所謂的「投降」並非真心,僅僅只是一種手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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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順便再說說這個問題上兩個常見的誤解。

有人認為,袁崇煥殺毛之後,朝廷在回復其題本中提到毛文龍「通夷有跡」,這說明朝廷知道毛文龍和後金通信,並認為他通敵叛變。

但實際上,對明朝公文稍微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聖旨的批複基本上是和原題本內容一一對應的,相當於對於原題本的一一確認,不會自己憑空去說一件事情。這裡的「通夷有跡」很明顯是對應於袁題本中「皮島自開馬市,私通外夷」一段,說的是開馬市的事情,跟毛與後金的通信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還有人認為,毛文龍曾兩次前往登州劫掠,難道不能說明他存心叛變?

實際上,所謂兩次「劫掠登州」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毛文龍第一次到登州是在崇禎元年八月,按毛的說法,他於七月十五聽說後金可能攻擊關寧,於是點兵出海,不料在海上遭遇狂風,於是大小船隻被紛紛吹散,毛文龍本人飄流到酆都縣地方。登萊巡撫孫國楨,道臣王廷試等將他接到登州府中接待,住一日後便又出海而去。

毛文龍的這次出兵規模很大,在朝鮮人的記錄中也可以得到佐證,可謂萬目共見,沒有什麼作假的理由。除了毛文龍本人外,他的其他部隊也因風飄散各處,甚至有漂到桑島的,損失不小,這也不可能存心做假。因此,毛文龍第一次飄到登州,純屬意外事件,而且他在當地住了一天就走了,當然也沒有「劫掠」過。

毛文龍第二次到登州是在崇禎二年三月,目的是為了討餉。很多人說毛文龍此次「劫掠」登萊,依據大多是來自御史毛九華的彈劾奏章,其中提到「即不謂文龍此時遂破歷下以開巷,攻祝阿以發跡,又放兵四掠,嘯聚芒碭,馳驟淄墨,北顧登萊一帶,首遭其屠戮矣」。(按,浙江古籍出版社的《東江遺事》點校本寫作「圯顧」,但這兩個字文義不通,查原書,「圯」字顯然是「北」字之誤,這是現代點校者的疏忽)

只要稍微認真地讀一讀這份奏章就知道,毛九華所說的「即不謂」是一種假設語氣,這段話的意思是,如果不順從毛文龍的心意(討餉)的話,就算毛文龍不去攻打濟南,像劉邦在芒碭山起義那樣,將其作為造反的根基。只要他去攻打南邊的臨淄、即墨,如果那樣的話,北面的登萊一帶就會首先遭到屠戮了(因為毛九華是登萊人,所以他特地這樣說)。

把這種假設性的文字當做毛文龍劫掠登萊的實證,自然是很可笑的。事實上,毛九華的奏疏中寫得很明白,毛文龍本人一直呆在廟島上,根本沒有上岸,只是派了幾個士兵,把登萊道王廷試請到廟島上商議。對比毛文龍自己的奏疏,其中稱「臣不得已而駕數艘坐於廟島,專候皇上敕下,請春夏二季糧餉」,說法是一樣的。所以說,毛九華的奏疏本身就可以證明毛文龍並未「劫掠」。至於劉興祚對皇太極說毛文龍曾經在山東劫掠,這和他文中其他部分一樣,本就真真假假,無法作為確證。如果毛文龍真的曾經劫掠山東,那是公開造反,恐怕早就被彈劾的奏疏淹沒了,朝廷也不可能說他「逆節尚未及發」。總之,毛文龍兩次到登萊,一是因風飄散,二是到廟島討餉,並沒有發生過存心劫掠的事情。

綜上所述,所謂毛文龍「投降」之說並不靠譜。在當時,明朝朝廷並不相信,後金方面並不相信,朝鮮人並不相信,劉興祚、甚至袁崇煥本人都並不相信。不料到今天,卻成為很多人認定的事實,也算是很有意思了。


這種書信往來算不了通敵。

孟森對這些通敵信也有評語,「此為文龍約為降滿洲之機密,文理之難通,字體之謬誤,具見武人親筆,但其詞氣倨傲,絕不似投降口吻。所云待遇之道,不願如佟李之連姻受爵,亦不願如蒙古貝勒之種種禮遇……當是互相玩弄,非有意於歸降也」。

佟不過是遼東世族之一,李永芳投降時不過是一遊擊,以毛文龍在明朝鎮守總兵官的地位,投降後金與李永芳等同列豈不是自降身份,蒙古諸貝勒們的地位還不見得比佟李高。崇禎元年這個時間點上,當時沒有人會認為後金能入主中原,連皇太極自己都不信只追求裂土與明朝結為兄弟之國罷了。

在明朝地位較低的人才有投降後金博出路的動機,如范文程,投靠後金時不過一生員。毛文龍一個位列一品武將的人物,會自甘降低身份去給奴酋做小弟?

除非毛文龍具有識人之能,掐指一算,後金將在十幾年後入主中原,現在加入可以利益最大化。但是我可不認為毛文龍能具備這種眼光和這種能力,太抬舉毛文龍了。

至於後來的洪承疇,吳三桂祖大壽之流也是被迫不得已,形勢所逼而已。

皇太極自然也不可能答應與毛文龍平起平坐的條件,除非他腦子秀逗。他能給出的最高待遇也不過是李佟之流了。

皇太極與毛文龍之間連投降通敵的待遇問題都不具備談攏的可能性。


只能說明毛文龍、黃臺吉這倆人毫無節操,一點誠信都沒有。


戰爭不是電影裡面的你死我活鐵骨錚錚。離間、反間、詐降,從古到今都是基本套路。

憨厚的老實蛋子,他當不了軍區司令員(總兵)。東江鎮(皮島)位於鴨綠江口東之西朝鮮灣中。離後金近,內地遠,孤懸海外,戰戰兢兢隨時有覆滅危險。毛文龍真要通敵,直接投降不得了。

李永芳一個撫順遊擊,投降後金當了額附。祖大壽投降做到漢軍正黃旗總兵。毛文龍什麼職位?左都督平遼總兵官,領尚方寶劍。這是明朝頂級武官了,要投降不比上兩位待遇高?須知僅毛被殺後投降的舊部,就出了靖南王耿仲明、定南王孔有德兩個異姓王。他毛文龍不當後金的王爺,偏偏窩在皮島上領著丘八喝冷風啃鹹魚,忠誠度是無須懷疑的。至於生活驕奢,誇大戰績,謊報軍功之類,該不該殺,人家明朝自有律法。就是該殺,也當不得死有餘辜,更輪不到五年平遼平到北京城下的袁嘟嘟殺。袁嘟嘟矯詔擅殺一方大員,那是要向全國人民謝罪的。

樓下有複製黨無限掉書袋子,還禁止回復。咱們就聊聊毛文龍「議和」。先說結論:毛文龍的「議和」本質和詐降沒區別,至於和後金做交易,一年20萬兩的軍餉養活兩萬七千軍士,十幾萬百姓,不想辦法早散夥了。畢竟皮島不生草木。咱們晉冀魯豫革命老區還用大洋糧食買過國民黨的槍支。毛文龍鎮江大捷,活捉滿清外戚光祿大夫太師康熙皇帝姥爺佟養真 ,拿下對後金首勝。這個功,夠不夠他託病回朝,跟關內家屬過好日子?是皮島空氣清新還是軍中火夫燒菜比得上京城大廚。參毛文龍一個驕奢淫逸,誇大軍功,甚至蓄謀做大都有根據。說他議和投降,那是侮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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