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都知道自己祖籍在哪嗎?
哪一代因為何事到上海?祖籍對自己有什麼意義或者影響嗎?可以分享一下故事嗎。有沒有除了江浙之外比較冷門的祖籍。
從小就知道。
我父親從小出生在上海,爺爺也是小時候就來上海的了。但是是十足的精越啊。我祖籍餘姚,我父親一直自稱是紹興人(確實餘姚原本屬紹興),言必「阿拉紹興人,阿拉餘姚人」(阿拉伊講Orz),小時候還一直教我,這個詞餘姚話怎麼說那個詞餘姚話怎麼說(雖然我都沒學會,以及我父親不能連貫地說餘姚話)。
祖籍是餘姚的好處就是,見到紹興人可以稱老鄉,見到寧波人也可以稱老鄉23333
至於我母親祖上是來自於江北吳語區,這是我到了大學才搞清楚的事情了。不過也是外曾祖父那一輩就來上海打拚的了,戶口簿上我媽籍貫寫得還是上海,導致我一直不知道祖上是哪裡的。
我爺爺奶奶都是從餘姚來的。我外婆那一支經歷比較傳奇,外婆一家原本是蘇州西山人,因為發大水逃難,一家人在船上差點被打翻,後來找到岸邊一顆柳樹,才設法靠上了岸,由於對柳樹的感激,外婆一家改姓柳(原姓楊,其實我一直想要吐槽這件事情,他們居然不知道隋煬帝賜柳樹「楊」姓一事),後來因為逃難一家人就散了,外婆在松江的親戚家長大,解放後我外婆12歲時一人來到上海灘闖蕩。據我母親說因為母親及兄弟小時候都是我外婆帶的,所以在上小學前仍是一口松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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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句,免得某些無知的人瞎說胡話。
靖江原是長江中的一片沙洲,宋代移民墾殖,以後逐漸與北岸連接。明代由江陰縣析置,隸屬南直隸常州府,為常州五邑之一。清代屬於江蘇省常州府,為常州八邑之一。民國初年屬於江蘇省蘇常道。劃歸揚州、泰州是解放後的事情了。靖江話也是屬於吳語太湖片毗陵小片的。
爺爺是江蘇無錫人,奶奶是浙江黃岩人,外公外婆都是河北鹽山人。
爺爺和奶奶都是上世紀四十年代從老家到上海謀生的。
爺爺十六七歲的時候帶著兩個妹妹從無錫老家來到上海。
奶奶也是十幾歲的時候來到上海,不過當時她老家已經有親戚在這裡了,她先投奔了親戚,後來進廠工作。親戚覺得她的名字太土,還給她改了個名字。
外公是軍人,解放後留在了上海。外婆是他的同鄉。
爺爺和無錫老家的親戚來往還挺頻繁的,每次回去或有親戚來總會帶那種用竹籃子裝著的小籠包,還有紙盒裝的三鳳橋排骨。夏天偶爾還會買水蜜桃。我小時候對祖籍地的印象大部分是味覺的,而不是視覺的。
因為外公外婆的關係,我媽的飲食習慣有點偏北方。在上海家庭裡面,我家應該算是包餃子包得比較勤的,有時候還會自己蒸包子吃。我表姐(舅舅的女兒)是外公外婆帶大的,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上海女孩,她能說一口流利的滄州方言。。外公其實一直想回鹽山老家看看,但是他身體不好,沒法長途旅行,而且後來因為一些事和老家親戚鬧得不開心,直到去世都沒能再回去。他以前說,來到上海快七十年了都沒有回過老家,我想他心裡應該是有遺憾的。
奶奶的兄弟姐妹大部分還是住在黃岩附近,椒江啊,溫嶺之類的地方。有兩個妹妹分別去了舟山和西安。大哥的兒子做生意比較有錢,前幾年請我奶奶和同輩的兄弟姐妹,以及各家的子女回黃岩團聚,拍了一張非常龐大的全家福。奶奶在黃岩住了一個月,又去舟山的小妹家住了一周。我們帶她去西安旅遊的時候,她妹妹出面接待,兩大家子人也算又團聚了一次。
在我個人的認知里,我是上海人,也是無錫人。我出生在南京,所以對「南京人」這個身份也有認同。因為本來就是移民後代,所以一般情況下對identity不會很執著很介意。但在網上看到有人黑上海,或者黑我祖輩故鄉的言論,我還是蠻生氣的。
祖籍的意義是什麼?我會把對祖先的敬重、對家裡老一輩的敬愛,這些感情揉雜在一起,投向那個我22歲才第一次踏上的土地,遇到來自那裡的人的時候,會有一份親切感。那麼,你的祖籍在哪呢?
我的祖籍是南通縣楊港鎮東街人(今南通市通州區楊港社區),用爺爺的話說是「離金沙十里路」,金沙是通州區的行政中心。
民國二十幾年,我的曾祖父考取上海美術專門學校,於是他從這裡離開,前往上海。我爸說當時的學費是兩條小黃魚,即兩條金條,原我們家在楊港街上擁有房屋共計36間,能夠承擔起這樣不算小的一筆學費。曾曾祖父是訟師,令得我們家在當地有「生死衙門」之稱。後來曾祖父就在國民黨的文工團里擔任團級職務,屬於文官職務。1947年在上海開了個人畫展。49年,因為一家老小,遂放棄了一個去台灣的名額。這是我太爺爺的故事。
1939年我的祖父出生在通州老家。祖父的生母是原配夫人,曾祖父後來娶了金沙鎮上大戶之女為妻,帶著她一起到了上海生活,把原配夫人留在了老家。我爸小時候以「南通奶奶」和「上海奶奶」區分兩位祖母。後來「上海奶奶」說,還是讓孩子到上海念書比較好,於是我的祖父從這裡離開,去了上海。最早住在徐匯區天鑰橋路,就讀復旦中學,後來考取了上海出版學校。解放後隨其父親搬去了普陀曹楊新村。「安家落戶」期間去了時上海縣華漕鄉插隊,參加工作後在新華書店。58年,崇明劃歸上海市管轄,頗具援郊工作性質,祖父來了崇明,縣城南門的這家新華書店,他是第一批創辦者。這是我爺爺的故事。
祖母那邊地道崇明人。祖母的生父民國時期在崇明城裡當警察,掌管東門路和北門路,後來在戰爭中不幸被亂彈擊中。祖母后來寄人籬下,養父母家就在縣城以外一兩公里處(現在新城圖書館一帶),後來讀書、工作就進了城,遇到我祖父,於是祖父定居了下來,崇明縣城也成了我爸乃至我的出生地。
我爸在楊港度過了十個月到四歲的童年,回崇明時是一口金沙話不會半句崇明話,並且每年都去楊港過年,自言「作為一個崇明人,第一次在崇明過年是17歲」。
我,從小和身邊大多在崇明成長起來的小孩一樣,自我認同當然是崇明人,南通只是出現在我爸給我講的故事中的地名。大了之後,逐漸意識到,我們家到上海/崇明不過四代人,而南通的土地養育了我的祖祖輩輩,是我爺爺真正的家鄉(雖然是上海長大),我有?的血液也來自它時,會感覺它是親切而有意義的。開始有南通人認同感,有了「根」的情節 ,它是一份與出生地並不矛盾的情感。雖然我爸並不相信我也會有這樣的認同,因為我不像他和祖父一樣在南通生活過。
影響就是,清明節同學都去鄉下掃墓,而我家就在樓道口燒紙遙祭一下,因為我祖墳在南通,而曾祖父和很多上海市民一樣葬在蘇州的墓園。家裡喜歡吃麵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發脾氣也被我爸說過是「遺傳到剛波脾氣」。會模仿一下我爸教我的兩句金沙話,『到我家(ko)里戲戲』。
曾祖母離世,爺爺也年紀大了之後,我們家就鮮少回去了,最後一次全家回南通已經是世紀初的事情了,因為我年紀尚小所以也沒帶我。我自己去過兩次,都是到南通市區玩,沒有去過楊港真正的祖宅。真的很希望有機會能跟家人回去一趟(其實也不是什麼很遠的地方,但是一直沒有成行)。
總結一下我有個四個家鄉:崇明島(出生地)/上海(家鄉城市)/通州(根)/恩施(「娘家」)
更新:
我最近在思考再往上的問題,因為爺爺那邊講的是金沙話,屬於吳語毗陵小片,原理上來說講金沙話和通東話的人是古常州、丹陽一帶移民的後代。但是我們家沒有家譜,無法得知。爺爺老家那邊聽說是很多人都姓紀,所以希望在知乎里能認識一些宗親,或許某同宗旁支有保留家譜。又聽一個網友說丹徒有蠻多人姓紀的,覺得是個有一定可信度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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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小鎮看過啦!本來是跟朋友開車去玩 然後想著順路到楊港小鎮看一眼,反正誰也不認識我,拍拍照低調的離開。沒想到被知道身份後受到街坊鄰里的熱情招待,帶我看了曾祖母的兩間小屋,叫我去家裡吃飯,跟我講我爺爺跟她父親是兒時玩伴,領我去曾祖母墳上拜拜……(當時周圍就圍了很多人,彷彿自己是回祖籍尋根的明星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