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一個月前,漢升結婚了。新娶的太太很忙,雖然結了婚,夜裡倒很少回來。漢升也不過問——這不妨礙他繼續愛她。人多少都有點賤。

今夜也是如此。漢升百無聊賴地翻了幾本書,突然有些悵然。在窗邊,點起一支煙。

抬頭見那窗外一抹淡月浮在天邊,纖瘦得宛如一個殘缺的筆畫,他倒想起李後主的一句詞來: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可憐初三的新月,顫顫巍巍的,如同一隻細羽漂浮在深不見底的海水上,恍恍惚惚的,沒個實在的依託。這樣的月另含幾分清瘦孱弱的美感,有點垂死的病態。漢升不喜歡望日,月撐得滿滿的,喘不過來氣,長在天幕上,像一隻空洞失神的眼睛監視著人間。這樣的月讓他渾身不自在。

從漢升的窗看出去,有幾幢殘破的平房,稀稀落落,常年無人在此居住。可今年倒有些出其不意,其間一戶竟挑了三隻大紅燈籠夜裡點起來,紅猩猩的刺眼,像極了他印象中另一個女人插在濃黑頭髮里的紅指甲。

漢升知道,這是一隻左手。那右手一定是拈著一支蘸水鋼筆的,寫下一行字,墨跡從濃變淡了,就像漢升窗前直路兩側的路燈,從眼下到遠處,逐漸淡下去,淡到別人的眼睛裡。路延伸下去,燈光也緊跟著漫延,一圈又一圈,一環套一環,套成了滿城的燈火輝煌。還有千家萬戶的燈,也是那女人筆下的文字,就連漢升指間的一支煙,也是那文章里的一個標點。

這是一張安靜的網,蓋在漢升身上,他被鎖在了一個蒼涼的故事裡,可惜他是這故事裡的反派。

「我結婚了,我結婚了。」 漢升想,他只用使出三分力氣便可以讓太太崇拜雀躍,他有權利拋棄那個要他使出十分的力氣去和的女人。

可他逃不出心網。

又追悔莫及。

車燈一閃,一輛車駛過,宛如她鏡片里的光一閃,扭過頭來。漢升怕那看穿了他面具的眼神,想逃,卻發現逃不掉,暗夜中突然生出數張黑色的眼睛,盯著他,擁擠在窗戶外面,一眨一眨地,似乎還有點喧鬧,戲弄、諷刺、又無情,還帶著些她獨有的冷靜和自嘲。

漢升不怕不著邊際的謾罵,他受不了看穿。

踉踉蹌蹌,漢升家所有的燈都亮起來——他要燒死那些絲絲縷縷的眼神,才能解脫。他有什麼錯呢?

他有什麼錯呢?

恍惚中,是有人逼他的。他雙手一用力,上了那女人的細頸。

一輛汽車駛過,「哧」的一聲,漢升聽到了一聲嘆息。月彎慘淡淡的,像指甲留下的掐痕,洇出點血紅,有點要散開的意思。

一個月前,漢升結婚了。昨夜,他冤死在一個女人的文章里。


寫得蠻好的。

是第一次寫小說嗎?感覺像是才讀完一套張愛玲,趁著手熱心冷寫下來的~

提醒一點:景緻太重,人就輕薄。

期待後續。

Muse bless you.


寫下去別怕,寫成什麼樣都行,最重要是堅持寫下去!

祝好運!加油!


挺有意境的,加油!!一定要寫下去呀


你的文是現代文,但你用的有點偏古風,


繼續寫下去吧,你寫的很不錯,相信你一定能寫出一部偉大的作品來的。


別慫,寫成啥都別慫,別人咋說都別慫,自己讀讀改改,然後著手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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