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那死去的双生妹妹。

让我做皇后也是私大于公,他想借我来思念我的妹妹。

皇宫内的生活压得我透不过气,尤其是皇上每次看我都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这种感觉我很讨厌。

我:皇上,您若真爱妾身的妹妹,不如随她去了好。免得在这看得妾身烦闷。

皇:不可,如今朕刚登基,事物还未处理好。若贸然驾崩,天下怕是要大乱。

我(嘴角无语抽搐):皇上,那您当初为何要争这皇位。

皇:朕是为了给悦儿一个安稳的家啊。若不夺了这天下,将来新皇若看不过朕,寻个由头让悦儿守寡可如何是好。

我:那皇上为何让悦儿在后院之中任姬妾欺侮而不作为?

皇:离儿,你今日话怎的这样多?

——————

我:皇上,您说这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妾身的妹妹可在天上看著皇上呢。

皇上脸色大变,骤然变得一脸深情。

皇:悦儿……朕想你了,早知道你会先离朕而去,这江山朕就……

皇上无声抹泪。

我:皇上,请您别对著妾身说这话。隔应。

皇:离儿,话老带著刺好玩吗?

我:挺好玩的。看到你被剑刺中,更好玩了。

我看著皇帝震惊的样子轻轻笑著,将剑拔出。

剑带著两人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机掉落在地。

妹妹啊,姐姐终归还是为你报仇了……


  我是皇后,但皇上不爱我。

  人人都说,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其实我永远都低那个人一等。

  她是我的妹妹,我们府上的二小姐。我虽是大小姐,但我是庶出,是下人生的孩子。我的母亲没有名分,大夫人又一直视她为敌,所以从小父亲就只疼爱我妹妹一人。

  后来先皇为三皇子选亲,父亲指了我去。

  他说,三皇子是庶出又不得宠,如果我妹妹嫁过去一定会吃不少苦。而我和他一样的身份,嫁过去正好门当户对。

  大婚的前一个晚上,我一个人躲在闺房,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默默地想,不论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要好好对他,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同命相连,还因为我的誓言--我要证明给父亲看,我这个庶女也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大婚当日,我穿好嫁衣,坐上花轿,本以为这就是自己一生的命运了,却在半路遇到了劫轿的他。

  他是匈奴王子,对我一见钟情,希望我做他的王妃。

  但,我拒绝了他。

  我告诉他,我要成为王的女人,而他根本不够资格娶我。

  最后,他骑著马载著我一路飞奔到了皇宫,主动将我献给了三皇子。

  先皇知道后重赏了他,他却什么都没要,只对我留下一句话,说自己一定会成为够格娶我的男人。

  之后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我辅佐著三皇子一步一步走上了太子之位。

  接著我有了身孕,他告诉我,如果我生下男孩,我就是未来的皇后。

  我本以为这样就能永远拴住他的心,却不料我生了女孩,而他却爱上了进宫来探望我的我的妹妹。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他娶了她,封她做了太子妃,把我的女儿和我完全抛之脑后,满眼里尽是我的妹妹。

  不久后,她也有了身孕,他同样也许给她,如果生下男孩,皇后之位就是她的。

  我也曾抱怨过,为什么我什么都要次于我妹妹一等,难道就因为她是从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么?

  呵,这样的理由,我怎会甘心。

  也许是老天在帮我吧,我的妹妹因为难产而血崩,孩子和她都没能活下来。

  他守著她的金棺哭了三天三夜,中途昏倒两次,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我安慰他,劝解他,使他再次振作了起来。

  他告诉我,我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

  是啊,最重要的是我,但最爱的却永远是她。

  终于他登基了,宫里宫外都说我一定是皇后。

  然而他只封了我为皇贵妃。我知道只有我妹妹才是他心中唯一的皇后,尽管她死了。不,其实她没死,她永远活在他的心里。

  不久后,匈奴国王来朝觐见新皇,我在宴会上再次见到了他。

  只是他已经不再是王子,是王。

  宴会结束后,他竟然在新皇面前直言要娶我为妃。

  众人皆道,这匈奴国王怕是活腻了,胆敢向新皇索要他的皇贵妃。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拒绝了他,并下了逐客令。

  然而匈奴国王并不甘心,依旧执意要娶我。

  于是,他便效仿当年中山姿王立阴姬为后那样将我立为了皇后。因为自古以来,哪有问别人求娶正妻的道理呢?

  立后当日,他执著我的手笑言:「如今,你已贵为朕的皇后,相信匈奴国王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会明白『正妻不可强娶』这个道理的。」

  匈奴国王见状,恼怒地回去了。

  然后,我便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皇后。

  这件事情之后,我以为原来他是爱我的。

  但这仅仅只是我以为。

  两年后匈奴国王带兵攻入皇宫,在我方快要败军之际,他提出可以言和,不过条件是要我嫁给他。

  我本以为他还是会拒绝他,结果这一次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最后他亲手将我交给了他,头也不回地下令关上了城门。

  而他抱著我上了马,又悄悄在我耳边呢喃道,我终于得到了你。

  我哭著甩开他的手,喊道,可我爱的是他不是你。

  只见他转过头去策马奔腾,低声道了句,他不值得你爱。

  我猛然醒悟。

  原来,于他,我是多么重要,而于江山,我是多么微不足道。

  (完)


我是皇后,但皇上不爱我。巧了不是,我也不爱他,我是被爷爷逼著嫁的。新婚当晚,我就把他从床上踢了下去,我无心争宠,只想安安静静当个低调的皇后。

大齐熙和二年八月初九,忌出行,宜嫁娶。


这一天不愧是钦天监千挑万选的黄道吉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就连秋老虎都温柔了许多,仿佛暴躁的河东狮突然散去功力,拾起娇羞。


临近紫禁城的长宁街尽头,缓缓行来一队仪仗,吹吹打打,喜庆非常,看著像是一队迎亲的队伍。不过与平常人家不同的是,队伍中没有红色的喜轿,却有一顶十六人抬的杏黄色礼舆。礼舆的帷幔上用金线绣著凤凰,舆顶垂下金黄色流苏,四角探出金色龙首,龙首含著五彩八宝珠串,随风轻摇,与帷幔上的金凤、舆骨上雕的金龙交相辉映,赫赫煌煌,晃得人眼睛都疼。


有资格乘这种东西出嫁的,怕也只有皇后了。


街道两旁站满了人,个个伸长脖子向队伍看,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声,比看庙会还要热闹——庙会年年有,但是皇帝大婚,恐怕这辈子也就见识这一遭了,能不好好看看吗。


迎亲队伍里虽然人多,又要演奏音乐,却丝毫不乱,井然有序地前进著,其中四个长相讨喜的小太监专门负责向人群抛撒糖块和铜钱,用大麻袋装的糖和钱已经下去了小一半儿,随著小太监扬起的胳膊,人群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骚动。


队伍快要行至叶府时,远远地便看到叶府大门口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人,领头的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面容恭谨,眸子精亮有神。

「那可不就是叶阁老。」人群中有人眼尖,一眼便认出老人的身份。


「叶阁老是谁呀?」一个稚嫩的童音问。


「叶阁老是中极殿大学士,内阁首辅,两代帝师,三朝元老!」随著几重身份被道出,说话者的语气也跟著上扬。虽然和叶阁老不熟,但这无碍于他说此话时的骄傲。


周围人也因这句话而发出一阵令说话人满意的赞叹。虽然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每次听到人说,总要忍不住尊崇一番,就好比在大街上看到耍把式卖艺的,虽见过多次,也还要驻足观看一会儿。


「今日出嫁的这位姑娘,便是叶阁老的嫡亲孙女,闺名叶蓁蓁,年方十七岁。叶阁老有三个孙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可谓爱如珍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一个人说道。


「敢随意称道皇后娘娘名讳,不怕被捉住打板子?」听者玩笑道。


「我听说,这门亲可是三年前就定下了。」


「那为何今日才大婚?」


「三年前先帝爷驾崩,今上纯孝,说一定要为先帝爷守满孝才能成亲。」


「爹爹,皇上要娶叶阁老的孙女,那他以后岂不是都要管叶阁老叫『爷爷』了?」稚嫩的童音再次发问。

这次没人回答他,他爹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太监一扬手,铜板哗啦啦下雨似的落下。几人顾不上聊天,蹲下身卖命地捡起钱来。


叶府今日大喜,处处贴了红喜字,挂了红花红绸,人人脸上都带了几分喜色,唯独一人除外。


叶蓁蓁木著脸看著镜中的自己。那镜子是花大价钱从佛郎机人手里买来的,光滑明亮,能照得人纤毫毕现,叶蓁蓁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长这样。


鸭蛋脸面,朱唇皓齿,鼻梁小巧高挺,衬得五官格外深刻有神;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顾盼神飞,眼角微微上挑,不笑时会透出一股威严;修长上挑的双眉与眼睛相得益彰,只是此时眉头微微隆起,似是满心不悦。


妆容虽然隆重,配叶蓁蓁精致而大气的五官,倒也相称得紧,让人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敬畏感,就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喜欢这种口味的了。


喜娘最后为叶蓁蓁拉了拉衣角,整了整凤冠,确定一切无误之后,便扶起她:「小姐,圣使快到了,请您先领受册封。」


叶蓁蓁没答话,依言由她领著。


看著叶蓁蓁跪受了皇后的金册和宝印,喜娘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木已成舟,这下小姐不管多不愿意,也是实实在在的皇后娘娘了。说也奇怪,别人当皇后那是天大的荣光,想求也得先修几辈子福分,怎么到自家小姐这里就是一万个不乐意呢?亏得小姐在太老爷面前最是乖巧伶俐,哄得太老爷几乎无日不开怀,可是因为这件事,祖孙两个闹了好几场,总也不能消停,老爷和三位少爷轮番上阵当和事佬,也不顶用。幸亏小的斗不过老的,小姐到最后不还是服软了。


领受册印后不消片刻,便是吉时。叶蓁蓁被扶上那金光闪闪的礼舆之后,迎亲队伍重新启程,回去时多了一串长长的尾巴,那都是叶蓁蓁的嫁妆,流水一般往外抬,足足铺满整条长宁街,观者无不咋舌。


不管当事人乐不乐意,叶阁老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嫁得风光无比。


叶蓁蓁坐在礼舆中,心中回想著爷爷对她的最高指示:不能被废后。


她揉了揉被凤冠压得酸疼的脖子,心想爷爷您真是太了解我了。


可是既然您如此了解我,又何必非要把我推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呢。


想想自己那未来的夫婿,叶蓁蓁更觉头疼。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皇帝都不是叶蓁蓁理想夫婿的候选人。


大齐朝的女子地位比之前代要高出不少,女子在择婿方面有一定自由。叶蓁蓁是名门之后,爷爷是三朝元老,还是皇帝的老师,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她的父亲在吏部供职,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也会入阁。因此,除了公主,这天下只怕没别的女孩儿比叶蓁蓁的出身更尊贵了。有这样一个娘家撑腰,叶蓁蓁想挑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只不过不管她挑上谁,也绝对不会是皇帝。她被人宠惯了,到了夫家也能被宠著惯著那是最好不过,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夫君不能讨小老婆。以上,皇帝都做不到。


更何况那皇帝自从登基之后便看她叶家不顺眼。一个是权倾天下的老臣,一个是野心勃勃的新帝,朝堂上权力相争暗流涌动,皇帝现在根基未稳动不了叶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动叶家。别看她现在如鲜花著锦风光无比,等皇帝和叶家算账的时候,八成会首先拿她这个皇后开刀。


越想越觉得自己前景渺茫,叶蓁蓁只好停下思绪,扶著下巴打瞌睡。早上天不亮就被拎起来捯饬,这一身衣冠复杂又沉重,搞得她疲惫不堪,现在也确实困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坤宁宫,其间似乎在干清门停了一下,但她没醒。被人扶进卧房时她还迷迷瞪瞪的。


所以纪无咎一走进卧房时就看到叶蓁蓁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纪无咎本来就阴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这种仪态,怎配做皇后?叶修名那老家伙还真拿得出手。


打完哈欠,叶蓁蓁看到了纪无咎。她慢吞吞地起身,给他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皇后免礼。」虽然厌恶都快爬到脸上来了,但是该说的场面话还是得说。说完这些,纪无咎坐下来。


烫金龙凤呈祥红烛的火苗轻轻跳动著,映著二人的脸庞,一个如美玉,一个如娇花,好一对璧人。


这对璧人四目相对,又双双别过脸去,相看两相厌。


叶蓁蓁给自己倒了杯酒。据说洞房会很疼,所以她打算多喝点酒麻醉自己,最好是醉得神志不清,那样大概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可是她刚喝了一口,就发现纪无咎在盯著她看。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你喝吗?」她放下酒杯,执起酒壶想给他也满上。她心想,刚才是她太著急了,应该先给皇上倒酒的。只是因为看他不顺眼,便给忽略了。


然而纪无咎制止了她的动作。他端起她喝过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叶蓁蓁终于想起来她真正忽略了什么,合卺酒!新婚之夜夫妻之间要喝合卺酒,这件事喜娘叮嘱过她,但是成亲的过程太过烦琐,所以她遗漏一二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纪无咎喝完这杯酒,便把自己的酒杯满上,先自己喝一口,又递给叶蓁蓁。


叶蓁蓁不情不愿地接过来,一脸嫌弃地干掉。


纪无咎冷哼。


喝完合卺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比较尴尬了。纪无咎硬著头皮把叶蓁蓁抱上床,一番宽衣解带。但是在叶蓁蓁「你这个无耻色狼登徒子」这种目光的逼视下,他也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闭上眼睛。」纪无咎命令道。


紧闭双眼视死如归的表情依然让他提不起什么胃口。


好在叶蓁蓁长得够漂亮,闭上眼睛之后平时的威风荡然无存,倒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而且……身材也好,手感也好……


于是纪无咎终于有了点感觉。


至此,这场欢爱还勉强算得上和谐。


然而接下来,叶蓁蓁突然感觉身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脑子来不及想,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抬脚就踹向施加痛苦的那个人。


嘭!


纪无咎坐在地上,脸上情欲尚未退却,目光中难得一见地带了点迷茫。


其实纪无咎自幼由名师指导,文武双全,若是平时,被叶蓁蓁这种身手的人袭击,完全可以轻轻松松躲过去,只是他方才正专心致志地做那种事……


「放肆!」纪无咎很快反应过来,沉著脸看向叶蓁蓁。饶是他装面瘫装习惯了,此时也无法完全抑制怒气,胸膛剧烈起伏著,仿佛下一步能喷出火来。


叶蓁蓁跪在床上,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臣妾一时鲁莽,无意冒犯龙体,请皇上责罚!」


责罚,怎么责罚?这种罪名可大可小,单看皇帝的态度。可是大婚第一天就重罚皇后,那就相当于直接抽叶修名的脸——他确实很想抽,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更何况,新婚之夜妻子把丈夫踹下床,这种事情闹大了,当丈夫的脸上难道很有光吗……


所以纪无咎看向叶蓁蓁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纠结。


这时,外间一声谨慎的「皇上」,把帝后二人从诡异的气氛中解救出来。


说话的是纪无咎的贴身大太监冯有德,从纪无咎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服侍他,跟了他有十几年了。


「什么事?」


「皇上,方才露华宫的太监来禀报,丽妃娘娘不慎跌倒,伤情严重。」


纪无咎长长地呼了口气,堵在胸口的恶气终于散了些:「摆驾露华宫。」


「遵旨。」


纪无咎走到卧房门口,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叶蓁蓁,发现她正捂著嘴巴,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大婚第二日,叶蓁蓁依然有许多事情要忙,又要祭拜列祖列宗,又要拜见太后,完了还要领著后宫嫔妃给皇帝叩头行礼……等她再次回到坤宁宫时,累得肩膀都有些酸了,下身还隐隐作痛,总之很不舒服。


宫女素月轻轻地给她捶著肩,另一个宫女素风捧上一盏茶,叶蓁蓁喝了一口。


素月和素风都是她的陪嫁丫鬟,在她未出阁时便跟著她贴身服侍。素月行事谨慎周密,素风则聪明机巧,素有急智。


「娘娘,皇上昨日歇在了露华宫。」素月说道。


「嗯。」叶蓁蓁答应著,不置可否。


素风撇撇嘴:「那个丽妃好大的胆子,不过仗著皇上的几分宠,竟然挑衅娘娘您,真是自不量力。」


「哦。」


见自家娘娘这个不争气的样子,素风有些著急:「娘娘,您可不能就这样任人欺负了去呀。」


素月叹了口气:「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留住皇上。丽妃敢如此嚣张,不也是因为盛宠吗。娘娘您……」


叶蓁蓁摇头道:「丽妃敢如此嚣张,是因为她爹爹苏将军此时正坐镇敦煌,抗击西域诸夷。」


盛宠?笑话。纪无咎若真的宠爱她,就不会放任她在后宫之中四处树敌。她现在的小辫子越多,她爹以后就会越听话。现如今西域那边不太平,已经臣服的地方也被挑拨得人心浮动。边境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虽然苏将军不是什么名将,但才能还算出众,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能好好安抚自然要好好安抚,还有什么能比他女儿的隆宠能更好地安抚一个大臣呢。


素风似乎对这个理由有点难以接受:「那皇上……」


「皇上这也算是卖身救国了,说来令本宫好生钦佩。」叶蓁蓁说道。


她这一句话,把另外两人都逗得笑个不停。素月不知不觉停下动作,扶著叶蓁蓁的肩膀,边笑边说道:「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您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呢,可不能了。这样的话您以后千万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若是传到皇上那里,怕是要给您安个大不敬的罪名!」


叶蓁蓁心想,那又怎样,我昨天已经大大不敬了。


歇了一下,便有各宫妃嫔前来正式拜见皇后了,以后她们也要每天来向皇后请安,然后由皇后领著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纪无咎今年不过二十岁,所以他的妃嫔数量并不算多,高位分的就更少了,妃以上的只有正二品的丽妃和贤妃。丽妃是苏将军的庶女,原本是东宫才人,纪无咎登基之后她一步步升到现如今的品级。贤妃则是户部尚书方秀清之嫡女,昨日和叶蓁蓁一同入宫。按照祖制,皇帝大婚、册封皇后的同时,要册封一到两名妃子,这一两名妃子可以是由后宫嫔妃直接晋位,也可以是从宫外抬进皇宫。贤妃属于后者。


妃位以下的,从二品的嫔三个,分别是庄嫔、惠嫔和僖嫔;正三品婕妤三人,正四品昭仪两人,正五品美人及其以下若干人。


这些妃嫔,美得各有千秋,让人目不暇接。看来纪无咎的口味很多样。


叶蓁蓁面无表情,凤眼微微一眯,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很平凡的一个动作,却带著天然的贵气和威严,被她目光扫过的人都不由得肃然。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丽妃身上。她其实不想找碴儿,但这位丽妃今天来晚了,叶蓁蓁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个解释的机会。


果然,丽妃开始解释了:「臣妾身体不适,故此来迟,怠慢了皇后娘娘,请娘娘责罚。」


叶蓁蓁敷衍道:「丽妃不必拘谨,都是为了伺候皇上,何来罪责。」


丽妃从叶蓁蓁脸上看不到半点失落抑或愤怒,心下有些纳闷,又有些失落。


「娘娘说得是,」比较受宠的僖嫔掩口娇笑,美目一转,看向丽妃,「妹妹听闻昨日姐姐不慎跌倒,现下可好一些了?」


「昨日皇上已经叫御医为本宫仔细看过,并无什么大碍,有劳妹妹挂念。」丽妃笑道。


「姐姐伤著了,不急著请太医,倒先去禀报皇上,行事可真是谨慎。」僖嫔说著,余光瞟向座上的皇后,发现她垂著眼睛,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其他众妃嫔乐意看著僖嫔当众挑拨皇后与丽妃,并不插话。皇后进宫之前,丽妃在后宫之中横著走,鲜有人敢得罪她,现下更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也就只有僖嫔胆子大些,急急忙忙地站出来表明立场,一方面刺一刺丽妃的嚣张气焰,一方面也有向皇后娘娘请忠自荐的意思。怎奈皇后娘娘似乎并不打算接招,只顾自己看戏。


僖嫔顿时有些讪讪,面上还要强撑。这时,一向唯丽妃马首是瞻的庄嫔开口道:「僖嫔姐姐有所不知,皇上特地吩咐了露华宫一干太监宫女,丽妃娘娘有事,一定要立即禀报。当时妹妹也在场,故此知晓。想必昨晚露华宫的太监也是缘此圣意难违,一时没多想,便先行禀告了皇上。至于皇上比太医到得还早,一则露华宫与坤宁宫相近,二则也是皇上心内惦念丽妃姐姐伤势,所以急急地赶了过去。」


「好一张巧嘴。」叶蓁蓁点评道,面上表情充满钦佩,似乎这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庄嫔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她自诩聪明,现下却也摸不准这个皇后的脉了。


丽妃眉目舒展,笑得仿佛花枝轻颤:「正是呢,庄嫔妹妹说得极是。臣妾也不知宫中奴才们竟如此没思量,更不知皇上竟如此关心臣妾。」话里话外不忘揭叶蓁蓁的伤疤。


叶蓁蓁有点不耐烦。她没答话,而是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素月极有眼色,立刻捧来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走到丽妃面前。按照惯例,头天伺候了皇上的妃子,次日皇后都会赏一些东西。


大婚又怎样,皇后又怎样,皇上还不是歇在我那里……想到这里,丽妃得意非常,定睛去看素月手中所捧物事。


几件精美的首饰,看得出皇后出手不凡,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羊脂白玉的……蟾蜍?


蟾蜍拳头般大小,通体雪白,线条雕刻得温润细腻,栩栩如生。因为栩栩如生,所以它背后那些疙疙瘩瘩也就都非常写实地展现出来了,让人看著一阵反胃。蟾蜍的眼睛处镶著两颗红豆大小的红宝石,凝聚著诡异的光芒。


这只蟾蜍稳稳当当地蹲坐在托盘中央,两眼冒著赤光,似是活物一般。丽妃感到自己手臂表面的皮肤轻轻战栗,应该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这邪物正在盯著她看,也许下一步就会跳到她的脸上……


丽妃的笑容顿时僵住:「皇后娘娘,这、这是何意?」


叶蓁蓁答道:「丽妃不知道吗,蟾蜍多子,又能聚宝生财,自古便是吉祥喜庆之物,今日将它赏予你,最合适不过。」


按道理说,妃子侍寝之后得到有多子寓意的吉祥物那是最好不过,可是……为什么是癞蛤蟆?难道皇后想说她丽妃生出的孩子都是癞蛤蟆吗?


丽妃实在笑不下去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现在没有翻白眼已经算是很有教养了。她看著蟾蜍背上那些疙疙瘩瘩的小凸起,面上显出十分为难的神色:「可是如此贵重的宝物,臣妾怎配拥有,还是……」还是留给皇后您自己吧!


叶蓁蓁笑著打断她:「丽妃不必内疚,这种东西本宫有的是,放都没处放。」


丽妃面色又是一变。


虽然面上不好表现出来,但其他人心里也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皇后没处放的东西你丽妃却当作是宝物,这不是明摆著告诉别人你丽妃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吗?更何况,别以为皇上宠你你就真是枝头凤凰了,到皇后这里,人家不照样拿「放都没处放」的东西打发了你。


丽妃气得直咬牙,花容月貌此时看起来略显狰狞。她站起身,声音微微颤抖:「谢皇后娘娘恩典。」


御书房内。


「噗——」


听了下面跪著的太监小心翼翼的禀报,纪无咎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口内的茶竟然喷了出来。褐色的液体斑斑点点地淋到桌上摊开的奏章上,奏章的内容是某言官就「皇上昨晚应该睡哪个女人」这种问题做出的一番亲切探讨。


「她真是这么说的?」纪无咎淡定地接过冯有德捧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回皇上,奴才万死也不敢欺瞒皇上!」小太监被纪无咎的反应吓得不轻,身体轻微地抖动著。何况他方才所报内容,实在很扫皇上的颜面,他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朕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以后行事小心些,不要被皇后发现。」


「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一定不辱使命。」


「行了,都下去吧。」


因为纪无咎说的是「都」下去吧,所以冯有德很识相地也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不忘小心翼翼地关好门。他刚把门关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瓷器撞在地上的猛烈脆响。


看样子皇上气得不轻,冯有德摇了摇头。


书房内,纪无咎气得直乐。敢说朕「卖身救国」,还「好生钦佩」?这女人真是……真是……


纪无咎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叶蓁蓁的此种行径,看样子她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认知。末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真是找死!」


从昨晚两人第一次相见开始,叶蓁蓁就一直给他找不痛快,想到昨天她喝合卺酒时那一脸的嫌弃,纪无咎的胸口顿时又堵上一口气。他是皇帝,他想嫌弃哪个女人就嫌弃哪个女人,可是现在竟然有女人敢嫌弃他。


果然姓叶的个个都欠收拾!


虽然纪无咎不愿承认,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叶蓁蓁确实说中了。然而,皇帝的自尊不允许纪无咎承认自己为了边关稳定而出卖肉体,所以他自动无视了一部分现实。


但是现实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丽妃站在御书房门外,身后的宫女捧著个红漆描金托盘,托盘上有个斗彩缠枝莲纹盖碗,


冯有德弯著腰,恭敬说道:「娘娘,皇上正在批奏章,您把东西交给奴才吧。」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丽妃怎肯就此离去。她今天本来是去找皇后耀武扬威的,谁知道却在坤宁宫吃了大亏,出来的时候还被僖嫔那个贱人奚落,这口气她如何忍得下去,因此便想来皇帝这里告上一状。


「这参汤是本宫亲自煮的,皇上为国事操劳,本宫自当尽心服侍。公公费心,本宫自己送进去就好。」


冯有德含蓄地暗示了几句,奈何这丽妃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偏要进去。冯有德也不好直接说皇上今天心情不好,正僵持著,书房内传来清冷的声音:「何人在门外喧哗?」


「回皇上……」


「皇上,臣妾为您煮了碗参汤,这就端给您。」


「冯有德,让丽妃进来。」


丽妃接过宫女手中的托盘,骄傲地看了一眼冯有德,转而款款地走进书房。冯有德乖乖低下头,不再说话。


纪无咎看著巧笑倩兮的美人走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一举一动都带著一种天然风致,一颦一笑都透著一股风流多情。


其实就算没有苏将军的因素,丽妃单单凭借美貌,也是有做宠妃的资本的。


更何况她很懂得讨好纪无咎。


若是平时纪无咎心情欠佳,看到这样的丽妃,大概会面色稍霁,只是今日他心内总是团著个疙瘩,看到她时,那疙瘩又大了一圈。


丽妃将参汤捧到纪无咎面前,舀了一小勺:「皇上,您尝尝?」声音娇俏。


纪无咎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脸上并无半分笑意:「爱妃辛苦了。」


「为皇上做这些,臣妾感到很幸福。」丽妃声音柔软,能软到人的骨头里去。


纪无咎握了一下丽妃的手,面上依然淡淡的:「朕知道。」


「更何况,」丽妃顺势坐在纪无咎怀中,双手揽著他的脖子,温顺地靠在他怀中,「皇上日日为国事操劳,才是真的辛苦。皇上,虽然国事重要,可您也要爱惜身体啊。」


字字浓情蜜意,可纪无咎只听到两个字:国事。于是他的脑子里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四个大字:卖身救国。


「朕还要批奏章,爱妃先回去吧。」纪无咎推开怀中的温软美人。


「……皇上?」丽妃有些愣,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和她预期的效果截然相反。


「对了,爱妃以后不要来御书房了,这里本来就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丽妃慌忙跪下,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泛出泪花:「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纪无咎冷冷地看著她:「看来朕确实太过宠你了。」


坤宁宫内,叶蓁蓁展开一张图纸,仔细看著。图纸上画的是一把火铳的构造图,叶蓁蓁痴迷地顺著那些线条轻轻画著,目光越来越亮。


素风用镇纸压好图纸的四角,担忧地问道:「娘娘,您不怕丽妃向皇上告状吗?」


叶蓁蓁满不在乎:「告状?我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


「再说了,」她收起目光,抬头看著素风,「就算她不告状,皇上一样讨厌我。」


「娘娘,您就不著急吗?」


「我急啊,我快急死了,」叶蓁蓁指著图纸,「我要快点把它做出来!」


素月看著她们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外面一声尖细的高喊:「皇上驾到——」话音刚落,纪无咎已经步履生风地走进来。他穿著明黄色常服,胸前和衣角绣著蛟龙乘云,花纹细密繁复;腰间玉带收得略微紧了一些,更衬得肩宽腿长、身材挺拔;通身的气度如芝兰玉树,令满室生光。


叶蓁蓁起身朝他福了福,心下诧异,这皇帝没事儿到坤宁宫来做什么。


纪无咎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桌上的图纸上。他以为叶蓁蓁是在写字或者作画,走近一看,那纸上画的竟是一把鸟嘴铳,各个部分都标好了尺寸,旁边还画著几个零件。这鸟铳本是从海寇处缴获,经大齐的火器匠们加以改造,已经试造了一些装备神机营,过了半年,神机营的提督专门写了份奏章把这东西一通猛夸,所以前不久他又下旨命工部军器司加造了一批。


纪无咎眯了眯眼睛:「这张图纸皇后是从何得来?」


「捡的。」


「哦?在哪里?」


「御花园。」


「皇后的意思是,有工部官员携鸟铳构造图闯入御花园,并将构造图遗失于此?」


叶蓁蓁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我的意思是,您胡说八道的本领比我高多了。


纪无咎点了点头,像煞有介事:「既然皇后如此说,那么料想也不会错。工部那群废物也确实该整肃了。朕这就下旨严办。」


「皇上!」叶蓁蓁慌忙跪下,「此事和工部没关系,跟我二哥也没关系。」她二哥是工部侍郎,纪无咎若借此对工部进行整治,她二哥无论如何都会受牵连。


纪无咎居高临下地看著叶蓁蓁,她的臣服令他满意,他横眉冷哼:「那么这图纸到底从何而来?别告诉朕是你自己画的。」


叶蓁蓁哭丧著脸:「就是我自己画的呀。」


纪无咎目光一闪,又重新拿起那图纸看起来,仔细看才发现,这把鸟铳虽画得有模有样,但笔画稍显生疏,一些细节画得也不准确,一看就是新手所为。但是——


「你是怎么画出来的,从哪里临摹的图?」


「不是临摹的,是我偷了我表哥一把鸟铳,自己拆了一遍,」叶蓁蓁顿了顿,看到纪无咎又微微眯起来的危险眼神,「我后来又偷偷还回去了!」


「表哥?」纪无咎挑眉。他自然知道叶蓁蓁的表哥是谁,大内侍卫统领陆离,三天两头在他面前晃,想无视都难。陆离倒确实会配鸟铳,如此一来叶蓁蓁就把她二哥摘出去了,陆离也不会因此获罪,不管叶蓁蓁说的是不是实话,她都够聪明。


纪无咎却不打算饶过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上的图纸:「这么说,你确实骗了朕。」


「皇上,臣妾知错了!」叶蓁蓁有点害怕,这欺君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看著叶蓁蓁的惊惧,纪无咎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念在你是初犯,朕暂且不予计较,先给你记著,以后若是再犯,数罪并罚。」纪无咎心中的小黑本上,叶蓁蓁的名字后面又多了一笔,照著这个速度下去,她也许很快就能超过她爷爷了。


「谢皇上。」叶蓁蓁无比真诚地仰望他。


「好了,平身吧。」纪无咎说著,又低头研究起那鸟铳图。


叶蓁蓁坐在他对面,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担心地看著他。他正半低著头,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鼻梁挺直、眉清目朗、额头高阔,是无比尊贵的面相;眼睛不时地眨一下,睫毛长而浓密,随著眼睑抬起又落下,像是蝶儿忽闪著翅膀;面上肌肤如美玉,白皙细腻。


倒好一副皮相。叶蓁蓁撇撇嘴。


「你的图画错了。」纪无咎突然说道。


「什么地方?」叶蓁蓁身体前倾,凝眉看著图纸。胸前的曲线不小心擦到镇纸,把镇纸挤得移开了一寸,她犹自不知。


「……」纪无咎抿了抿嘴,移开眼睛,「很多地方。」


叶蓁蓁有些泄气。这个图她改了很多遍才觉满意,现在以为终于可以动工了,谁知道却还差得远。


纪无咎语气温和:「没关系,朕那里有准确的构造图。」


叶蓁蓁眼睛一亮:「皇上您会给我看?」


纪无咎笑眯眯地答道:「当然不会。」


叶蓁蓁算是明白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刺激她的。


看到叶蓁蓁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纪无咎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从坤宁宫出来之后,纪无咎的脸色终于不那么难看了。冯有德心下诧异,昨天万岁爷从坤宁宫走出来的时候那脸色可著实吓人,他还以为皇上很讨厌这位皇后娘娘,今天一看,似乎也做不得准了。


果然男人的心思他不懂啊。冯有德心想。


若冯有德知道皇上之所以开心是因为皇后娘娘很不开心,不知道又要做何感想。


晚膳前,冯有德把放著各宫妃子绿头牌的托盘捧过头顶:「皇上,请翻牌子。」


纪无咎的目光在各个牌子上扫了一圈,抬手在写著「苏柔止」的牌子上停顿片刻,最终向右移了几分,翻了「方流月」。


冯有德恭敬地退出去,转身吩咐人去邀月宫传旨,贤妃今日侍寝。


贤妃名字里有个「月」字,又因气质清冷出尘如月华仙子,便被赐了邀月宫主位,这是皇上钦赐,是无上的恩荣,因此便也不觉犯了名讳。


要说这贤妃和纪无咎之间,还另有一段故事。


当年叶阁老主张把自己的孙女嫁给纪无咎,纪无咎找了各种借口推辞不过,后来又用缓兵之计,以为父守孝的名义将婚事拖下去。纪无咎想要自己选个皇后,不指望对方能帮他牵制叶家,也至少能够少受叶修名的控制。彼时方秀清身负雄才大略,乃官场后起之秀,虽不如叶修名那般声势浩大,却也颇有一些人围在他身边。自他入了内阁,和叶修名多处政见不合,叶修名便看他不大顺眼。


纪无咎观察了一段时间,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方秀清的女儿和他应该是天作之合,便有意娶方流月为皇后,于是向方秀清试探了几番。方秀清经常被叶修名穿小鞋,自然也希望这老家伙能早日被干掉,因此欢欢喜喜地答应了这场婚事。


可惜有一个人不答应。


叶修名怎么容得下小皇帝和方秀清在自己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当他是死的吗?因此他发动言官天天上奏折,奏折的中心内容就一句话:皇上不娶叶蓁蓁天理不容。


然后他还找了各种宗教从业者给纪无咎和方流月批八字,批出来的结果无非有三种:八字不合;八字很不合;八字非常不合……


一个颇有文采的道士把纪无咎和方流月成婚的严重后果条分缕析地列出来,纠集许多和尚道士以及少量西洋传教士一起签了名,上书给纪无咎。大齐朝言路开放,民间上书并不少,然而由和尚道士传教士联合发起的民间上书,这是第一份。


那血淋淋的陈述看得人心惊肉跳,纪无咎气得直拍桌子:「难道朕娶个妻子还能引来什么天灾异象不成!」


好巧不巧,他说这话的第二天,大同发生大地震,连京城都感觉到大地在摇晃,灾情奏折八百里加急,当天深夜送至京城,次日一早上朝时,纪无咎彻底见识到了大齐言官们的真实战斗力。和叶修名穿一条裤子的就不说了,就差指著纪无咎的鼻子骂他昏君误国了,即便那些刚直不阿不屑于和叶修名走得太近的言官,此时看到事实如此,也渐渐有些动摇,跟著骂了几句。反正不管言官们政见如何分歧,骂皇帝是他们共同的爱好。


纪无咎被骂得只想抄刀子把他们一个个全部都砍死,然而面上还要装作认真听取意见,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天子最后把脖子一梗,咬牙说道:「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们的玉皇大帝想来不会在意朕娶谁为妻。朕意已决,众位爱卿不必再劝。退朝吧!」说著不顾朝堂下的叽叽喳喳,拂袖离去。


他说这话后的第三天,日食了……


这倒不算巧合,因为日食具体的日期和大致的时间段已经被钦天监推算出来并且呈报过皇帝了。然而虽然他懂这一点,大臣们懂这一点,甚至连叶修名那老匹夫都承认这一点,但是广大的人民群众并不太懂这种神秘的天象,所以许多平民自动自发地站到了叶修名这一边,坚定不移地指责皇帝一意孤行祸国殃民。套用一千多年后政坛流行的一句话,纪无咎的民意支持率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这种效果是连叶修名都不曾预料到的,不过他乐见其成。


在朝野的一片骂声中,纪无咎只得断了娶方流月的念头,乖乖地等著孝期一满就把叶蓁蓁娶进皇宫。


方秀清是个聪明人,他向纪无咎指出:自己女儿就算当不了他的大老婆,当小老婆也是可以的。


而且方流月心思通透,行事谨慎,性格温柔善解人意,长得也很漂亮,这样的女人进了皇宫不受宠那绝对说不过去。再说了,皇帝和他的联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所以一定不会亏待他女儿的。


纪无咎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所以在娶叶蓁蓁的时候顺便就把方流月给抬进皇宫了。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各方势力都对这个结果表示可以接受。


所以叶蓁蓁认为她的婚事根本就是个悲剧,也就对纪无咎喜欢不起来。至于纪无咎,他完全把叶蓁蓁当叶修名的代表,可以说他有多讨厌叶修名,就有多讨厌叶蓁蓁。


顺著这个思路想,不难推测出纪无咎对方流月是什么态度。


是了,当然喜欢。


用过晚膳,纪无咎批了会儿奏章,才去了邀月宫。贤妃早早等在门口,一袭白衣随晚风轻轻飘扬,墨丝般的长发随意绾起来,由一支白玉冰莲簪固定好,粉黛未施。今夜月光明朗,在柔纱般的月光下,她美目如秋波,肌肤胜霜雪,白衣飘飘,莲步轻移,恍若谪尘仙子,让人移不开眼睛。


纪无咎见识过不少美女,此时定力还在。他走上前去一把握住贤妃的手,只感觉掌间柔荑冰凉如玉。纪无咎笑道:「天凉了,爱妃不必出来迎接,快进去暖一暖身子。」


贤妃粉面含羞,由他拥著走进室内。纪无咎坐下后,又拉著贤妃坐入他怀中,一众宫女太监见状急忙退了出去。


纪无咎和贤妃说了会儿话。这贤妃与丽妃的温柔体贴小意承迎不同,她的体贴来自于通透澄亮的心思。纪无咎说了上句,她便知道该怎样接下句,往往三言两语便让对方感觉心头无比熨帖。纪无咎作为皇帝,他来后宫也不过是为了放松身心,对把他哄得心情舒畅的女子,他倒也不吝惜几句甜言蜜语。


但是贤妃面皮薄,纪无咎三两句亲密无间的话语,便惹得她面色绯红、娇羞不语。纪无咎食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因紧张而不断翕动的樱唇,低笑一声,凑近覆了上去。


气氛刚刚好,是该办正事了。


次日一早,冯有德把纪无咎叫起来时,贤妃也醒了。她挣扎著想要起身伺候,奈何身体实在没力气,不小心又倒回床上。


纪无咎按住她:「你身子不适,还是多歇一歇吧,不必在乎那些虚礼,」想了一想,又道,「今日也别去坤宁宫请安了。」


贤妃感激又饱含深情地望著他,他笑了笑:「朕走了,下了早朝再来看你。」


贤妃又睡了片刻,也就起床了,用过早膳,依旧去了坤宁宫。虽然有纪无咎口头上的恩典,但是她行事素来谨慎,不愿授人把柄,何况这样也可以博一个贤德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她到坤宁宫的时候不早也不晚,最后一个到的照例是丽妃。


丽妃刚一落座,僖嫔便笑道:「丽妃姐姐可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倒也不曾听说昨日皇上移驾露华宫啊?」一顿明晃晃的奚落,几个低位分的妃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慌忙用手帕掩住了嘴。


这人果然有绝活儿。短短两句话,就可以同时激怒皇后和丽妃,又让贤妃对丽妃心生警惕,也许还能使皇后娘娘对贤妃的魅力产生嫉妒心理。


叶蓁蓁无奈叹气,这个僖嫔真是个人才。


丽妃果然不负众望地生气了,她扫了一眼贤妃,冷哼:「皇上不过是想尝尝鲜罢了!」


叶蓁蓁又扶额,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深宫中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唯恐树敌太多,这丽妃倒好,总是主动挖掘潜在敌人,她活得是有多寂寞啊。


叶蓁蓁看向贤妃,见她面色如常,只是手指用力地捏著衣角,看来涵养不错。叶蓁蓁点点头,这人倒还有点看头。她目光一转,看著丽妃,笑道:「丽妃说得有理。皇上想尝新鲜,也不过是因为有人已经不新鲜了。」


丽妃面色一变,刚要说话,却被庄嫔扯了一下袖子。庄嫔笑著往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皇后娘娘果然真情实性,快人快语。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令众位姐妹寒心,曲解了娘娘。」言外之意,你说丽妃不新鲜,那么这宫中除了贤妃之外,大家都不新鲜,你一句话把所有人都捎上了。


「新人有新人的处世之法,旧人有旧人的立足之道。要本宫说,这新旧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要紧的是看清楚形势,待对了地方。仗著自己有三两下就著急忙慌地给人打头阵,下场往往不会太好。」叶蓁蓁其实更喜欢看戏,今日积极参与,也是因为觉得丽妃生气很好玩,想跟著气一气她。只是这庄嫔也太不识趣了,非要和她顶。所以说,她讨厌伶牙俐齿的人。


庄嫔还想说话,叶蓁蓁却一挥手,让素月把赏给贤妃的东西端来。


几件精美的首饰以及一个……蟾蜍。


这回是冰种翡翠的,晶莹透亮,雕工那是没的说,触手凉润,闭上眼睛摸的话,倒也能令人喜欢。


贤妃比丽妃淡定多了,道了谢,便命人收起来。因为她表现得很平静,众人看笑话的心思也淡了些。


当天晚上,纪无咎又翻了贤妃的牌子。


于是次日一早,贤妃又从皇后那里收获蟾蜍一只。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惊觉,叶蓁蓁当初那句「这种东西本宫有的是,放都没处放」也许并非为了刺激丽妃,而仅仅是一句大实话。


这个想法将在以后的两个多月得到证实。


后宫里那些无聊的女人,叶蓁蓁大部分都能收拾,不过,另有一个女人压在她的头上——太后。


太后娘娘不太喜欢叶蓁蓁。一般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叶蓁蓁就能感觉到。其实懂些旧事的人猜也能猜到,太后娘娘的娘家许氏一族曾经也是很有些势力的,后来嘛……被叶修名给收拾狠了。


那时候叶修名也并非全是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当时许氏如一株百年巨树,枝繁叶茂。族中多人官居要职,同气连枝,一时在朝堂上形成很大的党派,连先皇行事都要先掂量一下他们的感受。叶修名看不过眼,便联合先皇给这棵大树修剪了一番枝叶。那场争斗,虽然没出人命,却让许氏一族元气大伤,至今还没恢复过来。


而如今的叶氏与曾经的许氏是何等地相似。历史仿佛一个巨大的车轮,它不仅在前进,也在转动,一遍遍重复曾经发生的故事。


所以这些天叶蓁蓁去慈宁宫请安时,太后对她的态度都是淡淡的。当然,这种冷淡隐藏在她素日清净寡为的性格中,便让人不易察觉。


不过太后娘娘对贤妃似乎很喜欢,惜字如金的她,倒每每要和贤妃多聊几句,旁人看在眼里,眼热得紧。


是啊,先得了皇上的宠爱,如今又有太后娘娘的眷顾,这贤妃才进宫几天,已经是炙手可热的人了,假以时日……


「假以时日,娘娘岂不是要被她欺压到头上去!」素风神色凛然。她忍了半天,才说得如此含蓄,毕竟「被抢了凤印」这类话实在不太吉利。


叶蓁蓁正坐在镜子前让素月帮自己卸妆,闻言看了一眼素风,她正在往香炉里添梦甜香,眉头拧在一起,让人看了直想好好给她掰掰。


「要我说,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多大点事儿。」叶蓁蓁笑道。


素风没了脾气:「娘娘,是您受了欺负,怎么倒反过来劝奴婢?」


素月说道:「娘娘,素风的话虽不中听,却也是这个理儿。您也该上上心了。皇上……」


「行了行了,」叶蓁蓁一听这俩字就烦,「好好的怎么又提他。明天就是中秋了,我想吃莲蓉馅儿的月饼。」


素风还想劝,素月给她递了个眼色,两人只得顺著月饼的话题说下去,把叶蓁蓁哄得高高兴兴地就了寝。


叶蓁蓁睡了后,素月和素风在外间闲聊,声音压得低低的。


「明日便是中秋了,按例,每月初一十五,皇上都会来坤宁宫。咱们可要好好准备,千万不能随著娘娘的性子来了。」


「正是呢,我听说每到这个时节,各宫的娘娘都会亲手做了月饼献给皇上,以表心意。咱们皇后娘娘……」


「可别提做吃的,皇后娘娘的手艺你又不是不清楚。表少爷都说过,吃了她做的东西就只想去死,咱们要是把她做的月饼端给皇上,弄不好就是谋逆的大罪!」


「可是……」


叶蓁蓁此时正躺在床上,眼睛大睁。因白日睡得多了些,所以她现在就有些失眠。她耳力极好,外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下也顿时亮堂起来。


于是次日午膳十分,纪无咎便收到坤宁宫送来的月饼两碟,过来的小太监特地和冯有德言明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请皇上一定亲口尝一尝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冯有德暂时摸不准皇后娘娘的路数,便一字不差地如实禀报了纪无咎。


纪无咎有些意外,这个叶蓁蓁,她终于觉悟了吗?


再看那月饼,不过蛋黄大小,小巧可爱,上面印了「花好月圆」「国泰民安」等吉祥话,看起来很讨喜。他对叶蓁蓁的讨厌也就减淡了那么几分,拿起一块,尝了一大口。


然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月饼的杀伤力是巨大的,当天晚上家宴时,纪无咎阴郁的心情都没缓过来。说来这也不能怪他,他生下来便是皇室嫡长子,自小锦衣玉食,八岁被立为太子之后,排场就更大了,入口的东西自然也更加谨慎细心,那胃口简直是用金玉堆出来的。可以这么说,他觉得味道一般般的东西,放在普通人那里都能算是人间难得几回尝的珍馐美馔了,那么若是连普通人都觉得难吃到令人绝望的东西呢……


所以纪无咎的嘴巴遭受了自他有记忆以来最惨烈的打击,他一时情绪低沉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此,当晚的家宴,几个后宫妃嫔打起精神来聊了会儿天,看到皇上没什么兴致,也就很快散了。


当晚纪无咎去坤宁宫溜达了一圈便出来了,并未留宿。这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皇上极其不喜欢皇后。


贤妃从家宴上回来之后,心内始终萦绕著一股淡淡的清愁。她站在邀月宫阶前,看著天上那一轮玉盘,若有所思。


月光如一层薄薄的雾气,缭绕不散。四下里很安静,周围有不知名的虫儿在鸣唱,给这秋夜添了几分静谧。


贤妃突然想起她离家时爹爹给她的最高指示:一定要让皇上废后!


废后废后,谈何容易。那叶蓁蓁面上憨直,内里却冰雪聪明,又行事无常,让人琢磨不透。


而且,自她收到第二个蟾蜍之后,皇上有好几日不曾翻过她的牌子了。


想到这里,贤妃不自觉叹了口气。


「娘娘,可是想家了?」宫女秋枫问道。


「这种话莫要让本宫听到第二遍。一入宫门,这皇宫便是本宫的家。」


纪无咎在外面听到此话,甚是满意。这民间有句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贤妃单独来看,也许只让人觉得是一个漂亮的、善解人意的聪明女子,可是和叶蓁蓁放在一起,高下立判。纪无咎发现,有叶蓁蓁的衬托,他后宫的女子都显得美好起来。


他笑呵呵地走进邀月宫,贤妃一见纪无咎,又惊又喜,心内似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只一双美目含著泪光望向他。纪无咎顿时就有一种身为男人的满足感,和她一起花前月下品酒赏月,很像一对儿神仙眷侣。


气氛如此之好。贤妃被纪无咎劝了几杯酒,已经醉得两颊酡红、媚眼如波。纪无咎也觉身上热起来,将她打横抱起,打算进屋办正事儿。


然而此时,外头却突然有太监急报:「皇上,露华宫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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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这样炼成的

酒小七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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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皇后,但皇上不爱我。

真巧,我也是不爱他的,我都做到皇后了,女人事业巅峰啊!还谈什么爱情啊!?

难道你们宫斗剧看多了真以为皇上皇后是夫妻吗?这是种职业好吧!只不过听上去很情侣名罢了!

名义上皇上管理前朝,我来统辖后宫,前朝关乎国家生计,江山安泰,后宫配合生计,支持安泰。

所以工作内容上我们的目标一致,有互不干涉的地方也有交换意见互相配合的地方。相对情况下处于友好协商的状态,互相尊重,不伤感情。

所以对于爱情这方面我也没想太多,毕竟我年纪轻轻地就做到了当今时代女性最高权力位置,也不打算效仿武则天自立为王去干那个大家明明不支持但又不明说天天提心吊胆累死累活也改变不了历史的皇上。我对目前的岗位还是挺满意的!有了事业自然不搞爱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皇上有喜欢的妃子也不会缠著我让我生孩子,陪他弹琴念诗,我们之间只交流工作,不掺杂私人感情,我觉得这个分寸感还挺好的,顶多在一些公众场合,在嫔妃面前、太后面前、群臣面前拉拉手,敬敬酒,互相微笑装装夫妻和睦的样子,但确实我们私下更像朋友。

而且这位上级的工作能力也不错,年纪稳重,三十五岁刚好处于事业上升期;杀伐果断,对待权臣佞臣有独到的权衡之道;关心民生,不是一味的玩弄帝王之术,真的会研究一些适合当下民生问题的惠民政策;科技强军,这和他本人爱好有关吧,他很喜欢研究一些新型武器用来进行军队建设,所以我国的边境问题一直是处于安定的状态,这也是他能一直大权在握的强有力支撑吧!果然他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帝王,懂得握住军队所有权才是真正握住国家命脉!所以他首先认可我的是工作能力,能配合他打造一个无明显争风吃醋表面互敬互爱的大后方!上司认可还不用陪睡,妈呀,反正我不求啥了!

夸了他这么多,总该有缺点吧,不然太完美的人类容易早衰,他是有缺点,缺点就是不太喜欢女人,别误会,不是说他性取向有问题,而是他不喜欢宫里那些嫔妃,经常在我早会的时候妃子们跟我提进宫五六年了就是法定节假日在宴会上、各大祭事活动上远远地看过一眼,平日根本没机会见啊,而那些老人儿呢也只是一个月有那么一两次例行公事般的办完正事就走,真工具人实锤!

但要说皇上有没有稍微得宠点的嫔妃呢,有,那就是去年入宫的莬妃,当初刚入宫的时候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几乎见不到皇上的面,和皇上偶遇是在有一天来我宫里跟我聊天,结果赶上下雨天,我便留下一起吃晚饭,她说为了答谢我要给我弹琴唱歌表演节目,那我吃完饭看节目当然开心的呀,结果正好赶上皇上过来找我商量一个什么事,就碰上了,当天晚上他俩就好了!虽然召见的次数也算不上多,但对比其他人就真的算宠妃了!

结果,自那以后,所有嫔妃一股脑的天天来给我表演节目,以前早会请假的现在都提前半个小时到,我宫里连著一个月歌声不断舞不断,每天都有节目看!

但也怪了,皇上自那后一次也没来过,这些嫔妃看著在我这跳断了腿唱破了喉咙也没啥用也就渐渐不来了,倒是不知道谁带的头都去莬妃那里去了。

但皇上每次召见也是让莬妃去他殿里,他不想见的怎么都见不著。

为这事我倒是和他交换过意见,还不止一次,明的暗的私下场合公开场合都提过,他要么说公事繁多抽不出时间,要么就说会考虑增加后宫生活,但只是考虑,从未落实。

这让我这个皇后很难做,我手下的人得不到好处自然不会配合我的工作,那太后这边给我定的kpi我就很难完成,我上下都不讨好,我这个位子就很难保呀,因为开头提到的皇上可不是一个多情种,不会因为感情偏袒,他看重我也是因为工作能力,但凡我工作上失误了他肯定公事公办呀!哪天不小心一个小辫子被人捏在手里,很容易被搞下去的,废后的名声可不好听,你说这皇宫如果是一家公司,我被辞退了可以换一家,但这家公司全国就一家,我一旦被辞退又是二婚,又失业,关键我家里大大小小也要遭殃,这一点很不好哦,我一个人的错干嘛要牵连别人,但封建社会嘛,这个也没法说,思想太超前只能死的更快!

于是我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妙计!

最近前朝都在忙岐州水灾的事情,朝廷已经拨了几百万两的赈灾银去抢险救灾,但没办法,基础民生建设再怎么重视生产力不达标,对于这种天灾只能是尽力补救,能救一点是一点的心态!

所以现在举国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前线缺钱,于是我就找太后说了我的这次「保冠」(保住我头上这顶凤冠)计划!

计划第一步:拉赞助商

先说一下前情。本来宫里每年一到中秋节就会举办大型文艺晚会来彰显皇家气派和犒劳文武百官的重要政治活动,但之前几个太妃和贵妃琢磨著改成小型家宴替朝廷省下这笔银子,于是和太后建议活动从简的要求,皇上听说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所以此事一直在商讨阶段,于是我打算拿出后宫之主的姿态先去找前任后宫之主商议我的计划。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梳洗利索去了太后宫里,声情并茂地讲述了我的活动方案,先分析利弊以皇上和群臣以及后宫数月来都在忙碌赈灾的事疲惫倦乏,实在需要一场来自中央集权的鼓励放松精神,一则彰显黄恩,二则在精神鼓励物质奖励下会让人做事都事半功倍。何乐不为。

第二点就是定下晚会的基调,不是单纯的歌舞晚会,而是一场慈善性质的公益活动,召集后宫嫔妃出节目进行评比,分别设定一二三等奖,奖品依次是位份晋升、探亲假五天和连续三天的天恩殿侍寝机会。

这完全得益于上次莬妃事件大家来我宫里百花齐放的事情,我发现这宫里的女人都十分有才华,真不是都靠脸啊,这每天憋在宫里不白瞎了,皇上也不欣赏,不如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

由太后为主评委,皇上和皇后评选,而本次活动所有花费都是由报名参赛的嫔妃赞助,参与现场观看的百官豪绅必须花银子买门票才能进入观众席,这可是一睹后宫佳丽的大好机会,也是资源聚集的高档场所,必然会有人愿意花钱,而本次晚会所得的全部钱款都用于前线赈灾,所以里外里没人觉得丢人,也没人觉得亏!

我从上午一直说到日落黄昏,中间陪著太后用了午膳和下午茶,太后从一开始的质疑到若有所思到频频点头再到会心一笑,终于拍板同意给了我办这场活动的举办权!

未完待续


我是个皇上,但是皇后不爱我。

原因很简单,她是我亲妹妹。

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妹控,更不是变态。

众所周知,任何一个目前的狗血都来自以前的作死。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凉,前人挖坑后人跳。

这一切不能怪我,应该怪我爹。

我爹的谥号是「文成帝」,但其实我私以为应该追封他为「种帝」。

我爹在位期间,别的正事没干,就是给我留下来了二百多个兄弟姐妹,还不包括有些偷偷摸摸跟别人的妻子生下来的。

说实话当年我爹的后宫那真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应有尽有。

可是这一行为的直接后果就是我在选妃的时候,选择范围十分有限。

毕竟我不是段誉,心理素质没那么强悍,我们这旮瘩也不是大理新罗,基本的伦理纲常还在发挥作用。

虽然我并没有立志做一个多么伟大的皇帝,但是百年之后,我也不想背上一个动不动就乱伦的罪名。

可是爹啊,我的亲爹啊,你怎么能这么坑我呢?

我爹临走之前把我托付给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丞相郭丛山,另一个就是我亲舅舅文衍海,一个主管政治,另一个专抓经济,但是为了防止他们相互勾结篡权,他老人家还为我指定了一门亲事,那就是岑大将军的独女岑昭如。

文官和武将,外戚和权臣,本来如果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话,应该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关键问题是岑将军的独女在大婚前夕居然离奇去世了。

死因蹊跷,据说是暴毙,或者是郭相他们动的手脚,怕我有了岑将军做岳父当靠山,可是又有谁知道呢?

这样一来事情就难办了,按照道理,岑将军没有女儿,还可以从他们家族里选出适龄的女子进宫封后,可是谁知道岑将军家生男多生女少,几乎清一色全是男丁,剩下的女娃要不刚满月,要不然就是已经出嫁,孩子都跟我一般大了。

我咬著指头想了半天,心想要不豁出去了,开发一下我自己,让他们选一个身量小的岑家嫡系男子乔装成女子给我送进宫来,只要是岑家的骨血就行。

我知道我这招委实太不要脸些了,但是没办法,两个辅政大臣虎视眈眈地盯著我,我不能错失任何一丝壮大阵营的机会,在我还没有培植自己的党羽之前,我不敢出半点差错。

我到宗庙去对著我爹的牌位认认真真地焚香祷告,磕头跪拜,我告诉他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娶一个男皇后虽然确实丢人了些,但是天知地知,我知岑家人知,最起码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保住儿子我的小命一条。

从宗庙里回来,我心里有谱多了,我先是命令人把我娘封后以前住过很久的漪兰殿清理出来,按照皇后规格修葺一番,雕梁画栋,彩绸纷纷。

趁著这时候郭相和我的那个舅舅目前正摸不著头脑,不知道我要唱哪出。我抓紧时间派百里加急飞毛腿的外卖小哥,哦不,是御前侍卫去通知岑将军,一切照旧,吩咐他挑选一个年纪不大的儿子扮作女儿送进宫来,就说是这个女儿身体较弱,一直养在乡下不曾见人。

你是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找岑将军府上的一个丫鬟假扮小姐,好,我来告诉你。

这其实是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我承认我可能是我朝历史以来最不要脸的皇帝,但我做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是个皇帝。

将来要是哪一天岑将军被任何一个辅政大臣收买了,他们联合造反,他不会顾惜府里丫鬟的命,可是对于自己嫡出的幼子,我想他还是会稍微手下留情的。

同时这个孩子将成为我跟岑家促进感情的纽带,我更可以趁此机会试探一下岑家对我这个新帝到底有几分认可。

更进一步地说,这个孩子既是我的保命符,还充当著兵权虎符的作用。

同样地,这个孩子意味著我跟岑家有了共同的秘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啦!

什么,你说我卑鄙///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卑鄙。

就这样,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等一系列的复杂步骤,朕把中宫皇后娶回了家。

凤冠霞披,八人大轿,铳子炮仗放起来,举国欢庆,放假三天!

啦啦啦大家期盼已久的美好的假期来了,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我却很闹心。

揭盖头以前,我很认真地冲坐在床上的皇后行了个礼,毕竟我自知这件事情做得不地道。

他看不看得见我不知道,反正要想心意到,就得礼数足。

「岑小将军,请受朕一拜。如若不是国事危急,朕真的不忍心折辱岑爱卿家的贵子,不过请君放心,朕向你发誓不好龙阳,绝对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朕此举纯粹是权宜之计,等到朝野坐稳了,你想去想留都随你便,你放心朕决不食言。」

对面一阵沉默。

我继续开始卖力地吆喝,「最多三年,三年,你买不了吃亏,三年,你买不了上当,现在朕可以先把皇后的工资待遇和你说一下,你看怎么样?」

对面传来一个简短有力的字「说。」

「岑小将军果然是爽快人,那好,朕就说了,除去大婚朕分别赏赐给你自己私库和娘家的黄金百两,红缎十匹,再加上皇后的年银一千两,伙食标准我给你提升到跟太后一样的水准,不论是高丽红参还是西湖龙井,龙肝凤髓,您想吃没有吃不了的。」

其实我还漏说了不少,比如赐给他的什么赤金莲花手镯,什么金丝香木嵌蝉玉簪,赤金宝钗花钿,红翡翠滴珠耳环,溜银喜鹊珠花,千叶攒金牡丹首饰之类的珠宝,还有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五色金盘金彩绣绫裙,都让按最高规格打造的,虽然他是用不著了,但是以后放他出宫后,他自己娶亲总会用得著的。

总而言之,大婚一次,朕狠狠出了一次血。

本来我刚登基,不应该这么破费,可是就是提高了员工待遇,才能保证人才不外流。

『 这场大婚明眼人都明白,是新帝急于找到支撑力量,说白了,新帝,我,倒贴!

倒贴就倒贴,总比倒插门强。

谁知道对方依然沉默。

难道是觉得上班时间太长,工作压力太大?

我连忙说,「爱卿放心,我这个人讲义气,你除了重大节日盛装出席之外,剩下的时间完全自由支配,伺候你的人都是从岑家带过来的,只要你别弄出太大动静,涟兰殿里你想怎么舞枪弄棒都可以,由著你。嫔妃之间争风吃醋也不要紧,你跟朕什么关系,她们跟朕什么关系,朕一定罩著你,后宫除了太后你最大,晚上要是实在要侍寝,朕针对这种情况早就准备好了密室。」

我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我的精心准备,只要一转动这个书架上的香炉,就会有一间密室,到时候他侍寝就去密室里睡就行了,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我拍了拍手,冲他抱拳以示诚意。

对面依旧一阵死一般地沉默。

完了,我有点慌,这什么情况,怕在宫里呆久了影响个人成长,长成娘炮?

也对,他这么大年纪房里也该放两个人了,我狠了狠心,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准备从内务府里指派几个美女派来服侍他。

事情做到这一步,在朕的宫里睡朕的宫女,朕这个皇帝做的,太太太太太冤哪。

我有点颓然,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开始思考人生。

为什么父王要留给我这么一个烂摊子,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里,为什么。。。。。

在我沉思之际,突然对方说了一句话,彻底突破了我的心理下限。

「陛下,其实,我是女的。」

啥?Are you kidding me?

我花了这么多钱,还建了密室,甚至冒著被戴绿帽子的风险迎娶进来的男皇后,居然是个女的?

一时间百感交集,真是眼泪与鼻涕齐飞,心碎共绿帽一地啊。

就在我试图拼凑起自己残存的自尊时,对面冷不丁地一句。

「而且,我也不是岑家人。」

是谁在耍我?是谁胆敢耍朕?!我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感觉一口鲜血分分钟吐出来!

别拦著我,谁都别拦著我!

我要去取我的尚方宝剑!

待我翻箱倒柜找出宝剑之后,我刚迈出殿门就像瘪了茄子一样,蹲在门槛上不说话了。

我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岑将军家兴师问罪呢?

这样一来不,就更丢人了吗?

我索性把宝剑一扔,蹲在门口开始嚎。

我哭我的百两黄金,我的十里红妆,我的赤金花镯,我的碧玉翡翠簪,我的五色彩线吉服,早知道就不让他们用真的金丝了,想当年我娘封后的那件衣服还是假金丝,我娘头上的明珠也不是真的。

呜呜呜呜呜朕的国库啊,朕的国本啊。

越想越崩溃,我趴在地上作伏尸状。

「陛下别哭了,其实我是你妹妹。」

我试图扑腾了一下最终也没起来,口里念叨著,我就知道岑将军老谋深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总而言之,今天晚上的心理阴影真是前所未有。

三.

「陛下,你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偶尔出来散散心吧,都已经三天了」侍奉我的老太监在旁边劝我。

「我不想出去,再让我缓缓」我默默的从锦被里探出一个头,然后再默默的缩回去。

那天晚上的心理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导致我三天之后都没有缓过来。

是的,没错,作为一个皇帝,一个娶了自己亲妹子当皇后的皇帝,我自闭了。

我承认,以前我还可以勉强称自己为一个心理健康的人,遇到突发情况我的心理调节机制还能够正常的发挥作用,但是我这颗小小的心脏又怎么会料想到它的主人我会遇到如此狗血的事情呢?

我也曾是个快乐的少年,开心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谁又能想到孩童时候我看的那些书学的那些道理此时已经将我的行为直接定性为——乱伦。

这两个大字一下子将我仅存的尊严砸了个稀巴烂,估计以后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了。

在度过了极其孤独的自我逃避的三天三夜又两个时辰一刻钟以后,我一头扎进了藏书阁里。

是哪位圣贤说的来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么我想,书中也一定有治愈我伤痛的良药。

于是当我在藏书阁废寝忘食地翻看了整整三个时辰以后,我累得躺在地上只剩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我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太监小慎子过来。

小慎子凑近我的嘴边,我就像是快要驾崩的时候留下临终遗言的皇帝那般,气若游丝地问他,「有,有没有找到史书上哪位帝王曾经遇到过,不小心,娶了自己亲妹妹的情况?」

小慎子恭恭敬敬地回答,「启禀圣上,相似情况的帝王没有,但是西汉汉惠帝曾经被逼无奈娶过自己的亲外甥女,但是他从来没有尝试突破过心理防线,他的张皇后自始至终都冰清玉洁,还有汉武大帝时期的江都王确实有类似情况,最后触怒龙颜,招来灭门之罪。「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然后开始在大理石地板上滚来滚去。

这大约是我第一次被万恶的现实吊打。

我知道我自己的爹好女色。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他敢动到岑将军头上。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是嫌自己命长吗?

从后来的情况来看,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我完全低估了我爹的节操和岑将军的下限。

根据我的皇后所说,噢不,岑将军的假儿子,也不是,我妹妹,咦,这个称呼怎么感觉怪怪的,算了,我们就叫她皇后妹子吧。

为了方便,我们简称她为后子。

谁能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和一国皇后,洞房花烛之夜,居然盘腿坐在床上,彼此都一脸的生无可恋。

正当我艰难地思考著以后上朝该如何面对岑将军,做著必须要的心理建设时,后子说话了。

「陛下,您还不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吧?」

我默然点了点头,其实我心里也不想知道,毕竟我爹的花花事要是都写出来,都能凑起来一部小说了。

接下来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给我讲了一个漫长漫长漫长漫长曲折的故事。

我知道我自己的爹好女色。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他敢动到岑将军头上。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是嫌自己命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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