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和詩人都非常古老,詩所傳達的信息敏銳又獨特,黑格爾甚至認為詩是最高的藝術形式。但它們似乎是很不容易親近的藝術形式。你有過被詩打動、震動、感動的經歷嗎?是怎麼發生的?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感覺很難描述,講一個我的故事。幾年前我追我現在的老婆,最後那個晚上我跟她僵持到凌晨四五點,還是沒有結束戰鬥。話都講完了,我隨手拿起帶在身上的書,朗誦了幾篇詩文,她靠在我肩上睡著了,我終於把她征服了。那時候念詩的感覺是,全身都麻了,因為一動沒敢動而且那是近十年的夢。

希望我表達清楚了。


我這個不是詩,但卻是詩人說的。Here rests a man whose name is written on the water——John Keats 。黃沙,透明的水,寫下自己的名字,排除對人生邊寫邊消失的寓意,依舊美極了。


手舞足蹈,  沉默的人打開話匣子一字一句的對著人講它的好。

博爾赫斯說過,「第一次閱讀詩的感覺纔是真實的感覺,之後我們就很容易自我沉溺在這樣的感覺中,一再讓我們的感官感受與印象重現」。他還說過,「每一次讀詩都是一次新奇的體驗。每一次我閱讀一首詩的時候,這樣的感覺又會再度浮現。每當我們讀詩的時候,藝術就這麼發生了。」


我記得第一次讀到錢起的《暮春歸故山草堂》「始憐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陰待我歸」,心裡由衷感受到了勃朗寧筆下的「一股夕陽般的溫暖」。彷彿日暮裏,炊煙裊裊,玩耍回來的我推開古舊的柴扉,外婆已做好了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等我。那是兒時在鄉下古厝和兩位最愛我的老人生活的美好時光。每一次我讀到這句詩,都想起了夕陽西下外婆慈愛的笑容。每一次我都在心底故地重遊。屋前外婆飼養的家禽、外公勞作的田野,看得見星星的屋頂,和屋後我玩耍的小樹林。如今,古厝早已拆遷。外婆外公的鬢髮一年更比一年白。雖然我不可避免地陷入博爾赫斯說的沉溺,但這同樣是真實美好的感覺,不是嗎?


曬太陽。熹微時彷彿沐浴其中,正盛時彷彿洗滌一切俗塵,恰好時就是暖洋洋的,非常美好。總之,詩,帶來的感覺很奇妙。讀一首詩被它觸動的感覺是靈魂的震顫吧。或清淺或濃鬱的情感都是一種強大的主觀力量。這就是為什麼不懂詩的人也會被它感動的原因。就像文學,無關國籍,無關信仰,如此美麗。
讀詩的時候,我會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整個人會完全沉浸在作者描述的際遇中~
讀到一首打動自己的詩,就總願多讀幾遍,讓字字句句在舌尖多停留幾遍,然後,感覺,像嚼了一朵花瓣一樣,脣齒留香。

有那麼一點的代入感(或者說是共鳴吧。不僅僅是身同感受,好多時候也會是感他人所感)

不過詩也是詩人很私人化的思緒與情感凝集。

讀不懂某些詩,無法子走進詩人內心深處。倘若讀著讀著,會稍微停頓或者反覆讀或者抄寫一遍,那這首詩和讀者在當下的時刻都是幸運的,因為恰恰在對的時機大家互相契合了。

也不會很特意想要明白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

「銀河,你好!」

每一封小波致銀河的信都是這樣開頭。渴望愛同時又真摯愛著人的孩子般的赤誠,滿溢自字裡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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