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带一点点古风的句子....纯古诗的话....不符合啊

(好吧就是为了装逼……)


1.我年少偶然识得人间绝色,见水不是水是水光潋滟,见山不是山是山色空蒙,见你不是你,是西子,是风雨同舟者,是那要共渡的爱人。

—郑欲

2.在世间

本就是各人下雪 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今山事

3.我情愿裸著我一双手

让它在长夜里渐渐冷透 反正它在许多时候 都一无所有—张国荣《全世界只想你来爱我》

4.你要读诗,要文雅

要檀香,要平静

要儒雅的公子 要秀丽的园林 闺房外有月满西楼 内有烛火安详 可我谁都不服 我想仗剑走天涯 想看人世的繁华 我背著一根铁棍就要砸了天庭玉帝 千刀万剐,天火淬身,也不困樊笼

你只问我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不知道 你在红楼 我在西游——愤怒的香蕉《赘婿》

5.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_世说新语

6.我将在茫茫人海中找寻我灵魂深处唯一伴侣

得之我幸 不得我命—徐志摩

7.「我们都有很多面啊,阴暗的,沉默的,孤独悲恸的那些,仅仅是忽尔忽时地抵抗都已筋疲力尽,因而像风,像山月,像野墟炊烟,与夜色相伴。

等时至:『故人笑比庭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人间已别久。」 ???

——德卡先生的信箱

8.十七日尾,灯火万家长不灭。想你是三分泉水七分月,把青山浩渺看遍,你独天下奇绝。

_江月宴

9.你来时冬至,但眉上风止,开口是「我来得稍稍迟」。 大抵知心有庭树,亭亭一如你风致。

—溱桑 此日无事

10.想来从年少

一路到古稀 青天共白月

我共你

——东篱 陈酒新茶令

11.那时候,日子也正长。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过了今年,还有明年。过了春还有夏,过了秋还有冬,过了冬又能望见明年春到,依旧桃花满梢油菜黄。 最欢喜不过,最完满不过。

—大风刮过 又一春

12.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金庸 神雕侠侣

13.经一场大梦,梦中见满眼山花如翡,如见故人,喜不自胜。

—priest 有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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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桂苓《吹灭读书灯》

读书太过沉醉,以至于回过神来时夜色已深。将灯轻轻吹熄,只有如水的月华陪伴我的左右。如此诗意自在的生活,实在是令人生羡。

2.

江山不负英雄泪,且把利剑破长空。——周小平《请不要辜负这个时代》

五千年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曾为了国家的发展奉献自己的热血与才华。武有「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文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陈寅恪;古有「纵死犹闻侠骨香」的霍去病,今有「归国为民」的茅以升……我们不应该忘记我们的英雄。英雄不仅仅是经历过战场洗礼,保家卫国的战士。和平年代为祖国发展做出贡献的所有人,都是我们的英雄。

3.

历经万般红尘劫,犹如凉风轻拂面。——林清玄《自心清净,能断烦恼》

强大的人不是能征服什么,而是能够承受什么。21岁的史蒂芬·霍金患上恶疾近乎瘫痪,却仍没有因此停下探索宇宙的步伐,最终成为探索引力和黑洞属性的第一领导者。除以之外,他还探险南极、配音出镜、开设微博等,积极又乐观地去面对生活。历经了尘世间的万般劫难,依然能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风轻抚脸颊的微凉。

4.

卅载光阴弹指过,未应磨染是初心。——叶嘉莹《写给南开大学七七级校友的七绝诗二首》

几十载光阴在弹指一挥间流逝,但初心应是不因时光洪流冲刷而改变的。大国变迁,几十年风雨如磐,民族复兴是万千中华儿女历久弥坚的初心。

5.

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蹀(dié)躞(xiè),以此为归。——余秋雨《文化苦旅》

蹀躞原是一种唐代的衣物,后被引申为小步走或徘徊。余秋雨在新版《文化苦旅》的序中写道说:「时间和文字在一个个老庭院里厮磨,这是文化存在的极温暖方式。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蹀躞,以此为归。」对这句话具体的理解因人而异,但其中流露的对文化、对传承的追寻,应该是大家都能感受得到的叭~

6.

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蔡智恒

人生在世前途难料,命运叵测。有多少人还没做好准备就已经被推向了社会。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珍惜当下,怜取眼前人事,莫让变迁的世事轻易改变了我们的初心。

7.

夜暗方显万颗星,灯明始见一缕尘。——七堇年《灯下尘》

原文中七堇年这么写道:「夜暗方显万颗星,灯明始见一缕尘。内心杂草丛生的夜晚,你我都是孤灯下的飞尘,即使平凡卑微,也可以看到我们在灯下起舞。」

8.

白马秋风塞上,杏花春雨江南。——徐悲鸿

骑著白马,在秋风烈烈的塞上肆意驰骋;漫步雨中,在烟雨迷蒙的江南中嗅到杏花的芬芳。无论身在何处,生活都能过得像诗中一样美好。

9.

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郭珊《代序:迟到十年的回信》

凡是心所向往的地方,即便穿著草鞋也要前往。生命犹如逆行之旅,即便是一叶扁舟也要向前起航。恋恋不舍,追逐梦想;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只有坚持自己内心向著光亮的那方,才能写下人生最美的赞歌。

10.

心静闲看物亦静,芭蕉过雨绿生凉。——齐白石《雨后》

空山新雨过后,芭蕉叶绿的可爱,那莹莹的颜色中仿佛透著一种清净的凉意;心若安宁,任他姹紫嫣红开遍,都如浮光掠影,不能在我心头惊起半点涟漪。

11.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渡此生。——黄敬远《风蝶令·惊鸿起》

在如锦似霞的繁花中寻觅安宁,看看天上的浮云,看看山间的流水,就这么平淡安宁地终了一生。表达的是诗人不屑与俗世的繁华为伍,遗世独立的志趣。

12.

四时可爱唯春日,一事能狂便少年。——王国维《晓步》

一年四季中,只有春日最令人感到可爱;一个人若能对一件事情由执著到痴醉进而达到迷狂的程度,那么,不管他年纪多大, 他就还是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13.

四月的天空如果不肯裂帛,五月的袷衣如何起头?——简媜《四月裂帛》

流年似水,时不我待,如果一昧为错过月亮而流眼泪,也终将错过群星。过眼云烟,稍纵即逝;让过去过去,未来才可期。

14.

天地不过是飘摇的逆旅,昼夜不过是光阴的门户。——沧月《花镜》

人生是一场短暂的旅程,我们不妨大胆些,去攀一座山,去追一个梦。不必纠结过往,亦不用惆怅未来,仅仅以一颗淡然的心,坦然地面对现在。淡然,不是得道高僧的无欲无求,不是隐士高人的不问世事,更不是市井混混的坐吃等喝;淡然,是一种不喜不悲的泰然处置,是一种心平气和的接物处世,是一种淡薄名利的自我修养。

15.

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余光中《独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多年之后,月光还是和当年的的月光一样,然而曾经的少年却不再风华正茂。祖国大地上依旧还是曾照耀李白的流霜,而我在诗歌中追寻千年的回响。对于半生漂泊的余光中来说,故乡情更是对祖国历史文化和诗词文化的仰慕向往、魂牵梦萦。

16.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小灯泡儿

正所谓人间有味是清欢。生活的风风火火,轰轰烈烈,不如静静闲坐,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其实生活哪来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有的不过是柴米油盐间的拘囿与爱,是平常日子里的笑与泪,是「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的平淡而已。

17.

秋日薄暮,用菊花煮竹叶青,人与海棠俱醉。——林清玄《温一壶月光独酌》

温一壶月光独酌,醉人的又何尝是酒呢?明明是那秋日的清,薄暮的凉,伴著菊花的静,和著竹叶青的冽,醉倒了娇嫩的海棠,醉倒了心中柔软的人。

18.

静思往事,如在目底。——汪曾祺《无事此静坐》

静静地思索过往的事情,仿佛就在眼睛底下一样。可用于形容时光飞逝世事无常,也可用于结尾过渡升华。如:静思往事,如在目底。我不想再看到三十万同胞惨死于冷酷的兵器之下,我要为中国之崛起而奋斗!

先更这么多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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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叫烽火台的村庄,我曾和一个叫阿楚的姑娘,彼此相依一起看月亮,嗅著那桂花淡淡的香。


一起看过月亮的人,大概会记得很久吧。


这是「阿楚姑娘」的故事。


楔子 烽火台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见安西城了。


街道外,平民拎著细软,拖家带口,朝著未被胡族攻击的城门处逃命,而都护府外,一批最精锐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


她拿过长剑交给魏蒙尘,魏蒙尘伸手接过时,她却迟迟没有松手。


仿是一松手,她就再也抓不住眼前人了。


「你会回来吧?」她抬头问他。


「会,晚些从战场上下来,哥陪你一起吃晚饭。」魏蒙尘穿好了胄甲,抬手间,冷硬的铁甲发出摩挲声,他用手掌搓乱她的发顶,望著她温和地笑起来,「阿楚,去收拾东西,一会儿跟著管家他们上山去避一避。」


「我不走,你说过要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她说得斩钉截铁。


魏蒙尘朝著门外黑压压的军队望了一眼。


「每次打仗,你都会在城北的土台上点著篝火守著我。」他收回视线,与她商量,「今天也像往常一样好不好?你去土台等著我,我也会像往常一样回来。」


魏蒙尘带兵出了门,那道孤勇的背影在她的视野里渐渐模糊。


忽然间,她置身的府邸像是被风吹散的流沙,渐渐退却,四周的温度猛然升上来。


城中火光四起,胡族从滚滚浓烟之中穿过,横刀纵马,逢人便砍,街道上尸横遍野。


来不及撤退的百姓尖叫著四处逃窜,到处都是哀哭声。


她睁大了眼睛,绝望地看著眼前的兵荒马乱:


城破了。


她再也见不到魏蒙尘了。


一道白刃从眼前闪过,胡族骑兵面目狰狞地向自己挥刀而来。


她猛地醒了过来。


一个流著两行鼻涕的邋遢小鬼,用力地在拍她的脸。


「阿楚快醒醒!别哭了!要上路了,再不走人伢子就要来打你了!」


她拍开小鬼的手,从地上起身,面无表情地抹了把眼睛,向远处瞥了一眼。


人伢子已经开始用脚去踢那些尚未转醒的少年少女,准备启程向王都前进。


东边起伏绵延的山峦边,火红的朝霞浸透了碧空。


那里是这趟旅途的终点,也是她新人生开始的地方。


一、风吻过的口红,欲盖弥彰


灰蒙的天色尚未透出晨光,苏姚陪了一夜客人,有些疲倦,无力地坐在马车上,忽被街面上飘来的食物香气吸引,她掀开窗帘四下张望,瞧见了个馄饨摊。


翻滚的水汽在锅里飘荡,飞到灰白的天上去,带著热腾腾的新鲜劲儿。


苏姚饮了一夜冷酒,忽地想去吃一口,没想到要下车时,却被侍女田鹿拦住。


田鹿像是个老妈子在她耳边絮叨:「前些日子刑部侍郎的老婆可扬言要取你人头,那位侍郎家的河东狮可是出了名的狠人,咱们不能为了口吃的没了命。」


因为这事儿,乐坊掌事决定给苏姚找个护卫。


只是没有什么合适的,因为大部分都是为了看她,而不是为了护她。


苏姚伸手拂开田鹿阻拦的手,朝那馄饨摊子走过去,扬声叫了碗馄饨,转回头拿了双筷子。


老板替她端上来,圆胖的馄饨在汤中漂浮,与虾皮香菜一起打转,纤薄的面皮像是裙带,在鲜亮的汤头里舒展。


苏姚咬了一口,便被鲜香的肉馅酥了味蕾,娇嗔了一声「好吃」。


刚想咬第二口,街口处忽然间烟尘激起,几道人影从中冲了出来。


她就是在此时,遇到了李铮流。


田鹿以为是那侍郎家的妻子派来了杀手,登时走到苏姚身前,冲著赶车的马夫大喝,却被苏姚伸手拽了一把。


她斜了田鹿一眼:「你看清楚了再喊,人家不是冲我来,你别吓著人家老板……」


田鹿惊慌未定,重新扭头看去,只见几个身穿缁衣的人,围住一个男人。


那男人长发散乱,一身破旧布衣,早已看不清颜色,人松松垮垮地站在圈里,正在拆解衣带,往手上缠。


馄饨摊里的四个人,以苏姚为首,在远处看得最起劲。


田鹿有些害怕:「姑娘咱还是走吧,小心溅一身血……」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打了起来。


缁衣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先冲了过去,对方只用了一根腰带,动作快如闪电,将那年轻人的手与脖子捆在一处,顺势足下一铲,直接撂翻。


苏姚望著那人行云流水的一套招式,眼底忽地一亮。


她喃喃道:「这是安西军捆马的招式啊……」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为当年安西城被屠的事造反,扬言说要为安西军报仇。」田鹿望著那边,接过了话头,「没准又是个想报仇的疯货吧。」


「安西军全军覆没……有三年多了吧?」苏姚轻声问她。


「可不?」田鹿叹了一声,「都过了三年了,也不安生点,好死不如赖活著,没事报什么仇呢……」


苏姚没有搭话,接著望向街口,男人撂翻了那年轻人,却并没有下杀手,膝盖抵住对方的肩背,另一只手摁住对方的头,乱发间透出一道锐利又明亮的眼神。


见没有人再动,男人开了口:「你们带不走我,都回吧。」


苏姚不知是否是错觉,男人似乎朝著她们的方向望了一眼。


男人缓缓放开手中的人,站起身,人群中无人说话,领头的回过头,朝著苏姚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姚端坐在桌前,眨巴了一下眼睛,回以一笑。


对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带著人消失在了街头。


苏姚的眼睛还落在男人离去的背影上,对田鹿道:「你跟掌事说,不用找侍卫了。」


「不找了?那你怎么办?」


「找到了啊,就他了。」


苏姚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前方,田鹿「啊」了一声,仿佛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就是一个路过的野人,来历不明的,怎么敢用……」


「就是他。」苏姚抬起头来,带著些不容置疑的强横,「我挑得人准没错,要多少银子,让掌事去想办法。」

苏姚找了家相熟的酒馆,要了一间包厢,坐在里面等。


田鹿已经去寻那男子,苏姚对她有信心,她的侍女只要想,没有嘴皮子磨不下来的硬骨头。


可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人来。


苏姚撑著腮,百无聊赖地望向楼下的行人,渐渐没了信心。


直到她听见了开门声。


苏姚强忍著没有回头,她等了一会儿,男人却一直陷入沉默。苏姚无奈,只好先行开口。


「我的侍女,可有跟你说清楚我的状况?」


「被人追杀,赏金五十金。」


「你可知是谁?」


「刑部侍郎之妻。」


「害怕吗?」


「与我无关,何来惧怕?」


苏姚终于转过头来,看向那张消瘦的脸,语气不太好地皱了皱眉:「你有什么资格不答应呢?既不敢抛头露面,也没有收入来源……」


李铮流平静的脸上,投出些许冷意,苏姚浑不在意,继续拿话戳他。


「我最近名声大,你在王都中应该听说过我。」她端著酒盏走到他身前,「名伶苏姚,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博我一笑。」


苏姚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宽厚紧实,是常年习武的身板。


「做我的护卫,我不问你来处,予你衣食,你不吃亏。」


眼前的女子像蛇,不经意间便悄无声息地缠上来。


李铮流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


「姑娘另请高人吧,在下还有要事。」


他转身便走,却忽地被什么扯住。李铮流低头侧目,腰间的衣带被这女子握在掌心。


他抬目,眉间隐约不快。


「什么要事呀?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苏姚反而拉著那衣带一步一步凑过去,肆无忌惮地打量著对方的脸庞。


男人不想动手,只得微微向后靠了一下,别开视线:「我来寻人,无力为姑娘分忧。」


「寻人啊,高官众臣皆是乐坊座上客,往来消息灵通,不正是找人的好地方吗?」


苏姚的红唇贴在他耳畔,声音轻柔娇媚,用仅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轻轻说道:「今早你捆人的招式我见过,是安西军用来捆马的手法……」


她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气势陡变。


「现在王都里捉安西逃兵捉得紧……是不是非要我去报官,你才肯为我分忧啊?」


田鹿站在门外,等了不到一壶酒的功夫,那男人就跟著苏姚走了出来,苏姚让她去成衣馆找个裁缝过来,给这男人量裁几身衣物。


她之前站在街头说了半天都没说动的狠人,被自己家姑娘不到一壶酒的时间就给带走了。田鹿由衷地赞叹,果然名伶就是名伶,最懂男人心。


苏姚带著李铮流上了马车,路上本想询问一下他的身世,转念一想又作罢。


即便问了,又有几分是真?


「你怎么称呼?」


男人端坐在马车里,低声回答:「李铮流。」


苏姚问:「怎么写?」


「傲骨铮铮,静水流深。」


苏姚的眉眼舒展开,笑著回应,「你这假名字……起得倒是真。」


李铮流眼皮略掀,看了苏姚一眼,驾车的车夫却在外头喊了一声。


他们到了。


李铮流站起身掀开车帘,跃下马车,回过身朝苏姚伸出了手,苏姚毫不客气地搭上,借著力道下了马车,带著人走进了乐坊。


这才对嘛,做护卫就要有做护卫的样子,乐坊里的护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说通了乐坊的掌事之后,李铮流彻底成了苏姚的护卫。


而苏姚的生活里多了一份乐趣,就是「调教」李铮流。


除了每日练功表演,如果没有额外的酒席作陪,苏姚一定要来折腾一下李铮流这个闷罐子。


若让李铮流穿著黑衣跟地缸蹲在一处,倒还真是找不出来。


平日里她会教李铮流一些乐坊的规矩与礼节,其实李铮流并不蠢笨,即便苏姚说得很快,他也能记住做法与流程,无法让她挑出错来。


可这样一来,便没意思了。


苏姚端坐在茶几前,手中的藤条迟迟挥不下去,索性吹毛求疵。


李铮流被她打烦了,伸手捉住了藤条,有些不耐烦:「光打人不说话,你只会阿巴阿巴吗?」


末了,李铮流又加了句:「哪里有毛病你说出来,你光抽我,我哪里知道有问题。」


本来就没有错,说就是强词夺理。


李铮流这闷葫芦,不说话倒好,一说话能直接把人怼到城门口。


苏姚忽然就不觉得有多难堪了,撑著茶几站起来,走到李铮流面前。


眼前人不似之前的满面风尘,面容轮廓分明硬朗,流畅得像是一笔勾勒的丹青。虽然年轻,却并不轻浮放浪。


许是在安西当兵久了,又经历过那场屠城,他身上带著股与年纪不符的稳重与坚毅。


苏姚认真地盯著他看了一会儿,等到欣赏够了,才开口道:「做我护卫的第一原则,就是听话,说什么只管照做,不要多问,也不能拒绝。」


李铮流望著她一挑眉,苏姚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有病」二字。


本来想好好与他讲道理,却被这一眼给掀得一干二净,她劈手从对方手中夺过藤条,像之前那些教头一样,啪的一声抽在茶几上,横眉冷竖。


「继续!」


从日出到日暮,练得连苏姚都有些倦了,李铮流还跟个没事儿人般立著。


直到最后苏姚没什么兴致了,虎著脸咋呼了几句,精疲力竭地走了。


李铮流站在院子里,目送著那道背影走出了拱门,才扬声开口:「树上蹲一天了,看得不累吗?」


四周安静了一瞬,不远处的老树上传来一阵窸窣声响,接著从树上翻下一道人影。


长发整洁地笼在冠里,一身缁衣。


来者上前拱手一拜:「见过暗卫指挥李大人……」


他却忽地被人抬住了要弯下去的腰身。


李铮流说:「我不是,别瞎拜,受不起。」


「太子说是,你便是。」缁衣暗卫说得耿直,「太子让属下带句话,送大人去前线的事儿是无奈之举,希望李大人莫要介怀,您救过太子殿下的命,太子殿下未曾忘过。」


都是些陈年旧事,即便当时太子没有将自己逐出王都,自己也是要离开这朝堂的,那里已经是权臣的天下了,还有什么希望呢?


只有太子不能放弃,独自苦苦挣扎。


他不过是来寻人,寻不到,还是要离开,并不想趟这浑水。


「让太子忘了吧,职责所在,草民应该。」他低头打量著脚边的一丛野草,「你们以后也别像之前那般,搞那么大阵仗找我,我现在是这乐坊的护卫,有事做,不要惊扰我。」


「刚才出去的那位……」缁衣暗卫朝著拱门处瞧了一眼,露出几分不忍心,「您还是跟我走吧,我头一回见您挨这么多揍,那姑娘跟上了发条似的,打您都不停手啊。」


「滚。」

李铮流尚未在乐坊待满半月,王都之中又出件大事。


老皇帝突发恶疾暴毙,太子登临皇位,主持朝政,朝中一时间事务纷乱,乐坊当中玩乐的为官者也少了很多,连带著苏姚也有些闲。


李铮流无事可做,偶尔在乐坊的高楼处凭栏倚靠,每日都能见到大街上大臣们的轿子来去往复,形迹匆匆。


一个斜阳刺目的午后,苏姚的侍女田鹿前来找他,说苏姚受了某位城中官员的邀请,前去参加酒宴。李铮流按照田鹿交代的位置,前去乐坊侧门,在马车前等候著。


苏姚姿容出众,她身著华服站在对面时,不禁令人心神摇曳,虽不似在酒楼中的慵懒娇媚,却美艳得不似凡物,带著种不容染指的高傲。


李铮流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等到苏姚与田鹿坐进车里,才与车夫一同上车,驾车前行。


马车来到一处城北的私宅,屋宅装饰低调,用料却讲究。不是普通大臣能用得起的。


家仆在前方引路,穿过长长的回廊。屋檐下挂著的灯笼,在夜色下泛著妖冶的红光。


李铮流走在苏姚身侧,略微侧目便能望见苏姚姿态端正、脊梁挺直的身影。


在乐坊里,鲜见她姿态松懈的时刻。唯一的一回,还是在那酒楼里,斜钗在乌黑的发间摇摇欲坠,手搭在窗沿上枕著下巴,慵懒地看著楼下往来的行人。


他们一路跟著家仆曲折蛇行,最终来到最深处的一间院落。


入眼便是一颗繁盛的粉红花树,一树桃粉开在清冷孤月下,树下几桌案几,杯盘狼藉,大臣们在席间或坐或卧,发髻松散,姿态放浪。


李铮流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些熟面孔,右相陈定山的鹰犬走狗,今天都聚在了这里。


苏姚本是去助兴,而大臣们来之前服用了五石散,行径言辞有些得意忘形,本来不过是唱个曲聊聊天,最后竟是变成了苏姚被人摁著肩膀灌酒。


对方扣住她的下颌倾壶倒进了苏姚的嘴里,苏姚被酒水倒呛,剧烈地咳起来,挣扎间被酒浸透了鬓发。


始作俑者不肯放手,兴奋地朝著旁人大叫:「什么王都名伶,不过是玩物罢了!」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笑浪,苏姚死死不动,任由对方摆布。


对方还没从那兴奋之中回过神,执壶的手就被人截住。腕骨处的力道让他变了脸色。


李铮流捏著对方的手腕:「大人适可而止。」


那大臣眼神先是空了一下,见对方是苏姚身后的护卫,声色俱厉地喝起来:「滚!」


那手却纹丝未动。


那大臣怒意横生,冲著旁边大声呼喝「拿剑」,下人匆匆将剑递过来时,苏姚早已从地上爬起来,拦住了对方持剑的手。


「大人动什么气呢?」残酒沿著苏姚的鼻梁滚落,被她浑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去,伸手捞过大臣手中的剑,「这是我新招的护卫,您垂怜苏姚,以免我日后横尸街头。就饶过他一次吧。」


撒娇般的埋怨终是让那大臣松开了手,苏姚看向李铮流,目光骤冷。


「还不放手。」


李铮流松手的那一刻,却迎上苏姚一记巴掌,苏姚用了全力,连著掌心都震得发麻。


她凝声问:「在乐坊,我告诉过你什么?」


李铮流答:「不能多问,不能拒绝。」


苏姚「当啷」一声将剑掷在地上,指著他身后的方向,厉声道:「出去。」


李铮流转身将满院的灯火与人声留在身后,孤身一人走出院子,身影没入沉沉夜色。


他沿著原路走出别院大门,朝著乐坊的马车走过去,田鹿站在车前闻声张望,见出来的是李铮流,有些困惑:「你怎么出来了?姑娘人呢?」


二人离得远,田鹿看不真切,等到李铮流走近才看清他右脸上有一道鲜红的掌痕。

别院之中,大臣们已经醉倒了一大片。


先皇驾崩一年未到,为人臣子竟然敢聚众办宴,几杯黄汤下肚便大放厥词。


——新皇势微,幼虎哪里捍得动陈右相的根基?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这天下就改姓陈了。


苏姚从别馆出来,又是三更后。


满身的酒气熏得她犯晕,人刚走出门,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待看清时,苏姚又笑:「还以为你被我一巴掌扇走了。」


「你还未付我月钱。」李铮流原本倚著墙在阴影里等,闻声站直了身,「上车吧。」


「我想走一走。」说著,她越过李铮流,走向前方,末了又回过头,「跟我走一段。」


李铮流提著灯与苏姚在空寂的街面上并行,田鹿与车夫赶著车在身后跟随。


夜里凉意渐涌,风举衣袍,苏姚的衣襟被酒浸湿,迎风不禁打了个冷战。


李铮流说:「上车去吧。」


苏姚不答反问:「你可知今夜为何打你?」


「怕他们杀了我,你又要重新找护卫。」


「今日不打你,那些人至少废你一条胳膊。」


苏姚停住脚步,侧目看他,她觉得李铮流不是脑子不好使的人:「你哪儿来的胆子敢去拦人?」


李铮流伸手的那一刻,苏姚心怀感激。


她孤身飘零这么久,人生中唯有两次,有人愿意对她施以援手。


这第二次,便是李铮流。


可这感激下一刻便被恐惧吞没,虽然当时她说得风平浪静,心里早已乱成一片。


她还沉浸在之前惊心动魄的画面中,这边李铮流便开了口。


「你很在乎我的生死?」


「我不在乎,只是一旦你安西军的身份被发现,会连累我。」


苏姚绕过他,抬步向前走去,他快走几步,又截住了她的去路。


「你怎会知道,那是安西军特有的捆马手法?」早在酒楼,他便隐约觉得不对,「你有家人是安西军?」


苏姚的表情顿了一下。


「是。」苏姚告诉他,「胡族杀进安西城的那天,战死了。」


浓烟滚滚的城墙,青年带著兵马,朝著攻破的城门而去,那道坚定又决绝的背影,她一辈子不敢忘。


「这也是当日我让你做我护卫的原因。」苏姚闭了闭眼,试图将那画面抹去,「现在安西军对朝廷来说,虽然是个不能提及的字眼,可总要有人记得它,记得那些以身殉国的人。」


李铮流问:「你多大?」


「十九.」苏姚脱口而出,又忽觉不对。


她抬头瞪他:「你放肆,敢问你雇主的私事?」


结果却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种莫名的神色。


李铮流问她,疑惑中又带著些许期待:「你死去的亲人叫什么?」


平和的气氛突变,苏姚的神色一凉,眉梢眼角都变得傲慢起来:「李护卫,你越界了。」


话音未落,李铮流忽地回头望向苏姚的前方,几乎同时用身体将她挡了个严实。


李铮流突然的动作令苏姚一惊,视线被他的背影遮蔽,不禁歪头朝前看去。


街道的尽头,闪出十几个蒙面男子,手持棍棒朝著他们走来。


苏姚望著人群问他:「这是来找你的,还是来找我的?」


「找我的一般不拿棍棒。」


李铮流望著前方,手向后伸,推了她一把:「回车上去。」


苏姚凝眸望著来势汹汹的人潮,眉心一拧,折身疾步朝著马车去,上车之前一把抓过坐在外面的田鹿,塞进车里。


她无声用手挑开车帘,沿著那到缝望向外面。


脚步踢踏路面,沙沙作响,人群冲著李铮流的方向奔腾而来。


那道身影如同一道劈波斩浪的船帆,在人潮中掀起一阵风浪,随即淹没进人群。


混乱间,肉搏的闷声清晰可见,伴随著起伏的痛哼与惨叫。


苏姚死死盯著人群中的那道迅捷的背影,捏紧了衣摆。


李铮流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每一下都奔著人身最脆弱的部位,目的不在取命,而是让对方失去行动力。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不是脱臼就是骨折,所有人都被李铮流的手法吓得不敢近前,索性将主意打到他身后的马车。


有几个机灵的已经奔著马车而来,可李铮流后发先至,矮身捞过地上被丢弃的木棍,借著重量飞身而去,一脚踹倒两人,反手一棍,抡在第三个的后颈上。


对方直接栽倒,以脸扑地,再没起来。


李铮流站在车前的,盯著已经不敢上前的打手们,随手将棍子扔给惊魂未定的车夫:「有人靠近,就狠狠地捶。」


地上躺倒一片,此起彼伏的痛叫早已让还算完好的人们有了退意。


李铮流看见了他们眼中的惧怕,往前走了两步:「再打下去,我就不会留手了。」


过了一会儿,还能行动的打手纷纷扔了棍棒,弯身扶起被打伤的兄弟,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人潮退去,李铮流回身走向马车,搭著车夫的肩膀翻上马车,本是想看看马车里的人是否安好。


他探身刚想伸手揭开车帘,苏姚的脸庞就近在咫尺。


鼻息间暗香浮动,像是无形的手,勾动了李铮流的某根心弦。


苏姚的眼睫闪了闪,十分认真地看著他:「我得给你弄把剑去。」


那神情间还带著失策般的懊悔,人倒是不似受伤的样子。李铮流退开,将卡在胸口的半口气吐了出去,放下车帘,回身在车辕上坐稳。


他拍了一下车夫的肩膀:「快走吧,回乐坊。」

苏姚说到做到,第二天还真给他弄了把剑来。


李铮流坐在回廊下,当著苏姚的面打开剑匣,握在手中端详起来。


「锋刃如水,剑身流畅,形制简洁。」他将剑收好,轻轻抬眼,「你从哪里弄的?」


「是我的。」苏姚抱著肩,手指在手臂上慢慢地敲,低眸望著他手上的剑,「死在安西的那位故人给的。」


「他叫什么?我可认得?」


她站起身走到庭院中,继而回答:「认不认得还重要吗?都死了……」


他望不见女子的脸,却在这回应里,听出淡淡的哀愁。


可苏姚转过身时,却是一张笑盈盈的脸:「你教我一招剑势,若我学得会,便告诉你他的名字。」


李铮流站起身走上前,手中的剑打了个转,将刀柄冲著苏姚。


苏姚接了过去,李铮流一手扶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控住她的腰肢,手上用力,带著她的身体动了起来。


「这个招式,重在速度。上挑,即可断对方手筋,也可攻击对方双眼;斜劈,对准敌人脖颈,如果力道足够,可以斩首。」


李铮流站在他的身后,声音鼓点一般地落在苏姚的耳中,敲得她心间隆隆作响,她任由对方的动作带著走,腕间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薄茧的形状。


苏姚面上无端生出一阵热来。


她装作不耐地挣开了他环在身上的手臂:「这剑也太重了,一下一下劈得我手酸……练武还不如练琵琶有意思!」


见苏姚皱著眉,揉捏著手腕,李铮流回身拿过剑鞘,将剑收好:「学会了?」


苏姚撇过头,望向石缝间的一株野草:「没学会。」


李铮流也没有揭穿,既然不想说,再强问也没用。


正说话间,田鹿远远从拱门处奔了过来,急慌慌的。


苏姚扬声问了句:「怎么了?」


田鹿从乐坊中厅处一路疾奔来的后院,气儿都没喘匀,赶紧将事情说与苏姚:「姑娘,刑部……刑部侍郎家的那位,找来了!」

她跟著田鹿来到了中厅,因之前宴会的事,苏姚心有顾忌,也没敢让李铮流跟著。


一群杂役苦著脸站成一排,碍于这位侍郎夫人的身份,无人敢上前阻拦,只好排成一堵人墙不让她前行,掌事站在一边连声哀求:「夫人您消消气啊,有话好好说。」


侍郎夫人名叫严思青,是王都中左将军的掌上明珠,自家丈夫天天来乐坊找苏姚,心中怒火难消,所以扬言要弄死她。


估计是昨天暗杀不成,来这里想亲手劈了自己。


苏姚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儿,等闹得差不多了,才唤了一句:「掌事这是怎么了?」


这一唤,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见严思青眼底的火噌地一下窜出来,叫骂著冲了过来:「你这狐媚子倒是让我抓得辛苦!」


严思青怒火攻心,横在前面的人墙被她生生闯了过来,苏姚见状,一把推开站在身旁的田鹿,自己却纹丝不动。


若想心平气和地跟严思青谈谈,就必须泻了她心中这股火。


这顿揍,苏姚躲不了。


严思青冲破了人障便没了阻碍,箭一般来到了她身边,抬腿一脚踹中了苏姚心窝,苏姚几乎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又急忙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了脚。


口中涌上股铁锈味,令她一阵恶心,她缓过神抬眼看向严思青,只见她扯下腰间的马鞭一抖,径直朝著自己劈了过来。


苏姚还没来得及呼号,后面的掌事先替自己尖叫出声,刺耳的叫嚷撕裂了空气,苏姚忽地觉得眼前一闪,腰间多了一股力道,将她的身体调转了一个方向。


李铮流不知何时过来的,手掌卡住她的腰间,提著她转了个圈,用后背替她挡了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听那声音苏姚都觉得疼。


中厅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苏姚侧过头,低声问他:「疼吗?」


李铮流答:「疼啊。」


苏姚眼底攀升出些惊讶:「那你怎么都不喊一声啊?」


「喊了就不疼了?」


苏姚琢磨了一下,也是。


说话间,李铮流将人放下,回过身站在了严思青面前。


「夫人贸然动手,恐怕有失声誉。」


严思青瞪著苏姚,声音都变了:「我要声誉有什么用!今日我非弄死她不可!」


说著,她又要冲过来,却被一支剑柄抵住了喉。


李铮流说:「我在这儿,夫人就弄不死她。」


严思青被李铮流拦著,给苏姚争取了一些时间,等到呼吸平稳了些,苏姚这才从李铮流身后现身。


「侍郎夫人,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若是火气稍退,乐坊这里来了批新茶,不如我们沏一壶叙叙话如何?」


「你也配!」


苏姚轻笑:「我是不配,可若聊的是侍郎大人,夫人也没有兴趣吗?」

严思青终是跟著她去了房间,李铮流靠门坐在榻上,以免对方又生事端。


就著袅袅檀香,苏姚伸手给严思青看了杯茶:「今日乐坊有我一场表演,夫人既然来了,何不留下看看。」


「我看你跟男人发骚做什么?」严思青伸手将那茶泼在榻上,馥郁的茶香随著热气氤氲开,「说不出便先让我撕烂你的脸皮,看看有多厚。」


苏姚恍若未闻,又将那茶盏续上:「刑部侍郎今日也会来。」


严思青的脸色一寸寸寒下来。


「你说我狐媚风骚,可我就是吃这碗饭的,靠这撩拨男人的手艺活著。」苏姚收回手,红唇微勾,面不改色,「让男人们为我一掷千金,辗转难寐,是我的本事。」


严思青纤眉倒竖,刚张口要骂,却被苏姚伸过来的手堵住:「夫人,如此行径,会让男人怕,却不会被男人爱。」


她静静地注视著严思青,仿佛要望进对方的心里去:「难道夫人只是想日日来这乐坊闹,却不想得到大人的心?你就不想……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你?」

苏姚终是说动了严思青,严思青答应在乐坊里看她表演。


可苏姚有个条件,今日看完,即便是看见刑部侍郎周廉,也不可前去寻人,她可以继续待在这里看歌舞,也可以选择打道回府。


那房间是特意为她挑的,视野开阔,既能看见台上人,也能望见台下客。


演出入了夜才会开始,趁著还有些功夫,苏姚回到屋中装扮,顺便用些伤药。


严思青那一脚她挨得结实,之前强忍著,等身边没人时,那痛感涌上来,呼吸间都牵著疼。


她哆嗦了一下,艰难地扯开衣物,露出胸口的青紫伤痕,摸过桌边的药,小心翼翼地涂抹著。


门口有响动,她以为又是田鹿忘了规矩莽撞冲进来,头也没回,直接支使道:「你去掌事那里给我找些化瘀的药来,还有治内伤的!」


她兀自擦著药,停了一会儿,却没听见离去的脚步声,回过头去:「你怎的不去,晚上我要上台的……」


话说一半,全噎在了喉间。


只见李铮流立在身后,握著个药瓶。


苏姚怔了一瞬,连忙将衣物拉高,呵斥他:「我的房间都敢闯,信不信我让掌事剁你一根手指!」


对方根本不当回事,朝她走过来,李铮流表情安静得像是浓夜中的湖面,眼底却藏著微不可见的暗流。


苏姚莫名地有些忌惮:「你站那儿!不许过来!」


李铮流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伸手将药瓶递给她:「我问掌事要了最好的,活血化瘀。」


苏姚后知后觉地接过来,谁知李铮流忽地蹲下身来。


她颈间寒毛乍起!


对方忽地伸出指尖,飞快地点了两下自己的肩头与颈侧,苏姚只觉喉咙里发痒,一股力道推著什么往外顶。


李铮流见状立即推开,苏姚没忍住,猛然吐出口血,接著咳嗽起来。


「谁让你硬撑?」李铮流顿了一下,没来由地问了她一句,「为什么要当歌妓?」


苏姚咳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两声,深吸了一口气:「不逞强怎么熬到今日?不当歌妓,怎么养活你?」


屋室静谧,二人无声地对望了一会儿。


苏姚终是在对方的脸上,见到了几分强压心火的忍耐。


虽然苏姚始终觉得从一开始,李铮流就有些奇怪,似乎有话要说。


可自己这话说得带刺,任谁被刮到,都会难受得龇牙咧嘴。


可偏偏李铮流是个闷的,什么都不说。


苏姚越看越有趣,连被踹的疼痛都忘了,她静静等著。


想瞧瞧这闷罐子什么时候能被气得跳脚。


可那闷罐子只是满面发愁地盯了她一会儿,却又折身离开了。

二、此时此刻,你身在何方


趁苏姚回房间的空当,李铮流去寻了一趟掌事。


严思青那一脚踹得不轻,不内服些活血化瘀的药,苏姚会出问题。


他人到掌事屋里,掌事正坐在桌前抹著冷汗,见李铮流进来,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啦?严思青又去找苏姚啦?」


听李铮流说不是,掌事「哎哟」一声,重新瘫坐回去,李铮流问他可有活血化瘀的内服药,掌事扶著脑袋,指了指盆栽在下面的小柜。


李铮流取完药,与掌事闲聊,问到苏姚是怎么来的乐坊。


掌事回忆著:「人家都是被迫,她是主动来的,当时我从人伢子手里买下她时,人伢子亲口跟我说,这个女孩让他们把自己卖到王都最好的乐坊。」


「当年啊,苏姚那双眼睛锃亮,就像是……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点星火。」掌事说到此,神情间还带著些窃喜,「果然我押对了宝,我就觉得,这姑娘会红。」


李铮流问:「苏姚不是她本名吧?」


「不是。」掌事摇摇头,「她说本名不重要,进了乐坊便是与过去告别了,所以也没告诉我,后来便取了这苏姚的名字。」


李铮流还想要从掌事嘴里再抠些东西出来,掌事最后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只能想得起来,当年苏姚来的时候的,安西口音很重,应该是安西那边逃难出来的,后被人伢子抓来王都贩卖。


「苏姚赚的钱都够赎身了,偏偏还不走。」那掌事聊著聊著,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全想了起来,「她还养了一支盖房子的工队,给自己捞钱呐!」


那一刻李铮流的脑海萦乱,千丝万缕在脑中编织,即将变成一张网。


……


酉时三刻,乐坊歌舞开场,台下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多少客人散尽千金,只为一睹歌妓苏姚的脸庞。


李铮流站在树下的阴影中,望著高台之上身姿窈窕的苏姚。


她仿佛永远都是这样,只要绫罗加身,簪钗入鬓,站在高台上,就是所有男人的梦中人。


那不经意间的一瞥,便勾了人的魂魄,却又无辜地冲你笑著。


台下客目不转睛,如痴如狂的神情,让李铮流的心绪起了波澜。


他们爱她妩媚的眼眸,银月般的脸庞,曼妙的身姿,绰约的风姿情态。


可只有他见过她发髻松散的姿态、紧张的眼眸,以及被人踢打后的虚弱与无力。


李铮流的心底忽地生出道欲念来,希望高台之上明丽的身姿,只能自己欣赏,没有千万台下客,在这落英缤纷的庭院之中,只有她与自己。


台下忽地响起一阵叫好声,李铮流忽地被自己的思绪吓到。


他朝著声音的方向望去,重重人影中花枝抛却,冲著那台上而去。


苏姚只是笑盈盈地一欠身,折身下了台。

不出苏姚所料,周廉早就在自己的必经之路候著。


他急不可耐地牵起她的手,眉间刻著心焦:「好苏姚,严思青今日可来过乐坊?」


苏姚淡淡抽回手:「来过。」


「她可有打你?」周廉急慌慌地握住她的臂弯,四下打量,「可有受伤?啊?」


苏姚被磨得有些烦,面上却是娇羞的嗔怪:「为了周郎,这些苦算不得什么,可周郎答应过我将我引荐给陈定山陈大人,这事儿什么时候替我办啊?」


周廉低头支吾了半天,苏姚无声给了他一记白眼,错过神便要走,却又被周廉抓住衣袍。


「苏姚姑娘要去何处?」


「若没有右相大人做靠山,我就要被饿死了。」苏姚一垂眸,带出些许失望的叹息,「既然周郎不愿帮我,那苏姚便去求别的大人……」


「我没说不帮啊。」周廉直接将人拉了回来,「只是最近陈大人公务在身,加上府中主厅翻修,哪里还有心玩乐?」


「周郎分明是诓我。」


周廉急了:「我怎会诳你,右相最近正在物色工匠呢,等房子修好,怎么也要三五个月。」


苏姚心里那个气,费尽心思搭上周廉这个右相的鹰犬,结果到头来要让自己等三五个月。


那怎么行?


苏姚憋了口气,眼角登时红了起来,周廉瞧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间瞬间就软了,连忙伸出手去揩她的眼角。


「好苏姚,我再帮你联络联络,好不好?」


周廉的手被她一把拍开:「那等大人联络明白,再找苏姚吧。」


苏姚实在懒得与他废话,厢房里他老婆还在等著自己。


经过走廊转角,苏姚忽地发现李铮流靠在墙边,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她倒抽了口冷气,抚了抚胸口:「你怎么不出声啊?」


「出声了,万一那侍郎大人对你动粗,我就不好出手了。」


「你再未经我允许乱打人试试?」苏姚凑到李铮流身前说得咬牙切齿,「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李铮流低眸,慢慢笑起来:「怕我死啊?」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姚淡淡地从他身边推开,朝著严思青的方向行去,李铮流望著那道披著华服的身影,起身跟上。

苏姚知道严思青会答应她的要求,从严思青扬言要杀了自己时,苏姚便知即便周廉万般不好,她依然放不下。


世上痴情女子总是真心错付,负心人早已不在乎的过往,女子却总是小心翼翼地珍藏。


严思青为人虽嚣张跋扈,却并不愚笨:「你教我不会白教,说吧……想要什么?」


「一条财路。」苏姚回答,「我在外面养了一个盖房子的班子,听闻右相府最近要动土,想接这生意。」


严思青的目光里含了些探究的意味:「一个王都名伶,勾勾指头就有无数男人自愿掏钱,怎还会在乐坊外做别的生意?」


「为何不做?谁会跟钱过不去?」苏姚也有些惊讶,「待我年老色衰之时,王都的公卿们还会为我掏腰包吗?一个名伶老去,还会有无数的名伶在王都中诞生,怎能不为自己做打算?」


「坊间消息活络,听闻右相陈大人是夫人的世伯,牵个线于夫人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案几上,檀香自香炉的兽头口中云雾似地涌出。


严思青低目沉思了一阵,抬起了头:「好,我答应你。」


短短一句话,却让苏姚有种难名的情绪,沿著眉头,灌进心口。


「多谢夫人。」

严思青造访乐坊后,隔了几日,苏姚去了趟城西的棺材街。


顾名思义,这一条街上都是做棺材的,因为地方偏僻,又是做死人生意的,平日里很少有人去。


一来这里往来人少,不引人注意;二来房租便宜,租一个大院子供人居住没有多少开销。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那门面,有节奏地敲了两下门,一干瘦老者前来开门,见是苏姚,恭敬地喊了声小姐。


苏姚见老人面色不太对,心中生疑:「怎么了?」


老人欲言又止,终是说出了句:「小姐进来再说吧。」


听完苏姚便知道是出了事,跟著老人走进了门,穿过石屏,院中景物豁然开朗。


庭院中,自己的人被打伤歪倒在地,其余的围在始作俑者周围,虽是一副攻击的架势,眼中却没有杀意。


李铮流站在院中,朝著苏姚的方向看了一眼。


耳边,老人的声音响起:「小姐,眼前这位是魏都护的都尉,已经知道我们是安西军残部。」


苏姚望著李铮流,整个人像是被乱风裹挟,被急掠而来的消息冲击得慌了阵脚,又试图在慌乱中稳住形势。


她希望能从老人的口中听到否认:「他说你们就信?没准是诓你们呢!」


老者摇摇头,击碎了苏姚的希望。


「小姐,城破那天,我见过他,当时他跟著魏都护,正在拦截第一波敌袭,当时李都尉冲在前面,我不会认错。」


她尚未消化这令人震惊的事实,李铮流站在对面开了腔:「这里的人说,你叫楚嫚。」


苏姚挑起眉,盯著李铮流。


这副谨慎戒备的眉目,李铮流太熟悉了,心中的结论也坐了实。


他找了三年,如今就在眼前,却让他情绪难名。


魏蒙尘说,这姑娘虽与他没有血缘,却是由他一手带大,性子活泼,也爱笑。


如今,活泼爱笑的侍女楚嫚,已经变成妩媚多情的名伶苏姚。


三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一切面目全非。


李铮流望著她,本来是有许多的话要对苏姚说,可当事实被揭开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喉结滚了滚:「楚嫚姑娘,魏蒙尘让我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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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主题曲

丧患者 等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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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尘世是非,躲不开人间风月;人间风月,躲不开情深意长。

——《南北往事》

2.清水浣溪处,微风送花香。远处伊人痴,痴想念家乡。望山不是山,临水不似水。唯有梦中景,教人思断肠。

——《故乡山川+乌苏里船歌》网易云热评

3.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4.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余生,请多指教》

5.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红楼梦》

6.青衫烟雨客,似是故人来。

7.小生不才,未得姑娘青睐,扰姑娘良久,姑娘莫怪,至此所有爱慕之意,止于唇齿,溺于年华,今生就此别过。

——《公子向北走》

8.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9.转身,一缕冷香远,逝雪深,笑意浅。来世你渡我,可愿?

10.不恋尘世浮华,不写红尘纷扰,不叹世道苍凉,不惹情思哀怨,闲看花开,静待花落,冷暖自知,干净如始。

11.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醉里不知烟波浩,梦里依稀灯火寒。花叶千年不相见,缘尽缘生舞翩翩迁。花不解语花颔首,佛度我心佛空叹。

12.你似烈酒灼我芳华,我含笑喝下。奈何桥边几回首,一碗孟婆汤,难入喉。

13.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14.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15.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16.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17.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18.淡了红尘繁华,舍了年少韶华,瘦了尺寸年华,薄了指尖芳华。

19.此去经年,眉目成书。

20.长歌长,孤烟凉,枯骨许谁故地葬,风月心中藏;携天苍,泪千行,举杯与谁诉天长,倚楼天涯望。

21.若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双手,倾世温柔。

22.见君一眼,倾卿一心,误我一生,伤我一心。

23.桃花树下,一壶酒尚温,哪曾见白骨收无人,芦苇深处横。

24.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25.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26.一念繁华一念灰,一念成悦,处处繁华处处锦。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

27.岁月微凉,一场漫漫烟雨,淋湿了谁的记忆,那黛色霜青的江南,留下了谁的温婉缠绵的梦。

28.你枉有一杯醉人酒,却解不了半点愁。

29.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尽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

30.心微动,奈何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重。

31.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

32.秋千院落眷斜晖,何事春风入帘帏。深庭锁户沉香满,落花满地无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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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本是槐花院落闲散的人,满襟酒气。小池塘边跌坐看鱼,眉挑烟火过一生。 ???——微博 沈离淮

2.天寒地肃,深掩门扉。金桔糖腌,绿蚁新醅。拥被高卧,小窗浓睡。鹊始安巢,雁将北回。式微式微,如果不是天将暮,该是多好的晚归。 ???

3.去年旧雪烹茶相与留客,新柳暂借杯中三分色。

4.闲来桥下夜泊,听折新戏,我提壶酒看你焙新茗,想来从年少一路到古稀。

青天共白月,我共你。——《陈酒新茶令》

5.人间何事惹淹留,画屏把韶光暗暗的偷。白头人恨无知己,空负了锦衣貂裘。

黄钟转悲,商角唱久,良夜里伤心时候。谁曾见翻云覆雨刀笔手,二十年写作一段风流。

美人尚小,英雄年幼,相逢处花瑟江秋。谁曾见万里云别千山岫,三百岁盼得一次回眸。——《永定四十年》

6.我有玲珑酒一壶,

山月为枕,薄露作被,

温一壶往事,与你共浇杯。

7.天地浩大,任我倾注豪赌。江山沉浮,独独与你棋局满盘皆输。纵有万人举樽襄贺,我的杯却为你而空。秦时明月,唐风宋韵,都想拿来为你环佩叮咚。这锦绣河山,怎敌有你,百媚千红。

8.你一笑,真真是眼含春山,眉蹙秋波。笑声唤醒了漫坡的杜鹃,叫我不小心,就喜欢了好多年。

9.所有的笙歌琴音收束于一个指势,繁华之后,是剩空夜里的上弦。歌偏阳春,你的知音再给你一次热切的掌声,下一曲呢?依稀,生命到达了彼岸,你收起弦琴,站起,深深一揖:「我倦欲眠君可去。」——《文学的鱼群》简祯

10.巡著江岸梅林,一颗颗睡饱了的梅子,正是青里一抹红透,得著此刻无人,且摘它个两袖清风、一袋新酒。世间的功名不能裱壁,就向天地讨一笔闲钱糊口。——简媜

11.且拼春风一叹,还好,近日雨多。——《洗炼》简媜

12.半夜不眠,推门至院落,院中的莲雾树熟了,有一枚红果悄然坠落,我剪一段月光裹住心伤。

七月的虫声是炸了线的唐诗三百,格律皆破,独独押一个锡韵:寂寂寂寂寂寂。我说:渔人哪,你竟不如一只虫子,你三年未归。

瀚海无路,只有等字,你不妨托星月当信差,若我裁得一截银白的咸布,渍痛了伤口,我便知晓,你已无法回来。——简媜

13.闻说沧浪亭秋色已深,廊下日冷,菪竹飕飕。红尾鱼应也犯懒,夜里不大追咬塘中月了。算来日子将近,岭南一往无秋,便以为心下无挂。

可江南有信,倏忽一念,落叶纷飞。

?——微博 沈离淮

14.来者须饮一盅。我三十年媚眼横波二十年柳下青青色,再加酌白衣那婆娑,只余来时脚下路,去时烟尘三分魄。

15.喜见你眉秀似山,眼拥星霜。坐近风尘,不沾凡裳。食尽烟火,仙客皮囊。

16.我的往生写在山里,绣红布鞋,踏绿苔,作嫁衣。缺口的搪瓷碗盛满清水,青衫落魄,白雪堆头。

17.抵是厌倦我对你遥遥无期的爱,胭脂旧,锦帕沉,风尘仆仆的气息把你的一颦一笑兑进酒蛊,每一杯我都佐似永生。

18.你居住在清溪里,看著我的远山辽阔,你是木栈桥上烟云袅袅,踏破风尘仆仆而来,寻得河岸蒹葭苍苍,换来寂寂人世几年。

19.灯月下执笔春生。

写乡溪饮马,写山野长风。

写来路细雨,写故时天晴。

三月初还,且将茶酒拾弄。

「新月无新愿,旧愿还能用」 ?

——微博 何文抵

20.秋雨寒灯落,五阴炽盛苦,我不过是一滩无人问津的洿涂。 ?

——微博 槐奚

21.耗尽半生做烂泥,连哭都怕失礼。

——微博 槐奚

22.明明都已经霜降了,夜晚走在路上却嗅到春寒料峭的意味。假意折白梅,假意饮烈酒,把四季过得跌跌仄仄,浑浑沌沌。夜半更夫困倦嘟囔著天干透戊,地支坐戌,我还要挑烛醉意浓烈逢人便问:可知今日何夕何年? ???——原创

23.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飘雪,将苍穹做烘炉,溶万物为白银。——古龙《多情剑客无情剑》

24.我在吱呀的摇椅上唱落黄昏,跟著皱纹爬上时间的门楣,攒饱往生,岁月不恢宏,只把温柔印在婆娑的额,等月明里稀的桂夜,牵一颗流浪的心回家。

25.冷眼看你华冠微斜,春风得意,昂首踏入鹿鸣宴,我则青衫一袭,低眉哂笑,长袍一抖,再不入世。居乡野之地,春溪雪霁,夏花漫野,秋风凉夜,冬雾缥缈,何事苦淹留?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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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还允许你闲来写诗,你却飞越关岭,趁著行岁未晚,到我面前说:"半生飘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四月裂帛》

27.归家几里路沉浮,把霜雨雪奉陪。

28.我是旧时光,我是缠病人,我是瘾君子,我是老郎中,我是飞雪满天临崖垂钓,我是月照高楼醽醁满怀,我是等你,我是枯死不回。

29.我做你砚中墨,你挽袖落笔,

洇在那纸上的是我眉眼描画。

30.三月里,我以你白骨酿酒,骨角峥嵘舍不得细细碾碎和了清水桃花敷你面容,此后一概埋在桃树下。一年又一年,守岁月渐稠,老鬓霜白头,见十里桃花再没开过,我亲启这等候已久的美人酿。拍了封泥,抱春瓮在手,还来不及入口,烈烈酒风就已烫入心喉。

31.纵是屋陋灶寒不忍揭,只这方寸之地,也容易你我把盏劣酒,佯醉误把春秋捋。

32.他的路在西风的袍袖中,在夕阳的咽喉里。

33.竹窗,藤枕。

苦竹,甘棠。

清明雨揽月,寒潭风独眠。

柳疏渺烟波,梅瘦添盈雪。

不等风送渔人到岸,亟待雨催樵子归家。

余生,你定见过我风霜。

34.春蜇惊滂沱,披素赏雨阔。

应是驼云漏了春光,才叫季夏腻吻荷香。

你远远而立,著了褪旧的青绸,折束微履,

拂柳穿廊,唤醒河中鱼,归我身旁。

35.归棹远,雨望雁,不许人间见白头。

36.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屦,放浪山水间,与渔樵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辄自喜渐不为人识。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自幸庶几免矣。——苏轼《答李端叔书》(这不算所谓古风文艺句子)

37.充冕行中,名利饴甘,玉皿为容,不盛丑酽。啜菽饮水,石室丹丘,月侵寒毡,海霁秋空。立于云岫,五湖之烟月尽入寸里怀中。

38.夜更深,把盏花雕,徐徐一曲秦桑。三月春风搀了料峭,细雨洇湿满身风霜。客不来,烹茶醒酒,独饮月下寒降。待挪步隐音清肃地,我便将前世过往忘。

39.拾裂斧砍去今生,携赪鲤换村醪,清切拢丝桐,天垂断书鸿,不入江湖梦。渡泉鸡鸣,焙茶晒谷,你随我来。

40.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李贺《苦昼短》(这是诗,不是文艺句子。)

41.山川是不卷收的文章,日月为你掌灯伴读。——简媜

42.十二月风雪客,一天风雪,人生寂寞,欢聚嫌夜短,忽忽远行客。

十一月乘衣归,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寒衣早织就,远人方归来。——《四月裂帛》

43.兰亭丝竹,高会群贤,其人如玉,凭曲水流觞,依灯前细雨,听梨花簇簇,打瓦啪啪落。——《锦色》

以上内容有自己写的,有出自名家作品的,有些古早时期混迹各大网站和杂志里记录下来的,实在没有署名,也已经无法找到出处,若有原作句子的作者看到可以私信我,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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