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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貝·卡繆  Albert Camus    19131960

 

卡繆是我最喜歡作家中的一個

在神話裡推石這行為本是徙勞的,是虛無的,可是當荒謬出現,推石這行為就是一種對諸神、對存在的反抗,希臘神話中薛西弗斯因得罪眾神,受懲罰必須將巨石推到山頂,但到達山頂後巨石又自動滾落山腳。 卡繆在《薛西佛斯的神話》中,讚嘆承受永恆罪刑的薛西佛斯不斷重複地推巨石上山的行動。卡繆認為,在巨石被推到山頂的那一瞬間,薛西佛斯回首來時路的自我意識,以及接下來薛西佛斯跨出下山的步伐,正是對荒謬與虛無的「否定」。

 

卡繆認為,不斷推動巨石上山,正象徵著人類的「生命過程」出生、生存的掙扎與奮鬥,最後死亡,世世代代都經歷這個過程,沒有終結,這樣的生命究竟有什麼意義?這段歌詞概括了西西弗斯這神話故事,這故事曾被無數人引用講述自己的思想,例如馬克思等人,而在卡繆眼中,這神話所代表的不是一種虛無,只是一份荒謬,即當你感覺到世界是虛無時,荒謬感就會隨之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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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唯一拒絕做他的人。

 

「荒謬」是什麼。一七八九年法國大革命以後,歐陸流行黑格爾及馬克思式目的論的歷史主義,這種哲學思潮相信歷史有一種看不見的理性規律,世界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朝著某種有意義的目的前進,即使在歷史行進的過程中充滿不公、殘酷與苦難,就終極神聖目的而言,所有的不幸都微不足道。歷史主義目的論者深信歷史本身就是啟示,一切的意義於抵達終點時皆會顯露。

 

卡繆通過作品,揭露掩蓋在歷史合理性下的虛假,歷史主義所預設的虛幻目的,在他的眼中,除了荒謬,還是荒謬。於是,所有的一切……世界、歷史、國家、政府、社會與其所創造,終將歸於荒謬,對於汲汲營營追求意義的人來說,面對荒誕無常的生活,「存在」這件事勢必充滿屈辱、停滯、猶豫與衝突,最終,人對於「存在」無感,或是絕望,只能選擇麻木不仁、行屍走肉的苟且,或是走上反抗,在反抗的否定中肯定自我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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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美的核心都在於某種不人道的東西。

 

荒謬感是「屬於那些追求意義的人」,當他發現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自身的處境並不自由,荒謬感反而帶有一種意識上的清醒,讓人脫離一種矇昧的快樂,睜大眼睛面對生命荒謬的痛苦。荒謬的出現在於它意識到:「怎麼會這樣?」因為無能為力解決巨大的疑惑,人被存在的衝突感所撕裂,當想要清醒地面對荒謬的存在,企圖在無意義中尋找意義,想掙脫宿命的無意義時,卻一再陷入更深沉的絕望中;既然絕望是必然的、希望是不可能的,追求希望不正是荒謬的表現?難道,絕望就因此是有意義的?絕望面對無意義的無能為力,我們卻又賦予其意義,這又是多麼自相矛盾,思索絕望的意義,可能只是陷入更深的絕望中,而一旦人試圖賦予絕望意義,便再度證成了荒謬,終究只能在無意義中荒謬地永恆輪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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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自殺嗎?還是喝杯咖啡?

 

《薛西弗斯的神話》和卡繆的作品思想由荒謬出發,其方向和終點卻絕非荒謬或絕望,也反對任何形式的逃避閃躲(自殺即為其中之一)。這意謂的更是反抗,是對現世的愛與執著、對當下生命的擁抱與珍惜,和對眼前所知所感之世界無可平息的歸屬感與鄉愁。

 

厭倦開啟了意識的運動,在功利主義的護持下,只要對總體有利,一切個人的犧牲都是被許可,甚至是被嘉許的——當道德與人的價值都淪為利益的算計,而跟良心無關的時候,人心開始冷漠,甚至堅如岩石,人類距離麻木無感的虛無主義其實已經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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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快樂,我們不能太在乎別人。

 

康德宣稱人類不需要上帝,尼采的超人卻即將宣佈「上帝已死」,杜斯妥也夫斯基甚至會比尼采更早喊出:「如果上帝不存在,一切就都被許可了!」於是,卡謬跟其他為良心掙扎的人都必須去面對兩個問題:「要不要自殺」,以及「可不可殺人」。

 

閤上《薛西弗斯的神話》,我們明白旅程才正要展開,存在主義的重大主題是個人對於存在的恐懼,荒誕的感受;它反映人在面對世界時所感到的一種情緒:孤立無援、個人承擔無意義的世界荒謬而沒有盡頭。懷抱希望而活就是「荒謬」而非「誠實」的生活態度,承認有限,因此更能以自由和熱情將有限發揮至極致,人的唯一目的便是回歸於人,荒謬於是成為正向力量。

在這樣的世界裡,「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法則似乎比神的意志更加直接、有效地決定了一切事物的秩序,而工業與軍事力量的強大也顯得更加地必要。「荒謬」並非一個負面的字眼,而是人存在的真相,接受這個真相等於是抱持一個切合實際的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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