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索爾斯基故居:五人團

陀思妥耶夫斯基街9號,穆索爾斯基1856—1862年的居住地。

1849年穆索爾斯基與弟弟從普斯科夫省卡列沃村搬到聖彼得堡,進入貴族子弟的警衛學校。自此他從鄉下莊園主公子變成首都居民,直到32年後去世。32年的彼得堡生活裏他總共搬過22次家(包括彼得堡周圍的彼得戈夫鎮和巴甫洛夫斯克鎮),有的房子居住只有半年時間,有的甚至只有幾個月。1856年穆索爾斯基自警衛學校畢業,當年搬入雅木斯卡婭街(現陀思妥耶夫斯基街)的這棟房子。他沒有長期在軍隊服役,而是進入國家工程部門和財政部門,成為一名公務人員。在這裡居住期間,他加入了巴拉基列夫的音樂團隊,並完成了自己作品的首演。1858年他在作曲家魯賓斯坦的指導下寫作了兩首諧虐曲,並於1860年將這兩首作品搬上舞臺,在俄羅斯音樂協會上演,這是穆索爾斯基作品的首演。在加入巴拉基列夫音樂圈的時候,穆索爾斯基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和博學的軍校畢業生,他能用法語和德語自由閱讀和講話。我們在穆索爾斯基的好友評論家斯塔索夫的回憶裏也可以看到類似記錄,他年輕時儀錶精緻,髮型一絲不苟,談話時常夾帶法語辭彙。 巴拉基列夫幫助穆索爾斯基關注音樂課程,在他的指導下,穆索爾斯基閱讀管絃樂的樂譜,分析了俄羅斯和歐洲作曲家的作品中和諧和對比的形式。他在這裡寫作了《小星星,你在哪裡?》(1858)等歌曲與鋼琴曲,這是他早年音樂創作的開端。

穆索爾斯基故居:《圖畫展覽會》

沃伊諾娃街6號,穆索爾斯基1872年8月——1875年6月30日的居住地,1874年,《圖畫展覽會》在這棟房子裏寫成。

《圖畫展覽會》的十首曲子都是在1874年6月2日—22日的短短三週內創作的。作品手稿現保存在聖彼得堡的俄羅斯國家圖書館,手稿上,該作品的副標題:「維克多 哈特曼的回憶。」手稿末尾的日期:「1874年6月22日,彼得堡」。手稿的影印件曾於1975年在莫斯科出版。

1874年2月至3月,在評論家斯塔索夫的倡議下,在彼得堡建築師協會的協助下,在帝國藝術學院舉辦了一場由哈特曼創作的近400件作品的追悼展,在展覽會上,有很多來自外國旅行途中的素描及水彩。作曲家創作鋼琴套曲的想法出現在展覽期間,1874年春天,他開始創作一些即興片段。但整部作品的創作架構是在夏天形成的。穆索爾斯基從長期寫作聲樂的套路里掙脫,開始創作一個新的器樂作品。他這一時間段寫給斯塔索夫的信裏記錄下了很多創作過程與過程中的心路歷程,在此不多贅述了。
穆索爾斯基故居的銘牌和雕塑

他在這裡居住期間經歷了歌劇《鮑里斯 戈都諾夫》的上演。1874年2月8日,《鮑里斯 戈都諾夫》第二版在馬林斯基劇院被搬上舞臺。歌劇初版完成於1869年,由於劇院不接受而被迫修改,第二版完成於1872年,劇院同樣不接受,直到兩年後才得以上演。如今這部作品已成西方最經典的歌劇之一。在這裡居住期間,1872年,穆索爾斯基開始構思歌劇《霍凡斯基之亂》。並且開始寫作總譜。在穆索爾斯基生命裏,《霍凡斯基之亂》始終沒有殺青,也沒有出版。《霍凡斯基之亂》第一幕幕間曲《莫斯科河上的黎明》也許在這裡寫成。如今《荒山之夜》、《圖畫展覽會》、《莫斯科河上的黎明》是穆氏除歌劇外最經典最常被演奏的作品,其中兩部都誕生在這裡。《荒山之夜》寫在1867年作曲家在彼得堡郊區巴甫洛夫斯克居住期間。


穆索爾斯基逝世地

尼古拉耶夫斯基軍事醫院舊址,現蘇沃洛夫斯基大街63/2號。穆索爾斯基1881年3月16日在此逝世。

1881年2月13日,穆索爾斯基因震顛性譫妄住進尼古拉耶夫斯基軍事醫院。據肖斯塔科維奇回憶錄所描述,醫院病房禁酒,患有酒精依賴症的穆索爾斯基買通病房看護,託朋友偷偷帶酒進來,3月16日,他在喝醉之後陷入昏睡,突然大喊幾聲,然後就死了。醫院建築建於1800年,如今已廢棄,非常荒涼破敗。
尼古拉耶夫斯基醫院舊址臨街的破敗窗戶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位受過良好教育的軍事人員,具有良好的世俗禮儀,女性社會中的巧妙對話者,用之不竭的睿智語言......很快他就開始出入一些廉價的小酒館,他在那裡失去了光鮮的外表。真的是他嗎?他曾經是一個社會上無可挑剔的人,精緻,講究......「 日後列賓這樣描述穆索爾斯基最後的樣子。 1881年3月2日至5日,列賓在這所醫院穆索爾斯基的病房裡畫下了那張肖像畫史上無比經典的《穆索爾斯基肖像》。十一天後,穆索爾斯基在3月16日去世。 一位朋友寫信給列賓,告知他穆索爾斯基病了,無法治癒,瀕臨死亡,於是畫家趕在最後的日子以短短四天的速度捕捉下了作曲家最後的樣貌。由於病房沒有畫架,列賓把71.8x58.5釐米的畫布靠在病房的牆上來畫,四天裏每天來到病房,由於時間倉促,需要提高運筆速度,畫家在顏料里加入大量稀釋劑。畫中人物所穿的是日常居家的晨衣。背景是醫院病房的牆壁。弗拉基米爾·斯塔索夫把整篇文章獻給了這幅肖像。
列賓所繪《穆索爾斯基肖像》,1881年3月2日—5日在這所醫院的病房裡畫成。

柴可夫斯基故居:最後十五天

高羅霍瓦婭街8號。柴可夫斯基生命最後的十五天(1893年10月10日—25日)在此居住。

1893年10月10日,作曲家從莫斯科來到彼得堡,住進自己弟弟的房子,他此行的目的,是參加自己《第六交響曲》(也就是上面我為大家提供的曲子)的首演。10月16日,《第六交響曲》在聖彼得堡首演。四天後,10月20日,柴可夫斯基在位於涅瓦大街與莫伊卡濱河路交叉口的一家餐廳喫晚飯,他在那裡一直停留到凌晨兩點,席間,他向服務生要了一杯未燒過的冷水,因為喝了這杯水而感染霍亂——當時彼得堡霍亂盛行,柴可夫斯基此舉不知是否有意,因此,有人懷疑他的死是自殺。五天後,10月25日,他死在弟弟的這棟房子裏。

柴可夫斯基故居銘牌

柴可夫斯基初到彼得堡時,某天清晨,他的一位理論家朋友來到這間房子拜訪他,隨手帶來一份報紙,上面頭版頭條寫著,著名作曲家柴可夫斯基蒞臨聖彼得堡,受到各界熱情歡迎 。柴可夫斯基看過後當場就把報紙揉成團了,然後說了句極經典的話:熱情歡迎?彼得堡連只貓都不認識我。老柴長年居住在莫斯科,8歲時他的父親舉家搬遷至莫斯科,從此他一直在莫斯科生活。當時全俄羅斯最頂尖的作曲家(「強力集團」五位作曲家都是彼得堡的作曲家)與音樂評論家都在彼得堡,他們結成共生的圈子,對柴可夫斯基這個「外來戶」頗為不待見。彼得堡作曲家裡姆斯基—科薩科夫一度十年內沒有寫過歌劇,其中因素有來自於柴可夫斯基才華的壓力。老柴長年抑鬱,與音樂圈子的派系排擠有很大關係。但陰錯陽差他死在彼得堡,並且葬在這裡,並且跟「強力集團」五個人並排葬著。人生的疏離感是時時刻刻的,但它會是有邊界的嗎?

格拉祖諾夫故居

喀山街16號,格拉祖諾夫1865年生在這棟房子裏,直到他1928年定居法國,一直在這裡居住。

格拉祖諾夫是19、20世紀之交俄羅斯古典音樂的傑出代表者之一,他的創作以光輝燦爛、富於魅力和嫻熟的技巧見長,代表作:《第五交響曲》、《小提琴協奏曲》、交響詩《斯捷潘·拉辛》。1922年蘇聯授予他共和國人民藝術家的光榮稱號。他在音樂教學方面也成績卓著,1899年任彼得堡音樂學院教授,1906年始任彼得堡音樂學院院長直至1928年止。1865年8月10日,格拉祖諾夫生於這棟房子裏,父為出版商,其母為鋼琴家。他在俄羅斯的所有時日都在這棟樓里居住,直到革命後離開俄羅斯定居法國。據肖斯塔科維奇回憶,格拉祖諾夫年輕時從劇院女演員那裡感染了性病。因此他終生未婚。他一直跟自己的母親住在一起。革命後的格拉祖諾夫只能住在一間從前被用作侍女間的小屋子裡,因為配給他的木柴只夠燒暖這一間屋子,公寓內的其它房間都是冷的。就是在這間多少有點暖意的侍女間裏,格拉祖諾夫穿著皮大衣在鋼琴前為來訪的外國名人彈奏自己的作品。青年時代的肖斯塔科維奇曾在老師的家中看到這樣的奇異景觀:

「格拉祖諾夫穿著皮大衣在彈琴,一位著名的客人,也穿著皮大衣,在傾聽。然後是一些應酬性的交談,從他們嘴裡吐出一團團水氣。……這些著名人士回到西方後,深記著對一個冰凍的國家的印象——又黑又冷。」格拉祖諾夫上課時從來不離開那張院長長桌,像個大娃娃坐在那,娃娃總要找奶頭,格拉祖諾夫找的是藏在抽屜裏的橡膠管,吸出來的是酒精。他有嚴重的酒精依賴症,晚年定居法國或許跟蘇聯物質條件無法滿足他的嗜好需求有關。
格拉祖諾夫故居一層,如今是咖啡店

格拉祖諾夫到英國指揮自己的作品。英國樂隊的成員嘲笑他,認為他是個野蠻人。大概毫無知識等等。於是,他們開始跟他搗亂。圓號手站起來說,有一個音他吹不出來,因為這個音是不可能吹的。樂隊的其餘人幫著他起鬨。這時,格拉祖諾夫安靜地走到圓號手邊上,拿起他的樂器,那個發了傻的圓號手沒有表示異議。格拉祖諾夫對準了一會兒,吹出規定的音符,就是那位英國音樂家堅持說不可能吹出來的那個音。樂隊鼓掌歡呼,叛亂被粉碎了,他們繼續排練。


肖斯塔科維奇出生的房子

波多爾斯卡婭街2號,1906年9月25日,肖斯塔科維奇在此出生,並在這裡生活到六歲。

肖斯塔科維奇父親畢業於彼得堡大學,曾在著名化學家門捷列夫創立和主持的度量衡檢定總局任督察長,後又作過軍火商務經理人。她的母親曾在伊爾庫茨克貴族女子學校攻讀語言和鋼琴,後入讀彼得堡音樂學院。1906年他出生在這棟房子裏,在這裡一直生活到六歲。

肖斯塔科維奇故居前的街角

對於童年時期所受的創傷,他直到老年還記得在希德洛夫中學裡侮辱過他的人,甚至比這更早的他也記得。以及他回憶到小時候多病,但最糟糕的是在食品匱乏時侯生病,因為那時候,蘇聯正在搞「集體農莊」,相當於中國的「人民公社」,後來導致物資匱乏,餓死了很多人,所以肖斯塔科維奇談到那個時期喫飯都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後來他的家庭境況越來越差,1922年初,父親患肺炎去世了,遺留下母親和三個孩子,米佳(肖斯塔科維奇的小名)十六歲,長女瑪麗亞十九歲,小女兒卓婭十三歲,他們為了維持生計,賣掉了家裡的鋼琴,但是付房租仍不夠,所以兩個大孩子去工作了,但是後來米佳患上了肺結核,折磨了他將近十年,也許換了別人,早就跨了,但他沒有,他倔強堅韌,從小就相信自己有天賦,他把信念藏在心裡,對他而言,功課纔是最重要的,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他都要當高材生,事實證明他做到了,他在音樂學院的成績很優異。當然,這些都是他離開這棟房子後的後話。
肖斯塔科維奇故居銘牌

The End

(文字及圖片為作者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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