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殺人是一種職業，那我估計是職業倦怠很重，卻又懶得換工作的矛盾傢伙。

小時候良好、有骨氣的教育，真的是亂七八糟攪壞一生的錯誤，不過我也懶得糾正就是了。

不是有句話叫積非成是嗎？

用錯了嗎？

哎、隨便啦。

一、

「我會報答你。」稚嫩卻有力果決的聲音迴盪在漆寒的空巷中。

男人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身高連他腰部都不及的孩子。「不用，這只是我一時興起。」

「不，我不要欠你。」孩子連考慮都沒有的就回絕。「而且你跟我們無親無故，卻願意幫媽媽付醫藥費，於情於理我都該報答你。」

男子努力忍著不要大笑出聲，這話真的是出現在一個不足七歲孩子嘴裡的嗎？「女娃兒，不要忘了你媽最後還是死翹翹囉～」

孩子臉色一繃，一臉灰敗。「就算是這樣你醫藥費也出了，媽媽說會死掉也是她的命，你幫我們很多忙，連喪禮都是靠你幫忙，所以我還是要報答你。」

男子揉揉忍的發酸的嘴角，突然有點頭痛。「娃兒，我只是因為無聊纔想幫妳，要不然我管你們母女是死是活？」

「但你幫了。」

男子很懷疑這小鬼到底幾歲。「我只是錢太多沒地方花。」

他打從心底覺得莫名其妙，他為什麼要在這裡跟一個不足七歲的孩子談論報不報恩的問題？

對於人的生與死，男子一向冷感，或許是所處的世界太貼近兩者的界線了，對男子而言，那不過是一眼瞬間。

對於這對母女的幫助，真的只是他一時閃過的念頭。

但沒想到後患是這般……棘手？

「娃兒，你才幾歲，能對我有什麼幫助？」男子懶洋洋的斜靠在冷硬的水泥牆上。

反正他時間多的是，就看這孩子想跟他玩什麼花樣。

小娃兒最好不要是想趁機賴上要他養，無依無靠的人能做出什麼事他都不懷疑。

如果是真是這麼一回事，他對帶個小麻煩在身邊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男子眼中寒光一轉。

生與死，不過一眼瞬間。

「如果你嫌我沒用處，我會努力長大，終有一天我會有用。」孩子緊握雙拳。「然後我會去找你。」

男子緩慢的眨眨雙眼。「不要我養妳？」

孩子露出不解的眼神。「你已經花很多錢幫我們了，幹嘛還要花錢養我？」

男子再也受不了的彎下腰，空巷中盈滿了他的笑聲。

好一會兒，男子才勉強收斂笑聲，但雙肩仍是顫動著，一對上孩子滿臉疑惑，她才斷續出聲。「對不起，再讓我笑一下。」

孩子沉默良久，冷靜的看著男子。「你……有病嗎？」

「死孩子，妳纔有病。」男子一掌拍向孩子的後腦勺。

「痛！」

男子挑眉。「這點痛都忍不住以後拿什麼幫我？」

「欸？」

「犯傻啦？」男子蹲下身跟孩子平視。「站好，我看妳是不是個材料。」

男子先是摸摸孩子的肩膀，又抓起她的雙掌細看之於還輕捏幾處地方，又讓她在面前轉了一圈。「女娃兒，等等痛的話能忍就忍，忍不住再叫，聽見沒？」

「嗯。」

男子冷笑一聲，一瞬間把孩子的右手往後一折，按著她的肩膀往地面一壓，動作就在轉眼間結束。

「呃哼──」孩子悶哼一聲跌在地上一時間爬不起來。

「站起來。」男子冷冷的聲音從孩子上方傳來。

孩子在地面掙扎幾秒還是攤著。

男子晶亮的皮鞋輕踢孩子的右肩，對幾聲悶哼充耳不聞。「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一臉慘白，頰邊還淌著如同霜雪般的冷汗，孩子一路爬到牆邊，纔有了足夠的支撐力能站起。

「痛不痛？」

孩子深吸了幾口氣才能吐出字句。

「不錯嘛。」男子拎起孩子的衣領，把她連拖帶爬的拉出巷外。

巷外，黑夜中依然晶亮發光的黑轎車，暈眩了孩子的目光。

銀黑色的車身冷冷的刺進孩子的眼眶中，讓她不由得瞇起眼。

男子掏出遙控鎖，車子相應發出一聲電子音。「女娃兒，給我聽清楚。」

確認孩子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了，男子才又繼續說話。「我會養妳，以我的教養方式，妳要乖乖的學著，還要學到專精，等妳有用處了，就開始給我還債，還完妳就自由。」

男子努努嘴。「沒意見就自己進車裡，要不然就滾，以後也不用找我談什麼報恩。」

男子放開衣領逕自繞往駕駛坐的位置走去，孩子一見，連考慮都來不及就忍著疼痛想辦法開車門，才剛坐上副駕駛座，連車門都還來不及關好，車子就如同箭矢般的射出。

「妳就不要後悔。」

「你說什麼？」男子的話飄散在風中，待孩子好不容易關上車門，回頭一問時，男子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