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會坐在病牀旁等他醒來純粹只是因為太無聊所以打發時間用。

會順便連絡賣情報的查他資料也是起因於太無聊，但這傢伙出乎意料的……

超級沒用。

怎麼能進社區這種龍蛇混雜的危險地方呀？

 

 

「小朋友，這裡很危險，趕快回家比較好。」

甫一醒來就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話，男子一時間無法反應。

「不好意思，我想我可能已經過了被稱為小朋友的年紀了。」

聽到這直愣愣的回話，女孩無奈地哼了一聲，一面按下呼叫鈴。「果然是笨蛋。」

等到醫生護士都散去，女孩又冷冷的勾起嘴角。「能跟醫生護士混這麼熟，你也算奇葩了。」

直到女孩吐出這句話，男人才恍然明白女孩劈頭那句話的意思。

被人瞧不起了。

男人脹紅著臉，沒膽敢直視這個說話不饒人的女孩。

「那個，真的很感謝妳幫忙。」

「不用客氣。」女孩哼了幾聲。「你不該待在這種地方。」

女孩丟下這句話便離開醫護所。

「我有理由的……。」小小的病房只有男人喃喃的細語。

隔日，男子驚恐地看著提著水果籃進來的女孩。「妳怎麼了？」

他以為她不會再出現了。

瞥了男人一眼，女孩悠哉的拿出蘋果開始用一柄小刀削皮。「因為我很無聊。」

「欸？」男人傻楞楞的接過蘋果。「謝謝。」

一陣寂靜。

沒多久，一籃水果就這樣被女孩切光。「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啊？唷，明天見。」男人依然傻愣看著被闔上的門，完全摸不清楚女孩的目的。

隔日，女孩依然在同個時間點出現。

再隔日……。

再再隔日……。

終於按耐不住心底疑惑的男人開口。「我說，妳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問？」

女孩歪個頭，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一番。「你想喫炸雞嗎？」

「不，其實也還好。」男人回答之後才覺得不對。「我不是問這個。」

女孩不耐煩的揮揮手。「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很無聊。」

「那我們可以聊天。」男人為難地看著滿冰箱的水果，老實說他喫得想哭。

「早說嘛，我早切膩了。」女孩開心的把刀一扔，準確地插回刀鞘中。

男人直瞪著剛剛落入刀鞘的水果刀。「好俐落……。」

他辦不到，連確認都沒有的反射動作。

「什麼好俐落？」女孩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才懂。

「別露出那種渴望的神情。」女孩的話語拉回他的注意力。「那是……磨練出來的技術。」

男人懂那省略不提的話代表的是什麼。「但我生活在這世界。」

「你可以有選擇。」女孩正色。「你有夢想吧？你總有想做的事。」

「有又如何呢？」

「有，總有一天就能離開。」女孩露出一抹笑，兩頰邊有淺淺的梨渦。

「能有那麼一天嗎？」

「你相信，就會有的。」

 

此後，女孩跟醫護人員也日漸熟絡起來，當然不是因為她常受傷的關係。

「你怎麼可以這麼遜呢？」女孩託著腮，看著牀上纏滿繃帶的男人。「命可不是給你這樣玩的。」

「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可是還活著，有人已經死了呢。」

女孩揮揮手。「說說你如果去了荷蘭想幹嘛好了。」

她其實很害怕，在她眼裡，男人的能力跟她的同情心一樣只有半桶水，她很怕哪天就再也看不到他。

他們很不一樣，她找不到該做什麼事，他卻想著能做什麼事。

他熱切地想活著，只要能活下去，甚至不惜拋下自尊丟臉求人，如同他們初次見面一般；而她，自從還完欠爺的之後，飄飄蕩蕩不知道還能幹嘛。

「嗯，挺起來很有趣嘛。」

「妳總是這句評語。」男人不滿的抱怨。「妳就只是活著，根本不懂生活嘛！」

「你也老這句沒新意的抱怨。」

 

「嘿！我明天得出去一趟。」

女孩應了一聲。「所以咧？」他顯得異常的興奮，奇怪的反應讓她疑惑。

「結束之後，我約就滿了。」

女孩愣了一拍，才瞭解他話中的意思。

「那，恭喜你了。」不知道怎麼的，她覺得自己的語調有些勉強。

約滿了，就是可以離開了；她該替他高興的，他終於可以實踐看遍世界的夢想了。

她突然有些沉沉悶悶的感覺。

「等我回來，我有話要跟妳說唷。」

「你要記得回來。」望著男人的背影，女孩突然感到有些浮躁不安。

 

「爺，你這麼緊急找我做啥？」

男子難得的沒嘻皮笑臉，一臉嚴肅的打開大螢幕。「去救人。」

男子輕拍她的臉頰。「沒時間給妳發傻了，本來只是讓他去偷取一些資料的，沒想到過程出差錯，被人給抓了，現在約莫被磨得只剩半條命。」

女孩跌跌撞撞離開，直到回到自己屋中才穩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