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藝術的孩子究竟贏在哪裏?

永遠不做只是爲了生存而不是生活的無趣之人,我更願自己的人生一直與藝術相伴,因爲我知道——人生最有價值的,說到底,都是那些“無用”的時光。

藝術不用於影響世界,用於安頓自己

在布拉格的最後一天,我去布拉格國家戲劇院,買了一張票,看一場兒童劇。

那天布拉格下起了陣雨,但並不影響觀衆的熱情。很多孩子是下了學直接來看戲,這兩個孩子,甚至還揹着上課用的琴,閒來無事,乾脆在躲雨的屋檐下,拉起了琴。

懂藝術的孩子究竟贏在哪裏?

看到我作爲遊客,舉起相機,姑娘還對我笑了一下

布拉格劇院儀式感很強,即便是孩子們,也盛裝出席,端着沒有酒精的香檳,鄭重如赴一場盛宴,與父母們交談,毫無違和。

懂藝術的孩子究竟贏在哪裏?

注意,這個女孩雖然還在喫奶瓶,但依然穿着得體,她哥哥更西裝革履

這是一場芭蕾舞,講述兩個孩子的潛意識,一個是老鼠夾,一個是老鼠,他們互相追逐,在夢境裏達成和解,學會成長。

戲的象徵意義很強,我問布拉格的朋友,孩子們可以看懂嗎?

朋友很篤定地回答我,當然,看戲是孩子們生活的一部分。

懂藝術的孩子究竟贏在哪裏?

在布拉格老城廣場偶遇的一場街頭表演,表演在這裏是常態

布拉格最美的,不是走過路過的哥特式教堂,和巴洛克式的圓頂。

而是那些在各種美術館藝術館,專注看展的少年;那個在市民會館,一杯夜咖啡便能徹夜不眠的青年;那個在街角,隨意撥着吉他唱波西米亞民歌的中年。

他們都讓我相信了,這座城市的藝術魅力,並不在於這裏誕生了卡夫卡和米蘭昆德拉,而在於這裏的每個人,無論是在孩童的世界,還是成年人的世界裏,都可以去做自己的米蘭昆德拉和卡夫卡。

而且,它無需像世界證明。因爲這份感悟如此私人,不用於影響世界,只用於安頓自己。

懂藝術的孩子究竟贏在哪裏?

文盲不多了,美盲挺多的

在以建築之美聞名的布拉格,我想到有一次美學家蔣勳,帶着某電腦創始人施振榮,去希臘看阿波羅神殿。

走了幾個小時的山路,大家都很辛苦,到達目的地後,施振榮一臉錯愕:“我們走了那麼多山路,難道就是來看六根柱子,還有三根是斷的?”

蔣勳說:“施先生,你一路上說要創造自己的品牌,什麼叫品牌?如果阿瑪尼是品牌,香奈兒是品牌,那麼這個柱子就是希臘兩千年的品牌。”

但施振榮說:“走幾小時山路,難道就爲了拍張照?”

施振榮覺得,這太不划算了。

蔣勳閉嘴,不再回答。

看見藝術,擁有藝術,不等於懂得藝術。

希臘柱子背後挺立着的,是寶貴的歷史,珍貴的創造,是無數人的信仰,和踏破時光而來的人類情感的共性沉澱。

這一切,說出來,只是一句話,感受到,卻是一束光。

不要覺得那束光跟我們沒有關係。

懂藝術的孩子究竟贏在哪裏?

穿着美的衣服,有的人只是爲了炫耀;“另一種人”,懂這是一種自我約束,爲了接近體面。

裝修一座房子,有的人匆匆掛上最貴的名畫,卻看上去像樣板間;“另一種人”,隨便搭配,卻充滿自己的味道,讓家成爲讓靈魂棲息的表達。

聽到一首歌,有的人滿腦子只有音樂家的緋聞;“另一種人”,莫名流下眼淚,內心一個大困惑,就此解脫……

“另一種人”,都是懂得這束光的人。

我們的每一個行爲和細節,皆爲平生藝術教育相加的最終結果。

吳冠中曾說:“如今中國的文盲不多了,但是美盲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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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從來不是藝術本身,是整個人生觀

前幾天,去劉燁的妻子安娜伊思·馬田的工作室做客。

我們聊了很多,最多的,是藝術。

她是娛樂圈少有的存在,她不開寶馬騎自行車;勸劉燁放鬆,說接近自然比當票房冠軍重要。她跟我說《地下》這部電影,她說,那個人總看着影子,以爲那就是真相——“我們何嘗不是?那些被歌頌的,都是被剪輯過的片段,我很清醒。”

在我看來,安娜伊思·馬田從不止是劉燁妻子,她首先是藝術家,一個獨立攝影師。她 6 個月尚在襁褓,就被父母帶着去看戲劇;青春期在尼斯的現代藝術中心長大;她童年的遊戲,是跟着哥哥們一起玩自畫像,比誰模仿梵高更像。

她有這樣的認知,可以在各種誘惑裏出離,那麼獨立,通透,卻不尖銳,反而平和。

因爲,藝術滋養她、引導她、救贖她。

在她身上,我看到的是,一個人的人生如何被藝術改變,心變得有容乃大,卻溫柔如水的容器。

藝術究竟是什麼?在我看來,它不是名畫、名曲和名建築,它是世界觀本身。

懂藝術的孩子究竟贏在哪裏?

被藝術浸染的孩子贏在哪裏?

贏在更早地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擁有感知世界的能力,擁有自我交流的能力,在我看來,這一切相加,纔是真的贏在起跑線上。

更不要說,懂得藝術的孩子,舉手投足,都有一種獨特的魅力,無論他着裝是否奢華,這是內在優雅,在外在的映照。

我不覺得每個人都需要當藝術家,但我覺得,每個孩子,都需要一個環境,一個被藝術浸染的環境。

懂藝術的孩子究竟贏在哪裏?

什麼是浸染?

坐在孩子旁邊,計算着時間,舉着小棒子打手,堅持要孩子練習彈琴。不如,在枯燥的鋼琴課後組織孩子們一起編故事,然後邀請一個孩子根據故事情節發展,隨心所欲地彈奏合適的韻律,也許孩子們都感興趣,躍躍欲試。

什麼是浸染?

很多父母會責罵繪畫的顏料把孩子的衣服弄髒,胡亂畫得臉上身上到處都是。不如,放手一點,在水彩顏料的“池”裏打滾也好,然後在牆上印畫也好,無非多付出一點清潔力氣,孩子收穫的,卻是表達的自由。

什麼是浸染?

藝術教育一定是潤物細無聲的。當父母真正開始熱愛藝術那一刻,這一切才真的發生。

藝術不是貴族專利,藝術並不在廟堂高宇。藝術就是此刻,藝術是細膩的心,是相信所有真善美的存在。

我願意葫蘆成爲文藝青年,永遠不做只是爲了生存而不是生活的無趣之人。我更願自己的人生一直與藝術相伴,因爲我知道——

人生最有價值的,說到底,都是那些“無用”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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