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門之戰後,岑彭乘勝進攻,直接攻下了江關(今四川奉節)。拿下了三峽,就等於打開了進入蜀地的門戶。他佔據了江關,田戎就只好退守江州(今重慶)。

江州就沒那麼好打了。一是地勢易守難攻,二是公孫述經營日久。所以岑彭大膽採用了「蛙跳戰術」,越過江州直奔平曲。出奇制勝打下了平曲(今四川合川西北),岑彭繳獲了大量糧食,這就有了和公孫述對峙的底氣。也就算是為公孫述敲響了喪鐘。

公孫述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馬上命令屬下將領延岑、呂鮪、王元、公孫恢等人率軍進駐廣漢(今四川射洪南)、資中(今四川資陽)一線阻擋岑彭攻勢,並派侯丹率軍兩萬進駐江州下游的黃石(今四川涪陵)企圖邀擊岑彭後方。

廣漢和資中都在成都附近,廣漢在北,資中在南,其中廣漢距成都只有50華裏左右,素有「川西明珠」的美譽,直到今天還被稱為「成都的後花園」。公孫述將全部兵力都調集起來在這兩地及黃石地區設置防禦,就是感受到了岑彭帶來的巨大壓力。

對於岑彭來說,打下了平曲之後他的壓力倒沒那麼大了。在我們今天看來,荊門之戰後他向劉秀建議任命劉隆為南郡太守穩定經營後方,自己則率部馳騁蜀地,基本上可以說就像是孫悟空鑽進了鐵扇公主肚子裏,無論怎麼攪鬧,幾乎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但是,在當事人那裡還真沒這麼簡單。

為什麼呢?從孫悟空的角度來看,鐵扇公主的肚子裏自然處處都是軟肋,但是蜀地卻並不是,公孫述正為他設置鋼板,好讓他碰的頭破血流。所以,岑彭必須用心尋找敵人的弱點並積極進攻。

岑彭真是個猛將!

面對公孫述的大軍他並沒有被敵人牽著鼻子走,而是大膽的留下五萬降卒交給臧宮率領,讓他在平曲與延岑對峙,而自己則率領精銳部隊,順江而下回到江州地界,並出其不意的襲破了駐守黃石灘(涪陵)的侯丹,消除了身後的隱患。

襲破侯丹之後,岑彭並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進攻江州(重慶),而是率兵「晨夜倍道兼行二千餘裏,徑拔武陽,使精騎馳擊廣都,去成都數十里」!

武陽就是今天的四川省眉山市。廣都就是今天成都市的天府新區(華陽街道)。

眉山在成都西南60公里左右,而廣都基本已是成都郊區了。

岑彭的這番操作,讓蜀人驚駭不已,史載:岑彭軍「勢若風雨,所至皆奔散」。連公孫述也被驚到了,他「以杖擊地,曰『是何神也!』」。

是啊,之前聽說岑彭攻下平曲,所以急忙起傾國之兵距擊,卻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受控制,也不被調動,更不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是大開大合,左奔右突,將整個蜀地視若無物,非要像孫悟空和在鐵扇公主的肚子裏一樣攪他個天翻地覆方纔罷休!

當然,岑彭和孫悟空還是有不同的,孫悟空是去借扇子的,所以不會要了鐵扇公主的性命,但是岑彭確實拳拳到肉,刀刀見骨,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

這一邊岑彭攪擾不休,那一邊延岑也被臧宮打敗了。

要知道臧宮所帶的只是五萬「降卒」而已,怎麼會敗在老將延岑的手下呢?原來,岑彭走後,臧宮發現,自己的處境簡直是太危險了。一來人多糧少,岑彭將繳獲的物資帶走了大半,自己難以支撐;二來大敵在前,敵人不知岑彭已撤,所以必欲全殲自己這支軍隊;三來,手下都是降卒,心理狀態極差,沒人肯認真的打仗,而原先攻下的那些地方一看漢軍勢力弱小又都起了活泛心眼兒,想要坐觀成敗。

這時的臧宮真是危險至極,進不能進,退則軍散,一不留神就會變成孤家寡人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越是簡單困苦越是能夠考驗人,也越是能夠激發人的智慧,成就英雄壯舉。面對著危險的情勢,臧宮充分發揮了主觀能動性,他「晨夜進兵,多張旗幟,登山鼓譟,左步右騎,挾船而引,呼聲動山谷」。而他用來充場面的七百騎兵還是直接「矯制」扣留的劉秀給岑彭派去的援軍。

打仗打的就是一個氣勢!

這一番操作下來,還真把延岑嚇住了。他沒想到漢軍又來了這麼多援兵,心理上就先怯了。趁你病,要你命!臧宮趁勢進攻,大破延岑!

史載:「斬首、溺死者萬餘人,水為之濁!」打了敗仗的延岑狼狽逃回成都,手下軍隊全都投降了臧宮,兵馬器械珍寶更是不計其數!臧宮充分利用這個機會,全力追擊,又有數十萬軍隊歸降!打到平陽,連大將王元也投降了!至此,公孫述派出的幾路兵馬,幾乎全軍覆沒!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基本上勝負就已經確定了。其實自從劉秀決定攻蜀的那一刻勝負就已經確定了,只是誰也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快,這麼簡單!

這個時候,劉秀又來勸降了。他給公孫述寫信,表示願意接受他的投降。公孫述看完勸降信,交給手下們傳看,有人勸他投降,沒想到,公孫述還真是個硬骨頭,他說:「廢興,命也,豈有降天子哉!」

一個人只有把自己當回事,纔有人把你當回事,公孫述的選擇雖然稱不上是聰明,但是也算值得尊敬。那麼,下一步他會怎麼做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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