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招安的霍去病大軍渡過黃河後,與渾邪王軍隊終於接上了頭。
不知是匈奴人被打出了「恐霍症」,還是羣龍無首的休屠部被這陣勢嚇哆嗦了跟老領導一樣又變主意了,現場突然出現了大量的不願投降者,眾多的匈奴兵開始呼呼的往回跑,局勢極其混亂。
在這個緊要關頭,霍去病再次展示了極其冷靜果敢的過人素質,先是派精銳突入匈奴軍中,控制住了渾邪王,與此同時,兩路騎兵進行包抄,斬殺了8000多名力戰欲逃之人,穩定了局勢。
事後渾邪王被護送到長安,被封為萬戶侯,4萬多匈奴移民被武帝下令各郡縣出動的大車3萬輛分別安置到了隴西、北地、上郡、朔方、雲中五郡之中。
一場突發的軍變被妥善的處理,使這四萬多匈奴降軍沒有再次逃回河西之地,霍去病的雷霆手段使得整個河西走廊從這一刻,真正的被大漢攥到了手中!
此次河西之戰,使漢匈雙方的力量對比,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嚴格意義上,匈奴徹底失去了所有富庶之地。
然後基建狂魔劉徹先生迅速鞏固了河西走廊這條中原民族的外交生命線。
這條長城一建,河西走廊從此就成為了中原民族的穩固邊疆,原因詳見前面咱們對長城的詳細分析。
河套平原丟失後,匈奴人再也無法見到黃河以南,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的壯麗美景。
河西地區作為最為肥美的優質牧場之一,後面成為了中原政權的重要馬源地。
山丹軍馬場
陰山南北丟失後,匈奴人過陰山無不哭嚎。
河西走廊失去後,匈奴人哀歌:「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位我婦女無顏色。」
匈奴的高產出地區的全部丟失以及連年徵戰的大量人馬消耗和武帝年年春天的絕收計劃損失使得匈奴一方面人口基數銳減,一方面產出又上不去。
匈奴開始走向短期內不可逆的衰落。
此消彼長,漢朝在扛過最初的經濟,戰爭,邊患等不利局面後開始走向大局面上的正循環。
隨著河西匈奴勢力的消滅,再加上「河南地」被多年鞏固,使得大漢帝國的整個西北邊陲的人民得到了難得的喘息。
河西之戰後的同年,武帝下沼將隴西、北地、上郡的邊防軍裁減了一半,漢之西北鬆了一大口氣,武帝得以繼續濃縮力量去死磕匈奴的本部及從未受到打擊的左賢王。
霍去病以此役之功,增封五千四百戶;其從屬諸將,趙破奴封從票侯;高不識封宜冠侯;僕多封輝渠侯;其他校尉從者,皆賜爵左庶長。
公孫敖由於迷路,按律當斬,後交錢贖罪回家反省。
通河西的兩年後,也就是公元前119年,此戰迷路的張騫起複,幹回了老本行,第二次奉派出使西域。
不過此時的張大使再也不用提心弔膽了,大漢帝國已經完全控制了整個河西走廊,張騫率領300人組成的龐大使團,每人備兩匹馬,帶牛羊萬頭,金帛貨物價值「數千巨萬」展開了西行外交。
影響世界整整兩千年的絲綢之路至此正式通車。
到了烏孫,張騫以此為聯絡部遊說烏孫國王舉族返,大誇漢族人民友好熱情,但沒有成功,隨後他又分遣副使持節到了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國進行各種外交友好訪問。
四年後,公元前115年,張騫帶著大量成果歸國,烏孫國派出了幾十個使者的代表團隨同張騫對大漢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流回訪。
在此之後,漢朝派出的使者還到過安息(波斯)、身毒(印度)、條支(安息屬國)等國家,大漢的使者團隊在安息(波斯)還受到過當地政府專門組織的兩萬人「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的盛大恭迎儀式。
這種儀仗隊規模,直到兩千一百多年後的今天領導人外事訪問才開始再次看到。
西域諸國的使者也開始不斷來長安訪問和貿易,在時間的不斷見證下,這條道路漸漸的清晰起來,成為了中華文明與整個世界的連通要道。
從西漢的敦煌,出玉門關,進入新疆,再從新疆連接中亞西亞的一條橫貫東西的通道,從此暢通無阻。
在這條通道中,由於世界與中國的聯繫要通過狹長的河西走廊,漸漸的衍生出了改變世界的重大事件!
絲綢之路的路況其實非常差,連接陝西高原和新疆的那段,實際就是一條狹長的處於戈壁灘邊緣的通道。
在跨出玉門關(西行與東進的總咽喉)再往西走的通道更是險象環生,無論是經過塔克拉瑪幹大沙漠,還是跨越天山山脈與帕米爾高原,都必須穿涉險要地帶,晝夜溫差極大,每一個綠洲之間的穿越都顯得蔚為艱難。
不過即便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中國與世界的連接漸漸的並沒有侷限於官方的各種代表團,各種各樣的商隊開始不遠萬裏的來到這片古老而神祕的東方古國。
商人是逐利的動物,茫茫大漠並不可怕,因為古老的中國有一種偉大的產品,它自帶中國專利,無法模仿,價格昂貴,耐用易存,只要能夠運回去,就不愁不被瞬間搶空。
這種商品,就是絲綢。
絲綢有三個特點,導致了它在當時世界貿易上是獨一無二的「尖貨」。
一,重量非常輕,即便漫長的陸運仍然值得。
二,比較容易保存,不爛不壞質量保證。
三,價值非常高,同等重量的絲綢要黃金還貴。
在此時的漢朝,非比尋常的絲綢已經漸漸的顯示出了它的另一個屬性:貨幣。
當時絲綢已經可以與錢幣、糧食一樣可以用作支付軍餉了,而且,絲綢的保值與通用效果,要遠遠的超出那兩個。
錢幣下一章我們會詳細闡述,武帝將通貨膨脹的手法簡直用成了強取豪奪,武帝一朝,錢幣更像是個屁,根本就談不上什麼信用。
不僅在漢代,歷朝歷代在王朝末期都是貶值嚴重,直到一千六百年後,哥倫布發現美洲,白銀被大量的挖掘併流向了中國,纔算基本解決了實體貨幣的貶值問題(但又帶來了非自主能控制的通貸緊縮危險)。
糧食並不能抵禦時間的侵蝕,放時間長了就都爛了,而且死沉死沉的,所以並不適合作為交易的媒介。
絲綢,在那個時代,擔當並傳承起了千年的「另類貨幣」使命。
它並不僅僅意味著奢侈品,還意味著四海皆認的貨幣價值,從此成為了一種國際貨幣。
這也使它成為了整個世界歷史上,唯三的非金屬類的通用貨幣,另兩個後面也會出場,都是咱中國出品的,我們同樣很熟悉,瓷器和茶葉。
偉大的中華民族的先祖們,用他們勤勞且智慧的雙手,創造出了一件件美輪美奐的藝術品,並通過他們,影響並改變了整個世界。
自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後,古老的東方文明承擔起了世界上的一項重擔:遙遠的中國自此成為了全世界的奢侈品及「貨幣」產地。
他們勤勞勇敢,他們愛好和平,他們古老神祕,他們的東西無可挑剔!
不同於今天,上千年來,中國製造都代表著全世界的最高藝術與質量標準!
膜拜偉大的祖先的同時,我們今天同樣有理由相信並在一天天見證,中國製造的質量與藝術水準正在重回時代之巔!
這條堪稱世界上最偉大的文明通道,既拉近又阻隔了中國與世界的距離。
拉進,在於有了它的存在,中國與世界得以連接,東西方的文明得以貫通,整個世界都感受到了來自東方的默默善意及大大實惠。
阻隔,在於它崎嶇狹長,戈壁峻嶺,再加上新疆各個不連續的綠洲小世界阻隔了好戰的西方世界,使中華文明得以安祥發展,綿綿不絕。
後面我們還會細講,絲綢之路對於整個世界的巨大影響力,由於中亞的小綠洲的特殊地理結構,使得巨大文明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都無法對中亞進行吞併,只能搞城邦自治,這也就使得各種文明在中亞進入了神奇的煉丹爐。
各種各樣的文明,宗教,技術在這個大熔爐中淬鍊,融合,又都在合適的時候去反哺曾經輸入進來的文明。
沒有河西四郡,後來的儒家文明在五胡亂華和東晉玄化時就將岌岌可危。
沒有中亞的文明樞紐效果和河西走廊的漢化融合,佛教不會順利傳入中國,西方更加不會文明復興。
這條通道,千年來一直承載著極其厚重的歷史使命,直到後來的地理大發現,新航道開闢出來,絲綢之路才開始淪落為次要的貿易文明通道。
但絲綢之路的影響力,到了今天,開始再續前緣。
2013年,習近平同志提出「一帶一路」計劃,亞洲屋脊上的交流網路正在被悄然編織,重新建立起來,絲綢之路正在一個強大的中國的主導下,再次成為整個世界的焦點。
整個世界的巨大的影響,都源於在2100多年前,有一個千古一遇的皇帝,派了一個千古一遇的19歲小將,徹底改變歷史走向的那一戰!
不光是這條絲綢之路,武帝與霍去病還為中華文明首次的拽過來了整個文明無可或缺的西部屏障與能源中心——美麗的新疆!
這片神奇的土地無論是地理氣候還是習俗風貌全都與中原文明相異,新疆從理論上講,其實更有可能是被中亞的某些國家隨著後世的不斷推演所爭取走的!
這片土地之所以到了今天仍然能夠成為我們國家西北的璀璨珍珠,這兩千多年要感謝很多人。
尤其一頭一尾。
大漢和大清,都功莫大焉!
大勝歸來後,武帝賞給霍去病一座豪宅以顯軍功及恩寵,霍去病豪邁的說出了那一句千古豪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伊稚斜在漠北,感受著凜冽的寒風,慨嘆道:大匈奴到了我這輩兒,咋就完了呢?
在兩個賭聖的操盤下,武帝在越來越大的賭局中一次次大勝,越賭癮越大的武帝將眼光望向了遙遠的漠北。
伊稚斜!
嘿,喊你了!
別琢磨了,該梭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