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镜周刊

5年前的1月7日,我照常到林叔叔家打扫,他忽然拿出1张70万元的支票,印有我的名字,我傻眼。

我本来在印刷厂工作,下班后买蛮牛赶到超市做收银,回家再做手工,兼3份工1个月才有3万元,我是单亲妈妈,要养3个小孩。后来考上居家照服员,月薪就有3万元,我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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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工作不轻松,像有个阿婆规定地板要跪著擦,也碰过坐轮椅的案主脱光衣服、摸下体喊:「我这里痒,妳帮我看是不是有虫。」但我懂得应付,我说给医生看啊,然后开玩笑:「我找打火机,用烧的比较快。」

好人也多,像有个退休的警察杯杯,我见到他吓一跳,他是之前的超市客人,看我总是没吃晚饭,常买小笼包给我。他老了,需要居服员备餐,就那么巧遇到我,换我照顾他,有时我想打扫他还不肯,说怕我太累。我也遇过以前邻居,当年他是开雪佛兰的黑道大哥,后来欠债搬到市场仓库。他说我好眼熟,是不是住那里,我说不是。他落魄又失能,我怕他不好意思,帮他留面子。

15年来,我服务过50多个案主,老人家有脾气,摸清楚就好,大概移情作用,我会想孝顺他们,我13岁没有爸爸,16岁没有妈妈。我会帮案主过生日、过母亲节、父亲节,年初二还会探望独居的案主,喊:「女儿回来啰!」

所以有个老荣民林叔叔一直想认我做干女儿,希望我帮他办后事,还想给我遗产。林叔叔1930年生,我爸爸1928年,很近,我把他当爸爸照顾。我婉拒遗产,结果他竟然开了70万元支票给我,我花了11天奔波邮局才把钱退回,邮局的人说我傻,但我不能不劳而获。

还有一个阿婆,说话像我妈妈一样温柔。我是家里第5个女儿,妈妈生完我就忧郁症,大家庭重男轻女,阿嬷还劝爸爸娶细姨。爸爸很疼我们,只能借酒浇愁,我国一他就脑溢血过世,不久妈妈也中风、过世。

印象中妈妈总是静静坐著,失魂落魄,以前不知道看精神科,她越来越严重,有时会跑去问邻居:「有没有看到我女儿?」到处找我们,但是我…我在外面不敢认她。我不知道妈妈本来的样子,听外婆讲妈妈很会种菜,她的菜特别漂亮。我不确定妈妈认不认得我,可是小时候我们在大厅吃饭,妈妈会一个一个数著她的孩子有没有到齐。妈妈中风后,我曾经帮她添饭、洗澡,现在常想,如果我有妈妈可以照顾,不知道多好。

蓝玉英 60岁 苗栗市 卫福部苗栗医院居家照服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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