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把刀小说改编的《楼下的房客》，从开拍到释出预告一路颇受注目，小说情节掺杂的血腥、变态、情色等露骨描述将被影像化搬上银幕。看之前我真的很期待，看完却没得到满足。

 

如果电影一开始强调这是部荒诞黑色幽默片，也许我会先有心理准备，观影过程的确有不少哄堂大笑的片刻，我相信这是九把刀在故事书写上的拿手本领。但导演显然看重的是台湾市场少见的重口味露骨题材，电影台词不时提到的「人性凿开」后的极限。不过，或许导演过度陷在小说里头，更或许他还没有足够的驾驭能力来完整一部电影。

 

他用的是一种小说直述式的行进手法在陈述电影，却几乎没替角色架构人物背景。小说阅读能有文字想像空间，进了戏院，我们要的其实是想像被具体影像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看过小说，都能自动脑补。

 

老实说，整部电影最诱人的部分在视觉上，看得出砸了不少钱在视觉特效上，但视觉上也并没做到最初李佳颖试拍的那支前导预告般鬼魅华丽；我指的「视觉诱人」，其实是指男女演员们大尺度地牺牲全裸，这样说来有点肤浅，但，这也是导演在宣传该片时不断强调演员们为了「艺术」牺牲。可惜的是，看完整部片最大感想是，演员们真的「牺牲」了。

 

一部电影多半该有个灵魂，之于这片，女主角颖如比较像一只鬼魂，她的对白表情包含走路微笑都非常虚无飘渺，我们不知这位房客从何而来，房东好像也不知道也没有想知道，虽然这是故事在片末设定的转折，但并不表示她不能在前半段有合理设定的存在；以至我在观影前半段充满的不是悬疑，是不踏实疑惑。

 

影帝李康生演的教授与学生的同志情到底根基有多深到他们一见面总有满满情欲，所以我每次看他们对戏，都像是抽象的舞台剧；还有单亲爸爸带著小女儿的生活又藏著什么故事？我们都没被告知；唯一一条我有感觉的戏，是性感上班女郎李杏和体育教练庄凯勋一场撕吼翻脸的戏码。

 

导演尝试以一种「超现实」手法在合理化整个故事，所以公寓的前方是市区大马路，有一幕房东与颖如对话的窗外却是大海洋，如果这是导演想给的暗示，然后借以架空人物背景制造虚幻，但这类符号实在不足；即使一切的一切在最终确实也以不同于小说的描写，用极短篇幅缘交代解释先前种种。但是，在大梦乍醒之前，看戏的我没有得到满足。

 

极其变态嗜血的电影并不少见，金基德可以扭曲到你从荒谬中得到一种物极必反的省思；如果是恐怖悬疑推理路线，除了音效配乐的提醒，也该有蛛丝蚂迹的撒网收线舖陈；就算卯起来偷窥泄欲沉溺性爱，吴家丽在三级片都有一段心路历程。

 

这时代的电影片型多到我们无法一一定位，但做为一部试图开创台湾少见的新题材，并且能从初期即能兼顾商业市场考量的华语片制作而言，《楼下的房客》绝对值得鼓励。但是在电影想讲的所谓「人性凿开之后」，我其实只看到很多血淋淋肢解以及欲望蒸热的各式肌肤，但真的没看清所谓的人性。

 

 （照片翻摄电影官方脸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