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这是非常赶时间的未修改版,请酌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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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没看错,这是Twice的新年活动,但这篇是粉蓝文

- 文的灵感来自 The Chainsmokers ft. Halsey 的 Closer

- 废话极多超级唠叨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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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ser

 

裴柱现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典型的白羊座人格。

 

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任何形式上的等待。以至于当她终于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妥当赶到机场却总是被在她身前的某个短发女人挡住去路时,她头顶上的烦躁值便不断被填充,眼看就要破表了。绑著马尾的黑发女人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把自己镇静下来,然后一个箭步想要快速地绕过眼前的阻碍物,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也特么的一样往相同的方向迈步──那么接下来的碰撞是可预见的。

 

“啊。”

 

显然被裴柱现快步的无情力撞得吃痛,短发女人轻呼了一声,身体机能的自然反应使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她的肩头,同时侧身面向那道撞击力的始作俑者。

 

“抱歉,我不知道我后面有——”

 

本来因为烦躁而紧扭在一起的眉在看清那张脸后几乎立即转化成了惊讶的上扬,裴柱现能从对方突然中断的话语和那震惊的表情中得知眼前人似乎也认出了她。

 

空气静止了大约三秒钟。

 

“胜—”

 

“欧—”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马上便住了口。

 

Fuck.

 

认清了目前状况的裴柱现暗暗抽了口凉气,大脑在视线与对方交叠的一刹那后便失去了它本应有的机能,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嗡嗡作响。

 

要是这时有人询问她,在她的一生之中所感受过的最为深刻与冲击的时刻是在什么时候,她大概会很肯定的告诉那个人——正是现在。

 

是的,现在

 

不是她孩提时下水被海水淹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不是当她知道她被顶尖大学录取了的时候、不是她历尽艰辛终于考上了律师之时、也不是当她探访朴秀荣家里时被那活泼的小太阳扑上吓得她抓破了自己皮肤的时候。

 

是此时此刻,在经过整整四年空白,意外地重新遇上了她——孙胜完的时候。

 

她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开口跟她说话──要先打招呼么?该说些什么?她现在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她?去呼唤那个曾经无数次从她嘴里吐出的名字?她的眼睛快速地打量了遍站在她身前的人──她看起来好极了──就像当年她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噢不、现在的她更加的──迷人了。她的举止投足比起当初她所认识的、熟悉的、充满活力与孩子气的她,更添了几分别样的淡然恬静──当然,没有改变的是她那永远微微翘起如猫儿一般的嘴角──然后,哦天,她那一头短发──裴柱现能够发誓她是这个世界上与这发型最为合衬的女人──她看起来美极了。

 

裴柱现发现她完全不能够把目光移离这个短发女人半分。

 

或...或许她该称赞一下她的新发型?呃,那会显得太像调情了么?不不不,她应该说点什么正经一点儿的,你要冷静下来,裴柱现。

 

“嗨,嗯,Irene?好久不见。”

 

孙胜完率先开口中断了那令人室息的沉默,她咬了下下唇,话语里含著半分迟疑,似乎不太确定她的动作是否合适,但最终还是朝呆掉了的黑发女人伸出了手。

 

那个生份的称呼让裴柱现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她愣愣地看了眼面露微笑的短发女人,又往下瞟了眼那只停留在半空之中的手,在感觉像是过了半辈子那么久──久到孙胜完差点就以为裴柱现不会有回应而想把手收回去时,黑发女人才终于清了清喉咙,上前握住了她。

 

她的手还是与她记忆里相乎的,那么温暖。

 

“好久不见,胜──咳,Wendy。”

 

温暖得令裴柱现想要就这样一直紧握著不放。

 

呃,但那是不现实的。

 

短暂的握手过后,两人都抽回了手──尽管裴柱现非常不愿意──然后,像是察觉到了黑发女人那不时往她头发飘去的视线,孙胜完腼腆一笑,扬手抚弄了下自己的发丝,说道,“人生中总有那么几回新尝试?虽然我不太确定它是不是适合我──”

 

“很适合!”裴柱现忽然大声的回应引来了旁人的侧目,注意到这点的人再次干咳了几声去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咳嗯,呃,这个发型很适合你,我是说,你很好看,不是,我指你的发型很好看,你──咳,它...它很完美。”

 

我的老天爷,停止表现得像个傻子!你看看你都说了什么蠢话!

 

就在裴柱现急得想咬断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愚蠢舌头时,她看见了孙胜完在闻言后被粉红逐些染满的脸颊与那盈盈笑意,心头本来的郁闷刹那间烟消云散,短发女人那好看的笑容彷如一抹暖风般把她眉心中的皱折轻轻地抚平──该死的几年过去了,裴柱现仿旧对那个笑容毫无抵抗之力。

 

“谢谢,你看起来也不坏。”

 

孙胜完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裴柱现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下换黑发女人感觉到她脖子的温度开始上升了,她支吾著,尝试转移话题,“我...我不知道你回国了?你是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此时机场的广播正巧响了起来,夺去了两人的注意力。

 

“请注意,乘搭A4841航班的乘客请尽快前往登机处,重复,乘搭A4841航班的乘客请尽快前往登机处,多谢合作。”

 

靠。

 

被机场广播提醒的人忽地惊醒,低头查看手里的飞机票,裴柱现懊恼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声,然后抬头不甚情愿地说道,“抱歉,我的飞机要...我们...”她还没有做好要与孙胜完道别的准备,正当她再三犹豫要不要把再见说出口时,却被短发女人开口打断了。

 

“那个...你是要去纽约么?Irene?”

 

孙胜完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黑发女人愣了愣,后者呆呆地点了点头,“是的。你怎么知道?”

 

听见裴柱现的回答,孙胜完勾起了唇角,随后扬了扬她手中的机票,挑起一边眉毛回道,

 

“嗯...因为我也是?”


 

//


 

哈啰?今天是4月1号么?这一定是什么愚人节的企划──或许她正身处于某个主题为“当你意外地在长途飞机上与你的前度坐在隔壁时”之类的无聊顶透隐藏摄录机节目,不然她著实难以解释为什么此时此刻,坐在她旁边的竟然会是她──四年未见的人却在半小时内碰见了两回──这也特么的太巧了吧?!

 

(当然,她并没有任何要抱怨的意思──甚至内心的小角落还有点儿窃喜。)

 

“嘿,看来我们这14个小时要一起卡在这儿了?”孙胜完把她的行李放好后,坐下来对著在独自凌乱的裴柱现微微一笑。

 

“我想是的。”

 

把双手纠到一起,黑发女人不清楚现在逐渐盘踞在她胃部的紧张感是来自她对飞机即将起飞的恐惧还是身旁那道死死地盯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张了张嘴,想要随便说点什么去分散她的注意力,“嗯,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到纽约?”

 

“因为我要去参加涩和秀荣的画展与摄影展?秀荣她坚持要我出席,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便答应了。”孙胜完一边回答,一边看著她眼前的黑发女人扬起了她的眉毛,又笑道,“从你的表情来看,我猜你也是?”

 

裴柱现从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吼声,她仰头倒在椅背上,终于醒悟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的人抬手往额角轻轻拍了一下──她怎么能够没把朴秀荣的把戏给瞧出来?这特么的根本不是巧合!!

 

难怪这货死缠烂打的要她放下公司的事情跑到大老远的,少有的说会替她把机票和饭店都弄好,还信誓旦旦的说她绝对不会后悔──她现在想起来那天跟她视讯时,那家伙嘴边使人生疑的蜜汁微笑──这一切都完美地串连了起来。

 

她裴柱现被朴秀荣这货给狠狠的算计了。她甚至能够督定她人现在必定在某处端著茶不怀好意地咯咯坏笑著──只是简单地想像了下已经令黑发女人从头都脚都感到了一阵恶寒之意。

 

“你还好不?”

 

似乎把裴柱现的烦躁误认成了什么别的东西,孙胜完望向年长者的眼里包裹著一丝担忧。

 

她仍然那是个细心及关怀的女孩──裴柱现在触及那道目光时禁不住想──只是现在那些都不再只属于她一个人。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想要让孙胜完安心,没想到下一秒却立马被啪啪啪打得脸肿。

 

飞机起飞所造成的离心与压力令黑发女人倒抽了一口气,她双目迅速紧闭,手也下意识想要抓紧座位两侧的椅柄,然而她没料到的是,她一把抓下去的不是那想像中的坚梗冰冷,而是不久前她才刚接触过的柔软──她不小心抓住了短发女人的手。

 

纵使在恐慌之中,裴柱现亦依然保持著一丝清醒,她喃喃说了句抱歉,然后想要把手挪开,但奇妙的是,她的手竟然移动不了半分。

 

──孙胜完的手紧紧地反握著她的,没有留下任何让裴柱现抽离的空间。

 

虽然不解孙胜完的行动,但她目前的状态已经不容许她清晰的思考了,她只是本能地把那从以前就能够安抚她的暖源牢牢地握于掌心间──闭著眼睛的人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以为她回到了那久远记忆之中的场景──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令她心头泛起一股异样之意。

 

她现在是身处于什么梦境里头么?

 

“嘘...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别怕,别怕。”

 

不,这不是梦。

 

孙胜完向裴柱现凑近,年轻女人低得似在呢喃的细语缠绕于后者的耳畔,彷如摇篮曲般使听者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说来孙胜完独有的嗓音总是能让情绪容易起伏的裴柱现平静下来──那影响力似乎至今也没有消退的迹象。

 

她们就那样维持了好一会儿,裴柱现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握紧了孙胜完的手,而孙胜完则一声又一声地轻轻安慰著她──两人的举止自然得就像她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当飞机升至高空渐见平稳后,裴柱现才尴尬地缩回手,这次孙胜完也并未有再次制止她。

 

她还记得她的恐高症。裴柱现想。

 

舔了舔被自己刚才紧张得不小心咬破的唇,黑发女人小声地道谢,视线飘忽,不敢对上短发女人的目光──她怕她现在只要看进那双眼睛,便会得知现在她心脏快速有力的跳动不是源自于对高度的恐惧所造成的心悸,“刚才...谢谢。”

 

裴柱现用眼角瞥了眼身边的人,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伸手用轻柔地用姆指按在她的唇上,替她抹去了她唇边遗下的血迹。指腹与唇相触之感令黑发女人像受到电击般颤了颤,在那温暖转瞬退去时,她听见孙胜完的声音说著,“这没什么。”

 

接下来的她们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两人似乎都没有再要开口说话的打算。

 

不过这对于年长者来说不是那种令人不适的寂静,反之,她在这么久以来,终于能够再次顺利无阻地在飞机的旅途中步进睡乡──兴许是身旁的存在太过使人安心所致。


 

//


 

“所以...咳,你想要,嗯,我载你一程么?反正也是顺道。”

 

到达目的地下了机的两人拉著行李并肩而行,一路走至机场外的车道旁,裴柱现指了指身边她预先租赁的车辆,小心翼翼地向孙胜完提议。

 

她们在飞机上有过零碎的交谈,方才得知大家的机票与住宿都是全由朴秀荣处理的(这与裴柱现的猜想一致),于是乎,理所当然地,她们的落脚饭店亦是相同的。

 

短发女人看著不断左右张望就是不看她的人微微笑了笑,“我...我很乐意,Irene,可是...”

 

噢,该死的“可是”!

 

就在裴柱现准备接收那预料之中的拒绝时,一把声音打断了她们──准确来说,是一把黑发女人一听就不喜欢的──一把奋兴的男人的声音。

 

“Wendy! I miss you so much! Come here you pretty woman!”

 

一个高大的男人快步闯进了裴柱现的视线范围,他笑著朝孙胜完走去,然后,一把把还反应不过来的人拥在怀中抱了起来,噢,更别提还顺带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晃得孙胜完叫著──笑著──嚷著叫他把她给放回到地面上。

 

........

 

?????

 

这特么的是什么玩意儿??!!噢不不不不,这男人的手?在碰什么地方??为─为什么胜完对他笑得那么灿烂??为什么让他搂著你的肩??这个男人是谁???

 

“Thanks for picking me up, Eric.”

 

孙胜完踮起脚尖好使她能够到男人的肩,给予了他一个正式的拥抱。

 

“Anything for my princess.”

 

被叫作Eric的男人抬手揉了揉短发女人的头,两人举止亲暱自然,这让站在他们身前的裴柱现逐渐地失去了她表情管理的能力,是说──PRINCESS??? 这是什么鬼?为什么他们在表现得就像─像──像一对亲密的情侣?

 

这个念头在重新遇上孙胜完后第一次从裴柱现脑海中浮现,同时也如当头棒喝般给予了她一顿暴击──她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悲──如孙胜完一般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整整四年都没有新的恋情?所有不久前才小小的在心中萌发的躁动这时似被浇了冰水,转瞬间枯萎得一点不剩。

 

她还在期待什么?毕竟四年前是她主动放手让她离开──她还能期待些什么?

 

这真的是太愚蠢了。

 

黑发女人吸了吸鼻子,勉力控制住自己正在失控小表情,咳嗽了一声,试图提醒那两人自己还在的事实──她必须要赶紧离开,在她目睹更多冲击性画面之前──她知道她的心脏会负荷不了。

 

被裴柱现发出的声音唤回了注意力,孙胜完回头,看来观察到年长者的局促不安,连忙主动开口介绍,“Irene, 这是我的一位住在美国的朋友,Eric。Eric, this is Irene...emm...a..an..old friend of mine. ”

 

──Old friend.

 

还真是个贴切的形容。她和孙胜完之间的关系性,大概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老朋友”的词汇了。

 

“Oh hey! Nice to meet you, Irene.”

 

Eric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朝裴柱现伸出手,一脸开朗地打著招呼。

 

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表露出任何嫌弃之意,黑发女人随便往那只手握了握便退了回去,“Me too.”

 

“So, you ready to go?”

 

男人一边甩了甩他的车匙,一边从短发女人手中接过她的行李,孙胜完也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裴柱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要走了,我猜我们,展览见?”

 

目送短发女人跟著男人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范围,裴柱现在确保他们走得足够远后,一头磕到了车身上,绝望地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咆哮。

 

天,这真的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


 

在到达饭店收拾好行李沐浴过后,天色已经转暗,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裹著浴袍,走至行李箱前挑选她的睡衣,呃,也不能说是挑选,因为她从来都只会带那么一件特定的衣衫──那件此刻躺在她手中的,看起来已经经历了许多年岁,有点破损褪色的灰色连帽卫衣。

 

裴柱现盯著那年卫衣看了一会儿,半晌后才终于把它给套在身上。这件连帽卫衣对于黑发女人那小身板来说显得过份的宽松不合身,而且也显然与她平常的穿衣风格极为不合衬──那是当然的,因为这件衣服本来就不属于她。

 

低头嗅了嗅身上的衣物,说来神奇,也许是心理作用作祟──裴柱现到现在还能够从这布料之中嗅出一丝属于她的气息──大概是她的大脑神经早已把这件衣服完美地与那个特定的身影联系到了一起而产生的错觉──一种这件衣服的原主人仍然在她身边的错觉。

 

重重地叹了口气,裴柱现一头栽到了床上,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有点太多了。

 

她几乎每晚都会思念的回忆毫无防备地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确实让她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尽管她极力地去令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得稀松平常,但当她的瞳孔把那人的容颜刻里她的接收系统里后,她胸膛里从那刻就停不下来的悸动却赌气似的不断在提醒著她一个她从来都不愿意向别人承认的事实。

 

让自己完全沉没在身上衣服一如以往给予她的安全感,裴柱现攥紧了她那过长的衣袖子,从看见那人后就一直在脑海中蠢蠢欲动的画面终于在黑发女人疲惫地卸下防御后,破甲而出。


 

//


 

“胜完呐,为什么你总喜欢这种松垮垮的衣服?还有,为什么要让我穿上?”

 

被孙胜完软硬兼施逼著穿上她的卫衣的裴柱现皱著眉头,躺在床上面对孙胜完,噘著嘴问道。

 

那时还留有一头长发的孙胜完翘起唇角,回道,“因为我觉得你穿上会很可爱?欧腻不喜欢大码的衣服么?”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太大件了点,太空啦,我不习惯,而且风都进来了,有点冷。”

 

“嗯...这样啊...”

 

闻言的孙胜完在思忖片刻后,朝她扬起了一个充满玩味的笑容,她从床上坐了来,正当裴柱现想要开询问之时,却忽地感觉到了衣服之下有什么异动,不由得低呼出声,“胜完?!”

 

肌肤相贴磨擦产生的温暖在裴柱现的皮肤上种下团团火苗,在她回过神来时,孙胜完那小家伙的脑袋已经从那宽大的领口钻了出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被衣物捆绑的关系,被缩短得一点不剩。

 

孙胜完俏皮地往呆愣著的人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在对方想要更多时又刻意地退了回去,活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她看向年长者的目光里满是戏谑,“现在呢?还冷么?”

 

喉间本能地狠狠吞咽,黑发女人视线从年轻女人的双目缓缓下落至那双唇上,低低应了一声,“嗯,不冷了...”,紧接著一只手绕到了对方的后背上把她按向自己,同时脸也凑上前去主动消灭了那让她感到极其烦扰的细小缝隙。

 

孙胜完本来咯咯的轻笑声很快便被转化为情不自禁的细细喘息与低吟。


 

//


 

蓦地睁开双目,裴柱现刷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回忆的甜蜜在她的意识回归到现实后全都化作了疼痛,她扶著脑袋沉默了良久,知道今晚的自己著实难以安眠──在那个短发女人填满了她大脑的情况之下──决定做点什么去解决这个难题。

 

──酒精。

 

于是她从床上跃身而起,穿著那件连帽卫衣便踢著拖鞋跶跶跶的往饭店内酒吧的位置前进。


 

//


 

裴柱现真的不记得她喝了多少。她的脑袋里一团麻乱,只有喉间似火烧般的炙热清晰明了──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本来只想要靠著些微醉意进睡的目的慢慢地就变成了只要想起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一个回忆便灌一口酒的无厘头行动。

 

啊啊啊,都怪她,都怪她!黑发女人烦躁地甩著头──都怪她总是在我脑里出现....我要再多喝一些...忘了她!忘了那个该、该死的Eric!呜...可是,可是酒真的好难喝....到底哪个...哪个蠢蛋发明的这糟糕玩意儿....?

 

就在裴柱现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坐在吧台前不停歇地喝得正起之时,一个不知打哪来的韩裔小伙子坐到了她的旁边,用非常惹人厌的口吻说著些什么她听过无数次的无聊搭讪语──她听不大清楚,只大约知道对方想要请她喝上一杯。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人这下更是更加的浮躁了,她一边紧皱著眉,一边摆手想要把张脸烦人的脸给拨走,然而小伙子显然的没接收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生人勿近的信息,硬是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别碰我。”黑发女人低低地吼了一句,手大力一挥从男人手中挣脱开来,却没料到这动作太大,竟把小伙子另一只手里拿著的酒杯打翻──里面的酒清倾泻而下,全都被泼到了裴柱现身上──泼到了她那件连帽卫衣上。

 

她低头默默地看了眼身上被酒水完全沾湿的衣物,再抬眼望向正在不断向她道歉的小伙子,眼神锐利得使人不寒而栗,”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她淡淡地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可以赔偿...”

 

但他还没能把话说完,便被颈部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阻断了说话的能力──黑发女人忽然用力地揪紧了他的衣领子,“...这不是你能够赔偿得了的东西。”

 

年轻的小伙子似乎被眼前的漂亮女人陡地转变的气场吓到,他本只是看她一个人明显在借酒消愁的模样很好下手,却也没料到这个大美人会因为一件破破旧旧的衣服而炸起了毛。眼看女人毫无要放手的意思,小伙子也渐渐不耐烦,随即便想动手把她的手给拽开──旁边吃瓜的路人都预感这是什么酒醉纠纷闹事的前奏──直到一个新的人物快步横插了于两人之间。

 

裴柱现现在生气极了,她觉得她的头顶似乎正在冒烟──如果那是有可能的话。她满脑子所想的就只有把眼前这个欠揍极了的蠢蛋给撕碎──直到她感觉到一只手忽然搂住了她的腰。

 

“抱歉,我的朋友喝醉了,我们现在就走。”

 

噢,这把声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来著...

 

欧腻,跟我走,好吗?”

 

一把在裴柱现朦胧的意识里好听得彷如天使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她背后的手缓缓移到了她的手臂,再往下,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刚刚腾升而起的火气因为那把声音的出现已神奇地消去了一半,黑发女人下意识地紧紧回握著那只手,小声地噘起嘴咕哝,“可是我的衣服...”

 

“我们回去给你清洗干净,好么?”耳边的声音又再柔和地响起,吐在裴柱现耳里的气息弄得她痒痒的,心也不知怎的化作了一滩水──可能是因为现在环绕著她的某个独特的气息,也可能是因为那在她手上轻轻摩纱安抚的触感──方才乖巧地点了点头,迷迷糊糊的任由这个突然出现的天使牵著她离开。


 

//


 

“坐下。”

 

拜酒精的影响所赐,黑发女人这时脸红彤彤的,头也晕呼呼的,大脑机能退化了好几级的人别无他法,只能跟从著那把声音的主人的指示来行动。她不知道她被领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她被人按著坐了下来,从那舒适柔软的触感来看,那大概是一张沙发。接著她感觉到身旁的位置微微凹陷,一个暖源贴近了她,自己的头发也似乎被什么人仔细整理著。

 

“真是的,你还是这么冲动。你刚刚看起来简直就想要扑上前去把那小伙生吞活剥,还好我找到了你。”好听的声音温声说道,语调既怜惜又包含著几分嗔意。

 

听到这句话后的年长者就不乐意了,委屈巴巴地噘著嘴,驳道,“哼,你该让我留下来揍他一顿的。”

 

“哦?他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他...他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他把我唯一的,能够用来思念胜完的东西,给弄脏了。当然罪无可恕!

 

“你这人啊...”短发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哭笑不得,“不就是一件衣服么...嗯?等等...这卫衣...?”

 

心中不知为何冒出了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那道像刹了胜完的声音缓缓透过空气传递到了裴柱现的耳里,“欧腻,你为什么会穿著我的卫衣?”

 

呃。

 

就像隐藏了许久的秘密突然被人给无情揭破一样,黑发女人下意识地想要躲藏──于是她拿起背后的兜帽把它盖到头上,打算借以去躲避那个像极了胜完的人的目光。

 

(说起来胜完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我现在绝对是在做梦,绝对是。)

 

“你、你看错了,这是我的衣服。”

 

但对方显然对这虚弱的辩驳毫不买帐,“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我最喜欢的衣服长什么样?再说,你忘了我们那时候都喜欢在衣服里的标签写下我们的名字么?”

 

呃啊啊啊──裴柱现觉得她快要被迫问得疯了──这该死的梦!

 

说实话,她怎么可能告诉她?

 

──她怎么可能告诉她,她偷偷把她这件最常穿的衣服给藏起来了的事实?她怎么可能告诉她,她根本就从来都不想要她走?她怎么可能告诉她,她走了之后她哭的撕心裂肺的那些晚上?她又怎么可能告诉她,她只能靠著这件布满她气息与她们的回忆的连帽卫衣撑过她所有失去她的日子?

 

她不可能告诉她的。

 

不可能的

 

就算这是一个梦。

 

想到此处的黑发女人扬起双手拉扯她兜帽的绳子,缓慢地把自己的脸给完全隐没在衣服的物料之下──试图揭尽她的全能去逃避现实。

 

看著裴柱现幼稚的小孩子气行径,孙胜完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盯著那个滑稽的影像看了半晌,最后终于无奈地轻笑出声──眼前的Irene看来与她认识的柱现欧腻别无二致──除去她眉眼里那多出来的淡漠之外,她似乎经过这么多年仍旧没变,明明看上去那么成熟稳重的人偏生总是在她面前表现的像个三岁孩童。

 

“我还能够看见你,你知道的,对吧?柱现欧腻?”

 

短发女人笑著,凑上前去,轻轻把那对死死紧攥著衣帽绳子的手拉了下来,然后伸手缓缓地把那完全罩在了黑发女人那张小脸上的兜帽拉开,以防这个固执得可爱的人稍有不慎把自己给活生生的憋死。

 

本被布料遮挡的视线拜孙胜完的动作所赐又重新打开,裴柱现浑圆的眼睛眨巴著,因酒精的影响而被朦上一层雾气的视线在过了半晌后才逐渐看清了那张与她靠的极近的脸──那张凝视著她笑得温婉和熙的好看容颜。

 

电光火石之间黑发女人觉得她产生了什么幻觉──眼前与她相交汇的目光跟她记忆里那双蕴藏著能把她淹没的爱意的眼睛重叠了在一起。

 

心脏没由来的揪紧发疼,裴柱现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本来就晕头转向的她在不可自控地陷进眼前那流转著柔情的眼波后,就更为昏眩了──呃,为什么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呜...”裴柱现低下了头,栽到了短发女人的肩窝上,小声呢喃,“好困...头好晕....”

 

“谁让你明明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

 

裴柱现听见属于那人独有温柔的言语透过耳朵钻进了她的心房,那被暖意充盈的感觉使得她禁不住闭起了眼睛──接下来她的意识在那轻柔地拍打在她后背的节奏之下渐见模糊,最终抵抗不了那个温暖怀抱的巨大诱惑,黑发女人终是昏睡了过去。


 

//


 

裴柱现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被一个紧实又温暖的怀抱给完全包裹──就像以往她所作的每一个梦一样,她看见了孙胜完温柔似水的神情,她感觉到了她是怎么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哄著她进睡,她也感觉到了她与她紧紧双缠的手──这些都让裴柱现感到熟悉──除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

 

──这个梦里的孙胜完不是裴柱现印象里的那个长发的她。

 

“呃...呃....嘶....好疼......”

 

意识渐见清醒的人第一样感受到的便是那头部像被人狠狠敲了一百槌般的疼痛,从窗外挥洒至室内的阳光刺得她敏感的眼睛难受非常,抬手遮挡那烦人的光线,口舌异常干燥的裴柱现艰难地挣扎坐从床舖上坐了起来,瞇著眼睛恍了好一会儿神。

 

呃....她昨天怎么回到房间的...?她记得她因为失眠而走进酒吧打算借著醉意进睡──现在看起来那个一个愚蠢到家的主意──她记得她被某个小伙子骚扰而差点被闹大的争执...

 

然后,记忆的拼图拼凑起了那只环在她腰身上的手──

 

──孙胜完

 

我的老天!

 

昨晚遇上孙胜完的画面此刻像水龙头被扭开了一样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她想起她是怎么被孙胜完从那窘迫的场面中解救出来,想起她怎么傻愣愣地跟著她走,也想起了她们回到房间后的所有对话。

 

老天爷...你真是...丢人极了,裴柱现。

 

忍耐住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眼角注意到了床头柜上躺著的纸条,裴柱现伸长手把它捏起来查看,上面毫不意外地布满了属于那个人的清秀字体。

 

『你现在一定感到很难受(有鉴于你昨天喝的量),喝了那杯水和吞一颗解酒药,会好一些。另外,你的衣服我已替你清理好,就放在床边。最后,虽然我知道你应该不会忘记,但还是提醒你一下,涩和秀荣的展览在4时开幕,别错过了。Have a nice day! :)

 

                                                                                                                                                  Wendy』

 

短发女人温暖人心的一字一句让黑发女人控制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当在读到纸条上的最后一句时,她下意识地往房间的时钟瞥了一眼──3时35分。

 

糟糕。她竟然睡了那么久?!这天杀的酒精!

 

慌张赶著起床整理出门的人顶著宿醉的后遗症在房间内东奔西走,太过冲忙的她没有来得及细思她身上的衣服是如何被换下来,以及,那个充满遗和感的梦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无可否认姜涩琪和朴秀荣在这个领域发展得相当成功──从这密集的人流里已经能窥出一二。裴柱现火急火燎地赶到会场时,里面

 

“噢,看,我们的裴大律师终于来了。”

 

朴秀荣大老远的瞧见了一脸愁眉不展的黑发女人一边按摩著额角一边躲避聚集在展览场地里的各种人等,悠然地走上前迎接她,揶揄道,“从我所听到的,我差点以为你不能成功出现,柱现欧腻,度过了一个精彩的夜晚不?”

 

翻了一下白眼,裴柱现仍旧在按压著她疼得快要炸裂开的脑袋,“我来这里是要祝贺你和涩琪的,不要让我改变我的主意,朴秀荣。”

 

两人走到让人休憩的高身小圆桌旁站著,向远处正在与人交谈的姜涩琪挥了挥手点头示意,朴秀荣随手把从她们身边经过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拿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又用眼神向裴柱现询问。

 

“不,我不需要。”黑发女人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现在我只要嗅到酒精的气味就想吐。”

 

毫不掩饰地大笑了起来,朴秀荣如意料之中再次惹来了裴柱现的一个眼刀。她小啜一口酒,又向黑发女人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我想你应该早已跟胜完欧腻碰过面了?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你们会一起来...啧啧,你让我输了20美刀,欧腻。”

 

不想深究朴秀荣和姜涩琪这对在她大学生涯认识而来就各种奇葩的情侣这次又再她身上打了什么赌,裴柱现在听见孙胜完的名字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睨了高个子一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搞鬼,这很多余,你知道的。”

 

话毕的人又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偷偷往四周张望了几眼──果不其然在某个展品前看见了那道身影。神奇的是对方似与她有心电感应似的,忽地回眸迎上了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这使裴柱现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又赶紧窘迫地红著脸别过头,抽回了视线。

 

把黑发女人所有暗戳戳的举动都收纳于眼底的人这下笑得更欢了,她饶有趣味地看了眼仍然把视线往她们这边投递过来的短发女人,又瞧了眼裴柱现那双红得似要滴血的耳廓,说道,“我只是在帮你一个忙。”

 

“我没什么是你能够帮助的。”

 

“噢拜托!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和胜完欧腻看著对方的神眼,你们两个来到这里之后都明显的心不在焉──看!你又在偷看她了!”

 

被抓包的人绝望地低吼了声,手肘搁在桌面上扶著她的头。没有否认朴秀荣的话,裴柱现反问,“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热衷于当我们的邱比特?这是你那些奇葩癖好的其中之一么?”

 

“这很简单,柱现欧腻。”

 

朴秀荣的语调忽然变得正经,这引起了黑发女人的注意,她抬头,发现这个常年调皮捣蛋的妹妹表现得一脸正色,“因为我想要你快乐。我想要你们都快乐。”

 

心里咯噔一声,裴柱现看著朴秀荣,一时间说不上话。

 

“我知道你在....那之后都是怎么走过来的,欧腻,这四年来你就没再发展过任何新的恋情──”眼见黑发女人张开嘴想要抗议,高个子马上举起一只手掌阻止了她,续道,“只约会过一次便不了了之的不算。”看到裴柱现回归到沉默后,朴秀荣又叹了口气,“欧腻,哪怕只有一次,承认它,好吗?”

 

闻言的人垂下眼眸思忖了良久,最终像投降了似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秀荣,就算我...就算我承认了又怎样?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有整整四年──四年!没有联络,没有一通电话,甚至没有一条信息──再说,她已经找到了新的人,我已经,我已经是她的过去了,秀荣。”

 

听见裴柱现的话后,朴秀荣皱起眉喃喃自语,“嗯?我怎么没听说过胜完欧腻有新恋情.....?”

 

“秀荣,你说什么?”

 

“啊啊,我是说,现在都什么世纪了!你这个老奶奶!只要胜完欧腻没结婚,现在都还是开放竞争的市场!至少你该试著向她表达你的心意,尝试过才不会后悔!不是么?”

 

“我...我不确定这么做是对的,秀荣。”

 

把一只手按在比她矮小的人的肩上,朴秀荣语重心长地劝道,“柱现欧腻,是时候像个成年人一样好好面对你自己的感情了,就当作是一个给自己的交代,好么?”

 

抬头对上朴秀荣关怀的双眼,裴柱现也是现在才知道她竟然让这个最没心没肺的妹妹担心到这个程度──一阵歉意与温馨之感不由得浮于心头──她真是败给她了。

 

黑发女人脸上终于扬起了淡淡笑意,她望著朴秀荣,用半开玩笑的意味说道,“你知道,假如我失败了的话,我会毫不客气地闯进你家里把姜涩琪那家伙典藏的所有品客薯片吃个一点不剩然后瘫在你家的沙发上每天24小时都用你们的netflix帐号看悲剧爱情电影哭个半死让你们夜不能眠,作为你们怂恿我的惩罚。”

 

“哇哦...想不到你是这么残酷的人,欧腻...”朴秀荣听后装模作样地假装震惊,随后又一同跟著裴柱现笑了起来,“要加油哦。”

 

吸了口气,黑发女人望向远方的某个既定身影,像回答高个子,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的,“祝我好运。”


 

//


 

裴柱现与孙胜完各自逗留到展览的结束,朴秀荣和姜涩琪这对情侣显然对能够同时看见她们的两位好友感到非常高兴,都想要把她们留下来去继续参加她们后续的庆祝宴会──然而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婉拒了。

 

相视一笑,那对情侣似乎都读懂了在空气中飘散的信息,也自然没再坚持,只是嘱咐她们回到饭店后必须要给她们报平安。在最后一次感激裴柱现与孙胜完的出席后,四人便拥抱互相道别。

 

“那个...很晚了,你今天没人接的话...要不要我载你一起回去...?”

 

借著离开会场后独处的机会,黑发女人小心翼翼地提议,她紧张地看著孙胜完的反应,在看见她微笑著点头后,才悄悄呼了一口气──她甚至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憋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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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气氛有点尴尬。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要说话的打算──也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中被注入一阵静默。

 

裴柱现在驾驶座显得有点坐立不安。她总是分神每隔几秒就往副驾驶座的方向偷看一眼,她能够看见短发女人一直专注在窗外的景致上,她脸上的神色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般凝重──这使得黑发女人禁不住去猜想她正在想些什么?

 

可惜询问的话到喉头却又被她给强行咽了回去,就这样反反复复几次,不断在自我纠结的人终是错过了挑起话题的机会,最可怕的是,就在她还在再三犹豫之时,不经不觉间她们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

 

Shit. 不!慢一点!慢一点!别、别!我...我还没准备好!

 

尽管黑发女人在内心不停地祈求著,但她总不能把她的车速减低得过份明显──聪明如孙胜完绝对能瞧出来其中古怪。

 

于是她只能硬著头皮继续往饭店的方向行驶──直到她不得不把车子停泊好。

 

把车子的引擎熄灭,这下周遭的环境对比起刚才显得更为死寂了。

 

思索著该怎么把话说出口的裴柱现咬住下唇,她的双手因为紧张而死死的抓住了驾驶盘,只觉得胃部史无前例地翻腾得厉害──天,她现在简直活像个因为即将要告白而在惊慌失措的高中生。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孙胜完突然的发话把正在酝酿的人给吓了一跳,年长者愣了愣,扭头迎上短发女人的目光,张了张嘴,仍旧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似乎把黑发女人的沉默当作了一种回应,短发女人清澄的瞳孔逐渐黯淡下来,她微微点了点头,朝裴柱现扯起了她的嘴角,一只手触及车门准备把它推开,她轻声道,“那么,我猜这是一个再见了?”

 

──再见

 

 

有什么强烈的预感在告诉裴柱现,她要是现在不好好抓紧这个现在就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女人的话,她大概以后都不再可能碰见她──孙胜完将会真正的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她不能让那发生。

 

她不可能,放任孙胜完再一次从她面前消失。

 

──去他的。

 

决定豁出去的黑发女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在短发女人推开车门的同一时间,急速说道,“我、我说谎了。”

 

“....?”

 

孙胜完放在车门上的手一滞,回头看见裴柱现低头死死盯著她身前的驾驶盘,仿佛要把它给盯出个洞来。

 

接收到来自身旁人疑惑的视线,裴柱现发誓她那疯了似的心跳声在车厢内显得尤其明显,天,她很确定孙胜完也肯定能够听见──这个想法让她本来就憋红了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像一个熟透了的蕃茄。

 

“关于那件连帽卫衣,我说谎了。”裴柱现低低的说著,视线一直不敢对上短发女人的目光,“那确实不是我的衣服。那是...那是...你的。”

 

噢天,她觉得她的心脏跳动得快要破胸而出──为什么坦诚自己真实的想法总是那么的艰难?

 

她舔了舔自己那越发干燥的唇,在孙胜完能够给出任何反应之前,又赶紧续道,“我穿著它是因为,我,我想你。很想很想,有时候甚至觉得我都要疯掉了,它能够...让我想起你,让我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每当我感到不安、害怕、孤独的时候,我只要穿上它,就能感觉到你...这...这让我安心,”

 

说到此处,她终于抬起头来,面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令一向处事冷静、从容不迫、出口成章的裴大律师结巴得像个不会说话的幼儿的──她深爱著的女人,苦涩地扯起了唇角,“我知道这很可笑,很愚蠢,而你大概早已经走过去了,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

 

裴柱现最后的一句说话没能成功地说出口。

 

因为有什么极为柔软的、她思念之深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嘴。

 

孙胜完猛的揪住裴柱现的衣领把她给拽了过去,两唇相抵的刹那黑发女人觉得有什么强烈的东西在她体内炸裂而开,她跟从著本能、遵循著那遥远的身体记忆,提手抚上那张此刻已滚烫得可以的脸庞,把她用力地拉近自己。

 

表面上平静的伪装在两人唇齿交缠的那一刻全都化为灰烬,黑发女人整个脑里、心里、身里,都在呼叫著、呐喊著──不够,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当她稍稍回过神时便发现短发女人不知道何时已跨坐到了驾驶座上──她的身上。孙胜完的双手死死地环住她的颈脖收窄她们之间的距离,裴柱现的手也从身上的大腿缓缓地游至她的腰身,牢牢把她给圈在怀里。

 

“...天,我好想你。”

 

孙胜完在吻与吻的纠缠间抵住黑发女人的唇喘息著说。这显然充分的刺激到了年长者的神经,因为她在那之后便按奈不住咬住了身上人那软得如棉花糖般的下唇,细细拉扯吸吮,然后意料之中换来了短发女人喉间难以自恃的嘤咛低吟。

 

胸口被那如洪水猛兽一样向她侵袭过来的情感挤得发疼,裴柱现一心只想把那积压日久的情意全都向身上的女人倾倒而出,她的一只手毫无预兆地窜进了孙胜完的衣衫之中,与那细嫩肌肤触碰的一刻,她能够感觉得到短发女人身体的轻微颤动。

 

星火燎原,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契合完美得像这是她们最为习惯的事情一样──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阻止她们了。



 

除了──

 

黑发女人拥著孙胜完挺直腰身想要更进一步之时,却没料到两人这一往前,会压到到短发女人身后的驾驶盘。

 

接下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响号把本来沉醉在对方气息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待那巨响的回音消去后,裴柱现与孙胜完就那样眨巴著眼睛看著对方,不久后忍不住,一同咯咯笑了起来。

 

“呃,这...实在很尴尬...”

 

孙胜完的脸仍然泛著红霞,她微微喘著气,有点不好意思地向黑发女人吐了吐舌头,想要从她身上下来,却在能离开前被年长者给紧紧的重新抱在了怀里,让她难以移动半分。

 

愣了半晌的人在感受到了身下人那剧烈得异常的心跳后,勾起了唇角,手也缠上了裴柱现的发,让她的头能埋在她肩窝休息。

 

“对不起。”

 

裴柱现闷闷的声音从她颈际传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向她诉说那一直藏于她心底未能说出的话语,“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离开我的...”

 

“嘘...我知道。”

 

孙胜完抚著那个大孩子的发,把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低声说著,“是我那时该更加努力的去说服你,我不应该一走了之。对不起,柱现欧腻。”

 

那个令她心悸的称呼又再敲响了黑发女人心头的波动,她拥著孙胜完的手收得更紧,“我猜我们那时都太过年轻了?”

 

“我想是的。”

 

短发女人的手移至裴柱现的脸颊上,把那张她从在机场重新看见后便一直捣搅著她胸膛的、好看之极的容颜捧起来,好使她能够看得清她的表情。

 

“但我们现在不是了,对吗?”

 

难以抑制的躁动又涌上心头,正当裴柱现想要凑上前再一次亲吻她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猛的拉开了距离。

 

“等等....胜完你,你不是有男友了么?我、我这不是成了第三者?这──”

 

一只手指按在她唇上中断了黑发女人的话,孙胜完皱起眉,“谁跟你说的?我没有──哦?你指Eric?”

 

目睹裴柱现听见那个名字后的精彩反应,孙胜完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她轻轻捏了捏年长者的脸蛋,解释道,“他是我姐姐的男友!不是我的,你这个傻瓜。”

 

得知真相的裴柱现在呆愣了几秒后,小声地问了一句,“所以...你没男友?现在...单身?”

 

有点哭笑不得的人拍打了下年长者的肩膀,嗔道,“你以为我会是那种人么?”

 

“噢,不不不不,你当然不是那种人....我,我的意思是,那我们....?”

 

读懂了黑发女人话语里的意思,孙胜完的唇翘起至一个诱人的弧度,她的一只手指勾勒著裴柱现下巴的线条,把她的脸轻轻挑起,然后凑上前去,朝她轻声低语,“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话毕,孙胜完趁黑发女人被她撩得晃神的机会,翻身下来,迅速整理好衣衫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独留一脸懵懂的裴柱现在车内看著她的背影独自凌乱。

 

对。裴柱现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但为了孙胜完,她可以等上整整四年,当然,也绝不会介意再稍微多等一会。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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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感谢,在兔的活动里邀请我写粉蓝。,

哈哈哈一开始我是懵的,想说有点奇怪,但写手们都很好的跟我说开心就好,我就愉快的接受了。(虽然写的过程呃...历尽艰辛

这篇文的框架是有天我听到Closer后就已经在脑海里建构了的,正好遇上这次帽T活动,便顺理成章地把二者融在一起了。

其实只是个很简单的重遇上前度旧情复燃的故事(再次为我废话太多感到抱歉...),因为时间与篇幅所限不能太详述粉蓝以前的故事,所以她们因为什么而分开就留待读者们自行想像了。

最后,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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