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應武漢肺炎(新冠肺炎)疫情,尼泊爾宣佈取消聖母峯2020年所有登山許可。(AP)

因應武漢肺炎(新冠肺炎)疫情,尼泊爾宣佈取消聖母峯2020年所有登山許可。(AP)

在這樣的時刻,大剌剌談此主題,無疑是不合時宜甚至政治不正確,但既然要面對未來半年、一年甚至更久的封閉期,我決定好好直面自己的旅行上癮症,規畫一套治療方法。

忽然間,這個世界從地球村變成一個個孤島;忽然間,面對全球疫情此起彼落大爆發,飛機和機場彷彿病毒中介者,而解封之日遙遙無期,眾多旅行上癮者恐怕必須面對「脫癮治療」的痛苦歷程。

旅行讓我每個細胞甦醒

我承認,自己是個「旅行上癮者」。明顯的症狀是,過去十年,每年出國五次或以上,有時三、五日小遊,十天半個月亦屬平常;往往人還在返程班機上,就開始計畫下一趟旅程。我很難向別人解釋,只要帶著行李箱,坐上通向機場的uber或捷運,心情何以無比輕快和振奮;只要出了異國的機場,看著陌生的文字、呼吸陌生的氣味、環視陌生的臉孔,脈搏加速、心跳加快的興奮感何以讓我深深著迷。

「甦醒」,是我所能想到最精準的字眼,眼耳鼻舌口和四肢百骸,每一個接收細胞在旅行時從靜態轉向活躍,從懶洋洋到精神百倍。

在這樣的時刻,大剌剌談此主題,無疑是不合時宜甚至政治不正確,但既然要面對未來半年、一年甚至更久的封閉期,我決定好好直面自己的旅行上癮症,規畫一套治療方法。

首先,寫下未來十年最想完成的旅行夢想清單,主要有三:四國遍路、稻城亞丁、尼泊爾聖母峯基地營。

為什麼是這三個目標?簡單地說,這三個地方和天空、大自然以及神聖存在有著神祕聯繫,是如今的我最渴盼的,皆為有點困難,但並非不可能的旅程。想要完成清單上任何一處,需要縝密地規畫、良好的健康,以及一點點好運氣。

往稻城亞丁路上的兩個障礙

好幾位朋友走過一二○○年歷史、一二○○公里、八十八座寺廟的四國遍路,有人回來膝蓋廢了、雙腳受傷,有人去了一趟再去一趟,視為年度心靈保養。古時候,真言宗信仰者走這段道路是為了苦修;如今,和西班牙朝聖之旅一樣,每日都有來自世界各國的旅人,懷抱不同目的踏上旅程。這段路沒有大山大海,稱不上美食美景,頂多是四國地區的鄉間巡禮,就是一直走一直走,走啊走,享受一段心靈沉澱與自我對話的時光。

起心動念想去稻城亞丁起碼二十年了。最早會對這個位於中國四川省藏族自治區甘孜縣的地方感與趣,是因為美國探險家筆下的「最後的香格里拉」。收集很多資料,完全被牛奶海、五色海的秋色迷住了,後來知道亞丁的三座神山是藏民最重要、最神聖的「轉山」路線,一路上寺廟、佛塔、峽谷、選山、草原……,人文和自然景觀兼具,就更沉醉了。

既然嚮往多年,為什麼始終未成行呢?特別是近幾年已有旅行社專營川西亞丁路線?好吧,有兩個心理障礙。

沒登上玉山卻想聖母峯健行

一個是「旱廁」。亞丁許多地方仍保留原始質樸面貌,抽水馬桶並不普及。我們總不能一面愛它的保持原貌,一面又抱怨沒有乾淨的廁所吧,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另一個障礙當然是高原反應。稻城亞丁平均海拔四千公尺左右,多數人多少會發生高原反應,唯一比較安全的方式是「慢」,去程從成都慢慢一路往康定開,讓身體慢慢適應高海拔。

去年朋友從西藏旅行歸來,言談中不免失望,感嘆許多地方實在「太觀光化了」。換言之,為了觀光客的享受和舒適,為了賺取觀光財,西藏地區的地景地貌和人文景觀變質之處已不少,「應該十年前去的。」她下結論。一語打破我的心理障礙,再不去稻城亞丁,十年後的我極可能後悔。

最後一個夢想清單是尼泊爾聖母峯基地營健行。四年前吧,前同事以半個月的時間自基地營健行歸來,我們同齡,看她神清氣爽、毫髮無傷,忍不住抓著問了一大堆問題,「很難吧?每天要走多久?事前要做多少訓練?能洗澡嗎?要揹多少負重?」

該高人雲淡風輕,回答說不難的,有嚮導有挑夫,每天輕輕鬆鬆走上六至八小時,完全可以承擔。聽此言,興沖沖查資料,「不算」很難,而且尼泊爾早有非常完善的套裝規畫行程。但,如果在臺灣連玉山都沒爬過,就想走上聖母峯基地營健行,困難度大概只比癡人說夢簡單。

20190529_臺灣女性登山家詹喬愉,28日成功登上世界第一高峯聖母峯。(取自臉書「詹喬愉 - 三條魚Tri Fish」)
臺灣女性登山家詹喬愉,成功登上世界第一高峯聖母峯。(取自臉書「詹喬愉 - 三條魚Tri Fish」)

好了,寫下這三個目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大量收集行程資料、聯絡相關單位,為正處於窒息的旅行業朋友解解悶;第三步,也是真正最難的一步,以目前的體能狀況,單日最高健行紀錄僅僅十二公里,並且花了快四小時才達陣,如果不痛下決心鍛鍊身體,就算出發也可能扯同行者後腿。

畫餅充饑的脫癮治療

有夢最美,希望相隨。這三處夢想之地一個比一個遙遠。人雖然出不去,但作作夢、說說夢話還是可以的,是謂之一個旅行上癮者的畫餅充饑式脫癮治療法。

*本文原刊新新聞第1726期,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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