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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種友誼叫“白居易和元稹”。

  “

  垂死病中驚坐起

  笑問客從何處來

  ”

  就想知道

  大家是否還記得原詩的模樣

  以及原作者的姓名?

  令作者“驚坐起”的君又是誰?

  請看詩名“樂天”二字,眼不眼熟

  白居易,字樂天!

  白居易與元稹是摯友、知己、靈魂伴侶,一言不合就“爲你寫詩”——《過東都送別樂天二首》《夢微之》(微之是元稹)《得樂天書》《舟中讀元九詩》等等,千年來已傳爲佳話。那麼,他們的人生到底有怎樣的交集?

  //

  好巧,你也憤青啊

  //

  貞元年間,32歲的白居易與25歲的元稹同登科第,隨後一起在祕書省做校書郎。從此,友誼的小船揚帆起程,再沒靠岸。

  關於這段二人在長安城形影不離的日子,白居易有詩《贈元稹》爲證:

  “

  自我從宦遊 七年在長安

  所得惟元君 乃知定交難

  ...

  不爲同登科 不爲同署官

  所合在方寸 心源無異端

  ”

  惺惺相惜之念躍然紙上,白居易把元稹當成了唯一的知己。那爲什麼白居易和元稹如此聊得來?生活經驗豐富的我們大概可以猜到——志同道合!

  首先,二人同期登第。這就是學霸與學霸的友誼,詩人與詩人的神交。

  更重要的是,二人有相同的價值觀和文學追求,都是憤青。

  《長恨歌》裏,白居易直言不諱——什麼“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什麼“承歡侍宴無閒暇,春從春遊夜專夜”,一看就是在敲打唐玄宗;元稹上任後,批評一條不能少,不管對方是皇上還是宰相。在準備科舉考試期間,二人還共同撰寫了鍼砭時弊的《策林》。元白二人,就是千年前的公知。

  不過,這也意味着他們經常被貶。

  有一次元稹被朝廷召回罰俸,途徑華州敷水驛住在驛站上廳,剛好碰上一羣宦官也要住這間套房。爲捍衛朝廷官員的尊嚴,元稹據理力爭,卻被對方先出手傷人!然而,唐憲宗以“失憲臣體”爲由,又貶了他的官。

  元稹當時的內心活動可能是這樣的

  這時,白居易挺身而出,冒着得罪皇上、得罪宦官的風險,連上三書爲元稹鳴冤。這就是患難見真情。大家可以預測,照這個節奏,老白的官途必然也坎坷得不行了。

  好在也正是在二人的仕途起落之間,許多抒發思念的“元白名篇”才得以誕生。

  //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

  宦海沉浮,二人聚少離多。除了一起在長安應試的歲月,還有同朝爲官的兩年,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分隔兩地,不過友誼並未因此受到影響。

  元和十年,元稹被貶爲通州司馬,白居易一路相送到長安西邊的村子裏,兩人借宿一晚才依依惜別。同年秋天,白居易被貶爲江州司馬。元稹聽到消息後,寫下了開頭那首耳(被)熟(玩)能(壞)詳(了)的《聞樂天授江州司馬》。

  白居易收到詩後,萬般感動!隨即回信附上《舟中讀元九詩》。透過這首詩歌,我們可以看到,漢水孤舟上,白居易反覆讀着元稹的詩,直到油盡燈枯眼睛疼了,卻仍然獨坐在黑暗中,無心入眠,只聽浪打船沿,心中意難平——

  “

  把君詩卷燈前讀

  詩盡燈殘天未明

  眼痛滅燈猶暗坐

  逆風吹浪打船聲

  ”

  此外,由於經常遇到職位調動,他們往往會先後經過同一個驛站。有一次,元稹與白居易先後被貶官,白居易途徑陝西藍田時找到了元稹早前奉召回京春風得意的詩句,感慨萬千,於是留下了這首《藍橋驛見元九詩》:

  “

  藍橋春雪君歸日

  秦嶺秋風我去時

  每到驛亭先下馬

  尋牆繞柱覓君詩

  ”

  白居易每經過一個驛站,就迫不及待地在各處尋找元稹留下的詩歌。這不就是現代人瘋狂刷新頁面追新番?

  如果筆者繼續照這種模式梳理二人的郵件往來,怕是可以寫到緩存崩潰......

  //

  兩個男人的心電感應

  //

  白居易和元稹之間最爲人津津樂道,卻也有點匪夷所思的事件,就是這一事件。

  元和四年三月七日,元稹離開長安去梓州審案。與此同時,當晚白居易在友人家喝酒。席間,白居易不出意外地又想起元稹了:“小元應該到梁州了吧?”然後提筆就寫了一首《同李十一醉憶元九》:

  “

  花時同醉破春愁

  醉折花枝作酒籌

  忽憶故人天際去

  計程今日到梁州

  ”

  十天後,白居易又收到了元稹的信,裏面有一首《梁州夢》:

  “

  夢君同繞曲江頭

  也向慈恩院院遊

  亭吏呼人排去馬

  忽驚身在古梁州

  ”

  原來,當時身在梁州的元鎮居然也想着白居易!在那個沒有網絡無法即時聯繫的年代,他們卻能穿越空間感應對方,這就是“心有靈犀”。緣分得有多深?

  //

  君埋泉下泥銷骨

  //

  世事無常,年少7歲的元稹居然先於白居易去世了。子期去世伯牙摔了琴,失去唯一知己的白居易必然悲痛不已。他爲元稹作墓誌,送故人最後一程。

  以白居易當時的名氣,請他寫墓誌銘是要下重金的。然而,他一再拒絕元家提供的豐厚酬勞,無奈元家一再堅持。最後,他雖收下了報酬,但轉身全捐給了香山寺,只爲替故人積功德。

  元稹去世9年後,白居易依舊沒有從痛失故人的悲痛中走出來。在悼念的詩文中,他這樣寫道——“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千年來引人唏噓。

  來源:央視百家(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號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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