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歌手2019》結束了第八期的競演,這也是本季的最後一場踢館賽。整期節目從聲入人心男團的《好像大聲說愛你》(《灌籃高手》主題曲)開始;波琳娜用一首混搭舞曲的《劇已終》拿下了第一名;而被淘汰的則是毫無求勝欲的楊乃文。

老規矩以上這些我們都不聊,今天就來聊聊齊豫吧,繼之前的《一條日光大道》以後,這期她又選擇了一首李泰祥寫的歌,也是她的成名作之一:發行於1979年的《歡顏》。

如果你不熟悉那個華語原創音樂風雲激蕩的年代也沒關係,但你肯定至少聽過那張可以說是奠基了華語流行音樂審美觀的專輯《橄欖樹》。

齊豫在《歌手2019》

齊豫已經從音樂圈「消失」太久了,自從1998年的專輯《駱駝·飛鳥·魚》之後(第三期裏她演唱了這張專輯的主打歌《飛鳥與魚》),似乎她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佛學上,接連發行的幾張佛歌專輯,則讓她似乎成了一個遺世獨立的世外高人。

在《歌手》的VCR裏,我們看到她去做慈善,她還說自己穿的裙子都是自己做的。

齊豫能參加這一季的《歌手》確實讓人挺驚喜的,這一季雖然她從來沒有取得過第一名,但是每次當她排名不佳的時候,為她鳴不平的聲音也總是最響的。而她自己似乎也根本不在意比賽排名,她更像只是來這裡唱唱老歌而已。

對於「老歌」這個說法,雖然這麼說有點兒殘酷,但是事實上是,最近的20年裏,齊豫確實也再沒有發行過任何一首大熱的歌曲了。

20年前,齊豫剛剛結束了她的第二段失敗的婚姻,她的上一任丈夫是恩師李泰祥的胞弟李泰銘。雖然多年以後再回顧這段關係似乎沒有那麼多的狗血,兩個人還曾經有過一個女兒,但是傳言中李泰銘涉賭並且出軌,這段婚姻的失敗結局似乎也是後來齊豫修佛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甚至於2014年,李泰祥生命垂危之際,齊豫都沒能在第一時間趕往探望。對此,她的前夫話中有話地說,她只是來「交差」而已。

這一重特殊的關係,讓曾經親密合作的李泰祥和齊豫沒能在90年代以後繼續之前的輝煌,所以我們今天再聽起齊豫,最讓人為之動容的,依然是那些40年前的老歌,而她的樣子,似乎也完全停留在了20年的某個時刻。

李泰祥與齊豫

時間倒回40年,70年代末期的臺灣,隨著本土文化的覺醒,那時候的年輕人不再滿足於唱西洋歌曲,而是拿起吉他和紙筆,寫「自己的歌」。

曾經的古典音樂大師李泰祥,也是在這時候開始了他的跨界合作,他所栽培的第一個大弟子,就是當年拿下同時拿下金韻獎和民謠風兩項大獎的齊豫。

齊豫當年有多強呢?她只是翻唱了瓊·貝茨的《鑽石與鐵鏽》,就同時在兩項比賽上擊敗了所有的對手,以第二屆的金韻獎優勝名單為例,當年排在她後面的名字有王夢麟和李建復這樣的民歌手;還有像李宗盛(木吉他合唱團)和童安格(旅行者三重唱)這樣後來紅極一時的傳奇。

而我相信你只要聽一遍齊豫翻唱的《鑽石與鐵鏽》,就會明白為什麼的。

從左到右分別是葉佳修、陳明韶、蔡琴、邰肇玫、蘇來和齊豫

齊豫有一把天生唱歌的好嗓子,它不像那時候臺灣流行樂壇最喫香的甜嗓;但是也不會太過高高在上而拒人於千里之外。

唯一的問題是,剛剛出道的時候齊豫的唱法太過西化,所以當年也是幸而得到了李泰祥的指點,才讓《橄欖樹》沒有變成一首中文演唱的西洋歌,而是成了民歌復興年代裡濃墨重彩的一筆。

1979年,電影《歡顏》上映,這部電影中大量採用了《橄欖樹》中的歌曲做為原聲,連女主角都取名叫「齊盈」。當電影中的齊盈一襲飄飄的白衣,在舞臺上彈著吉他唱起《歡顏》的時候,可以說,那一個畫面奠定了整個華語樂壇流行音樂的審美基礎。

電影《歡顏》劇照

如今回頭再聽《橄欖樹》這張專輯,你依然能找回那個大時代的草蛇灰線。李泰祥的古典樂基礎讓這張專輯中大量使用管絃樂,但他並沒有讓這些歌曲變成太過「高雅」的廟堂音樂。

而它的前衛之處,它用大量的旋律在「講故事」:從《歡顏》中用「啦啦啦」開頭,到《走在雨中》開頭漫長的前奏,即使沒有電影的故事情節,這些歌本身也都在用它們的方式講故事。

至少,即使是到了今天,又有幾個音樂人會有那麼大的信心,就憑一段「啦啦啦」就能把整個故事給烘托起來呢?

距離《橄欖樹》的發行已經過去了40年;而齊豫的音樂也就好像20年以來都沒有再改變過。

或許,自從1999年以後,齊豫就永久地定格在了時光裏,在那之後她與「突破」之類的辭彙再無關係,她成了一個超脫於時間的歌手。

而那些發行於40年前的老歌,也就如同是那個時代所沉澱下來的精華,在那個民歌復興、風雲激蕩的年代裡,作家三毛、音樂家李泰祥和歌手齊豫,這樣三根幾乎很難相交的線,一起畫下了《橄欖樹》這個點。

如果齊豫繼續在《歌手》的舞臺上走下去,她應該終歸會為大家重新唱起《橄欖樹》的吧。至於排名,那根本不重要了。

畢竟,40年前,她就早已經拿夠了第一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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