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天轉瞬即逝，還不到十月底就已經有了初冬的涼意。這個秋天，對於網約車行業來說，過得頗為艱難。嚴冬將至，網約車究竟能不能挺過這個註定格外寒冷的冬天，是盤桓在很多業內人心底的問題。

行業競爭更加白熱化

近日，哈囉出行宣佈正式接入嘀嗒出行、首汽約車平臺，在北京、杭州等全國81個城市同步上線計程車打車業務，用戶可通過哈囉出行APP或支付寶小程序，實現網約計程車服務。這也是繼摩拜後，又一家以共享單車為基礎的出行平臺進行的多元化擴張。

在滴滴陷入監管風波，美團點評暫停網約車之際，哈囉出行的入局將網約車江湖攪動的更加不平靜。行業內羣雄並起，競爭加劇，對滴滴在網約車行業原本的地位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帶著「國資」烙印的首汽約車，車輛多為政府許可的出租運營車輛，掛有北京計程車特有的"京B"牌照，但即便是首汽約車，其司機也絕非全部都是北京戶籍，亦面臨合規壓力。

後起之秀嘀嗒出行，前身為嘀嗒拼車，提供計程車、順風車出行服務，起初以「拼車交友」為核心賣點，強調網約車的社交屬性，甚至曾用「性暗示」的廣告語吸引眼球。在順風車頻頻出事之後，2018年5月14日，嘀嗒出行宣佈暫時關閉結伴頻道，將發展重點逐漸轉向計程車。

綜合上述情況，我們不難發現，網約車安全事故的連番報道，使得出門打計程車成為民眾對網約車安全恐慌之下的保守選擇。嘀嗒出行等其他平臺，也正是借著這陣東風，嘗試擴大預約計程車的業務。但是，計程車真的比網約車安全嗎？情況恐怕也不盡然，司法大數據顯示，計程車的安全事件案發率為網約車的13倍，市場監管總局平臺受理的投訴中，計程車的比例也明顯上升。網約計程車會不會成為網約車行業未來的發展重點，目前來看，前景並不是特別樂觀。

行業寒冬已提前到來

8月24日的滴滴順風車事故後，民眾對網約車安全問題的質疑情緒到達頂點，滴滴在風口浪尖上連續遭遇「火烤」。

9月5日，交通運輸部牽頭組成的檢查組在全國範圍內對所有網約車順風車平臺公司開展安全專項檢查。如此大規模政府部門人員進駐互聯網企業，在中國互聯網發展史上尚屬首次，監管的力度可謂前所未有。

嚴格的政策並不是這次事件的臨時產品，早在2016年7月28日，交通運輸部就已經出臺了《關於深化改革推進出租汽車行業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和《網路預約出租汽車經營管理暫行辦法》，要求網約車輛應登記為出租客運，歷史裡程達60萬公里或滿8年強制報廢，且平臺經營者必須辦理三證，即《出租汽車經營資格證》《車輛運營證》和《駕駛員客運資格證》。此後，各地也隨之紛紛出臺了「網約車地方細則」。其中，以北京和上海為代表的很多大城市都明確規定，網約車司機必須擁有當地戶口，車輛必須擁有本地牌照。

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裡，交通部門對整個網約車行業採取了嚴打促進合規的辦法。以北京為例，由於社會上的反對聲音和執法審查的難度，所謂「京人京車」的要求其實並沒有被嚴格落實，其他城市的情況也都大致如此。但無論是在北京還是上海，不合規網約車被查處的消息從未間斷。

然而，順風車事故引發的輿情加大了這種壓力。各方輿論之下，網約車司機和車輛的合規問題，已然成為監管的重中之重。今年9月10日，交通運輸部、公安部聯合發布了《關於進一步加強網路預約出租汽車和私人小客車合乘安全管理的緊急通知》，要求加強網約車和順風車司機的背景覈查，12月31日前全面清退不符合條件的車輛和駕駛員，實現網約車平臺公司、車輛和駕駛員合規化。

如此嚴格的行業規定給以滴滴為首的網約車行業帶來了巨大的合規壓力，成為始終懸在網約車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合規壓力是行業難題

安全運營問題是網約車行業與生俱來的原罪，合規始終是以滴滴為代表的網約車平臺的心腹大患。在現有網約車平臺中，首汽約車這類從計程車業務轉型而來的平臺，合規情況相對較好。而滴滴、易到這類接入大量私家車平臺的網約車平臺，如果真正做到合規化，嚴格落實網約車管理規定，對平臺的規模發展和市場競爭都將帶來重大的壓力和打擊。

以上海為例，天風證券的報告統計，在上海已激活的41萬餘名網約車司機中，僅有不到1萬名司機具有上海本地戶籍。也就是說，如果嚴格落實合規的要求，那麼今年12月31日之後，上海的網約車司機數量將極有可能出現陡崖式的下降，而隨之而來的運力不足問題，將進一步惡化普通用戶的用車環境。叫車將變得越來越難，越著急越打不到車可能成為人們生活的常態。

網約車全行業的危機來臨，滴滴作為其中的重要參與者，首當其中承受了重大的壓力。合規和安全運營是目前擺在滴滴面前的兩座大山，「滴滴出行」的微信公號，內容以8月25日為界，涇渭分明。此前，發布的多是有趣活潑的營銷內容，從8月25日的「關於樂清順風車乘客遇害的道歉和聲明」開始，沒有再出現一條與營銷有關的內容，全部推送均與道歉、整頓、安全須知有關，一直持續到今天。

網約車已經走到了命運的十字路口。如何應對合規難題，如何保障運營安全重建公眾信任，是擺在行業決策者面前的重要問題。網約車江湖的水到底有多深，網約車到底還有沒有未來，這些問題恐怕只有時間能告訴我們答案。

作者：孔惠，法律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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