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每一樣東西都是發自內心,要打動別人,一定要先感動自己。我現在對這樣東西有感覺,我就會大聲唱給你們聽。我感受的,我思想的,會用歌唱出來。--黃家駒

你的真誠,別人一定可以感受到。如果將音樂表演看作一張考卷,刺蝟樂隊

絕不是那種聽話的考生,他們每次的臨場狀態和答卷過程都不盡相同,但每次最後出來的分數都是超高的存在。

樂隊的夏天,9期已過,面對實力不俗的眾位強手,刺蝟憑藉驚艷的作品和穩定的發揮,成績可謂是一騎絕塵,目前牢牢佔據了榜首的位置。截止到第9期,樂隊的夏天裡進行過多輪投票,回顧歷次投票的數字,並沒有出現過太大的偏差,基本都比較準確。投票無法絕對衡量和確定作品的高低,但卻能相對說明歌曲在各層次人群里的受認可程度。成蹊聽刺蝟樂隊的第一首歌是「白日夢藍」,在震驚之餘對他們刮目相看,然後又去擼了其他的全部專輯。刺蝟的歌,總能給人衝動之感。樂器簡單而編排巧妙,旋律隨意卻足夠誘人,節奏猛烈但並不躁狂,歌詞真誠且極接地氣。他們盡情揮灑著內心每一面的情緒,聽眾似乎只有乖乖被感染的份兒。

舞台之下的刺蝟並不耀眼,甚至顯得有些普通,三人身上既沒有海龜先生的藝術范兒,也沒有盤尼西林的囂張叛逆。趙子健是不太說話不愛洗澡的處女座,石璐是個頭和長相都沒有亮點的假蘿莉,何一帆不說話的時候基本沒人能留意到他的存在。恰恰就是這樣一支平凡三人組,極好地解釋了樂隊的魅力和意義。為什麼在台下看起來人畜無害,上了台就能迸發出讓全場爆炸的能量?這得益於刺蝟三位成員的整體配合,這是一支整體感非常強的樂隊,缺了誰都不行,換了誰都不完美。趙子健是主唱兼吉他手,也是詞曲創作的大腦。石璐的鼓點乾脆犀利,引領並推動著節奏前進。在電吉他、人聲和鼓聲的間隙,何一帆負責用貝斯填充和延伸律動。無論是在音樂里還是現實中,三人都是兩個火藥桶一個滅火器的配置。

趙子健說,「石璐的鼓點一起,我知道這就是我想要的鼓聲,別人打不出來。」歷經14年的愛恨糾葛,他倆還在堅持著熱愛的事,並用一身利刺扎醒別人正在熟睡的青春。

凡是與青春有關的歌,大多作者會傾盡心力地雕琢歌詞,歌迷也會像看言情小說一樣去品讀歌詞,然後流著淚給出扎心、共鳴等評語。然而這實在是一種淺層共鳴,不信你去看,那些只有歌詞撩人的青春歌曲早被人們拋棄在了時光的角落。為什麼?因為製造感太強,當做作與真實狹路相逢,前者會立即黯然失色。很多歌手和樂隊都試圖用音樂煲出一鍋青春的靚湯,但往往最後的成品湯只是看起來漂亮,味道卻寡淡發澀。刺蝟不太一樣,雖然也打青春牌,可當你把他們歷年的作品串起來聽完會發現,當代中國年輕人的青春盡在其中,年輕划出的那條印記,曲折而清晰。同樣是描繪迷茫、頹喪和絕望,但刺蝟從不會丟棄力量。哪怕絕望深不見底,也要讓希望光芒萬丈。2004年,刺蝟樂隊成軍,從此開始了艱難緩慢的爬行。

2006年,自主發行了《Happy Idle Kid》,這是一張明顯帶著垃圾搖滾氣息的專輯,有向涅槃致敬的意味。英文歌為主,沒有在編曲上進行過多操作,慵懶和空虛的囈語,簡單和直給的躁動。當時的貝斯手是博宣,他的貝斯幾乎是這張專輯跳動的生命線。2007年,簽約後的首張專輯《噪音襲擊世界》推出。與之前的作品相比,該專輯的曲目明顯在旋律和編曲方面有了很大進化,趙子健在旋律方面的才華也得以展現。三大件之外加入了噪音設計,時不時射出一抹迷幻顏色,男女聲搭配演唱很有新意,簡單里埋伏著衝擊力。2009年,《白日夢藍

》的問世,將刺蝟的影響力推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高峰,儘管樂隊依然小眾,但外界對刺蝟的印象逐漸清晰了起來。情緒化的演唱,不過度追求線性的旋律,緊貼人心的歌詞,快而穩的鼓點,耐聽的電吉他和貝斯,以及作品內的一波波強烈律動,總有一樣能戳中你內心的柔軟。而後的十年,刺蝟依然保持著高產優質的態勢,接連推出了好幾張佳作,《甜蜜與殺害》、《Sun Fun Gun》、《幻象波普星》、《生之響往》等,他們對迷幻搖滾也變得越發青睞。最風光的時候,因樂隊差點解散而創作的「火車駛向雲外,夢安魂於九霄」還一度成了熱門單曲。生活在打磨刺蝟,刺蝟在打量生活。擠在地鐵中去上班,腦子裡卻滿是旋律和歌詞。面前有少數忠誠的歌迷在吶喊,卻不知自己何時能成為真正的明星。為了創作和演出不得不數次辭職,可為了苟延殘喘的生活又只能無奈服軟。黑色的不是夜晚,是漫長的孤單。

舔舐傷口不會引來同情,死硬到底才有可能看到光亮。

十幾年的音樂生涯,刺蝟經歷並扛住了一支搖滾樂隊可能經歷的所有苦難,從而成長得更快更強壯。從發泄到發現,從靜止到思索,從疑惑到篤定,他們將所有變化和感悟一一用音符刻錄做了備份。

當作為老牌搖滾樂隊來到樂隊的夏天時,刺蝟已經足夠成熟,也足夠默契。在他們眼中,看不到一絲功力和急躁,在他們身上,卻籠罩著深深的自信。選曲,排練,登台,高票,一切看似順理成章,實際上背後是日以繼夜的苦練和傲人的才華在保駕護航。他們唱的不是自己,而是聽到他們音樂的每一個人。他們的歌里,是每個人共有的青春、內傷、愛恨和理想。在這個舞台上,刺蝟的光芒得到了充分釋放。在這個舞台上,刺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榮耀。

「親愛的,我想做你女朋友」,跟斯斯與帆合作,這種冰與火的反差組合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喪與燃同框出鏡是他們的拿手好戲,而且毫不違和。「24小時搖滾聚會」,在鼓聲和合成器的攪動下,全場一嗨到底。對「白日夢藍」進行重新演繹時,請來了大提琴外援,感染力大增。巧妙改編的「只要平凡」,已經可以算作一首新歌了。別的樂隊在台上演出時,趙子健很少發表長篇大論,有了共鳴會跟著哭,沒感覺就面無表情。石璐在台下像靦腆的小姑娘,一旦握上鼓槌立刻像打了雞血。只要不被逼著發言,何一帆是沒可能主動說話的。

你很難為刺蝟的音樂定型,他們對朋克、噪音、迷幻、前衛和Grunge等元素都有涉及,或者說把這些元素拿來為作品服務。刺蝟從不會讓自己陷入套路,而是更喜歡不斷融合求新。可能還是趙子健的表述最貼切,「其實我們玩的是Emo(情緒)。」為藝術作品打分,每個人都不權威,但任何人都有發言權。什麼樣的音樂才能拿到高分?是否有一定之規呢?答案是,有!以真誠主導創作,靠情緒驅動發聲,用才華編織律動,令聽者自然共鳴。刺蝟,外露的尖刺固然鋒利,但內在的柔軟更顯動人。經歷過痛苦的煎熬和掙扎,仍不選擇妥協放棄,反而微笑著卸下偽裝繼續真誠,實在難得。刺蝟做到了,所以收穫的季節自然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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