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報告

#隨筆改編

《一斛珠》.李煜
曉妝初過,沉檀輕注些兒箇。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  羅袖裛殘殷色可,杯深旋披香醪涴。繡牀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

 

 

睜開雙眼,初醒的朦朧有些迷茫,女子翻了個身坐起,隨後又將身子斜倚在枕上,垂眸凝望著身側的情郎。


纖纖十指染上了鳳仙花搗汁,成色甚好,那抹艷紅如身下皺起的牀單,嫣然綻放著。


女子伸出食指,徘徊在情郎猶自熟睡的面頰上,輕點著,像是要將此形此狀刻上心尖兒似的,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脣,雖不是完美無瑕,卻也算得上頂好的了。
男子在睡夢中抿了抿雙脣,嘴角彷彿還掛著笑意,睡相如是香甜,不知是否在夢中憶著昨晚的綺麗。


目睹此狀,女子不禁噗哧一聲,悄然而笑,便翻身下牀,坐到了桌前,翻起那方雕琢細緻的雲紋花瓣銅鏡前,細細理起如雲的黛絲,待梳齊後,藕白的素手執起昨晚情郎替她捎來的牡丹花琢的銀簪,挽成了時下流行的靈蛇髻,媚而不嬌,尤有一番風情。

 

大紅的胭脂點脣、輕抿,卻聽到身後傳來窸窣的摩擦聲以及男人醇厚的嘆息。

 

「憐兒,你真美。」從後方被一擁而入懷,名喚憐兒的女子笑意漾開,感受著耳畔氣音的撲窣,不覺便軟了身段,順勢倚進男子的懷中。
「陸郎......」聲調低低的,尾音卻拉成千轉百媚,憐兒輕輕地喚著,彷彿想藉此留下此刻的溫存甜蜜,卻不料下一秒竟被連抱帶捧的放回了牀榻,她驚呼,雙手抵住他作勢欲前傾的身子,忙道:「才剛起呢!」


他伸手,小心地將她髮間的簪子扶正,隨即起身,脣角一勾道:「想什麼呢。」
憐兒將身子縮成一團,羞煞了臉,紊亂的思緒轉呀轉兒的,最後竟羞憤地執起巾子便往那人甩去。


望著朝自己拋來的巾子軟軟地懸空飄落,那飛揚的鋪張聲勢似極了牀榻上的人兒,可嬌又可憐,他無奈地笑著,轉身將爐裡的沉香添了些,撥撩的屋內蘊香浮動。


彎腰、拾起。


方纔甩落的帕巾被遞到面前,憐兒嘴嘟嘟的將俏臉一別,全然不理。
「憐兒,別不理爺,給爺唱個小曲兒來聽聽。」男子故作不正經,甩起手裡的帕巾,輕輕搔著憐兒的側頰,一揮一揮地,終於揮得憐兒招架不住,張口咬住巾子一角,斜眼睨著他,破脣而笑。


櫻桃小口微啟,紅紅的胭脂襯得誘人,一曲《子夜歌》應然而起:「始欲識郎時,兩心望如一。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誰能思不歌?誰能饑不食?日冥當戶倚,惆悵底不憶?氣清明月朗,夜與君共嬉。郎歌妙意曲,儂亦吐芳詞。夜長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聞歡喚聲,虛應空中諾......」

曲未畢,胭脣卻被抵住,憐兒不禁張口"啊嗚"地咬住情郎的指尖,含糊不清地問道:「人曲兒都沒唱完呢,你幹嘛呀.......?」


「做什麼選了這首曲唱呢?我在你身邊呢。」指尖傳來一刺一刺的搔癢感,時不時被濡濕的丁香小舌擦過,他有些自覺失態,連忙起身端起酒盞滿上,卻不慎翻倒。


憐兒"哎呀!"一聲,往牀內稍稍一避,卻沒完全躲開,新釀的佳酒浸得衣袖滿是,但,亮麗的羅織裙寬錦袖被酒水如此一浸,竟也透出血色的殷紅,襯著憐兒賽雪的肌膚更加明亮,說不出的迷人。


「欸,爺想讓憐兒替您倒酒就直說是了,做什麼這樣灑得憐兒滿身都是,真是的......」嬌嗔著接過酒壺,滿上,憐兒雙手將杯盞遞前:「爺您請。」
男子接過,好一陣子卻只是執著,神色間迷離,似是在玩賞青瓷一般。


目光所及,青瓷佔了一角爾爾,後方,是慵懶地斜倚著的憐兒。


身子側倚著鴛鴦繡紅的大枕,衣繫因在牀榻上左右翻躺而鬆落,瑩白如玉的肩頭露出卻不自知,兀自拽著帕巾玩,還時不時地放嘴裡咬上兩下。
注視良久,男子舉杯,只抿了一口,隨即將杯盞遞向憐兒,道:「這杯,你替我乾了。」


憐兒睨著情郎,媚眼如絲,卻還是接過了杯盞一飲而盡,脣中卻含著方纔從巾子上咬下的絨線,緩緩嚼著,浸過了酒液的絨線彷彿為甘甜的零嘴似的,只望著面前神色曖昧的情郎,

唾出。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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