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算是十部交響曲中最通俗好理解的。馬勒首先在首樂章註明瞭「大自然聲響的總結」幾個字,他想把他當時體內聽到的聲音跨越時間和空間傳遞給我們。就像進入他的體內,聽到他當時聽到的聲音。音樂在我們周邊徘徊著,好像一個廣闊的地平線,經歷了嚴冬,世界再次蘇醒。

馬勒要求所有的聲響效果像是從遠方飄過來的一樣,在遠處及遙遠的時代飄過來,跨越時空。

只聽這段神祕的動機,我們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接著一隻布穀鳥(降四度音程動機)把世界喚醒……最後是歡慶有點魯莽的收尾。

我印象裏最深刻的要數第三樂章了,第一次聽可以完全用驚訝來形容了。區別與柴六那種悲歡的交替,他好像玩了某種小把戲,沒有徵兆地生硬地插入不和諧的聲音,好像在把happy和sorrow間的分別打破。第一次聽滿腦子都是魯迅的「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隔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覺得太奇怪了,為什麼要這樣寫,一段悲傷的調子瞬間變成情緒上揚的聲音。

後來才知道一開頭是葬禮進行曲,而且死亡不是這個樂章唯一的主題。一開始便是低音大提琴喫力般奏出的鬼魅的聲音。進行曲不慌不忙地踏步,然後變了,他利用酒館作樂的音樂打斷喪禮。而且不單單是一個舞曲樂隊,而是兩個。戲耍般在那裡比拼。一撮人,在酒館作樂,樂此不疲;幾羣人在不遠處的街頭送葬,雙方都在自己的世界中喜悲。然後葬禮進行曲又回來了,它穿穿插插,與此同時,更瘋狂的舞蹈樂團硬闖進來(這一段當時聽太震撼了)。到最後一無所有,剩下那一支葬禮進行曲,只帶有幾個諷刺意味的嗚咽以及嘆息,定音鼓慢慢踏步,直至消失。 之後才知道馬勒的這種創作手法和他的一段童年經歷有很大關係。馬勒告訴弗洛伊德自己的童年裡有一次極其重要的經歷:他的父親很顯然是個粗人,對待妻子很糟糕,當馬勒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有一天看到了父親暴打母親的場面,於是他衝出了屋子。當時街上有個手搖風琴師正愉快地演奏一首流行又無比歡快的維也納小曲《哦親愛的奧古斯丁》。那件事深深影響了他的創作理念,從那以後喜歡把悲慘與令人啼笑皆非與荒唐的全部混在一起,暗示世間沒有永恆的的歡樂,痛苦也並非恆常態。

聽得最多的也最喜歡的要數末樂章了,很想吹一波,但是沒有合適的語言,第一次聽就像被霹靂閃電擊倒一樣,打開了整個宇宙。好像就在當時,徹底淪為馬勒腦殘粉的。喜歡在比較喪的萎靡狀態聽,或者跑步的時候23333

末樂章算是首樂章對抗主題的展開,但比第一樂章的對抗主題更加氣勢凌厲。滿是扭曲的、具有威脅性和誣衊,營造戰場般的畫面,就像在音樂的世界末日裏,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管絃樂團像是在癲狂地鞭打自己,直至筋疲力盡。但在我以為走投無路時,馬勒卻躊躇地摸索,加入了一個遙遠的寶貴的記憶。他很喜歡這麼寫,比如馬三第三樂章的長號回憶主題,還有馬九第三樂章的中提琴solo,都把他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暴露給聽眾。 但接著具有威嚇性的低音旋律捲土從來,我們再次被拋入戰團,就好像整個宇宙被擺在交響曲裏一樣。馬勒將一切都融合在一起,快樂、悲哀、焦慮與希望。最後各個動機集齊,讓他們雀躍歡騰。馬勒最最後要求整個圓號組集體站立,吹響燦爛的號角,好像凱旋。 總的來說這是一部關於生命與自然的交響曲,主題也大得很有野心。

當瞭解到第三樂章中間那個柔美的主題是馬勒早年寫給一個暗戀的女神的情歌時,我就覺得,嘖嘖嘖


馬勒第一交響曲,我覺得旋律感很強。就是那種你聽過一遍可以哼哼出來曲調的。第一交響曲又名"泰坦",所以我聽的時候總是想著北歐神話的那種上古泰坦啊之類的,就很有代入感。感覺很有遠古風味,但是又帶有馬勒那個時代的自己創作的特點。因為馬勒是瓦格納的忠實追隨者,所以有的時候我也用對瓦格納音樂的一些印象來對馬勒,比如對於北歐神話的偏好,無調性的偏好,還有音樂中那種神祕感與深刻的思想。但是馬勒的交響曲我只聽了這一部,也比較鍾愛這一部,所以可能我的印象比較主觀吧。

對了,兩隻老虎的旋律就是出自馬勒的第一交響曲的第三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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