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向阿斯托爾加

前文已述,在24日穆爾開始從薩阿貢向阿斯托爾加的撤退。需要注意的是穆爾在整場戰役中,或者說從進軍到撤退中,他的決心是非常多變的,如此倉促的時間和模糊的情報也無法讓他制定一套完整的計劃去執行,而只可能走一步看一步。在24日他向拉羅馬納侯爵說明自己將保衛阿斯托爾加,加利西亞的大門,而且除非收到嚴重威脅否則不會繼續撤退。同時他也透露出如果蘇爾特追擊很近,而拿破崙還有兩到三天的行軍,他隨時可能反戈一擊。他向拉羅馬納要求堅守曼西利亞(Mansilla)橋,並在被迫撤退後撤向阿斯圖裏亞斯,以將通往加利西亞的道路留給英軍。當然我們是清楚的他做不到這點,但是穆爾本人在很長的時間裡並不清楚,這將為接下來的悲劇埋下伏筆。

穆爾的兩個縱隊開始行軍,同時穆爾的5個騎兵團全部壓在蘇爾特軍旁邊,給予蘇爾特壓力來經可能拖延蘇爾特的行動。而蘇爾特方面當然在24日和25日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因為他也在集結兵力。等到25日,蘇爾特的軍力相比於前已然不可同日而語。所有布爾戈斯和普倫西亞方向的法國軍隊都已經向他接近並報到。羅爾治(Lorges)的龍騎兵師抵達弗雷奇利亞(Frechilla),朱諾軍的前鋒德拉博爾德師已到離蘇爾特的總部僅13英里的位置,後續各部仍在接近。

危機初顯

雖然這兩天裏化凍和河水漲潮為正在撤退的英軍帶來了些許麻煩,但是整體上可以稱得上平安無事。雖然過膝的軟泥地再配上26日無休無止的大雨不可避免地拖延了行軍速度。而士氣上雖然有「將軍希望先讓士兵行軍死亡之後再作戰」的抱怨,但是在穆爾將在阿斯托爾加和法國人大戰的宣言下,士氣還沒有收到非常嚴重的打擊。但是即使如此,英軍的紀律已經開始有崩潰的跡象。在Mayorga、巴爾德拉斯(Valderas)和貝納文特宿營之夜,發生了大量的肆意破壞的放浪行為和劫掠情況。英軍的回憶錄很好的反映了此時的情況。

Our sufferings were so great that many of the men lost their natural activity and spirits, and became savage in their dispositions. The idea of running away, without even firing a shot, from the enemy we had beaten so easily at Vimiero, was too galling to their feelings. Each spoke to his fellow, even in common conversation, with bitterness: rage flashed out on the most trifling occasion of disagreement. The poor Spaniards had little to expect from such men as these, who blamed them for their inactivity. Every man found at home was looked upon as a traitor to his country. "Why is not every Spaniard under arms and fighting ? The cause is not ours : are we to be the only sufferers ? " Such was the common language, and from these feelings pillage and outrage naturally arose. The men began to seize food in the towns and villages without waiting for the regular distribution, forced their way into houses, and (the country being singularly destitute of wood) tore down sheds and doors to build up their bivouac fires. The most deplorable mischief took place at Benavente, where the regiment quartered in the picturesque old castle belonging to the Duchess of Ossuna burnt much of the mediaeval furniture, tore down the sixteenth-century tapestry to make bed-clothes, and lighted fires on the floors of the rooms, to the destruction of the porcelain friezes and alcoves.

簡而言之英軍普遍情緒認為未經一戰便從曾在維梅魯輕易吊打的敵人面前倉皇撤退是非常難堪的。這種蔓延的對統帥的不信任和暴躁騷動的情緒破壞了他們和西班牙人的正常交流,並且開始引發對軍紀的無視。士兵們開始不等統一配給開始在城鎮和鄉村肆意搜刮補給,挨凍就拆屋,挨餓就劫掠。最惡劣的行徑發生在貝納文特,他們燒毀了大量中世紀建築,並扯下十六世紀的織錦做被子,在房間的地板上點火,並摧毀瓷質品。穆爾在27日發布了一份措辭嚴厲的聲明,怒斥軍官們沒有看好他們的士兵。並指出「並非只需勇敢,在疲乏和辛勞中保持耐心和堅定同樣是軍事美德。」只是這些言辭對疲憊和乖戾的軍隊沒有產生什麼影響,情況變得越來越糟。而當盲目利己的獸性戰勝服從秩序的人性,意味著軍隊的毀滅變得理所當然。事實上整個拿破崙戰爭期間,英軍的軍事紀律都非常糟糕,而由於半島戰爭的情況和英國兩位指揮官的性格,撤退動作是家常便飯,雖然和法軍的有組織有目的劫掠不同,英軍統帥並不願意冒著丟失民望的代價縱兵劫掠,但是英軍因為管理糟糕和軍紀散漫為半島人民同樣帶來深重的苦難。英軍也註定要為自己的軍紀崩潰接連付出慘痛的代價,甚至使他們遭受比最血腥的會戰還要慘烈的損失,而這是他們罪有應得。唯一值得致哀的就是不幸的西葡人民,他們是這場戰爭中最接近正義的一方。事實上在進入加利西亞之後,部分肆虐的英國士兵被加利西亞人民直接舉報交給了法國人,當然加利西亞人對法國人更不會手軟。

奧曼特別給出了注釋:

The French did worse, as they burnt the whole castle when they occupied it during the first days of the new year. But that is no justification for the conduct of the British. For a description of the damage done see Ormsby, ii. 102, 103.

簡單說法國蝗蟲確實做的更過分,在1809年的第一天便將整個城堡付之一炬。但是這並不可能正當化英國人的所作所為。

後衛激戰

蘇爾特在確認沒有遭到攻擊後,於27日展開積極行動,而此時英軍的後衛已然順利渡河。蘇爾特派出羅爾治的龍騎兵師向Mayorga追擊,同時弗蘭切斯基師和軍隊主力沿曼西利亞橋直取阿斯托爾加。

現在穆爾的騎兵幕開始承受壓力,羅爾治的4個騎兵團和佩吉特在26日和27日連續接觸,但是更大的威脅來自皇帝抵達戰場的前衛騎兵。奈伊軍的前衛科爾貝旅和拿破崙的近衛軍騎兵都開始向佩吉特施壓。拉烏賽(Lahoussaye)的龍騎兵在稍後也加入戰場。而再沒有什麼可能像這樣證明英國騎兵和佩吉特的超凡實力,在三天裏他們在三十英里長的戰線上成功應付三倍於己的敵人。讓皇帝將2400英國騎兵誤判為5000人。每個方向法國前衛都沒取得什麼進展,穆爾也毫不吝嗇對佩吉特和騎兵的褒獎。

they have obtained by their spirit and enterprise an ascendency over the French which nothing but great superiority of numbers on their part can get the better of.

在12月27日,第18輕龍騎兵團6次折返對法國騎兵的先頭中隊進行痛擊,每一次都讓他們安穩撤退數英里距離。這其中最出彩的一次,是由38人的分隊向105人的法國騎兵中隊發起衝鋒,成功將後者擊破並斬12人,俘20人後平安撤退。第10驃騎兵團在應付羅爾治時發現被奈伊的1個輕騎兵團繞後並被奪取其後路側邊的高地,於是直接冒著融雪的地面向坡後發起衝鋒,擊破法國的戰列並俘虜100人,安然撤退。佩吉特的軍隊在26日和27日和法國騎兵充分交手,而在離開薩拉曼卡的不到20天時間裡即便不算對敵人造成的傷亡,僅俘虜就捉了超過500個。這是一項極其傲人的成績,而這隻部隊從此士氣高昂,秩序井然。而且這還遠不是他們輝煌的終結。

在Castro Gonzalo橋,克勞福德的輕步兵旅進行監視並掩護部隊的撤離。兩位43輕步兵團的列兵約翰· 沃爾頓和理查德·傑克遜進行站崗看守,警戒法國前衛的接近。當一夥法國驃騎兵出現後,傑克遜迅速跑回去發出警報,在此過程中須臾之間他就受了12到14處刀傷,而沃爾頓則儘力揮舞刺刀驅趕騎兵,並且最終將他們趕走,奇蹟般地全身無傷,衣服和裝備上刀痕超過20處,刺刀折兩彎,槍身被砍的如同鋸齒。之後,克勞福德的軍隊在暴雨中依然列隊監視,95團的哈里斯回憶他們的來複槍套都被浸透。而佩吉特的騎兵最後渡河後,輕步兵們立刻炸毀了橋樑上的雙拱。騎兵則迅速沿河部署哨兵,展開後衛戰。

在貝納文特休整一天後,穆爾將霍普師和弗雷塞師,貝爾德師繼續沿雙路派往阿斯托爾加,三支軍隊在29日會師阿斯托爾加。而這段行軍依然沒有遭到幹擾。因為傑出的後衛部隊在H·佩吉特、E·佩吉特、R·克勞福德、阿爾滕的指揮下在貝納文特給了法國前衛迎頭痛擊。

貝納文特戰鬥

29日晨,也就是主力抵達阿斯托爾加的同一天,後衛部隊的步兵在E·佩吉特的指揮下離開貝納文特,H·佩吉特指揮輕騎兵斷後,並沿岸灑出哨兵。河對岸是拿破崙的帝國近衛軍騎兵前衛,這支近衛騎兵指揮官是近衛獵騎兵團長勒費布爾-德斯努埃特(Lefebvre-Desnouettes),他注意到英軍步兵已經消失只留下騎兵。於是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冒險從淺灘強渡埃斯拉河。他的兵力包括3個近衛獵騎兵中隊和1小隊馬穆魯克共計550人。驚覺哨兵被攻擊的第18驃騎兵團上校奧特韋立刻收攏哨衛,在收攏130人後奧特韋(Otway)向法國騎兵領頭中隊發起衝鋒,但是毫不意外地被打退。18驃騎兵團在撤退的路上遇上Burgwedel少校指揮的KGL第3龍騎兵團的1個分隊。他們迅速和法軍進行激烈交戰,他們迅速擊敗了第一線追擊的法國騎兵,但是險些被第二線騎兵包圍,一路敗退2英里,幸運的是沒有遭到太嚴重的損失。C·斯圖爾特旅長趕到並重新集結了他們,並組織向貝納文特城鎮的有序撤退。斯圖爾特並不慌張即將到來的法國騎兵地決定性衝鋒,因為他知道增援已到,在聞訊後佩吉特已經迅速帶第10驃騎兵團趕到,佩吉特聰明的利用郊區的掩護,以巧妙的機動隱蔽接近,當法國騎手足夠遠離淺灘後,佩吉特突然從法軍左翼殺出,同時斯圖爾特部立刻轉向,吶喊並衝鋒。現在英軍總兵力約650人,佩吉特率400人,哨兵們200人。勒費弗爾發現自己兵力不足後,立刻下令撤回淺灘,雙方激烈交手。英國騎兵發現這些綠衣騎手甚至勝於自己曾交手過的法國戰列騎兵,但是最後近衛騎兵還是崩潰了,被英軍一路追擊到淺灘。部分獵騎兵在渡河後掉頭用卡賓槍火力射擊英國追兵,雖然他們得到了後續法國騎兵的支援,並企圖尋找其他淺灘渡河,但是佩吉特及時調來的唐曼(Downman)騎炮分隊向他們釋放兩輪炮擊後,法軍放棄了。英軍死12人,傷77人,共計89人傷亡。法軍勒費弗爾本人,2位上尉和70位無傷的法國士兵被俘,打掃戰場時還發現地上有55個或死或傷的法國人。(法國軍官傷亡數據2戰死,8負傷)這是英國騎兵又一次輝煌,當然這並不妨礙皇帝寫「英國人在一片混亂中逃走。」「我們的8K騎兵壓向敵人,但是他們都跑了」的戰報。貝納文特戰鬥後,克勞福德徹底摧毀了中央橋墩。奈伊的追兵因此被拖延,拿破崙只能寄希望於蘇爾特可以有更好的運氣。

蘇爾特的追擊

另一條路上是蘇爾特的追擊,蘇爾特沿薩阿貢-曼西利亞的最短線路進軍阿斯托爾加。於是他將對上拉羅馬納侯爵。拉羅馬納侯爵拒絕撤回阿斯圖裏亞斯,因為通往阿斯圖裏亞斯的隘口在如此雪天幾乎不可通行,於是要求和英軍會師阿斯托爾加,這自然令穆爾非常不快。曼西利亞橋是科倫納戰役至關重要的點,拉羅馬納侯爵留下第2師3K兵力和2門火炮。拉羅馬納侯爵最大的錯誤是以埃斯拉河可以輕易從多個淺灘涉渡的理由拒絕炸毀曼西利亞橋,而隨後第2師指揮官的更大的錯誤是重複此前奎斯塔的錯誤,在橋前展開,而非在橋後防守。由於暴雨造成的拖延,蘇爾特花了4天才抵達曼西利亞,30日蘇爾特發起進攻,又是法國經典戰術,由弗蘭切斯基的龍騎兵師和輕騎兵發起浩蕩的衝鋒,騎兵輕易擊穿西班牙的陣線,潰退的西班牙人在橋上陷入混亂,最後西班牙人什麼都沒能守住,1500人被俘,法軍繳獲2門火炮和2面軍旗,第2師軍事意義上已經不再存在。拉羅馬納聞訊立刻撤離里昂,雖然加強的城堡存在抵抗的可能,但是拉羅馬納選擇留下2K傷患和大量補給,撤向阿斯托爾加,隨後蘇爾特佔領里昂。現在是1808年的最後一天,穆爾已經失去了勝機,加強後的蘇爾特和阿斯托爾加的距離只有25英里,一次行軍就能和他的後衛接觸,同時已經和拿破崙建立密切聯繫。

在阿斯托爾加的抉擇

現在留給穆爾的選擇已經不多,換言之就是停留並建立防線還是繼續向海岸線撤退?而做出選擇意味著繼續考慮以下問題:

首先是阿斯托爾加可能防守麼?

其次是阿斯托爾加值得防守麼?

此刻集中在阿斯托爾加的部隊是聯軍在西班牙西北幾乎所有可用兵力,包括25K英軍,這支部隊多數沒有戰鬥損失,而且也沒有嚴重的掉隊,目前仍是一支強大的兵力。拉羅馬納實際上可以動用的兵力雖然不可能達到10天前紙面上的22K,他在里昂留下了2K傷患,第2師被蘇爾特摧毀,而且有大量掉隊現象,少數是因為開小差,而更多的則是因為寒冷、疫病和困頓。事實上此刻,斑疹傷寒熱,這個拿破崙時代撤退戰的頭號殺手已經降落在聯軍身上。實際上加利西亞軍團依然可以出動10K兵力。他們抵達阿斯托爾加的狀態已經非常糟糕,半裸的身體難以對抗嚴寒,飢腸轆轆的身體更是無力抵抗疫病。不過幸運的是,阿斯托爾加,加利西亞的大門可以緩解這一問題。這裡有大量的補給和裝備,無論是鞋子、毯子還是火槍,以及貝爾德此前的輜重。而且阿斯托爾加本身是一座古城,四面的古城牆足以提供一定的防禦力。其後是加利西亞的高山地形,在險峻而難以通過的山脈裏只有兩條隘口通往新舊兩條前往科倫納的道路。舊路更短但是艱險,新路較長但是易行。奧曼經過評估後認為,如果法國人全力進攻,阿斯托爾加古城自然是必須放棄的,這幾無疑問。但是兩道隘口是可以加強設防的,如果有足夠的決心,那麼25K英軍設防的兩道隘口拿破崙需要付出很大的傷亡和時間才能拿下,而且10K西班牙軍隊可以寄希望於守護側翼和後方。拉羅馬納侯爵也持此看法,他竭力向穆爾建議防守Foncebadon隘口和曼薩納爾山口。防守阿斯托爾加是存在可行性的。

那麼阿斯托爾加值得防守麼?這個問題幾乎毫無疑問,本身阿斯托爾加就是加利西亞的大門,兩條通往海岸的道路,比戈(Vigo)和科倫納的線路交會於此,本就有相對豐富的貯藏。而英軍建在比利亞弗蘭卡(Villafranca)的倉庫,西軍的Vierzo倉庫和火炮駐紮點蓬費拉達(Ponferrada)都在阿斯托爾加之後,一旦阿斯托爾加失守那麼這些位置都難免落入法軍手中。更何況穆爾的部隊此刻運輸載具受到損失,大車和牲畜損失嚴重而無法攜帶阿斯托爾加的儲藏離開。更何況穆爾在24日曾經給西班牙人和英國士兵防守阿斯托爾加的承諾,如果未經一戰放棄阿斯托爾加毫無疑問軍隊可能會陷入崩潰。事實上此刻軍隊中已經開始蔓延「穆爾根本不會停下去作戰」的流言。

然而即使如此穆爾還是拒絕了拉羅馬納的提議,並不耽誤時間開始部署撤退。穆爾給出這些理由,阿斯托爾加本身的裝備貯存豐富,除了食物什麼都不缺,但是麵包儲量僅足以消耗兩天。誠然比利亞弗蘭卡有14天的食物,盧戈和科倫納也有足夠的貯藏。但是如果對前篇穆爾軍需的組成之倉促還有印象,那麼此刻穆爾開始收到了報應。至阿斯托爾加他的運輸車隊已經有崩潰的跡象,徵集的牲畜無法承受連續的運動和險惡的氣候紛紛倒斃,而徵募的馭手也各自逃亡。他認為從比利亞弗蘭卡運輸補給是困難的。此外穆爾有理由認為拿破崙可能會利用Puebla de Senabria道路迂迴其側。最後穆爾認為他需要時間進行休整,而阿斯托爾加附近太過荒涼,因為英軍糟糕的紀律,休整自然是必要的,可是撤退戰從來就不會給被追擊方以足夠的休整時間。「撤退可能比最血腥的會戰更慘痛。」「英國人一向不擅長撤退。」而他們的指揮官和半島的局勢讓他們必須頻繁撤退。

但是同時穆爾給出的這些理由又都的確不讓人信服,他的運輸車隊誠然遭受重創,但是如果投入足夠的資源和精力,他的軍隊裏剩下的數量不少的輪式車輛依然可以進行運輸。Puebla de Senabria道路極為艱苦難走,任何部隊想走這條道路迂迴不經過很長的時間都不可能存在危險性,而沒有誰期望他守多久。在阿斯托爾加堅持十天半個月可以帶來巨大的政治價值,而且讓部隊進入戰鬥,並成功抵擋拿破崙數日絕對會比休整更容易鼓舞士氣,贏回軍隊的紀律。這也是穆爾在這場戰役裏一個可能的失誤,穆爾判斷直接向海港全速行軍是最理想的戰略而非節節抵抗,因此在工兵之前給的建議防禦點他也僅僅用少量部隊拖延,但是軍隊的士氣因素他實在是沒有考慮,在事實上接下來11天根本無法稱之為休整,而幾乎可以用毀滅來形容。

但是從事後的角度,我們有方法證明穆爾離開阿斯托爾加的決定的正確性。首先拿破崙和蘇爾特合流之後兵力上幾乎是穆爾的4~5倍,這是巨大的兵力優勢,其次法軍指揮官是恐怖的拿破崙本人,當對手是他的情況下,再險峻的陣地也值得防守方三思而後行。穆爾的任務,正如穆爾本人信件所認為的,轉移拿破崙攻擊方向,已經圓滿完成了,沒有必要繼續增加難度。

不過穆爾當局者迷,他寫給卡斯爾雷的信件中認為西班牙人的低能一次次浪費自己給的機會,他的努力都是徒勞。其實並不是,他已經在拯救西班牙的偉大戰場上用雙腿進行戰鬥,但是如果他本人都茫然無覺,就不要指望他的將校和士兵會理解這一點了。在後者眼裡,他就是在維梅魯的手下敗將面前一退千里。事實上在發生什麼?在此至暗的時刻,馬德里不過月餘就落城,西班牙北方的一線兵力幾乎全部被殲滅或者至少喪失戰鬥力,西班牙愛國者的情緒極端低迷,這是最優良的終結西班牙戰爭的機會,無論從心理上還是實質上,只要拿破崙的兵鋒刺入里斯本和塞爾維亞,一切都為時已晚。而現在西班牙人得到三個月的時間重整旗鼓,西班牙南部的二線兵力得以重新開始抵抗,要知道拿破崙的閃電攻勢本身就是心理上的震懾和有生力量的殲滅並行,三個月足以讓西班牙人淡薄對1808年11~12月災難的記憶和曾經貫徹心底的恐慌。而且這段時間輔以陰差陽錯也讓他未來的繼任者得到絕境翻盤的機會。

撤出阿斯托爾加

無論如何穆爾並沒有耽誤時間撤出阿斯托爾加,30日霍普師、弗雷塞師和貝爾德師三個主力向比利亞弗蘭卡撤退。E·佩吉特和兩個輕步兵旅在31日跟上。拉羅馬納將火炮留給穆爾後就此分道而行。聯軍儘可能減少不得不付出的損失,數以千計的英國嶄新步槍和數量巨大的毛毯送給拉羅馬納,一些英國團理論上應該得到一些鞋子,但是由於軍需系統的殘缺失效,數千雙鞋子在分配的過程中就已經損耗和毀滅了,許多人開始赤足行軍,這在1月份將帶來災難。但是貝爾德的重型輜重是無法帶走了,此外防禦工具,數百桶朗姆酒,已經喪失牲畜的大車小車。但是以上所有物資的損失在被迫扔下的400傷患前都顯得並不重要,這些傷患不可能在1月的嚴寒中在敞篷大車裡熬過行軍,只能被悲慘的扔給法國人。如果說有什麼比丟棄的傷患還要值得哀嘆的,就是如前文所述,當穆爾下令撤離阿斯托爾加的一刻,士兵們的耐心和信任已經徹底失去,這支軍隊已經難以再稱之為軍隊,數以千計暴怒的士兵衝上街頭,破屋而入,虐待無辜,肆意劫掠,這不是有組織的劫掠,因為劫掠品都進入個體的腰包而沒有軍隊統一分配,朗姆酒在這種破壞裏從來極具吸引力,大量英國士兵,如果不用禽獸作為代詞的話,喝的不省人事就此掉隊。拉羅馬納甚至向穆爾正式抗議英國士兵偷盜自己的炮兵用騾子並羞辱西班牙軍官。而英國軍官也對穆爾十分不滿,此刻並沒有幾個團的軍官對下屬士兵進行積極的主動控制。任何撤離和破壞行動都執行的困難重重,紀律和秩序不復存在,當幾個營的前衛已經由劫掠者充當,而後衛充斥著無力的掉隊者時,這毫無疑問將在未來帶來巨大的資源損耗而非資源分配,最後將讓英國人自食其果。

在穆爾撤離36小時後,法軍抵達阿斯托爾加。現在暴雨已經轉為暴雪,對兩支軍隊的考驗更加嚴峻。

撤向比利亞弗蘭卡

拿破崙在離開貝納文特之後就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因為既然切斷穆爾的計劃看來已經完全失敗,那麼也就沒有必要進行過去十天裏那樣的高速行軍。他在1月2日抵達阿斯托爾加,這也是拿破崙此次西班牙之旅的終點。首先他沒有必要親自前去對穆爾進行追擊戰,其次如果無法合圍殲擊穆爾,拿破崙也意識到將如此多的將領、兵力、資源集中在荒涼之地是毫無意義的。在討論完首要的軍事必要性原因後,有理由認為拿破崙得到了關於奧地利方向的密報和關於塔列朗、富歇甚至繆拉參與巴黎密謀的消息。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拿破崙開始逐步離開追逐穆爾的前線。在貝納文特前後拿破崙就下達一系列命令。12月31日他命令德索勒(Dessolles)將軍在進行短時休整後立即返回馬德里加強駐防,1月1日帝國近衛軍主力返回貝納文特,隨後撤回巴利亞多利德,維克託的Lapisse師撤回里昂王國南部。莫珀蒂和德拉弗奈(DAvenay)的2個騎兵旅也被調走。事實上穆爾不知道的情況是,此刻的西班牙人並沒有浪費時間,而且爆發了新一輪大規模愛國主義運動,現在法國有很多地方急需兵力。託羅(Toro)需要猛攻,薩莫拉(Zamora)抵抗的更加頑強,Penilla的村民甚至俘虜了1個帝國近衛軍的炮連!(雖然隨後法國人奪回了火炮並燒毀了村子。)法軍剩下的兵力也依然龐大,皇帝對這些部隊進行了重編和重新分配。留下的給予蘇爾特的力量依然有30K兵力,而蘇爾特留下博內師防守桑坦德之後,他可用於追擊的力量還有25K兵力。其中騎兵比例極高,共計6K人,其中不只是蘇爾特手頭的3個龍騎兵師,奈伊將軍屬騎兵科爾貝旅交給了蘇爾特作為先鋒。奈伊本人率16K兵力和蘇爾特保持3日距離以進行聯繫,現在追逐穆爾的任務就由拿破崙的兩位元帥蘇爾特和奈伊負責,蘇爾特是接下來故事的主角。拉烏賽的龍騎兵和科爾貝的輕騎兵在前,梅爾(Merle)的步兵在數英里之後構成軍隊的前衛,剩下全軍在其後1日路程,Heudelet師殿後。第二軍主力全部沿穆爾軍而去。弗蘭切斯基率4個團騎兵則沿通往比戈的道路追擊拉羅馬納。在1月2日弗蘭切斯基追上了因暴雪和糟糕地形行動緩慢的西班牙人,並給予西班牙軍隊後衛毀滅性打擊,獲得2面旗幟和1500俘虜。這些俘虜中很多人沒能挺過在嚴寒和斑疹傷寒。

而穆爾則又在這裡犯了個愚蠢的錯誤,任何人都知道離開阿斯托爾加之後他就應該判斷清楚究竟軍隊應當撤向科倫納還是比戈,但是他寫給卡斯爾雷的信件顯示直到盧戈他才下定決心以科倫納為目標。在接下來的加利西亞山地裏曾經表現絕佳的騎兵將不再能發揮價值,現在僅15驃騎兵團作為後衛其餘騎兵都作為前鋒。而因為這一選擇遲遲未做,他將他最優秀的軍隊和最優秀的後衛將領,第1輕步兵旅(1/43,2/52,2/95)和第2輕步兵旅(KGL)全部派去了比戈方向,後衛的步兵力量只剩下E·佩吉特的預備師。第1、2輕步兵旅在克勞福德的率領下,戰勝暴雪和山谷,解決飢餓和病痛,幸運的是在沒有法軍追擊的情況下最後安然抵達比戈,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場災難裏,這支部隊是減員最低的部隊之一。克勞福德的鐵腕領軍和軍隊的高質量讓他們一直維持較高的士氣和紀律,因此並沒有像主力一樣遭受悲慘結果。至於穆爾為什麼做出如此愚蠢的決斷,很可能是幻想法軍將因為缺乏食物將很難從阿斯托爾加追擊太遠。而他萬萬沒有料到拿破崙最傑出的元帥之一,蘇爾特,會如此瘋狂地追逐他的軍隊。

穆爾現在其實已經在非常嚴重的危機中,蘇爾特並不給他休整的機會甚至多次直接接觸。而阿斯托爾加之前如果是違紀還是小範圍事件,阿斯托爾加之後整個軍隊的軍紀一發不可收拾。軍官對紀律的投入程度是起決定性作用的,但是客觀上不同部隊的質量和士氣也有嚴重的影響。克勞福德鐵腕下的輕步兵旅前文已敘述,在前往比戈的行軍中各營分別不過損失數十人。近衛旅由於高質量和嚴格的紀律,甚至損失還要更低一些。而穆爾在薩拉曼卡就軍紀問題進行指責的部隊,在這場行軍中則有最高的掉隊比例。事實上通過科倫納撤退我們可以得到簡單的結論,並非苦戰最久的軍隊遭到最嚴重的損失,恰恰相反後衛部隊普遍保持高士氣和良好秩序,佩吉特師一直在撤退的道路上承擔和法軍交戰的任務,但是其損失相比部分一槍未發的單位要低得多。在撤退中損失最嚴重的部隊往往是管理最低能,組織最鬆散的部隊。如果部隊可以都像輕步兵旅和近衛旅那樣嚴明軍紀,這場行軍不過就是較為勞苦的行軍罷了,如果有高效的管理來減少資源損耗,無論如何不至於變成英軍在半島第一次,而且並非最後一次悲慘的回憶。穆爾的信件可以很好的詮釋他的憤怒和絕望:

he would not have believed, had he not witnessed it, that a British army would in so short a time have been so completely demoralized. Its conduct during the late marches was infamous beyond belief. He could say nothing in its favour but that when there was a prospect of fighting the men were at once steady, and seemed pleased and determined to do their duty.』

本比夫雷(Bembibre)是離開阿斯托爾加後英軍災難的第一個起源,31日貝爾德、霍普、弗雷塞3個師駐紮於此,很不幸的是這裡是酒水倉庫。數以百計的士兵在夜裡從他們的同伴身邊溜走,潛入酒窖豪飲,結果第二天早晨部隊行軍的時候減員一千多人。在各個角落和大街上醉的不省人事。隨後E·佩吉特的後衛趕到的時候他們甚至誤以為這裡是戰場,因為遍地都倒著紅衫士兵。精銳的後衛們竭力企圖喚醒這些醉鬼,但是直到再一天清晨這些人都動彈不得。1月2日後衛離開時還有無數人難以離開,但是隨後拉烏賽的騎兵緊隨而至,這些醉鬼終於想起來要全力逃跑,但是為時已晚。法國騎兵輕易從人羣中掠過對他們進行了屠殺,僅有少部分人帶著可怖的刀痕僥倖跟上隊伍。

下一站是比利亞弗蘭卡,穆爾寄予厚望的軍需倉庫。但是這裡發生的情況更糟。這裡存貯14日的餅乾配給,數量巨大的醃牛肉和醃豬肉,數以百計的朗姆酒。由於缺乏運輸載具無法帶走所有食物,所以穆爾下令將帶不走的付之一炬。結果讓他始料未及的情況出現了,士兵聽到命令之後完全失控,他們瘋狂的闖入倉庫掠奪所有他們能裝的東西。無論是穆爾槍決一個被抓住闖入朗姆酒儲藏的士兵,還是一些軍官們揮舞軍刀嚴肅軍紀都無濟於事。瘋狂的士兵不僅從倉庫「搶救」資源,甚至砸開市民的房間,進行虐殺並掠奪酒品。而當第二天軍隊開拔時,又有無數人醉倒在鎮子裏不省人事。

Cacabellos戰鬥

在主力放縱的時候,E·佩吉特可並不閑著,他正在工兵軍官曾指給穆爾的Cacabellos,這是Cua河沿岸絕佳的防禦陣地進行遲滯行動。這裡的地形實在是太好了,事實上如果穆爾在這裡同蘇爾特進行會戰,他有極大的機會贏回軍心並避免災難,蘇爾特也不得不在這裡耽誤數日直到他找到奈伊的援助。但是穆爾直接撤向科倫納的決定毀了他,他僅僅希望讓佩吉特在這裡拖些時間保證倉庫裏的資源被儘可能破壞乾淨。佩吉特在橋後的高地部署5個營,河流這邊部署1個騎炮連,散開15驃騎兵團與半數1/95在橋前,28團負責支援。而1月3日下午1點,佩吉特就遭遇了科爾貝的輕騎兵旅。科爾貝,奈伊元帥的愛將,法蘭西軍中之花,被認為是法蘭西軍隊裏最英俊的軍官之一,一位勇敢優秀的騎兵指揮官。不過遺憾的是科爾貝此前從未和英國人作戰過,而遍地的醉鬼讓他低估了面前英國後衛的實力,科爾貝一邊派人催促後方的拉烏賽跟上,一邊對面前的15驃騎兵團發起衝擊,隨後橫掃未來得及逃生的來複槍手,抓獲數十名俘虜。但是注意橋後的步兵和騎炮後他暫停並進行局勢評估。科爾貝在短暫調查後發現敵人數量並不很多,於是企圖靠狂熱衝鋒強奪橋樑,就像前幾天弗蘭切斯基所做的那樣。但是英國後衛又怎麼可以和西班牙第2師同日而語?科爾貝衝到最前將他的領頭排成四人寬的隊列,向英國正面展開衝鋒。6門火炮直接向他開火撕碎了縱隊前鋒。但是後續騎兵一路不停企圖衝上高地奪取陣地,他們完了。28團就在橋後的道路上攔著他們。而英國軍中精銳第52輕步兵團的1營和剩下的1/95來複槍手開始在兩翼放肆地投送他們炙熱的火力。橋樑頃刻間變成了屠場,科爾貝親自衝上前方鼓舞士氣,但是也因此不幸成為拿破崙戰爭中最成功的狙擊案例的受害者。英國95團傳奇狙擊手託馬斯·普倫基特在200~300米的距離上一槍貫穿科爾貝的頭部。他的副官拉圖爾-莫堡也被擊傷。丟下大量死傷後這場騎兵衝鋒就此結束了。

拉烏賽的龍騎兵終於抵達戰場,部分中隊搜索到淺灘並涉渡而過,不過碎石逼迫他們下馬展開散兵戰,但這些龍騎兵在52團的輕步兵面前無異於班門弄斧。梅爾師的領頭步兵抵達後法國人才總算是有了些許進展。隨後法國騰躍兵和英國的52、95進行長達一個小時的散兵戰,也沒有取得什麼進展。而當法國縱隊出現並開始渡河後,6門火炮再次怒吼,法國縱隊被迫撤退。此時夜晚降臨,穆爾親自趕到並不費力地組織了撤退。按照奧曼的記錄這場交戰雙方各損失約200人,法軍主要是科爾貝的騎兵承受損失,而英軍則由28、52、95分攤傷亡,20和91並沒有捲入激戰。(法國軍官數據,1人戰死,1人傷死,4人負傷)

3日夜到4日夜的晚上後衛穿過火光衝天的比利亞弗蘭卡,一刻不停繼續行軍抵達18英里外諾加萊斯(Nogales),一路上都是前面的主力部隊造成的破壞和廢墟。而比利亞弗蘭卡以西的土地更加荒蕪。穆爾的牲畜幾乎在嚴寒和飢餓中損失殆盡。騎兵的戰馬也在風雪和蹄鐵的損耗下開始遭到慘烈損耗,H·佩吉特不得不下令騎手射殺無法跟上的乘馬。距目擊者的回憶錄,一路上手槍聲連綿不絕。軍隊的紀律也在一天天惡化。

強行軍的慘劇

穆爾通往科倫納的行軍還剩下50多英里,而最艱難的旅途才剛剛開始,在看似短的距離卻包括彼德拉菲塔(Piedrafita)隘道、納瓦河(Nava)上游、塞夫雷羅山(Monte Cebrero)橫嶺、盧戈(Lugo)高原。而絕望和無助的故事倍於之前。在這段旅途上不只是醉鬼會掉隊,年齡較大和體質較弱的士兵也無法在風雪和飢餓中在這樣的地形跟上強行軍。只有身心最強壯的士兵才能堅持下來。穆爾在1月5日下令進行36小時無休止的強行軍,其致命性堪比會戰,這種匆忙事後看並不合理,因為這種複雜地形後衛可以輕易對追兵進行數小時的糾纏。在諾加萊斯和 君士坦丁(?Constantino)都發生這種情況,而且很多地方都可以實現這樣的遲滯。後衛可以輕易接戰法國龍騎兵,並且可以很容易以很小的投入阻擋他們數個小時,直到幾小時後法國步兵抵達才放棄。而蘇爾特的追擊本身也承擔補給和疲乏的痛苦,雖然蘇爾特也竭力驅動他的士兵,但是其實穆爾真的沒有必要如此慌張。唯一理性的解釋可能就是穆爾被他的軍隊此刻的紀律和裝備體力狀態感到震驚,希望越快抵達海岸越好。不要忘記前文所述,在薩拉曼卡,穆爾下令送回輜重病患回葡萄牙時,部分指揮官處於好心允許士兵們的婦孺兒童隨行。而在牲畜普遍損耗,傷患婦孺的車隊也無法運輸而被大量拋棄,其慘相如同煉獄。

All that had hitherto been suffered by our troops was but a prelude to this time of horrors, wrote one British eye-witness. It had still been attempted to carry forward our sick and wounded here (on Monte Cebrero) the beasts which dragged them failed, and they were left in their wagons, to perish among the snow. As we looked round on gaining the highest point of these slippery precipices, and observed the rear of the army winding along the narrow road, we could see the whole track marked out by our own wretched people, who lay expiring from fatigue and the severity of the cold—while their uniforms reddened in spots the white surface of the ground. Our men had now become quite mad with despair: excessive fatigue and the consciousness of disgrace, in thus flying before an enemy whom they despised, excited in them a spirit which was quite mutinous. A few hours pause was all they asked, an opportunity of confronting the foe, and the certainty of making the pursuers atone for all the miseries that they had suffered. Not allowed to fight, they cast themselves down to perish by the wayside, giving utterance to feelings of shame, anger, and grief. But too frequently their dying groans were mingled with imprecations upon the General, who chose rather to let them die like beasts than to take their chance on the field of battle. That no degree of horror might be wanting, this unfortunate army was accompanied by many women and children, of whom some were frozen to death on the abandoned baggage-wagons, some died of fatigue and cold, while their infants were seen vainly sucking at their clay-cold breasts. It is shocking to have to add that the miserable survivors of these poor women of the camp were abominably maltreated by the French.

士兵們已經充斥著絕望和對指揮官的怨恨,很多牲畜死亡的大車裡的婦孺嬰兒們被無奈的連人帶車扔在路旁,凍餓而死,還算是幸運的人,不幸的則是被法國人得到,往往下場更加悽慘。同輜重車隊一起在行軍途中散失的還有西班牙火炮,價值25000英鎊的西班牙銀幣箱。西班牙銀幣太多無法收集,於是佩吉特下令將他們裝有他們的小桶狠狠扔下斷崖。四散而飛,少部分被法國騎兵得到,幸運的是等春天雪融銀幣很多由當地人得到。(還有些隨軍婦孺去撿,一位堅持到科倫納的婦女在登船時因為攜帶硬幣太多不幸落水身亡。)

隨後的行軍之路又發生一件讓英國人驚訝的事,他們發現一支50輛閹牛車的龐大車隊在行軍,原來是不小心的加利西亞政府給拉羅馬納提供被服給養的運輸車隊,他們忽略了這裡現在英國人和法國人正在行軍,而按照他們的行軍路線馬上就要開到法國人哪裡,不過他們不用擔心這一點了。非常自然的,英國士兵衝上去把所有牲畜徵用了,大車小車能拖走的全部拖走,裡面的鞋子服裝什麼的更是意外之喜,全部徵用。第二天衣衫襤褸的很多英國營換上了半身西班牙衣服,還有很多人乾脆全身都換上了。

1月5日在君士坦丁又爆發了一場典型的後衛戰。工兵軍官不幸未能成功炸毀橋樑,於是佩吉特再次部署28團和95團沿河佈防,火炮看住通道。法國龍騎兵這次聰明的沒有進攻,而梅爾抵達後企圖用密集縱隊強行奪橋,在首先遭受炮火殺傷隨後被英國步兵打靶後停止攻擊。佩吉特堅持到夜間從容撤退,損失微乎其微,法國可能付出300人以下的損失。(法軍實際損失可能微乎其微)

盧戈休整

1月6日佩吉特撤至盧戈發現主力居然停下了,兩天的強行軍造成的結果讓穆爾終於無法忍受,他不得不放棄一路狂奔的戰略,在盧戈找了一處不錯的陣地準備防禦,他意識到他現在必須花時間等待掉隊者,休息人員,重整紀律。而在此之前他終於下定決心放棄撤向比戈的計劃,他的工兵軍官在偵測比戈、費羅爾(Ferrol)、科倫納後一致認同科倫納是最合適的登船點。於是他通知艦隊司令立刻將在比戈的艦隊調往科倫納。命令貝爾德停止向比戈行軍在盧戈停下,按道理貝爾德在收信後應該傳給弗雷塞和霍普,他也的確這麼做了,但是他派去傳信的龍騎兵喝多了,於是弗雷塞還是一頭扎進風雪瀰漫的艱險小路之中數英里才被一封命令召回,一來一回多跑了20英里,掉隊400多人,在6日之前不可能繼續撤退。

在盧戈穆爾終於有了好消息,這裡有一個倉庫裡面有可供全軍消耗的給養,還有狀態良好的援軍,即前文並未參加集結的利思旅。加上這1800人,穆爾此刻能拖上戰場的兵力還有19K之數。在軍旗下數以百計的掉隊者和竭力求生的傷患跟上了隊伍。穆爾發布了一條通令,要求嚴明軍紀。

They must be as sensible as himself of the complete disorganization of the army. If they wished to give the troops a fair chance of success, they must exert themselves to restore order and discipline. The Commander of the Forces was tired of giving orders which were never attended to: he therefore appealed to the honour and feelings of the army: if those were not sufficient to induce them to do their duty, he must despair of succeeding by any other means. He had been obliged to order military executions, but there would have been no need for them if only officers did their duty. It was chiefly from their negligence, and from the want of proper regulations in the regiments, that crimes and irregularities were committed.

參考材料

《A history of the Peninsular War (1902)》——Charles William Chadwick Oman

《Osprey - Campaign 083 - Corunna 1809》——Philip Haythornthwaite

《The British Army against Napoleon: Facts, Lists and Trivia,1805-1815》——Robert Burnham

網路資源:

Tablas Martin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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