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歐陸哲學和英美哲學。感覺歐陸哲學從胡塞爾起,就開始變得莫名其妙,能否點撥一下。讓我感知到現象學真正想說的東西


題主如果想要了解現象學的話,只看胡塞爾是不夠的。海德格爾的現象學就和胡塞爾相當不同,在弗萊堡大學的胡塞爾的現象學研討班比起灌輸一種範式來說,更像是各種學說生長交流的溫床。梅洛龐蒂、薩特的法國現象學又(對法國五六十年代的結構主義思潮也產生影響)和德國的現象學傳統有所不同,早於胡塞爾的布羅塔諾也不能被人忽視。限於個人能力問題,在這裡就只能談一談胡塞爾的現象學了,所幸看上去題主感到好奇的也是胡塞爾的現象學。如果要了解其他人的現象學,赫伯特·施皮格伯格的《現象學運動》會是一個不錯的導引,若是感興趣你可以去找來看看。

胡塞爾現象學方法首先考慮的是什麼是可靠的知識。在最直接顯現的東西沒有得到澄清之前,不得設定任何間接的東西。這是自笛卡兒以來所建立的一條為科學奠基的原則(見《談談方法》第二談話),它由康德的批判主義所深化,而在休謨那裡則體現為經驗實在論。胡塞爾認為要建立嚴密科學的哲學,必須從這一前提出發,所以現象學也就是對本質直觀的考察。謝勁松的《胡塞爾傳》就這麼說:現象學的方法就是要去看,但是要怎麼看呢,這就是胡塞爾要教的方法。

可是問題在於,我們很多時候都不是在本質直觀的層面上認識事物的,所以許多事物的認識過程就需要一個本質還原。比如說我們的對象是一把五百年歷史的武士刀護把。我們可以通過對護把的本質變更或者本質還原達到對後者達到對後者的洞見。在那裡我們嘗試想像對象如何和現在不一樣,知道達到一個特定的的不能再變更的屬性。如果我能夠建立一個對象改變而不失掉其本質的區間,那麼我們就獲得了對象的視域和本質直觀。

但是隨著胡塞爾的探索進程和學說發展,他又提出了一些不同的方法。其中一個就是他的意向性理論。威爾頓在《另類胡塞爾》中的一個例子適合作為意向性理論的導引:

傍晚時分,我們走進隱蔽於德國南部施瓦本山中的一座農莊庭院,一台銹跡斑斑、歷經滄桑的壓水機遠遠圈在庭院中央。我們圍著它走幾部,深棕、殷紅立刻消失在墨綠色的青苔之下。

我們可以說,對象具有許多側面,然而這些側面都是同一個對象的側面。每個觀察者會將對象的某一個側面作為主題。比如說勞作了一天的農民回家想要接水,那他肯定將曲柄作為關注的主題。假如某一個側面成為主題,這個成為主題的側面也還是處於那些未成為主題的特定的側面或者視角中,通過這些側面和視角顯現。假如我們把青苔作為主題性,那麼它海綿的質地,潮濕的表面,發霉的味道,都是使得具有主題性的側面顯現的。所以一切經驗性的對象都是視角性的被提供的。

一切經驗性對象同時也是按照典型被給出的。如果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類型的壓水機,那麼我們就很難認出它是壓水機。就算我們認不出它是壓水機,我們也依靠一些典型的規定性使得這個對象同那邊的對象區分開。在對象和側面的交互影響之中,事物不斷展開它們的典型表現方式:作為這種類型出現,作為那種類型出現。這些都依賴於人的活動,依賴於圍繞著對象的行走。

而這種行走是依賴於我們從生活世界的豐富組聯而形成的瞻前意向之上的。在意向性對象的同時我們接觸到的是那些含義和含義賦予活動,當我們提到意向性的內容時我們就是在指稱這種含義和含義賦予活動。而在意向性理論之下,胡塞爾指出,現象學的方法就是要注意那些沒有顯示出來的側面,要通過對象的顯現的考察引入對那些不可見的側面的關注。

總的來說胡塞爾有一種對作為嚴格科學的哲學的關切。若是要看胡塞爾自己的綱領,可以去看《作為嚴格科學的哲學》,現象學的方法就被他視作通向嚴格科學的一種方法。他的《現象學的方法》也簡要介紹了早期的一些核心思想。在《邏輯學研究》第二卷的引言中,胡塞爾也自述了現象學方法的地位:語言中的術語運用混亂不清懸而未決,語言之前的意向性活動被人忽略,所以他將在這部作品中澄清那些模糊的概念,含義、判斷、對象、內容、形式,等等。從這個角度來看胡塞爾的關切似乎與早期的分析哲學家們和那些關切哲學學科的哲學家(比如康德)十分相似。

一般來說被認為最有影響力的是早期胡塞爾的現象學理論。其後來發展出來的先驗還原方法和笛卡爾式的道路飽受非議,主體間性被認為是不成熟的學說,生活世界的理論還來不及充分發展。(儘管其實這些學說值得討論)如果題主只要做一個哲學史上的了解這大概已經足夠。

《邏輯學研究》第二卷 胡塞爾

《作為嚴格科學的哲學》 胡塞爾

《胡塞爾傳》謝勁松

《另類胡塞爾》威爾頓

《胡塞爾的現象學》扎哈維

《胡塞爾交互主體性現象學中的雙重開端和雙重還原——兼論交互主體性的原初性》朱剛

推薦書籍:

《現象學運動》赫伯特·施皮格伯格


要了解現象學,你可以著重理解一句話——「回到事物本身」。現象學的創建者胡塞爾認為人類的知識一層一層覆蓋的太多了,有關於事物的知識,有關於關於事物的知識的知識,有關於關於關於事物的知識的知識的知識……就像一個一層又一層塗脂抹粉的人一樣,使得世界的真實面目在我們面前失真了。所以胡塞爾認為我們應該重新確立新的確定性,在這一點上,他和笛卡爾的思路是一致的,就是尋找主觀確定性:我眼前的杯子存不存在,我不確定,但我可以確定我的意識正在顯現一個關於杯子的現象,這個現象本身就是杯子的本真面目。杯子的本質也不是隱藏在杯子的面貌之下的,而是就在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杯子的顯象中的,這就是回到事物本身的大概意思。

直接觀照事物對我們的呈現,而不去猜這個現象背後的本質,這就是現象學方法,之後的現代西方哲學有很多派別都直接或間接繼承了這種方法。

希望能幫到你,如對現代西方哲學感興趣,可關注我的公眾號:哲學門庭。如想了解更多其他問題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寫一些東西。互相討論。


最近上研究所的課,讀的是海德格的《Sein und Zeit 》,在頭疼期末報告,看到了這個問題,回答一下,順帶整理下思路首先談下現象學的產生,現象學可以視為哲學上的一個轉向,從笛卡兒的懷疑主義的巨大迷霧掙脫出來,將懸設懸置(胡塞爾的加括號),作為存有者在生存狀態下與在世存有者進行互動,進而獲得確實的基底(這兒有這一基底能夠獲得的存有論作為基礎,使之可能),再從現象還原到存有(這一部分胡塞爾和海德格的差別就很大,二者著重的面向也不同)我已經盡力不用胡塞爾和海德格創生的詞彙了,但從已知的可以看到,這樣的轉向的關鍵在於從過往傳統哲學的思維活動轉為生存活動。其實這一學科、可以說是學科的產生背後還有對於近代理性高漲之後的越發殘酷的戰事的反思。我想做的是個人如何能夠構建自己本真的周圍世界。差異性就在於大多數人對於自己周圍的世界的認知有極大的部分是基於被給予的知識,概念性的認識。

意識在現象層面參與對對象的建構,對意識的觀察與描述就是對對象的本質的觀察與描述。


要了解現象學的話,建議直接讀胡塞爾《邏輯研究》第二卷。


是不是首先把我踢出來,然後再融入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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