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鈞道:『我沒帶雨衣去,剛巧又碰見下雨。』曼楨道:『哦,南京下雨的麼?這兒倒沒下。』世鈞道:『不過還好,只下了一晚上,反正我們出去玩總是白天。不過我們晚上也出去的,下雨那天也出去的。』他發現自己有點語無倫次,就突然停止了。

 

曼楨倒真有點著急起來了,望著他笑道:『你怎麼了?』世鈞道:『沒什麼。——曼楨,我有話跟你說。』曼楨道:『你說呀。』世鈞道:『我有好些話跟你說。』

 

其實他等於已經說了。她也已經聽見了。她臉上完全是靜止的,但是他看得出來她是非常快樂。這世界上忽然照耀著一種光,一切都可以看得特別清晰,確切。他有生以來從沒有像這樣覺得心地清楚,好像考試的時候,坐下來一看題目,答案全是他知道的,心裏是那樣地興奮,而又感到一種異樣的平靜。

 

 

《半生緣》

 

 

 

 



小說借來了一個禮拜,也只是訕訕地看著,晚上不知怎地就一股腦兒看得起勁,來回翻阿看啊,也就到早上八點了,整夜無眠。

 

張愛玲的《半生緣》不知怎地看著總有種在看白先勇的感覺(早期)....怪混亂的,尤其是描寫世鈞對女人的某些念頭時,諸如世鈞對於兩個女人交談的情境感到害怕,那個描摩真的挺白先勇的?讀著的時候一度忘記這是張愛玲的文字,那文字實在不夠華麗與玩賞,不過裡頭提到的一道菜我倒是琢磨了好一陣子(世鈞的母親做給父親吃的醃菜)。這或許因為《半生緣》是張早期的作品(1948),也是她的第一篇長篇小說(根據維基百科),當然,也或許從後半部開始,天開始濛濛亮、我為了趕劇情,讀得太快了,沒那麼仔細體會文字。

 

另,這部作品的劇情也是過分灑狗血了,強暴、囚禁、一次中出就懷孕(?)之類的,實在是.....——當然我也不否認,在那個年代、那個社會,或許這些都是絕頂可能的。然則,這部小說讓我深刻地學到一個教訓:「沒有當面跟對方分手、聽到對方親口說出以前,千萬、千萬別胡思亂想!!(因為她可能是被囚禁了)」

 

看到曼楨在結尾部分說:「世鈞,我們回不去了」——我差點笑場,氣氛整個歪了,呼呼。大仁哥的編劇不知道是不是有受到張愛玲的影響呢?(是的吧是的吧!)

 

排除那些部分,不知怎地看完確實心情有些兒差。十四年耶,這樣訕訕地過了。


看著主要群的男女主角那樣亂七八糟的結婚與懊悔,在結局時,我忽地想起那個只不過出現幾場篇幅的小角色,以及他怎樣實際無趣混濁在中途就隨意地和另一個角色結婚了,而反觀那些說著:再等兩年因為家計、再等幾年我還要到處闖蕩、不可能吧我太窮了配不上她....云云的角色,落到三十五、四十歲的時候還是要與對方湊在一頭,準備外遇、懊悔當初,不知怎地我感到許多人生的無奈、混沌,甚至愚昧。

但是這種以全知觀者的角度看待小說人物確實也是頂沒意思的。現實人生之中,我們多半正走踏著相仿的道途。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