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210至263),三國時期的魏國詩人,字嗣宗,陳留尉氏(今河南開封市)人,「竹林七賢」之一。阮籍是「正始之音」的代表其代表作有《詠懷八十二首》等。且舉幾首還看看吧。

詠懷八十二.其一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

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襟。

孤鴻號野外,翔鳥鳴北林。

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前兩句化用王粲《七哀三首》,夜不能寐,起而彈琴,抒發苦悶和憂思;接著以景物烘託人物的內心世界,凄涼的月色,照著孤寂的詩人,寫來含蓄委婉,極富韻味;再下去是「鴻號」、「鳥鳴」,以動態的景物更顯出環境的寂靜,詩人內心的孤獨;最後,詩人以「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作結,作者並沒有說出自己憂思的是什麼,只是在清冷的夜裡獨自徘徊,是因為作者不被朝廷重用,當時的時局動蕩不安,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寄寓山林,一腔熱血,虛度年華。

此篇是《詠懷》組詩的序曲,其他的詩篇都是借用不同的寫作技巧,如比興、象徵、寄託等修辭手法,借古諷今,寄寓情懷,形成了一種「悲憤字哀怨,隱晦曲折」的婉約詩風。

其他還有「朝陽不再盛白日忽西幽。此去若俯仰,如何似九秋」;「嘉樹下成蹊,東園桃與李。秋風吹飛藿,零落從此始」;「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悅懌若九春,磬折似九霜」等名句。

阮籍用自然界的景象襯托自己的內心世界,隱晦曲折,讀之令人感覺到詩人的苦悶和無奈。

阮籍是「竹林七賢」中文學成就最高的一個。


阮籍,字嗣宗,曾任步兵校尉,所以世稱阮步兵。他是建安七子阮瑀的兒子。三國志裡面說他:才藻艷逸,而倜儻放蕩,行己寡慾,以莊周為模。晉書中說他:不與世事,遂酣飲為常。

雖然阮籍表面上放蕩不羈,但是內心卻是一個正直的知識分子,他苟全性命於亂世,心中十分的苦悶。他曾經登上楚漢的古戰場,發出過「時無英雄,讓豎子成名」的慨嘆。

他最著名的詩歌是八十二首詠懷詩,今天一起欣賞詠懷詩的第一首。

且看全詩: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襟。

孤鴻號外野,翔鳥鳴北林。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阮籍生活的時代,言不能由衷,行不能由己,又是當時名士的少有全者,只能在詩中抒發自己的對命運的感慨。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襟。夜裡睡不著覺,只好做起來彈琴。月光照在薄帷上,清風吹著我的衣襟。阮籍也是夜不能寐,起而彈琴,是為了抒發憂思,而這種憂思來自於險惡的政治環境。清澈如水的月光照在薄薄的帳幔上,寫帶有幾分涼意的清風吹拂在詩人的衣襟上,造成一種凄清的氣氛,也是詩人內心的寫照。

孤鴻號外野,翔鳥鳴北林。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失群的大雁在野外哀號,飛翔的鳥在北林鳴叫。這時徘徊會看到些什麼呢?只有獨自感懷傷心。這是詩人孤獨的寫照,有環境的孤獨:清風、明月、鴻號、鳥鳴,也有內心的孤獨:徘徊、憂思。如此寂靜凄清的環境,映襯出詩人的孤獨與失望,而更多的是愁悶和痛苦。

詩人想逃避,但是卻無處可逃。

環繞在詩人周圍的只有:深夜之中無比清澈的孤獨靈魂;難以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慘淡人生。


一、阮籍何許人也?

阮籍出身書香門第,其家父是「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阮瑀十分擅長寫詩文,曾經擔任曹操的書信員,文筆非凡。但是阮瑀在阮籍三歲的時候就離世而去,而後一直由母親將其撫養長大,家庭在失去了主要的經濟來源後,生活履步為艱,過著非常清貧的生活。幸而阮籍生性聰慧,天賦異稟,加之博覽群書,所以在青年就寫得一手好文章。正始三年,時任太尉的蔣濟聽聞阮籍外貌俊朗,志氣宏放,故有意將其請到府中擔任佐官,然而陰差陽錯之下,阮籍的第一次仕途比較坎坷,不久便辭職。

高平陵之變

正始八年,阮籍受到曹氏集團的徵辟,關於其是否上任,歷來有所爭議,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似乎可以窺探出阮籍在政治立場上是比較傾向於曹氏集團的。正始十年,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之變,將曹爽殺死,這增添了阮籍對司馬集團的反感之情。政治上的爾虞我詐,讓生性放蕩的阮籍更是無心於政事,終日醉心於詩歌山水之間。

二、零亂的詠懷詩

阮籍的詠懷詩總共有八十二首,並非一時所作,「詠懷」意為抒發心中之所想,內心之所感,對於生命的感悟和體驗,對於人生的窺探與深思,所以,就題材而言,是十分廣泛的,可以模糊的說,這是阮籍在一定時期內政治感悟的體現。

阮籍

一個人的所想所感與時代背和個人性格息息相關,阮籍深處魏晉之交的動蕩亂世。從東漢末年以來,這塊土地上經歷了黨錮之禍、黃巾之亂、三分天下的動亂。曹魏集團完成天下一統的偉業後,司馬集團又篡位改朝,連續的動亂和篡謀行為,讓社會變得動蕩不安,讓胸懷天下的有識之士和文人無所適從,他們苦於社會的動亂,難以實現抱負,認為這是一個黑暗的、沒有希望的時代。在現實的殘酷與統治集團的壓迫之下,要麼委身當權者,以求安穩,那麼在迫害之下希冀通過麻醉自我來忘懷現實的不滿。阮籍就是典型的後者,而所做的詠懷詩就是最好的見證。

竹林七賢

阮籍的詠懷詩到處流露著低沉的情緒,或者流露年華易逝和人生無常的無奈之情,諸如「流光耀四海,忽忽至夕冥。朝為咸池暉,濛汜受其榮」(其十八),「朝陽不再盛,白日忽西幽」(其三十二),「秋風吹飛藿。零落從此始。繁華有憔悴。堂上生荊杞」(其三)等等。當然,在詠懷詩中,阮籍也並非全是在寫個人的憂思和苦悶,相當部分是對當時時代的激憤抨擊,只不過在用詞和語調上比較委婉,用隱喻的和模糊的象徵手法描寫,非常耐人尋味,諸如「寧與燕雀翔,不隨黃鵠飛。黃鵠游四海,中路將安歸」(其八),「下有採薇士,上有嘉樹林。良辰在何許,凝霜沾衣襟」(其九)等等。

三、後人對阮籍詠懷詩的評價

阮籍所作的八十二首詠懷詩,對於當時的文壇和政壇都有著極大的衝擊,不僅如此,對後世詩歌的風格和文壇影響也是非常深刻的。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評價阮籍的詩歌「阮旨遙深」,這其實是基於阮籍所處的特殊時代背景下做出的評價,阮籍事奉的是自己並不十分滿意的朝廷,常常擔心自己的行為招來殺身之禍,所以,造就了阮籍在詩歌方面委婉而意旨深遠的風格,我想這一評價基於當時的背景和風格而言,是合乎情理而恰當的。

參考文獻:

1. 葉嘉瑩主講,劉志剛整理:《阮籍詠懷詩講錄》,天津教育出版社,1997年。

2. 朱紹侯等主編:《中國古代史》,福建人民出版社,2010年。

回答者:季我努學社青年學會會員 賀清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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