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年八十歲的祕密故事

酈金蘭

父親離開我們快兩年了。兩年來，我非常想念他。事情很巧，我偶然得到父親生前年年八十歲的祕密故事，以解我思念之苦。

最近的一天，我去配鑰匙的攤頭修拉鍊。我和師傅熟悉，師傅也熟悉我父親。於是師傅邊做活邊告訴我父親的一個故事。

父親曾經丟了鑰匙，不告訴我們，自己去師傅那兒配鑰匙。師傅看父親年事已高，請父親坐下等待。可父親硬說不要坐。

於是對話開始了。師傅開玩笑地說：“老爺子，不收你的板凳錢，放心坐吧。”父親憨憨地回說：“你收板凳錢我也會給的。”師傅：“噢，配鑰匙您還付板凳錢？”聽得出師傅對父親的態度和回答含着一種讚美之情。師傅繼續和父親交談起來：“老爺子，您今年高壽？”父親先是迴避只笑不回答。誰知師傅偏要打破水缸紋（問）到底，父親不得不答：“八十歲了。”

閱人無數經驗豐富的師傅和旁邊一位閒聊的人對望了一下，兩人齊刷刷地看着父親，然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九十多歲的父親心知肚明，知道他們笑什麼，也不點破，索性跟着他們一起笑，笑得露出了一口整齊乾淨卻又少了“一扇大門”的牙齒。師傅看到父親的樣子越發笑得得意了，父親也努力地笑得更燦爛了，大門開得更大了。快樂的氛圍一時包圍了修配攤，快樂着在場人。

第二年父親的鑰匙又丟了，第二次來到了師傅處配鑰匙。師傅依然逗父親開心：“老人家，您怎麼老丟鑰匙呢？”父親嘿嘿：“應該沒丟，可能就在哪兒呢，多配一把備備吧。”師傅老話重問：“老人家，您今年多大了？”父親開顏一笑說：“小着呢。”師傅繼續逗：“小是多小呢？八十？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