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象學之所以通透,原因在於它所探究的就是體驗本身。

在我們言說(?)的時候,總是有著兩個語境的,一是語言在形式上作的語言語境,二則是(更被我們日常視作語境的)感知語境。而此處的「感知」恰恰是現象學的,或者說其總是現象學還原之後的描述,而不是一個實證的考究(何以真正意義上去實證的考究本來就是個哲學病一樣的東西,後面再說)。「實證的考究」首先其實就承認了事物自在的存在了,而這一論斷不論正確與否,它來的太過草率,這份草率是有問題的。

什麼問題呢?可以說這(又雙叒叕)是個存在論意義上的問題。我們的經驗是很有限的,但我們的信念(還是寫belif吧)卻遠遠超過我的經驗,而我們自認為非常實在地生活在經驗世界之中。我們的各種設想,以及踏實的,依賴性的,習慣性的對外面事物存在的設定,其實有大量僅僅是「相信」的成分。小明同學放學回到家中,不會因為看不到可愛的教學樓所以認為學校不存在(除非出現了影響他belief的波動,比如突然電視上播放一則學校被炸成了啥也沒有的平地,小紅組織宣稱是他們組織了這次行動),belif的存在是所有日常行為的前提。

順帶一提,真實的生活情境日常情境恰是沒有生活在實際感覺的世界裡面,總是有超出感覺日常的世界才使你有了情緒,才使你實際感受的經驗有了意義(突然有些陽明學的味道(迫真))。這裡超出又賦予意義的,就是各種各樣的信念(柏拉圖最圓的圓,真正的正義,為了上上善道(滑稽))。

而現象學的還原就是將我們認為為真的東西,還原成我們以之為真,信之為真,還原為我們對它的態度,信念。即(敲黑板)把客觀的問題轉化成客觀何以產生的問題

比如當我「看見小明走來」的時候,我看到的實項內容里只看到了小明的正面,而看不見小明的各個側面,說不準小明的後腦勺就是空著一個洞呢?(當然不會,如果是的話我就會在看見時無比驚愕,san值狂掉),我當然是「看到了」了整個小明,但這個看到中有著虛指的成分(小明有個完整的後腦勺,我再繞到他背後,啊哈,果然有個完整的後腦勺)。經驗總是有著預測的(不然可以說整個經驗世界都是無以連續的了),如在眼見為實的視覺經驗里,有些東西實際上超出了我們能有的視覺材料(這不會讓我們神經兮兮地說我看到了「小明的正面」,但就是正面我也沒去捅一下小明的鼻孔啊,萬一是塗黑的沒洞呢?2333)。

所以說還原應當是還原到意識的構造功能上去

這種構造功能甚至體現在語言之中。比如「馬」,它有著各種意味,是個漢字,是七個線段,是電腦色塊,寫黑板上是白粉筆末,但當我們言說它時總是把這些意味都除祛掉的,我們只談這個漢字罷了,是一個靜態的,固體的一個漢字,作為一個符號,只不過符號具有了意義,一個有意義的符號。限制在此,講這個東西。對語言我們常只取其中一面,其有所指稱的一面,成為固定的理解(語言除了指稱外的功能太多了,但都是封閉了的)。

回到了「馬」,回到了「馬」的實事。

再有就是反省,反省平常意識行為所關注的,各種想的看的回憶的東西牽連著我們的意識,我們所有的意識都是和一個相關項相關聯的,而這相關項不在我們意識內部。如此,意識本身的特點該如何發現呢?

可以通過反思。我們平常日常的經驗,直向的思維都是朝向外面的,跟我意識相關的,外面的東西。反思則是朝向這個意識行為本身(要說明一下,所謂的自我反思是反省作為人格的我,當說自我反思時已經把你這個人作為人格對象放在那兒了,這在現象學角度上說,恰恰是後起的)。所以說,讓注意力朝向意識行為本身,而不是朝向意識行為所朝向的對象,並且在這裡是無需考慮這個行為在實證意義上如何發展(那是心理學的事情)。

朝向意識行為是奠基性的,而非朝向自我,自我是已經被構建了的東西,其本身也奠基於這個朝向的意識行為。所謂還原即還原到最簡單的那步(那就是「看」本身),再去觀察一步步如何堆積成後來的世界的。(即回到明見處,「Zu Sachen Selbst to thing themselves」)。(要澄清的一點是反對心理主義並不為倒向邏輯主義,而是回到使邏輯得以構建的自明的觀念自身。)

總而言之,現象學還原,就是還原到意識行為,而所謂的「實事」就是意識行為。不要去(通常意義上的)解釋,要讓其本身呈現:讓當前這個事物,如其本身的,活生生地呈現,並將它表述出來,這才是描述意義上的回到本身。

譬如對於我們如何描述處於相似型知識型的一個古代人眼裡的世界,不是認為其迷信愚鈍,沒法透過現象看本質,糾結於神秘。在古代,現實就是一些可觀測現象的怪異組合,這亦是「真理」的。如果你在黑夜之中走進一片空地,世界對你而言能是什麼樣的?不就是個圓盤嗎,圓盤上還罩著個蒼穹,穹頂上有水,這是顯而易見了,因為總要下雨,對吧?那水從哪兒來呢?穹頂周圍也有水,整個圓盤是由陸地構成的,地底下有水流動。你怎麼知道這點的?你往下鑽唄,就能鑽出水來,這水就是從地下來的,否則你怎麼才能得到水呢?在這下面的是什麼?淡水,再往下呢?如果你走到圓盤的邊緣你就見到海了,那就是鹹水。所以這就是個被水包裹的穹頂,穹頂罩著一個圓盤,圓盤下面流淌著淡水,再往下就是鹹水了。這是觀察和想像的混合,這不是真實的世界,只是世界所展現出來的樣子,這是一個完全可信的宇宙論。很明顯太陽在穹頂升起又落下,接著他移動到世界下方再度升起,沒有比這個更顯而易見了。可以說這是半心理半現實的交織,但是心理方面亦是「現實的」。這裡我們關心的是實證意義上的古代世界嗎?並不是,我們關心的是我們如何去意識到古代人怎麼意識這個世界的。指很重要,指向也很重要,但指向之物我們各種意義上都不關心(包括能不能這麼說都不關心),這就是所謂的「懸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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