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的奧斯卡上,除了以種族歧視爲背景的《綠皮書》備受關注之外,致敬皇后樂隊主唱Freddie Mercury(以下簡稱Freddie)的音樂傳記電影亦大放異彩。說起皇后樂隊,不僅有《We Will Rock You》和《We Are The Champions》等知名歌曲在世界範圍內廣爲傳唱,主唱Freddie亦被冠上諸如“英國第一位亞裔搖滾巨星”、“史上最偉大的搖滾歌手”之銜。

獲得金球獎最佳劇情片、奧斯卡最佳影片提名之後,與他們最具個性特色的歌曲《Bohemian Rhapsody》(《波西米亞狂想曲》)同名的電影在今日也將正式唱響內地熒幕。影片是對這位傳奇主唱並不漫長的一生的復刻與致敬,而在觀影之前,我們也想試着解讀他神祕人生的一角。

我會成爲一個傳奇

“我一直都深知自己是一顆耀眼明星。而現在不同的是,這世上的其他人似乎也都這麼認爲。”

——Freddie Mercury

風騷狂野的搖滾巨星,是當時的媒體爲他“打造“的人設。看過1981年演唱會的人,都絕對忘不了Freddie在舞臺上,那風騷的走位,精簡的裝備,自信的表情,飽滿的步伐,還有鮮豔的紅領巾。他一站上舞臺就光芒萬丈,彷彿爲舞臺而生。

Freddie的樂感和嗓音可能是天賜的禮物,他從七歲起學鋼琴,在聆聽收音機裏的廣播節目後,就能馬上重複彈奏出所聽到的歌曲,這令他當時的朋友們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他能唱出跨四個八度的音域(他自嘲這得感謝他的齙牙),擁有幾乎不跑調的音準實力,被稱爲搖滾界唱功最強的主唱之一。

其實在當時,他的音樂事業可謂一波三折。大學畢業後,他在倫敦的肯辛頓市場賣二手衣服維生,1969年時自己組建了一支叫“Wreckage”的樂團,但沒紅,後來又加入了“Sour Milk Sea”,不到一年,這個團就解散了。1970年,他遇到了吉他手布萊恩·梅(Brian May)和鼓手羅傑·泰勒(Roger Taylor),“死皮賴臉”地推銷自己,加入了當時正缺一位主唱的Smile樂隊,並將其改名爲“Queen”。

據他身邊的好友回憶,Freddie討厭重複,愛做別人從未做過的事。他愛歌劇、音樂劇、芭蕾,愛聽黑人音樂,甚至曾經一度迷上夜店迪斯科。他熱愛作曲,特質鮮明,總能將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音樂類型融在一起,《波西米亞狂想曲》也正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首。

他的演出風格也受到了一些歌劇的影響,看上去十分戲劇化又極富感染力。他是一位能將觀衆掌握在手心裏的歌手,隊友布萊恩·梅評價他的表演,說,“Freddie能讓體育場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人感到和他聯繫在一起。”

而或許因爲擁有從小離開父母的庇護、飄洋過海求學的生活經歷,Freddie總是那樣的執着和堅毅。他對自己的人生充滿自信和執念:我不會成爲一個明星,我會成爲一個傳奇。

他確實是。他爲音樂界帶來的另一項革新,便是與觀衆互動。在之前,並沒有太多觀衆會在現場跟着樂隊一起歌唱。Freddie不同,他不僅會在演唱會現場教歌迷唱歌,後來爲了方便跟觀衆互動,還在《We will rock you》中專門加入了跺腳和拍手的節拍。(韓國的應援文化是否也來源於此?)

在他的演藝生涯中,最著名的演出之一便是皇后樂隊在1985年的拯救生命(Live Aid)演唱會上的表演。那一天,倫敦溫布利體育場坐着72000名觀衆,所有人跟唱着同一首歌,一起拍手、搖擺、吶喊。2005年,曾有一位批評家在回顧該演出時寫道:“那些編纂偉大的搖滾前臺名單的人都犯了糟糕的疏忽。Freddie以拯救生命演唱會上酒神戴奧尼索斯式的表現輕易地證明瞭他是他們中最接近神的一位。”

風光無限的背後

"因爲Queen象徵着肆無忌憚,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麼肆無忌憚。"

——Freddie Mercury

人們常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在人前永遠放蕩不羈,在僅有的幾則採訪裏依然不改滿嘴跑火車、張口就是葷段子本性的Freddie,他的私生活自然是當時最有料的八卦。

毫不誇張,在臺上Freddie是風光無限、睥睨衆生的王者,但生活裏他不僅被媒體窮追不捨,還要承受路人的指指點點。

前面就說過,Freddie是亞裔,他出生在一個印度帕西人家庭,從小在東非和印度生活,後來因局勢動亂才舉家遷往倫敦。真要說起來,他年輕時的生活並不算很好過,異族移民的身份、因爲多了四顆臼齒而擁擠的齙牙外貌、性格靦腆敏感……

任何一點都可以被人拿來當作攻擊他的理由。

即使在功成名就之後,Freddie也曾感嘆:“即使你被成千上萬個人愛,卻依然是世上最孤獨的人,而由此帶來的絕望更加可怕,因爲很難讓人理解,你竟然會很孤獨……大多數人都在想,像Freddie Mercury這樣的人怎麼會感到孤獨?他有錢、有車,有專職司機,什麼都不缺。可你看上去似乎擁有一切,其實一無所有。

所以,他一直渴望真摯的愛情,是希望被愛的。在音樂事業剛開始時,他遇到了一生的摯友兼前女友瑪麗·奧斯汀,後來在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之後,又當面向她出櫃。如同電影裏瑪麗對他說的,“你的人生將會無比艱難”,Freddie接納了自己,但世界沒有。

他經歷了很多段無疾而終的露水姻緣,在事業巔峯之時開始放飛自我——出入各地的同性戀酒吧,尋求性的刺激和可卡因的麻醉,也爲患上艾滋病埋下伏筆。

雖然一段時間的私生活相當放浪形骸,但他在朋友之間的口碑卻出人意料地好。大家只誇他慷慨大方,會在朋友生日時送上禮物(據說他有一本專門記載朋友生日的筆記本,隨時會拿出來檢查是否漏掉了某一份禮物);贊他溫暖孝順,只要人在倫敦,他就會定期探望父母,不錯過每一個與家人相聚的機會。

Freddie或許迷茫過,沉淪過,但他依然清醒着,感恩着。他獨自去醫院確診,花了近兩年時間纔將這個祕密向家人、朋友和盤托出。按他本人的意願,他們不再討論這個話題,更不會用它打同情牌。在他病情惡化時,隊友布萊恩想要暫停個人專輯的宣傳,以防Freddie隨時不測,他卻阻止道:“你的個人音樂生涯纔剛剛開始,如果發行時我死了,正好可以幫你的專輯做宣傳啊。”

在以前的某一次採訪裏,他被問到,“死後想被怎樣記住?”那時他一臉無所謂,“我不知道。我死了之後誰在乎呢?反正我不在乎。”

其實,整個世界都記住了。

撰文:YR

編輯: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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