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隨口說出美國中央情報局,英國軍情六處、蘇聯克格勃之類的情報部門,那你怕是一定聽過某些關於洗腦的傳說。

情報相關的資料我瞭解的不多,但是我也看到過某些組織通過洗腦將身份正常的普通人改造成間諜或特工的說法。

不過,在我看來,那種洗腦更傾向於長期的、潛移默化地教化,最終在對象的腦中植入了特定的意識形態,甚至改變了他們的世界觀。

直到我看了這樣一部紀錄片,我才知道我可能低估了洗腦這個名詞,是我孤陋寡聞了。

原來洗腦(確切地說叫思想控制)可以做到不改造人的個性,甚至讓被控制對象根本無法意識到自己正在做違背自主意願的事,最後連那段記憶都可以被隱藏。

說得簡單一點就是,一個普通人變成了別人的殺人工具,他自己毫不知情,無論是事前還是事後他一直都維持着正常的生活。

那麼我們就看看這部《絕對好奇:洗腦實驗》是怎麼做的。

首先要介紹一些背景,節目請來了幾位腦科學專家作爲監督(實際上就是後臺吐槽的),以及一名在情報一線工作過的心理醫師。

而他們打算使用的洗腦工具便是玄而又玄的催眠。

我承認,催眠作爲一種還沒有被研究透徹的工具,一定會受到很多人的質疑,但這部紀錄片絕對不會讓人失望,開頭大量質疑催眠的彈幕到影片快結束時已經變成信服與安利了。

催眠很神奇,但是要能夠達到讓人違背道德違背意願的地步是非常困難的,對催眠對象的要求非常苛刻。

所以節目組花了很大的篇幅拍攝實驗對象的選拔。

起初,節目組召集了185名志願者,從中篩選出容易被催眠的一小部分。催眠難易度在人羣中的分佈算是一種正態分佈,難以被催眠的與極易被催眠的都只有兩頭的一小部分。

第一步的篩選並沒有什麼特別,主要就是催眠師對志願者進行常規的深度催眠,並根據狀態判斷。

鏡頭裏會出現一些非常刻板印象的畫面,催眠師抓着志願者的手,突然猛地一拉,他們的身體就瞬間鬆弛,就像丟了魂一樣。

催眠師解釋,這種方式是在志願者注意力極度集中的情況下才能實現,不經意的身體刺激會讓大腦逃入催眠狀態,類似於戰逃反應的原理。

不過,紀錄片中所展示的催眠過程一定是不完整,爲的是防止被居心叵測之人學習,或者觀衆被意外催眠,有些國家和地區是不允許在電視上展示催眠的。

說這麼多要強調的就是催眠絕不是我們在視頻中看到的那麼簡單,進入催眠之前一定還有很多環節,鏡頭展示出來的效果太過粗暴,以至於看起來是有些假。

催眠師對進入催眠的志願者們進項系統的標準評分,這裏麪包括不同程度的測試,從簡單的完成肢體動作,到遺忘自己的名字,再到憑空產生憤怒情緒。

經過細緻的打分評估之後,節目組初步篩出了11位有潛力且心理健全的志願者。

第二階段,測試更進一步,志願者必須在催眠狀態下放棄社會道德規範才能通過。

這一環節,催眠師先在催眠狀態下給志願者植入身體很熱的暗示,而觸發身體發熱的標誌是他們坐上餐廳的椅子,催眠師還下達了脫衣服的指令,直到僅剩內衣褲爲止。

接下來志願者們在清醒狀態下被帶到一家並不冷清的餐廳,他們的清醒意識全都不知道催眠師所下達的命令。

有趣的地方出現了,幾乎所有志願者屁股以粘上凳子就開始坐立難安,好像很熱的樣子,幾秒後就開始脫衣服。

在公共場合脫衣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要脫到只剩內衣褲,尤其對女性志願者來說尤爲困難,只有在催眠狀態下成功被植入暗示的人才能公然無視社會道德規範。

第二階段的測試結束,只有2名志願者是沒有脫衣並且一臉懵逼地看着其他人的。

但在幕後觀察的專家們還是看出了一些異常之處。有的志願者雖然完成了脫衣,但過程中出現了目光瞟他人的自主行爲,這意味着他們只是在“表現得自己和別人一樣”。

可能到這一階段,大家已經不太會認爲催眠全靠演了吧。的確有人演,但這些演的人是很容易被抓出來的,而真正的被催眠者是不會有破綻的。

兩輪篩選,我們已經能夠找到洗腦殺手的備選人了,一共有4位:

馬克,52歲的海運公司銷售;

埃文,36歲的懲教人員(相當於獄警);

多利,43歲的珠寶設計師;

德倫,28歲的服裝店銷售。

這4位不僅在測試中徹底拋棄了社會規則,而且全都幾乎無法回憶起脫衣服這件事。

然而,就算是當衆脫衣這種事,只要演技過硬,理論上還是有矇混過關的可能。

所以專家組決定加試,安排一個反人類的終極測試。

我長話短說,這個終極測試實際上就是看4位潛在殺手能否依靠催眠師的暗示對抗人體生理規律——全身浸泡在接近0度的冰水中2分鐘。

這種挑戰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就算是硬撐也會面目猙獰,絕對做不到面不改色。

馬克、多利、德倫在這一項挑戰中都沒能超過20秒,冰水帶來的刺激太強了,就算是處於深度催眠狀態也會被瞬間打破。

所有的重任都落在埃文的身上,其實連催眠師本人都不太相信能夠有人通過這項測試。

但是埃文做到了,不僅僅堅持到了2分鐘,甚至全程冷靜而享受,真的接受了催眠師的暗示,把冰水當做溫暖的按摩浴缸,甚至連心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如果不是在場醫生認爲超過2分鐘後可能發生危險,埃文肯定還能堅持更久。

埃文就是那個被選中的男人!

不過,精彩纔剛剛開始。接下來的計劃,就是讓埃文在不知情的狀態下“殺人”。

節目組專門準備道具氣槍,安排了演員扮演刺殺目標的大人物。

然而,另一邊,他們並沒有打算跟埃文說明情況,而是讓導演告知埃文,你並沒有被選中參與最終的測試,但是要求他第二天回來錄製簡短的退場採訪,說得跟真的一樣。

第二天,埃文如約到來,節目組還找來了一個漂亮小姐姐主持對他進行採訪,氣氛和諧一片歡聲笑語。

聊到一半,小姐姐隨和地說她要暫時離開一小會,採訪一會繼續。就在這個間隙,催眠師假裝不經意路過,看起來是藉着空檔和埃文道別。

催眠師伸出手,剛剛握住埃文的手,便猛地一拉“sleep!”

因爲先前已經被同一個催眠師多次催眠,埃文的身體對一些標誌性的刺激形成了條件反射,所以催眠師能夠以這種迅猛的方法再次催眠。

在催眠狀態下,催眠師下達了他的指令:“樓下有一個壞人,你要剷除他,樓下摩托車座椅上的紅色揹包裏有槍,你拿起槍在警戒線旁邊,等他走出來然後幹掉他。”

“樓下會有攝製組的員工,他會跟你說‘埃文,你做得非常好’,並且會跟你握手,一旦收到這兩個信號,行動就開始。”

交代完所有的指令,催眠師讓埃文完全清醒,然後回到催眠前的那個狀態——與埃文握手道別。此時埃文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被催眠,那段時間的記憶就像消失了一樣。

隨後,小姐姐回來,告知埃文采訪已經結束了,你可以回家啦。

埃文當然沒有任何異常,真的就是想着回家,等到他走到一樓大門口,就看見工作人員很自然地跟他握手,“埃文,你做得非常好”。

一瞬間,埃文表現得有些恍惚,愣了大概兩秒,他便徑直走向放着紅色揹包的摩托車,隨之表情變得凝重而警覺。

埃文站在警戒線的旁邊,等待那個所謂的“壞人”出現。也就幾秒鐘的時間,一個穿白色襯衫的強壯男子走出來,埃文掏出手槍連射幾槍,非常從容,即便男子血流滿地(道具血)也沒有情緒波動。

可以說他真的成爲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最後,催眠師解除了埃文的催眠,並讓他回憶起所有的經過,埃文自己都感到有些後怕,他很怕實驗過後,自己會被改變,真的成爲一個殺人工具。

因爲埃文雖然外表看起來有些兇狠,但實際上他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勤懇工作多年但從沒有在執勤時開過槍,對父母孝順,對晚輩也和藹可親。

也就是說,節目組成功地將一個善良的普通人改造成了一個冷血殺手。

回到影片開頭的引子,1968年6月5日,總統候選人羅伯特·肯尼迪被刺殺,兇手宣稱自己是被催眠纔行兇的。

1972年,少女帕蒂·赫斯特被綁架,但不久後便和綁架者一起參與犯罪,法庭上她的律師以當事人被洗腦爲由辯護。

如果埃文的實驗能夠證明洗腦的真實性,那這些原本被認爲是荒唐的辯護理由就需要重新被審視了。

不過,影片雖然精彩,但我認爲還是存在疑點。

身份上,4位預備志願者中,只有埃文因爲職業的關係接受過槍械訓練,也只有他進入了最後的環節。

最後的催眠環節,催眠師並沒有給埃文交待刺殺目標的任何辨識性特徵,但埃文卻能準確地鎖定預設的目標人物。

節目畢竟是節目,並不保證絕對的真實。不過就衝着裏面對催眠的一些有趣現象,這部紀錄片就已經值得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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