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一個晴空萬裏的下午,我和死黨逃課在他家看了大衛·芬奇的《搏擊俱樂部》,這是一部由布拉德·皮特和愛德華·諾頓兩大巨星主演而海報上只有一塊肥皂的毀三觀鉅作(由於市場宣傳考慮這個創意最終未能完全實現)。第二天放學,我們把教室後排桌椅騰空,成立了班級搏擊俱樂部,參與者眾多,不明覺厲且熱情高漲,然而纔打到第二場,有倆嘎小子就翻臉真打了起來,我們怕驚動老師於是草草收場。多年後,這種無理由對毆的純粹暴力所帶來的陌生快感,仍讓我爽得打冷顫。

那是一個犯罪片的黃金時代,史上掛得上名的連環殺手都登上了大銀幕。布拉德·皮特在《七宗罪》中槍決殺妻仇人,卻成就了連環殺手的獻身,絕望的帥表情讓直男都看得心痛不已。愛德華·諾頓在《沉默的羔羊》前傳——《紅龍》中先後與兩個變態殺手周旋而身心破碎(原著與電影在結局採用了不同的感情基調),更沒天理的是漢尼拔教授身中數槍卻依然強健,讓我第一次認識到高知也可以如此強壯。

大衛·芬奇,當年我們唸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敬若神明,他的電影似乎永遠陰雨連綿,為青春期的少年影迷呈現了我們好奇而又不敢直面的黑暗慾望。2012年他執導好萊塢版的《龍紋身女孩》獲奧斯卡最佳剪輯外加四項提名,可惜的是,《搏擊俱樂部》和《龍紋身女孩》都在上映時票房欠佳,後來才受到幾代影迷的追捧,成了大片中的邪典。

而直至今天,《龍紋身女孩》原著——「千禧年三部曲」仍裹挾北歐犯罪小說的暴風雪,在全球四十個國家的讀者腦海中肆虐。

斯蒂格·拉森,瑞典著名新聞記者、小說家,他於2001年開始創作「千禧年」系列小說,包括《龍紋身女孩》、《玩火的女孩》、《直搗蜂窩的女孩》,最初寫小說只是他工作之餘的消遣。而《龍紋身女孩》於2005年出版,次年就奪下北歐犯罪小說協會最佳犯罪小說獎,2008年續作再次獲獎,成為瑞典有史以來第一位兩度獲得該獎的作家。但遺憾的是,斯蒂格·拉森本人在2004年小說三部曲完成後幾個月就因突發心臟病逝世,他沒能看到作品收穫的巨大榮譽,全球讀者的追捧,以及兩次被改編成電影的盛況。

《龍紋身女孩》男主人公「小偵探」布隆維斯特是個富有正義感,兼備智慧和勇氣,敢於與強權和惡勢力鬥爭到底的媒體人,這幾乎就是作者斯蒂格·拉森本人的真實寫照。同時,布隆維斯特也是個善感多情,喜歡年紀比自己大的女人,動腦很厲害一動手就被人暴揍的文青男。因此電影版由「007」丹尼爾·克雷格擔綱的男主,在我看來還是有點「硬」,文氣不夠。讓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女主魯妮·瑪拉,本是一個豪門白富美,《社交網路》中的女Geek,為出演本片顛覆自我,在身上打了六個孔,完美還原了原著中的哥特問題少女——「龍紋身女孩」莎蘭德。

與推薦的其他作品不同,我先讀完了「千禧年」三部小說纔看的電影,因此那種電影的小瓶裝不下原著的烈酒感覺更加明顯。很多時候,閱讀給人帶來強烈的愉悅感——就是讓我們足不出戶而彷彿在異域過完了一生,我在安利這幾部暢銷小說時總是說,優秀的小說有強烈的時代和場景代入功能,讀者將身處故事發生地的人文、風情、歷史、個性當中來關注劇情的發展。

斯蒂格·拉森寫小說是半路出家,但在「千禧年」系列中,你可以全面瞭解瑞典的法制水平、社會發達程度,情感方式、乃至生活財務細節,而在這些生動展現之上,是作者強烈的歷史視角及價值觀——反法西斯餘毒,批判大企業腐敗,揭露婦女暴力,捍衛新聞自由。所以,《龍紋身女孩》常常讓我讀得熱血沸騰——在瑞典,一個新聞鬥士真的能夠秉持正義向惡勢力宣戰,挖出殺人兇手,將腐敗分子繩之於法,最後還能讓自己過得體面。

而「小偵探」布隆維斯特最終能化險為夷找到答案,是大大藉助了莎蘭德,一個被標註有精神病的問題少女,頂級黑客,獨立調查員。「龍紋身女孩」這個角色設定與布隆維斯特一樣經典,並且更獨特,更深入人心。莎蘭德的特立獨行充滿了奇異的魅力,作者細緻地為她的性格做鋪墊,甚至包括被法定監護人強姦虐待這樣的暴力血腥情節,當然這也讓她成為冷酷的復仇者,具有超強的計劃和執行能力。莎蘭德悲慘的身世之祕是整個系列小說的主線,在第二部中她的生父出場後,牽出二戰納粹遺毒、冷戰的間諜叛逃和情報交易等等敏感歷史問題,戰爭對國家和個人的影響這樣的深層次討論成為作品最終落點。

於是我要再次說到這個觀點——文學作品的任務就是給世界一個交代,正面人物的堅守與抗爭,他們「善」的能量不會無緣無故或者來自宇宙,而是來源於人類歷史和社會發展成功的一面;反面人物狹隘與邪惡,他們「惡」的力量往往就是人類浩劫的創傷與後遺症。

原著黨正確裝逼——推薦那些好萊塢經典背後的暢銷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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